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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世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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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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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乳娘

我的乳娘

于世涛

打从记事的时候起,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小伙伴不一样,我有两个妈妈。一个是我的生母,叫妈;一个是我的乳娘,叫娘。

妈妈生我的时候是高龄产妇,患有严重的心脏病。生下我以后,一滴奶水都没有。而我出生时先天不足,体重还不到四斤,瘦得像个鸡骨架,喂啥都不会吃。奶奶看我快不行了,就背着妈妈把我偷偷地送了人,说是给我找条生路。

收养我的那家姓袁,两口子结婚多年不生育,家境很好,夫妻俩都是工人。可这两口子都没有哺育婴儿的经验,他们喂我炼乳,我不会吃,饿的一个劲儿地哭。三天之后,袁家怕养不活我,又把我送了回来。妈妈喜泣至极,我哭,她也哭。无奈,妈妈拖着病弱的身子,没出满月就抱着我挨家挨户讨奶吃。

就这样,妈妈认识了我的乳娘。那时,乳娘生的孩子刚刚夭折,家里有个三岁的儿子吃“接奶”。

“大概是天意,那天你一头扎进你娘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吃奶,吃饱了就睡在她的怀抱里,再也不找我了。”多年以后妈妈对我说。

从那以后,妈妈一天三次的送我到娘的家里去吃奶。冬天太冷,两家距离又很远,妈妈体弱多病,娘对妈妈说,“把老儿子(娘和妈都这么叫我)给我留下吧,喂着也方便,省得你一天没遍数的来回跑,我不会委屈他的,我就是他的亲娘,啥时候想了,你就来看看。”妈妈感激的当即和娘拜了干姐妹。

从此,娘的双乳下就经常出现两张小嘴同时在吃奶。三岁的小哥嫉妒心强,经常抢着吃奶而不让我吃。娘就常常偷着喂我奶吃,怕我亏着。有时被小哥发现了,娘就把一只奶头举到肩上,让小哥站在背后吃,省得我俩打架。娘的巨乳非常罕见,妈妈说娘的乳房是“面袋子奶头”,站着时双乳可垂到腰际,两手一举可以把双乳搭在肩上,奶水非常充足。我这个瘦小的“鸡骨架”,被娘的奶水喂养的白白胖胖。我和娘的亲近程度可想而知。

有一次,娘和妈妈一起抱着我去卫生院种牛痘。我一会儿让妈妈抱着,一会儿钻到娘的怀里,弄得护士莫名其妙,一个劲儿地追问谁是孩子的妈妈。

......

我慢慢地长大了,我对娘的感情一如既往。妈妈也常常教育我说,“金水银水换不来奶水,你可不能忘了你娘的大恩大德啊!等你有出息了,一定要孝敬你娘!”

后来由于举家搬迁,我就不能经常见到娘了。每年的寒暑假,我都要去看看娘,陪娘住上几天。娘给我包饺子吃,拿出新浆洗的麻花被给我盖,把热炕头让给我睡......生怕我受什么委屈。临走的时候还要给我带上十几个煮熟的红皮鸡蛋,怕我路上饿着。我都走出很远了,娘还站在村头的路边向我挥手......

我就是在妈妈和娘的精心呵护下一天天长大的。妈妈亲,娘更亲。娘辛苦劳作一生,宁可自己受苦,不愿让我受委屈。娘一个大字不识,她用纯朴的母爱宠我,爱我,娇惯我。在她的眼里,我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参加工作以后,我每月都给娘寄点钱,每年都争取去看望她老人家一次。娘明显见老了,每次我要走的时候她都恋恋不舍。听小哥说,娘每次收到我的汇款单都默默地掉眼泪,还逢人便说,“我老儿子又给我邮钱了!”

娘去世的时候我正在厦门工作。那时通讯很不方便,小哥没有办法通知我。我是在三年以后才知道娘去世的。我很悲痛,我很愧疚,觉得对不起娘。我在娘的坟墓前跪拜磕头,大哭不止,“娘,不孝儿来晚了!”

是乳娘用鲜血化成的乳汁哺育了我,给予我第二次生命,我的血管里至今仍流淌着娘的血液。乳娘的襟怀无私,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爱,我要永远铭记这位伟大的母亲!

直到今天,每当过年过节给妈妈上坟烧纸时,我都会给娘送去同样的冥币,尽一个做儿子的孝道,以表达儿子对亲娘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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