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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世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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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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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杨树叶

暖暖的杨树叶

文/于世涛

一场秋雨过后,瑟瑟秋风把落叶吹满一地,大片儿大片儿的杨树叶随秋风一起到处乱爬。有的在路中间被车轮碾碎,有的在树下任由人们踩踏,而更多的是挤在一起猫在了马路牙边上的避风处,但还是被清洁工的扫帚给堆积到一起,或被清洁车拉走,或被点燃后变成缕缕青烟……

这些厚厚的,踩上一脚暄乎乎的杨树叶把我的记忆定格在童年。

每当老屋南边的杨树趟子变得光秃秃的时候,树下准会落满一地金黄的杨树叶。这些树叶挤满树下的沟沟坎坎,成为当地乡亲们争相抢夺的柴禾。

那年月,烧柴是每家每户的大事。尤其是寒冷的冬季,柴禾不光是用来做饭,更主要的是用来取暖。

树叶尚未落尽,妈妈就割来拇指粗的柳条和筷头粗细的榆树条,用粗柳条做“经”,用细榆树条做“纬”,拧成圆形花篓——这就是当地人用来搂树叶的工具。

因为我家门前不远处就是杨树趟子,每年搂树叶时都是“近水楼台”抢先一步。

大清早,我跟在妈妈的身后,踏着地上的晨霜,扛着筢子去树趟子里搂树叶。太阳没出来之前,杨树叶上也罩着些许白霜。我和妈妈把杨树叶搂在一起,堆成几大堆,等太阳出来时我们就回家了。

晚饭后,妈妈领着二哥我俩,挎着花篓去杨树趟子往回背杨树叶。经过一天的晾晒,早晨堆放的树叶子都干透了,往花篓里装的时候干树叶泛起尘土直往鼻孔里钻。为了能多背些杨树叶,我站在花篓里,把妈妈和二哥装到篓里的树叶子一层层踩实,直到装满为止。

妈妈在装满树叶的花篓上穿上两道麻绳,用来做“背带”。我和二哥的花篓大小不一,是妈妈专门给我俩“量体裁衣”制作的。尽管我的花篓很小,但因为装满踩实的杨树叶,我双肩挎进“背带”之后却自己站不起来,须由妈妈在后面掫一下。背着沉重的花篓,几百米的路好像有几十里那么长。实在走不动了,我就找个壕堎或树干靠着喘口气儿。尽管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袄,但我稚嫩的双肩还是常常被勒出了道道血痕。

麻绳勒的我太疼了,我就开始叨咕“民谣”以转移注意力:“一斗穷二斗富,三斗四斗开当铺,五斗六斗绕街走,七斗八斗背花篓,九斗一簸,稳吃稳坐。”“哈哈,真是应验了!”我自言自语着,因为我本人的手指纹正好是八个斗。

眼前黑儿的时候,我们娘仨每人背着满满一花篓树叶子回到家里,把杨树叶倒出来,存放在场院的避风处。整个初冬,我们如此反复多次,直到把杨树趟子里的树叶搂光为止。

寒冷的冬天,夜幕降临以后气温会更低。那时的“干打垒”土房没有取暖设备,家里的北墙上经常是厚厚一层白霜。只有把火炕烧的热乎乎的,往被窝里一钻,才能抵御住冬夜的寒冷。

为了使火炕能一直热到天亮,每晚睡觉前,妈妈取来一筐杨树叶,把“攮灶子”(在炕头的炕墙下开出一个灶口,直通炕洞子,专门用来取暖)塞得满满的,划根火柴点燃树叶,然后关上灶门,让树叶子在里面慢慢燃烧。这种“温火”能使火炕均匀受热,可持续到次日天亮。

早上起来,妈妈打开“攮灶子”门,把里面红堂堂的火扒到火盆里,屋子里顿时暖和了许多……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杨树叶就是红彤彤的火盆,就是热乎乎的被窝。直到现在,我对满大街随风飘落的杨树叶仍有着很深的亲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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