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角之交”谓之“发小”,看似简单的两个字,却蕴含了太多的情意。
在浩如烟海的典籍中,踏上历史滚滚向前的车轮,去领略先人笔下描绘的友谊。出自《诗经·秦风·无衣》的“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是战友之间的深厚友谊;“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是诗仙李白写给好友汪伦的诗;“解作江南断肠句,只今唯有贺方回”是宋代的黄庭坚对挚友贺铸的无限怀念。
童年结下的“发小”之谊,多的是真实,真挚,真诚。卸下伪装,丢掉疲惫,洗去尘埃,做回真实的自己。
我和发小是同一年出生的,同住一个大杂院里,小时候一起在院子里捉迷藏,跳皮筋,一起在田野里捉蝴蝶,上麒麟山摘杏,到鸳鸯河里捞鱼,去电影院看电影……
记忆最深的一件事是:那是我们七八岁的时候,一起在院子里玩耍,听的她家的母鸡“咯咯咯”地叫着,我说“下蛋了,下蛋了”,我忙着跑到鸡窝边伸进手去一摸,果然有一颗热乎乎的大鸡蛋,我高兴地拿出来让她看,不知道是手小的原因,还是让地上的什么石子儿卡了一下,那鸡蛋一下子从我手中滑落下来,摔到地上打烂了。我当时都吓傻了,“哇哇”地大哭起来。那个年代,家家养上几只鸡,下的蛋都不舍的吃,用来卖钱,偶尔有亲戚来了,才能享受吃鸡蛋的口福。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摸着我的手说:“别哭了,到时候我妈妈问起来,我就说是我摔烂的。”我知道她被她母亲骂了一顿,她却再也没有和我提过这件事。后来,每当我想起她,我总能想起这件事,我也一直为自己当时的行为感到十分内疚。
年少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童年的记忆带给我们对友谊的无限眷恋和无尽憧憬。
念小学了,我们又同在一个班,虽然不是同桌,但是天天一起相跟着上学,一起回家。有一次,我们一起走路回家,正走着,她忽然停了下来,只见她将双手伸进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是纸包的一根麻花,她掰下一截麻花塞进我的嘴里,我又从我的兜里抓了一把瓜子装到她的兜里,边走边吃。我们拿着同一个水壶,她喝一口,我喝一口,一路上打闹着,说笑着,分享快乐!等到放学回家,我们就一起趴在炕上做作业,谁家先开饭就在谁家吃。
但那时的我们也很幼稚,也会因为一些事情闹矛盾,一闹还是几天不说话。那时候,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时候我把她的橡皮弄丢了,她和我闹意见;有时候她把我的书页撕掉了,我和她闹分手;不过没有几天我们就按耐不住,只要有一方先开口我们便和好如初了!
初中了,我们在同一所中学上学,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是早晨上学和晚上回家,我们不见不散,陪伴彼此左右,分享着连家人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念高中了,她学文,我学理,我们一起跑校念书。每个有路灯照亮的夜晚,每个伴着月光出发的清晨,每一次来回的路上,总有我们相伴而行的脚印。我们领略过晨光之熹微,也见过无限好的夕阳,在每一个日出日落时分,在每一个被雨淋湿的夏季,我们都不曾分离。等上高三了,我们一起努力,想着我们还能考入同一所大学,还是一起追梦,一起学习,品读生活,畅聊心事,一起“比翼双飞”。
也许,命运有时也会“嫉妒”我们的友情吧,快要高考了,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把一切都改变了。
我受伤住院,休学在家;她呢,受伤没有我严重,继续坚持读书。就此,我们错过了彼此一生中最好的青春时光。
在医院的那段时间里,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意志消沉,精神颓废。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在那样紧张的日子里,她来看过我几次,每次一来,就会给我讲班里的有趣事情,给我带些她妈妈做的好吃的,她用她的朴实和真诚鼓励着我,直至我走出阴霾。
那一年的秋天,她读大学,我开始了艰难的高中复读。重新走入一个新的集体,陌生而孤独,每天埋头苦读,却换来成绩的不停下滑。难过,烦躁,苦闷,各种不良情绪接踵而来。没有了发小的陪伴,没有了可以倾述心声的对象,那段时间我的心里非常失落,再加上好长时间都没有收到她的来信,那时我的心里非常悲观和失望。
“人家念大学了,瞧不起我了,我们已经不在同一个层次了”,我心里这样想着,同时也暗下决心,明年一定要考上理想的大学。
不知不觉中,元旦到了,竟出乎意料地收到了她寄来的礼物,几本高考复习资料,还有贺年卡和一封信。
纯真的友谊如湛蓝的天空,干净通透;如幽然的兰花,淡雅宁静;如陈年老酒,醇香甜美!
几年后,她上班了,我还在念大学。就此,我总是以慢她半拍的节奏生活着,但是从书信来往到QQ联系,从电话手机到微信视频,我们一直都保持着初衷不忘彼此。
随着城市的规划改造,平房拆迁,住户搬迁,我们都离开了原来的大杂院。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我们心里一直都装着彼此,虽然不常联系,但是,只要有事需要对方的时候,肯定是有求必应。
如今的城市,高楼大厦多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远了;如今的社会,朋友同事多了,能说真心话的却少了;当你痛苦、郁闷、难过的时候,发小就是最佳的倾述对象,在她面前你可以不设防,毫无顾忌地敞开心扉。
“世界上有这样一种朋友,无论相距再远,无论多久不见,都可以彼此陪伴,一直到老去。”
因为,我们是“发小”,一辈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