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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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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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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医

大队办合作医疗,首先是选好村医。那时候村里没有医生,自然要从社员里选。芦竹是第一个被选中的。他的选中并不是他和大队干部沾亲带故,大队的干部很讲公心,从来不搞这一套,也不是他投机取巧拍马屁,那时候拍马屁说不定拍在马脚上,被马踢一脚是常有的事。芦竹有硬硬的条件;他二十多岁,正值青春,是村里为数极少的中学生,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中学生是块宝,还有一个重要的条件他当过兵,立功受奖不说,还是连队卫生员,退伍不到半年。他这些条件,村医的位子非他莫属

芦竹的大队有两个自然村,二千二百多人,平均地分布在小清河东西两侧。两边的村子各有八个生产队,天公把它们分均;人口差不多,房子差不多密。在他们的村边又各有一条小河,好像两条直线置在那里。只不过河西西边的直线末尾带了个弯,好像一只精巧的钩子摆在那里,显得婉约而安静。而河东东边的直线冲出了头,犹如一个拳头伸直,带有冲动的豪气,给整个大队带来勃勃的生机。

芦竹在部队里干过医,还是深感自己的不足;要把全大队的医疗工作干好,有些力不从心。部队和地方差别很大;部队里的人员都是年轻力壮小伙子,是经过体检筛选出来的,即使新得头痛发热拉肚子之病,病种比较简单,就是患上肺炎之类的疾病,也不难治疗。村里不同了,除年轻人外,还有众多的老人、妇女和小孩。小孩特别棘手,常说小孩的脸说变就变,而小孩的病也说变就变,变得比变脸不会慢,还带了几分凶险。人命关天,出了差错,辜负了大队干部的期望,辜负了全体群众的信任。

芦竹被安排到镇医院学习了三个月,之后到县赤脚医生培训班培训了一季度,又断断续续学习了针灸,认识并使用中草药技术。

两千多人的工作量是很大的,靠芦竹一人干十分吃力,而且赤脚医生的要求是半农半医。他的村子和临近几个村子有点独特,劳动的地点在几里十几里外的鱼池上或太湖里。他去劳动了,村里的病人不能够及时治疗,如果一直待在村里,坐镇看病变成脱产医生了,与赤脚医生的性质不相符合。

大队增加了两名医生,其中一名女的,兼职接产工作。

芦竹的家在河东,增加的两名医生家在河西,这给他们的夜出诊工作以小清河为界的分工。医疗站白天有人上班,夜出诊是常有的事。一个星期五六次不足为奇,七八次的也有,巧的时候一夜出诊两次以上。

芦竹在河东,按理只负责河东的夜出诊,而河西的病人选医生不会顾及他们的分工,想叫谁就叫谁,芦竹被河西的病人叫去夜出诊不是一次两次。芦竹随叫随到,分工不等于分家,这是芦竹的真实想法,不管严寒酷暑,病人的需要是第一位的。

在冰天雪地的日子起来寒气十分的逼人,芦竹并不犹豫,一是病人要紧,二是他在部队里经历过严寒起来拉练的过程,对抗严寒有一点小小的经验。他有一个优越的条件是身体好,搭上一个吃火不怕烫,吃冰不怕冷的年纪。妻子很支持丈夫工作,对河东病人的夜出诊二话不说,但对河西病人的夜出诊有一点小小的看法:“他们那边不是也有医生吗?而且还是两个。”

芦竹连忙打断妻子的话:“不要说了,病人听见会不高兴的。病人看得起我,应该去。我们河东的病人叫河西医生夜出诊也有。河东女人生小孩是河西医生接的产。”

芦竹妻子说不过男人,不响了,但心中还有一点点想法;夏天、春秋季节还好,冬天难受,热气被芦竹带出去,冷气带进来,难得几次不算啥,经常如此吃不消。

春天的某一天夜里,河西病人王得林女人来叫,芦竹起来跟着就走。

王得林几天前和其他社员把草鱼、花鲢用船摇到苏州城里去卖,途中下雨受冻,只得熬着,来回好几天,小病变大,今天夜里回到家里,吃不消了。芦竹见王得林咳嗽不止,声音带有嘶哑,用听诊器听了两肺,闻及湿性啰音,测了体温38°5,问了病史知道这是耽搁路上所致,诊断是大叶性肺炎。

芦竹用青霉素和注射用水调配成青霉素皮试液,为病人做了皮试,对王得林说:“能不能打青霉素,二十分钟后再定。”

“要这么长时间,又要多费你一点时间了。”王得林感谢的说。

“没啥。”芦竹轻松地说,“治好你的病是我的责任,希望皮试阴性,如果阳性,只好改用其它药了,其他药没有青霉素效果好。”

“我以前打过青霉素,肯定好打(用)。”

“不一定,以前好打不等于现在好打,否则不用重做皮试了。”

“你夜里出诊大队有没有给你补贴?”王得林为了消磨时间,和芦竹攀谈起来。

“没有。”芦竹笑笑,“不需要。”

“为什么?”

“我们赤脚医生的工分都是一年计算的。”

“多少?”

“靠本生产队同等劳动的第一位。”

“少了点,你们全天全夜服务,二十四小时工作量。”

“不少了,别人出勤出力,没有我们多。”

“你们夜里也出诊!”

“就因为夜里出诊,工分才拿这么多,何况我们是国家培养的。”

王得林点点头。时间悄悄过去,已近后半夜了,屋里静悄悄的,外面的世界处于睡梦之中。芦竹对王得林说:“你这次病得不轻,要重视,不过不要担心,现在医学先进,你这病完全能治好,时间长点,如皮试结果好打,要打五天,五天若不行,加至七天,七天基本好了,青霉素有点胀痛,要熬熬(忍忍)。”

“只要能好,割掉一块肉也无妨。”王得林说。

“坚强!”芦竹赞扬说,“不过不用割掉一块肉。”

二十分钟后,王得林身体帮忙皮试阴性,芦竹用20万单位青霉素和1支0.5g链霉素混在一起打。王得林问加了什么药。

“链霉素,配在一起有加强作用,效果更好,而且胀痛也好一点。”

“想得周到。”王得林笑了。

“应该的,医生就要对病人多考虑一点。”芦竹也笑了

芦竹开了处方,给王得林一百毫升自己做的止咳药水,对王得林说:“明天我不上班,是丁医生值班,你把处方给他,他会给你继续打针的。”芦竹告诉王得林止咳药水一天吃三次,十毫升一次,并给了退热药,告诉了服法。

“因为打了青霉素,吃了退热药热度(体温)不一定会降下来,反而会升高一点。”芦竹叮嘱说。

“阿碍事(要紧否)?”

“不碍事。这是药物和病菌相抗击的应急反应。过了半天一天,热度自然会降下来,今后只降不增,慢慢恢复正常。”

“那我就放心了。”

芦竹叮嘱病人明天如果起不来,叫丁医生(男医生)出诊打,出诊和门诊一样,收五分钱,整个病程只收一次,打针费不收。收费是记账的,年终由大队会计到生产队结算,药费不收钱,一年中每人个人交一元钱,大队出一元,公社补贴一元。由全大队统筹,去上级医院转诊开特约单,报销百分之七十。

芦竹刚到家,河东一个病人家属寻上门,说病人肚子痛,芦竹马上跟着走了。

芦竹在病人家耽了一段时间,治疗好病人回家睡觉,睡不着,每次夜出诊都是过了两个小时才能睡着。这并不是他有失眠症,而是夜里被凉风一吹,走路活动和对病人认真治疗思索的结果。他习惯了,工作决定了他的生活状态。

第二天早上,芦竹拿着一只竹筐,放了几张看过的《解放日报》报纸,往山上走去。他要做一批止咳药水。昨天他给王得林药水后,知道药水不多了,为了治疗效果,为了节省支出,他们大队的大人止咳药水都是自己做的。他经过山下枇杷树林时,就开始捡枇杷叶了。还有一种药草叫钢刺厉,(十大功劳叶),长在一百多米高的山顶上,本来完全可以先从山顶上回来后捡枇杷叶,考虑到刚刺厉有刺,整个叶子凹凸不平,脏了难洗。而枇杷叶却是从树上枯黄掉到地上的,经过风吹雨淋,枇杷叶无泥的少,带泥的多,芦竹为了保证药草的清洁,保证药物的质量,宁愿吃力一点。

一个当地的山农走过来厉声问:“你捡枇杷叶干啥?”

“做药。”

那个山农望了芦竹一眼,见芦竹长的年轻清秀,不像干活的人,批评说:“你年纪轻轻的,不去参加劳动,捡枇杷叶去卖,不像话,你队里不管你?”

“我不是去卖的,做药的。”芦竹知道山农误解了自己。

“多大的病要那么多。”那山农想,目前这人肯定是骗人,如果捡些枇杷叶做药,那情况有的。他看到不止一人两人,只要一斤两斤够了。那人捡了近半筐了,还在捡,肯定是卖给废品收购站,活不干,只想卖钱,不是好人。那人为了怕被赶走,说鬼话,很不老实。为了戳穿那人谎话,带着讥笑说:“吃这么多药,肯定不是小毛病吧?是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医生交代的?”

“我是赤脚医生。”芦竹报了大队的名字。

山农这时明白看错了人,说错了话,尴尬地说:“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吃的,跟你开个玩笑。你不像干农活的人,皮肤嫩得很。”

“说明参加劳动不够,达不到半农半医,要努力。”芦竹笑笑说。

“不能这样说,弄药草也是劳动。劳动有多种多样,不一定扛着个锄头就算劳动,也不定在太阳下做事就算劳动,工人就在房子里做活,他们中的年轻人皮肤也嫩得很。”那山农其貌不扬,见识不少,说的话有根有据。

“有水平,有水平。”芦竹对山农刮目相看,伸出大拇指。

“不敢当。”山农笑笑,“做什么药,治咳嗽?”山农也知道枇杷叶的用处。

“对,伤风咳嗽,你很懂么。”

“听人说的,具体不知道,光治伤风咳嗽吧?“

“不全是。大病的咳嗽也有效,例肺炎,哮喘咳嗽,自己做的,给大人吃。“

“小孩呢?“

“用非那更糖浆,或者小儿止咳糖浆,再配大力克药水,这些药很甜,小孩喜欢吃,效果也好。“

山农见芦竹这样回答,知道他医术不错,不觉多攀谈几句,问做止咳药水是否只用枇杷叶一样。芦竹告诉山农可以是可以,效果差点,还要配其他药。

“什么药?”山农打开破沙锅问(闻)到底。

“钢刺厉叶,药名叫十大功劳,还有生甘草。”

山农想钢刺厉叶平时看到它很讨厌,刺厉刺辣的,山农们都不愿让它待在山坡上,山坡上的钢刺历都被砍掉挖掉,只有山顶上的路旁才有生存处,但处境很可怜,山农都不正眼瞧它一下。想不到还是一味药草,一味用途不错的药草,今天遇到了这个水产地区的赤脚医生,长了见识,今后对钢刺厉另眼相待了。

“钢刺厉这山顶上没有,西边那座山的山路上有。”山农说。

芦竹剪过几次钢刺厉叶,本想说知道,怕这样说会扫山农的兴,对山农有点不礼貌,便说谢谢告知。

“你是赤脚医生,老药农了。“山农赞扬说。

“赤脚医生应该懂一点草药。草药不但省钱,增加药物的品种,还能有西药无法解决的治疗效果。”

“不错,我们大队的赤脚医生懂草药吗?”

“懂。懂得比我还多,我经常向他请教。”

山农半信半疑,理由是他没有看到过他们的赤脚医生来这里捡枇杷叶,也没有剪过钢刺厉叶。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芦竹。芦竹笑笑,告诉山农你们大队很大,地方很广,你们的赤脚医生肯定在别地方弄草药,他没碰着。

山农想想也对。

芦竹告别山农来到山顶,朝西走了一段路,见路旁长了好几棵钢刺厉树,就走到一棵叶子颜色较深的树停下,将筐里的两张报纸摊开铺在枇杷叶上,拿出桔剪,小心剪起来。树叶虽不浑身长刺,但长刺的地方很多,越是颜色深的叶,刺更坚更锋利。树叶是深绿色,尖刺淡黄色,有小鲫鱼的鱼刺那么长,上尖下粗,威吓性地布在叶上。钢刺厉叶有瓷器酒蛊那么大,竟长了好几个刺,吓得人不敢碰它,就连鸟也如此,故称鸟不宿树。

芦竹虽剪得小心,还是被尖刺戳了几次,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本可少戳几次,为了保证药效,专剪深绿色。淡绿色的叶很多,尖刺较软,戳在手上没有深绿叶的尖刺那么痛。芦竹不剪一张淡叶充数,为了剪到满意的叶,有时站着剪,有时蹲着剪,甚至有时手伸到树丛中剪,不免又得一刺。他一面剪一面走,半筐叶子移步近百米。

芦竹剪满筐后深情地往前望去,前面还有上百棵钢刺厉迎接着。他微笑着说:“这次算了,下次带一些你们走。他把目光扫到北边山上,清楚地看到几棵高大的杨梅树下隐着为数不少能退低热的淡竹叶,在它们不远处的石坎上,爬满了能治甲型肝炎的狗牙齿草(垂盆草),在山坡上长着一大片夏枯草,用它们治疗喉痛效果相当的好。

芦竹回头朝东边一望,东边的山坡有一条人工铺成的二十四个弯的石路,十分显眼摆在那里。好像一条要下湖入海的蛟龙自上而下伏在那里,给整个山坡带来肃静而有灵气的景象。它的两旁山坡上开满杜鹃花,杜鹃花中间还穿插着为数不少的闹羊花树,开出的花朵一片金黄色,看上去十分鲜艳赏心悦目。熟悉它的人知道它有毒性;一只羊一旦吃了一两片叶,就会口吐白沫后一命归天,人也对它敬畏。芦竹碰过它,垦它的根部治疗疑难杂症类风湿病,效果十分的好,现在他大队的一个病人正在用这种药草治疗,过些日子再来拜望它们。

芦竹回到自己大队的路上,碰着一个社员抱着一男孩走来,关切地问:“哪里来?“

“芦医生,医疗站,你上山采药草。”芦竹大队里的社员都知道他们大队的医生们懂采草药做药。

“是的。”芦竹回答后问,“小孩不舒服?”

“肚子泻(腹泻)三次,”那社员说,“还有一点点咳嗽。”

“有没有热度(体温)?”

“量了,没有。”

“打针(注射药物)了吗?”

“打了一针黄色的药水。”

“好。”芦竹知道丁医生打了黄连素,正想离开,见小孩精神不佳,估计是多次腹泻所致,问有没有用其他药?

“没有,丁医生说先止了泻再说,下午叫我再去打一针。”

“好”芦竹正要走开,小孩突然咳嗽几声,凭他经验,小孩有腹泻,有咳嗽,病情并不简单。为了打消疑团,出于慎重,告诉那社员他要听一听小孩的肺部。

“怎么听?”

“你抱好抱紧,把小孩身体竖直。”芦竹放下竹筐,两手也抱住小孩,把自己的耳朵贴在小孩前胸听了一会,又在后背听了一会,听到小孩呼吸音粗糙,知道小孩肺部有问题。他处于两难境地,这是丁医生只当了一年赤脚医生经验不足所致,如果把实情告诉对方,对方今后会对丁医生产生不信任感,丁医生工作今后难做了。如果对方口德不好,还会宣传,那对丁医生伤害太大。人都有一个慢慢成熟过程,在发展过程中有经验和教训两个方面,每个人都不例外。他应该保护丁医生,但又不能对小孩的病放任不管,如果不管那是犯罪,不配做医生。芦竹考虑到小孩已打了一针黄连素,马上再打一针其它药不妥,便对那社员说:“丁医生打一针止泻药,很好。你下午一定要去打针,不能忘。我知道丁医生的治疗方法,先打止泻药再打止咳药,可能下午会打止咳针,这样打法好。”

“好,谢谢芦医生,我会去的。”

芦竹把竹筐背到医疗站,问丁医生张医生(接产员)哪里去了,丁医生告诉芦竹去河东接产了。芦竹点点头。他等丁医生治疗了两个病人,病人走了,留下他们两人。芦竹轻声讲了刚才那个小孩的病情:“我在路上碰着,小孩的父亲说了治病经过,我看到小孩精神状态不佳,用耳贴着背部胸部听了听。闻其呼吸音粗糙,估计是得了小儿肺炎。小儿病发展快,要特别注意。”

丁医生点点头。

“表面看腹泻是重,咳嗽是轻。其实咳嗽倒是主要的,腹泻是小儿肺炎所致,是个假象,是小儿肺炎的一个症状。”芦竹说。

“他没有体温。”丁医生说。

“没有体温说明小孩抵抗力很低,发不出热来,表示病重。小孩下午来你用听诊器听了一下,改用青(霉素)链(霉素),若体温升上来是好事,若升不上来,鼻子煽动,要及时转院吸氧。我没有对小孩父亲说肺炎,你下午看了听了后告诉小孩肺部有病。”

“好。”丁医生感谢芦竹用心良苦。

芦竹把钢刺厉装到两个篮子里后,将枇杷叶拿出来,打了一桶河水,浸湿后用板刷将枇杷叶的绒毛刷掉。王得林来打针,问为什么要刷掉毛。

“绒毛不去掉,做了药水吃了喉咙反而会受到刺激加剧咳嗽,那不是止咳药而成增咳药了。”芦竹笑笑,“现在感觉怎样?”

“人舒服一点,热度还未退下来,不过你昨天告诉我了,我放心。”

“很好,继续打针吧。”

丁医生给王得林打好针后,帮助芦竹生煤炉,然后把已选好的钢刺厉叶放进钢精锅子先煎。芦竹刚才已把钢刺厉叶和枇杷叶秤了,按配方去中药店买了生甘草。

成人的一天量是钢刺厉一两(鲜),枇杷叶10g(干),甘草3g(生),芦竹他们先单独煎液,然后分开浓缩,浓缩到一定程度三药合并再烧。当达到需要的量放苯甲酸,冷却后装入已洗干净消毒好的500ml玻璃瓶。芦竹估计能用半月至一月,用完再去採。

第二天芦竹值班,王得林和路上碰到的小孩来复诊打针,芦竹进行仔细检查,看到病情好转,才定下心来。一个类風湿病人过来,对芦竹说“芦医生,我煎的三十个鸡蛋还剩十个了。”这个病人是听从芦竹吩咐才来问的,因垦药草和煎鸡蛋要一点时间的。

“现在情况怎么样?”芦竹和气地问。

“好点了。“病人说。

“继续吃,吃满一百个鸡蛋为一疗程,停一阶段再吃,要两至三个疗程。过一周我再去垦闹羊花根,昨天我採药草时,看到山上的闹羊花蛮多的。”

类风湿病人很高兴。

“煎一次药要两天两夜,挺辛苦的,你要叫你老婆帮忙。”

“帮的,白天我守着,夜里我们轮班。”

“应该这样。”

闹羊花根治类风湿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不简单,主要是吃功夫。药物除闹羊花根外,配有牛夕,甘草和鸡蛋,闹羊花是主药,牛夕帮助活血,甘草解毒,鸡蛋即能帮助解毒,又便于吃。在砂锅里煎两天两夜,不间断。药物由医疗站提供,煎的工具和煤球、鸡蛋病人解决。一百个药鸡蛋吃了后,基本控制了病情,隔了一段时间又吃了一百个药鸡蛋,病情大好,虽不能达到完全正常那样,也好了七八,能参加劳动了。

近半个世纪过去了,老的老了,大的大了。大队改成了村,芦竹不当赤脚医生了。芦竹走在路上碰到村人,村人们都会主动问一声好,并亲切地叫一声芦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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