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就是是细水长流

  幸福就是细水长流

        ● 赵秀华

“你我暮年，闲坐庭院。云卷云舒听雨声，星密星稀赏月影。花开花落忆江南，你话往时，我画往事。”这应该是所有人对美好未来的展望吧。

对门的大爷92岁，退休教师，老伴84岁。大爷除了气管不好之外没什么毛病，老伴偶尔会头晕，输几天液就好了。中午下班经常在楼下或者门口遇到对门大娘，她比较瘦，皮肤很好，短发，烫得大卷，一直都很时尚。每次碰到她，都能闻到属于她那个年代雪花膏的味道。我们打招呼说的话也基本固定，她说：“赵老师下班了！”我笑着说：“又玩去了。”她说：“打扑克，去老年活动中心。”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十年了，她没见老。而现在的我，却经常感觉自己老了。过去很多人叫我姐，现在很多人叫我姨，而且叫我姨的这些人已经接近四十岁，还经常有人问我快退休了吧。都说时间最公平，不会偏袒任何人，可岁月不是在每个人脸上都留下同样的痕迹，有的人像是被定格在了某年，想想真的有些嫉妒。

去年年根儿，出门看到对门大娘扎着围裙，戴着套袖，拿着抹布。我说：“搞卫生呢？”她说：“你大爷上集了，我搞卫生。”我在小区门口碰到大爷，他拉着购物箱正好回来，我瞧了瞧他的购物箱，拉链没有完全拉上，看到了带鱼，还有一只鸡，我问大爷：“怎么不让卖鸡的人把鸡给你剁了？鱼得还自己收拾？”他说：“他们剁得不好，我自己剁！鱼别人收拾的我相不中。”听了大爷的话我很惭愧，买鸡我从来不自己剁，不是没有刀，是怕累坏我的胳膊，买鱼最懒得收拾。

做邻居这么多年，电梯口的对联都是两家轮流买，去年大爷贴对联那天，楼道灯泡坏了，开着门也有些暗，听到他拿梯子贴对联，我开门问大爷需不需要帮忙，他说自己能行。我让儿子拿着手机手电筒给他照亮，门上的对联、挂钱、福字都贴完了，他没有贴电梯口的对联，就知道轮到我买了。

这不又要过年了，早上听到对门有动静，赶紧打开门，看到大爷坐在小凳上收拾鞋厨，大娘在搞卫生。大爷耳朵近几年听力下降，所以我声音有点大：“搞卫生呢大爷！”他说：“今年这卫生找人搞了，下午来，我收拾收拾鞋厨。我问他：“买对联了吗？他说：“今年自己买不了了，新冠之后血糖高，确诊是糖尿病，吃药血糖降下不少，今天早上测是5.9，孙子去买的对联。”我看了看楼梯口，说：“我还没买呢！电梯口的今年我买，其实我已经买过了，没买电梯口的，怕买重复了。”他说：“你买吧！孙子不知道这事，也没买。”

前几天在门口碰到大爷的大儿子，他说大爷感染了新冠，虽然气管不好，这次却没有咳嗽，就是不停地喝水，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还说老太太很神奇，家里人都阳了，她没事，一家人测血氧饱和度老太太最高。后来有一天，我出电梯，碰到对门老两口，老太太拉着购物箱，里面有菜，还放着一桶水，桶和水的重量我在电子秤上称过，约8千克。大爷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我和他们打招呼，他们都点点头，没说话。

大爷的孩子都很优秀，儿女经济条件都很好。老家还有个老院子，春天大爷和大儿子回家收拾菜园子，夏天经常拿些菜回来。忘记是哪一年了，小儿子接他去美国，参加双胞胎孙子的毕业典礼，在美国待了两个月。大娘的孩子也不错，女儿就在这个镇上，也经常来看她。都说要给他们请保姆，他们不同意，后来大爷的儿子自作主张请了一个保姆，因为各种原因又辞退了。老两口说以后还是饭自己做，卫生自己搞，不请保姆。

大爷看到我门口放的垃圾袋，问我在哪儿买的，我告诉他在网上，他说自己也上网买，他说自己也经常网上购物。大娘和我说，她从来不午睡，不困，过去打门球、打扑克，有时候也打麻将。一次晚上下班碰到她，她告诉我，“扒眼儿”扒了一下午，告诉我都有谁打麻将了，姓什么叫什么，哪儿的老家，我都不认识。我问她累不？她说不累。还有一次，她告诉我，女儿一次给她买了五十冲扑克，玩几天就换新的。夏天的时候溜达，碰到大爷的孙女，她说大娘现在扑克也很少打了，年龄大出牌太慢，打麻将人家也不愿带她，她就出去溜达，找人聊天或者看别人打扑克、打麻将，总之在家待不住。

夏天一个周末的下午，外出回来看到对门大娘在楼下边走边念叨，有时候声大，有时候声小，我停下来问她怎么了？她气哄哄地和我说心里憋闷，出来走走，念叨念叨，省的憋出毛病。我说回家吧！她说不！我说要不去孩子家待会？她说不去，不给孩子添麻烦。我说要不我陪你，咱们去门卫待会，我看门卫没人。她说:行！我们俩在门卫坐了一会儿，她说你大爷那脾气，受不了！洗完澡也不把卫生间收拾收拾，地上那么多水，差一点摔着她，还不让说，气死人了！我说大爷年龄大了，一定是忘记收拾了。别生气了，你这么长时间不上楼，一会儿我大爷该着急了。

不一会儿，大爷的电话就过来了，说：“我看你没拿钥匙，我把门都给她开开了，快回来吧！”大娘马上站起来，和我一起往回走，边走边说：“去年我们俩生气你知道不？”我说不知道。她说“那一次，我回丫头家住了几天，你大爷找说合人，说他错了，请原谅他。说自己这个年龄，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让大娘再陪他几年吧！”

宋代姜特立有一首诗，名字就是《老伴》：“老人须老伴，旧事可重论。今古不同调，后生难与言。”看到对门的大爷大娘，再想想自己。每个人都会老，年龄大了如果身边有人相伴，应该少些孤独。他们的年龄、身体状况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的，可是他们的生活态度、精神状态是不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呢？

生活，不需要多富有，简简单单，平平安安，彼此珍惜，相互陪伴就好！和他们比，我不能说自己老。我们这个年龄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好好工作，认真教书。多读书，勤思考，业余时间锻炼锻炼身体，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好好经营自己的家庭……这对老夫妻的生活让我看到了来日方长，看到了朝朝暮暮！

一辈子很短也很长，愿我们都珍惜现在，活在当下。怦然心动不一定靠谱，细水长流的日子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