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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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老李纯粹有些偶然，经朋友撮合走到一起的。见面之前的一个多月里一直是在电话里“煲粥”，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老李给我的印象有些城府，什么话他从不轻信。以至加入他公司打工，经历了漫长的磨合和考验期，我们从相识相知到结下情谊，最后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遇到老李是我一生的幸运。
我和老李是一个省的，也称得上是半个老乡吧，他是随州本地人，我是土生土长的襄阳人。今年疫情闹的正盛时，我们都各自在家宅了几个月，疫情解封不久，学校刚开学，老李就带着司机风尘仆仆从随州赶到我住的襄阳老家，他是专程来看望我，也是顺带来了解我的童年，了解我的家庭。晚上在酒店吃饭时，老李笑谈感想：“老席，这段时间我哪都没去，在家猫了几个月，疫情过后，第一站就上你家来了。是从疫情发生至今出门最远的一次。”听了老板暖心的话，瞬间一股暖流传遍全身。我相信老板的话是掏心窝子说出的。人是以心换心的知性感情动物。心中不自觉下着决心，一定辅助好老板，打出一片新天地。
老李是随州市餐饮界，乃至全省知名企业家，他比我年长一岁。我在业界也打拚了几十年，与老李相比，虽然没有他成功，但在团餐界也算混的小有名气了。老李在餐饮上从炸小麻花起步，一步一个脚印，历经30多年打拚，成就了今天数千万资产的家业，他一直专注于餐饮业，事业不断进步。
前年底，他的公司拓展食堂业务了。这项业务对老李是既熟悉又陌生，说它熟悉是因为老李一直从事的是社会餐饮，说它陌生是因为老李虽然做社会餐饮几十年，成了业界精英，但毕竟团餐和社餐在操作上有许多不同，社餐和团餐中间似有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中间。在他公司成长过程中，老李体会到，做任何事必须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做，否则，会做成一滩乱泥，要扩张业务，公司就要有专业的人才，于是老李就想到要物色一名助手，补齐自身业务上的短板。经热心朋友搭桥让我俩有幸相识。老李隔三差五，在电话问的最多的是业务方面的问题，以及对宏观投资决策方面的见解，而他的那一套社餐的经营理念总想完美的嫁接到团餐中，思想虽然前卫，但我却以为只能产生社会效益，而没有多少经济效益，是一种标配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现代版本。我总觉得他的观点参杂了小孩玩过家家的成份。他把商业化的东西，冥想为公益性服务。我阐明观点，我们做企业，只所以取名叫公司，就是要有适当合理的利润空间，维持企业正常的运转和生存，否则，不如干脆叫慈善机构，不是更名正言顺？我们谁也说不通谁，经营理念各持己见。就这样在争议中保持沟通，保持求同存异，保持通讯往来。我的求职不时在静默中擦出一点火星。
机会在蹒跚中降临。老李经营的团餐项目，前期投资慷慨，基础设施标准高，技术力量雄厚，菜品质量一度雄踞省内榜首，受到各级领导和客户的好评。树怕招风，人怕出名，很快他成了当地团餐领域的典型，全地区食品安全食堂后勤现场会定在他托管的食堂召开。老李初识这项业务不久，仅凭他积累的餐饮知识尚不能应对这场盛况空前的典型发言，物色人才是当务之急，他欲找的角色已经有了清晰定位，必须在业界从事过高层管理，必须精通团餐业务知识，必须是能写会画的复合型人才。老李跟我电话认识时间不算短，基本对我有个明晰的判断，尽管我有些观点他嘴上否定，其实他消化后基本还是认可的。
接到老李电话邀请后，我什么也没准备，也不奢想有个皆大欢喜的结果，权当做个朋友，来旅游一次。他帮我把车票买好后，我就直接赶来了。老李接人待物还是有一套，准备了日用品，买了换洗衣服，而且还开了一家环境优美的四星级宾馆，叫我专心致志在几天内交出讲话稿。事情的发展叫我猝不及防，职场闯荡大半辈子，对我这样好的老板还不多见哩！他用实诚证明，不是把我当“工仔”对待，而是拿我当弟兄爱戴啊！我没有理由不用心去做完美，遇到这样的老板打灯笼也难找！三天三夜材料出炉了，老李审定后，在交流会上大放异彩，既有经验之谈，也有努力方向，同时变相展示了公司形象。初次见面，从材料中老李已经读出了我在团餐界的实力。来时与老李约好只见见面。成了，有缘是同事，不成仍是朋友。不曾料到，走时，老李亲自开车欢送到车站。享受到如此隆重的礼遇，真是难为了日理万机的老板。几天后打开微信，意外收到老李不菲红包，连同红包还有答应备用，承诺支付报酬的留言。我理解老李的安排，他公司中层是够角的，团餐这块接的食堂又少，还难以承载一名高层管理。我没把老李的话搁在心上。就在广东汕头一家餐饮公司上班不久，老李来电话了，催我回去上班。
不出我所料，老李托管的食堂无论是同行，还是监管部门领导参观考察后，没有给差评的，但就是无利可图，落个赔本赚吆喝。我给老李支招：“得先有团餐的经营理念，后有内部经营机制转换。”老李采纳了一部分建议，生意慢慢有了起色。就在各项管理走向正规不久，国家三部委下发了《学校食品安全与营养健康管理规定》的45号令。要求落实学生营养餐工作，老李要率先在业界吃螃蟹。这个动静有点大，惊的部下们疑声一片，纷纷唱衰营养餐，劝他放弃，大家的理由出乎想象的一致：“政策是好的，可落实却不容易，就如同投出去一头牛，收回来一只羊。既然都没行动，我们也随大流，走一步，看一步难道不好吗？”老李一听就冒火了：“国家提倡的事儿，不带头搞，等大家都去做了，也就没意义了。”他硬是倔着上了。其实部下们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的，营养餐投入高，产出低，业界推行难度较大。可是老李却一心一意，要顺着国家倡导的思路走。到头来还真被大家猜中了。学生营养餐搞好了，可老李兜里的钱却越“营养”越瘪了。
今年疫情肆虐过后，餐饮业如霜打的茄子，萎靡不振，在民间一片哀叹声中，都不赶贸然出牌投资，可老李决策又叫我大跌眼镜一回，他要砸几百万筹备中央厨房项目，部下们都不忍心看到他积攒半辈子的钱打了水漂，家人也举双手反对，尽管理由有千条万条可老李却不认一条：“风险与机遇同在，项目成功了于国于民都是有利的，会拉动地方经济增长，带动一部分人就业。”在他执意坚持下，项目前期准备已经就绪，正在按计划推进。
转眼，跟老李共事一年多了，经历一次次风风雨雨的考验后，感情慢慢得到升华。他让我刮目相看的是，无论在为人处事，或是职业道德上都是值得我尊敬的；凭我对老李的了解，摸胸口评价，他算得上是当今餐饮界有良心、有社会责任的餐饮人。
路漫漫其修远兮。我坚信，只要友谊尚存，就没有越不过去的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