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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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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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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不住的嘴巴

闲下来,嘴巴总是闲不住。人爱吃零食不全为充饥,大都为了疏解闲情。看电视刷手机或偶尔阅读的当口,眼睛盯着,脑子转着,嘴巴也不能闲着。尤其身处寂寞的环境里,没人说话,无聊折叠无聊,摸点零食进嘴,咀嚼寂寞。影院场地上布满葵花籽壳,还有口香糖啐吐物,虽然是过去的场景,历历在目忘不了,这便是休闲。香烟是男人的零嘴,禁烟令没发布的时候,公共场所随地可见烟屁股烟纸火花火柴头,拾烟头剝烟丝卖小钱的事也不陌生。

大人们常为孩子吃饭唠叨,遭到孩子们讨厌。孩子不肯吃饭,其实是零食吃多了,肚子不饿。现在的孩子没有饥饿的概念。若能彻底戒了零食,肚子饿了岂能不吃饭。现在人饭量变小,正餐总是吃一点点。体力活少之外,也是零食吃多了。而且不按时也没节制,想吃就吃。零食吃多了,嘴巴享受了,身体或许遭罪。胖了,身材不够纤细苗条也罢,到底还落个富态,单怕肥胖三高。多少人发誓少吃或戒掉零食,像男人赌咒戒烟,能彻底戒掉的也没几人,一旦复辟,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有些人有点节制,家里备一架电子秤每天枰一枰体重,量体进食。既吃既怕,蒙蒙自己,足见零食的诱惑力。如今可供选择的零食也太丰富多彩了。逛街赶集出差总能选点特产作零食,家里茶几电视柜里总能看到各式各样的零食,垃圾桶里一半是零食包装物。

我小时候的零食,虽然土却没有色素和添加剂。晒的山芋干,胡罗卜干,咬嚼中有股阳光的味道。大冬天晚上喝罢稀粥,肚子咕噜咕噜叫,就仰头看屋梁。桁条上悬挂着棒头呢,打结的络子像老祖母苍白的长辫子。那是种子,春天播进地里,秋天长成口粮。直钩钩仰望着仰望着,母亲无奈地默认了。于是站到桌面上剪下三两颗,放在柳簸箕里揉搓揉搓。棒头穰子正好烧火,棒头粒子在铁锅里炒。炒棒头花不好用饭铲子,用一把芦稷苗扎成把子在锅里来回搂动。不一会儿就听到切里扑通炸响,一会儿劈里啪啦连续响,炸开的花花飞崩而出,抓起锅盖半遮半掩。停下灶火,等劈啪声暗下来暗下来,满锅白花花绽放的笑脸,暖香弥漫,一直弥漫至口中。那一夜的梦都是香喷喷的。豆饼、花生饼算得上是奢侈品,难得吃一回。记得上小学有几回放中学回家,母亲没煮饭,不是忘了,真的断粮了。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弄到半块豆饼,厚厚的润黄中露出一径半径蒲草。母亲用镰刀头子刻下一小块给我当午饭,一边嚼一边上学去。豆饼的异香至今难忘。老家邻居家榨油,熟悉的豆饼香诱发少年的口味。常想掰一块回味一下,总不好意思。炒蚕豆炒豌豆也当零食。黄豆金贵,大人不让炒。有一句俗语说,没事炒豆,穷煞舅舅。是说炒豆子属于不会过日子,不是欺负舅舅,图个顺口。只有葵花籽和瓜子作为零食专用,棒头,豆子,花生等等,大都是种子。

成家后,生活条件得以改善,上市的零食也多起来。除了炒货,饼干居多。特别喜欢芝麻小酥饼,菩荠大小。5元一斤,香脆酥甘,吃了止不住嘴。直到后来血糖高了才彻彻底底戒了。再后来,这种小食品行情不好,停产了。

不吃甜食的最初几年,忌口,曾彻底告别零食。但写作或休闲的时光还是摸手摸脚的,就又想起零食来。超市大部分零食都含糖,相来相去相中了花生米,微波炉烤花生米既方便又脆香。等熟听炸的一瞬间,感觉如童年守着火盆。偶尔粗心炕糊了,味焦色糊,一边拣了扔,一边咂咂可惜。

零食,男女老少都爱,是生活趣味添加剂,还拉动消费,做大做强也能成就产业。味美的零食价格昂贵与大众无缘。普通人选普通零食,吃得起吃得好,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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