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牧草推动了草原

一棵牧草推动了草原(组诗)

          文/肖笛

           头羊

头羊独自站立的姿势

是一种威仪

科尔沁 一棵牧草推动整片草海

涌向天际

羊群啃噬嫩绿的风

一只羔羊栖息一朵野花里

头羊在兀起的坡地

注视鹰翅划破河流的静谧

它的对手蜷缩草丛

犀利的角 刺破自己的影子

庇护一个部落

头羊不必询问牧人

它去的地方 芳草茂盛

草海淹没不了头羊

只有母羊敏锐的眼睛

让它泅渡到彼岸

追随白云迁徙

头羊在牧人的酒歌释放野性

直抵绰尔河畔

       独狼 

羊群走过之后

一只独狼尾随而至

一声嗥叫 通往草海的路

痉挛 拉长了黑夜

流云藏匿流云 

秋月是牧人的第三只眼睛

追寻独狼的踪迹

草原有它游走的气息

才是草原

和牧人对恃

独狼的目光穿透寒星

引颈长望 感应牧人砰然心动

擦亮的猎枪己经成为装饰

两者较量 

只是一种游戏

彼此熟知惯用的伎俩

独狼也能听懂草原的母语

它的嗷呜与长调交融

在夜空闪过 是图腾的姿势

       河畔的白马

一匝低头吃草的白马

恬静似云

拴在沉寂的夕照里

绰尔河边 阳光淹没了流水

鸟翅擦拭水面

折射白马优雅的姿态

风 牵着它的蹄声远去

整片的绿野啊 只能从草尖上

分辨嘶鸣

白马咀嚼细碎时光

白色鬃毛扬起

抖落岁月尘埃 纯粹得一尘不染

一阵芦絮飘来

马头琴隐约穿过风的缝隙

那是牧人的忧伤

呵 酒歌是白马的缰绳

绰尔河般悠长

   流过叶脉的绰尔河

阳光过滤天穹的蓝

一朵跟着风奔跑的云

跌落绰尔河，溅起的鸟声

无法惊扰河底静默的

绿。划过水面的翅膀

切割绿，搬运到远处的坡地

叠放柔韧的草尖

两岸的绿，瞬间又合拢流水

白云从清浅处，跃起

羊群找不到牧人，围拢的绿

包裹牧人，曳步幻变牧草

迷失微醺的酒歌

呼麦打开野花，沿着马蹄声行走

淖尔河滋润草原的血色乳汁

穿过了牧人的骨头

延伸草海深处

流过叶脉的绰尔河呵

是草原的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