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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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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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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淝河畔草木情

夏日炎炎,闷则雷雨,阵雨过后又复酷热,吃罢晚饭,扪腹出门,寻思到南淝河畔走走。南淝河源自鸡鸣山,向东南流入董铺水库(又名蜀山湖),鼓浪扬波,然后自水库闸门而下,穿过合肥市苗圃和城区,蜿蜒曲折,沿途接纳四里河、板桥河、史家河、二里河、二十埠河、十五里河、店埠河、长乐河八条支流,浩浩荡荡,奔赴巢湖。河上桥多,桥上车流多,人流也多,河水看得分明,以影相携,荡着日月,时不时泛起波澜,刷新日日夜夜的红尘故事。苏老泉云:“风行水上,涣,此天下之至文也。”风从上游吹来,炎凉参半,几十里路途,水面瞬间做出大块文章,俯仰古今,吟唱着,投向巢湖的怀抱。

沿着长丰路桥两岸走一圈,西至肥西路桥,东至亳州路桥,不紧不慢,随便看看。河堤上砌起的防洪围栏,逶迤而去,条石、红砖砌成的休闲步道穿插于防洪围栏与绿化带之间。相隔不远,安装了体育运动器材和设施,有单杠、双杠、吊环、健骑椅、扭腰器、漫步机、云梯等,方便市民锻炼健身,休憩有椅有凳,闲逛有幽径。

南北两岸的绿化带里,香樟、柏树、垂柳、桂花树最多,南岸更是树高林密,雨洗过后,叶子更加碧绿,更加光亮,树林里散发一种清新夹带霉味的气息。香樟、柏树、垂柳、桂花树之外,还有枫香、青桐、栾树、银杏、雪松、梧桐、紫叶李、玉兰、罗汉松、石楠、槠桃、苦楝、石榴、紫荆、海棠、樱花树、乌桕、梅花树、合欢,此时紫薇花怒放,紫薇花期长,人称“百日红”,非红即紫,也有粉色和白色。林下空地精心规划了一番,有层次感,也有闲趣,栽培了各色灌木,五彩缤纷,分块有型,错落有致,如小叶女贞、红花檵木、杜鹃、山茶、天竺、八角金盘、海桐球,也栽培了草卉,如葱兰、鸢尾花、麦冬、美人蕉、美女樱,萱草、紫苏、旱莲草,零星栽于水沟边的芦苇吐出灰白的芒子,就像一首短诗在念,此处四季花开不断,常青树与落叶乔木圆融相处,酷暑浓荫密布蔽地,寒冬光照漏下暖人。我发现一棵高大、粗壮的杜仲树,枝叶茂盛,其树皮是名贵中药材,滋肾治腰疼,补肝强筋骨。若有人知此药效,半夜前来剥皮,真是罪过,实不能为外人道也。

基于河坝防洪和生态保护,特意在加固旧坝的时候,坝面用石头砌成拱门型图案,左右上下相挨,拱门图案里培植草皮,谁知野草疯长,盖过草皮,顽童般探出头来,淘气得很,见风就窜出一丛丛,一片片,有白茅、飞蓬、莎草、狗尾巴草、蒲公英、小蓟、马唐草、苣荬菜,杂然相处,盎然成趣。苣荬菜就是野苦荬,坝上多乎哉,此物性寒味苦,清热解毒,治咽炎、痢疾、痔疮。还有一种枝壮叶肥的土大黄,俗名酸鸡杆,长得像肥婆。我惊喜这翡翠似的绿了,仿佛一头黄牯牛到此,稀罕这一地嫩草,兴冲冲地一路啃下去。忽发奇想,欲纵身跳出围栏,一骨碌往草地上滚去,滚出草暖莺啼,滚出青春美梦。

曾几何时,暮春三月吧,暖风吹拂,到此散步,沿河看柳赏花,一位中年妇女提着篮子,弓腰在河边掐野菜,看似苜蓿的嫩苗,好奇心起,我上前问询,女人站起身,风韵洒脱,空中抬起的手,及时理了一下散落额前的头发,笑脸敞扬地跟我说:“这叫草头,可以凉拌,可以炒肉,清肠排毒,降脂减肥,过去是宫廷美食,现在啊四处难找。”我一打量,河岸一大片都是草头,枝枝蔓蔓,灵动可人,真是欢喜,女人把篮子递过来,笑着说:“要不要匀一些给你回家尝尝?”我婉言谢绝了。草头之美,羡其自然长出碧茵,不忍看其烂在锅里。

“喵呜——”,暮色四合,两只流浪猫在河坝的草丛中玩耍,追逐着,瘦长个子,瘪着肚子,可能食无饱,但穷快活,自得其乐。河边有人钓鱼,甩过鱼钩后,坐于马扎点开手机玩抖音,嘻嘻哈哈,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神态。不远处,几只夜鹭飞来,敛翅立于岸边,不惊不恐,盯着水面发呆,莫非静候捕鱼时机的到来?

月亮照过来了,亮亮堂堂,照得云聚云散,树林阴翳,虫鸣唧唧,人世倥偬。近在咫尺的图书馆,楼上楼下藏书万卷,无数灵魂聚于此,每个灵魂渴望对话,等待有缘人会面,相互碰撞,如击石火,如闪电光,如量子纠缠。钟楼上的大钟响起来了,咚咚咚敲了八声,与心弦共鸣,想必树木也会随之震动,年轮加以记录,树木不惧老,越老越显灵,而人呢,老去何所道?回首一梦中,不想也罢。

记起一则禅宗公案,有僧问大龙禅师:“色身败坏,如何是坚固法身?”

大龙禅师说道:“山花开似锦,涧水湛如蓝。”

知否?知否?应是:花落还开,水流不断。活在当下,惜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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