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二月二”

童年的“二月二”

文/于世涛

小的时候，正月还没出去，我和二哥就掰着手指头盼“二月二”，因为这天要烀猪头，吃猪头肉。

一大早，妈妈就催促爸爸：“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你赶紧起来给孩子们理发洗头。我点火烀猪头。”

那时还很小，弄不明白啥是“龙抬头”，更不明白这龙抬头和烀猪头、理发洗头有啥关系。反正是有好吃的就高兴的不得了。

但孩子毕竟是孩子，好奇心就是强。一边吃着热乎乎香喷喷的猪头肉，一边刨根问底地问妈妈“二月二，龙抬头”是咋回事。妈妈坐在炕沿边上吃着高粱米饭就葱花拌豆腐，以教训的口吻说：“吃饭时少说话有利于健康，吃完饭妈给你讲。”不知道为什么，每逢年节，妈妈总是吃素。

每年的“二月二”吃完猪头肉，妈妈都不厌其烦地给我们重复着这样一个久远的传说。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东海龙王生有三个龙子，可就是没有龙女。这龙王想，要是生个公主，儿女双全，那该有多好啊！王母娘娘听说这件事之后，就给东海龙母吃了一粒仙丹，不久，这龙母就有身孕了。第二年阴历二月二这天，龙母果然生了一个白胖白胖的女儿。小公主在龙宫里一天天长大，对龙宫的生活早已厌倦，她渴望到人间去寻找真正的幸福。龙母知道女儿的心思后，就劝解公主说：“孩子，龙宫里衣食无忧，要啥有啥，为什么非要到人间去吃苦受罪呢？”龙女说：“你看这些龙子龙孙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成天吃喝玩乐有啥意思？我要自食其力，我要到人间去寻找真正的乐趣。”龙母见女儿决心已定。悄悄地把她送出龙宫，还给她带了一个锦囊。龙女依依不舍地告别母亲，飞过九十九条河，越过九十九座山，来到了一座大山下，公主四下里望了望，只见大地干涸得冒烟，庄稼和草木都旱得打蔫，太阳火辣辣地熏烤着原野。山脚下，一个年轻小伙正在田间吃力地劳动。公主走过去问道：“这么旱的天，你种的庄稼能长吗？”小伙子苦笑着说：“有什么办法呢？家里的老母亲还靠我养活呢！”龙女很同情他，从锦囊中取出几粒红豆，向地里一撒，一会儿，田里就升起厚厚的浓雾，干枯的禾苗泛出了绿色。小伙子一看赶忙向她行了个礼说：“仙姑，我们这儿方圆几百里都遭遇了百年不见的大旱，还请仙姑救一救穷苦的百姓。”龙女非常感动，心想，他太善良了，一心想着别人。真是我的知音啊！于是，她从锦囊里抓了一把红豆抛向天空，顿时电闪雷鸣，一场大雨由天而降。雨过天晴之后，山坡青了，庄稼绿了，人们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小伙子感激地向姑娘道谢，公主脸上飞满了红晕，她说：“不用谢我，只求我俩百年合好。”小伙子听了，乐颠颠的把公主领回家拜堂成亲。再说那龙王知道了公主离宫出走的消息后，非常恼火，他宣称断绝父女关系，拒不让龙母去看望女儿。龙母思念女儿心切，可又惧怕龙王的威慑，就于每年阴历二月初二女儿生日这一天浮出海面，抬头望着女儿离开的方向痛哭一场。她的哭声变成了雷声，她的眼泪化作了春雨。

妈妈说，这就是“二月二，龙抬头”的由来，当时我幼小的心灵对此确信无疑。

慢慢地，我知道了这只是个民间故事，不是真的。但每年过二月二，妈妈都张罗着给我们理发洗头，烀猪头，讲故事，让我童年的二月二过得干干净净，有滋有味。直到今天，每逢二月二我都要理发洗头，张罗一桌丰盛的酒席和家人共享。当然，酒桌上的猪头肉是必须的。我不光是在延续习俗，更主要的是在怀念已故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