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年夜菠菜卷

难忘年夜菠菜卷

文/杨晓因

除夕的年夜饭，是阖家欢乐最丰盛的团圆饭，是一年中最盛大的喜宴。

贴完春联，儿子儿媳对张罗年夜饭的爷爷奶奶说，想吃菠菜卷。“哪有年夜饭吃菠菜卷的？”我说。

“咱老院的菠菜绿油油，做菜卷一定好吃。”儿子又对爷爷说。“好，想吃就吃。”真的是“命根子”一声“令”下，爷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院距离新居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十多年前，在父母的精心管理下，凄凉的老院焕发出勃勃生机，无论春夏秋冬，都绿意盎然，成了我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菜蓝子”。

父亲很快就拿回一大塑料袋子新鲜菠菜，菠菜叶比一元硬币稍大点，嫩绿嫩绿的。择菜，洗菜，炒鸡蛋，泡粉条，和面，卷菜。十几分钟后，一股香喷喷地菜卷味溢满了整个屋子。

揭开锅盖，热气腾腾的菠菜卷蛇一般盘卧在箅子上，虚软面皮里的菠菜还是那样的水灵，鸡蛋花，粉条，豆腐依稀可见。堪比蒸汽锅里供人欣赏的艺术品，令人垂涎欲滴。“哇，好香。”儿子儿媳异口同声喊了起来。

母亲优先给儿子儿媳每人盛了一盘。他俩蘸着油泼辣子水，吃得是津津有味。

“咱家的菠菜无农药，无化肥，无污染，无公害，纯天然的，你们常年在外面上班是吃不到这个的。”父亲望着儿子儿媳乐呵呵地说到。“嗯，咱家的菠菜，又香又甜，很有嚼劲。外面根本吃不到。”儿子边吃边说，“虽然超市也有，但那都是大棚里的，没有一点点味道，纯属配饰品。”

听儿子一说，我赶忙细嚼细品，才吃出菠菜卷的香，菠菜味的甜，这种甜，是菠菜的原始味道，虽然是微微的甘甜，却令人回味。这也是我在外多年从未尝过的味道。吃菠菜卷就好像品味生活，唯有慢慢品尝，才能品出酸苦甘辛，否则生活就变得平淡无奇。

一锅风味独特的菠菜卷很快就被我们风卷残云般消灭干净了，再品一口清香的淡茶，顿觉神清气爽。盘子里的韭菜饺子仿若失宠一般，娇颜顿失，浑身冰凉；就连受宠多年的牛肉、头肉、鸡鱼等等也都害羞地躲在厨房里不敢露面了。

“是不是有点忆苦思甜的味道？”我上小学的时候，课本上就有“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等不少忆苦思甜的年夜饭。

我的话音落地，父亲就瞥我一眼，甩下几句时髦的话:“亏你还写文章哩，咱这也是与时俱进，是有家庭特色的年夜饭。”父亲说：“过去生活艰苦，靠野菜裹腹，现在生活好了，是回归自然，享受自然。那些猪肉牛肉，有咱的菠菜天然地道，纯正鲜美吗？”

儿子儿媳看着我，偷偷笑了。

我对着儿子笑“骂”:“都是你这菠菜卷，让我被奚落了！”没等我说完，他们都“哈哈”笑了起来，笑得愉悦，笑得开心，笑声和着春晚的歌声在屋里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