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王春芳的头像

王春芳

网站用户

散文
202009/15
分享

五祖赏樱茶会

五祖赏樱茶会

王春芳

说到五祖,品禅茶,就有一丝氤氲的神秘感和玄妙感弥漫到了心头。

东山之上,五祖小天竺殿外四合院内,迎面扑来两棵樱花树,像要冲破两层楼的楼顶,直插云天似的。时值仲春,樱花谢了大半,枝头上嫩绿的叶儿伸出了好奇的小脑袋东张西望,映衬粉红的花蒂,枝条摇曳,像是看到树下的人儿露出的欢喜。

古老的五祖寺小天竺四合大院优雅、苍劲、浑朴、高逸,像一位尊贵的老者。大院内青色的石板上,低矮的桌子一排排,蒲团一个个。桌上一套古朴的茶具,花瓶内一枝迎春花,仅此而已,简单又雅致。一群人手捧诗书,席地而坐,凝神屏息。方丈,法师们双手合十,宣布由黄石慈光读书会主办的读书茶会开始。

五祖方丈宣布今年茶会的主题:分享读《苏东坡传》的心得。三十名义工茶师身着汉服,轻移莲步,长发及腰,衣袂飘飘,来到我们中间。我们双手合十,感恩茶师的辛苦。四周一片寂静,樱花树缄默不语。

偶有花瓣飘落到我的发上,躺在我的书页上。洁白,安详,还有淡淡的香。或许知道花期的短暂吧,它尽力释放生命的芳华,不留遗憾。

茶师盘坐席上,洁白的群纱伞一样地撑开。她低眉颔首,宛如坐在莲花台上。洗茶,泡茶,神情安定,动作优雅。一撮茶叶,在开水中翻腾,淡淡的芳菲在杯中绽放,沉沉浮浮。缕缕清香在鼻尖萦绕,微微的韵味,与无声处牵手舞蹈,彼此欣赏,彼此相知。释放了最后的余香,残汁归于泥土,无怨无悔,完成生命的一个轮回。

一曲优美的古筝名曲《高山流水》从台上飘来,一位宽袖的红衣女子抚筝而弹。时而仰视天空,时而低头不语。纤纤玉指随音律的高低舒缓有致。仿佛眼前有巍巍高山,耳旁有潺潺流水,心中有相惜知己。分不清是宋代的音乐飘到了现代,还是我穿越去了宋朝。

 我的思绪在游走,不停地跳跃,不停地驰骋。我看到了宋朝的东坡居士,在黄州东坡的一块荒地上耕种,镢起镢落,尘土飞扬;还看见他问禅到了五祖,惊喜自天而下的飞瀑,挥笔题下了“流响”。今天,我们用流响的泉水煮茶,围坐樱花树下,品读他的诗文。

苏轼的人生,高开低走。少年成名,担任过帝国的礼部郎中,翰林侍读学士,官居三品,但他更多的时光,是在贬谪中度过的。乌台诗案,把这位才华熠熠、飘逸俊秀的苏轼投向了牢狱,从此开始了他多难的人生。他的政治生涯是从失败走向失败、从一次陷害奔向另一次陷害中度过的。支撑他生命的家国理想被无情地封堵,让他的人生一次次限于绝境。那时的苏轼,瘦硬如雕塑,面色如铜,两鬓斑白,正如他词里所说的“尘满面,鬓如霜”。

中国历史上的文人艺术家,论个人境遇,很难找出比苏轼更悲惨的。但是苏轼在困境中不是哀哀怨怨的受气包,不是絮絮叨叨的祥林嫂。他知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夜与昼,枯与荣,灭与生,是万物的规律,谁也无法抗拒,因此,他决定笑纳生命中的所有阴晴悲欢、枯荣灭生。

台上,一位大师在朗诵他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大师朗诵的很动情,把苏轼的豪迈和自信表现的淋漓尽致。一贬再贬,他仍能笑看大江东去。苏轼的文字不是为朝廷帝王而写的,是为一颗心,为一个人的真实存在而写的,因而更朴素、更诚实也更干净更透彻。它不为时空所阻隔,在多少代人心头回旋。是一种从万丈红尘中超脱出来的繁华,是历史长河中的绝版。

我想了许多假如,假如苏轼不是爱儒、爱道、爱佛,他有没有这样宽阔的胸怀?有没有这样达观的人生?他会不会像屈原一样,背着愤恨、才华和抱负,纵身一跃,跳入冰冷的汨罗江?

我看见了大屏幕上的那首酌老泉:东山禅茶一味,东坡诗翰千年,此刻樱花树下,相逢品酌老泉。”

我们的人生像樱花一样短暂,如何让我们的生命既绚丽耀眼又平静坦荡?我想起了高晓松的一句哲理话: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东山上空的书声,唤醒了一种摆脱琐碎日子的勇气,点燃了一团追求诗意人生的火焰,润泽了心田,净化了灵魂,美丽了人生。

几只红蜻蜓从远处飞来,停在樱花树上,静止如画,它们是不是陶醉于郎朗的书声?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