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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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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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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交校时光

我的小学、初中、高中三个阶段的学习生活过程我都写过了,同行者看过后互相跟贴追忆,笑言最后“得道成仙”前的那段光辉岁月没写,好多人见我就说你的上学经历还缺高光时刻着了。可能是有缘,我和中专时候《工业统计》老师赵丽珠是近年里在被人拉进的购物群里偶然相遇的,感觉似曾相识便加好友,老师在多年执教生涯里只有匆匆一面的无数学生竟然对原本不起眼的我说还有印象,受宠若惊!续缘后老师一直关注着我的文章,并在文章里寻找着我的半生经历,她说也期盼着我的中专那段时间情景能在文章里出现。

我的高中念了四年算是读成了本科,没少扑腾没少煎熬,首次高考失利是预料之中,当时还没扩招的情况下高考本身就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我看过一个报道说上世纪90年代高考上榜率为3.4%,2000年后大学毛升学率为12.5%,2010年大学毛升学率为26.5%,2020年则到了60%。那年头只要能挤过这座桥去就可手端铁饭碗、安吃商品粮,第一年高考我属于中途被挤落水者,这些待遇离我远去。因为不咋刻苦的我全靠着先天还算聪慧成绩还能将就,当高考落榜先后受到风雨夹击、酷日劳作等高强度打挫后,在冷静面对“不吃学习的苦就要吃生活的苦”现实情况下,毅然决然选择了补习再攻读一年,然后把学习当成个正经营生给硬扛了一把,经历了孤寂难耐、寒暑无常的艰难岁月,二次高考总算给家人和自己有了一个交待,手端铁饭碗、安吃商品粮的美好梦想终于离我越来越近了,那年我也成为大家乐谈的人物和家长教育孩子的榜样。

那时候的高考,是在考前要选报普通文(理)科、师范类文(理)科和高中文(理)科中专。因为面对着高手如云的对手和面临就业等的压力,高考前夕毅然决定报考了高中文科中专,以后才想到确实是有点低估了自己。高考结束后在没出分数前要填报志愿,记得当时是要爬在教育局窗户上漫无目标在张贴的报纸密密麻麻的内容里仔细查找。当时毫无指点且考试成绩不甚明了的情况下,多少有点瞎子走黑路胡撞乱碰的感觉。就想第一志愿报个好的,不行再往下来调,于是当时就大胆地填报了个部属重点中专--交通部呼和浩特交通学校,其实当时不甚了解,以后才知道大有来头,这里为新中国的交通事业发展培养了无数的英才俊杰。报考这个学校其实还是有个插曲,就是我的高中同学王培华在呼市上学,我复读时他回来和我见面并且交谈好多,他告诉我说在呼市上学的同学情况,并且有几个同学现上学时就穿着制服,像交通学校的刘建平。其实我和建平是初中的同学,后来上高中时分文理科后分开了,各有所好联系逐渐少了,所以对他的行踪知之甚少。我对制服一直心存畏惧及仰慕,小时候看到工商、税务、派出所这些穿制服的人,总是胆怯的躲的远远的,好似一不注意就让这些人当坏人给抓着。于是我在报考的时候就填了这个志愿,随后志愿填写了几个不起眼的学校,就想逮着哪个算哪个,苍蝇再小也是肉啊。在“是否服从调剂”“是否服从自费”栏里都填着“是”,生怕误过每一次的机会,真有点饥不择食的感觉。忐忑的等待中传来了消息,顺利过桥且成绩不赖,石头落地就等花落谁家。一个下午,我正在家边不远处的柳湾里放羊且憧憬日后腾达之时,同村且理科中专上榜的忠华同学(初中同学)满脸溢笑风尘仆仆地向我跑着过来,他是得到消息后去乡邮电所找录取通知书,顺便带回来我的,幸运的我被第一志愿所录取,白红色的挂号信封是那么的艳丽夺目,看着是一阵阵激动,觉得世界是如此之美好,这小小的信笺就是决定我命运的文书!小心翼翼地取出录取通知书,在我看来这张淡黄色硬纸的录取通知书是最漂亮的,正面是录取通知书,背面是注意事项、收费标准等内容,竟然看着那些让家长愁肠的交费事宜的字里行间都透着欣喜和希望。

接下来时间就是户口迁移,粮食关系转移一系列问题,每一件事的完成都是在高兴中,窃喜着轻松的由农民身份转为城市人,毕业后有固定的商品粮,家里大米白面有保障了,但是等毕业后市场经济不再为城市户供应商品粮,细粮仍然还是问题。

临近开学了,把家里东借西凑的2000元钱三缝五衲地贴在肉边,提留着装有几件换洗衣服的帆布包便和同年考上交校的伊旗亲戚东斌上路了,这是我第一次拿着这么多钱去这么大的城市,在以前我的足迹只是散布在乌审旗和神木这两个旗县里。几上几下地来回倒车,昏头转向到了呼市汽车站,街上满满当当的人群和自行车,如此阵仗我是从来没有见过。当时确实不会坐公交只得在车站门口打了一个形视黄包车的摩托三轮没咋摇筛便也到校,与想像中很有差距:普通焊制大门两侧的砖墙墩上挂着印有学校名称的木头牌匾,不高档不起眼,很难与一个重点学校相联系,唯一不同的就是门房旁的指挥台站有学生穿着制服挥着小红绿小旗有序指挥着出入的车辆,直到毕业那年修建起了一座豪门,地标性建筑成了同学们毕业照相必去地。

轻松地找到了刘建平同学,已经锤炼一年的“老油条”办起事来得心应手,没费周折有序地报到、领取行李及统一的生活用具,宿舍人员及床铺位置早已安排,班委成员也由老师内定,一切很是新鲜,只是各路口音听懂的听不懂的混杂一谈,然后似懂非懂攀谈起来了解着同学们的情况。接下来开始的军训,穿着没有帽徽和领章的八十年代军服,扛着半自动步枪我们很是过了一把当兵的瘾,最印象深的就是爬在水泥地上瞄靶和整理被褥,硬生生地把被子砍成“豆腐块”并将这习惯保留了在交校的那段岁月。

交通部呼和浩特交通学校是1956年成立的一所理工类部属学校,我记得新生首选照相点校训碑上首句就是“我校肇始,于五六年”。学校实行半军事化管理,管理方面相当严格,本以为进入专业学校后苦行僧的日子也将到头,可以无拘束过两天潇洒时光,没想到自由散漫离我们很远。学习考勤、内务整洁、升旗着装、按时就寝、休间无语、拒烟拒酒、早读晚自习、晨练课间操一大堆制度在管理着我们,学生会大亨经常形影无踪不定时走游于走廊宿舍、操场教室,左瞅右瞄上探下摸细听深闻,每有情况便书面载之做为月底测评之依据。每天早早起来就是整理内务,被子叠得棱角分明,将那个曾引以为傲的大盖帽居中正摆,枕头靠里水平码放。然后使劲着将褥摸娑平整,直到床铺上再无任何物品。印象里我们宿舍经常有几烟民返宿中溜进租住技校门房按根买来“大青山”偷嘬几口,留有烟味的宿舍被查舍者灵敏嗅知,然后班级扣分继而宿舍扣钱,因为没抓现行这几烟民都不会主动承认,班委规定没人承认大家同分共罚,这样就会殃及所有舍友,于是各宿舍像这类扣分轮流主动挺胸认领,另有熄灯后点蜡学习和偷聊被查宿者窃听或暗窥到记录在册的也是同样方法予以处理扣分,然后就在当时可怜的生活补助里被残忍扣掉,惋惜着又丢了一顿好饭。

学校就业前景广阔很有知名度,校长当时是全国人大代表,在就业方面我是给学校拉了后腿的。学校招生范围面向全国,校园里总是流动着操持各种口音的长相区别很大同学,尤其藏班、彝班都是整班招入,记得学生科袁老师总用蹩脚的语调点着不太好读的学生姓名通报某件事情。根据生源范围及饮食习惯,学校餐厅设有汉餐、藏餐、回餐、川餐等餐厅,并且在学校的拐角处还有烹饪技校的实习餐厅,所以能在一座校园里品尝到各种口味饭菜在当时学校里还是不多见的。那时的经济条件也不允许奢侈,能够换换口味就心满意足,经常出入到附近的小吃店吃上一碗回勺面,留在嘴里的味道总是回味无穷;也有在烧美(呼市驰名特色小吃)店里与同学要个凉拌豆腐皮和二两烧美,然后整瓶“塞北星”(呼市啤酒),再去当时的“二毛”或者满都拉商场后院去泡个热水澡,这就是当年的“烧美标配”;印象最深的偶尔与室友到离校不远“林海酒家”集资小聚,类似现在的AA制,起初总是风卷残云盘光杯清,每次饭钱透支导致后面生活拮据。认真总结经验,以后起先拉面垫底然后再入席开吃,这样就情况好多了,上了菜也是瞪着眼不再筷飞碟空,好似文雅人上了摊场,吃菜端杯也是不再急躁适得自然。学校附近有满都拉商场、人民公园(现在的青城公园)、民族商场这些好转的地儿,但最能让我回忆的就是满都拉商场对面的台球一条街,不太宽的街道两旁尽是台球厅和录像厅,台球对我是弱项,而录像是陪着我在交校的好多周末时光,记得经常去个“咖啡厅录像馆”,其实连开水没有何来咖啡,只是个当时比较浪漫的名而已。有时看场次、有时看通宵,了解当时的港台明星,熟悉不少的故事情节。看了不知多少的言情片、古装片、鬼片……当时也慕名去了说能看到“好”录像的车站南边小胡同、师大旁边小商业街,但东奔西颠收获不大。为了能看录像省路,我练就了徒手抠砖翻校东墙的本领,那可是足有两米多高,只是已有前人翻越时磨下的宽痕足能让我连踩带抠着攀爬不咋费事,偶有劳心费力爬到墙头对面忽然对面探出头来,那总得有一个要跳下去让路。讲个看录像间发生的故事,1996年5月3日包头发生了地震,呼市也是摇摆得厉害,当天晚上几室友决定不在宿舍住了,去录像厅看录像度此夜晚,毕竟是平房可以较好应付余震。半夜迷迷糊糊间屋里稀里哗拉顿时乱成一片争相往外跑,结果是虚惊一场,原来靠近火炉的哥们无意间踢翻了火炉,让大家误以为是余震来袭。周末时间里同学中和我爱好相同的是有之,但与我不同的更多:有恋爱中恩爱奔忙的,有寻友聊天小酌的,还有在灯管缠上彩色皱纹纸扮点朦胧引来不少钟此校友,然后兴致颇奋头冒热汗,将三步、四步与舞伴表演得酣畅淋漓。

看似生活的都很自在,但在交校学习是不容马虎的。不管哪位科任老师课前首先是要点名的,早自习晚自己学生会的同学也是每日必查,所以我们都不会有不上课的心理,也不会有旷课这类事情发生,如果你想以身试规不仅要扣掉你的补助,也可能让学生科对你做出处理。在学校里你会看到同学们都在辛勤的学习:路桥相关专业的学友爬在个仪器上眯着单眼做着测量,筑机相关专业的同学开着筑路机械喷着黑烟在操场上来回压来压去,汽修专业的穿着一身劳动布制服黑眉汗脸在汽修车间里鼓捣着机械,只有我们这些管理类学生静静地坐在教室,噼里啪啦打着个小算盘,满脑子憧憬着将怎样管理这些理工同学的美好未来,然而靠本事吃饭的理工男毕竟技高过人,以后我们这些专业的和他们混在一起还是看脸色的,而我早早与他们是越行越远。临近考试,图书馆里坐满了学习的同学,学校正规的考试不给你留有任何做弊的机会。最给人放松的时间就是课间里教室里小喇叭广播,广播站的主持人播送着某某同学为谁点播了歌曲,最多听到的就是老狼《同桌的你》,最后主角的结局大都是别人给把长发盘起,别人给做的嫁衣,还有当年那些风靡华语乐坛的诸如《祝福》《忘情水》《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恋曲1990》之类等,有时也穿插个寻物启事、失物招领。那个时候写信是最亲人朋友间最常用的联络方式,绞尽脑汁给同学朋友写好信,用引以为荣印有学校名称的信封给寄了出去,然后就在等着哪天课间收到其词也切互通近况的来信,然后沉浸在享受友情的幸福之中。

“怅过眼光阴似瞬,回首欢娱异昔,流年迅景”。离开交校也快30年了,我们毕业后没几年学校由交通部划归地方并入了内蒙古大学,近年来多次去呼市总要漫步在学校附近,在街头巷尾中寻找着过去的那一点点记忆:熟悉的校园不复存在,曾经规划的商业旺铺成了呼市烂尾的天花板;高楼大厦取代了小弄低屋,校园对面倾诉衷肠的小公园也已鳞次栉比;不变的是烂尾西侧的交校家属楼小区,孤立于四周高楼之间,唯能勾起交校学子原始回忆,再有青城公园树丛里的老年合唱团仍然原情原景重复着昨天的故事……校友群里认识不认识的都在不时地发着对母校思念和老师同学的问候信息,当年的懵懂学子今已老矣,但不变是对母校的那份深切的牵念与在交校属于自己那段铭心的回忆。曾记否:穷游于民族、天元、满都拉、五四这些购物商场,不花钱同样赏心悦目;雪后的人民公园静谧祥和,小径雪地里留下我们快乐玩逐的身影;新华广场电视台巍峨耸立,也是我们乐此不疲光顾之地;校前大街上人来车往,爬在路边栏杆的我们就是观景主力; 拮据的生活不会使我们难堪,馒头辣榨菜、焙子稀米粥、油条酱豆腐这些“黄金搭档”也是陪着我们的钟情食物……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那段时光虽然短暂,但弥足珍贵与令人心动,因为我们在这里收获了很多的做人道理,同时储备许多学问知识;在这里遇着了辛勤育人的老师和现在相隔天涯仍情深似海的同学。这里就是让众学子魂牵梦绕的母校--交通部呼和浩特交通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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