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陈胜乐的头像

陈胜乐

网站用户

散文
202409/19
分享

乘船到江南(三章)

(1)

宜昌人习惯把点军称江南。

江南是一个地理概念,意指长江以南的地区。在古代的诗文中,江南烟柳画桥,依河成街,杏花纷飞,富庶浪漫。十里荷花绽放,小桥流水人家、诗意田园村舍,双桨鸿惊荡漾,是绣娘针下的蝴蝶,是美女手中的油纸伞,是繁荣富庶的象征,是人间至美的天堂。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白居易没到过点军,他却一叶舟轻,菱歌泛夜,羌管弄晴,赏阑珊夜景,听浆声荡漾,笔下曲水流觞,把江南写得如此妖娆,描绘得如此婉约,字里行间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令人心旷神怡。

江北人原来爬磨基山,三五相邀伴出游,一般需要半天时间。浩荡长江日夜奔流,自从盘古开天,乘船是唯一的出行方式。两岸虽只一江之隔,但却似乎远在天边。江南人要进城,总是习惯地吆喝道:

“走,坐船到城里逛几圈。”

两岸每天人来人往,联通两岸的渡口自然不少。但九码头不是九个码头,十三码头也不是十三个码头,但凡城里人到江南,就从大南门、镇江阁、罗镜滩、白沙脑和油脂渡口过,一个挨着一个,宜昌码头数量真的还蛮多。

那时的码头总站着一堆堆人,摩肩接踵等待船的到来。船刚一靠岸,一群人就潮水般涌上舱口,把船颠得东倒西歪。卖菜的老妪背个大篾筐,一个人占了三人位,把驾船的东家急得直喊:

“再上不得了!”

后来有车一族的多了,从古老背和杨岔路渡口分流的不少,随着过江船越换越大,船的班次也密集起来,渔划子终不见了踪影,天不亮排队的景象也再寻不见,船也没了原先的拥挤。

至喜、夷陵和伍家岗长江大桥修建后,乘船过江的人日渐消失,直至最后封渡。现在过江只“一溜烟”功夫,也没了原先下江南出远门的感觉。曾经辗转半天的路程,现在一眨眼就到了。

宜昌人生活节奏快,就像踩油门上桥一样。浩荡的长江像条飘带,从车窗前倏忽而过。江面上曾经的渔舟唱晚,还有那千帆林立的过往繁忙,都在不经意间被遗忘,消失在历史的记忆深处。

(2)

在风浪中划桨的“渔划子”,曾是先人们唯一的过江载具。从江里刚捕捞上来的鱼,鲜活地在舱里起舞跳跃。舱里装满了不绝的欢笑,还有颠簸的痛苦叫喊。峡江两岸的号子和歌声,随着星星鳞光在江面荡漾。

青鱼鲟鱼压歪舱,

花鱼鳊鱼闹峡江。

桡片划破青滩水,

竹篙点开巫山云。

一条划子浪尖过,

喊个号子下西陵。

宜昌江面上漂浮的划子,大都是用来捕鱼的。那时的划子细分多种,比如渡划子、菜划子和粪划子,就像现在的汽车品牌一样,是做生意或有钱人的标配,但不管划子大或小,都无一例外只是生存的工具而已。

由于划子量轻体小,根本经不起风浪,因此丢命的也很多,绝没现在坐轮渡的安稳。所以乘渔划子过江,基本上是浪尖上玩命。古人在恶劣囧境中求生存,是现在年轻人难以想象的。就像他们用惯了微信,难以置信电报的存在一样。

渔划子有点像乌篷船,船体一般长四五米,前后有四个舱位,放杂物的叫头舱、装鱼的叫水舱、划桨的叫驾舱,还有遮风蔽雨的“关舱”。船体上面呈弧形,用篾席或油布捆扎,上面再涂一层桐油,以确保篷的经久耐用。

那些曾漂浮在江面桨水千年的“一叶扁舟”,与现在江面过大坝升船机、装修奢侈豪华、动辄万吨级的游轮相比,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它远远超出了先人们的认知和想象。

“坐游轮看宜昌。”

现在宜昌人话风变了,坐船不再是为过江,而是看两岸的风景。当下宜昌正“左右叠加、上下贯通”,以建设“长江大保护典范城市”为使命,满眼山水辉映、蓝绿交织、幸福感满满。

(3)

现在市民到江南主要是看风景,有的是去看车溪民俗;有的是到卷桥河打卡,看卷桥夕照;有的是去文佛山听晨钟暮鼓,感受登顶之喜;有的则是到平善坝,看宜昌绚丽的“洱海”。

而更多的是呼朋唤友,结伴到石门探洞,享周末小憩时光;或举家到白云山避暑,享云雾缭绕的清凉。还有王家坝水库的紫石英很美,也要去凑个热闹,享受露营的浪漫。

因为现在的点军实在太美。

我现在居住的梅子溪,与卷桥河和磨基山仅咫尺之距,几分钟就能信步到达目的地。每至傍晚,在城市后花园逛上几圈。华灯初上,站在磨基山的山顶,俯瞰对岸的壮美,听船上传来的歌声,心中甚是惬意。

乘船到江南

到磨基山

还有芦林古渡

去看最美的风景

因为你的风情

还有我的憧憬

你在点军醉

我在江南行,

想起那乘船的旧时光

等待与守望

现在江南最火热的去处,莫过于到牛扎坪吃鸡了。“牛扎坪土鸡”的霓虹牌子闪烁在每个角落。市民们一批批涌入牛扎坪,恣意品尝美食,观赏浩淼长江。要说天下最爱舌尖美味者,也莫过好吃的宜昌人了。

十多年前,我曾受邀参加“牛扎坪发展研讨会”,来自全省的二十位学者夜宿“鸟巢”。那些建在树枝上的小木屋,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发出“吱嘠”的响声,着实让人提心吊胆。夜里睡在树上,就像在半空中荡秋千,简直是浪漫极了。

我采写的《夜宿枝头》文章被《湖北日报》刊发,并被当年《散文选刊》转载。可惜那次研讨的规划后来被修改,树上小木屋也被拆除,只有那枝头上“吱嘎”的叫声,带着那夜的月色浪漫,成了我最美好的记忆。

江南在每个宜昌人的心中,是一种诗意的存在,她如诗一般朦胧,风一样轻斜,雨一样滋润,杏花一般如雪。江南是浮躁的当下心灵深处的一方净土,和对未来美好的奔赴。

“乘船到江南。”

这句挂在宜昌人嘴边的话,像曾经的“渔划子”一样,正从我们日常生活中消失。随着“世界级旅游目的地”的打造和长江上无数彩虹的飞架,两岸已融为一体,一个偌大的宜昌城市大花园,如一颗璀璨明珠镶嵌在长江上。

联棚小河边

(1)

自从至喜和伍家岗两座长江大桥通车后,从江北移居到江南的人就一茬茬,其势日炽,若鹜者众,把江南当成了后花园,赶集似往点军涌。朝至江北暮归家,居山水之间,听流水潺潺,享花漾生活。这些人把幸福算计得周密,把人生也悟得透彻。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熟悉的喧嚣,从繁华的江北到江南来定居。但这一天说来就来了,只是过了一条江和一座桥,就带着无限的憧憬和向往,决然投入了江南的怀抱,转眼成了一名点军人。

我的新家在奤子路,与联棚小镇咫尺之距,夏天站在门口看柳条在小河的岸边摇摆,河水潺潺地流淌。晚上蛙声入耳,荷花在月光下绽放,零星灯火映在河面上,一盏盏踽踽夜行的萤火虫,躬身照亮着回家的路。徜徉在公园的小径上,我心中溢出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风从小河边吹过,裹着花的芳香,从窗外扑进屋来。这使我想起了过去站在城区高楼的阳台上,听电扇转动的声响和楼下小贩的吆喝,看如潮的人流涌向十字路口的情景。没想到一江之隔的江南,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景。置身小桥流水的世界,竟有另一番的诗情画意。

我对联棚最初的记忆,除了一条蜿蜒小河和一排排的老旧房子外,脑子里没什么特别的印象。我认识“联棚”是从翻坝高速通车开始的,后来随着点军滨江生态新城的建设,她就像一朵出水的芙蓉,逐渐在我心中清晰和靓丽起来。以致后来情愫暗生,恣意闯进了她的世界,并成了她的业主。

国家级五陇湿地,绕联棚河而建,毗邻五龙源著和碧桂园小区。园内鲜花摇曳。遛娃散步的、搭篷露营的、唱歌拍抖音的,一直热闹得很。一对恋人看到园内的巡逻电车驶来,慌乱中依偎得更紧了。清澈水面倒影出两人的倩影,在水中蜜一样荡漾开来。

联棚河是长江南岸的一条支流,从文佛山蜿蜒而来,上游是楠木溪,下游是五龙河。按照政府的统一规划,我居住的河段要打造成江南版“运河公园”。现在的河面比原来宽了很多,水也澄碧如镜,岸边杨柳葱茏,满眼紫色的薰衣草。江南生态之城的建设已盎现成形,“龙须沟”也早不见身影。

(2)

一个晴朗的周末,市作协朋友打来电话说:

“你现在是点军人了,有几个朋友相约爬山,要走那条到长阳的‘快速路’,点名要你带路。”

“走快速路?爬山?”

我被他说糊涂了。

“到长阳的快速路上叫‘点长路’,双车道刷黑,半个小时就到了,哪还用得着爬山?”

“不是现在的快速路,是河的源头,那条古时的官道。”

这次的快速路相约之行,才让我真正熟知了联棚的地理。

沿联棚河溯流而上,有一个叫沙河坝的地方,这里的水从山中喷涌而出,将溪流分为二支。往北是石门洞,往南是大溪沟和北部楠木溪。我们这次要翻越的,就是巍巍的文佛北麓。

走过一片橘园,一条青石板路就突兀出现在我们面前。然后若隐若现,一直向山上延伸。这条路就是古时官道的遗存,一级级石阶是斧凿出来的,岁月的痕迹镌刻在上面,透出一种温柔的沧桑感。我们谁也不知道,在这条消失的快速路上,曾经有过多少的故事,湮没了多少叹息和歌声。

这条石板路沿楠木溪南支的峡谷修建,一直绵延至长阳境内。据《长阳县志》记载:清乾隆四年(1739年),时任长阳知县杨复晋倡议,将原来经咬草岩至文佛山的乡间小路修成“官道”,把原来小路拓宽,上面铺上石板,从而方便快速行走,实现了从宜昌到长阳一天来回的快捷。

这就是他们嘴里说的“快速路”,与现在我们熟知的“点长”快速路,整整早了二百八十年。这条今天已鲜有人至的小道,却是当年先人们真正的“快驿道”。这条隐匿于大山深处的崎岖小路,那一块块滑溜溜的青苔石板,诉说着那曾经的喧嚣与繁华。

作家们眺望山下,见公路阡陌纵横,山下车驰人往,屋舍俨然,芳草鲜美。偶遇白发垂髫者,神情怡然自得,便不禁咏叹道:

曾经的快速路

还有那石板上的杵声

至今犹在回响

阳光从林中洒下

仄下一地碎影

若现斑驳的光影

夹杂着腐烂的气味

我踢掉皮鞋

用赤脚的冰凉

踩着光滑的青苔

在扶级的最高处

聆听联棚

缤纷城市后花园

传来的欢唱

.....

(3)

漫步在湿地公园,涓涓流动的河水,倒影出一幅幅动人的水墨画。河边高楼林立,高架纵横交错。两岸绿草如茵,名木荫翳。那曾经的荒地和沼泽,转眼也成了宽敞的叠水汀步。呼吸着浸润花香的空气,家人总是说:

“现在住山水联棚,来的正是时候,总算是选对了地方,我们沾了点军生态新城建设的光。”

确实,联棚今日的靓丽容颜,是在长江大保护中一天天打扮出来的,是“花漾点军”一点点绣出来的,是生态后花园里绽放出的奇葩。她不像“梅子溪”那样,天生具有诗意盎然的名字。

十几年前的联棚河还是“龙须沟”,很多人住在河边“窝棚”里,其景象破旧而荒凉。像我们这种新“移民”到此的人,是无法置信和想象的。它像一个遥远的记忆,早被河水冲得干干净净。

据《东湖县志》记载:沿河分布有周家篷、汪家篷、胡家篷、林家篷......一直到楠木溪的杨家篷,“篷”数多达近二十个。由于篷是由竹篾、苇席、布料和茅草搭建而成的,也是本地居民传统的“人居窝篷”,所以“联棚”也就因连片的窝篷而得名。

记得二十多年前,我过江登磨基山时,夷陵大桥还没修建。我从五龙渡口坐木船过江,遇到很多挑担卖菜的联棚人,他们手里捏着两角钱,肩上挑着筐,在码头排队买票。队伍排得蛇蜿有序,一番热闹喧杂的景象。

那时的联棚人大多以种菜为生,为了赶早卖个好价钱,很多人深夜将菜挑到码头,早早排队等候,眺望木船的到来。等轮船一靠岸,所有人就潮水般涌进船舱,然后再涌向江北的码头,直奔二道巷子和陶珠路。直至深夜,码头才重新归于宁静。

夷陵大桥兴建后,曾经的码头已不复存在。现在很多市民骑车或步行过江,到磨基山森林公园打卡后,就带着家人朋友爬到山顶,眺望江北的城市繁华,然后挑选一个采摘园,享受美食,摘一些新鲜蔬果回家,从江南满载而归。

随着滨江生态新城的建设,联棚已“山悦水动”,“棚”已不再是昔日的“篷”,河也不再是当年的那条河。当我看到江北人来到江南,那满脸兴奋和亢奋的模样时,一种点军人的优越和自豪感,就从我心底荡漾开来。

家住梅子溪

(1)

我们泊林小区原属五龙社区,前几年变更为梅子溪后,小区内牌子增加了不少,道闸也新建了几个,社区格格换了人,就连打扫卫生的阿姨也换了。近两年新装修入住的业主大幅增加,路比原来拥挤了许多,邻里之间的事也增加了不少。

我入住泊林已六年,算是小区老业主了。有刚入住的邻居问我:

“梅子溪在哪?是哪条河?”

我一时语塞。梅子溪在哪?这还真把我问住了。现在很多点军江南人,也不知道梅子溪在哪

据熟悉的人介绍,梅子溪长约6公里,溪里有很多小鱼螃蟹,还有两个齐腰深的水潭,是村里人游泳嬉戏的地方。溪边有很多梅子树,每年春天来的时候,两岸姹紫嫣红,花朵缀满枝头,其势蔚为壮观。

小溪虽不长,但弯弯拐拐多,梁家湾、戈家湾、简家湾......十几个湾串在一起,就像一串串珍珠,系在梅子溪的腰带上,成为江南最馋人的景观之一。溪边的野茯苓很出名,时常有城里人结伴来挖,一袋袋用车顺走。

转眼到了二零零八年,江南的大开发拉开了序幕,梅子溪沿线被规划为“五龙大道”,溪周边的土地被征收,溪河改道如火如荼,路下布满了排水管网。梅子溪就这样消失了,但她西接塘上、东邻五龙、南毗联棚、北壤十里红的名字,却被保留了下来。

梅子溪现是点军人口密度最高的社区,辖区内高楼鳞次栉比,高档别墅星罗棋布,因碧桂园、五龙源著等大型综合体的聚集,新开业的店铺多了,商业街区也繁华了起来,成了点军香火气最浓的“小香港”。

(2)

我居住的小区坐落于半山腰,周围森林茂密。由于前几年入住率不高,可能业主出于安全考虑,很多早期入住的都豢养了狗。但随着入住率的提高,小区人骤的多了起来。养狗问题就凸现了出来。

狗在夜里吠得厉害,吵得邻居们睡不着。有一户养了两条藏獒,居民们从门前过,狗跳得比院门还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吓得很多人绕道从健身广场走。前年底还是出了意外:一条藏獒趁主人不注意,窜出来咬了邻居。虽没什么大碍,但还是在医院打了几针,赔了一笔钱。

被咬的邻居是个温和老太,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时间长了,狗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邻居间的隔阂也有了。有的业主直接投诉到物业,说小区存在狗患。如狗的问题不解决,物业费就不交了。物业接到投诉,赶紧上门做工作。

“把狗拴到后院吧,免得吵了大家。”

“政府有养狗条例的。”

原来物业只管收费,做好管家服务,并没处罚权。小区住户有几百,并不都是温和的老太。有的邻居忍不住,就打电话投诉。晚上业主回家时,发现格格守在门口:

“狗不是想养就养的,邻居之间要互相体谅,养狗要办证,出门要牵绳。建和谐社区,人人有责。”

格格为了狗的事,天天往小区跑,入户做工作。有的业主不听劝,硬是把狗当祖宗,谁说了也不管用。格格没办法,天天上门磨,晓之以理,和养狗的人协商,反正不化解矛盾就不罢休。

小区的人很多,还有老人和小孩,养藏獒肯定不行。社区也没处罚权,业主就把电话打到城管。城管说:物业的先查证,如果没证,我们就来捕。电话打到公安,得到的答复是马上派人处理。结果格格领了旨,第二天就上了门:

“公安记录在案了,如果再不听劝,问题就很严重。”

大家都看在眼里。半个月过去了,由于格格契而不舍的工作,小区尖厉的狂吠声没了,藏獒也不见了踪影。格格还主动和公安协调,给小区的每条狗办了证。业主们的心安下了,就凑在一起说

“还是格格贴心、真心,有耐心。”

小区人总算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无论电话打到哪,协调纠纷最后还是靠社区。格格每天的事很多,抗旱防汛防积雪、消防安全、反毒反诈反邪教、利剑护蕾、防溺水、创文创卫......妙语连珠抚群众,维修水电查隐患,关键时刻当保安。格格虽忙得不亦乐乎,业主的心却安了下来。

泊林小区的人记住了一个名字:梅子溪社区网格员王凤玲。

(3)

每天晚餐后,牵狗人从小区门口鱼贯而出,直奔湿地公园而去。狗们彼此相视狂吠,“汪汪”声此起彼伏,大有一决雌雄之势。不知是不是悠闲的原因,江南养狗的人确实比江北多多了。

乔迁江南后,我见邻居们户户养狗,也动了养狗的念头。但狗似乎与我无缘,就像一个过客,匆匆来又匆匆去,没留下一丝挂牵,至今已记不起它的模样。

那天在湿地公园散步,草丛里隐约传来几声叫唤。我开始以为是蛙鸣,因为公园里青蛙多,一到晚上“呱”声一片,极像一场动物演奏会。我正想看个究竟,几只小狗突然从草丛中窜了出来。

原来是一窝田园犬,黑白相间的毛,绒绒的样子,惺忪地眨着小眼,看上去很可爱。我数了数,一共三只。旁边还放着水和狗粮。估计是小狗刚出生不久,就被附近农户丢弃于此的。

其中一只胆大的狗很快爬了过来,围着我摇尾舔脚,殷勤转个不停。无论我走到哪,它就跟到哪,像坚定黏上我似的。看来狗是有灵性的,尤其是刚出生的小狗,欲寻得它的主人,心情甚是急切。

我把它拎回了家,丢在了后院的草坪上。

狗很胆小,转身就钻进了花盆间的缝隙。院里的两只老猫围了上来,异样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像平日面对老鼠一样,亮出它锋利的爪牙,发出低沉的吼声。

第二天我从网上购买了防腐木屋、狗链和磨牙棒,还有二十斤装的一袋狗粮。但凡狗需要的,能买的我全买了。养狗人把狗当孩子,一天到晚对狗牵肠挂肚,照料细致周全,甚至不计成本,很多人不明白也很讨厌。但只有养过狗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的情感。

狗长得很快,一个月体重就碾压老猫。并露出田园犬的进攻本性。猫被撵得四处逃窜,院里花卉惨遭蹂躏,鞋子叼得到处都是,一双双鞋被啃得稀烂,关键是狗身上有股难闻膻气。家人终于受不了,执意要把狗送走。

那天我正以下沉党员身份,参加社区组织的志愿者活动。身边格格对我说:

“巴王店有个农庄需田园犬,您明天可以送去。不过犬证已办下来了,需再办一个过户手续。社区最近正协调健身广场建设问题,最近有点忙,过段时间我就去办。”

其实我们居民都明白,社区的人一年四季都忙,每天面对千家万户,干的是琐碎事,操的是群众心,怎么能不忙呢?格格说汪书记最近忙,指的是“梅子溪社区健身广场”建设的事。观山悦小区对面一直有块空地,常年杂草丛生。居民就给网格员建议,在这里建一个健身广场,既美化市容市貌,居民也多了一个休闲之处。社区立即“逢四说事”,向上争取政策,寻求多方支持,所以才有了汪书记最近“忙得不亦乐乎”的情况。

“社区是管家,书记就是我们的家长,时时为我们着想。”

社区居民记住了他的名字:梅子溪社区书记汪俊。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