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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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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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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风情

      土生土长的我见惯了村庄的老人、古井,古屋,还有那大自然的沟渠、池塘,清澈四季、无歇无休。还有那养育村人的农田,弯弯的农田,梯形如画,弯月如钩,在山间挂起,年年稻谷飘香。

    站在村庄的黑夜里,仰望月亮和星星,天空格外的亮。满天繁星像是在交头接耳,说着它们的语言,讲着它们的故事。

    在漫长的年岁里,祖辈们就像个租赁者,背着时光的土地种菜,圈鸡鸭鹅,养猪狗牛羊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把村庄打理得分外清明,人、畜、大自然和谐共处。

      这里的阳光、风、空气、土地,都是一手的,没有经过贩卖,也没有经过转让,自然而本真。

      村庄是春天的青翠丛林,是夏天的古巷来风,是秋天的金黄稻谷,是冬天的白雪帷房。

    春天来的时候,花香会在村子里飘来飘去,从东头飘到西头,又从西头飘到东头。父亲扛着弯弓的犁,赶着黄牛朝着田野走去,牛铃在风中叮当地响着。

    村庄里的草木,随性生长,长成自己喜欢的姿势。其实它们本应是自由的,在自然里就应该有自己的模样。

    炎热的夏季,举目四望,也不知道卖冰棍的什么时候会来。他们骑着自行车,后架子上捆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塑料泡沫箱子,箱子外裹着一层小花棉被,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一排排的冰棍儿,便是这时节乡村消暑的奢侈品。也是夏季村庄的一道独有的风景。

    我曾问过母亲,裹棉被不是为了暖和么?冰棍被捂得这么严实,它们不热么?母亲说,棉被这东西,能隔冷,也隔热。我说,那咱们夏天为啥不裹个棉被子呢?母亲答不上来了,就呛我:“你又不是冰棍儿!”

      但我分明看到母亲眼中的暖意,尤其是对别人讲起来我的时候,总是压抑着骄傲,尽量淡然地说:“我那二小子……”

  现在有时还和八十多岁的母亲说起冰棍的事,她只管呵呵地笑着……

    秋天的某一天走向田野,发现稻穗上的稻花占据了视野,它们低着头,向父亲、阳光和风倾诉着成熟。乡村从此进入金黄时期。

    乡村的深处家家户户都响着“霍霍”的磨镰声,此起彼伏,这是乡村最生动的旋律和最靓丽的季节。

    父亲用一把雪亮的镰刀割去一个乡村的金黄色。父亲弯下身体,挥动镰刀,重复这个姿势,对土地感恩,橙黄的谷粒给家人们带去喜悦和开怀的笑声。

      夜里,细细密密的雪开始洒落,在窗台上浅浅地铺上一层。窗户上结了几片冰花,让屋内的人感知到冬天来了。

  寒冬的夜晚,风把村庄的天空吹得干干净净,地面上到处是树叶子。风虽大,树杈上的鸟窝却安稳着哩,怎么摇,就是不下来。

    在孩子们的眼里,村庄也在不停地生长。他们奔跑着,嬉闹着,白天头上顶着白云,夜晚顶着星星,在大人们的吆喝声中不情不愿地回家了。

      土地上的事情,不需要播种,它会自然生长。故事从大人的嘴里,传神般侵入孩子们的心田。

      狗是村庄的灵物。狗熟悉村庄的每个角落,每个人。它厚实的性格注定了与村庄相伴的命运,村庄伴着狗的呼噜声生长。狗的叫声,也会惊跑野外偷情的少妇,吓走偷吃粮食的老鼠。

    村庄里的男人和女人都有自己的事情,除了白天耕地,晚上都沉寂在男欢女爱的情事里。在他们看来,人活着只有两件事是重要的,一是过好白天的日子,二是过好晚上的生活。夜已三更,这是谁家传来女人的婉转呻吟,男人的有力的撞击声?

      随着时代的变化,这个原本有几百人的村庄,如今已成空壳,几座破旧的黄泥土墙孤单地立在山野间,墙根上长满了茅草。少数的院子里还住着老人和孩子。偶尔会有人回来,打开生锈的锁,在屋内走上一圈,拂掉身上黏的蜘蛛网,重新把门锁上,又得过好些日子才能回来。

      但谁也不知道,在那空荡黑漆的屋内,依旧弥留着温暖的中国乡村文化。

  那些撂荒的旱田坡地,在那个漫长的年岁里,它有着金灿灿的历史。它告诉我们,每一寸土地都有它独特的生命价值。传统的牛拉犁、手撒种、镰刀收割的生产方式已经过去。

      土地上的事情,随着村庄里的人逐渐离开,深埋进了无尽的白天黑夜里。

    村庄的命运和人的命运是一样的。村庄养活了我们,最终自己却已衰败。但是,无论怎么衰败,我们依然是在心底深深地爱着它。

      一个对村庄不熟悉的人,是不会对它有情感的。更不会知晓,在村庄地底下埋藏着的声音。

  这是一个村庄的风情,我想一一的记录在纸上,记录在心底,让它成为不可磨灭的底片,让它成为永不褪色的纸上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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