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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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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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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诗刊》的遇见

初次遇见《诗刊》,是在羚城广场上的一家铁皮书店。书店不大,六七十平米见方。广场也不大,但树木却多,春夏之季,郁郁葱葱的绿树中央,是这家银色铁皮包裹的书店吸引着爱书的人。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正是文学的高光时代,人们对于文学刊物的钟情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对作家诗人的喜欢甚至羡慕也是发自灵魂深处的。1987年,作为高三学生的我,在此前的自学画画和偷读长篇小说被父亲先后“严厉批评”后,转而喜欢起了诗歌并在课堂上灵感突发不时涂鸦,同时也更自觉地搜阅起诗歌来。可以说,从此时起,我对于诗歌的钟情也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尽管面临命运的分水岭高考,但却不影响我搜读诗歌和涂鸦诗歌,以至于一段时间,我所喜爱的,除了语文课本,就是文学刊物,尤其是诗歌刊物。一天,我去广场上这家书店买高考资料,发现它里面居然有许多我未见过的文学书籍和刊物,而《诗刊》就摆放在比较显眼的位置。我取下翻看,被其中一首题为《泥菩萨》的诗吸引:

因为谁都不敢给它洗脸

所以它的脸上

总有灰尘

因为面对着供果的丰满

所以稳坐祭坛

不求进取

短短六行诗,使我的心灵产生共鸣,点拨了我加油学习争取考上好大学的灯火,很是喜欢。于是从买资料的钱中匀出一些,买了这本《诗刊》,同时买了另外一本。一本定价伍角伍分,两本壹元壹角。现在看来,这区区壹元壹角元简直就是不算钱。但在1987年,对一个穷学生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记得我上大学后,家里汇寄给我的生活费是一月十元人民币,加上学校近十元的补贴,还觉得比较宽裕呢。此后,只要手头有钱,我就找书店或报刊亭买《诗刊》。上大学后,由于学校图书馆阅览室有《诗刊》,我就经常去阅读和摘抄。但由于自己水平有限,许多诗歌读不懂,自己写也写不出好诗。而诗歌情怀又放不下。怎么办?就找志趣相投的同学商讨切磋。商讨中,萌发出办诗社和刊物的念头。于是经过充分筹划准备,在系团委的支持下,就和十几个同学办起了西北师范大学边缘诗社,创办了社刊《晨昕》,征集稿件,设置栏目,刊发来自校内外大学生的诗歌作品和评论文章,转载《诗刊》《星星诗刊》《诗潮》等刊物上的好诗歌。同时为了学习借鉴和提高,给诗社订阅了《诗刊》《星星诗刊》《飞天》《青年文学》等文学刊物,每期刊物收到,都和社员们一起学习研讨里面的诗歌、评论,也发动社员给文学报刊积极投稿。由于我们创作的诗歌质量不高,加之好高骛远,投稿大多泥牛入海无消息。这时,我们从《诗刊》上看到诗刊社成立青年诗歌刊授学院和招收学员的消息,就商量着报名参学。

我先后参学三届,辅导老师分别是王燕生先生、邹静之先生、梅绍静先生,他们都是中国诗坛的大家,能够有幸受教于他们,确是难得的造化和福分。刊授分重点班和普通班,我参加的是普通班,每两个月寄交一次作业,由辅导老师批改,提出意见,然后寄回给学员。我按期寄交作业,老师及时批改回复。但我文学素养底子薄,资质又庸常,所以进步慢,总写不出令老师满意可在《诗刊》上发表的作品。王燕生老师就在我的作业上批道:“诗歌写作看似简单,好像人皆可为,但要想成为真诗人,那也和军人打仗一样,没有充分地准备和扎实地练习,是要吃败仗的。希望你多读书多思考多练习,定会写出佳作。”邹静之老师在一次改稿回信中说:“我觉得你的诗还是极有情的,真实,这在很多学员当中尚做不到。就是说,你有诗才。除此外,你有甘南那地区的特殊生活。现在就是本身的东西要加强了,语言是诗的外形,用什么样的语言方式来写,怎样使语言给人带来新鲜感。触动自己也触动别人,这是你的关键。这也很难。你的诗有朴素感,这好。简单很难,尤其语言简单,意境不简单就更难。”梅绍静老师是我第三次参加刊授的辅导老师。此时我已大学毕业七年了,在单位主编广播电视报,在报纸上开设栏目,编发文学作品。一边做梅绍静先生的学生,一边编辑修改着投给广播电视报文学栏目的稿子,在学生和“老师”角色间转换。在1998年9月的作业批改回信中,先生这样说道:“这几首有些‘造作’痕迹。语言水分多些。等您‘清水出芙蓉’之作。有激情,能发他人心声者最好。艺术上有独特个性,但少了激情美、文采美,成为好诗几乎是不可能的。”可谓直言不讳而又语重心长。

老师们精心而坦诚地教授,使我深受教益,不断有所进步。1992年、1993年,几首经过反复修改的拙作,被老师推荐给《诗刊》刊授版《未名诗人》发表,对我鼓舞很大。《未名诗人》的文字版式和印刷规格与《诗刊》几乎一样,每期邮寄给学员,每期捧读,我都有一种期盼,那就是希望通过刊授,能够从未名诗人成为有名诗人,最终能够在《诗刊》上发表作品。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三位先生地精心辅导下,从1991年开始,我的诗歌陆续在《飞天》《星星诗刊》《绿风》等文学名刊上发表,不久就可喜地登上了《诗刊》。我想,要是没有社刊社刊授学院老师们的精心精意指导,我能把诗好,不知要走多长的路用多长的时间。能否坚持至今也许是个问号。当然,追求诗歌艺术是没有止境的,一生喜欢需一生追求和精进,至今我也不悔。

1993年8月,我和甘南州诗歌界的青年朋友们策划组建了甘南州青年诗歌学会,创办了社刊《羚们》,把甘南的青年诗歌作者和爱好者联络在一起,出版诗选和诗人个人诗集,举办活动,联络省内外诗人、文学社团等,用绵薄之力助推甘南州文学艺术尤其是诗歌艺术的发展,希望用集体的力量把甘南的诗歌推介出去。为在创作上学习借鉴,学会出资订阅了《诗刊》《人民文学》《民族文学》《星星诗刊》《飞天》等文学期刊,持续十数年,直到我卸任学会会长。

欣喜的是,1999年1月,邹静之先生受中国作家协会派遣,来甘南州接续作协扶贫联系点工作,上山下乡、进村入户,了解情况,提供帮扶,扎实开展工作。同时,深入文学作者群体之中,现场讲授写诗技巧和为文之道,直面了解文学写作者的生活工作现状,认为文化扶贫也是一项可取之策、可践之行。回北京后,他向社领导汇报,在《诗刊》五月号纪念“五四”运动八十周年专辑——“五月花•青年诗草”中,编发了“甘南青年诗人们的歌”分专辑,发表了扎西才让、敏彦文、李志勇、阿信、葛峡峰、杜娟、唐亚琼、牧风、拉木栋智、流石、薛兴等11人的25首诗歌,对甘南州青年诗人做了一次集中推介。《诗刊》撰写的编者寄语中说:“‘五月花•青年诗草’之一这个专辑来自西北高原。我刊编辑邹静之去年受命到中国西部最贫困的县份之一……参加扶贫工作。半年的工作完成后,邹静之同志还给编辑部带回了一批在甘南山区基层工作的年轻诗人们的作品。这是一批生活在高寒山区的年轻人,这是生活在贫困山乡的年轻人,他们的诗充满了对故乡的爱,充满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充满着青春的热情和自信。我们请读者朋友读一读这些最底层最民间的诗人们的诗作,也请大家读一下静之同志写的编者按《甘南小记》。我们认为,这些真正来自民间来自生活来自青年诗人笔端的诗篇,是献给‘五四’最好的礼物。”在编者按《甘南小记》中,邹先生写到:“此次到西北扶贫半年,最大的收获之一就是知道在最为贫困的甘南地区,还有如此精神高洁的年轻诗人群,他们的诗,或许会为《诗刊》带来清新的风气。”邹先生还点名鼓励我:“敏彦文为甘南州的诗歌跑上跑下,对诗歌的热心,和个人的勤奋也使我看到他诗歌的进步。”这是有史以来,《诗刊》推介甘南诗人群体力度最大的一次,也是甘南诗歌第一次以集体的形式亮相中国诗坛最高殿堂,对甘南诗歌发展地推动和影响力无疑是巨大的、深远的。而对我的鞭策也是实在的,令人振奋的,至今犹然铭记在心,犹然激励我在生活、写作和工作中,时时努力,不敢懈怠。

愿诗歌之光永远辉耀,《诗刊》青春长存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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