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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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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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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酱梅肉

故乡的酱梅肉

王晓棠

天色渐渐明亮。做早餐,戴上耳机,续听清代文学家袁枚所著《随园食单》之粉蒸肉。用精肥参半之肉,炒米粉黄色,拌面酱蒸之,下用白菜作垫。熟时不但肉美, 菜亦美。以不见水,故味独全。江西人菜也。

听袁枚的《随园食单》,我常常想起自己小时候吃酱梅肉的情景。

在我的家乡山西太原,也有一道传统蒸菜,属于晋商庄菜的代表菜,它就是晋式第三蒸——酱梅肉。

酱梅肉俗称合碗儿,又称“整的”,是山西一带家家会做、人人爱吃的一道菜。以前,一般人家生活清苦,平时很少吃肉。遇有招待贵宾或过年过节,才动荤腥。做这道菜的最大特点就是过程极其繁琐,想要做好,着实需下一番工夫。

来北京工作后,生活越来越好,也吃过不少大餐,但总忘不了酱梅肉的味道,心心念念着那一口。

童年的时候,为了给穷日子提提味儿,逢年过节,父母亲会给我们做好多的美食,吃酱梅肉就是我最盼望的事了。

从有记忆以来,厨房里总有一个忙碌的身影,在为全家的饭食忙活着。父亲的厨艺高超,也许使用得只是最简单的食材,也许操作的是最平常的烹饪方法,但觉得父亲做的饭菜总是那么香美可口,哪怕是熬一锅小米粥,炒一盘西红柿,也能让全家人吃得心满意足。就是这些寻常的味道,潜移默化地把我们的一生编织起来。

记忆中,酱梅肉是过年才能吃上的一道主菜。所以,特别盼望过年。每年大年初一大清早儿,父亲会蒸一大盘酱梅肉。每次开蒸酱梅肉的时候,连贪玩的弟弟也会耐心地守在锅边。等待刚蒸出来热乎乎的酱梅肉。刚出笼的酱梅肉还滋滋地冒着热气,香气扑鼻。在父亲一叠声的“小心烫!”的叮嘱中,我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咬一口,香得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下去。

记得有一年的春节,是我刚上小学的时候,父亲买来了做酱梅肉的五花肉和酱豆腐,我在灶台前看父亲忙碌着把酱梅肉蒸出来,便不住地咽口水。肚子已经开始叫了,一分钟似乎都等不了了。

父亲把酱梅肉端下来,放在旁边的架子上,转身拿出一个铝合金饭盒,一边小心往里夹着刚蒸好的酱梅肉。一边说:“妞妞乖,咱们给隔壁的姥姥盛一碗!”

小时候,我的父母亲不仅对奶奶孝敬有加,对隔壁的姥姥也是关怀备至。隔壁的姥姥是烈属。一脸慈祥,姥爷在抗美援朝牺牲后,姥姥一直独自生活。

看着马上到口的酱梅肉越来越少,当时不懂事的我,忍不住“哇”地哭出了声。但哭归哭,想起母亲常说的话:每个不幸的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当我们真诚地关爱和帮助别人时,会得到比帮助他人更大的快乐。想着那个常给我讲童话故事的姥姥,小小年纪的我,也渐渐地释然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这一年又接近尾声了。胡同里,空气中,都充满了浓浓的“年味儿”。有人说,人的味蕾,是父母从少植于的,这话不错,酱梅肉就是父亲植于我心田里的美味,我不论多大,走到哪,都忘不了家乡父亲的酱梅肉。淋上腐乳,加上火,上笼蒸,深酱色的边浓香四溢,泛着酱油的深红色,嗤嗤作响,仿佛时光打上橘黄的滤镜,铭刻着安心、幸福。这么多年来,走遍大江南北,吃过各种风味的美食,最怀念的,还是父亲蒸的酱梅肉,那让我无法忘怀的家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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