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什么敲碎的睡眠——写在世界睡眠日

被什么敲碎的睡眠

——写在世界睡眠日

今天是世界睡眠日

应该有首诗献给濒死的

睡眠，被敲碎的睡眠

而此刻，我斜依着床头

就像一块岩石，半埋在荒野

棘荆丛生的黏土。夜晚

被挤在城市的灯光里

侧身滑入时间粗粝的裂缝

欲望一直醒着。它从

粗壮的本能的树枝上溜下

黑暗深处，那么多

被失眠提起脚踝的人

倒悬于宿命的深渊

挣扎在黏土中赤裸的岩石

备受星光与月辉的蹂躏

松林，涧溪，苔藓的气息中

总有前世的幻影，一幕幕

从岩石的罅隙间游动

睡眠的甜蜜，这上帝

对所有生命的最珍贵的

馈赠，就像一只精美的杯盏

被脱缰的欲望踏碎。漫过

坦塔罗斯胸口的甘泉

已不能抵达祂干裂的唇际

什么时候，会有一双

什么样的手，结束这一切

穿过时光的漫长的隧道

我们会回到祖先栖身的岩穴

洞穴前一堆篝火的宁静

在我们深度的睡眠中

花儿一样摇曳

2022.03.22，地铁4号线

坦塔罗斯的磨难

    坦塔罗斯是众神之父宙斯的儿子，他是众神的宠儿，但是这使得他成了一个傲慢无礼和夸夸其谈的人。他不断地触犯天条，惩罚终于降临到他的头上。他被天神们打入地狱，在那里遭受了三种永恒的痛苦。他站在一个池塘的中央忍受灼热的煎烤，清澈的池水没过他的脖颈，他想弯下腰来用干裂的嘴唇喝水，水就立刻退入地下了。同时，他也必须忍受难以言状的饥饿的煎熬。他身后的池塘边长着许多果树，上面挂满了果实。但只要他伸手去摘，一阵大风就会将这些果实刮到云端。他的第三种痛苦是面对死神的恐惧：一块巨大的风化岩石悬挂在他的头顶晃来晃去，随时都可能掉下来把他砸死。这三重痛苦三种磨难谁也无法解救，因为他亵渎了众神的恩宠，怀疑和讽刺天神的无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