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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音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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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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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网散文参赛作品+山乡思语


  晚秋疫情之故,久未回家探望父母。父母偶感需要处理药费报销,驱车从川西回到安溪河畔的老家,还到家,在小山坡上远远的看到家门口大黄葛树又吐露新芽了,宛若春早。几十年皆如此,春天发芽一次秋天又再来一次,煞是好看

“回来了,上来的时候去老虎口没有呢” ?“没有,我只是看见新修了一条公路”。“就是那条路,可以直达你们说的啥?哦叫网红打卡地,我们小的时候你爷爷的爷爷就一直叫老虎口,没听说有其它名字,现在改成了老虎滩瀑布了。为了保证水流,现在河水都断流了”。父亲不紧不慢的说着。那真是一件好事哦。安溪河水不再断流,山乡这几年的变化真不小,村村户户宅院旁的泥巴路变成水泥路,石子路变成了沥青路,还有横卧安溪河上的三环路,重庆也就是近在咫尺了。真是好事连连,不再闭塞也应了那句勤劳致富,幸福有路“你站在这里干啥呢?赶紧去屋里,你妈正在给你弄饭,看弄好没有”。哦,我应声道。一边进屋一边喊道:“妈,我回来了”......

  清晨,山湾里薄雾似轻纱萦绕自觉歌声不凡有点小小得意的画眉婉转歌喉打破了山乡竹林的静谧.鸭将军大摇大摆的踱步出门,嘎嘎嘎叫不停,似乎对开门晚了一点点表达抗议,鸡更是迫不及待的你挤我我推你夺门而出,房顶上自然少不了父亲养的鸽子咕咕咕练嗓子的功课。哗哗、扫地的声音在耳畔宛若穿雨,又似黄葛嘴坡下的河水过滩。父亲早早地开始打扫房前屋后黄葛树、樟树、桂花树落叶。

渝西小镇--旧县安溪河边,两岸簇簇翠竹,秋末也不失葱茏,更多几许沉稳。翠鸟站在近水的梢头上,全神贯注的盯住水面,早餐就眼前。倏地一下切入水中,出水后地一下回身落在还在摇晃的竹梢,一条小鱼在翠鸟的两只铁钳一样的喙间作最后的挣扎,抖动几下羽毛锁住鱼儿后回旋展翅径直飞向山坡上的田坎中的穴中。若无收获,换个地继续坚守着,抱定不获不归。童年的安溪河水优雅而美丽:或泳、或钓鱼、抓虾、捉螃蟹、或者几个小伙伴偷偷摸摸的把拴在抽水泵站旁的舢板船解开用竹竿、木棒当桨划到河心翻扣河中后四散逃去…….这些都成为人生美的一页,难以忘怀!

欢快的河水陡然间变懒一般,不再流淌,变革时代人们潮水般涌向远方和梦想的地方。离去归来、思念怀想,时光荏苒,春秋交替,河水时断时续、时而臭时而干涸,野鸭也厌倦了停留追逐,闲庭散步的似的白鹤也不见踪迹,鱼虾蟹更是不见影更不用讲想起都有些后怕的似婴儿般叫声的娃娃鱼,咬住了手只好把它放入水中的团鱼,金色的鲤鱼宝,跃出水面的青棒鱼。对小河的眷恋也渐渐模糊,带着几许惆怅消失在浅滩,竹梢,只残存在记忆中。

趁着饭前间隙来到山坡下的河边,寻觅树竹葱茏、水草肥美、鹤鸭集的过往。秋末冬初的日子,缓缓流淌的河水,翠竹两岸,微风拂柳,没有腥味,不见泡沫,宛若一方碧玉嵌在渝西的山谷间。

浅滩处水草尽情的展示着自己曼妙的身姿。最有意思的是水鸦雀,站在水葫芦边,点头哈腰,自言自语般,尾巴上下左右的摇摆着,似乎在挑逗水中的鱼儿,虫儿。看似平静如镜的水面,能清晰的听到流淌过桥下的声音,不远处的七孔石桥下一片薄薄的水带,顺溜而去。

到大塘湾,走老虎口,去下游的瓯滩大桥,入合州沱江汇入嘉陵江,过朝天门投进长江怀抱直奔大海。

静静的水边, 丰茂的水草间小鱼儿穿行其间,优哉游哉。一只拴在白杨树干上的小船,竹篷没了,桨不见了,早没了在水中穿行如箭的英姿,一半没在水中,一半嵌在岸边的泥土中,静静的……静静的………

20世纪40年代父亲、伯伯和爷爷划船过河的事。有一年正好稻谷丰收,爷爷和父亲把碾好的米送到二郎街上米铺去,没船,用搭斗装着米过河,氺急未稳住,沉了,一年的辛苦就白费了,水太深根本打捞不起来了。俩爷子落汤鸡般爬上岸来。还说父亲出工不出力,爷爷捡起地上的扁担追打父亲从碑坪子一直到石家沟老宅,(这段路我们现在走要近一个小时)幸好父亲跑得比爷爷快。这件往事发生在父亲身上也成了我们的记忆。 寒冬时节外,其余时间过安溪河要么划船过河,要么用收稻谷的'搭斗'划过河,特别是丰水期,危险随时都有

那时候高坑水电站还没有修建,河水一直较为丰沛,即便是秋末冬初,也时有行船。

过河坐船那是挤得水泄不通的,能装10个绝不装9个,家禽动物啥都有,怪味就不怪了。倘若无船可乘,只有走上游几里地的淮远河河滩寺的老石桥。向下就是老虎口的跳墩河,极其不便。胆大一点的就直接从河水中的石墩子上过去。一条浅浅的安溪河水就这样世代阻隔了两岸人们的自由交往。20世纪50年代,党和政府出钱出技术,两岸人们出工出力一座孔石桥横卧安溪河上,结束了或上行或下走或行船的历史,一叶扁舟倒成了河中的点缀和风景了。而今,河中石滩上一个个石墩子,有的尚余半段,有的仅见其孔,有的不见任何痕迹。环视水面仿佛熙熙攘攘的人流还在石墩子上往来,手抓着手,时有呵斥声,“注意摔倒,慢点” 。挑粮食的、背鸡鸭的、抱着孩子的、手上提叶子烟的,竹篮里盛着鸡鸭蛋的,三姑六婆、大爷三伯的热热闹闹,来来去去,一幅生动而又质朴的画面宛若眼前。

有桥了,来往自由了,上学赶场也就没有过河之忧了。站立桥中央,向上可以看到盛夏奔腾咆哮的河水从龙桥堤坝冲入河谷腾起的水幕,向下望去,大塘湾怀抱一泓深潭,传说中的鲤鱼窝的美人鱼就藏在河底夜半月色才现身,两岸的青山翠竹掩映,不见芳容。有好色之徒,深潜河底,或夜夜期盼,不见倩影,扫兴而归,徒添几多笑料。右岸石堡上以打鱼为生的王姓渔夫世代守望,也没有看到美人鱼出现,哪怕一瞥惊鸿。美人鱼终归是一个美好愿望和传说。

经过美人鱼窝短暂驯服后,转身直奔近在咫尺的老虎口,形成渝西有名的老虎滩瀑布。盛夏时节,坐在黄葛树下几里之外的老虎吼瀑布如雷贯耳,响彻云霄。凭着对老虎口数年的耳闻目染,长久观察和口口相传,明天或晴或雨,母亲都能判断。这样的说法从我们幼年到少年到离家时,而今仍然盘桓在耳际,久久不绝。

为了解决十里八乡的照明,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高坑水电站应时而来,导流就在淮远河小安溪交汇处的龙桥,发电站就在玉七队高高的几十米的岩石,俯视如一深坑,顾名高坑。从那以后家门口的安溪河就成了香肠河,一段、一段的,水凼石滩水凼石滩,河面呆滞,了无生息一般。龙桥河堤上是一片水域,堤下一段成了水凼凼,中间是石滩,枯水期可以自由行走,黄葛嘴下一段,稍许长一些,大塘湾一段,也就是美人鱼那一段,中间仍旧是石滩,过老虎口后下又是一段。60年代旧县氮肥厂和造纸厂也出现在上游,它们排的废水,在涨水季节可以连绵十多公里甚至更长的壮观景象,而今别去了安溪河畔,一片绿水青山呈现在眼前。

秋意正浓,铺满阳光的河面,不时过往的车辆鸣笛惊飞了逐水的野鸭,腾起后优雅的转了半圈又降落在水面上,划出的水花真美

假日里,父亲从2钢厂探亲回家,我们就像过节一样快乐高兴,不仅有糖、面条吃,下河洗澡那才是最安逸的哦。70年代的惬意写在夏天,我和弟弟跟着劳动后的父亲来到桥下洗澡,没有肥皂香皂更不会有沐浴露,也没有香波发乳洗发水,免费洗澡,干净又快乐。正中间的桥洞有一个小小的浅槽,不足1米深,就像是一个人工浴盆。父亲先给我搓背上腋窝及大腿上的黑垢,一边搓着一边用手舀水冲掉,一边说:“五娃子六娃子你两个要认真读书哦,现在的社会变化可大哦,农村包产到户工厂也科技革新,这些都需要多读些书才行,不然就是当农民种粮食也要有知识才种的好,啥都讲科技了”。当时并不了解其中之意,但却嵌了心底。后给弟弟搓澡的时候我去挠弟弟,两兄弟打起水仗。这份简单、快乐温馨的记忆一直温暖着漂泊的心,在冬日里更觉无限的暖融融。

一半沉思,一半寻觅,河面轻雾似带,山坡鸟儿欢唱自在。不能久留河边,免得早餐到了腿脚不便的母亲到处寻找。到了树下,父亲早把地上落叶扫出路面不见其踪,或许送进了灶膛发热成为山乡飘荡的一缕炊烟。

偌大一个院子,已不成其为院落了,有三两家朝着自己喜好的方向建了砖石房屋。未闻嘈杂声、鸡犬音,只听到林间画眉扯着嗓子较劲,麻雀碎碎念的声音飘荡。昔日60多人的大院热闹非凡,而今只有6人的坚守,有些空寂,亦有温暖在心间徜徉。

数十年过去了,而今妩媚如昨,清晰呈现 。只可惜今难有机会入水畅游。真有点流水无情、我有此意的韵味,鱼虾悠然,鸟儿悠闲,水草悠长绵绵宛若盛唐舞者,令人遐想,意蕴悠扬。

社会蓬勃发展,时代巨变,眼前恢复了水清山秀的生机,野鸭戏水,白鹤散步,邻岸聚集着簇簇水白菜,葫芦和我早不记得名字的嫩绿水草。

一层浅浅的薄雾,在小河边,在树林里,在房前屋后更添几分静谧淡然,安宁的山乡,路变宽了,闲置的土地上成了农业公司的苗圃,老虎口瀑布成了‘网红’打卡地,长江流域禁鱼也开始了,‘闲来垂钓碧溪上’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青山绿水的恬静画卷美在眼前。

安溪河畔,美好的未来和灿烂的明天,徐徐到来

                        2020.10.26李家堡黄葛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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