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断想

    ①

小河里的水明澈透亮。风吹皱的水纹，我想起了一首歌的旋律，我也想起一首诗节奏的转换。

我也想来一次冒险的出走。

我要骑在一条鱼的背脊上。

感受春水的暖，也感受寒凉，感受一种隐隐的痛。

春从冬的茧壳中炸裂出来，该是一种怎样的壮烈？

那美丽了大地的虫子呢，蚕食着铺天盖地的白。吸尽了从西伯利亚吹来的严寒。

虫子，密密麻麻的绿色虫子。是绿意蔓延，是梦染上颜色，疾速地弥漫着泥土的芳香，草木的新味。

一只白色的小鸟，栖在落光了叶子的树枝头。树枝发暗。细看，有鸟啄破的痕迹，伤痕处绿溢了出来。

我还是骑在一条鱼的背脊上。

我骑在春风的背脊上。

我骑在我梦的背脊上。

沙沙的雨声，响在了我的耳膜上，响在了目光交叉的节点上。

远方，远方怎么开着一朵去年的木棉花？

冬天还没有过完。就有草木，暗结珠胎。就有鱼吐出了新的泡泡。

鱼未必真能感知春水的暖，寻找春天未必一定要去远方。

我骑在一条鱼的背脊上，我不远行，我也不放歌。我聆听。我嗅，这初春的味道。

春天是真正来了。

我骑在一条鱼的背脊上。我要幻化成蝶。我要飞向田野。落在旷野中牛的背脊上。落在农人起起落落的锄头上。

     ②

我匍匐在竹林深处的雪地上，我侧耳倾听。笋是否在雪层下的泥土中，也发出拔节的声响呢。

   ③

这棵树，年年都长在这里。这棵树四季都长在这里。

树叶蓊郁的时候，是蝉在鸣唱。

树叶黄枯的时候，是孤雁在呼唤。

枝头开出雪花冰棱的时候，是风在清唱。

树杆枝冒出绿芽的时候，是一只小鸟在宛转歌唱。

鲜花初放、香气扑鼻的子夜，我还是来了。白天，自有蜂蝶飞舞。

一棵树的四季。一棵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