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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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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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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封门

推开单元门,好大的雪,从目光足见半尺多厚,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深秋的狼藉在白雪覆盖下以毫无踪迹,昨天似乎还有深秋的痕迹,今天完全进入冬天的童话世界。唯有高大的白桦树在缤纷的白雪中,像绅士的小伙儿,一副毕恭毕敬,俯首听耳的姿态站立。东北的雪就是来的遂不及防,昨天还晴空万里,今天大雪纷飞铺天盖地。大雪封门,北方最忌讳家里没吃的,婆婆年龄大了一见下雪封门,就担心,怕自己断了粮食。北方人有个一层不变的习惯,在大雪封门前家中备好足够的蔬菜,粮油,水果,应有尽有,这样不担心坐吃山空。所以,我要赶在大雪更大之前,把所有的食材买些回来,让家人安心,也能在温暖的家中,不慌不忙地静观这北方第一场滔天大雪漫卷。

趁着家人还在酣睡,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悄悄出了家门。

厚厚的积雪还没有完全坐实,走路时稍微不小心,一脚踩在路面冰上就会被滑倒,我在雪中步履艰难,颤巍巍地走着。北方的雪就像一个多情的女子,时而豪放,时而温柔。温柔时,雪是轻轻的下来。柔柔的落在身上,就像仙女散花,四处飘飞,不冷不躁;凶猛的时候是狂风呼啸,大雪漫天四溅,飘着从四面八方横扫而来,你几乎看不到雪花的形状。但无论雪花是以温柔还是猛烈至天而降。当大雪静止以后,阳光的照耀之下,白雪总是柔柔的,覆盖与地面,与天空辉映。雪以北方特有的一种纯净,一片圣洁,湿润成为冬的无可取代。不敢想象没有雪的冬天何其干裂,雪是来自北国的精灵,唯有雪的冬天才是北方令人神往的冬季。老人们常说,我们懂得大自然的生存规律,就会与自然和平相处。一路滑行,抬头望见一个豆腐坊门开着,一股股蒸气从里面向外弥漫升腾。因为大雪缘故,往日排着长长换豆腐的人群队伍不见了,我走进去买了够吃一周期的豆腐,这种心理都是在有经验的老人那里学来的。卖豆腐的老板没有了往日的忙碌,格外热情,把豆腐给我时还特意多个了几个塑料袋,还夸奖我会持家,大雪封门吃要备足,我会心地和她告别,又顺势在隔壁肉脯买了二斤猪肉,满载而归。

回去的路和来时是反方向,这条路经过的人少,看着许多车在地上打滑,无论车怎么发力,车轱辘都只是原地打圈圈。人在有雪的地方,走起来虽艰难但不至于滑倒,我就专门找雪厚实的地方往前走,手里拿着够几天吃的食材,走起路来心却异常踏实。走着,想着,婆婆那含辛茹苦的模样和老公那副欣赏的目光,走起路来只听脚底沙沙的声音。

记得也是这样一个雪天,那时父母都在,我买了许多豆腐和肉,敲开父母的家门,那时候我的身体要比现在强壮得多,我几乎是左肩扛一个,右肩挂一个。老父亲穿着厚睡衣和母亲在屋里一筹莫展,看到我拿来的肉和豆腐。父亲见状,喜出望外,一把从我的肩上把东西提溜下来,乐的合不拢嘴。母亲也扑过来,温柔地掸去我身上的积雪,还是我的闺女孝顺,这下可好了,几天不出门儿都没事儿啊!我看着年迈的父母,看着他们的笑脸。那一刻是我最大的幸福,父母养育了我,我以我的孝顺回报,让年迈的父母能健康快乐地安度晚年,这也是所有儿女的心愿。可如今父母早已经不在,他们在遥远的天际是否依然在等待喜出望外的景象?大雪猛烈的刮着,我的脸上。我的身上,都有种刺痛。大雪纷飞,我想起了久已不在的双亲,多想在走进父母的家门,问问他们还好吗?如今我的儿女也大了,他们是否如我们这代人时刻想着父母,了解他们的苦与乐?尊老爱幼是需要我们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的。忽然一个踉跄,我险些绊倒,但还是挣扎着站稳脚步。雪下得更大了,我攥紧了袋子在鹅毛大雪中走进单元门。

一走进热气扑鼻家门,我的心情是轻盈的。婆婆早已闻声守在门口,替我摘下了手里拎的豆腐和肉,面有慰籍之色的把他们拿到了阳台。自从有病以后,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但我还是要坚强的做这些。让家人们看到我对生活的顽强,给他们更多信心,生命就是要靠自己用双手,肩膀,身心去换取最好的质量,力所能及替家庭分担,让家人一如既往的不受拖累地感受着美好生活时时都在。我看见婆婆也像父母当初那样,满心欢喜的样子,心着实踏实了许多。冬天的雪无情的下着,屋里却是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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