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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步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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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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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乡村

得工作之便,我随同事一起在乡村里走了三天。我来自乡村,回到乡村,那是放飞自我寻欢作乐去了。平日里的庸碌,在乡村之旅中逃之夭夭,此刻的工作,似乎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工作了,不带一丁点的枯燥,反而是丰富有趣的,让人忘记时间不辞辛劳而畅然如飞。

如果说城市是一棵树,乡村就是大树的根。县城的根与更大城市的根是无法比拟的它们不是粗壮盛,而是更加的细小稀疏,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扎根于广袤的土地。乡村里最多的就是土地,被人们寄予厚望的土地称为田地,田地一片连着一片,就是田野了。

春天的田野是宽大的,也是苍茫的,它似乎没有边际,因为它们与山相连,都是统一的苍茫一色,一眼望去直到天际,才能看到清晰的蓝。春分已过,天气回暖已经明显。除了早晨还有一些冷意,到了中午,太阳从头顶洒下来,已经能感觉到满身的温暖了。田因为冬耕,土地是松软的,回温有些慢,依然看不见草芽的踪迹。但是,坡峁、地棱和涯畔,最早出的黄蒿、艾草、沿阶草、冰草之类的野草已经冒出了青绿的草芽。黄蒿、艾草、沿阶草等是一撮一撮出的,零星散开,像黄色的土地上开出绿色的小花。每一朵小花又是从枯叶的中心冒出无数根小叶芽组成的,小叶芽呈线性,簇拥挤攘着,还没来得及彻底舒展开枝丫。冰草是一片一片出的,每一片里又有无数根尖尖的草芽,它们没有簇拥在一起,而是一根一根直直地从土里冒出头来,顶端是青绿色,根部位置却显出白黄来。那白黄虽少,却是格外吸引人的,是春天的颜色,是新生的颜色,也是希望的颜色,给人想要去保护的欲望,内心也由此变得娇柔起来。除了这些草,就是那些松柏了,它们站立在枝干依然光秃秃的树林里,从冬日的灰褐色中悄悄掩映出青绿来,赶在柳树冒出鹅黄之前,它们更早精神抖擞些。自然,四处的柳树不甘示弱,颜色没有太大变化,但是枝条已经柔软到无力似的,微风抚过,它们已经轻摆如瀑了。

我小时候喜欢在田野里游走奔跑,不管春夏秋冬严寒酷暑,不管天阴雨湿风吹日晒,也不管田地里是荒芜一片还是长满庄稼,都能肆意而为。如今,奔跑已经是有心无力了,游走期间已经足够令人心满意足。通往村子的大路已经一律变成柏油路,村里通往家家户户的小路要么是水泥路要么是砖扎路水泥路是青白色的那砖扎路有青灰色,也有焦红色,单单这路的颜色,就给冬春里萧条的乡村徒增几分彩色的生气来。田野里是没法去的,到处都是黄土,我的鞋似乎对这些黄土有些摒弃似的,走在路上,专挑位置高些被风吹得极为干净的地方走如果是全被黄土铺地的路,又不得不垫着脚尖特别是每次上车前,也会不由自主地在地上跺跺脚,好像害怕沾染上一丁点的土尘似的。即使它们热情似火,而我显得冷淡无情。这不是真正的我,我想是跟着同事一起的缘故,在他们面前,我依然要保持端庄的女性形象,我怎么可能放飞性子去拥抱乡村轻吻土地呢?我怎么可能回归小时候的任性四处撒欢呢?也十分庆幸这是一些陌生的乡村,不是那个我熟悉的从小生长的乡村,我还是能按耐住性子的,暂时保住了我的端庄。

庆幸的是,我们连着走过的三个乡村,都不是普通的乡村,是被冠以“美丽”二字的,它们是美丽乡村的典范。一处是庙沟的阳台,一处是白豹的阳湾,另一处是长城的双湾涧。乡村与乡村的区别看起来是相差不大的,如果只是鱼贯而行、走而观之的话,居人的窑洞、围墙的院落、牲口的圈舍、俭畔的柴火和朴实无华的乡邻。但是,乡村与乡村又有很大程度的不同。每一个乡村都是一本书,有厚有薄,有丰富有平淡,有复杂也有简单的这需要从纵深处切下去,那就体现出很大的不同了。

令我印象深刻而内心感动的是庙沟的阳台。那棵遮天的大槐树,树腰粗壮,两个成人手拉手才能拥抱住,树干高大弯曲间直伸天际顶起主梁,繁茂的枝条又从四周延伸外扩,似一把巨大的伞骨架,有主枝支撑,有细枝末节填补,那气势宏大间从头顶漫开,蓝天被收进网里,阳光被切割分解。此时是初春,避日还不得行,如若到了盛夏,满树长齐绿叶,那厚重的树荫就可想而知了。树下的阳台碑记记录了村庄的一些信息,更让这棵百年槐树散发出历史沉淀的古色韵味来。自然而然,这一树一碑,让这个名叫阳台的村庄,在我心中产生了一定的份量。我像在翻看着一本老书,在村子的角角落落里寻找,每条洁净的小径,通向的每户人家,每一垒石头围墙,每一扇或半掩或紧闭的大门,每一排石头窑洞,每一处整洁院落,每一个干净俭畔,以及门前院后的栽种的树木、村庄坐落的小山、俭畔下面的河流,都是一个个独特的符号,记录着一个生生不息的小小村庄,在时间的长河里矗立生长已经有百年之余。村里鲜少见到乡邻,所以未能清晰听乡音。然而,正是这鲜少的遇见,才给我更多发挥想象的空间。一个如此厚重的乡村,历史给它布满沧桑,在这萧条的冬春轮换之间,他们是被委以重任的,乡村的年轮又要开启,新一年的忙碌依然开始,发家致富离不开勤和早,那厚重的家书里应该清晰地记录着这样的一页。也或许,那紧闭的大门,只能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敞开晾晒,而家里的主人早已像离窝的燕子天南海北四处飞去了。等到某一天,当他们老了累了,再操着一口无改的乡音飞回来,啄泥筑巢,蜗居在这座美丽的村庄,再也不舍得离去。

白豹的阳湾与阳台略微不同。阳台坐落在东西走向的洛河支流北畔,脚下是河流,头顶是石山,夹在两者之间,坐北朝南。而阳湾是镶嵌在几座高低不同又相互连接的大山脚下形成的一个弧形的避风湾,后面靠山,前面是宽阔的田野,像一个偌大的簸箕,坐东朝西。于是,它们会有一个显著的共同点——朝阳,这从它们的名字里也能显而易见的。这让我想起故乡的村庄,与它们有异曲同工之妙,可谓是祖宗辈煞费苦心,才有了如今这样温暖祥和、经久不衰的一个个美丽乡村。比起阳台高低错落的住户的分布,阳湾的村户基本住在同一水平,它们沿着山脚一字排开,住户间更加密集一些,一户挨着一户,一家连着一家。这里乡邻的关系应该更加密切些吧,从村头到村尾,几乎是一姓到底。这里的乡邻都喜欢种树,屋前屋后总能瞅见几棵,有松树柏树,更多的是果树,虽然都是秃秃的枝杆,却也能明显辩出梨、枣、桃、苹果树来。家是一棵树,根深蒂固才能枝繁叶茂;村庄是一个家,绿树成荫瓜果飘香才是美丽乡村。真想在盛夏或秋初再来此处游走一番,自然是另一番兴盛的情景了。

长城的双湾涧与阳台、阳湾自是不同的。这里没有凌厉的石头山,四周是平缓的黄土山,山与山错落连接,再用厚厚的黄土覆盖,像一个个手捏的黏土馍馍随意摆置。山上多灌木,乔木也不少,它们的主要作用就是要把厚厚的黄土死死地钉住在山坡上。这是我想象的,如不然,一场场无情的暴雨降下来,它们岂不会被一层层地被削皮剥肉,总有一天被抹平的。村户就散落在山脚或者半坡上,面阳而居。山与山之间是平坦的田地,田地也是厚厚的黄土覆盖的,原来种玉米、土豆、米谷、葵花等,现在全都改建成了大棚,只有村庄边沿的空田,才会种辣椒、萝卜、南瓜和大葱,一整片一整片的种,宏大壮观。紧跟时代的步伐,追求经济效益也是新农人的追求。而此时,这些大棚和空田还在从沉睡中慢慢地复苏,一年的耕种,它们是辛苦的,趁着寒冬的寒,趁着北风的冻,趁着冬雪的厚,它们要美美的睡一觉以便养精蓄锐。只要春风一吹,春雨轻唤,它们又能焕发出勃勃生机,为新农人们奉献自己的力量。我对长城的土地带有特殊情感,因为它与故乡的土地是紧密相连的,近乡心切,我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这里的乡村与故乡的乡村是那样的相类似,熟悉感扑面而来。住户有几家几户挨着的,也有独立一户的。因为地阔的缘故,院落都相对很大,院落一大,就会显得凌乱而不整齐,就像这里的人一样,不管是农人,还是走出去的,都有些粗大而不拘小节,也是受到乡村风气深深影响了的当然了,这早春的乡村都有些荒芜和颓废了,但是,我们不能轻易、过早地对它们失去信心。一年之计在于春,乡村也不例外,人们暂时还看不到它们萌动的情愫,但总有一天再来看它们,它们一定会令人们刮目相看的。

   久居楼房的人内心是空虚的,回到乡村是心灵净化和自我救赎的过程,我们距离乡村这么近,应该经常回去走一走,从一个乡村游走到另一个乡村,从早晨走向夜晚,从春天走向四季。我们要是有兴趣,还可以寻找乡村与乡村间的相似处和不同来,探索它们独具一格经久不衰的秘密。如今乡村振兴惠及民生,美丽乡村随处可见,那些没落的或者已然消亡的乡村自是存在某种弊端,被时代选择放弃,而一些久负盛名的乡村,还会被建设的更好,与城市同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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