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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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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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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丫头和大小姐

 大丫头和大小姐,其实是一个人。没错,就是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

大丫头和大小姐,是我小时候,父亲和母亲分别“赐予”我的专属称呼。大丫头,是父亲给我的昵称,而母亲呢,她并不跟着父亲叫我大丫头,她叫我大小姐。

 大丫头,父亲一直这样叫我,除了正式场合。而母亲却并不常叫我大小姐,她只在某种特定情况下才会这样叫。

 父亲和母亲赐予我的雅号,虽不尽相同,却都有个“大”字。毫无疑问,这是因为我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的缘故。我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是老大。

不过,大丫头的这个“大”,对于父亲来说,也许并不完全是因为排行。母亲不止一次地告诉我,在我出生时,父亲和奶奶欣喜若狂: 彭家终于有女儿啦!原来,父亲家三辈均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弄得在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的北方,这个家庭里,竟非常渴望生个女儿。一旦如愿,“小丫头片子”也就变成了“大丫头”。

 父亲离世多年后,每每和母亲聊起此事,她仍然有这样的猜测。

大丫头,父亲每每这样叫我时,声音中总是充满了慈爱。小时候,我喜欢看书,不喜欢做家务事。通常,扫地洗碗等家务,母亲是分配我们兄妹三人轮流做的。可是,每当包饺子时,是需要全家总动员的:父亲负责和面、擀皮,其他人负责包馅。这时候,弟弟妹妹往往是欢欢喜喜地围着父亲,欢欢喜喜地包饺子。而我呢,往往是夹着一本书,偷偷地溜出去,绕到屋后的小树林里,坐在窗户下面的石头上,看书去了。

 包饺子,实在太费时间了!

 其实,我拙劣的溜走术,根本瞒不了父母。只是,他们知道我溜出去是为了看书,也知道我溜到哪里去了,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我溜了。不过,待到饺子下锅了,父亲便会来到窗前,对着小树林喊:“大丫头!吃饺子啦!” 我连忙答应一声,收起书本,赶紧跑回家去。

我喜欢吃饺子。但我包饺子的技术至今仍很拙劣,这也许和我动手能力太差有关,也许和我小时候包饺子总偷懒也有关吧。

妈妈叫我大小姐,通常是在她生我气的时候。小时候,我有点嗜书如命。只要手里有书,总想一口气看完它。走路看,坐车看,吃饭也看。这时候,妈妈往往会用手指敲敲桌子:“大小姐!好好吃饭!”我往往一惊,赶紧抬起头,夹一筷子菜,往嘴里扒几口饭。嚼着嚼着,眼睛又不由自主地溜到书上去了。这时候,妈妈往往会忍无可忍,提高嗓门大声斥责我:“大小姐!大小姐!你到底是菜下饭还是书下饭啊?”我于是只好收回目光,扒几囗饭,算是对妈妈疾言厉色的回应。可是有时候,正看到精彩处,我的眼睛哪舍得离开书呢?我只好一边嘴里“嗯嗯嗯”地表示听见了,一边却飞快地浏览着书上的内容。浏览完这一段,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专心吃饭。吃着吃着,眼睛却又瞟向旁边的书了。现在想来,那时候,也不知道那些书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其实,没有书看的时候,我还是比较勤快的。我喜欢洗衣服。除了洗我自已的衣服和被褥,只要有空,我会主动把家里的被褥轮换着都洗干净。但是只要有书看,我就什么都不想做了。有时候有被褥该换洗了,而我恰巧天天有书看,我就会对这些事视而不见。这时候,如果妈妈没空洗,她有时就会慢条斯理地对我说:“大小姐,能不能看完这本书以后洗洗被褥啊?”完全是商量的语气。可见,妈妈叫我大小姐,也并不全是生我气时才这么叫。

我猜想,爸爸叫我大丫头而不叫大小姐,妈妈叫我大小姐而不叫大丫头,也许与他们各自的原生家庭有关系吧?爸爸出生于山东的一个穷人家庭,不到16岁就参军入伍,随二野部队南下。解放大西南后,部队在重庆集体转业,参加地方建设。认识了正在重庆求学的我妈妈。我妈妈出生于四川自贡的一个盐商大家庭,家族子女们都按排行被称为少爷小姐。所以,妈妈习惯了这种称呼。而北方的穷人家女儿,一般都是丫头丫头的随口一叫,不会称小姐的。爸爸可能也是习惯了这种叫法。

于是,我就成了大丫头亦或大小姐。

2022.12.30 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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