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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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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树

                  怀念树      

                    宋文
      看了安黎老师《去看一棵树》这篇文章,心里很感动,很温暖。它也勾起我对树的深深怀念,想写树是我很多年前也想表达的情感。我觉得树是有灵性和感情的,她离人的生活很近,像人的好伙伴和好朋友,无论她们长在院前屋后,还是田间地头,河边沟沿,她们都静默不语,昂首向上,沐浴着阳光,接受风雨洗礼,一年年茁壮成长,忠实陪伴着人走过四季,给人带来浓荫、花香、果实、最后成材,各尽其用,回报栽培她的人类。
    在我的生命里,印象最深的是槐花树。我出生在六十年代初,成长在文革时期,那时政治运动搞的轰轰烈烈,可是人民生活真的是很苦,粮食不够吃,人们的头等大事就是寻找一切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特别是每年的四五月份,青黄不接,人们称之为“度春荒”,家家户户都几乎缺粮断顿。人们挖野菜、掐苜蓿、撸槐花,寻找一切可以吃的东西。那时候正好我家老庄子门前栽有七、八棵洋槐花树,这些洋槐树生命力极强,耐干旱贫瘠的土壤,长得很旺盛,蓬蓬勃勃。她们就是我们小时候最好的玩具,我们在大点的树枝上,绑上绳子荡秋千,或者爬上树折下树叶子喂羊吃;爸爸则砍下树枝做扁担或锨把、锄把等。可在那个饥饿年代里,对于槐树,人们最喜欢的还是春天盛开的槐花,那一串串雪白的槐花,就是珍宝!在人们眼里,不仅洁白好看,更重要的是能填饱肚子,可以用来救命,每年到了槐花飘香时节,上树捋槐花是必须的,捋下一把槐花送进嘴里,用牙一咬,甜丝丝、脆生生、香甜可口的汁水溢满舌尖!用槐花做菜,蒸菜馍,尤其是做的的槐花疙瘩,又香又缠口,至今让我难忘!更不要说槐花蜜了,槐花救过我的命,我感激她!她朴素洁白,清新淡雅,馨香四溢,沁人心脾,不仅能观赏,还能救人于危难,所以我QQ号的第一个网名就叫“槐花香”。
       其次是花椒树,她让我吃尽苦头,至今仍心有余悸。我家老庄子处在半山腰,门前有一大块场地,不仅栽有七八棵大洋槐树,还有十棵大花椒树,它们整齐地排成一排,树形非常大,枝叶繁茂,枝干粗壮,上面能立住人。每年放暑假,摘花椒就是我们孩子们的任务,花椒结的很繁,那一爪爪红红的花椒,细细密密缀满枝头,像示威似的对着我们笑,可我们却格外发愁,每次摘花椒都要上坡、下坡,走很远的路,来到了树跟前,花椒树满身的刺,树枝相互缠绕,无从下手,哭的心都有,时常扎的我小手上、身上、脸上一道道血印子,疼痛难忍,整个一个暑假,因为摘花椒都觉着不快乐了。
       感觉最熟悉最可爱的就是家乡锦阳川里的柿子树。川道里的柿子园很多,结的柿子水甜水甜的。每年夏天从柿树开花,我们就捡掉落的小黄花,用线穿成项链和手链,戴上臭美,再然后就是有时候天热,为了凉快,我们爬上学校后面的大歪脖树去背课文,坐在粗大的枝桠里玩耍,很是惬意。随着柿子一天天长大,我们经常在雨后的早晨去树下捡掉落的“蛋柿子”吃,又软又甜,很好吃。几乎每次去都有惊喜,像捡到宝贝似的开心快乐。秋天到了,柿子就像红灯笼挂在树枝上,红艳艳的引得我们口水直流。
       然而最让我忘不掉的还是杏树!我家没有杏树,村子里杏树也不多,都长在人家私人院子里,可没有关系啊!稠桑村里有杏呀,那稠桑沟里,满山遍野都是杏树,往北还有北沟、树林村、柏树塬,往前有麻子村沟,山大沟深,杏树林连成一片,面积很大。出产的杏子又大又香又甜,远近闻名。我家离稠桑沟不远,加之我又是稠桑的外孙子,听妈说外爷家以前是园艺世家,稠桑沟的杏树,入社前就是外爷家的,是由其它树嫁接过来的。妈妈还说以前为了看满沟成熟的杏,在沟底还建有高高的炮楼。所以在我幼小的心里,觉着吃稠桑的杏有理气长!本来就是外爷家的嘛,不吃白不吃。所以,每到麦收时节,杏子黄了的时候,就去稠桑沟偷杏吃。
       从村子往北走三四里路,就到稠桑沟口了,进了沟口,满眼翠绿,,寂静无声。我们走沟底的小路,那时正是麦收时节,路上行人很少,天气很热,可沟底有泉水流淌,两边水草丰美,郁郁葱葱,走在里面很凉快。鸟儿和蝴蝶在飞,清澈见底的泉水里,有鱼儿游来游去、有青蛙歌唱,有小蝌蚪快乐成长。一沟两面坡上,长满了树,各种各样不知名的杂草,草丛中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非常美丽,有种进了桃花源的感觉,逆着水流蜿蜒而进,先经过麻子村沟,不一会我们就来到了,稠桑村的杏园。我们说是来偷杏其实更多的时候就是拿,因为外爷弟兄五个,下面又人丁兴旺,生产队里劳动的社员,尽是我叫舅叫姨的。我们小,只要看到和外爷长的一样的白胡子老爷爷,就叫外爷,往往也确实是的。只要他们看到我们来,就给我们帮忙摇落树上的杏,或者用他们手里的镰刀往树上仍的打杏子,让我们地上捡拾,甚至在没有人时,还让我们在杏堆子上装。袋子装的鼓鼓囊囊时,我们就高兴的回家了。回到家妈妈很生气,担心我们的安全,可看到香甜的杏子,听着我们说今天又碰见几外爷了,遇见那个姨姨和舅舅了,妈妈就没有那么生气了,脸上也有了笑容,好像她也见了自己的亲人似的,告诫我们再不要去了。拿回家的杏子有时多了吃不完,怕坏了还拿出去卖了,给我买文具呢。我们虽没有杏树,却年年有杏吃。难忘稠桑沟,难忘杏树!
如今,离开了农村,离开了曾给予我生命滋养的树,住上了高楼大厦。生活富裕了,再也不为吃的发愁了。可我时常回想起那些树,我怀念她们,我也有一种想去看看她们的冲动,不知那漫山的杏树里,是否有几颗棵树还记得,曾经爬上她的枝桠,摘杏吃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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