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小年

于世涛

民间有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的习俗。每年过小年这天，家里最忙碌的是妈妈。

一大清早起来，妈妈先是点火烧一大锅热水。把锅碗瓢盆，菜刀勺子筷子等餐具厨具通通烫洗一遍。然后把灶上、灶下周边清扫干净，用灶膛里的灰烬烧熟一块包粘豆包用的黏米面，和一些糖果等一起供奉在刚刚贴在灶墙上的“灶王爷”画像前。这就是所谓的“祭灶”。因为民间有“腊月二十三，灶王爷升天”的说法。

据说“灶王爷”在凡间忙乎了一年，年终要上天去向玉皇大帝述职，汇报这户人家的工作。主人要在“灶王爷”升天之前，给他吃黏米糕，把他的嘴给粘住，给他吃些糖果，让他的嘴甜点儿，好让他在玉皇大帝那里少说话，说好话，别说坏话。

整个“祭灶”的过程非常简单，先是把墙上的旧画像取下来焚烧了，贴上新买来的“灶王爷”像，再把新写的对联贴在“灶王爷”两边，上联是：上天言好事，下联是：下界保平安。横批是：一家之主。

接下来就是给“灶王爷”上供品，主人给“灶王爷”磕头上香，燃放一挂鞭炮，这就算是把“灶王爷”送走了。单等他大年初一五更天返回人间，顺利完成汇报任务，带着祥和保佑着一家人过上平安富庶的日子。

我是最着急把“灶王爷”送走的人，因为他“送走”了，我就可以尽情享受供品了。

听大人们唠嗑，说“灶王爷”确有其人，有名有姓的。

相传灶王原本姓张名单，是一富家纨绔子弟。年轻时娶郭姓女子丁香为妻。郭丁香贤惠善良，知书达理，孝敬公婆，忠贞丈夫，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女人。可张单并不善待贤妻，到处寻花问柳，勾搭上烟花女子李海棠。于是张单休掉丁香续娶海棠。

可这李海棠成天涂脂抹粉，好吃懒做，顶撞公婆，不理家务，不久就把张家财产挥霍殆尽，眼看张家日渐衰落，这李氏又将浮财席卷一空，改嫁他人，另寻新欢去了。

张单父母双双去世，家境败落，又遭一场大火，烧得片瓦无存。他悔恨交加，毒火攻心，致使双目失明，沦为乞丐，沿街乞讨。

有一天，他乞讨到一户人家，主人给了他热汤热饭，等他吃饱喝足之后发现，施舍者原来是他的休弃妻子郭丁香。这使张单羞愧难当，一头撞死在灶前。此事感动了姜太公，便封他为灶王。

据说灶王最初只管火，后来受玉皇大帝委派掌管一家的监护神，被封为“一家之主”。虽然他的“权力很大”，却连个小庙上的牌位都没有，只是一张纸印制的画像贴在了灶墙上。

当然，关于灶王的传说也就是当作故事听听而已，没人当真。所谓送“灶王爷”升天，也仅仅是一种民俗罢了。

上面所说的过小年“祭灶”，是“文革”前的事。“文革”以后，“祭灶”被当做封建迷信活动给禁止了。每当过小年时，妈妈照样起早烧水，把厨具餐具洗涮一新，然后剁馅，包饺子。饺子一下锅，妈妈让二哥出去放几个“二踢脚”，我负责燃放一挂小鞭儿。然后，全家人围坐在炕桌前，吃着热气腾腾刚出锅的饺子。

虽然此时距离过大年还有六七天的时间，但不绝于耳的鞭炮声和香喷喷的饺子味表明，大年已经和我们近在咫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