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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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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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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灵魂一起再次出发

父亲已经于十多年前去世了,母亲独自居住在乡下老屋。三个姐姐住的近,自动承担起照顾她的重担,以解决我的后顾之忧。

父亲去世后,我要接母亲到城里和我一起住,但母亲坚决不同意。理由是:1.身体还硬朗,不想到城里什么也不做享清福。2.三个姐姐都在跟前,也没具体工作,更方便照顾她,不想我为她分心。3.在乡下住习惯了,舍不得邻邻居居的,更舍不得伴随她一生的土地。

所以,从父亲去世到现在这十多年来,一直是我三个姐姐在照顾着母亲,我很少有真正意义上关心照顾过母亲,只是每个月都给她钱,让她不缺钱花。久而久之,姐姐们照顾母亲,我出钱,也没和姐姐们有过任何约定,但这种情况这么多年似乎成了惯例,似乎是我也挺孝顺,至少我内心里还觉得自己挺孝顺。

国庆节前的一个月,母亲在我三姐家里经常和我视频,每次视频都有说不完的话。以前我每次和他打电话她都嫌花话费,说话时间都很短,还告诉我她挺好的,没事别老打电话。

刚开始,母亲和我在姐姐家里视频这么长时间,我还觉得是不用花钱的缘故。可后来一想,母亲从不在姐姐家里住这么长时间,一般都是三两天就吵着让姐夫送她回去。心里隐约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但工作忙就把这事忽略了,也没问。

日子总是在不经意中悄然离去,2020就这么一路跌跌撞撞的走来,国庆与中秋撞了个满怀,圆月轻吻国旗,幸福和着泪水。

不想去参与节日的拥堵,我选择回家陪老母亲,吃吃玩玩陪她老人家唠嗑,给她读我写的臭粑粑文字,然后很是享受地听老母亲夸我。

这次双节放假,我携妻儿回乡下老家看望母亲。往常回家都是母亲和姐姐姐夫一起出来迎接我们,但这次没有,我心里就不安起来,扔下姐姐们就往家里跑,跑到院子里看到母亲趴在窗口笑呵呵望着我,我的心才踏实了。

等到进了屋里,发现母亲身边有一根拐杖,我就又疑惑了:妈妈以前是从不用这个,身体硬朗得很,怎么这次回来身体就一下子成这样了?

我扑到母亲身前,握住母亲的手忍不住掉了眼泪,心里满是内疚和自责。姐姐们向我解释了母亲的病因,原来是因为脑供血不足引起头晕眼花,腿脚不听使唤,走路歪歪斜斜,没有脚后跟。通过治疗,现在好多了。

母亲不让姐姐们告诉我,说这病也不耽误吃也不耽误睡觉,别让我为她分心。

面对母亲慈祥的笑容,慈爱的目光,我内心更加的羞愧,为没有更多的时间陪伴母亲而自责。

而姐姐们对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的宽容大度,默默地替我承担起照顾母亲的责任,使我更加为自己的自私而无地自容。

我和姐姐们再次像从小一样,依偎在母亲的身边,听母亲讲我们儿时的事情,也听姐姐们对我的宠爱。我再一次被母爱和亲情包围着,内心再一次被感动着。

同时,在这次相聚的日子里我思考了很多,对我自己进行了深度剖析,明白了很多事情。

不能整天为了工作而工作,钻在自己那个小世界中。人生还有一些东西,比工作更重要,更值得珍惜。

生命中不应该只有工作,还有其他和工作同样重要的事情要兼顾。

也知道,到我这个年纪,名利已经不重要了,真正重要的东西,是家人是健康是宁静是幸福。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想很多人都不明白吧,我也是在和母亲姐姐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才明白的......

 一 忙碌半生,多少情怀在忙碌中迷失

算起来,我从大学毕业后的近三十多年的时间,我都是在机关,学校,企业里工作,忙碌,工作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压倒一切的东西。

我妻子对此有一个很形象的说法:

如果你和他说,上帝只能让你保留一样你生命中最心爱的东西,其他的都得舍掉,他一定是先把老婆给舍掉;然后呢,咬咬牙,把烟酒也舍掉了,再然后,咬咬牙,把儿子也舍掉了,最后,抱着一大堆荣誉证书和工作过去了。

确实是这样,我一直觉得,什么都可以失去,唯有工作不能失去,其他就没什么问题!

当然,我的投入和付出也得到了回报,我的一切都是工作给我的,比如名誉、地位、工资、房子、车子。

作为一个男人我有一种满足感,但是失去的也很多。

而且随着年纪越大,我的注意力慢慢转回到了自己的内心,对于曾获得的荣誉索然无趣。我再一次敲打自己的内心,问自己需要什么。

     01

 首先是对母亲,我一直对母亲很放心,姐姐把她的生活都安排得挺好。

真的要有什么事儿,妻子也可以帮助我的。

真正意识到这些年其实亏欠母亲挺多的是有一次我自己回去看望母亲,那时我还没买上车,陪母亲聊聊天。

到要走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眼看走不成了,我就挺着急的,说还有一堆事要办呢。

母亲望着窗外说:这雨下得太大了,耽误你的事儿啊!

我就发现母亲,虽然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但脸上的神情,分明是欣慰的,就是那种心里其实很高兴,但又压抑着不让那种高兴流露出来的很微妙的神情。

 我就在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母亲一定是不想让我走吧?一定是想我能多陪她一会儿吧。虽然她平时总是对我说你忙你的我好着呢,但是她心里,一定是希望我能经常陪在她身边吧!

这个发现让我心酸,那天我对母亲说:我今天不走了,陪你住一个晚上吧!

母亲开心的说,我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土豆排骨。我说,还是我做吧,你歇会儿吧。

那天, 我发现母亲是那么开心,特别是像个孩子似的跟在我后头,在厨房里和我说这说那的……

那时候我就想:以后一定要多抽出一些时间来陪母亲。可是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02

对妻子,那就更不用说了,我对她太放心了,知道再怎么忽略她,她也会理解我的。

 人就是这样,总是忽略最亲近的人。说白了,就是挑最亲近的人欺负。

这么多年来,妻子的生活重心就是围着这个家围着我转。

这么多年,她给我当老婆给儿子当妈妈,总是很快乐很满足的样子。而我,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我却忘记了妻子也有工作,她一天也挺辛苦的,还得洗衣、做饭、送儿子上学,陪儿子读书,开家长会。而我总是说单位忙,加班,从没休过双休日,有时即使是在家休息,接到单位电话,也是毫不犹豫的放弃休息,好像诺大的一个单位离开我就不成了。

 我从来没有问过妻子:这么多年,你有过你的梦想吗?你把时间都奉献给了我和孩子,你有你自己想做的事儿吗?

我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丈夫!

我曾对妻子说:这么多年你都是在为我服务,你放心吧,等我退休了,一定为你服务,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在后面支持你。

03

坦白说,这么多年对儿子的学习、生活我基本没管。

妻子经常说我:你就是高兴起来,和儿子玩一玩,忙起来,根本不管孩子!

确实是这样,去年我因痛风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翻看儿子的相册。他的第一次上学、第一次吃披萨、第一次戴红领巾,第一次当大队长,第一次在舞台上表演节目……这么多的第一次,居然没有我在场。

相册里只有两张和儿子参观森林植物园的照片,照片里儿子亲昵地搂着我的脖子,开心的笑着而我却心不在焉的打着电话。

我觉得很失落,自己这些年来错过了多少儿子成长的一去不返的瞬间啊,我想,我这个作父亲的是多么失败啊

二 痛定思痛,我决定改变自己

我特别喜欢做:普通的儿子、普通的丈夫、

普通的父亲。

01

首先是我对工作的态度,以前呢,我是什么事都想掺和,好像这个单位缺了我就不行了似地。其实,我痛风的这段时间,我缺席工作,单位不照样运转吗?

我要放手让年轻人去做,因为他们更有思想,更有创造力,想像力,是企业未来发展的中坚力量。

我要抽出时间多陪陪家人,也要继续完成年轻时候的文学梦。

属于我的黄金时间已经不是很多了,我想留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作品留给我的家族,我的后人。

让我的后辈,评价起我,会自豪的说:他是一个懂工作,懂生活,懂文学的人。只此足矣!

 02

同时我要把身体健康当做头等大事,我一直喜静不喜动,身体肥胖,爬楼梯都费劲,气喘吁吁的,这对于一个中年男人来说真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以前总是给自己找借口没有时间锻炼身体, 但是现在我认为如果一件事情你办不到,那只能说明你没有足够的重视。

一旦你真的重视了一件事情,了解其利害关系,咬咬牙,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我认识到,只有我有一个好身体,才能更好的照顾家庭,照顾母亲让亲人们放心。

03

我以后要尽量抽出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伴家人,每周雷打不动要回去看母亲。

以前我觉得让父母生活得衣食无忧安稳舒服就是孝敬,其实父母根本就不在意吃什么好的穿什么好的。就像我妈总说:人老了,再好的东西吃到嘴里也没滋味了。

中国的父母含蓄又克己,他们心里的愿望是不会对儿女提出来的。其实我想他们内心深处是特别盼望儿女们能多陪陪他们。

拿我母亲来说,我每次回去,她其实都是特别盼望,老早就在离家不算近的村口张望。

但当我对她说:妈,我说回来就会回来,你别在村口等我。

她就会说:我哪是等你啊,我是在村口锻炼身体呢!

每次我走的时候,她心里依依不舍,想送我,想和我多呆一会儿。

但她嘴上永远是说:我正好要去谁谁家,咱一起走吧!

哈,特别有意思。

04

对于妻子,我也要鼓励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参加从没参加的同学会,去重新拿起扔下多年的二胡。

我也要和妻子在下班后一起去菜市场买菜,星期天一起逛街,一同做家务。一同到公园锻炼。

我也要和妻子一起找回恋爱时期的回忆,用心一起走人生的剩余时光。

我更要做一个合格的父亲,尽量每天都要陪儿子打作业,读书,了解他的内心世界,鼓励他的每一次进步。

我更要给儿子讲做人的道理,“子不教父之过”,儿子的成长过程我不应该缺席。

我会不定期找一个我们共同喜欢的话题和儿子探讨,我会在星期天陪儿子打羽毛球,去图书馆,去参加公益活动。

朋友们 ,走过这么长的人生,经历过人生起伏,我特别想说的是:在你忙碌的时候,在你埋头赶路的时候,停下来,等一等自己的心和灵魂。

了解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真正缺失的是什么。

然后,调整自己的方向,再次出发,生命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供我们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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