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群被告偷鱼,谁服呀?上诉去,因为鹅们有了铁证。
鹅群得到的一审判决是,每年拔毛4次、抽胆汁5次抵交赔偿费和诉讼费。冤呐!
伊尔山承包了一块十七八亩的鱼塘,还有几个月就要到期交承包金了,塘里空空的他却不着急。难道他……他肚子深着呢。可不,自从一群鸭子和一群鹅下塘之后他偷偷乐了,不几天,又有一只老母鸡也在水里拍打翅膀他笑出声来了。正笑得忘了姓谁时,一只猩猩般毛茸茸的大手拍上他的肩头。
早些时候,那毛茸茸的大手就已经拍上他的肩头了,那时他先惊后喜。惊,做贼心虚。喜,想到鱼和美人没有人嫌,是一条更宽更平的路。
毛茸茸的大手指向岸边的那几张凳子问:“怎么样?”
伊尔山顺凳往鱼塘看去,不由得“啊”地一声瞪大双眼:狮子大开口!
那只毛茸茸的大手又拍了一下他的另一边肩头,他的头不情愿地耷拉下去。转速很快的大脑又使他激动地抬起头来,也拍了一下那只毛茸茸的大手的屁股,自己挤出一股恶臭屁冲向那只大手,就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开了。
几天后,岸上有了两间小房,里面有床有空调。
几月后,鱼塘只剩下腥水和几根漂浮的草梗了,伊尔山大骂那群鸭子:“挨千刀的,偷吃我的鱼,不得好死!”鸭们你看我我看你的低声唧唧着谁也不理睬他,因为他屁股很脏。
突然,一块土蛋飞过来,鸭们拍打翅膀齐喊:“冤枉!”
“只有你们会浑水摸鱼,不是你们难道是我不成?”伊尔山火冒三丈。
一只公鸭挤一只母鸭出来讲话:“还有能手呢。”
这只公鸭好吃懒做,净抢同伴的食,见公鸭就斗,遇母鸭就献殷勤,鬼点子特多,它吸一口水身子一缩脖子一扬把水甩向能手。
伊尔山跟着望过去,更气了:“恶人先告状,它不吃腥!”
“你作过调查吗?做过实验吗?你的检测仪器是进口的吗?你是专家吗?你是玩水类吗?你从哪个角度证明它不吃腥?”被挤出来的母鸭反驳。
一连串的问话把伊尔山转速很快的大脑问得嗡嗡响,竟然目瞪口呆的半晌才迸出一句:“全告你们去!”
“告”字一出,拨动了那只鬼点子特多公鸭的神经,它再次挤那只母鸭,让它把伊尔山激得越怒越好。
那只母鸭大嚷:“当被告很光荣咋的?”
鬼点子特多公鸭只是笑笑,一次次挤那只母鸭出来说话。那只母鸭本来话就多,多得烦人,有人纵容更来劲了,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哪句狠毒哪个字剌心就捡来炮击伊尔山。
伊尔山真被激怒了,背起鱼篓蹬蹬地往大路上走。走着走着忽然拐一个弯鬼鬼祟祟地往另一条道上快跑。这事给一只最聪明的鹅看见了,偷偷飞跑着跟在他的后面,果然发现几个非常精彩的镜头,可惜不带照相机,以后他学得更聪明了。
办理这个案的是经济庭长子午流,拍伊尔山肩头的毛茸茸的大手就是他,他把卷宗看了看就去摩托车房,正呜呜发动时,见伊尔山的嘴巴贴到他的耳朵,两人笑了笑就一起到外面去见一个从头到脚都是香的人。第二天又一同带这个人到院长办公室。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子午流庭长自个儿拐进摩托车房,然后嘟嘟嘟地来到伊尔山的鱼塘边哼小曲。这时,鸡鸭鹅的头都正在水里,他马上打开相机拍照,又用钢尺量水,然后在勘查记录上写:四周水深五十六厘米,鹅脖子比鸭长一倍,比鸡长两倍。再四周拍了照就嘟嘟回去了。
第二天,经济庭开庭宣判:“原告伊尔山告被告鸡鸭鹅群偷鱼,直接和间接经济损失共计770224元,要求赔偿一案,经本庭审理并实地勘查和暗访,取得了翔实的证明,又经推理判断和计算机反复分析验证核实,再经院长签发批准,本庭宣布:
偷者是鹅群。鹅群赔偿原告伊尔山直接和间接经济损失共计152224元,赔偿鸭群名誉损失688888元,赔偿老母鸡名誉损失888元,鉴于老母鸡已亡故,赔偿费由其亲属继承。根据《民法》第一条规定,诉讼费8888元全部由被告鹅群负担,以上各费合计888888元。鉴于鹅群无资产,决定每年拔毛4次、抽胆汁5次抵交赔偿费和诉讼费直至结清。以上判决,如有不服,可在本判决书生效之日起3日内上诉。”
当下,鹅群大喊冤枉,大闹法庭。一头公鹅扑打翅膀飞跑到台前高喊:“法官大人,你们勘查时岸上还有几双皮鞋、男女脚印、小房子、小凳子、大小鱼鳞片、小虾、鱼杆,前天还有摩托车上黄蜂腰女人挽着猩猩般毛茸茸的手臂,你看到没有?”
“原告没有告这些!把扰乱公堂的都赶出去,休庭!”子午流暴跳起来怒吼。
鸭群簇拥着那只鬼点子特多的公鸭回家,一路载歌载舞。
鹅群张扬着翅膀跑上街去,曲项向天歌。法院戚巴久院长动了大怒,叫来警察驱逐鹅群。鹅从来不怕对手,哪怕你强大十倍百倍,枪就斗不过了,鹅们愤愤不平的急急逃生到河边的一块草地上,清点队伍时,呀,少了那只最聪明的鹅,大家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会不会去做鹅死债灭的决斗?
鹅们派几头最强壮的雄鹅去寻找,接着商量上诉。可是,鹅们意见不统一,有怒喊上诉的,有骂娘的,有忍气吞声的,有冷笑的,有不言不语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的,讨论来讨论去,得出一句泄气的话来:“得了,算为人类多做贡献吧。”这时,它们多么需要那只最聪明的鹅想办法啊,偏偏它不在,真是急死了,特别是怒喊上诉的那一帮,左找右找大喊小叫就是不见它,竟然有一只小母鹅怪这个恨那个的乱钳乱叮同伴。
正当鹅群嘎哦嘎哦乱作一团时,偏偏又狂风大作,天上闪电,远处闷雷,不一会乌云密布,鹅们光滑整齐的羽毛被风吹得乱翻着,有的甚至被吹得到处乱滚。往常,不管有多么危急它们都不会乱,由一头雄鹅曲项向天歌着在前面走,大家一个个跟着往家回,或者到安全的地方避一避。这次不知那头雄鹅为什么不领队了。鹅们被风吹电闪雷鸣袭击彻底乱了。忽然间,风头上几声嘎哦又使鹅群的阵脚稳了下来。
原来,警察驱逐鹅群时,最聪明的鹅不跟鹅群逃生,自个儿拐向一个小胡同,悄悄飞上那座最高楼的顶尖,趁没人注意偷偷拍了几个镜头。那是伊尔山同前几次一样鬼鬼祟祟地带着一个黄蜂腰女人到一座漂亮的房子去,向房主石衣儿介绍黄蜂腰后,背着鱼篓自己向法院宿舍区走去。最聪明的鹅悄悄从这楼飞那楼跟过去。伊尔山又给办案人员每人送两条大鱼。戚巴久院长怒喝:“规定不能送礼,你伊尔山判五十年!”喝走了伊尔山,鱼不能放臭,都提前下班回家,最聪明的鹅跟子午流到他家厨房的窗台外,见他熟练地拆开缝线,从鱼肚里取出一个比以前更大的东西,又飞到另外几家看看,结果都一样,都笑弯了眉。这时狂风大作,它赶快拍照,拍了照正好顺风,马上飞往鹅群。
鹅群提出上诉,终判是维持原判。鹅们被当地法院强制执行,每年活拔鹅毛6次,抽胆汁10次,抽骨髓12次抵交赔偿费、诉讼费和终审法院院长看报告的眼镜磨损费等等。大多数的鹅忍气吞声活受罪着,每次执行只嘎哦几声而已,只有几头雄鹅和几只母鹅哦哦哦怒吼着挣扎着反抗着。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鹅们成了八不像,那不跟人争高低的优美音质的曲项向天歌渐渐嘶哑了,七零八落地散落在草地上、沟渠边,吓脱了顽皮小男孩的裤子。
突然,虎年的钟声敲响了,鹅们跟着炮竹声发疯地曲项向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