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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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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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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高度

       没有雪的冬天,总让人感觉空洞呆滞,如同一幅江南的水墨画卷,倘若失了小桥流水,似乎也便少了一种灵性与生动

这年冬天,三九过了,四九过了,就连五九也过了,还是不见雪的踪影。最为焦急的是乡村的农人,每天一大早便顶着寒风来到已经泛黄的麦田,一米一米地对接好冰凉的塑料管开始对农田进行灌溉。

而雪,竟然就在六九开篇的时候,不期而至。屋里,那一大清早便翻看日历的女人,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用抬高了五个音符的声调对老公说:“哈哈,都六九了,竟然还能下雪、还能下雪

雪的的确确下了,盛唐岑参忽如一夜春风来”吹开的千树万树梨花,寂然而执著的将万千意外、千万惊喜遍大江南北及长城内外

而惊喜与意外喜悦与收获,似乎和雪大雪小没有因果上的关系。忽然就想起父亲去世前一年冬天的那场小雪……

“下——雪——了”,一声清脆的童音,打破晨的寂静,从邻家院落传来雪的想念所诱惑的我,闻声起,开窗子向外张望。

树上是断然没雪的,地下也不见雪的印迹。我不禁疑惑了。就连邻家孩子的母亲,也在自家院大声的质疑“哪里有雪?哪里有雪?

,突地也被自己糊涂了——孩子是断然不会说谎的而孩子的母亲也断然不会随意否决一场雪的到来!

雪究竟下在了哪里?

吃过早饭。按照事先拟定的计划,我往父母的住处打扫卫生。走在路上,有风轻吹而来。虽然很轻,却带了透骨的寒凉。水泥路面的低洼之处,那些积蓄的雨水,一夜之间凝结了一层而透亮的冰壳,四下里张扬着一种润泽的气息。这倒让我信,的确是下过雪的。而且就在昨夜,我还隐约听到了雪花飘落时那种特有的温柔。猛然抬头,在那些铺设了散热瓦的楼房的顶端,雪像一群小心翼翼的天使,蝉翼一般静的匍匐着。那种单薄,那种宁静,让我想像,倘若有风,雪的静就会粉碎:“在晴天之下,旋风忽来,便蓬勃地奋飞,在日光中灿灿地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雾,旋转而且升腾,弥漫太空,使太空旋转而且升腾地闪烁。”

父亲和母亲住在离我并不算远的新房里,也就五百多米的距离。新房是我借款建的,也就刚建了三年。父亲和母亲不是没有能力去建一座新房。在七十年代,父亲一度做上县检察院副检察长兼县政法办公室主任(以前的政法办现已改称政法委)的位置,母亲也是在一所小学里面连任了六年的学校校长。但在他们任职期间,他们就像那圣洁、桀傲不驯的雪,坚守着自己的情操、热爱和信仰。父亲也因此在其任职期间屡获殊荣,至今我还为他收藏着最高人民检察院为其颁发的荣誉奖章

思忖间,就到了新房门前,我伸出手去,重重地叩响了门环。没过太久,父亲和母亲就争先恐后的出现在我的眼前,一同出现的,还有那些满了他们发”。

刹那,那些洁白纯净的雪,被岁月的风声包裹着,伴随着二老“做官一阵子,做人一辈子”的殷切教导,浸润了我的双眼......

我时常想,雪,何止是一种善良的期冀,一种单纯的期盼,它更是一种薪火相传的精神,一种令人敬畏的生命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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