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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18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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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文学(发小)第三章大院墙内,趣味童年,连载


近两天《发小》群都在议论老校区绿瓦房拆不拆的事。今天,哥哥在市博物馆工作的古立,给群里带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古立发帖说:“重庆市政府已经下文,我们绿瓦房和市人民大会堂,已经列为重庆近代保留建筑了。“大家纷纷在群里为古立此帖点赞,也为重庆市政府的英明欢呼。绿瓦房,重庆工学院标志建筑,它曾陪伴我们度过了难忘的童年。

要说院里长大的孩子,我们这群发小朋友,也算是在学院一个院里长大的吧。我们父母工作的‘’重庆工业学院‘’前身,原是一个‘’机械制造工业学校‘’,始建于1940年,建国后纳入兵工系统所属一中等专科学校,六十年代初,改为‘’重庆工业学院‘’。

学院规模虽不大,但校区环境非常优美,樟树,桉树,松树,柏树,梧桐树......绿树成行,成荫,鸟语花香。一年四季,春有百花争艳,夏有映日荷花,秋有丹桂飘香,冬有蜡梅绽放。尤其这栋三层楼高的教学大楼,绿色琉璃瓦,翘角狮檐,黄色墻面,大红圆柱,庄重典雅,古色古香。即使如今校区整体搬迁扩,老校区全部卖给地产商,建了商品住宅楼,这栋绿瓦房作为标志性建筑,还是终于有幸被市政府与重庆巿绿瓦地坛式人民大会堂一起,列入重庆市近代史迹保留建筑了。

校园内,围荷塘有一圈水泥柱紫藤环廊,那是我们子弟小学体操队晨练的地方。每天清晨六点半学院广播起床号一吹,同学们就都准时来这里练功,练到七点半回家梳洗吃饭,八点半准时到校上课。体操队教练是学院实习工厂的一位年轻工人,他原是江苏省二级体操运动员,因伤退役分到我们学院来工作的。他自愿业余做了我们教练,教我们自由体操,吊环,单双杠,高低杠,平衡木,将自己体操生涯因伤退役未竞心愿全身心投入到我们身上,希望我们中有人能进入专业体操队。我们从七岁上学一直跟他练了两年多,十岁左右,“文革”爆发,体操队解散。虽然我们中没一个人进了专业体操队,但这两年多体操基本功的严格训练,却给我们体操队每个同学打下了良好的舞蹈基本功基础,以至于六十岁后的我们仍在自觉练功,每个人都擅长舞蹈,在大妈们坝坝舞的队伍里,无论是至今还能做“一字马”“下大腰”的燕子,还是卫丽,萍茹,个个都是姣姣者。我们体操队这群人,大都是练功一生,挺拔一生,即使六十岁,“婆婆”们也没有一个弯腰驼背的。

校园大操场也是我们儿时常去疯跑的地方。男生喜欢在大操场边的足球场踢足球;女生也喜欢在足球场草地上拽“官私草”,在草头上打个活结,双方的草穿进结里拉成死结,然后双方各用力拽自己手上的草,谁的草头断了,谁就输了,玩这种“打官私”游戏。

夏日的夜晚,星光下眼睛又大又亮的卫丽;随和,善解人意的李嘉;随父军转调院当领导从无锡来的苗波;随父也是军转任职院领导从北京来的燕军;还有一笑就露两颗虎牙的美玲;我们六个好朋友常常坐在大操场旁高高的爬梯上数星星,看月亮,和着夏虫的呢哝,苗波给我们炫无锡,燕军炫北京,大家各炫各的五彩缤纷的童年幻想。

校园虽不大,但五脏俱全,灯光球场也是我们经常光顾的地方。我们常常去那儿打篮球,当然所谓打篮球也只是拍拍球,投投篮而己。李嘉个儿最高,如果分两伙打个半场投篮玩,谁都愿跟她一伙,论抢球,投球,她都占着绝对优势。一次燕子,艾妮,李嘉我们四人一起投篮玩,疯够了,还不过瘾,大家居然抱着球,一直玩到西区公园,站在一根大树下的高台上,抱着篮球合了一张影,俨然我们都是篮球队员。其实吧四人中只有高个李嘉真正成了篮球队员。初中毕业,她家除大哥已由“老三届”知青招工进厂,其余三个子女“新三届”又面临下乡,她母亲是维吾尔族人,于是父母带着三个子女毅然举家回到新疆。在那里李嘉因个高优势特招入伍,到部队专业打球去了。

学院游泳池也是我们童年最好玩的地方。那是一个长五十米宽二十一米的八赛道标准泳池。在这个泳池里,我们无师自通,一个教一个都学会了游泳。学得好的仰泳,蛙泳,蝶泳,自由泳无所不能;小孩子胆大包天,从跳“冰棍”又学会了跳水,汪其顶替父亲进学院实习工厂工作后,还成了学院游泳队教练。就算学得最差只会个蛙泳的我,如今六十已过,在大海里也能抬头逍遥游。所以儿童时期孩子们想学什么都尽量支持他们学吧,就算只是玩玩多学点东西也是一种素质的提升。弹琴学会欣赏音乐,练功,游泳,打球......学会运动方法,对身体,对体型,对气质,都将受益一生。

学院校区就象是我们童年时期的后花园,我们童年的户外运动基本都在那里进行。校区连同家属区都围在一个院墻内,我们从幼儿园,子弟小学,都围在这个大院里一起长大。学校老师有师范毕业分来的,也有本校毕业生留校任教的。“文革”开始,工学院停课,我们搬进了大学教室:毛玻璃黑板,一人一坐的斜面书桌,靠背椅,都让我们感到新鲜舒适。“靠边站”的大学老师,也来我们小学任课,有一个男老师还取代艾妮家庭成份不好的母亲,当了我们校长。后来“文革”结束,大学恢复,我们小学那个男校长又回学院当老师,后来还当了院长。

那时的小学生课外都划分了学习小组,一来大家一起完成家庭作业,二来便于互学互助。我们这栋楼这道楼门三层楼共有四个同班同学,便以四人分为一个学习小组,古立,巴毛,蔡遥和我,他们三个都是男生,只我一个女生。那时的小学生是没什么男女界线的,大家一起做作业,一起玩耍。我们小组的学习地点在蔡遥家,蔡遥父母都不矮,不知他为啥长得又小又矮,也许是有些男孩长得迟吧。他只有个弟弟在幼儿园全托,他爸爸是学院教师,妈妈是市医院医生,白天父母都上班,所以每天下午放学后我们都到他家写作业。写完作业后就在他家拿他的玩具演木偶剧,弹小钢琴,听收音机里“嗒嘀嗒,小喇叭开始广播了!”《小喇叭》节目,我们最喜欢听“孙敬修爷爷讲故事”。反正他家里就蔡遥一人,随便我们折腾,他父母下班回来看到家里一片狼籍,也是笑呵呵的,从不曾有过半点责备,这就惯成了我们天天如此任性的在他家瞎折腾。

有一次,那也是一个春节。我们四人各自从自己一毛钱的压岁钱里,拿出两分钱,用八分钱买了一幅中间一个大红双喜字,两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穿着红肚兜的胖娃娃,画面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十分漂亮喜庆的年画。并在画的右下角写上:“送给亲爱的小王老师”,准备过年送给喜欢我们,我们也非常喜欢的班主任语文老师。这时我姐她们几个大一点的女孩子走过来看见了就“扑哧哧”地笑,她们是笑我们将一幅双喜画送给年仅十八,连对象都还未找的小王老师。我们哪懂这个呀,还美滋滋赶紧卷好画,用一根头绳系好,不让她们再看。大年初一,一大早,我们四人就将画送到老师宿舍。 小王老师与同宿舍的别班彭老师正在煮汤圆。看了我们的画,两位老师也笑,但是那种由衷开心的笑。小王老师连声说:‘’谢谢,谢谢!大家都来吃汤圆。‘’

我们四人学习小组一直持续了好几年。但是突然有一天,公安局来人抓走了蔡遥的爸爸。据说他爸爸是国民党潜伏下来的特务,他家那台收音机便是用来収听敌台的,这个身份连蔡遥妈妈都不知道。他家房门被封,厨房门敞开着,我们一帮小孩进那厨房烧废纸玩,有一张硬纸版,上面覆着一层象是毛毡一样的东西,一见火顿时卷起一层,下面纸板上赫然现出一幅青天白日背景下蒋介石光头像。蔡遥父亲被抓后,她母亲带着他和弟弟去了她工作的巿医院那边家,从此沓无音讯。不久“文革”爆发,我们幸福美好的童年也随着蔡遥远逝的背影匆匆结束了。”

虽然如今伴随我们告别童年的那幢绿瓦房还在,但那房前屋后的花园早已被钢筋水泥森林恐怖替代。也不知这历经文革“破四旧”;“武斗”;校改厂,教室中央打地脚镙钉,浇水泥安机床;及眼下市场经济金钱的诱惑;多灾多难的绿瓦房还能撑多久?对我们这些与绿瓦房为伴长大的发小朋友们来说,父母没了,家已没有了;绿瓦房再没了,我们的根也就没有了。新校区‘’重庆理工大学‘’再大再漂亮,毕竞与我们已无多大干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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