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坚守

母亲的坚守

文/佑子

黄庭坚说：三天不读书，面目可憎。我个人觉得三天不写文章就觉得大脑空空如也，日子最难将息。

 可是写文章得有灵感，得有素材。光读书不行，还得走路。这也许就是古人说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今天是寒假第一天，没有了上班时的紧张空气，携妻儿回父母住的老屋一起做家务。上回在《陪父母慢慢老去》中，我就说过父母的身体，由于年迈极度虚弱，每况愈下，基本的生活已不能完全自理，这样，家务对我来说就多了起来！洗锅涮碗，刨炉打炭，整理内务等杂事常常会忙的人不可开交。

 五寨人的过年是相当隆重的，基本上一步入腊月就开始整摞年货，而吃占比为第一。家家户户一进腊月就开始不停马不停蹄地整摞过年时用的吃吃喝喝！吃吃喝喝中，少了啥都不能少了猪肉。过去父母在村里住的时候，每年要喂一口200多斤，300多斤不等的大肥猪，自家吃，还有点舍不得，所以只好吃一半卖一半。有年妈妈喂了口猪，去除头蹄下水净重400斤，创造了当时全村乃至全乡的最高纪录。妈妈就把这口肥猪的一半卖了出去，另一半留着自家吃！但是大家想过没有，当时的猪肉一斤只有一元！要是把那口猪放到今天，那可是配上了大用场了，那得多卖多少钱啊？现在200块钱买不了八斤猪肉，那过的叫啥年啊！

 几天前分两次买了30多斤猪肉，拿回来放在南房子里，在室外自然状态中冻着。现在猪肉是过去猪肉价钱的27倍，所以母亲对这些肉倍感珍惜：肉得计划着吃，不能想怎吃就怎吃，放在南房子里又担心老鼠遭害。所以母亲提议让我把放在院子里的那口大瓮挪到南房子放猪肉。大瓮是倒立着放在院中的，由于今年10月的那场大雪，瓮沿周围全是积雪，并且和大地紧紧地粘在了一起。我试着用手推了推大瓮，纹丝不动，接着又用脚狠狠的蹬了几脚，依然如故。

 我把瓮的情况跟母亲如实汇报。74岁、身体孱弱的母亲回我：那怎么也得把它搬起来呀！我用惊异的目光看了看母亲，觉得根本不可思议！

 当然了，母亲肯定不会用蛮力把大瓮搬起来，她不声不响拿了些柴禾，走到大瓮边上，用火柴把柴禾烧着了！烟与火在大瓮周围无规则地乱窜。

 半个小时过去了，妈妈依然没有离开大瓮，依旧在不急不缓的往火上添柴。我开始为妈妈的"愚蠢"行为在心里边默默叹息！但是转念一想，也许妈妈的做法是对的！于是我又一次走到大瓮边，用力推大瓮，然而，大瓮跟先前没有什么两样。我笑着对妈妈说：算了，妈妈，不用做无谓的努力了！大瓮差不多冻了一冬天，怎么能搬动呢？妈妈笑而不答，依旧在添柴禾。

 后来，我已经对妈妈的行为彻底绝望了，转而开始擦玻璃，妈妈还在用柴禾烤她的大瓮！

 我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隔空我看妈妈时，妈妈已经不在大瓮边上，可是柴禾依旧在燃烧着。

 吃罢午饭已经是下午差不多两点多了。母亲吩咐我，让我去看看大瓮周围的冻土雪是不是已经消开，能不能把大瓮搬起来？

 走到瓮边，我下意识的用脚对着瓮就是一脚。奇迹终于出现了一一瓮竟然动了。

 不知什么缘故，我没有急于把这个好消息或者惊喜告诉妈妈，而是着手把大瓮用水清洗干净，搬到了南房里！

 在清洗大瓮和搬大瓮到南房的的过程，我做的异常常认真、仔细。其间，我不由得开始钦佩起身体孱弱，不声不响，却一直坚守原则的母亲来！

 接下来做事情我的注意力都不能集中，因为母亲那个重复地添加柴禾，薰烤大瓮边上泥雪的形象几乎占据了我的整个脑海！

 同时我在想，是母亲固有的坚定，还是母亲对昂贵的猪肉的疼惜呢？无论母亲的所作所为，出于什么目的，结果是母亲把事情做成了，与我的预判大相径庭！

   这件事让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今年腊月初六的时候，母亲说要做红粥，我非常不高兴，因为我是顾惜母亲的身体，她已经没有能力做粥了。大病初愈的母亲，如果再做红粥，弄得身体垮掉，那该如何是好？我的言辞里有对母亲的责备成分，母亲没置可否，我行我素地把腊八粥居然做得不仅颜色鲜红，而且味道鲜美！也许在母亲的潜意识里做腊八粥是必不可少的神圣仪式，它预示着全家人来年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身体活得健健康康！

 细细想来，母亲过去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那么坚守和执着。为了能够维持一家大小的吃喝用度，家里喂养过大大小小的各种牲畜，大到牛、驴、骡、马，小到猪、羊、鸡、兔。养大牲口，除了用于于耕田拉车，就是能让他们下个小崽，能够给家里添置点钱。骡子天生不会下崽，马又很娇贵，驴子本来可以下小驴驹小骡驹，但是母亲手太勤，喂得太肥，怎么也怀不上小驴或小骡；养牛时下过几个小牛犊，卖了"不少"钱，在供我们姊妹三人上学时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相比于大牲畜，猪羊鸡兔倒是挺帮家的，虽然养它们手不得闲。可是老百姓就是属鸡的，只能是刨一爪子吃一爪子。记得哥哥的婚事，所有用度就是靠养猪，卖鸡蛋的钱凑够的；我结婚时的被褥等其他用度，以及姐姐的嫁妆都是养羊所得。

 我有时候由不住突发奇想，母亲之所以这么执着与坚守，是她的信念使然，还是善心所致？也许二者兼俱。因为家里的牲畜里唯一不带来直接收益的狗，母亲都会喂得膘肥体壮！

 也许正是像母亲一样平凡而朴实的中国老百姓，凭着这种坚守与执着，才让中国在世界上有了立足之地在这个转变过程中，他们从来不怨天，不怨地，辛勤耕耘，默默付出。

我个人以为：中国需要这种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