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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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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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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

樱花幽香艳丽,枝叶繁茂旺盛,盛开时节花繁艳丽,满树烂漫,如云似霞,‘’花海”极为壮观。花语:生命、幸福一生一世永不放弃,命运的法则就是循环。
 
        樱花是一个活泼,大方的女孩。大大的眼睛,两颊只一启齿,一对深深的酒窝就笑盈盈地迎接世界。
 
        自样板戏《沙家浜》出台,人人都说她模样象那戏中的“阿庆嫂”。那年月,正值“文革”,文艺舞台百花皆杀,唯那样板戏一花独放。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追捧,那时学唱样板戏就跟当今唱流行歌曲一样时尚。樱花模样长得象阿庆嫂,自然,阿庆嫂的唱段,她如醉如痴全能唱完。
 
        天天唱,也就是天天练,如此这般,她的嗓音也一天天敞亮,京剧韵味很浓,唱得酷似,真的很好。
 
        那年她十四岁,正上初中,许多部队和地方文艺团体都看上她,无奈,家庭成分不好,父亲是‘’右派‘’,所以什么团体也进不了。到十六岁初中毕业,当然也就只能随其当时的革命潮流下乡当知青。
 
        在乡下,生性活泼的她,仍是天天歌唱。除了唱样板戏,后来也渐渐偷着跟知青们一道唱些当时的禁歌——“修正主义”的前苏联歌曲。
 
        她在大队组织起十几个男女知青,成立了文艺宣传队。白天出工,晚上就凑在一起排练节目。等排练得差不多了,就在公社大场坝土台上,点起两盏煤油汽灯,演给全公社的知青和农民看。虽然现在看来,很土,但对那时成天只能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知青,这真可算得上是一顿丰盛的精神大餐。
 
        她们的宣传队,区区十几人,当然只能演些样板戏选段。演《沙家浜》樱花自然就是饰“阿庆嫂,”那戏中男主角“郭建光”也是气宇轩昂,嗓音宏亮,一点也不逊于樱花。
 
        那小伙儿叫钱坤,与樱花所在队是邻队,中间只隔一条小河,经常出工都能隔河相见。
 
        在宣传队里,樱花既是演员,更是编导。所有节目,都是她的构思,集体创作,接下来她又手把手教给那些笨手笨脚的男同胞。如此以往,钱坤与樱花好上了。
 
        知青在农村,整天埋头在日晒雨淋下,身体虽然疲惫,但心仍活跃。因为他们正处在十四——十八青春发育期,虽下乡前父母就有过严令,为不影响前途,千万不能在乡下耍朋友。但那青春期的萌动,荷尔蒙的喷发,怎能完全禁锢伊甸园中的亚当与夏娃。
 
        听过这首歌吗?“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闪靓,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难忘怀。谢谢你给我的温柔,伴我度过那个年代。”那不仅仅指村姑,也涵盖了知青。这歌唱的仿佛就是他们俩。樱花接受了钱坤穷追不舍的爱。
 
        俩人偷吃禁果,结果私生一男孩。那孩子像樱花,大眼,一笑一对酒窝,十分机灵可爱。为不影响前途,孩子一出生,只好将他送了一户农家。
 
        那户人家其女主人原也是樱花队上嫁出去的,男人在部队,结婚几年无孩,所以要了这孩子。
 
        下乡六年后,七六年底“四人帮”倒台知青大返城,按当时政策,已婚的不能返城。因此樱花的身份仍是未婚,当然也就不能带回这孩子。回城后,她进大集体当了工人,与钱坤结了婚,生了一女。
 
        改革开放,钱坤辞职下海办了一个汽车配件厂,家里有了些钱。于是他俩费尽周折,总算从乡下把那已年满三十,因已知自己的出生,一直拒婚等待亲生父母的儿子弄了回来。
 
        那孩子因从小生长在大山农村,虽中国改革开放当时已二十余年,但那里依然一贫如洗,那里太闭塞,落后。所以这孩子尽管父母都能歌善舞,智商不低,但“先天”仅是一粒种子,结什么果,还要看“后天”怎样耕耘。他只上过小学,只学过放牛割草,耕田犁地,从未走出过大山。面对这陌生的环境,工作,他无所适从,出奇的笨,开车,开机床......啥也学不会。
 
        做父亲的开始嫌弃他,可儿子是母亲的心头肉,樱花对儿子却倍加呵护和关爱。三十年来,在她心灵深处一直存着对儿子深深的内疚,儿子今天的愚笨,不是儿子的错,是他们对儿子欠下的孽债。因此,樱花对儿子一如既往更加怜爱。两口子为此经常吵架,几近走到离婚的边缘。
 
        好在樱花家有个厂,大小也是个老板。樱花在自家厂与儿子找了一个也是从农村出来打工的女孩,给儿子完了婚,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婚后,小两口生了一个女孩。孙女活泼可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像极了年轻时的樱花。可命运多舛,再一次残酷击碎了樱花,一场意外的仓库大火无情地吞噬了儿子的生命。
 
        儿子死了,留下一个不满周岁的女儿,偏此时媳妇又要抛下女儿重刷人生。想自己儿子刚生下就被别人抱走,母子三十年才得以重逢,樱花怎忍心眼见孙女重蹈儿子的覆辙。樱花答应媳妇“孩子我们养,每月给你钱。”只求媳妇将孩子带走。可不管樱花怎样苦苦哀求,媳妇还是撇下孩子自己走了。
 
        当这一切结束,樱花——这个当年能歌善舞,爱说爱笑的‘’一枝花,‘’刚年过五十,却已是嗓音嘶哑,疾病缠身。可每当樱花的眼光落在孙女身上,眼里仍溢满怜爱与希望。是的,还有花蕾,这是希望。虽这希望连着过去,但也通向未来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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