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谷采风散记

一

“就是这一溜溜沟沟，就是这一道道坎坎。就是这一片片黄土，就是这一座座秃山。就是这一星星绿，就是这一滴滴泉。就是这一眼眼风沙，就是这一声声嘶喊……”，伴随着孙国庆深情的《就恋这把土》，沧榆高速两旁的群山景物疾速的向后退去，感觉此景此曲真是神的搭配。我们此行是参加由府谷县委县政府和西部散文学会举办的“清爽榆林季.府谷等你来”—全国著名作家“走进府谷”采风活动暨第十五届西部散文节，顺路此行的是陕西安康平利县王韬兄弟和商洛市的王卫民老兄，都是文学道上的老手。我们此次相见也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临行前是在群里招呼着一道同行。在严密测速70迈的控制之下悠悠地来到榆林火车站时候，他俩已在站前广场结伴侯我。快言直语的卫民老兄挥手相呼，并说初到陕北就遇到我，一定要交个朋友。途中聊天说到同乡贾平凹，他不无骄傲地说，那是商洛的大哥，也是商洛的神，商洛有此一神足矣。言辞中透出敬佩尊重。当我们谈起他的文学造诣，自谦称根本算不了什么，不能以老师称之。对于王韬我俩早有联系，他是西散的编辑，温文尔雅的书生样式，发表的精美视频和文章经常在朋友圈里出现，就在此次采风中也是第一时间能将采风信息和图片发表出来，文之细腻图之优美，这就是作为媒体人独到的敏感和视觉效力。

车行驶在沧榆高速，平静的交谈还是难掩初识兴奋。想着能早点到达相距170公里目的地与采风作家相见畅聊。可是事与愿违的是没行多远出现了长距离的堵车，心情顿时出现浮躁，这里的情况我是熟悉的，商量着下高速走国道然后折回高速，卫民老兄用社会经历让前车移动着给我们腾出拐入应急道，然后从做烩菜很有名的“金鸡滩”下了高速。高速下国道场面更加混乱，四向的车涌在了一起，很难辨别车到底该咋走，所行的车辆只要看到有一条缝便蠕动着挤进去，不想把这点空间留给他人，结果是越挤越堵，越堵越挤，不时有擦碰发生。看着这些不入眼的情形，卫民老师坐在前边用标准的关中口音进行着教育式的“国骂”。

折腾总有结束的时候，慢慢的车还是出来了，然而屋漏偏逢连阴雨，国道正在维修，在来往大车的夹杂中慢慢前行，几次走到死胡同后又折返着跟在别的车后面走着便道，大坑挡道黄土漫天，二十来公里的国道七绕八拐磨蹭了差不多一小时。好事多磨的终于又回到了高速，原来早已通车了。

一路疾驰一路欢歌。对于陕北我是熟悉的，不只是因为在这里上过学，更是因为我对陕北这块根脉故土有着深深的牵挂和眷念。每次踏上这片土地总感觉是如此的亲近与热切，闲暇之时总要去走走转转。今天要去的府谷县是早有耳闻，紧临老家神木，又是鄂尔多斯盆地中神府东胜煤田的主采区，当年横穿乌审与外界连接那条府深线起点也在府谷。近年来府谷更是发展猛劲成绩喜人，在这几年“对标先进、追赶超越”工作中，我的家乡乌审旗就是将府谷县做为对标榜样，以他们的发展定为我们的奋斗目标。这次恰逢府谷采风，我简单的了解一下府谷：府谷县位于秦晋蒙三省区交汇处，全县总面积3229平方公里，总人口25.62万。县内资源富集，水丰煤多，拥有煤炭、高岭土、铝矾土、石灰岩等各类矿藏20多种，2023年全县实现地区生产总值1002亿元，综合实力连续4年移居全国百强，西部十强。

二

下午将近七点的时候，我们抵达了府谷，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遍了两山及山间的沟壑川峁。右手边的黄河水面恬静，安详静卧于秦晋之间，左右拥吻着府谷和保德这两座隶属两省咫尺相隔的兄弟县城。匆匆办理报到登记手续，府谷的接待晚宴已经开始，县长致词、名家赠画环节有序进行，目视同席人员台签多是地方科局领导。与知情人交谈了解，此次活动是在府谷迎来“二次腾飞”的窗口期，努力做好“以文化人、以文惠民、以文润城、以文兴业”这篇文化大文章的重要举措，所以县委政府高度重视，四大班子亲临会场，相关科局鼎力配合承办。在接下来两天多的采风活动中我们能切实感觉到安排的紧凑合理，总想把最好的风景呈现给全国各地的作家。听着久违的二人台，吃着熟悉的陕北饭，那个黄里透焦的烤土豆，拌上胡麻盐和调配的剁椒辅料，绝色的美味。有感而发一条配图朋友圈：“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文化旅游，赶一场名家云集的艺术盛会。听一曲时久未闻二人台，品一桌地道弥香老家饭。套用经典台词：山青水清人更亲，府谷人民好人情”。

习习凉风舒服地吹着黄河岸边上散步的我们，偌大的河滨公园人影熙攘，市民在这里悠闲地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或散步，或运动，或河堤欣赏夜景，或岸边酒吧小酌……直通对面保德的黄河大桥上的五彩灯光映射出璀璨的景致，桥下的黄河水面被绚烂色调尽染。

三

第二天的西部散文节年会开幕式简单而隆重，精炼地倡导着年会主旨，县委书记田小宁致辞中认为此次活动必将对府谷建设秦晋蒙区域重要节点城市发挥重要推动作用，也为府谷高质量发展增添更加靓丽的文化底色。心底思谋，但愿能有一点点的作用也能让我们心安理得不枉此行。

又是一个艳阳天，当太阳还悬挂在黄河流入方向时我们便正式拉开了采风的正式帷幕。导游适时介绍着此处黄河由于秦晋大峡谷的特殊地貌形成从东向西流动，这下才将我一早看到黄河东向流入难辨方向的疑惑打消。开道的警车后连贯着五辆大巴中巴，盘旋着从城东的高架桥上逶迤前行 ，这是我们要走的第一站--府州古城。看来车队阵势很大，古城内的居民拉开半扇大门好奇张望着看看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没想到是一群摇笔点墨的老头老太受到了府谷的如此礼遇。府州城在黄河北岸、城区东部的石山上，始建于唐、宋之间，后经多次修葺。州城山峭河阻，地势险峻，曾为宋、辽、西夏、金的鏖战之地，也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临城远眺，山底的黄河静静地从府谷、保德中间流过，两个县城一览无余，真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城内古迹众多，但毕竟经过千余年的风侵雨蚀，好些建筑渗透着年轮的印迹，朽木残垣、墙体斑驳、老砖参差，就像一个暮年老人豁牙露齿翕合着干瘪嘴巴，摇晃着虚弱的身体倚靠在墙根享受着和风丽日的恩赐。在这里我们观看了大南门、瓮城、文庙等古迹，切身感受到古城的精美、当年智慧匠人精湛技艺和卓敏才思，了解驻守府谷300多年的折家将爱国主义情怀，明白了杨家将里佘太君非“佘”乃“折”，原来高中时杜老师所讲的“余太君挂起兔战牌”笑话纯属取人一乐的别字故事。

四

那天下午，我们沿着黄土高原的沟峁梁川向府谷县城西南的“高寒岭”行进，前去一睹这座海拨1426米的神府最高峰。车在山路上蜿蜒盘旋，载人的大巴发出振聋发聩的嘶吼，我想如果此车有表情的话，那一定是两目圆睁歇斯底里。地势渐渐高起来了，可以看到我们的位置是雄踞其上。极目远望，山的四周郁郁葱葱长着青松翠柏，长势丰旺，姿态各异，或长于崖畔，或立于峰顶，或垂于坡面，长相独特天赋其形。随行人员讲着这里的传说，说古有和尚捡到一盆埋在山上，为防忘记地点便找松柏树枝插在上面，谁知拾物竟是聚宝盆，时间不久满山遍野长出茂密的松柏林。高山烈日，微风浮躁，林间的虫鸣蝉声更是一曲和谐的高山交响。跟着导游指引，我们来到高寒岭上康熙皇帝亲征葛尔丹前往宁夏途中下榻过的“龙吟堂”，曾想满清铁骑一路西行是否途经我的老家，也不知贵为地主的老先人们是否睹其过浩荡？悬崖之上三孔窑洞，火炕铜塑还原当初。遥想当年大帝威武，叱咤风云平乱民舒。看屋老人掏烟递水，面善辛苦愿赠客惠。拾阶而上复见奇景，千年古柏中华版图。注目端详巧夺天工，庙宇神柏共佑安宁。沿山观林返往来处，奇树林立寓意浓厚。同根侧柏五十六株，中华民族荣辱与共。树树相生根根互缠，此柏为“民族大团结”……

晚抵酒店吆几好友，坐黄河畔边露天烤摊。点几把小串饮几壶烈酒，观夜色深沉赏波光粼粼。谈着文化里面故事，随手搳拳决个高低。总以为卫民老兄拳路了得，殊不知我之醉拳仍可退敌。酒劲兴起战绪也狂，河堤路人驻足张望。《心中的乌审》留于念想，高亢的歌声河面飘扬。

五

采风第二天我们沿着陕西的沿黄路向北而行，陕西段的沿黄路我是走过好长，去年的劳动节我们原准备从黄河入陕的府谷沿河一路南行，感受黄河的风姿与沿河的景象，但因我临时有事改道而行，第二天在佳县才得以相随同行直过吴堡清涧。这次采风行进到陕西沿黄公路的0起点——府谷墙头，算是推迟补了那次没走这段沿黄路的课，“墙头”这地名听起来很有意思，有俗语“墙头草,害群马,眼中钉”的形容，不过府谷人说“天下黄河（发音为hao）富宁夏，府谷黄河富墙头”，可见此地凭借黄河“贴身”发展强劲，在参观中还是管窥一斑得以了解。

贾平凹在《记黄河晋陕大峡谷》中写到：“世上的路首先是水走出来的。黄河深刻出了大峡谷，大峡谷又将它束缚其中。越是束缚越使最柔软的水坚硬如铁。它奋斗，呐喊，暴躁，充满戾气，生长和完成着自己的青春，囫囵的黄土高原也从此一分为二，一半给了陕西，一半给了山西。”我们在西边的黄河边上行进，东边那头的河曲景色齐收眼底。站在晋陕大峡谷里黄河上的玻璃栈道，唯见黄河之水自北向南奔腾于深谷之中，脚底的浪花汹涌翻滚涛声阵阵，呈现出无比壮丽的磅礴景观。我心想这是怎样的鬼斧神工劈开巨石冲开阻隔，又哪来如此浩博之源竟能生生不息？黄河从内蒙古蜿蜒进入陕西境内，并划出了一个大大的“S”型大弯，被称为“龙湾”，“黄河龙湾”四个火红大字深深地䦆刻在高耸岩壁上，这就是黄河入陕第一湾，导游讲黄河的结冰分界点也就在此湾狭窄处。眼前的美景确也震撼，黄河完美地转弯后将高山大川拐给了陕西，将河积平原留在了山西。明晃晃的黄河水面犹如一条玉带，呈椭圆形怜香惜玉裹缠住那块绿色翡翠，并送给贴身依偎的雄浑山川以浪漫温柔。

距离不远便是“鸡鸣三省”之地，也是陕西沿黄路的起点，内蒙古准格尔旗、山西河曲县，陕西府谷县在这里毗邻，府谷界的高山顶上的大红公鸡趾高气昂，只要有人扫二维码给十块钱便会精神抖擞对着东方喔喔啼。村官样式的导游讲解着他们的公鸡政治觉悟高，每天面向天安门早请示晚报告，时间基本与天安门升降国旗时间一致，想想也是很有用心的设计。这时我和神木的几个老乡聊起了关于大红公鸡的酒曲，看来我对神木文化还是懂得一些：

大红公鸡毛腿腿，咱就爱喝这点辣水水。

大红公鸡窗台上卧，不图喝酒图红火。

……

张明敏《我的中国心》中有“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我心中重千斤”，荣幸这次我们的采风竟将歌中的四骄游览两处，因为在这里长城与黄河亲密握手。走过麻镇一路向西，看到路北边黄土长城轮廓，不时有泥夯的烽火台临高耸立。路基本上是沿着长城行进，城墙两边密密麻麻的松树保护着珍贵的古迹。长城志愿者工作站站长刘东厚介绍，在府谷县境内，现存全长144.934公里的明长城，布有6个营堡，麻镇这一段是保存得最为完整。更为可贵的是，这个善谈的退伍老兵刘东厚组织志愿者义务做起保护长城的工作，每月要全部巡查一次，查看全县范围的长城和344处文物点，还沿长城栽植松柏树6万余株建成防护林。 他表示这项公益活动一直要坚持，因为长城这座中华民族的脊梁需要人们去保护。讲解之余再三盛情相邀去喝绿豆汤解暑，真是有爱心的老人，愿他事遂心愿，长城佑他！

两天的采风，我们还欣赏莲花辿景区烂若莲花的丹霞地貌，了解郝家寨的红色故事和英雄人物的英勇事迹，参观荣河博物馆里石玉陶瓷木器的精致，了解自然资源博物馆里生态文明理念及和谐共生的文化，走过了麻镇古城追寻了当年走西口的风，感受了府谷县城旧城改造“群众利益无小事”的民生思想……

此次采风领略了作家们的雄才文气，结识文学路上的良师益友，与你们同行何其有幸。感谢廖奔、安源、王卫民、王慧俊等老师的相识赐教，幸福着与朋友再次临抵府州高谈阔论。

期待着下次与你们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