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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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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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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子的记忆

太多的瓶子,占据梦的空间,各式各样。大的,小的,中的,长的,圆的,方的,扁的。有一件像是鼻烟壶,内外绘制精美的山水。有一只类似于宝瓶,圆底大腹小口,插着杨柳枝。不透明,不知内中是否盛有甘露。我怕被无端叫到姓名收进去。又想我是普通人,没作过亏心事,应它一声又能如何。倏忽之间又变成一个袖珍的眼药水瓶,底部一个橡胶帽,十足的弹性。手指轻轻一揿,气流将药液推入眼中,瞳孔内散布一阵舒适清凉,明明白白看人视物,童年害红眼用过。一不小心被我打碎了,银瓶乍破的脆响久久不散。

交冬数九的夜里,我用盐水瓶子灌满热水暖被窝。瓶塞是乳白色橡胶皮,塞进去还翻过来,滴水不漏。

早先捂被窝的汤婆子,应该归属于瓶类。我收藏了一个锡质的,古色古香可爱。一直摆放在装饰厨里,和一个缩微铜质水烟袋并列,好比陈设一段漫长的旧日时光。

曾经为瓶子的事伤透脑筋。我读完小的学校在邻庄,距家五六里。半膳生,午饭用茶瓶灌粥,背着。有人伸手摸我背上茶瓶,我在躲闪间快速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紧对方的鼻子说,先吃个鼻酸!护着三年居然没打碎过。有个同学倒是打碎过一次,声音是通的一声闷响,听不出银瓶乍破。

盛二三乳剂农药的瓶,农药空了,带回家放进细石子反复涮涮洗洗用来装食用油,几乎是家家户户灶台上的标配。昨天还盛农药,今朝则成了油瓶。深啡色的外观,没变。

棉蕾未及开花就被虫咬残青春,水漉漉的玉米苗刚出土,就被齐根咬断。我用树枝只轻轻一拨,肥胖的虫子躯体就暴露出来。我把虫子装入大口径的药瓶,无动于衷地看虫在瓶里袅袅蠕动,面对瓶外青枝绿叶的世界,伸伸屈屈找出口。虫子囚禁在药瓶里也算得物以类聚。不是我偏爱虫,也不是喜欢虫身柔软的曲线,虫可以为我换取工分。

办公室时兴用四美酱菜瓶当茶杯,我当即跟风。防烫套上玻璃筋套,毛线套;米色,青黑色,五颜六色的都用过,是妻子的手艺。从容面对生活的后来,我附庸风雅,用瓶子养过一株铁树,现在还摆在写字台上。大盆养铁树劳心费神,水养铁树超级袖珍。一只小口玻璃瓶,高5寸径2寸,水深齐肩。掰蚕茧大一瓣铁树球根放在瓶口,根须接水。夏至时节的某一天,铁树冒出独一枝嫩芽,如同插入一根绿色的锯齿,我任由它无限生机慢慢发育成抒情诗句。

喜欢守口如瓶,旧瓶装新酒和满瓶不动半瓶摇几个与瓶子相关的成语。口风趋紧,为人处事不做大嘴巴,安心享受缄口收藏的乐趣就是智者。得了新茶叶,我喜欢装进一个用了多年的金属瓶子,那是个整体车好掏空的金属罐,庄重典雅之外,有富贵气,密封,茶叶过夏也不走味。茶叶拿不出手,装茶叶的瓶子还上得台面。创写诗文擅长于传统形式中蕴含时尚生活的体验。更重要的是旧瓶的标识犹在,易于融入改革的新环境。满瓶不动半瓶摇,读小学二年级就熟悉。课堂上抢着发言没说对的那回,老师就给我这个评价,至今一直不敢忘却。

瓶子是吉祥物。过去读书人或官宧之家,进门的中堂下台案上习惯摆放一对精致的陶瓷瓶,插花或鸡毛掸子,中间摆一手如意。瓶儿也用为人名,《金瓶梅》中李瓶儿就广有名气。后用平字代替,寄寓更加直截,谁开的先河不得而知。

瓶子是生活中的一个普通容器,甜酸苦辣都能包容,与我成长和生活息息相关。瓶者,平也。虽然不是承诺,却是内心一个永远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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