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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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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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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断吃肉梦

红烧肉是我自幼喜欢吃的美食,肥肉更是我舌尖上的最爱之一。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只在春节、家中来客或去人家做客时,方才吃到。每当此时,囿于父母事先要注意节约、吃相和礼貌等告诫,让我只能尝个味儿,到嘴不到肚,很不过瘾。因此,吃肉自由成了贯穿我幼年和少年始终的一个梦想。随着社会物质财富的积累,如今我终于实现了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的宽裕和自由,可血脂偏高,只能刻意疏远红烧肉,特别是肥肉,更是戒绝。时间久了,肚里未免缺脂寡油,但我坚定地管住嘴,绝不吃肥肉。

一天深夜,我在恍惚中顿生饥饿,同时随着悠悠微风飘来一阵红烧肉的丝丝缕缕香味。我用力吸一下,浓浓的、暖暖的香气渗入鼻孔、浸润心田。肉香味诱惑力忒大,我内心开始动摇,但坚守着没有行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什么原因,我竟情不自禁地转头,迎着香味飘来的方向,映入眼帘的是碗一块块浓油赤酱、 方方正正的红烧肉,有酱红与脂黄相间、油光发亮的五花肉,有红里透黑、肉质诱人的净瘦肉,更有色泽圆润、晶莹饱满的大肥肉。想到那满嘴肥腴、嗜脂噙馨的感觉,那大块朵颐的福气,那痛快淋漓的乐趣。我垂涎欲滴、欲罢不能,破戒吧,但只吃一块!

我瞅准一块肥笃笃的大肥肉,拿起筷子做贼似的伸到碗里,轻轻夹住。它在筷子上有些颤颤巍巍地晃动着,似乎是欣喜若狂之余跳出的舞蹈,为即将成功诱惑我破戒而嘚瑟炫耀。就在我兴志勃勃地送向嘴边,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巴、伸出舌尖的瞬间,“砰—”的一声,突如其来,震天裂地,迷离中分不清是枪声还是雷声,反正我受到惊吓后身子发软,四肢无力,手上筷子顷刻掉落,肉没了。我忙弯腰低头寻找,但混沌一片,好诡异!我有点惋惜,懊恼自己胆小,懊悔自己粗心。

“别找了,用手直接去碗里抓一块!”肚子咕咕叫着、喊着、吵着提醒引诱着我。受此蛊惑,我没有忸怩,伸手直接去碗里抓大肥肉,可发觉有些远,好不容易逮到一块,快速送往嘴里。可是,还没有等到我品出个中滋味,“咚—咚—咚—”邻居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隔着楼板塞满耳道,惊得我回到嘴巴空空、肚子空空、肚皮贴上脊梁骨的现实中。不合时宜的声响,搅断了我的馋嘴梦,夺走我舌尖上的最爱,令我败兴。

此时凌晨四点,肚子的确有点饿,家里虽不缺食物和零嘴,但此刻睡意正浓,懒得动。我想再睡一个半小时,说不定还能回到刚才那冥冥梦中,接着去吃那大肥肉,我憨憨地期盼着。迷迷糊糊中,“哐啷—哐啷—”几声,伴着的还有说话声,一起从楼板里又传来,这下让我睡意再无。

平时邻里之间互不生厌,只怨楼板不隔音。年轻的邻居夜间常常不睡觉,但很收敛,每次发出的声响,持续三两分钟,有时三两声,但在这鹅毛落地似能震响的夜间,却显得突兀,常常惊醒我和我的家人。今夜零时已有一阵,此间又一出,令我烦恼。

辗转反侧一阵后,我觉得自己能在深夜里自在地睡觉,还做着吃大肥肉的梦,而邻居却通宵达旦,虽未必是为了吃“大肥肉”,但一定是向着类似“大肥肉”的奔头拼命学习、工作或享受生活。看来,我们之间隔的不是楼板,而是岁月、星空与繁花。

首发于《金陵晚报》雨花石版(2024年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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