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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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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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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等待

  陈老师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白皙的皮肤,一笑脸上两个小酒窝,一对齐腰的长辫子,辫梢还扎着粉红的蝴蝶结。走起路来,腰间的长辫子左右晃动,辫梢的蝴蝶结也跟着晃动,就象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其实,陈老师并不是老师,而是我妈妈厂里的同事,一位机械高级工程师,住在我家隔壁。

 估计陈老师的年纪和我妈妈差不多大吧。但是陈老师比我妈妈爱笑、爱说话,对人也很和蔼可亲。小时候,仗着陈老师喜欢我,我经常去陈老师家里玩。陈老师家有许多书,正好,我从小特别爱看书。她家的书橱里,除了专业书籍,更多的是文学名著。陈老师非常爱惜书籍,她的书是从不外借的。所以,一开始,我一直是坐在陈老师家里看书,看那些文学名著。到了该回家的时候,只好恋恋不舍地把书放回原位。也许是陈老师发现了我嗜书如命,后来,陈老师竟然主动借给我,让我拿回家去看,可把我高兴坏了。陈老师家还有一架手风琴,她喜欢一边拉手风琴一边唱歌。那时候,她唱得最多的是《喀秋莎》《红河谷》等苏联歌曲。我去陈老师家,不是看书就是听她拉琴,听她唱歌。后来,我就缠着陈老师,要她教我拉琴,教我唱歌。我对文学和音乐的爱好,跟陈老师有很大的关系。在我心中,陈老师真是一个完美的女人,既漂亮,又什么都懂。所以,后来我固执地改囗叫她陈老师,好像非如此不能表达我对她的崇拜之情。

  陈老师没有子女,也没有丈夫,独自一人生活。听大人们说,她原本是有丈夫的,还有一个女儿。但不知什么原因,女儿才两三岁,他们就离婚了,女儿也判给男方,带走了。在那个年代,离婚是需要极大勇气的。离婚以后,给陈老师介绍对像的人很多,但她却一直没有再婚。多年后,我大学毕业,分配到外省工作。回家探亲时,去看望我的忘年交陈老师。问起这事,陈老师笑笑,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我在等,等我生命中的那个他”。

  “万一等不到呢?”我傻傻地问。

  陈老师微笑着,又是轻飘飘的一句:

  “等不到也比随便嫁人好!”

  她的这些话,我想了好久,似懂非懂。

  陈老师告诉我,她早就知道,有几个好事的女绘图员早就在她背后指指戳戳窃窃私语了: “哼!离婚女人有什么资本挑肥拣瘦?”“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二婚女,难道还想嫁个什么高富帅?”,甚至不屑地撇嘴:“以为自己是高工了不起啊?”

  在那些女绘图员眼里,她本就不该离婚。既然已经嫁做他人妇,就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好好地相夫教子,好好地过日子。离婚本就大逆不道,不仅离了,居然还敢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她凭什么?

 她们愤愤不平。

 好像陈老师做了什么缺德事。

 陈老师从不辩解,也不理会这些闲言碎语。

  两年后,春节探家时,我又去看望陈老师。交谈中得知,眼下,正有一位某集团公司的高管在追求她。这个高管不仅早已实现了财务自由,还是妥妥的帅哥。他们是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的。目前,他正在狂热地追求她。但是陈老师一直很犹豫。冥冥中,她总感觉他的狂热好像有点功利。或者说,感觉他仅仅是因为前妻去世后,他必须重新建立一个完整的家。而陈老师,恰好是适合与他组成家庭的对像,如此而已。

  “那么,这是爱情吗?”陈老师双目清澈,好像在问我,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不等我搭话,她又喃喃地说:“这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他啊!”

 想起我刚才想劝她的话,我突然脸上有点发烫: 我多么浅薄啊!

   2022.8.26 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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