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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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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4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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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的时代洞见

#01创作是一种“输出”

文学创作是一种输出,包括知识、识见和创造。它潜藏于人的身体和精神深处,当作家投入感情、通过文字表达,建构一种自我完善方式、创作出有生命力的东西时,文学作品也就诞生了。

一个人步入文学创作之路,或早或迟,皆与各自人生际遇有关。什么年龄开始文学创作合适?一个作家成名要趁早么?什么年龄阶段最可能写出好作品?是天赋重要,还是积累重要?

一般意义上讲,青年是蓬勃向上、广纳知识的黄金时期、身体处在各项输入和旺盛生长阶段。而人到了不惑之年,就像一棵沉甸甸的果树,就到了“输出”和采摘的时候了。

所以说,文学创作黄金期是应该从四十岁开始。

文学创作也要“顺天命”,如果缺少应有积累,仅靠天赋过早宣泄,并不是一件值得提倡的事。过早成名的作家,虽有其短暂绽放,但大都如昙花,倏忽划过天际,很快才思枯竭,重新归于沉寂。

确有天选之才的青年作家,年少成名,天赋异人,就像夜空中的“天狼星”,黎明时出现在东方,傍晚又现于西方,但这样的恒星毕竟是少数。

“天赋”是与身俱来的,是能隐约瞥望却见不到的东西。就像平时的微笑,你所看到的只是模糊存在,而真正内在的性格,是你看不出来的东西。

文学创作是个奇迹般的创造,大多作家依靠的生活积累,以及知识学养的储备。如果过早掏空了,后续创作就会“上气不接下气”。如果体内储存不够,就不要急于外溢。仅凭虚构创作的文字,其底气自然不足。

文学创作不是简单从牡蛎里抠珍珠,而是需要敏锐洞察力和挖掘能力。除灵感的迸发外,还需打磨硬功夫、一叶知秋的想象力、滴水见太阳的技巧、以及洞察世事的穿透力。

蒙田、培根、罗素、叔本华和鲁迅,他们先是思想家、哲学家,然后晚年才成为作家。真正的文学需助哲学,文学只是载体,输入在先,输出在后,这个顺序从来没颠倒过。

罗素是二十世纪哲学家、思想家和科学家,他读剑桥大学时,同摩尔成为实在论者,后期转向逻辑分析研究,与怀特海合著《数学原理》,与维持根斯坦建立逻辑原子论,创始分析哲学。在完成哲学和数学的积累后,才有后来《哲学问题》的文学巨著。

要成为一个优秀作家需具备两要素:一是生活和知识积累,二是天赋与灵性。如果要成为真正的文学大师,那就必须有深邃思想、渊博的学识、以及审美的把握和创造力。

一般来说,作家之路是先积累,吮精华、淬思想、炼文字、锐慧眼、砥文学心志,厚积薄发,从容而不浮躁,内敛不事张扬,然后才是输出和喷涌。一个人文学创作开始时间,应是人到中年为最佳。

#02,不能缺席的评论

我们可以把评论家直接称为分析师,因为“文学分析师”可以从文本中看到普通读者看不到的东西,对读者是否购买一部作品,提供专业的鉴赏评判,成为读者挑选书籍的“引路人”,给读者省去不少精力和时间。

文学没有评论和批评不行。如果作品发表了没人关注,也没“街俚巷议”的反响,自己辛苦写出来的东西,只是自嗨一番,最后落个无声寂寞,悄然被时间湮没,甚至连泡都不鼓一个,这种不“入流”的囧境,是很多作家不愿直视的。

评论不仅是指出作品优缺点,进行一番表扬或者吹捧,重要的是通过客观“说理”,对具体作品进行“点”和“面”的透视,展示文学的全景现象,并把意见放在桌面上,与读者进行心灵沟通,指出阅读和努力的方向,使文学变得“有趣且阳光”。

文学是由作家、读者和“分析师”共同完成的活动,先有作品,后有读者和评论,三者缺一不可。“三方”经常聚在一起召开“圆桌会议”,甚至争得“脸红脖粗”,这样的文学活动才“正常”,而且更具前进的意义。

文学分析师很多本身就是作家,就像一名泳赛裁判员,自己必定是先学会了游泳一样。分析师决定是否“下手”,他在评判一部作品前,很可能只“瞟”两眼知道其“成色”,并不一定会把全书读完。就像鸡蛋只吃一口就知道好坏,并不需要把一个整鸡蛋吃完一样。

一个寂寂无名的写作者,想在社会上混出点“响动”,如果没有评论家的关注,作品价值得不到及时的发现,即使你写出了新意,表现方式也“与众不同”,但想“入流”还是很困难的,或者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下的文学情况是,一篇作品从朋友圈或平台上“晒”出来后,就有很多人的“留言”,这就是评论的雏形,也是作品最早的“大众测试”。在这个初级层面上,活跃的更多是师生、哥们和闺蜜们,内容也是清一色的褒扬。

我们把这种现象叫“圈评”,大致是本土作家颂扬点赞的多、心血来潮的创作多、作者之间互评的多等情形。圈内充斥着鼓掌和鞭炮声、作家得到的是类似当面或书面的吹捧,就像一场集体的点赞盛宴一样,而真正客观和价值的评论廖廖无几。

其实圈内不少的作品非常优秀,一点也不浅显和表象。就像藏在“高山大海”里的珍珠一样。在这个“节骨眼”上,亟需评论家敏锐的眼光和发现,迅速把深层的东西“挖”出来,并把名声全部让给作家。只要这样,真正的价值传播也才能开始。

“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文心雕龙》说得透彻,评论的意义就是“坏处说坏,好处说好”、辨是非、鉴善恶、讲真话、明文理和促繁荣,让优秀作品吸引大众眼光,为读者提供正确的阅读方向。

现在网络文学影响太大了,除静态的文字阅读外,视听媒介也占据了大众消费中心。由于当下网络文学并不被官方视为主流,专业批评家也不屑介入,从而造成有见解和说服力网络评论的“缺席”。

文学评论本是一种理论活动,是作品与经验的对话和辩证场域。当下网络文学特别需要“论”和“评”,评论家们也需以自身敏锐性、和对话的优势,厘清纷繁的现象,拨开缭乱的迷雾,在“网论”上狠下功夫。

在文学异彩纷呈的今天,不管文学创作走向如何,也不纠结自己能否“成名”,选择有品质的阅读,培养深度的思考,探究文学的“本相”,无论你是“创作角色”,还是“品头论足”的一方,只要你还在“三方”现场,文学就会给你带来很多愉悦。

#03过期的理论面包

作家进入创作状态时,需要的是澎湃的激情、丰富的想象和生活积累,一种寓言式的指涉能力。而理论的话语姿态,则是寻找属于自己的理论参照,找准思想切入的角度,建构的是“他山之石”的融合,体现的是人文关怀和哲学思考。

今天来谈散文美学研究,就不能不谈到我当年《新时期散文困惑与出路》这篇文章。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文化受外来入侵很严重,散文理论的日子也不好过,“散文解体论”“穷途末路论”盛嚣尘上,大有“无路可走”之危。在前所未有的尴尬中,我两万多字的文章被《学术界》在显著位置刊发后,随即被《新华文摘》《作品与争鸣》《散文选刊》转发,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书中的另一篇《论文化散文》,初稿写于1988年,当时“文化”一词很“时髦”,也同样很“陌生”,杨朔的散文被否定,人文精神普遍失落,社会呈现一片浮躁,“文化”成了“招牌”。这篇文章前瞻性揭示了“文化散文”的本质,并提出“亚文化散文”概念,得到了理论界的普遍认同。此文在《文艺研究》上刊发后,被多家权威报刊摘要转发,在当时的散文理论界产生了一定影响。

但时间总是无情的,历史车轮滚滚向前,随着“时过境迁”的洗刷,以及文化的大融合,曾经的“新观点”就会过时,或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这就是理论的无情,也是大多数学者面临的尴尬“结局”。

理论就像“面包”,保鲜的时间很短,开始香喷喷的,但一眨眼就过期了。书中的某些观点,当年“出笼”时貌似新鲜,甚至还卓有“见地”,但随着时代的进步,强大的文化基因淘汰了很多东西,包括那些曾经以为的“经典”。

#04 文学的理论戏份

无论是日常聊天,还是文学圈活动中,人们讲述的是“故事”,关注的是情节和人物命运,作品为“生活而歌”,叙写的是人生百态。大部分作者的创作形态,基本以小说、散文和诗歌为主,尤其是篇幅短小的作品。由于当下自媒体的繁荣,发表阵地多,传播速度快,易于被大众接受,从而形成“主流”。

一个作者创作一篇作品,只要具有了一定生活积累,有较强的叙事能力和基本的语言功夫,只要有灵感乍现,创作的要素也就大致“齐备”了,在某一个空间里乍现灵感时,作家就能迅速提笔“完事”。甚至有些“批量、高产”的作家,作品就像一种情绪宣泄的产物,似乎与知识是否渊博毫无关系。

而理论却恰恰相反。很多作者对理论“望而怯步”,认为塔尖上的东西,自己的手触摸不到。理论创作又需要一定的“前置”条件,比如擅长逻辑思维,有思辨‌观察能力,需要博览群书、知识渊博、思想敏锐。两者比起来,理论的门槛确实要高一些。

所以我们现在看到这样一种现象:报纸、刊物和很多自媒体平台,发布的大部分是散文、诗歌、小说作品,而理论文章却“寥若晨星”。单从队伍的阵势上看,两者“话语圈”和流量就相差很大,从而形成了在某一个区域,各层级的作家协会人数众多,而“理协”成员却屈指可数的现象,并一直成为文坛的“失衡”常态。

从这个意义上讲,单篇的理论文章往往细化到某领域,是非大众化的指向和阐述,是不能家喻户晓的东西,传播因此受到“范围”的限制,受众圈也相对较小。文学理论从创作形态上看,是更趋向于具象化的呈现,比如诗论、小说创作谈等,包括今天我们对话的散文理论,注定是一个“少数人”的话题,在生活中扮演的“戏份”也很少。

#05文学的理论批评

很多人把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混为一谈,其实两者之间存在较大差别。理论是注重的是“史”和“据”,它是一切批评之“根”。“批评”其实就是广义的评论,是一种相同的近义表述,它带有鲜明的审美客观性,它和传统意义的“批判”完全不是一回事。

从通俗的意义上说,文学理论关注的是基本原理、范畴和判断标准,揭示的是普遍创作规律,研究的是本质特征,提供的是“指导性”东西。而“文学批评”则很具象,通过对作品风格、技巧和主题的解读,对作品或现象进行客观的价值批评。两者相比,文学批评显得相对简单,审美特性也较“单一”。

今天我们探讨的散文美学,实际就是一个现场的“理论对话框”。《中国散文美学综论》一书所呈现的,其实就是散文发展的“史”和“源”,提供的是多维度可供复制的依据。所以我们今天现场的所有提问,并不是针对一本书或一部作品展开的,而是解决宏观上的“立足点”,探讨的是文学之本。

所有的文学评论,其方式都是源“本”求证。评论家从具体作品入手,分析其风格和存在价值,从而提出评判的观点,包括指出作品存在的缺陷,以引导大众的审美阅读。这种“批评”在审美活动中,以双向循环为运动方式,以具体的作品解读研究,反向推动理论的丰富,校正其发展方向,从而使理论的体系更加成熟。

文学理论与文学评论貌似差别很大,或者根本“不是一回事”。但从两者密切关系和相互作用来看,彼此极像生理上的“一卵双胎”,即遗传基因完全相同、相貌特征极其相似、血型和组织相容性抗原一样,甚至器官可互相移植,基本没“排异”反应,所以说,两者本质上是高度一致的。

#06,散文作家的优势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就里所指的“文章”,就是当下的“散文”,说明散文是作家的“心灵感应”,读者能从作家作品中,通过叙事读出他的“心”,通过感染力读出他的“情”。所以写散文是一个崇高的事情,不可“无心”而为之。

近读一些朋友散文,发现其中有些句章缺少应有的文字淬炼,甚至是语法的毛病,但我真诚认为,只要这篇作品是“真心”的,并不影响我对其喜欢的程度。因为很多作家是业余的,并没经过汉语学科的训练,所以我就没必要有太多“苛求”。文学语言本来就是有别汉语的“另外系统”,即使作品中语法有“临场变化”,也是完全可被宽宥或允许的。

当下的自媒体非常繁荣,只要作品发布出来,自己心底喜欢、即使只在圈里自嗨一番,进行几波“有限传播”,我认为也就足够了。因为“登堂入室”者毕竟是少数。“入选”幸运也不是时时有。很多作品需经过大流淘沙的时间洗礼,最后才闪烁出它灼人的光芒。

再就是散文“入选”现象。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市作家熊平、吴绪久的散文,就分别入选中学语文或课外阅读教材,前不久陈刚作品入选全国高考试卷,更是成一时“热议”。这肯定是非常不容易的,至少要经过不少的“遴选”程序,这是令诗歌和小说“邻居”们眼红不已的事情,我们散文作家应该为此感到“优越”和自豪。

尽管“入选”有很多等级,包括考卷上的阅读试题、地方语文的教材,以及部编语文教材或课外读物,但都无一例外凸现了散文的绝对优势。很多作家因此“入仕”“晋级”,踏上人生的坦途,最后得其所愿获得成功。所以客观地讲,这都是散文的胜利。

有很多作者问我,理论和作品创作究竟是什么关系?我的回答是“鸡蛋和小鸡”,不存在谁先谁后或谁重要的问题。无论是创作还是理论,只要是说理深刻,抒情于心,词句精炼,真情实在,文字干净,生动有哲思。无论是写一段岁月,还是一种怀想,只要出自内心和灵魂,它就是一篇好的文章。

#07 让散文更有“味”

散文应有“散文味”,如果说诗是朗诵出来的,那么散文就应该品出来,就象糖有甜味,醋有酸味一样,呈现出一种本质的东西。

味就是如食橄榄,咸酸杂众好,如水中盐,蜜中花,体慝性存,无痕有味。散文味应具丰富话语、有趣情操和向上的力量。能激发味蕾,和读者同喜同悲。

味即风格、品质,有汁的内在东西。如欧阳修文章“达济天下,果敢刚直”、苏轼“洒脱豪迈,轩畅疏放”、韩愈“刚健雄肆,奥衍闳深”、柳子厚“精裁密致,灿若珠贝”、茅盾“神爽气壮,峥嵘迤逦”。

“图为乐之至于斯也”(《论语·述而》),因为《韶》乐“尽美也,又尽善也”“味飘飘而轻举,情烨烨而更新”。士人十分文辞和味道,转意象于虚园之中,先觉其味长,继琢其文,然后才会生情。

历代文仕喜欢“以味论文”,纵览千年散文浩卷,我们不难发现,所有被经久传诵的作品,都是其光如玉,其势如虹,其味醇美,唇齿留香,被细细品味,被代代传诵。

味在美学中称“妙”,也就是俗称的“无理而妙”,美学中的“妙”,就是“通过无理的描写,表现出合理的结果,给人一种强烈的感官刺激”,那种审美的感觉似乎飘忽不定,却又“味在其中”,只能靠妙悟而得。

散文有味才是根本,才能吸引读者,才能被广泛传播,要么题材新颖、语辞清新,要么情深意切、寓意深刻,总有那么一点点的别具一格,让人不忍释卷。

从审美本质上看,味是不可捉摸的水中之月,是不可言传的,它的显著特征是无痕有味、不可遏止,羚羊挂角、无迹可求,但见情性、不睹文字,是审美的至高境界。散文只要有味,它就是一篇好文。

味是无形的,字里行间“语中无语”,每个字,甚至一个符号,都是味的烹饪方式。味就是散文的感染力,是作品受欢迎的一个标尺。好散文要醍醐灌顶,让“味”渗进读者的内心。

四川人烹饪以麻辣为主,又兼具酸咸苦甜,鸳鸯锅一冒腾,口水就流了出来,舌尖瞬间麻麻的、辣辣的、甜甜的、酸酸的,爽麻绵延于齿,三日不绝回味。文章和火锅两者不同的是:一个味道在舌尖,一个味道在心里。

比如一碗热汤,你点香油、酱油、醋和胡椒面,调料搭配好,也许就有滋有味了。但一篇散文你要出味,就比做一碗汤面讲究和费心得多。让你起码要让文章香味扑鼻,让读者闻到香气,勾起读者的“食欲”。

散文的味道就是感染力,就是经久耐看的阅读,就是有别于他人的独特东西。一篇好的散文都是精心打磨出来的,是从胸膛里溢出来的,如果每个字都有了味道,不管是清淡或是鲜辣,那就绝对是一篇好散文。

#08散文是啥不重要

有作者经常这样问我:

“您看一下,这篇是小说,还是散文?”

说实话,这样的作品有故事、有情境,有人物,有对话,有描写,你说它是小说,肯定是。你说它是散文,也肯定是。

我只好说:“您说啥,就是啥。”

现在很多报纸和自媒体刊发时,并没有标注文章是什么体裁,你说是散文吧,有些是小说的写法,并且里面虚构的痕迹比较明显。你说是小说吧,但它的叙事方式又很像散文。但它至少不是诗歌,因为一行行的诗谁都能一眼认出来。

这个问题是当下才冒出来的,原来基本没这种情况。古时候没有小说,天下文章只有韵文和非韵文两种。有韵的就是诗,诗以外的统称散文,这好区分得很,也不存在模糊跨界的情况。

“五四”以后,很多新诗是没了韵脚,大手笔摒弃了平仄。也不讲究对仗工整,很多诗和散文没了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散文是段落,而诗歌是分行的。

期间还兴起过“散文诗”,行销了几十年,但它现在似乎退出了舞台。散文诗并不算是一个成功的创新,这个孕育出的杂交新品种,算是彻底把很多人整糊了。

新诗也好,格律也罢,两者的标签很鲜明。好诗庸诗一看就清,一诵就明。诗歌从诞生之日起,一直特立独行,天生四言八句,语言精练,一行行入你的眼,即使杂混在文章里,也一眼能被认出来。只是诗人们各有千秋,写出的诗风格不同罢了。

文学刊物是现在的正统,注重的是教化功能,守的是传统之道,刊发的稿件都经过了三审,主编是经过严格出版培训后才上岗的,稿件的站位没问题,也不存在语法和错别字的现象。这篇文章是小说还是散文,栏目一清二楚,标签贴得鲜明,一看就知道筐里装的什么东西。

但现在阅读方式已发生了很大变化,刊物和报纸的订阅是要付费的,携带也很不方便。手机则完全不同,大量自媒体文章不用付费,也不用费尽周折去购买。每天圈里有海量的文章,时效和艺术性强,很多还配了音频和图像,文章声情并茂,有很强的视听效果。一部手机,一根手指,只要你搜索一下,你想要的都会有。

很多人很怀念旧时光,坐在书桌前或暖阳下,悠闲舔着手指,啜一口茶,优雅且慢,一页页翻动着书,重要的就划上几道杠,做个记号,或抄写在本子上。这种美好记忆不经意间被溜走,是很多读书人特别怀念的过去式。

现在书从纸变成了屏,幅面也缩小了若干倍,手指滑动的速度比翻书快多了。遇到重要内容或让自己心动的章节,赶紧截个屏,或点个收藏,甚至秒转给好友,共同分享阅读的喜悦。啃书成了浏览,心绪也不再是从前。

现在手机上的文章基本是“大一统”,没有贴散文和小说的标签。很多文章你读过之后,你很难界定它是什么文体。所以现在的很多读者,淡化了对文体的认知,也不太关心它是小说还是散文,文章是啥不重要,也不管它是什么文体,只要它有吸引力,能让自己心动,对自己的味口,从阅读中收获到快乐,那也就足够了。

每个人的很多习惯,总会随着时代进步而被颠覆、被改变和默认,阅读也概莫能外。从键盘回归到毛笔书写,很多人大概是回不去了,着实也没有这个必要。

就文体而言,诗歌和评论特征鲜明,一眼就能认得出来。只是现在小说和散文的畛域越来越不清晰。我们不妨化繁就简,把没有标明小说的文章统称散文,也许只有这样,才会少些狐疑,避免对四大体裁不囿的争论。

#09 关于散文的“美学”

上世纪一九八六年,我在武汉大学读大三时,选修了一门“美学”的课程,没想到考试成绩名列第一,随即被指定为“美学课代表”,就是这样一个偶然的“缘起”,让我爱上了美学这门“学科”,后来结合自己散文创作实践,最终走上了散文美学研究的道路。

那时我坚定地认为,美学最能体现一个人精神和文化向度,能滋养人生和体现文学价值的存在。用美学的话语阐释散文理论,它就像一种情绪的宣泄,对于我来说,它就是人生存在的意义。所以我必须去掌握它。后来的创作实践证明,美学成了我把握人生的重要手段。我的很多发表的理论文章,如果离开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思想和文化的背景,读起来恐怕就有些无厘头。

以美学作为桥梁,以理论的冷峻认知世界,对文学的思考更具逻辑和直接性,从而干预历史和把握现实,形成了我的一种认知习惯。自上世纪九十年代起,我相继出版《散文研究与思考》《散文新探索》《散文美学概论》《文学批评新思潮》等学术理论专著,在全国各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三十多篇,当时还在“发育”中的散文理论界,确实产生了不小影响。

客观地回望研究历程,散文美学研究只是自己的“嗜好”,从来没有一鸣惊人的想法(因为这种选择,注定没可能性),也没有任何功利性的存在,更不存在职业与生存的关联。或者说,它只是我一种“寡欲”的方式,运用得有些“得心应手”罢了。创作这些枯燥的理论东西,也从来没感到什么压力。

常人看似冰冷的理论文字,却能让我手不释卷,咀嚼得津津有味。在红尘滚滚的世俗中,能心无旁骛坐下来“苦读”,让浮躁的心安静下来,这本身就是一种“怪癖”和不易。理论研究靠的是广博的知识积累、深厚的哲学美学功底、坚定的理论自信,以及自身有鉴赏素养和“不拘前见”的眼光。从这一点就可看出,理论与作家入世的“视野期待”和世俗关怀方式,本质上有着迥异的不同。

(原载《文艺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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