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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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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义合旧址的断想

        站在义合旧址的断想

在书房与“颜如玉”约会了两个多小时后,感觉有点疲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下楼踱出小区,来到环城西路边。一看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半。空气沉闷,没有一丝风,“黑云压城城欲摧”,大雨要来了。没带伞,不敢走太远,于是来到路边的旧村遗址回想。

前洪方向的丘陇上,一片生机映入眼帘,各种庄稼和果树参差错落,茁壮成长,几间低矮破旧的祠堂隐匿在果树林间。“世间兴废奔如电,沧海桑田几回变”。如果没有祠堂见证,很难想象十年前这里还有一个三百多年历史的小村庄,也就是我生活了四十年的义合村。

记忆牵着脚步,来到了原东半村的池塘边。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指引下,得益于“五水共治”的各项举措,池塘里的水已清澈见底,布满四周的杂草已被金边菖蒲和睡莲等观赏植物替代。“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柳宗元《小石潭记》中的情景呈现在眼前。青石板砌成的埠头等一些旧时的物件被保留下来。当年妇女们洗棉被床单和大件衣物的那块长石板,在经历了七十多个春秋后,依然安卧在塘水怀里,享受着浪花的抚摸和亲吻,在舒缓的节拍下回味着昔日的繁华。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池塘东南角那棵柿子树,据说是伯母的爷爷所栽,将近两百岁了。如今仍然枝繁叶茂,生机盎然。每年中秋节前,鲜红的柿子像一盏盏小灯笼,挂满树枝。堂哥说,去年秋天,采收的鲜柿子有两百多斤。

塘塍边的一亩半田,在刚实行责任制(也称单干)时是我家的责任田。因紧挨池塘,灌溉方便,是一块良田。当年母亲曾为她抓阄抓到这块良田而兴奋了好多天。那时的良田都种水稻,一年两季,父亲也在这块田上种水稻。六七月份,天气炎热,水分蒸发得很快,水稻是喜湿作物,隔几天便需要灌溉。父亲经常抗着长柄的木勺站在塘缺(灌溉口)边从池塘往田里舀水,一舀就是几个小时。我也曾脱掉破布鞋和长裤,卷起袖口,跳进池塘,拿着破搪瓷脸盆从池塘往田里舀水,给父亲帮忙。那是一种最原始的灌溉方式,费时费力,还要坚持到水稻成熟。经历了繁重的体力劳动之后,我才领悟到“粒粒皆辛苦”这句古诗的真实内涵。后来有了抽水机,人工舀水的灌溉方式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少年不知愁滋味”,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夏天的傍晚。太阳即将下山,阳光威力减退,约上小伙伴来到塘边,把背心和裤衩挂在岸边的柳树上,光着身子,从埠头的青石板上,扑通扑通地往水里跳。游到对岸又游回来,个个像“浪里白条”,而后在池塘周边摸螺蛳、抓虾。岸边的柳树上知了很多,它们不停的叫声使人心烦,小伙伴们会不顾害羞,光着屁股爬上柳树抓知了。抓到后,找来扎过粽子的红线,一头绑住知了的身子,另一头系在树枝上,被抓的知了挣扎着发出哀叫,附近的知了看到后都飞走了,颇有一种杀鸡儆猴的味道。绑好知了,又跳进池塘玩耍。母亲来喊吃晚饭时天快黑了,意犹未尽的我们还不肯上岸。直到母亲捡了石块折了柳条前来追打,才慌慌张张上岸。池塘,是我和玩伴们夏天的游乐场,它承载了我儿时太多的美好记忆,至今还历历在目。

思绪慢慢展开,脚步也没有停下来。沿着熟悉而不知留下多少足迹的小路,跨过水渠,穿过晒场,来到老家的位置。脚下已是一片翻耕过的庄稼地,种着玉米、芝麻、番薯、大豆等作物,旧时灶台的位置上,一棵桃树无视我的存在。感谢老祠堂,让我还能再次确认曾经的卧榻之地。

来祠堂边,看见熟悉的砖瓦和老旧的石柱,记忆的卷轴缓缓打开,小时候的情景又一幕一幕地浮现在脑海:祠堂是村里的活动中心。夏天的晚饭后,左邻右里都会来到祠堂边,依次坐在三四米长的青石板上,彼此问候,相互交流。谈时令节气,聊庄稼长势,说家长里短,论长短是非......老人坦胸露乳,叼个烟袋乘凉;儿童东跑西串,跟伙伴嬉闹;妇女们手摇麦秆扇,围坐在一起“管唠事”。这里,贾好笑的梨膏糖催人回味;在华爷爷讲的《金台打擂》使人着迷;吴希红讲《水浒传》让人难忘;我最喜欢的是佛堂痲痢的小罗书,他那诡异的表情、风趣的语言和令人捧腹的神态至今还萦绕在我脑海。至于那些江湖艺人来唱道情,打花鼓,就是大人们的事情了。有了电视机以后,祠堂边的人气才渐渐消退。

祠堂应风水而建,是我们缪家之门。它的正门朝西,门框是粗大的方形石柱,两扇大门中间镶嵌着一对狮子形状的大铁环,进出有五级台阶。祠堂是我们缪姓族人聚议、定规、处理本族事务的场所,举行“正本清源,认祖归宗”等活动 。村里的婚、丧、嫁、娶都是在这里办的。按族规,迎亲时,新郎要领新娘子从祠堂正门进来,才算正式进入缪家的门;同理,嫁女也要从祠堂正门走出去。人死后,入殓等仪式也是在祠堂里办的,出殡时,棺材也要从祠堂正门抬出去,然后送上山埋葬。祠堂正门前的门口塘,既是我们义合的风水塘,也是西半村人生活中盥洗的地方。

“大江东去浪淘尽”。岁月的流逝,风霜的侵蚀,让原本古朴庄严的祠堂失去了昔日的风采。眼前的祠堂,已经蓬头历齿,残缺破损,在夕阳的余晖下,更显得暮气沉沉,令人唏嘘。

它跨越了三个多世纪,目睹了朝代更迭,经历了战火考验,见证了我们义合缪姓十几代人的生活和成长。如今,它已完成使命,即将退出历史舞台。但它在我们缪姓族人的心里,永远屹立不倒,就像它正门的石柱那样,神圣而伟大!

近日,欣闻村里已开始筹资对她进行修缮保护,这是对历史缅怀、对先祖德能的纪念,更是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扬。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号角声中,我们义合村于2012年实施了旧村改造。如今,一个由43幢新楼房组成的现代化小区,已巍然屹立在环城西路东边。一个响亮而富有新意的名字~春盛小区已经脱颖而出。

缪氏,兰陵四望之一,“崇文重教,诗礼传家”的家风家训诲育了一代又一代的缪姓后人。先祖自山东迁徙来义乌,经过十几代的传承,依然保持着“养性修身不弃渔樵耕读,求知悟道兼习礼乐诗书”的优良传统。

      如今,在义乌的缪姓族人都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未来,我们将继承先人的礼仪之道,儒雅之风,开拓创新,不负新小区名称:永保青春,繁荣昌盛,春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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