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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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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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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与意志3连载

      第三章

安家落户

在大队里住了差不多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终于有一天,杨队长让密斯李通知召集全大队知识青年开会,实际上杨队长完全可以站在门口喊一声人们也就来了,但是,他不想那样去做,那样很不正规,缺乏严肃性。开会是集体行为,无论远近,召集就是集合,时间地点都有严格的统一性,体现组织观念,凝聚大局意识,庄重对待,只有这样人们才能真正感觉到集体的力量,才会知道纪律是怎样一种形式,如果很随意了人们的行为就会大打折扣,所以,必须庄重通知。

这次会议主要就一件事情,要分队了,这可是决定和解决大家今后的去向问题,从此,大家就会各奔东西,不像在大队里这些日子低头不见抬头见了,虽然,名义上还是一个大队里的人,但不能天天在一起了,要到前线去——生产队——最基本的劳动生产单位,那里才是他们生活和工作的地方,一个队就是一个知青点,构成一个小集体。

头天晚上他们就知道了,因为就和杨队长住一个房间,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晚上老人家憋不住就把消息透漏出来了,只是他不说谁分到哪个队里了,问死都不说。害的让刘一鸣为这事一晚上都没睡好,都不知思想到半夜什么时间了,他想和他一起来的他们班的同学分到一起,可是,杨队长说:“娃娃们,谁跟谁分到一起还不都一样吗?都是一起来的,换什么换,不行。”

杨队长根本就不考虑任何人的感受问题,宣布名单的时候他就像把鸡蛋从一个篮子里装到另外一个篮子里,一个,两个,三个……一队谁谁谁,二队谁谁谁,每个队里新青年跟老青年都搭配开了,说这样便于带动,刘一鸣被分配到了三队,同时,和他分到一起的是:坦克,小丽,萍萍他们四个人,坦克和萍萍是老青年。

他们大队一共有四个生产队,在科才广阔僻幽的地界上每个生产队单独就是一个村落,谁都知道每个村落里也就可数的几间房子,甚至,就只有四五间,或者七八间土房房子,看着孤零零的,顶多再有几顶牛毛帐篷,就算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各家户也不是很集中,住的零零散散的,一家跟一家还谁也不挨着谁,一个个就像过去坝上的水磨隔老远一个,都就只管自顾自的推转着年轮。村子在这里就是微缩了的一个抽象的概念,两顶帐篷一排房子就代表村子成立——人民公社下属的最基层的生产单位,象征性的一个组织单元,这就是牧区。

村里常住人口百分之六十是居民和他们知识青年,还有就是确实不用放牧去的家庭,譬如五保户,或者队长会计等特殊群体的人家。藏民们一般都还是住在帐篷里,惯了,这种习惯并不是说他们就不喜欢住房子了,而是由于放牧特性决定他们不能放弃帐篷,帐篷就是他们的根源,一年四季的游牧日子,使他们养成了易散居这样一种社会状态,要不为什么每家都要养一头大狗呢,经常单家独户在外驻扎,山里狼多,没狗能行吗?狗就是他们忠实的卫队长,对外的战斗部分,护卫他们的一切财产和人身安全。

分了队,按名单上的,刘一鸣、坦克、小丽、萍萍他们就是一伙儿了,下来几个人凑一起商量,说是不是应该先到队里去看看,什么样子,房子在哪儿。现在马上就要是家了,他们最起码要看看才能心里有数呢,才知道需要怎样修缮布置一下,建立起过日子的信心。刘一鸣心慌慌的,很想去,早就想去了,他脑子里队和集体的概念,就是那爿店一样的他还没有谋面的想象中无限美好的房子。

第二天,吃过早饭大概十点多十一点的样子,坦克就给杨叔叔说他们几个要去队里,分了队自然他们就成那里的人了,但毕竟他们还没有离开大队,还没有全体分开呢,还在杨队长承担着大量责任的眼皮子底下呢,所以说杨叔叔在,那么,他就是旗帜,打声招呼便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至少,他们要尊重杨叔叔。杨队长当然会同意,他怎么能不同意呢?分队了就等于是散伙了,放飞了,不分队就等于是他天天还得背着个大包袱,像守着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狼崽,带着野性呢,他才不愿意不撒手,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同意,后缀一句:不要叫狗咬了。

从大队里出来,仿佛跟往日空气都不一样了,天晴的格外温暖,空气里都透着慈祥。

坦克路熟,几个人跟在他后面,顺着去电站的人们走出来的另外小路下去,没走多远下了山梁就到电站了。

这是一座只有一排三间瓦房,旁边一坐机房的电站。还没正式发电呢,说是每年天稍微暖和了修理了渠,居了水才能发电呢,修建了好几年,去年才开始试机发电,今年谁知道还发不发电,就是发电他们也用不上,因为,到现在各生产队里还都没拉上电线呢。所以,发不发电从目前来说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也就懒得在这上面动脑子费工夫,心操瞎也没用,就不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当下,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去看房子,收拾房子,搬进房子里去。

小路一直通到电站后面的水渠上。

水渠内侧,靠山的坡上有一条更小的小路,很窄,看着凋零得很,要不是跟着坦克走,谁还能觉着那是路呢,正就是所谓的羊肠小道,细兹兹的,也真就能走一只羊,人走上去极其不稳,但没办法不走。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直接就通到他们知青点上了,坦克说。

这是一条土筑的水渠,渠里没水,干涸见底,他们一行四个人就顺着电站上人经常巡渠走过的羊肠小道,绕着山弯一路向前。

路窄,只能一个个跟着,排着队。

“再过些日子渠里就放水了。”坦克说。

刘一鸣往前赶了赶问:“过些日子?”

坦克往后偏了一下头说:“嗯,差不多得到四月底了,也快了。”

也就是说下个月底,再两天就四月份了,他们三月十三号到的这儿,一晃半个月都过去了。今天出来刘一鸣心里确实就有种“洞中才数月,世上已千年”的兴奋感,仿若小雏从笼里出来,扇扇翅膀,蹦蹦哒哒的好不高兴:“这里面放了水有没有鱼?”刘一鸣问。

“有呢。也不多,不好抓。河里的炸的话多得很,去年我们几个人一炮就炸了五十多条,都这么长。”坦克用手比划了一下继续说:“石花鱼,捞都捞不及,都有冲走的呢,就这还都捞了一背篼,我们十几个人两顿都没有吃完。不信你问萍萍。”

萍萍说:“就是,他们背着来,我们几个女生光洗就洗了半天,都没处放,把他们几个男生的脸盆都洗干净了放鱼着呢。”

“那好,我们房子搬好了也炸走。拿啥炸呢?”刘一鸣说。

“这你不用操心,到时候我给咱们想办法。”坦克说。

拐过弯,刘一鸣说:“这里面游泳好,就是看着有些太浅,太窄了。”

坦克说:“你还真想游泳呢吗?到时候我带你去个地方,保准宽敞,就害怕你到时候不敢下去。”

萍萍说:“你说的肯定就是咱们三队前面的那个大漩涡,别听他的,危险的很,牛下去都就找不见了。”

坦克在前面说:“你见过吗?”

萍萍在后面说:“我没见过,人们都就这么说着呢。”

头顶明媚的阳光,每个人一句话四五米,甚至十几米就出去了,人多,说着话,不觉得已经都走很多路了。坦克说:“冰消了他们电站上的人才能修坝呢,冬天不发电,想发也发不成,冷的时候水就冻住了,他们天天还得砸冰,人工渠,都是土的,有些地方还都没有咱们大队里的墙厚,都是胡日鬼打出来的,经常炸口子,修不好的话,灌上水了把他娃娃们要折腾死呢。”

眼下所有生产队还都没用上电呢,连电线还都没有拉上呢,路上也没有看见一根电杆,坦克说,现在就公社里能用上电,是去年夏天通上的,好好也没用上几天,三七不对就断电了,不过,比下面生产队这还就算好的,下面连个电毛都没有,说是今年要栽电杆,还不知道多会呢。

干涸的水渠底子上偶尔出现一溜子薄冰,有一条就像大葱叶子宽的蓝布条冻在冰上,这儿还有布啊?仿佛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刘一鸣挺好奇,走一天几乎都看不见一个人影子还有布条,哪来的?水渠大部分是从地面上筑起来的土坝,整个渠也就三米左右宽,最深处也可能就一米五的样子,顺山脚绕行。

蓝天下,每一根草,每一块小石子,都无不充满着诗情画意。

崭新的日子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去队里看房子,一想到他们马上就要有一个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家了,刘一鸣打心里高兴。他思想里队长会微笑着用他那双饱经风霜的手拿起摆在桌子上的那些鞭子,一个一个就像是发枪一样发给他们每一个人,他们就成了牛倌、羊倌、马倌,从此他们就真正成公社社员了,他们会庄严的宣誓……家就在小路的那头。

怀揣激动的梦想,几个人一起跟着坦克顺山走在弯曲的羊肠小道上,每一步都是喜悦,每一步都播种上了他们青春的葱茏。说说笑笑不大工夫他们就从山洼里拐出来,眼前地势豁然宽阔。

狗叫。

听见狗叫,可能他们说话的声音惊动了狗,是一条大藏狗,“嗷嗷”的叫的很凶,厚重而闷声闷气的声音听得让人心里发毛。

这是一个更大些的山洼,靠山脚冷冷清清的坐落着一排低矮的土坯房。

坦克说:“到了,咱们的房子就在这儿。”

“这就是咱们知青点吗?还有狗呢。”小丽不知什么心情说。

“狗不要紧,大铁链子拴着呢,铁匠家的。”坦克说。

狗叫声听上去是那么恐怖的,不知道是一头多大的藏狗,叫的很凶,根本就不管以后他们是否就要成为邻居了,也将会是这个院子里的主人了。狗就栓在院子最里面围墙和房子之间空出来的那个地方,从渠上老远就看见了。

渠还很长,但到此他们就要从这里下去,渠堤下面有条不当正规路用的随意趟出来的只能走人的便道,从破墙的豁口处进了院子。

进院子里首先看到一口水井,井边子是用四截子方木做成的井框子围着,木头已经都磨去棱角了,有些地方还都深深的凹陷下去了。路过时刘一鸣还扒上去两手抓牢木框探身往里面看了看,里面是很随意用乱七八糟的石头堆砌起来的,人踩着石头都能下去,他真都想下去试一试。差不多有三四米深,他绝对能下去,容易得很。咋这么砌呢?打水不注意还不把桶子给碰扁了?。

这时侯,一个女人从中间房子里出来,坦克笑嘻嘻地走上前去:“你们好着呢吧,姨姨?”

姨姨满脸笑容的说:“好着呢。你们唻?刚才我还没认出来,这都是你们一搭里的学生呗?”

这个被坦克叫姨姨的女人,脸白白的,皮肤很好,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套一件大襟洗旧了的黑布褂子,头上戴着黑网套编制的帽子,一看感觉就是个利索人。

“就是,姨姨。过两天我们就搬过来了,成你们的邻居了,先过来看一下,不知道是哪一间房子,准备先扫着拾掇一下。”坦克说。

“啊哦,就中间这一间,”姨姨说着用手一指,只见门口墙上斜顶着一根差不多有刘一鸣大腿那么粗的木头。她继续说:“前两天毛胡子队长来过,他叫人把东西搬走了,原来一直是队里当库房的,说你们青年要来就腾出来了。”

门锁着,窗户上没有玻璃。

隔着沾满尘土的松木窗户框,刘一鸣很认真地往里面看着这个将要成为他们的家的房子,里面靠墙有个土锅台,离锅台一米五左右西面墙靠最里头挨着北墙有个通里间的没有门扇的门,锅台上方破旧的土墙被烟熏得黑黑的。当屋中间顶着一根陈旧的就像脖子粗的一根松木柱子,房顶子上是用树枝蓬着的,显得枝枝八岔的,很脏。这就是他们的家,以后的日子就要从这里过了。

姨姨过来说:“走的时候毛胡子队长把钥匙给我放下了,说你们来了就给你们,我拿去。”

“先不急,姨姨,先放着,下次我们来的时候再拿,再也就几天,这一次我们啥都没准备,先看一看,他们几个人就放心了。”坦克说。

“成呢,那就,青年们,到家里一坐,喝些茶呗。”姨姨很热情的招呼他们,他们几个自然很愿意,就一起跟她进屋里去了。

“青年们上去,炕上去,坦克你的联手们都叫炕上去,我给你们倒茶。”主人很客气地让他们上炕去,然后,她就去灶间那儿,拿出几个细瓷彩色双龙碗挨个摆在锅台上,提起大茶壶开始倒茶,是一把闪着晶莹亮光的铜茶壶,这么现成,茶一直就好像是在火上煨着。

怎么火一直着着?

锅台那儿靠窗户光线好,刘一鸣看的清楚那是一把红铜茶壶,擦得锃亮,都能照见人。

这是个通间房子,北房,在这一排房子里靠东把头,和将是他们家的房子就一墙之隔。邻居家这个房子好像比他们的要小,外墙那儿的廊檐占了一部分应该是房里位置,倒是讲究,他们的房子就没有廊檐,西面拐角上朝东开着门,他们就是从那儿进来的。整个一排房子后墙都在一个平面上,只是他们这房子稍微特殊些,外面多了廊檐,房里面自然就小了很多,但他们还是愿意要这样的房子,小是小,倒是看着挺紧凑的。目前,就她一家在这个院子里,这么多房子还不由她家自由挑选?也可能就因为旁边大房子外面墙上顶着的那根木头让他们觉着不安全,刘一鸣眼睛里蹦出很多问题。

进门就是大锅台,锅台右侧支着一张大案板,案板旁边靠墙有个长木柜,照堂屋的样子摆着,长木柜上紧靠墙齐齐地排着一溜擦得瓦亮的瓶子,大到酒瓶小到装青霉素的那种小药瓶都有。这种摆设也并非铁匠一家独有,好多人家里头都有,什么年月就有什么样的环境下的时兴和追求,看着好,大家都效仿,从无意识到有意识的审美的变化过程中,越来越明显的流露出人们显耀和证明某中事情的心态。

木柜的东头几乎就已经顶到炕了。

刘一鸣说我不会盘腿,你们往里面坐,上去,到炕上去,我就坐在这儿。都不愿意上去,推来推去最后还是两个女生上去了。

刘一鸣和坦克两个人一南一北坐在炕沿沿上,刘一鸣后面靠着的也是一个放在炕上的擦得很净的红油漆的陈旧木柜,柜上面整齐地摞着几层花布旧被子。整个屋子里四面墙壁更是黑的让人发呆,都是烟熏火燎的古旧痕迹,看上去从墙到房梁上像是油漆过的,黑得发亮。

屋里光线很暗,都有些看不清地下。

茶来了。

姨姨把茶端给同学们,并让大家往炕桌跟前坐。说罢,她又过去端了一盘子黑面馍馍过来,腼腆地笑着说:“馍馍不好,青稞面的,叫你们笑话。”

不不不,他们本就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感动都来不及呢,还怎么能笑话呢?这是一次撞击灵魂的感动,看着姨姨端着高高堆满了的搪瓷盘子里的青稞面馍馍,刘一鸣眼前倏然划过一道火热的光,这是实实在在厚重的——一个善良的山里人接受他们这些邻居的真情实意,刘一鸣激动的感受着上山下乡让他真正体验到的人民的温暖,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脑顶,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嘴欲张却又闭上了。那一刻,大家都很感动,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都不约而同想起身去接了姨姨端过来的盘子,小丽跪起来率先伸过手去想要接住,可还没等她的手凑到跟前,姨姨说:“坐坐,青年们甭客气,没啥好的,我们庄稼人的粗茶淡饭,尝一尝。”说着,她把一盘子馍馍就放到炕桌上了。

在外面,这还是头一次不是跟着大人们串门子,而是以大人的身份像模像样的坐下来接受大人的专门招待,太感动了,心里别提就有多高兴了。第一次吃青稞面做的馍馍,一口咬下去真正就是甜蜜生活的感受,再喝一口热扑扑地加了些微盐的大茶和伏茶混合熬制的茶水,感觉确实很美,很惬意,很享受。

这顿馍馍确实让刘一鸣吃出了滋味。

生活不就是一种品味吗?姨姨的情谊就像红铜茶壶里的热茶汩汩地倒进了他的心里,浓浓的生活气息,感觉越深觉得生活就越有滋味,生活的欲望就越强烈,这就是最贴近土地的生活,而他的理想正就是要从这糅合在青稞面馍里的生活开始,从旁边那间简单朴实的没有一块玻璃的破土房里开始。脚踏实地的去奋斗去追求,因为此而付出的努力和辛劳,将会收获到并进一步给自己带来无尽的快乐和幸福,哪怕些微的满足都会是一次光明,人才会感觉欣慰感到自己生命的伟大意义。

姨姨家是回民,一大家子人,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排行老三。老大已经结婚了,单另自己过,住在公社里,跟父亲开着一个铁匠铺。老二叫麻乃,跟刘一鸣岁数差不多,大也不过两三岁。他家有牛有羊,麻乃就在家里干放牛放羊的活儿。几头犏牛,都不是很大。早上九点多十点的样子,麻乃就赶着他的部队从他家旁边的墙豁口那里上山了,时间上夏天稍微早一些。有时候他在山上的时间长一些,有时候上去就下来了,经常背个背篼,顺便带些烧柴下来,工作生活两不误。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麻乃人不错,倒是聪明,只可惜一点文化都没有,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是,花儿可唱得好。上去山了,一边走一边唱,也挺满足那种生活状态的。刘一鸣问过他,说你急不急,他说,没有啥急的,惯了。刘一鸣又说:“你花儿唱的好。”

麻乃说:“有个做头呗,闲着没事干。”

“有时间了给我教几句。”刘一鸣说。

“成呢呗。你们城里人还学这个呢吗,你们唱的都是洋歌曲,比我唱的好呗。”麻乃说。

说着刘一鸣唱起来:“第一阵阵……”

刚唱了个开头,刘一鸣突然停住。

麻乃笑了笑说:“咋不唱了?”

刘一鸣说:“不唱了,不会了。”

麻乃也就没再说啥,他知道下面的内容。不唱也对,彼此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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