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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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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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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给我的秋天

周末回家,母亲正好下地回来,我清晰地看到母亲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夏天的炎热似乎还不曾退去。母亲却笑容满面地说:“秋天来了,玉米地里的芸豆鼓起来了。”

我赶紧挎了篮子去摘芸豆。玉米地里的老芸豆炖肉,是秋天的一道农家大菜,想想就垂涎欲滴。这道菜最好是在柴灶上用铁锅做,芸豆炖得烂烂的,饱鼓鼓的豆子咬起来面面的感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块染上了独特的香味。母亲说那是秋天的味道,吃过玉米地里的芸豆,就该忙秋了。

芸豆摘回来,母亲麻利地择豆、烧火,做了一锅香喷喷的芸豆炖肉,一家人吃得满口生香。剩下的芸豆,母亲分开装了几袋子,一袋给我,一袋给弟弟,还有给小姨的,给舅舅的。

母亲一直这样,她劳神费力种出来的庄稼蔬菜,总是一大家人跟着尝鲜。

高粱红米了。母亲刚把高粱穗子背回家,我迎到半路的时候,母亲正把一捆高粱穗子放到石头上休息,满脸的汗水。我劝母亲,“年纪大了,零碎山地干脆别种了。”母亲笑着说:“山地长高粱。这是黏米,和豆子一起煮粥最好了。晒干了碾新米,给你们分了,煮粥。”我盯着那些饱满的米粒,不敢抬头,我怕母亲看到我眼里泛起的泪花。母亲最近一直腰疼,还在山地里种了高粱,辛辛苦苦背回来,却只想着给一家人分了煮粥。高粱米粥的香味似乎在鼻尖萦绕,我忍不住要流泪,六十多岁的母亲背着高粱穗子走在山路上的身影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节气临近“霜降”,母亲念叨着该刨地瓜了。我急不可待地盼着周末回家帮母亲刨地瓜。等我回去时,心急的母亲已经让弟妹帮她刨完运回家了。母亲找了纸箱,正在装地瓜,给弟妹一箱,给我一箱,她自己只留下一小箱子。母亲胃不好,很少吃地瓜,可她每年都种,年年给我们分地瓜。她自己留的一点儿,也都是等我们回去时才煮上几块,多半又被我们吃了。

白萝卜也长足了个儿。母亲把最大的一个拔回来过了秤,重达五斤之多,母亲乐了,“天旱,没想到萝卜还不小,这一个就够一家人吃顿饺子了。”过几天,母亲该做萝卜咸菜了。煮熟发酵的黑豆和新鲜的萝卜块儿腌制的豆豉咸菜,鲜香适口,最是下饭。每年秋天,母亲都要腌一缸豆豉咸菜,光萝卜就用一二十斤,连洗带切,足足花费半天功夫。咸菜腌透入味,这家一碗,那家一碗,很快所剩无几。萝卜一拔回来,亲朋邻里就开始惦记豆豉咸菜,母亲可得忙一阵了。

又一个周末,晚饭端上桌,爱人大笑,“这顿饭是老妈的味道。”我这才发觉,煮粥的地瓜、炒菜的大扁豆都是母亲给我的,就连拌个小咸菜,也是母亲亲手种的辣椒和香菜。想起母亲那满脸的汗水,我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不由的喃喃自语:“这是母亲给我的秋天。”

母亲用她的忙碌和辛苦给了我一个甘甜富足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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