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江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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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拍着猪屁股对猪圈的几个男人笑到，“这猪怎么样，精壮，不添加饲料的。”
几个男人嘴里发出闷屁的“嗯”，“8块一斤卖不卖？”一个灰粽外套的男人点烟开口。
“9块，我这猪是草猪，别人饲料的3个月出一栏，我这养了半年。”猪圈里的男人有些不耐烦。
“8块5不能再多了，这行情就这个价。”猪圈外的男人一脚踩灭烟头......
猪圈里有两头猪，是从今年4月份养的。按照老张一家人的想法，这两头猪过年是要卖掉的，除了还债以外至少卖掉能有一两千块钱的过年钱。好歹不歹，有一头猪在5月份的时候被骤降的气温患上了感冒，老张家7岁的小孙子听着猪像人一样打喷嚏喊着“猪成精啦”。所以猪圈里，年前只有一头适合出栏的猪，小孙子叫它猪小跳，而另一头被叫做猪小跑，大概是看了《淘气包马小跳》太多受到的“毒害”。
“老大，你听到了吗，老张要把你卖了。出去之后要去哪里，会不会被杀死啊，我不想你死啊老大。”猪小跑用鼻子揣揣了猪小跳的粉粉的猪耳朵。
“笑话，我是什么猪，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死！休想让我服从这群愚蠢的人类。你看蚂蚁搬家了，看来要下雨了，少不了打雷到时候我带你逃出去。”吼吼的猪叫声像是猪小跳在笑，“我要自力更生，我还不信了没了这猪食我会饿死，我还要有个老婆，还要生一胎娃。”
水汪汪的猪眼睛里好像暗流涌动着美好的未来，“老大，我不能跟你逃出去，我身体不行，我觉得这挺好的。每天都不用为找吃的发愁，你看那老鼠每天都偷偷摸摸的偷我们的猪食吃，我不想变成它那样。我相信老张不会卖了我的。”猪小跑吃了口石槽里的糟糠，咕噜咕噜的吞咽声诉说着美好的幸福生活。
“你还真是个饭桶，别人给你吃你就不要命了。给你一天时间想好要不要跟我逃出去，我可不想听到你以后被卖的消息，你有点志向好不好，蠢猪。”猪小跳走到栏门旁边，“嗯！刚好可以跳出去。”
还有三天时间，猪小跳就要被卖掉了。猪小跳的计划也在有序进行着，可不老天爷都给他赏脸了，这几天晚上打着响雷、刮着风、暴雨，注定了猪小跳的计划会成功。
乡村的晚上总是万籁俱寂的，村民们都睡得早，八九点钟一点灯光都没有了。今晚却吵得狠。风刮着老张家后院的果树林，唰唰的作响伴着时不时的雷声让人害怕的躲进被子里。一道雷光闪现，猪小跳狡黠的眼神憧憬着未来。
“啪”猪小跳出了围栏，“小跑，你要不要跟我走？”
“老大，对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了，我喜欢这个猪圈，保重啊！”猪小跑环视了整个猪圈，留下了猪泪。
猪小跳穿过果林，跑向空旷的田野里。树叶上，野草上沾着一层猪粪。一阵雷声，一场雨过后，猪粪消失不见。猪小跳一路狂奔，这是它出生那么久没见过的，今夜它像是这个世界的王。不知道猪小跳跑了多久，猪蹄被磨了一层，身体也被雨洗出了粉红色的皮肤。
“今晚就先在这过夜吧”，猪小跳躲进了谷堆里。
清晨老张还是以前一样，给猪准备猪食，。玉米粉加上糟糠，酒糟就是猪的营养套餐。
老张往石槽里倒去，猪小跑像头饿了几天一样狼吞虎咽的吃着鼻子嘴全是。
“我的娘啊，还有一头呢！”老张大喊道，在房里做早饭的妻子听到赶忙跑过来。随即他们开始像猪一样狂奔去寻找猪小跳。他们往田野里去，山里，隔壁村，展开地毯式的搜查。老张心里苦啊，嘴里却丧骂着，“死猪，看我找到不打死你！”猪小跳可不怕这丧骂，它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躲在稻草里的猪小跳，暖暖的做着猪梦，梦里有它的自由......
一天过去了，老张一家还是没有找到猪小跳。老张媳妇围着围裙擦着手丧气的骂着“睡得像头猪一样，夜里也不起来去看看，这下好啦半年一点油水都捞不到。”
“唉，现在说还有什么用，打电话给王老五就说猪跑了。改天请他吃饭。”
夜里，稻草堆里的猪小跳饿了，它开始像更远的地方去寻找吃的。周围都是一些野草，这怎么吃，当初老张虽也是拿着这些做猪食，好歹也是捞着玉米粉、糟糠一起煮的。
“猪？你是野猪还是家猪？我看你是逃出来的家猪吧。”一只田鼠看着猪小跳，叽叽的嘲笑着。
“你再笑我揍你，臭老鼠，我是逃出来的怎么样，碍着你什么事了。有没有吃的，快交出来。”猪小跳以体型优势欺负着田鼠，当然田鼠也不会轻易服输，“死猪，有本事来抓我啊。”田鼠一股脑的钻进了洞里。
点点星光，田野上的玉米也被收完了，此时这么大的田野像是焚尸场般死寂。猪小跳决定离开这里去有食物的地方。又是得磨坏猪蹄的路，趁着星光灿烂它向远处走去，它来到整齐白墙的镇子上。
“这就是他们赶集的地方吧，那这里一定有吃的。”
猪小跳东看看西看看，几只猫在垃圾桶旁边搜寻着，猪小跳也凑上去。垃圾桶周围有一些菜叶，几个损坏的苹果。
“这下可以填饱肚子了！”
“猪！是猪！”几只猫跳了起来，吓得逃跑了。
这下可好，整个垃圾桶又可以独享了。猪小跳甜滋滋的吃着地上的东西，虽然比不上老张做的猪食好吃可好歹也是可以填饱肚子的。一顿饱餐后，猪小跳寻找地方，它又累了。他看到一个铁门紧锁着，下面有个大棚，于是模模糊糊的睡过去了。
阳光透过棚子洒在猪小跳的身上，睡眼惺忪。
“猪怎么出来啦！大门不是锁着的嘛！”一个壮汉喊到，于是几个男人拿着大大的铁笼围住了猪小跳，还不等猪小跳反应过来，已经被死死的锁在了猪笼里。猪小跳反抗无果，它被摆在地上，和它一样的状况的也有几头猪。
“嘿！兄弟，你从哪来的，听说这就是屠宰场，来到这就是死路一条了。”一头猪说着说着开始嗷嗷叫。
猪小跳呆住了，它的自由，它的猪生破碎了。于是它开始祝福在猪圈里猪小跑，它开始后悔逃出来，想念老张的猪食......
这天王老五带人来了，他们说猪小跑也可以卖了。猪小跑也挺不错的，再养下去了就老了。老张想也对，至少也是钱，谁会跟钱过不去啊，只是可惜了丢了一颗摇钱树。
除夕前一天，猪小跳在镇子的南边屠宰场；猪小跑在北边屠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