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餐露宿栖高枝,引吭高歌不停息。炎炎夏日袪烦意,秋来默声逝土归。这是对蝉真实的写照。蝉,又名知了,卵产于树叶,叶落蛹生土中,于地下历几载经几次蜕变方于夏日破土而出,爬上树干蜕变成蝉。吸食数木汁液为生,雄性高鸣,雌性不发声。黑亮的外壳,轻且薄的透明翅膀,灵巧的身体,好似清丽脱俗的绝代佳人;高远响亮的鸣叫,犹如情感豪放的旷世男高音。
中午,天气炎热,蝉的歌唱延续几秒钟。短暂沉默后,歌声又突然开始,迅速提高,保持几秒钟。随着腹部的收缩而逐渐降低,成为呻吟。然后又突然重新单调地重复着。有时,尤其是闷热的傍晚,蝉被太阳晒得头昏脑胀,便缩短沉默时间,甚至一直唱个不停,但总是渐强渐弱交替进行。蝉在早晨七、八点开始歌唱,到晚上八点左右,暮霭沉沉时才停止。夏至前后,人们听到它的第一声歌唱,到九月中旬,音乐才结束,蝉在阳光下歌唱时间为五个星期。法国著名昆虫学家和作家法布尔在《昆虫的故事》一书中写了《蝉》一文,他由衷地盛赞了蝉的一生。蝉的一生是辛苦的,但它在生命仅存的90天里,让自己快乐的宣泄,自由地歌唱。蝉应该是毫无牵挂地等来了秋天,结束了生命。
中国的古人,把蝉视为高洁的象征,曾写下了许多优美动人的诗篇,歌咏它,赞颂它。“高蝉多远韵,茂树有余音”(宋朱熹《南安道中》)、“饮露身何洁,吟风韵更长”(唐戴叔伦《画蝉》)。这样脍炙人口的诗文不胜枚举。说到咏蝉之诗,当然应该提到唐代咏蝉诗之“三绝”——虞世南《蝉》、骆宾王《在狱咏蝉》、李商隐《蝉》。三首诗都是借蝉以寄意,但旨趣迥然不同,名臻其妙。蝉 本无知,诗人却闻蝉而赋,只因为心中又重又浓的情感无法宣泄。古亦不乏蝉的著名画作。著名画家齐白石先生是画草虫的高手,他画的蝉形神俱佳,活灵活现,特别是配上大写意的瓜果、花草之后,蝉就更加显得细腻,出神入化,令人赏心悦目。
小时候,我对蝉的接触可以说太多太频繁了。在那些清贫的日子里,特别是放了暑假,与蝉打交道便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们小孩子把捕蝉当作一种乐趣,总是千方百计想着法儿捕蝉。
最原始的办法是粘。在屋檐下寻找一些新鲜的蜘蛛网,在一根长竹竿顶绑上一截细细的竹签,将蜘蛛网缠在竹签上,吐上一点口水,就成了粘乎乎的粘胶了。看准了爬在树干或者树枝上的蝉,轻轻地靠近后猛地往蝉的翅膀上一粘,蝉便有来无回了。另一种办法是网。用一根铁丝弯成碗大的圈儿,套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再绑在一根长竹竿上。看准了爬在树干或者树枝上的蝉,轻轻地靠近后猛地一下扣上去,那蝉便成了囊中之物。粘蝉,网蝉都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特别是要昂着头,扭着脖子,盯得两眼酸痛,有时候在树丛中或是荆棘里碰到了马蜂,被蛰得抱头鼠窜,鼻青脸肿,但是我们还是跃跃欲试,乐此不疲。
蝉的皮叫蝉蜕,亦可入药。儿时,母亲经常用蝉蜕给我们冲茶喝,味清香,袪火很有效。而今,远离了家乡,就很少再有机会喝母亲泡的蝉蜕茶了。昨年夏天,我回家一趟,院子里的那颗苦楝树依旧茁壮,蝉鸣阵阵,只是没了儿时的热闹。街沿上长满了青草,苦楝树叶子落在地上。看到这些,我心里揪做一团。家里人都去了外面,房子就一直空着。我站在树下听到了蝉鸣声,那么熟悉,那么悠长。
现在,只能听到在街边树上的高一阵低一阵的蝉叫了,我总是想起儿时的蝉事。的确,挺有趣的,很值得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