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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霁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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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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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银杏林

小区银杏树不少,生长了多年渐成片林,落木时节几场雨下来,秋意就深深地侵上了树梢,透过玻璃窗,挺拔的银杏树黄灿灿地映入眼帘,在时断时续的风儿悄悄吹拂下飒飒作响,心想很快就要有一地黄金落下来了。

这窗外的银杏林仿佛就是久住却不知姓名的邻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些树枝一律伸向天空,像天使的手臂,落下的那一地叶子,吸引你下楼来,在满是落叶还有些潮湿和弹性的园区走一走,在树叶上滚一滚,逐一嗅嗅它们。

城市的喧嚣冲击着街衢,银杏林里却安静得很,微风像一个梦游者在树间游荡,杲杲秋阳烤暖了石凳,每一棵树都在分娩互生的叶子,金黄的玉扇儿时不时和枝桠道别,蝴蝶翻飞一样一片片飘下来,轻轻落向依附的大地。银杏树伞形华盖筛下来的阳光,斑斑驳驳覆在铺满叶子的地上,阳光就在这些黄金上跳跃,周围飘散着似蜜的香气。往远处看,银杏叶越发闪闪发亮,如女子递来的秋波,往头上瞧,麻雀穿飞啁啾,不时在枝上整理着羽毛,近处、远端,景色就像一幅绘画柔和地展开着,满眼都是富丽的色彩,在这样的林间,一颗心就在这温馨里蜡一样熔化了。

每天一开窗,自然之美就像快乐的精灵,悄悄来到你身边,倚着窗看那些叶子在风中使劲鼓掌,觉得自己和它们灵魂之间有某种感应。放眼望去,银杏树林从楼下一直伸延到小路的尽头,伸延到目力不及的小区的另一端,金色的一片显得魅力无穷,挺拔的树身,遍地的落叶,新鲜而洁净的空气,一如窗前情人的初吻,不由得油然陶醉于此……

在金黄的银杏林穿行,间或能在一棵老树下捡到三两个肉红色皱皱的果儿,和婴儿的皮肤颜色差不多,果实圆如枣子,有的皮已摔破,但我知道果仁一定是好的,虽有股怪味儿,也都装进了裤袋。我的家乡在鲁西南平原,那里的乡村很难见到这种树,记得有一次从省城捎回二斤未剥壳的白果,乡里人都不识这是什么果子,不知道是什么树上结的,一直到第二次回乡,母亲也没有剥出果仁来,结果三分之一生了灰霉,三分之一变了颜色。其实银杏在全国不少省份都能看到,郭沫若曾写道,“银杏,我思念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又叫公孙树。但一般人叫你是白果,那是容易了解的。”大概公孙树的由来,是因为这树生长得缓慢,爷爷植树,到孙子辈才能看到树结白果,才能获得收益吧。

在溪流和白云之间,从容不迫倾听雀鸟的吟唱,在遍地金黄的银杏叶上随意躺下来,会是多么的惬意……我更向往那些“树大数百围”的银杏树,置身那样的巨树下,感觉又是别样的。因为工作关系,走遍齐鲁大地每一座县城,也到过很多山区,那些很古老的银杏树,生长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也见过不少,比如郯城新村乡的、莒县浮来山上的,都是好几个人才能搂得过来的,稠密的枝桠遮天蔽日,树上挂满了祈福的红丝带,总是有人在此驻足,围着树流连忘返。

小区栽种的这些小一些的银杏,依稀还记得运来的场景,都带着一个草绳捆扎的树根土墩,俗话说的“老娘土”,大一些的树,下面的土墩就要更大些,需要吊车起吊才行。每年冬春之际,银杏树苗都会运送到适合它成长的地方,现在全国各地有很多银杏之乡。

据说银杏树是经过了亿万斯年的“活化石”,是“植物中的大熊猫”,能抗烟尘、抗火灾、抗有毒气体,日本长崎遭原子弹轰炸,次年存活下来的树就只有这银杏树了。

秋意将近的银杏林,枪刺一样的树枝,就像天主教堂的尖顶,抬眼是澄碧的天空,低头是满地的金黄,能和你做邻居,多么值得庆幸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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