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升起的地方

一

又是一年的中秋到了，依兰上午到娘家来给父母看节。临近傍晚了，老父亲开始催她早点回去，家中的两个孩子还小，婆家人多事杂，回去还能帮着干点什么。依兰其实心里很矛盾，想多陪会父母，又惦记着家中的女儿，要不是身怀有孕，到娘家来怎么着也得把女儿带上，可能就这几天要生了，依兰想想还是趁着天亮早点回去，路虽不远，乡间小道天要是黑下来了确实不方便。

娘家的门前就是荷塘，也是回家的必经之路，中秋的荷叶依然是那么翠绿，荷花早已演绎成饱满的莲蓬了，正虚心的低着头。上午飘了几滴雨，到现在还恋恋不舍地偎在荷叶上随风调皮地滚来滚去，欲是让人亮眼。依兰哼着小曲走上了塘埂，傍晚时分天格外的晴，似乎是商量好了似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自然而和谐，又是一个赏月的好中秋。依兰想着回去可以陪丈夫、女儿一起赏月吃月饼，会心的微笑悄然间浮现在脸上了。大半天没看见女儿，这会儿还挺揪心的，依兰不由加快了脚步。

满眼的翠绿、轻轻的微风，稍带一丝丝凉爽的天气，让依兰身心愉悦。刚踏上荷塘的小桥，可能是走得有些急了，依兰感到腹中的小家伙又不安分了，隐隐作痛让依兰意识到可能要生了，不知这回是不是男孩，婆家人虽然没有传统的旧观念，对自己的女儿也是格外的喜欢，但要是个男孩婆家人肯定会更加高兴的。一轮皎月不知不觉中已出现在东方的天际，与落日的余晖交相映衬，一幅安宁的中秋画卷跃然于苍穹之间。

依兰远远就看见了俊秀的丈夫牵着女儿正在村口前等着自己，心中的高兴不言而喻，丈夫江亦杰是个乡村教书匠，一肚子的才气真可惜生的地方太小，似乎有点委屈他了。看上他也是看上他的才气和对生活的执着，对事业的担当，依兰想到这儿，自己当初的选择还是很明智的，丈夫爱她、爱女儿，更难得是对她的父母非常孝顺。今天要不是学校临时开会，他一定会陪自己到娘家的，想着的一瞬间，两个女儿已连跑带跳地喊着“妈妈---”到了跟前了。丈夫忙接过依兰手上的点心和水果，轻扶着依兰，两个女儿一前一后扯着妈妈的衣角往家走，一家大小簇拥着说说笑笑地就到了家门口。

天色已经慢慢暗淡下来了，瓦蓝的天空依依不舍地褪去了白天的蔚蓝与仲秋的一丝燥热，月亮越显得格外的亮堂、格外的扎眼。门前的凉床上早已摆满了自家树上接的梨子、蜜枣和晚熟的桃子，还有西瓜、香瓜、菱角和新鲜的莲子。丈夫就是会体贴人，依兰看着这丰盛的赏月宴，心里非常高兴，水果旁边还有她最爱吃的姜丝酥皮月饼，刚泡好的小花茶还在冒着热气。丈夫扶着她坐下，俩个女儿乖巧地给她递上了水果。这时公公和婆婆也从屋内出来了，问了依兰娘家的情况，问她累不累，赶紧喝点水。公婆是这儿方圆一带有名的好人，不但人好，而且手艺也非常好，深受乡邻们的喜爱。依兰嫁过来后明显感觉到乡亲们对自己格外的尊重和客气，她知道这都是沾了公婆的光了，以后得好好孝敬他们二老才行。公婆对自己也是没得说的，家中的农活、重活很少让她动手，只让干些家务带带孩子，对自己和他们的女儿一样的亲，这让依兰感到非常欣慰，一丝暖流涌上了心头，自己确实嫁了个好人家，生活虽然算不上宽裕，但很充实、很幸福，日子过的很安逸。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得让人来不及思索、来不及寻找就忽的一下到了你的眼前。

依兰赶忙站了起来给公婆、丈夫沏上了刚泡好的茶，给女儿拿水果和点心，才大半天的功夫没看到她，俩个女儿显得格外的娇气，喊着要妈妈喂她们吃，依兰娴熟地把桃子削成小块，递到她们的手中，又忙着来切月饼，这才是今天的主角。一家老少有说有笑，品着茶，吃着月饼，赏着月，像往常一样恬静而安详。

公公搂着孙女指着月亮在给她讲嫦娥奔月的故事，小家伙听得非常入神，不时地问这问那，稚嫩的童音着实让人心暖，让人心疼，时间似乎过的很快，小女儿在丈夫的怀里已经轻轻发出了鼾声了，大女儿也没了精神，趴在爷爷的腿上不吱声了，丈夫准备收拾一下，大家好去休息。依兰突然觉得腹痛阵阵袭来，刚开始她还觉得是不是坐的时间太长了，但腹痛越来越强烈，她预感到这个小调皮已经等不及了，丈夫似乎也看出了依兰的异样，忙上前来扶她。公婆抱着俩个熟睡的孙女儿先进了房间，丈夫扶着她进了卧室躺好，安慰她别紧张，马上就去找医生，又给刚进来的婆婆交代了一下，小跑着出了门，不一会儿医生就到了。

清脆的一声啼哭让所有的人都长嘘了一口气，中秋的喜气还没来得及散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又让依兰她们一家人兴奋不已，是个小男婴，依兰自然特别高兴，江家的香火能得以相传，公婆肯定比自己还高兴。看着婆婆跑进跑出，忙前忙后，给找她泡红糖水，做水煎蛋，依兰眼眶热热的，一股暖流瞬间让自己虚弱的身子舒适了好多。

二

新的生命赋予了这个幸福之家更多的欢笑与快乐，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快给这个小家伙过百天了。依兰的家乡孩子的百天宴是很讲究的，要设宴庆祝，请亲戚朋友们来喝酒，还有一个重要的仪式就是给这小家伙取个大名，就是以后上学、闯社会要用的官名，更是请大家来共同见证家族中新成员的成长经历，分享家族的兴旺与发达，这一天自然就显得格外的重要。

一大早，依兰和婆婆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好在还有娘家的嫂子们今天都要来帮忙，依兰和婆婆先给小家伙洗澡换衣服，这儿的冬天虽然还是草长莺飞、花儿争艳、绿树成荫，但天气特别是早晚还是非常凉，她们麻利地把小家伙收拾利索，小家伙似乎也能感受到今天的喜庆，早上一睁眼到现在都没有闹，还不停地笑，真是讨人喜欢。俩个女儿一直围在弟弟的身边转，有说有笑，她俩也换上了新衣裳，像过年一样喜庆，小辫子让奶奶给扎得调皮而喜庆，衬托出了今天整个家庭的欢快氛围。亲戚们在丈夫江亦杰的安排下有序地准备着中午的百天宴，说笑声充彻了院里院外，连小猫小狗都在上窜下跳尽情嬉闹。

隆重丰盛的百天宴正式开始了，亲戚们按辈份、按年龄分桌落坐，足足摆了三大桌，家中的小孩都还没上桌，等会就在厨房里盛点好菜对付一下。爷爷江天恒给大家都斟满了酒，端起酒杯说了个开场白，“今天是我们江家长孙的百天宴，我非常高兴，我们江家在方圆几十里内人丁兴旺，是多亏了祖宗们的庇护和保佑，得益于亲戚们的帮助，今天我请大家喝酒庆祝，一是庆祝我长孙的百天，更重要的是感谢亲戚们长期以来的关心帮助·····”，大家在一番客套谦让中相互祝福着、畅饮着，气氛非常的热闹和谐。小家伙也在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收获了一个正式的名字---江宇，小江宇看上去对这个名字非常满意，闹腾了小半天仍不见有倦意，睁着眼好奇地看着长辈们说说笑笑。江亦杰和依兰对江宇这个名字也很满意，觉得名字很大气，寄托了家族长辈们对晚辈寄予的厚望和良好的祝愿，“小江宇长大了一定会有出息的”小江宇好像听懂了依兰的话一样一脸的高兴，“咯咯···”笑个不停，让这个幸福的农家小院激荡成了欢乐的海洋。

三

江亦杰是个思想开放进步的青年教师，在形势的分析和把握上十分敏感，很快就从改革开放的春潮中嗅到了中国大地将要迎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气息。单位虽然在农村，但学习政治的氛围还是很浓的。江亦杰从一个个文件和领导讲话中坚定了那个时代青年人的信念与向往，自己一定要响应国家的号召，积极投身到经济发展的历史洪流中去，为壮大经济实体改变农村面貌尽力献计。江亦杰决定出去闯一闯，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家庭的因素，父亲江天恒手艺精、活也多，但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家中还有俩个弟弟在中学，家庭的开支是个不小的数字，仅凭自己的工资和父亲收入是远远不够的，自己的孩子正在一天天地长大，哪个地方都需要花钱。要想让弟弟们安心上好学，让自己的孩子将来接受更好的教育，江亦杰只能暂时告别自己热爱的教书事业，想法一定，江亦杰决定回去后就和依兰、和父母商量商量。

江亦杰晚饭后，一家人围着桌子喝茶闲聊时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老父亲江天恒抽着烟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婆婆费玉英担心地说“老师的工资不多，但收入稳定，平时农忙时还放假，加上寒暑假和平时的周末，一年有近半年的时间可以在家里干农活，工资还能按时发放，到哪儿去找这样的工作，出去做生意赔了怎么办？”母亲的担忧是有道理的，经商的风险有几个人能规避得了的，母亲考虑的也是家庭的利益。依兰不想让丈夫外出闯荡，也附和着婆婆费玉英说“当教师是个体面的活，将来我们的孩子上学还有个照应，生意哪有那么好做的，况且我们也没有什么本钱，对吧”依兰说的更现实。这让江亦杰一度陷入了沉思，小江宇在妈妈的怀里已经睡熟了，俩个女儿也不知道大人们在说什么，只听懂了爸爸要到外面去，显得很兴奋“爸爸去吧，回来可以给我们买新衣服，还有鸡蛋糕、绿豆糕、奶糖···”江亦杰每次出差学习总会给女儿带点好吃的，小孩子的思维就是这样的简单直接。江亦杰苦笑着摸摸女儿的头说“爸爸一定给你们买花裙子，买好吃的”孩子们高兴地欢呼起来，跑一边玩去了，惊得小江宇睁开眼睛到处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兰赶忙又拍又哄地把小江宇弄睡着。

江天恒瓮声瓮气地说了句“你自己看着办吧，家中的困难你都清楚，想出去闯闯也是为了家里好，我的身体还行，还能干动活，不管怎么决定，我和你妈都支持你，我们也相信你对家庭的责任心，你是上过学见过世面的人，这么大的事还得由你自己来决定，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们过的好。”父亲的话声音很小但江亦杰听得非常清晰，似乎每个字都渗透到了自己的心灵，父子连心，父亲是真正懂他的，他不由感激地朝父亲点着头。婆婆费玉英拉了江天恒一下说“天不早了，休息去吧，明天你还得到工地去干活呢。”老俩口子回房休息去了。依兰抱着孩子到房间里安顿好三个孩子睡觉。江亦杰独自一人在思考着，家人说的都很有道理，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他好，可自己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对呀，自己也想让这个家更好，道底该怎么办？他又拿了根烟正准备点着的时候，依兰从房内出来了，忙说“别抽了，孩子们都睡了，别呛着他们，你说你，唉····”，带着一丝责怪却又不知如何劝说安慰丈夫的依兰只好去收拾桌子上的茶壶、茶杯，擦擦桌子“还是早点休息吧，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再好好考虑一下，啊，”江亦杰觉得妻子说的对，再想想吧。

窗外的月亮今夜似乎特别的亮，月光照在床边让自己越发没有了睡意，江亦杰起床轻轻地拉上了窗帘，依兰梦呓般地说“这么好的月光陪着我们入梦，你拉上帘子做什么。”江亦杰又轻轻地拉开了帘子，仍由月光尽情地倾洒在房间。妻子真的很贤惠，对父母孝顺，对孩子和气，对弟妹照顾得也不错，虽然没说什么但到现在还没睡，是真的在担心自己。江亦杰内疚地替妻子掖了一下被子，妻子嫁给自己没享到什么福，自己平时要去上班家中粗活重活都得她去干，从来没有一句怨言。结婚那阵子妻子的小手还没看到过老茧，可如今的双手已是老茧横生了，冬天还常裂口子，江亦杰不由得阵阵心酸。自己一定要让父母，让妻子，让孩子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让妻子没那么操劳，恢复做姑娘时的那份清纯、自信和干练。月光渐渐地暗淡下去了，后院的公鸡开始打鸣了，江亦杰恍惚中意识到天快亮了，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自己去做呢，抓紧时间再眯会儿。

四

江亦杰心中已经盘算好了一个万全之策，既不放弃现在的工作，又可以放手博一回，自己不禁为这个到来的灵感感到兴奋不已。吃早饭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想法向父母和妻子和盘托出，就是自己利用寒暑假的时间和村里的推销员一起去给国营工厂的产品做推销，每次出门争取多拿些订单回来，假期一结束就回来上班，不但不影响上班，而且还可以为家里增加一些可观的收入。江天恒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说“看来书没白读，想事情的办法还挺灵光，还是那句话，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我和你妈都会支持的。”依兰也会心的笑了，丈夫真的挺有心机的。其实江亦杰心中隐藏着一个现在还不能公开的秘密，那就是通过推销产品的方式了解整个市场的情况，市场的需求，产品的种类，功能等，待到时机成熟后自己也开办一家与之相适应的工厂，哪怕是个小作坊，那也是自己创业的开始，想到这儿，江亦杰眼前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工厂正在生产源源不断的各类产品。他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把这件事做成。

得到家人的一致支持让江亦杰开始全身心地谋划当前的出路，到了学校他把这个学期的教学计划、任务详细地再看了一遍，对授课的重点、主要内容的把握都做了一些适度调整。上学读书是农村孩子走出去的唯一出路，家乡自古就有崇文尚教的优良传统，“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穷不丢书，富不丢猪”这些流传已久的俗语无不表达了家乡人对读书的肯定，对读书的褒奖，对读书的尊崇。享誉文坛二百多年的龙城派文学，方苞、戴名世等一大批儒家学派的优秀代表人物正是在家乡这个山清水秀的土地上演绎出了华美的人生篇章，求知的欲望对于家乡的每一个人都显得异常的强烈，这一点江亦杰深感体会。在具体的教学中绝对不能有半点马虎，要认真对待每一个学生，不能因为自己的家事而耽误了孩子们上学的大事，要一如既往地把书教好，才能对得住自己的良知，乡邻们的信任。假期的一些工作也得合理安排到平时的教学中来，把工作做得更加细致，扎实有效。

这段时间以来，江亦杰倍感身心愉悦，自己的计划目标正在一步步地得以实现，工作上的事安排得非常满意，学生们的成绩稳步上升。假期出去闯闯的思路更加清晰了，他已经和村上的一个老推销员私下商量了多次，达成意向先跟他一块去推销，边干边学，学的差不多了再单独去闯。

江亦杰决定先到广东福建等沿海发达地区去看看，那里不仅物质上的需求量大，更有价值的是那里人的经商的理念和思维。从一些文学、报道中江亦杰早就知道那里是中国近代经商的发源地、新高地，不仅在国内市场有所建树，在很久以前他们的先人就把生意做到了大洋的彼岸，做到世界上的角角落落。做生意能吃苦只是基础，关键的就是理念、思维和超越常规的视角，这些都是在书上学的，江亦杰其实对做生意是门外汉，说一窍不通一点都不为过，但他就是想去闯闯、想去看看那潘多拉的宝盒里到底有什么，别人能干的事为什么我不能干，我比别人读的书要多，我应该比别人干的更好。揣着满满的自信江亦杰翻开了地图认真地查看自己即将要去的那些地方。那些地方的风俗人情和自然气候他都要做些详细的了解掌握，自己的这个开端一定要起好，不仅仅是给自己一个信心勇气，给自己鼓劲打气，更重要的是让家人看到美好的前景。

做足准备的江亦杰在放暑假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跟随着他人踏上了南下的列车。改革开放初期的南粤大地一派生机勃勃，百业待兴，市场需求空前的庞大，这让没出过远门的江亦杰始料未及，自己精心准备的产品推销单不到三天的时间就用完了。原想一个月的时间能把这些单签完就不错了，没想到这么快，真是应了那句“计划没有变化快”想从家乡工厂发些过来，但那时的通讯实在是太慢了，江亦杰徘徊在广州的街头，他先回去把签好的合同交给厂家拿订单再来一趟，主意一定他赶忙到车站去排队买票。

那时的广州车站远远不能适应市场的需求，人山人海，售票口又少，挤了整整一个上午江亦杰才买到第二天回家的票。他长嘘了一口气，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从早上到现在还没顾得上吃饭，现在人一松弛下来就感到又饿又累。广州的小吃琳琅满目花样繁多，味道也非常好，第一次出门就这么顺利江亦杰正想好好犒劳一回自己。找了个小馆子他点了没吃过的叫不上名字的海鱼、海虾还有一些贝壳和一盘子青菜，上了两份米饭美美地吃了一顿，这要是在家都够一家人吃一顿的了，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奢侈了，依兰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责怪他的，自己一分钱还没挣倒先挥霍了一把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江亦杰不禁有些自责与内疚，以后自己要多省点。

到明天的班次列车还有一下午的空闲时间，江亦杰决定去附近的市场转转给父母、依兰和孩子们买点礼物，他们在家不容易也没出过什么门，特别是妻子依兰跟了自己这么些年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的，自己一出门家中的重担又压在了她的身上。唉，得给她买点好东西，好在出门前厂家给他预支了一个月的差旅费，现在才花了一点，先从里面开支一些再从订单的提成中扣减。广州的市场繁荣程度是你没有亲眼看到是无法想象的，好像大半个中国的人都涌到了这儿，人们好像有使不完的钱和买不完的东西，都在拼命的花钱、拼命的买东西。这里生活用品什么都有，质量好的、档次高的应有尽有，还有包装上只有外文的外来产品，品种繁多。江亦杰看得都不知道买什么好了，觉得什么都好，什么都喜欢，什么家人都需要。他努力让自己思绪稳定下来，让心静了一会儿。

先给父母买些东西，给父亲买双运动鞋，父亲经常去工地干活，给别人盖房子总穿着母亲给他做的布鞋，布鞋一旧就不安全，爬高上墙就会很滑。去年父亲还因鞋滑了一下，在给房顶上固定支柱时不小心摔了下来，把头都碰破了，幸亏伤口不大。母亲的围裙就是用旧衣服缝制的，不耐脏还不好看，刚才看到了许多各色各样款式新颖的围裙，而且价格也不贵就给母亲买了一件。大女儿明月还没穿过花裙子，城里的小女孩穿上裙子特别耐看，要给明月买一件漂亮的花裙子，还得给小女儿红云也买一件，让她俩天天都穿的漂漂亮亮的。小江宇就买个小玩具和一本画册吧，这样的画册江亦杰以前没见过，上面图片色彩鲜艳，动植物种类丰富，拍摄的角度科学，图片的主题感强烈，科普意义大，别说孩子们了，大人都喜欢看。给依兰买什么呢，买贵的依兰肯定会心疼舍不得，买便宜的又觉得对不住妻子，转来转去，挑来拣去，眼看天都快黑了，还不知道要买什么。在看到一个别致的发卡时，江亦杰决定就买它送给妻子，妻子皮肤好一直留着长发，这个发卡一定会让她精神不少，又买了一双凉鞋，妻子的凉鞋都穿了好几年了，样子也过时了不好看。购买家人礼物的大事做完了，江亦杰回到住宿的招待所，他晚上还要跟一起来的同村的伙伴打个招呼交代一番。

江亦杰这么快就回来着实让大家都没想到，厂家自然非常高兴，好好地奖赏了一番，又给他买了一些水果糕点新鲜菜肉的并派车把他送回了家。家里人看到他大包小包地还有车送回来，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惊奇地围了上来，江天恒急切地问儿子“怎么啦，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母亲也在焦虑地询问。依兰默默的帮丈夫拿这些大包小包的，从丈夫的喜悦表情来看，她相信肯定是件好事，江亦杰兴奋地说“我什么事也没有，就是生意的进展比我预想的要顺利得多···”江亦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简单的快速的向家人和前来关心他的相邻们介绍了一番。家人的高兴不言于表，婆婆费玉英赶忙跟江天恒说“要不中午我们杀只鸡，再去买些菜庆祝一下，”江天恒不停地点着头“好···好···把依兰叫上快去准备。”依兰拿出江亦杰带回的糖果分给乡邻们，让大家也一起感受这意外的惊喜。明月、红云、江宇更是没有见过全家人这么高兴的场面，也没有见过爸爸给他们买过这么多好吃的，手舞足蹈又唱又跳，嘴里吃着糖手上还攥着，在人群中跑来跑去。看着这洋溢幸福的场景，江亦杰不觉有些感动，自己能为家人做些事真的很幸福，一定要让这种幸福持久下去，让家人生活的更好，孩子们更加快乐。

中午的饭菜自然丰盛多了，江天恒还专门去把依兰的父亲请来了一起吃饭。岳父对江亦杰好一阵子称赞，又说亲家教育孩子有方，女婿的优秀完全得益于江天恒家庭的培养······，说得江天恒都有些坐不住了，忙说亲家把依兰管教得好，自己江家有福娶了个好儿媳要感谢亲家呢。两位老人相互恭维，相互敬酒让中午的饭桌充满了温情，充满了亲情与关爱。依兰给父亲准备了一块丈夫带回的新鲜肉和稀罕菜，让父亲带回去做给母亲吃，那个年代家里的事杂，依兰的印象中母亲似乎从未出过门，就是串亲戚都很少去，家中人多事杂离不开人，村子里有个红白喜事去吃席，母亲总是让父亲和哥哥嫂子们去。自己结婚都快十年了，母亲到自己家来也是屈指可数的，母亲的贤惠，母亲的清苦，母亲的慈爱让依兰一想起就一阵阵心酸，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母亲吃上顿好的。娘家的事情很多，依兰在父亲吃完饭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催着父亲赶快回去，等农闲了带着母亲一块来住几天。父亲深知依兰的懂事孝顺，眼看着女儿给自己准备带回去的东西，心中甚感欣慰，女儿没白疼，知道关心自己的父母了。

只休息了一天，厂家就派人来催江亦杰了，让他赶快再去一趟，江亦杰更想抓紧时间跑一趟，早去早回，暑假期间家中的农活非常多，要帮家里干些活。家乡七、八月份抢收抢种有些时候还要起早贪黑加班加点，家里就自己是壮劳力了，父亲身体也不太好，靠依兰一个人是万万不行的。江亦杰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到在田里割早稻的父母妻子告了别。

第二次到广州的感觉就不一样了，虽然相隔也没几天，但广州的基本情况自己都有了一个感观的了解和认识。江亦杰找到了同村的几个伙伴，问了一下他们的情况，总体上都不错，他们又商量了一下后面的计划，江亦杰是第一次出来做生意的，就让他再广州这一带跑业务，其他同村来的人到周边的城市去跑，江亦杰非常感谢同伴们对他的体谅与关心，晚上还专门买了些卤菜和一瓶酒到住处畅聊了一宿。

接下来的生意就很顺利了，有些客户对家乡的产品以前都有所接触，都信得过家乡的产品，他们认为那儿文化底蕴深厚，人文环境好，人们的道德水准高，做出来的产品自然信得过。这一点江亦杰着实没想到，也没想过，家乡经济条件虽然差些，但在做人做事方面却有着严谨的信条与操守，日积月累，长期坚持，一代人接着一代人的手把手相传才有了今天文明谦让、有所敬有所畏的良好社会风气。到了外地都能直接感受到家乡无穷的魅力给自己带来的极大便利，这让江亦杰愈发对道德品质，对职业的尊崇有了更高层次的感悟，在生活中、工作中一定要心中有戒、心中有天。客户对自己的尊敬完全是家乡良好名声的影响带来的，江亦杰要把对客户的尊敬全部回馈到做生意的每个环节的周到细微服务之中，“人敬我一尺，我要敬人一丈”“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思想早已根植于江亦杰的灵魂深处。二十多天转眼即逝，江亦杰惦着一沓厚厚的订单心情格外地凝重，想想客户们对自己的信任，对自己家乡的褒奖，以及亲人对自己的期待，江亦杰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向自己袭来（多年以后他才知道这股力量准确的书面表达叫做责任和担当），回去监督厂家按时保质保量地供货就成了江亦杰责无旁贷的义务了。

前前后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江亦杰替厂里签回的订单是往常一年多的时间才能拿得到的，厂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优秀的推销高手，许诺以重金想请他到厂里去做专职推销员，厂里还会在城区给解决住房，妻子还可以在厂里或附近的工厂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样的条件充满了诱惑，不但自己的才能够得到充分的展示，妻子孩子都可以一夜间成了城里人，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江亦杰觉得这是自己做梦都没想过的好事。冷静下来后他不假思索地给厂家答复，自己哪儿都不去，就在村里的小学上班。

村里的小学刚筹建那会儿只有两个年级，两间房子，只有江亦杰和本村的一位民办教师两个人搭起的台子。这几年在上级领导的关心支持下，村小的规模才得以不断扩大，一至五年级主要学科较为健全，教师数量勉强能维持运行的完整小学，教学的条件环境逐步走向了正规，这里面倾注了江亦杰大量的心血与情感，自己离不开这三尺讲台，离不开求知若渴的农村小孩，离不开生他养他的故乡热土，是故乡，是乡亲们，是亲人成就了他的今天。虽然物质上仍然十分匮乏，但在精神世界上江亦杰觉得自己很富有，很充足。

每每下班回家的路上乡邻们学生们投来的尊敬感激的眼神，家中农忙时学生家长自发来帮忙的场景，这不仅仅是对江亦杰的尊敬，更多的是朴素的乡邻们对知识的向往，对下一代人成长的倾注付出与贡献，这条无形的血脉将江亦杰牢牢地与生他养他的这片土地深情拴在了一起。厂家多次上门劝说，又给他父母、妻子做工作，但执拗的江亦杰始终看不出有任何松口的迹象，厂家在万般无奈之余和江亦杰签定了一个用工合同，希望他假期仍然给他们的工厂去跑业务，条件待遇可以再商量，江亦杰这才答应了厂家的要求，表示一定会努力为厂家工作，来劝说的厂方领导摇着头叹息着回去了。江亦杰这个决定他没有和家人商量，这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自己私自决定的事，他想父母和依兰肯定会有不满的情绪，到时自己再给他们好好解释一番。

开学都快一个月多了，父母和依兰谁都没跟他提起这件事，江亦杰非常纳闷，有次晚饭后，他忍不住说起了这件事，希望家人能理解，江天恒瞥了他一眼“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还是那句话，你做什么只要是对的，我和你妈都会全力支持你。”父母的深明大义让江亦杰宽慰了好多，“要是同意了厂家的要求，我和孩子都是城里人了，那该多好，想上街就上街，下雨天外面也没有那么多泥巴，该多好啊”依兰一脸惋惜地自言自语道，江亦杰忙说“以后条件允许了，我们全家人都住到城里，过那种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好日子，让孩子们都能上城里的好学校”，“我是跟你开玩笑的，看你急的，我和爸妈一样都支持你，但你刚才说的后一句话，我可听得很清楚，希望你也要记住，要兑现这个承诺”依兰笑着说道，“一定，一定，我一定会让这个承诺早一天到来”江亦杰连忙附和着，“开玩笑的，别当真，别让自己太累了，”依兰体贴地看着丈夫说。

丈夫真的很优秀，家乡做推销员的人非常多，毫不夸张地说是中国的推销员之乡一点都不为过，自己知道的这个村子就有五十多个推销员，像丈夫这样出去一趟就有这么大收获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大多数人跑了十多年了也赶不上丈夫这一趟的业务多。依兰不禁有些洋洋得意，丈夫与别的推销员不同的区别在于丈夫是个文化人，读的书比他们都多，还上过师范，看来知识是最重要的催化剂与决定性因素。丈夫能挣到钱自然是件天大的好事，家乡有钱人也不少，但都没有在公家单位上班的人体面，谁家的孩子出门挣了大钱发了财，也只不过是乡亲们茶余饭后的一个聊点，谁家的孩子要是考上大学，只要是认识的乡亲都要送点礼品，哪怕只是一两个鸡蛋也要去登门庆贺的。自己的俩个小叔子考上大学的时候依兰感受至今，家乡人对知识的敬重，对有知识人的尊敬是家乡的美德，已根植于每个人的思想灵魂深处。尊师重教更是家乡优良的传统，依兰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这些道理她都非常明白，她暗暗敬佩丈夫的这次决定，丈夫才是有追求、有梦想的人，自己要像公婆一样多干些家务农活，好让丈夫多腾些时间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自己绝对不能拖了丈夫的后腿。

五

就这样几年过去了，江亦杰一边做生意，一边上班，工作也没耽误，钱也没少挣，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家庭的生活条件明显改善，吃穿都比以前好多了，农忙时还可以请人来帮忙，给别人工钱。父母和依兰肩上的担子轻了许多，孩子们生活相对其他同龄的孩子要优越得多了。记得一次到苏州跑业务时，一位大客户诚恳地建议江亦杰说“小伙子，你这么能干，为什么不想一想自己开个工厂来做这些事，那样既不用车马劳顿，又有相对可观稳定的收入···”好心人的这番话不由得勾起了江亦杰当初出来闯荡的梦想，这几年日子过舒坦了，觉得这样的方式也挺好的，当初的想法似乎隐退了，不再那么强烈了，而且一想到办工厂要付出的诸多努力和繁杂的手续，还有想不到的困难问题，望而却步、知难而退成了江亦杰自我安慰的藉口。

面对着办实体的巨大风险和丰硕回报，江亦杰再次面临着重大的抉择。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这些年一些大客户或多或少都给过他这样那样的提醒暗示，而且时下的政策正在积极鼓励个体民营企业的发展。创业成了当下最时令的词语，更是当时的政治口号和政治要求，自己基本具备了创业办企业的条件了，而且还有好多年以后的一个新名词叫做“停薪留职”的方法已在家乡悄然兴起，鼓励公职人员投身到经济建设和改革开放的大潮之中，家乡政府的思维意识是相当超前的，“敢为天下先”的干劲激起了江亦杰这一代人经商创业的热潮。

江亦杰没有想过停薪留职，他想把厂子办在家门口，老家村子所处的地理位置极为优越，水陆两路交通都非常方便，这样既不影响上课，也不影响开工厂，还可以照顾上家里，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办工厂是件前所未有的大事，整个乡里也没有一家，父亲这次没有表态，因为他意识到了儿子要做的事情的严重性，他没有儿子看得远，更无法来评价儿子的举动，只是默默地抽着烟。“这样的日子不是过得挺好的吗？我们家比别人过得要好很多了，别去折腾了儿子，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又添了老四，不能再去冒这个险了，稳当点过日子，啊”母亲费玉英担忧地劝着儿子，依兰认为婆婆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过得很知足，过些安稳日子吧，办工厂不是件小事，一天到晚担惊受怕的，你还是要慎重考虑”，江亦杰何尝没有这样的想法，自己富起来了，日子好起来了，要让亲戚、乡亲们都像自己一样过上好日子那该多完美呀。在村子里办工厂是个最有效、最理想、最直接让大家都受益的好办法。他把自己的想法给家人说了，一家人都很沉默，谁也没说话。晚上睡觉是依兰对丈夫说“你的想法我懂，你这样做事情成了大家都感激你记你的好，可一旦出现了什么闪失，你怎么办？这些年挣的钱都是你的血汗钱，得珍惜。孩子慢慢都大了，后面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我们输不起的.”依兰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人就是这样，跟着你达到了他的目的自然就高兴，达不到他预想的目标又有几个人能理解你、能包容你。现在出去打工收入也不错，如果在自己身边干没挣上钱，大家的怨气肯定会有的。江亦杰也意识到办工厂不仅是自己一个人的风险，还得把相信你支持你帮助你的人也一块捆绑上了，也就是说只能成功，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就会一败涂地。亲人们的担忧是对的，可这么多年积累的经验和自己对市场的准确的判断坚定了江亦杰能把事情做成功的信心与底气，自己完全有能力来做让大多数人和自己一起受益的好事，为什么不尝试一回呢。江亦杰深知家人一定会支持他的，他相信自己对办工厂风险的估计，只要选准选对了产品，起点低些，规模小点，就不会有太大的风险。江亦杰着手对自己梦想中的工厂进行了实质性地规划设计，从这几年对市场的把握情况看，塑料包装产品是个热销点，而且市场需求非常大，全国各地都有很可观的市场份额。毛笔，排笔，板刷这些是家乡传统的手工业，产品的市场需求也非常大，先做这些简单的易于把控的产品，生产技术和销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厂房就用家中闲置的房子。

江亦杰家中的房屋虽然算不上什么好的建筑，而且还有些老旧，是自己老爷爷辈上置办的家业，是南方典型的围屋结构，大堂中间还有大天井，大堂后面还建有戏台，是过年过节唱戏热闹的地方，还有专门磨豆腐、舂米的设备，很古老但很实用，邻居们过年过节或家中有大事的时候都过来借用。江亦杰的弟弟妹妹们都在外面读书，可能以后就在外面工作了，家中大大小小有近二十多间的屋子，只有父母、自己一小家子住，空闲的房子确实有点多。

江天恒默默地帮儿子收拾闲置的屋舍，按儿子的要求修缮了一些地方以便于生产的需要，还专门买了一些石灰把墙壁都重新刷白了，好像要办什么喜事似的，婆婆、依兰力所能及地帮江天恒一起做些准备工作。对必要的生产设备，江亦杰详细咨询了一些厂家，对比性能决定先购买一些急需的设备，再根据生产的需要添置一些，一切办厂的手续设备完善到位花了近三个多月的时间和江亦杰这些年的绝大多数积蓄，小小的工厂浓缩了全家人的资产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工厂开工的那天，江亦杰热泪盈眶，他真诚地感谢前来帮忙的亲戚乡邻、自己一起跑业务的推销员伙伴朋友、感谢父母的无私、感谢妻子的理解包容与鼓励，这将是他人生的一个新的起点，是他实现理想兑现承诺的新征程，满满的都是希望、都是活力、都是期盼。工厂的如期投产和正常运行，让这个往日宁静的水乡村庄喧嚣了起来，没见过的大汽车大拖拉机经常来光顾，上门订货的客户，想来打工的乡亲几乎天天都有，领导来检查的次数也多了，依兰和婆婆天天都在干着忙不完的各种接待，泡茶倒水做饭，生活秩序完全乱了，一天都不知道做了几次饭，不停地忙这忙那，累并幸福着成了依兰她们真实的生活写照。

六

大人们一天到晚一年到头忙得不亦乐乎，根本无暇顾及管小孩子们了，江宇他们完全处于失控和绝对自由状态，天马行空尽情玩耍。故乡是地地道道的鱼米之乡，紧挨着村子的就是一条大河直通长江，是条重要的航运主干道，大河连接着周围的几个大湖，水域面积围绕着整个村庄，是真正的水泽之国。大河水面开阔，一眼望不到边，东南岸有著名的浮山、笔架山、葫芦岛，红日初升的河面一派紫气升腾、波光粼粼，渔家小船白帆飘飘，白鹭、天鹅、黄鸭戏水打闹，点缀其中，一派祥瑞征兆，宛如一副五彩的山水画卷。

大河向乡亲们源源不断无私地奉献着鱼虾、菱角、莲藕，把这里的农产品带到外地，又带回了丰富的物质需求。一到冬天，河面水位下降，大面积的河床犹如蒙古大草原一般，长满了绿油油的湖草，盛开着不知名的黄花、紫花，成了候鸟的乐园，也成了孩子们童年的天堂。抓鱼摸虾、捕鸟掏蛋，挖泥鳅，捉黄鳝，逮知了自然就成了江宇童年的主要内容、重要活动，乐在其中，乐此不彼。

春天天暖和了，河水也在不停上涨，鱼儿们都活跃到河边的草丛里嬉戏玩耍。这个季节是抓鱼的好时节，江宇经常缠着爷爷带他去抓鱼，江天恒不忙的时候早早吃完晚饭准备好捕鱼的抄网、手电筒和背篓，就带着江宇去河边捕鱼。早春的夜很静，偶尔传来几声蛙鸣和鱼鸟的叫声，更加显得极为空旷寂静，河边已有星星点点的渔火，岸边是和江天恒一样捕鱼人的电筒光柱。一到水边，不待爷爷提醒江宇就急慌慌地脱下了鞋袜高高挽起裤腿，兴奋地下了水，跟在爷爷后面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跑了草丛中的鱼儿。江天恒轻手轻脚地掂着抄网，仔细地盯着水面，岸边的河水浅而清澈，在电筒的照射下一览无遗，江天恒专找草深的地方走，鱼儿大多藏在这里，一发现草丛乱动或看到有鱼儿游动的痕迹，江天恒就快速将抄网推向前方，再快速将抄网收回，就这样一推一收，鱼儿就束手就擒成了桌上菜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辰就抓了七条大鯰胡子鱼足足有十来斤重，江宇第一次跟爷爷抓鱼就抓了这么多大鱼实在是太兴奋了，争着要去背鱼篓，江天恒怕他人小力气弱别摔到水里了就说“这么多鱼够我们吃好几天了，先回去罗”，江宇当然意犹未尽，还想亲手抓几条呢不愿回去，让爷爷硬拽着上了岸换了鞋，好说歹说还把鱼篓让他背上，江宇鼓着小嘴才勉强同意回去。

江天恒边走边对孙子说“鱼是抓不完的，要留着慢慢抓，不能一次抓完了，那以后我们还抓什么吃呀，抓鱼的时候每网都要向河里扔回去一条鱼，而且够吃就别再抓了，留着日后再来抓，这叫年年有鱼（余）。”江宇似懂非懂“有鱼为什么不抓呢？”他没有想通，想想背篓中的大鱼他想还是快点回去给妈妈姐姐弟弟们说说抓鱼的过程，分享收获的喜悦。

家乡捕鱼自古就有一个习俗，春天渔船不准下河捕鱼，抓鱼也只能在河边用抄网，不能下拖网、丝网，而且春天抓鱼够家里吃就行了，不能无限制地抓上到市场上卖，也正是因为这个不成文的习俗和村民们世世代代沿袭的好习惯，至今家乡的河中鱼类资源依然丰富，成为家乡坚挺的经济增长点。此后爷爷经常带江宇去河边抓鱼，还教他怎样识别哪儿有鱼、哪儿水浅、哪儿水深，做什么事都要把安全放在前面，绝不能轻易去冒险做没有把握的事。江宇慢慢也就懂了抓鱼的基本方法和抓鱼的基本道理。到了五月河水暴涨，河边就不是小孩子们去玩的地方了，大人们经常叮嘱小孩不要到河边玩水，水火无情附近的村庄隔上几年就有被河水淹死人的骇人听闻，江宇还随着伙伴们一起去看过被淹死的人，太渗人了，内心的恐惧促使江宇不敢带弟弟、小伙伴们去河边玩，只是在渔船靠岸的时候去看看热闹，内心期待着明年春天的早点到来。

夏天在池塘边钓虾钓青蛙玩也是童年快乐的游戏。找棵树根扎到水中的大柳树，坐在树根上把自制的钓钩放在柳树的根须旁边，不一会儿就可以看到大虾来偷吃钓饵，虾比鱼要笨多了，大钳子夹住饵料即便已经提到了岸上，照样不肯松开，刚钓上来的大虾鲜活乱蹦的，江宇他们听大人们说大城市的人好多都生吃虾说有营养，就生剥去虾皮掐掉虾头，将白嫩嫩的虾肉小心地放到嘴里，试探着咬了咬，甜甜的还夹杂着一丝丝咸味鲜味十足，没有想象的那么腥，于是大口咀嚼起来，馋得弟弟他们一个劲的问“哥哥，好不好吃，好不好吃···”，江宇又给弟弟他们剥了几只虾，弟弟开心地连说真好吃。钓虾不仅能玩还能现吃，江宇着实着迷了一阵子，经常带着小伙伴们一起去钓虾玩、钓虾吃。

夏天的午后大人们都睡午觉了，小孩子们便悄悄地拿着工具到池塘边去玩，热了就跳到浅水中洗个冷水澡，在水中嬉戏一番，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游泳凫水，有时还悄悄地溜到别人家的菜园子里偷个瓜吃，这是绝对不能让大人们知道的，要不然肯定会挨骂甚至挨打的，江宇他们只是偶尔去偷一回，不敢多造次。夏天的农村有孩子们玩不完的游戏自娱自乐，油树上爬满了各种各样的颜色漂亮的甲壳虫，只要小心抓是不会咬到或夹到手的，江宇手脚灵光专挑一些大个头的甲壳虫，抓住后再用细线拴牢给弟弟他们玩，这东西耐活生命力顽强，带回家玩上几天都不死，只要不被鸡鸭吃掉，在孩子们玩腻后这些小生灵一般都会奇迹般侥幸逃脱了。夏天的晚上也是玩耍的乐园，特别是雨过天晴的晚上，天上没有一丝云彩，星光异常的灿烂，由于天气燥热村里人早早就把凉床搬到房前空旷的地方纳凉。吃完晚饭洗完澡，江宇就舒服地躺在凉床上观望着无垠的星河，等着奶奶来给他讲天上的故事、星星月亮的故事、牛郎织女、天河北斗等是童年时对外界生活的美好憧憬和向往。记得有一年的七夕节，江宇约了几个小伙伴偷偷地跑到邻村一家有葡萄架的房子那儿去，在葡萄架下静守了一夜，就为倾听牛郎织女相会时的窃窃私语，可是眼巴巴的等到了东方泛白牛郎织女依然隔河相望，丝毫没有要相见的意向。

一到秋天是菱角莲藕的丰收时节，江宇帮着爷爷奶奶到附近的杈圩里去捞菱角，杈圩是个人工湖泊，先辈们为了保护圩里的稻田而在外河入水口处筑起一道人工大坝来调节水流量，是最原始的水利设施工程，作用不明显，该涝的时候还得涝，该旱的时候还得旱，只能起到一点缓解的作用。但颇大的水面却给这一带的村民带来了巨大的实惠，鱼虾自然就不提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天天抓天天捞天天都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是杈圩上千亩野生荷塘生动的素描，水下的莲藕质优味美，本地人根本采不完也吃不完的，连年如此，越长越旺。浅水区的菱角是一片连着一片浮在水面上的，小白花似繁星点点随着波浪俏皮地摇着头晃着脑。爷爷划着小船，奶奶用长竹竿连同藤须挑起菱角菜，江宇用镰刀快速地帮奶奶把菱角的根割掉，这样来年开春还可以长成一片茂盛碧绿的菱角。满满地捞了四个大竹筐，爷爷奶奶挑着回去再把熟透的菱角摘下来，菱角菜剁碎用米糠拌拌喂给猪吃，菱角生着吃煮熟了吃炒菜吃各有各的味，吃完了再去捞得吃上好一阵子。

到了冬天让江宇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刮大北风，由于河面开阔，隆冬季节经常伴随着十级左右的大风，大风能瞬间将平坦处的河水吹向下游，留下了跑不及的鱼儿虾儿在河床的泥巴上乱蹦乱跳，这就是家乡传说中的“捡干”了，就是不费劲捡干货，大风一般每个冬季要刮两三次，都是在凌晨时分，天一亮风就停了好像专门安排人们去捡拾上天赐予的果实。这样的天气时，江天恒早早就起来烧好热水，再把江宇叫起来穿暖和喝点热水，带上编织袋缝制的鱼兜只等风稍小些就出门下河捡捡虾。江宇最喜欢跟爷爷干这事了，到了河边光着脚丫子蹚着泥巴就开始了，大冬天的光着脚丫子还是非常冷的，感觉似冰渣子割了一样的又病又痛，不过一看到满地乱蹦乱跳的鱼虾，浑身上下都热了起来。正常的一次江宇和爷爷都能捡到一百多斤，天大亮后河水也就慢慢地又回来了，“捡干”就告一段落了。有时刮大风还可以逮到逆风起飞的大雁、天鹅，由于速度很慢一些人抓到就拿回家吃了，有一次江宇也抓到了一只大天鹅，可硬是让爷爷江天恒给拖下来给放了，还训斥他以后不要再抓了，大雁天鹅还有鱼鸟白鹭都是有灵性的飞禽，不吃水稻、不践踏农作物，拉下的粪便更是鱼虾上等的饲料，是不能伤害的。

大自然无私地馈赠于家乡一年四季都有的丰盛果实，一如这江上之明月山间之清风，看似平常实为人间珍品，是大自然对这片热土深情地眷念与宠爱，世世代代滋养着勤劳质朴的父老乡亲，善良的乡亲们用尽自己的真诚一代又一代回馈着大自然的恩泽与善举。江宇的先辈们传承着对大自然的敬畏、对大自然的感恩精心呵护守卫建设着这片圣土，在若干年后故乡方塘被国家相关部委评为五A级国家湿地公园，全面加以科学的保护和开发，成为名噪一时的最佳旅游休闲去处，福佑着后人。

七

时间说起来也真快，不知不觉中江宇马上就要小学毕业了，坐在方塘小学的教室里江宇向着窗外那奔流不息的大河望去，涛涛的河水似乎蕴含着自己无尽的童年欢笑一路高歌奔涌向前。方塘小学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还没上学的时候，只要阴雨天爸爸都会把他带到学校来（阴雨天家里人要去干活没人照看）其实江宇也非常想来，这里的玩伴多，大孩子们会玩的东西多也会玩，还带他一起玩。校园中有花池有菜地，一年四季都有开不完的花儿吃不完的新鲜菜。他跟妈妈姐姐还到学校帮着种过菜。校园后面是一大片茶园，清明谷雨前后老师们还经常带学生们来采摘。靠北面是茂盛的毛竹林，高大的毛竹在寒冷的冬季勇敢地替同学们抵御了呼啸而来的冷风。学校的南面就是方塘村的政治经济中心了，商店、米面油加工作坊、卖鱼卖肉卖菜的都拥堵在这里。前面便是开阔的大操场，是学生们做操、集会、踢球、玩耍的好场地，也是村里偶尔放一两场电影的“方塘天然大剧院”，空气中不时地还充彻着学生们的欢声笑语。只是一到下雨天大操场就成了泥巴的世界，江宇也和同学们一样郁闷至极，只能望泥兴叹，唉，晴天多好啊！

江亦杰的家庭小作坊已远远不能适应当前发展的需求了，县上的领导非常关心他，专门在城郊处给他找了块新建厂房的地，还把他的工作关系转到了就近的学校。纷繁杂乱的事务与转眼逝去岁月磨砺了江亦杰更加沉着更加坚定的信念与意志，事业上的一帆风顺和小有成就赋予了他一往无前义无反顾的信心与力量，扩大生产规模做大做强事业是新的起点新的高点。这一路走来光环的背后仍有着丝丝的失落，这些年虽然说自己的生意没有影响到自己的教学工作，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总量是不会变的，即便是加班加点也难免顾此失彼。生意上的事江亦杰一直是有心在栽培自己的内弟郑皓，郑皓是依兰最小的弟弟，七十年代的高中毕业生，可惜考了两年都未能考上大学，一直跟着姐夫江亦杰做生意，郑皓有文化人也活络，干什么事能成什么事，有模有样的甚得姐夫江亦杰的喜欢。这次工厂的搬迁新建，江亦杰找专业人士进行了规划编制，自己和郑皓专程到浙江去参观了几个类似的厂家，借鉴参考积累一些经验，草案形成后还邀请了业内的同行提出宝贵的修改意见，并上报呈送相关部门领导审核。可以说是细之又细，这不仅是江亦杰个人的事，而且是这个刚起步的园区与城区经济建设中的大事，一定要把前期工作做得更加扎实些，经得起方方面面的考验。由于政策超前、资金充足与地方领导的大力支持等天时地利人和的利好因素，江亦杰的工厂得以顺利地建成投产。在理顺所有头绪后，他找郑皓认认真真地谈了一次，把工厂的日常管理全权交予郑皓管理经营，自己只在联系政府部门关系与工厂发展方向上、优化产业结构方面参与协调指导，平时郑皓只需将工厂的运行情况定期向自己通报一下就行了，自己好全身心地去再教几年书，岁月不饶人，转眼自己都快五十岁了，得抓紧时间。

明月、红云两姐妹初中毕业未能如愿考上高中，那个年代办学条件非常有限，城区只有两个高中，无法满足所有学生的上学需求，只能择优录取。江亦杰想让她们再复读一年，自己腾时间好好辅导一下，升学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她们原来的成绩还不错只是疏于自己平时的督促辅导。可她俩死活不愿意，闹着要到父亲的厂里去上班，早点学手艺挣钱，江亦杰满怀愧疚地给女儿做了些安排。

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了，江亦杰如愿把家搬到了城里，单位给他分了两间房子还有一个前院，在当时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城里上班的领导干部也就这个标准了，两间房子的确不够住，自己和妻子小儿子住一间，俩个女儿住一间，只好在院子里搭建一个伙房，好在院子还挺大，有一棵大枇杷树和一棵香樟树，前面还有一点空地是以前住的人家种菜用的，挤是挤了些但勉强可以住下。江宇起初见爸妈没计划带他到城里来着实闹腾了好多天，后来爷爷带他来看了一回，他才觉得这城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家乡方塘那个充满着笑声与温情的小院落他更想留下，况且还有爷爷奶奶陪着就安心地呆了下来，偌大的一个家一下子只有爷孙三个住显得格外的空荡。江宇从小就和爷爷奶奶一起睡，稍大了些后也是爷爷在大床旁边支了个小床，一直住在一个卧室。江宇对爷爷奶奶的心理上的依赖应该是超出了对父母的那种感觉。

爷爷的卧室写字台上、橱柜里到处都放着过年过节时亲戚晚辈孝敬他的白糖、红糖、冰糖、荔枝、桂圆还有奶粉、麦乳精、菊花精、糖果等，是爷爷和他每天的零食，爷爷仍然给别人家盖房子，房子封顶竣工时要放鞭炮发糖果庆祝，晚上回来时爷爷的口袋都是揣得满满的糖果。江宇平时根本吃不完，还专门攒下一些品种不一样的糖果给姐姐弟弟留着。爷爷江天恒一直都有个喝酒的习惯，不外出干活在家吃饭时一天两顿酒，中午晚上吃饭时都要喝上点，三两天得喝一瓶。江宇隔三岔五地到离家不远的小商店给爷爷买酒，那时候瓶装酒是稀罕物比较贵重，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或去长辈的家中才买的，平时江天恒就喝散装酒，味道浓便宜又解馋。拎个空盐水瓶子去打酒偶尔还会奖励他买一瓶汽水，随顺便买些新鲜肉等是江宇乐此不彼的必修课，爷孙俩经常端坐在桌上尽情地享受着奶奶精湛的厨艺，喝酒得有下酒菜，农村除了鱼虾不缺以外，就是可以吃大半年的腊肉，奶奶费玉英精明能干又勤快，家里每年至少养四头猪，年初买回来的小猪苗经过一年的饲养到年底又肥又壮。江宇家杀猪都要杀两天，这是爷爷奶奶农闲时最忙的时候，要烧好多开水待猪杀完后泡猪拔毛用的，杀猪是农家最高兴的事，但有些血腥。家养的猪都挺听话的，经常喂它，猪好像就认识你了，冲着你哼哼呀呀的。每回到杀猪的时候江宇都躲得远远的，除了见不了用白晃晃的长刀捅进猪心脏的那血腥场面，还有就是舍不得把猪杀了，要是人不吃猪肉就好了，听说村里有户人家猪杀到一半，不知怎么地猪挣脱跑了，可能是猪不堪忍受被杀的痛苦，流着血一路狂奔一头载到大河中气绝身亡，唉！惨无人道的生物链。等到听不见猪叫唤了，他才悻悻地回来帮爷爷一起把切好的猪肉整齐地挂在一个空屋里的架子上。一般家里杀年猪留一头过年吃，一头分给爸爸妈妈叔叔姑姑他们，等他们过年前回来拿走，有时他们忙就是爷爷江天恒自己给他们送去。剩下的两头猪都腌制成腊肉了，腊肉不仅经久耐放，而且味美香醇，久吃不腻，是家乡一道有名的菜肴，在离开家乡多年以后，江宇依旧怀念着奶奶腌制的腊肉味道，无法释怀，味道中充盈着奶奶对美好生活的热爱，对儿孙们无尽的关爱，是故乡的温情、是家的味道、是奶奶的爱，温馨而浓郁。

八

江宇考上了乡里的初中，江亦杰想把他接到城里去上学，但江宇想陪着爷爷奶奶就没跟爸爸回城里，弄得江亦杰和依兰难过了好一阵子，以为江宇生他们的气不肯回城。其实江宇就是觉得老家好，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那么地亲切、那么地随意，吃得也好，玩伴也多，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尽情洒脱，就两字“舒服”。再就是他离不开爷爷奶奶，快乐的童年满满的都是爷爷的影子和奶奶烹制的各种美食，爷爷奶奶也舍不得他，身边没个孩子老人们就更显得孤单了。江宇留下来不走江天恒既高兴又心疼，乡中学离家有近五里的路，都是田埂圩堤路，一到下雨天泥泞路滑确是十分的不便。学校天天都有晨读，早上起得比以往要早好多，天气不好或到了冬季经常天还没亮就得赶路上学，很辛苦。走夜路江宇还挺害怕的好在江天恒早就知道孙子胆小怕黑，开学前就到亲戚家抱回来了一条小狗，小狗胖乎乎的除四条腿前端和两眼上方是棕黄色的其余地方全是黑黑的毛，两只耳朵耷拉着煞是招人喜欢是传说中的四眼狗。江宇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小黑”，小黑长得很快，不到三个月都长成了一条大狗了，小黑机灵、聪明很能看懂主人的指令，而且听话乖巧。江天恒就让小黑天天早上陪江宇去上学，小黑好像很懂老主人的意思，每天早上都跟着江宇跑前跑后活蹦乱跳的好像它也去上学一样似的，到了学校跟前时不等江宇吩咐就知趣地停了下来，看着江宇走进校园才转身回家，好像个大人似的。中午江宇一般都不回来吃饭，奶奶的亲妹妹家就在学校旁边，开学时爷爷专门带江宇去看望了姨奶奶，也说好了以后江宇中午要在这儿吃饭的事，姨奶奶除了个子长得比奶奶高好多外脸型神态说话的语气都和奶奶一模一样，让江宇感到非常亲切温暖。姨奶奶对江宇倍加体贴关爱，有时早上上学爷爷让江宇顺便给姨奶奶家带几条鱼吃，小黑跟着江宇到了姨奶奶家，姨奶奶都要单独盛碗饭给小黑吃。江宇相比同村的同学中午就省去了来回跑路的辛苦，觉得自己比他们幸运、幸福。

到了初中新增了好几门课程，学习的任务突然增多似乎有着写不完的作业和试题练习，乡村中学的师资力量相对薄弱，但老师们的敬业精神和努力程度还是非常值得肯定的，学生们到校有多早老师就来多早，学生离校有多晚老师就走多晚，有学生就有老师在，没学生有时老师还在。做不同的题型是那时提高教学质量最有效的唯一办法，也是这些乡村教师的重要法宝，平时主动加大教学钻研吸收借鉴他山之石，把细心整理出来的各种试卷手工刻到蜡纸上用滚筒油印机一张张印出来，江宇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做新的试题，就是放假了老师也是提前印好发给大家，可想而知老师课外的工作量有多大。学校的高校长和爸爸江亦杰以前是同事，江亦杰经常给高校长打招呼让他好好管管江宇的学习，高校长是个老学究不苟言笑一脸的严肃很是吓人，有时叫江宇到他办公室问话吓得江宇大气都不敢出，自然在学校期间就不敢造次了。好多老师认识江亦杰对江宇的学习都是格外地关注关心，江宇只要在操场上一出现就会有老师喊他不要玩了快回教室学习去，学校只剩下了学习江宇感到十分苦恼，想玩会儿都不行。

偶然的机会江宇到学校的图书馆帮老师打扫卫生意外地发现这个地方才是学校的“藏宝库”，以前听老师同学们谈论的一些文学书刊在这儿全部看到了，还有一些杂志报刊样式花哨、五彩纷呈，江宇以前都没见过。书的种类很多分门别类中外名著都在其中。书虽然看上去有些发黄，个别的边上都被翻毛了，但仍然弥漫着醉人的纸墨香味，让江宇痴迷的书香味，太好闻了。说是图书馆其实就是一个大教室，摆上书架凑合起来的，没有阅览室。靠进门的地方放着一张学生用的课桌上面放着一本借阅登记本。几分钟的时间卫生就打扫好了，江宇又帮老师把书架上的书整理了一番，小声的问老师“老师，我能不能借些书看啊，”“当然行了，只要按时还回来别弄脏弄坏了就行，”老师大声地说“想看什么书自己挑，有一条就是不能影响平时的学习，要是你们班主任有意见，以后我就不给你借书了，记住罗别耽误学习。”江宇赶忙放下手中的扫把在衣服上把手擦了擦，就到书架上找《西游记》、《水浒传》等，只可惜老师一次只让借一本书，江宇决定先看《西游记》，虽然电视剧看了好多遍但仍意犹未尽，总觉得《西游记》中还深藏着鲜为人知的秘密。从此以后小小的图书馆就成了江宇经常光顾的地方了，主动去打扫卫生整理书籍和老师套近乎。图书馆的老师是个中年女老师，身材稍胖，说话总是和声细语的像妈妈一样，是同学们普遍喜欢的那种类型的老师。矛盾、老舍、张爱玲、徐志摩、但丁、雨果等文学巨匠这些陌生的名字引领着江宇迈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里有鲜花、有美景、有颜如玉、有黄金屋、有动人的传说、感人的故事、深谙的世故、客观的哲理；有生活的酸甜苦辣和美好的明天、美好的憧憬、美好的向往。“···夹岸金柳，夕阳下，那妩媚的新娘·····”多么优美的意境，真实得近乎完美，是什么样的眼神，是什么样的思维，是什么样的语言精彩地描绘出了人世间的美恶善丑。一本书就是一个浓缩的社会，一本书就是浓缩的人生，还有那种一看就让人脸红、一看就让人心跳的，仍想着偷偷去看的描写爱情的故事。江宇对这些作家作者佩服得五体投地，特别是诗歌，简简单单的表白就能勾起人无限的遐想，让人思绪万千、沉醉其中、流连忘返、不肯回身。丰富的精神大餐知识美宴让江宇眼花缭乱开怀畅饮，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得如同梦境一般。

方塘老屋每到逢年过节就又热闹了起来，爸爸妈妈姐姐弟弟叔叔婶婶，还有小堂弟堂妹的都回来过年过节，人多礼物也多。江宇要收到新衣服、新文具等礼物，最高兴的就是长辈们给他的压岁红包，这可是他的私房钱，虽然平时要交给奶奶保管，但怎么花奶奶基本上都听他的。除此之外令江宇开心的就是放假，放假的时候弟弟江郑林就回来和他们住一阵子，玩仍是孩子们假期最大的买点和功课，暑假寒假作业几乎都是集中到开学前的两三天来突击完成，有时要挑灯夜战熬几个通宵才能做完。江郑林性子急赶作业有时急的直哭，边哭边写这又是何苦呢！童年的游戏到了中学仍旧在玩，仅仅是花样翻新了一些偶尔穿插上一些善意的恶作剧而已，抓鱼仍是兄弟俩都高兴去做的事，同村的小伙伴都是江宇最忠实的粉丝和跟班，一放假江宇到哪他们就到哪，还有一个铁杆就是小黑了，不论是去玩、去帮爷爷干活、去走亲戚、到商店买东西小黑绝对的鞍前马后形影不离。有时江宇他们下池塘抓鱼，把抓到的与用枝条串到一起放在岸边就让小黑坐在旁边守着免得被其他人顺手牵羊了，自己好在下塘去抓鱼，小黑是忠诚的“保安”是忠贞不二的守护者，坐在鱼旁边一步都不离开，累了就起来围着鱼转几圈，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靠近。江宇上学回来的时候小黑都准时地在家门前的塘埂上等候，有时江宇贪玩回来晚了点小黑就自动地把迎接他的地点往前挪过几条田埂，一看到他的身影就疯了一般的扑上去，风雨无阻从未迟到失约过。江宇至今都没搞清楚小黑为什么能准确地判断到他什么时间回来的，这样的规律它是怎么探索得到的，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是人类最值得信赖的朋友，“狗不嫌家贫”狗和人的心灵是相通的，狗这么好的东西可为什么会背上许许多多的不雅骂名，江宇一直想不通，反正他就觉得狗好、小黑好。一到冬天就有许多人打着御寒的借口杀狗吃肉，这让江宇深恶痛绝恨之入骨，说来也怪不管到哪里再凶狠的狗见到江宇都会温顺下来摇头晃脑以示友好，可能是狗们能感知到江宇对狗类的仁爱、善意吧，江宇就是不吃狗肉也尽可能地劝说别人也别吃狗肉，别去伤害人类的好朋友。

“渔歌唱晚”“嬉子夕照”“方塘秋月”龙城八大美景中的三大美景都镶嵌在方塘这片神奇的大地上，孕育出了享誉古今的父子双宰相张英张廷玉等一代宗师。黄梅戏土生土长的乡野小调也唱响了大江南北，笔架山那漫山遍野的红杜鹃映红了方塘的每寸土地，映红了方塘每个人的笑脸。方塘物产丰富人杰地灵，山美水美人更美，生于此长于此真的非常幸运。多年后漂泊异乡生活在都市的江宇仍然深深地怀念着方塘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水，深情地眷恋着这片热土，那里留下了爷爷奶奶，留下了小黑，留下了烂漫天真的童年岁月，留下了永远都扯不断的乡音乡情和厚重的思念。

九

江宇未能如愿以偿考上城里的重点高中，被一所座落在乡村的普通高中录取了，上高中后姐姐明月红云相继都嫁人成家了，自己也就顺理成章地回到了城里的家中。高中阶段是全寄宿制，一个星期才放一天假。江宇基本上都是回方塘老屋，那儿才是他最想回去的地方，最牵挂他的地方，不仅仅是因为爷爷奶奶、小黑，还有一种摸不着悟不透的力量时刻在牵引着他，似乎有神灵的力量驱使他一如既往地迷恋着老屋，老屋俨然成为他心中的明灯、情感的寄托、精神的向往与之血脉相连生生不息。

高中的生活更是忙碌，老师的压力大，学生的压力更大。江宇所处的高中建校时间较长，曾有着辉煌的历史，但近几年成绩节节败退。这两年能考上大学的寥寥无几，加上招生上的先天缺陷，老师们的压力可想而知，学生们信心不足认为这样的高中考大学是没有什么希望的。当年江宇上学是的校长长得白白胖胖的，圆圆的脸上留着短短的但修理得异常整齐的胡须，甚是滑稽可笑。校长却是特别地严厉、苛刻、较真，是典型的老学究。每天早上学生起床他都要去现场督促管理，晚自习更是亲力亲为，挪动着胖胖的身躯满校园转居然也成了学校一种别样的风景。校长似乎没有回过家一直住在学校，因为江宇觉得校长无时不在如影随形，学生们自然就老实规矩了很多，校长的努力可能短期内升学率不会有明显的进步，但江宇认为至少学生们学到了更多一些的知识和做人的道理，校长老师们的敬业精神工作态度任何时候都让学生们肃然起敬，对老师的尊敬都发自于心底，连校长那滑稽的小胡须也觉得可爱了几分。

高中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做不完的作业丝毫阻挡不了他们对异性的向往、对朦胧爱情的好奇。江宇一次路过同年级的另外一个班窗前的时候听到了班里有个同学在叫另一个同学的名字“万莲香”，（龙城的方言中L和N是不分的）“莲”和“年”发音是分不清的。“万年香”江宇有点可笑，这个同学的家长太夸张了吧敢给自己女儿取这么大气自信的名字，名字让江宇有了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拥有这么霸气的名字的冲动。早上到食堂排队打饭时江宇专门盯着隔壁班的那群女孩，花花绿绿的他压根儿就看不清谁是谁，江宇鼓起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大声地喊了一声“万莲香”，所有人都回头了，留着典型的学生短头发的圆脸女学生转身问道“谁叫我，什么事？”大家不约而同地指向了江宇坏笑着“是他喊你的”，“啊··啊··，没什么事·····？”江宇宭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同学们的哄堂大笑中慌忙溜到了食堂的门外等着万莲香她们打完饭离开食堂后才进去打的饭，这个丑出的，江宇一整天都没摆脱早上的阴影，下晚自习后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就堵在了隔壁班的门口等着万莲香出来，他要向她说明一下早上的事，再道个歉。万莲香提着书包出来时江宇叫住了她“等一下万莲香同学，我····”江宇一触到万莲香那清澈的眼神慌乱的忘记了要说什么，“同学你找我有事吗？”倒是万莲香很大方地停了下来微笑着问他，“啊，啊，那个早上，早上食堂的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江宇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到了，“早上没什么事呀，我不知道。”万莲香转身就走了把江宇一个人丢在那儿了，江宇不停地问自己，今天这是怎么啦，自己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看到一个女生就傻了就慌啦，这是江宇从未有过的感觉，从未有过的尴尬，闷闷不乐地会宿舍睡觉去了。

万莲香齐耳的短发收拾得很是顺贴利索，圆圆的脸蛋稍稍有点显黑，可能是在家经常干农活的缘故吧，大大的眼睛乌黑发亮显得格外的清纯，长长的眼睫毛恰如其分地点缀其中调皮的一闪一闪的好像会说话一样，鼻梁高挺小嘴红润一脸的喜庆，似乎心中装满着快乐，整天笑眯眯地浑身充满了自信与活力。万莲香成绩好人缘好喜欢帮助同学，又是班上的班长。平时学习非常刻苦，特别是英语成绩一直保持全年级第一的位置。江宇想这么优秀的同学自己怎么到现在才知道，可别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虽说了几句话，唉，还不如不说的好，也不知道别人怎么想自己的。

江宇决定再给万莲香写个字条，简单明了地介绍一下自己和想认识她的想法。纸条用什么样的方式怎么给她呢，可不能像上次在食堂那样出丑了丢不起那个人。同桌的柳文豪和江宇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现在江宇遇到难题了，不等江宇跟他商量就主动地去帮着打听万莲香的情况，坐在班里的第几排，哪个座位，书包是什么颜色的，文具盒是什么样子的，清清楚楚的。江宇很感激他的相助，写好纸条寻找机会给万莲香送去。中午下课后同学们都急匆匆地赶着去吃饭，偌大的校园里顷刻间同学们都跑得精光全涌到食堂那边去了，江宇抓住这难道的好机会快速推门进了隔壁的教室，按照柳文豪给他提供的信息准确无误地找到万莲香的座位，把纸条小心地放在她的文具盒内了。

一天两天过去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江宇心急火燎是不是放错地方了，一再找柳文豪确认，柳文豪急的直拍胸脯坚定地说他绝对没有搞错，要错也是江宇自己慌手慌脚地给弄错了，忐忑中江宇又熬过了一下午。傍晚准备去教室上自习的路上江宇看到了高大苍劲的槐荫树下万莲香就站在那儿，依旧笑眯眯地，江宇有些慌乱是不是纸条的事万莲香不高兴要找他的麻烦了，是不是她把纸条交给老师了，越想越怕，越想越不敢想，还是快跑吧！都怪自己一时性起办事太草率了。“江宇同学你跑什么呀，我找你有事，”万莲香急切地追了上了，还好附近没什么人，江宇胆怯地停了下来“什么事呀？”“你给我递的纸条我看了，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以后有什么事别用这种方式，天天都在一个校园里有什么说就行了，别让别人有什么误会，你说对吧”，“对···对···”江宇仍然还有一丝慌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他能明显地感觉到万莲香对他的友好，稍微放松了一点，“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江宇，我们都是同学是一个老师教的学生，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一声，我一定乐意相助，”万莲香说话语速很快声音又脆亮，真好听仿佛唱歌一样，有着浓浓的黄梅腔调，透着方言特有的魅力，“好的，好的，一定，一定”江宇连忙应答着，“那没什么事我们上自习去吧，”江宇紧随这万莲香身后走进了教室。

从大槐荫树到教室短短几十米的距离江宇手心居然出汗了，脚心肯定也出了。坐到座位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吓死我啦”，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坐在后面的同乡徐蕾凑过来好奇地问“怎么啦江宇哥？”“没什么，小孩子家家的，哪有那么多好奇心，”江宇没看她嘟噜了一句，打开了书本看书去了，“今儿个真高兴呀，咱们老百姓呀···”江宇心中哼起了欢快的歌曲，“不说就算了，阴阳怪气的谁稀罕”徐蕾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也看书去了。徐蕾高中一开学就一直坐在江宇的后面，调整了几次座位她都不愿意换，她说坐在江宇后面挺好的，江宇的爷爷交代她要好好监督他学习，稍有偷懒就回去告诉他爷爷，让江宇又气又恨又没办法。每到星期六下午放假徐蕾都跟屁虫似的跟着江宇要坐他的自行车一起回去。

徐蕾比江宇小一岁上学早小学到初中是在她爸爸工作的地方上的，上高中才回来的。徐蕾家离江宇家很近，小时候徐蕾就喜欢到江宇家找江宇玩，江宇好多好吃的糖果都让徐蕾吃了，她一直都娇滴滴的叫江宇哥。上学后每年过年的时候回来都要给江宇哥带些好玩的新鲜玩意，她觉得江宇就是她的亲哥哥，是她的亲人。现在又一起上高中，是同学同乡，又是儿时的玩伴，回家还走一条道就更加亲热了起来。徐蕾家就自己和妹妹俩个孩子，江宇从小一直把徐蕾当亲妹妹一样带着，他觉得有徐蕾这样古灵精怪的妹妹跟着挺好。徐蕾不会骑自行车带她上学自然就是江宇义不容辞的任务了，有时天阴下雨骑不了自行车，江宇就领着徐蕾步行回家上学，十几里的乡野小道不知道让他俩量了多少次来回，来回的途中两人自然要说很多话，说好多事。徐蕾性格外向叽叽喳喳地有着永远都说不完的话题，江宇对有些内容他不感兴趣但也不好打击徐蕾的热情，始终充当着忠实的倾听者。徐蕾家庭条件不错，每次回家都要带些好吃的给江宇吃，江宇甚是感激时时也回赠一些奶奶给他精心准备的咸鱼炒虾还有咸鸭蛋的，两人自然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伙伴了。

十

和万莲香熟悉以后，万莲香还跟自己半真半假地开过几次玩笑，说徐蕾真有福气，要是自己每回放假上学都有个人陪着该多好啊，害得江宇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好。江宇的外语成绩比较糟糕影响了他的整体成绩，老师很着急也经常来帮他辅导，可效果不明显，江宇也很着急。江宇和万莲香的外语课是同一个老师教的，万莲香成绩好又是班长自然就清楚江宇的成绩了。早读晚自习的时候，万莲香经常到他们班来给江宇辅导外语，引来了许多好学上进同学的羡慕，连小妹妹徐蕾有时都明显地露出怨意“我们班也有外语成绩好的，还跨班来显摆···，”万莲香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仍然不间断地来给江宇帮忙，江宇甚是感激，每次放假回家都让奶奶给他多炒些干虾，有时还放些韭菜带到学校送给万莲香吃。

万莲香家在龙城的山区，家境不是很好，她是家里的老大还有两个妹妹，她父亲的身体不太好常年生病，家庭的重担都压在她母亲和她的身上，要是在一般的人家像她这样的情况可能早就辍学务工去了，她说她父亲非常坚定地支持她把书读完，能考到哪儿就供她上到哪儿，就是砸锅卖铁借钱都要供她上学。困境中求学的万莲香整天都是一副乐观样，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内心的强大和骨子里的傲气让她在同学们面前不但没有自卑，而且有着超乎常人难以想象的自信，学习刻苦自然就不在话下了。江宇由衷地佩服万莲香这种不畏艰难不怕吃苦的精神，在生活上江宇想方设法用一些万莲香易于接受的方式来帮助她。万莲香和江宇同岁，还比江宇小几个月，但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完全是一位做姐姐的派头，学习上有什么困难他都乐意向万莲香请教，万莲香特别喜欢江宇送给她的炒虾，这在山区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她每次从家里带回来的只有腌白菜萝卜干之类的，不太好吃但很下饭。万莲香每次都让江宇转达她对江宇奶奶的谢意，谢谢她做了这么好吃的虾。有时在食堂吃饭江宇有意等万莲香一起去，他多打些肉菜再分给万莲香一些，两人相识久了万莲香对江宇这些真诚的举动也高兴地接受了。江宇的小姐姐江红云经常到学校来给他送好吃的，江宇都将这些美味分享给万莲香、徐蕾了。

江宇的成绩有了明显的进步，这完全来自于万莲香的鼓励与帮助，他愈发觉得自己离不开万莲香了，有时万莲香到学校后面的池塘里洗衣服他都要跟着去，星期天返校他都早早的往回赶，害的徐蕾也得早早的到学校来。万莲香非常乐意江宇陪着她，她十分清楚她俩的关系早已超出了简单的同学情，但没有影响到学习而且还让学习更加有动力有意义，万莲香也就没有刻意回避着这种难得的人间真情，任由其幸福地滋生蔓延。江宇早早的到学校等万莲香，万莲香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导致一段时间他们俩当然还有徐蕾成了每周返校最早到校的学生，经常受到老师们的表扬，真是受之有愧呀，江宇万莲香不禁尴尬苦笑了一番，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依旧早早赶回学校的激情，反正到学校他们在一起主要的任务还是学习，对老师的表扬就都笑纳得心安理得了。

校园里的角角落落都留下了他俩的身影，江宇觉得校园从来没有如此的美过，处处成景、景景相连简直就是一座花园、一座公园、一座乐园。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散步、一起闲聊成了江宇万莲香校园里最乐意去做的事了，也成了校园生活学生时代江宇万莲香无法忘却的快乐源泉。彼此欣赏、相互关心、相依相偎、共同成长去、青春的生活是如此地美好迷人。

高一的暑假显得格外的漫长而又无聊，除每天下午去河边捕虾外江宇感到无所事事无所适从烦糟透了。经常喊着怎么开学的时间还没到啊，奶奶乐得直夸江宇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要好好学习了，只有江宇自己清楚是怎么回事。徐蕾一放假就去她爸爸妈妈那儿去了，想找个人说说话都这么难。有时江宇甚至还萌发了去找万莲香的念头，他太想她了，不如去她家看看。万莲香跟他讲过她家在哪个乡哪个村，可就这样去也太唐突了吧，要是让她父母误会了，万莲香可就遭殃了。她父亲寄予她那么高的期望，肯定是希望万莲香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自己不能太任性了，还得替万莲香想想。唉！怎么办呀怎么办，只好盼着早点开学了。江宇不停地帮爷爷奶奶干活，有时还主动去做饭炒菜，不停地看书做练习，这样就睡的好了时间才过得快些。

江宇捕虾比往年更积极卖力，他要捕更多的虾备足下个学期和万莲香的下饭菜，万莲香喜欢吃虾，每次给她送虾都非常高兴，能让她高兴的事江宇自然就更加义无反顾了。江天恒一次吃晚饭的时候还若有所思地对费玉英说：“看江宇这孩子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江宇听后很不自然地讪笑了一下，我的亲爷爷啊，孙子心中的苦你哪里知道呀，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我第一个跟他急。

开学在江宇焦急的等待与期盼中如期而至，一大早他就拿起奶奶帮他收拾好的行李兴冲冲地去接徐蕾一块去学校。快两个月没见万莲香了也不知道她暑假过得怎么样，骑车的速度也就加快了许多，搞的徐蕾不停地提醒他“慢点慢点，安全第一我的大哥···”。万莲香是下午才到学校的，江宇一直在宿舍的窗户前盯着学校的大门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让江宇热血沸腾。他拿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一大瓶炒虾朝着女生宿舍那边跑去。万莲香把自行车推到宿舍前的车棚里拿下自己的行李准备回宿舍，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头汗水的江宇抱着个菜罐子冲她过来了，万莲香心中阵阵惊喜，整个暑假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脑子里处处都是江宇的影子，刚到校园他就出现在眼前还给自己带了最喜欢吃的炒虾，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江宇把炒虾递给了万莲香接过她手上的行李送她到宿舍去了“江宇暑假过的好吗?”一句“好吗”问得江宇感慨万千，就差掉眼泪了，“看到你就好了，”江宇涨红了脸急切地说，“看到你就好了”多么质朴的真情流露感动得万莲香鼻子阵阵发酸，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看着过往的同学太多，万莲香对江宇说“我得好好收拾一下行李和床铺，你先回去，晚上我们食堂见。”江宇欢快地应了声转头就跑开了。

国庆节那天做课间操时万莲香问江宇：“想不想去看电影？”“这上哪去看电影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谁来放电影？”“我只问你想不想看，快说，”望着万莲香一脸的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就说：“当然不想看，不过非常乐意陪你去看。”“那吃完晚饭哪儿都别去，在教室前的大槐荫树下等着。”说完就走了。到了下午江宇也知道今天晚上在学校前面的一个工厂里放电影，与学校仅隔一个田冲远，老师就通知想去看电影的同学晚上去看，今天的晚自习不安排，万莲香是班长怪不得知道的比别人早。

江宇拿了两块中秋节回家带回来还没吃完的奶奶亲手做的月饼，买了两小包五香瓜子和两瓶汽水，早早就坐在大槐荫树下等着万莲香。同学们都结伴去看电影，徐蕾和班上的女生一起早就去了。万莲香要帮老师干点活所以晚点了点，看着江宇准备的很丰盛自然十分开心，高兴的跟着江宇出了校门。电影是《梁山伯与祝英台》，江宇差不多一年才看一次电影显得有些激动，故事虽然老套但情节依旧感人，舒缓优美的音乐仿佛穿越时空一下子把人带到梁祝那个久远的年代，与梁祝一起演绎着这场感天动地的千古绝唱，特别是影片最后梁祝化蝶相从的坚贞让所有人为之震撼、为之动容、为之神往，看得万莲香不知抹了多少回眼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买的瓜子都忘了吃。电影散场后，万莲香拉着江宇在空旷的场地上又静静的坐了许久，江宇不知道万莲香怎么啦，要做什么，只好默默地陪着。他心甘情愿地做万莲香忠实的陪伴者，哪怕是一辈子也无怨无悔。

回来的路上，江宇牵着万莲香谁都没有说话，月亮已到了中天格外的亮，格外的温柔，夜静得只剩下了蛙鸣与不知名的虫叫声，稀疏而无力，江宇能清晰地听到万莲香的呼吸与自己的心跳。突然万莲香跳到他跟前学着剧中人的腔调说“江宇，你可是我的梁兄呀·····”着实吓了江宇一跳，看着万莲香望着自己的急切眼神想了想也回应了一句“英台呀，除了我你还有哪个梁兄啊，他在哪里快快出来受死啊····”逗得万莲香大笑不已，两人这才开始谈论看电影的一些感受，“我觉得祝英台太痴情了，也太傻了，明明喜欢梁山伯都想成了相思病也不敢说出来，等到想表白了梁山伯也不在了，唉，真是可惜啊，一段凄美的爱情。”江宇不由地感叹道，“你才不懂呢，我就喜欢祝英台的这种含蓄，骨子里都透着浪漫，都怪梁山伯是只大呆鹅，连祝英台的多次暗示都看不出来，枉费了祝英台的一番苦心，”万莲香也激动不已，“江宇你会不会也变成一只大呆鹅呀，”万莲香大笑着问道，“我肯定不会的，我只是笨了点顶多算是个大笨鹅，但绝对不呆”。两人笑得前俯后仰，到了学校跟前万莲香赶紧松开了拉着江宇的手说“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江宇把准备好看电影忘了吃的喝的都塞到了万莲香手里，“你都拿回去，我们明天见”“不好，我们梦里见···”万莲香嘻笑着跑进了校门，“梦里见，多好的祝愿呀，那就梦里见吧”江宇自语道。

英语老师吴燕比江宇他们大不了几岁，刚刚结婚爱人也是学校的老师，家就在学校里面。万莲香和吴燕老师走得很近，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她们是好朋友好姐妹呢，吴燕老师似乎觉察到了万莲香和江宇的来玩超越了简单的同学情，多次提醒万莲香要注意影响，千万不能影响了学习。这些万莲香都忧心忡忡地跟江宇说过“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只要不耽误我们的成绩，老师应该不会干预太多的，江宇你一定要把英语成绩赶上来，否则我们的交往肯定会让人指指点点的，你说对吗？”万莲香郑重其事地对江宇说，好像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一定，一定，我一定把英语成绩赶上来，我听你的，”江宇一付毫无主见的眼神让万莲香心生怜悯。唉，苦恼的青春、迷人的青春。一段时间万莲香江宇她俩都自觉地收敛了许多。成绩也在稳步上升，吴燕老师像大姐姐一样多次暗示江宇要正确处理好与万莲香的关系。可能是吴燕老师与万莲香私交好的原因吧，课堂上吴燕老师对江宇的关心帮助明显多了起来，有时晚自习还过来检查他的作业，辅导他疑惑的地方。江宇心里非常温暖很是受用，自己真的很幸运遇到的都是好人。万莲香自然就没有借口再到教室里来找江宇了，吴燕老师用心是何其的良苦啊，江宇把这份对吴燕老师的感激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对吴燕老师更加敬重了，他觉得吴燕老师是学校最美的老师，天底下最美的老师。

晚上上自习是同桌柳文豪笑着问江宇“江宇，你的香妹妹怎么好久不见来找你了，是不是你小子动了邪念欺负了人家···”江宇不耐烦地说“就你话多，懂什么呀你，瞎操什么心，看你的书去。”“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什么人呀真是的。”柳文豪自讨没趣的转身背朝着江宇大声地读起了课文。徐蕾在身后乐得都笑出了声“就是呀江宇哥，漂亮的香香姐都好久没来了，我都有点想她了，你不想呀，”“真是讨厌，还有完没完呀，你不看书我还要看书呢。”江宇拿起书包站了起来走了，“唉，唉，还急了你，还男子汉呢就这点气度。”徐蕾在后面嚷嚷道。他俩都是自己的好朋友，是在关心自己，江宇心里清楚也很感激。看来吴燕老师的方法起效了，不如索性配合一下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走开，自己还能找个地方清静一下耳根何乐而不为啊，江宇不禁为自己的小计谋得逞而洋洋自得，哼着小曲会宿舍了。

徐蕾就是个小精灵，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回家的路上或多或少提醒江宇要和万莲香保持距离，大家都还是学生别让老师知道了挨个处分就不好了，说得江宇连声称是一个劲儿地说谢谢妹妹的话。徐蕾能说会道挺会讨人喜欢的，有空老往江宇家跑，帮着奶奶做些家务做做饭，哄得奶奶整天乐呵呵的，当着江宇的面夸奖徐蕾如何如何的乖巧听话能干，而且还越长越漂亮，隔一阵子不来，奶奶就要问江宇徐蕾是不是到她爸妈那儿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来，交代江宇一定要带她来家里吃饭。奶奶看来是真喜欢上了这个人小鬼大的丫头了，就连小黑也似乎对徐蕾格外的亲热友好。奶奶一直都以为江宇每星期回家多拿的一份虾是给徐蕾的，还问过几次徐蕾够不够吃，不够的话就再多炒一些，反正家里的干虾多得很，一个冬天是吃不完的，徐蕾每次都是善意地回应了奶奶，一个劲地夸奶奶的虾炒的好吃。江宇对此甚是感激，这个小妹妹真是没白疼。

校园里万莲香和江宇在一起的频率明显少多了，这也让吴燕老师感到非常的欣慰，但两人的感情并未因此而淡浅下来，反而比以前更加浓了。课间操时、食堂打饭时、去上课的路上，看似不经意的实为刻意守候的相遇，相互对视与会心的微笑，让人精神倍爽心情大悦。等待中的期盼，期盼中的等待让两颗纯真而不失浪漫、青涩而不失甘甜的心紧紧地抱在一起。“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人的默契程度让万莲香时常感到万分的惊奇，更多了一份惊喜，往往自己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不起眼的动作，看似木讷的江宇都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到，好多次突然想念江宇的时候，仿佛老天安排好了似的，江宇尽然就在想他的那一刻出现在自己的跟前，冥冥中也许早就注定了这一切。万莲香格外地珍惜她和江宇相处的一切，精心呵护着这份有点早来的纯情。她要用心来培育，让这份痴迷的真情在两人的心里生根开花结果，永远充满旺盛的活力。

十一

花开花谢春去秋来，转眼就到了高三了，让万莲香感到高兴的是江宇的成绩提高得很快，按照这样的进展，高三不出什么问题考个大学是很有把握的。开学典礼和往年一样是在开学数十天后的一个晴朗的下午，依旧在学校的大操场上举行，只有刚入学的新生感到新鲜和高兴外，其他的同学都当是放假休息。校长在仪式上照旧抑扬顿挫地宣读着学校光辉的历史和严明的校规，为新学期的艰苦征程吹响了号角，鼓励老师同学们一如既往地拼搏向前。开学典礼后余下的时间大家自由活动，好像过什么节似的。万莲香径直去找江宇想让江宇陪她到学校后面的池塘边洗衣服，江宇也正想找她借本书，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两人自然十分高兴，会心的一笑，一前一后出了学校的后门。

学校的后门外是一片开阔的水稻田，秋天刚到正是晚稻生长的季节，一望无垠碧波荡漾，微风送来阵阵的水稻扬花时节特有的香味沁人心脾。稻田的后面是一个不高的小山丘，长满了高大的松树、枫树、海棠等，挨着山坡的是一片红薯地间种了芝麻、绿豆之类的作物，层次感非常清晰明显，在微风的吹拂下一派生机盎然。在旱地与稻田中间是座天然的大池塘，大概有三四百亩那么大，附近的村民在池塘边用预制板搭建了一个简易结实的半截石桥伸向水中，方便大家洗衣洗菜，也就是万莲香笑谈中的“断桥”，断桥旁是一片野生的莲藕。池塘水质好清澈见底，人一到岸边就会游来一群觅食的小鱼，手快的人随便都可以捞起几条，可惜太小估计猫都不会正眼看一下的，小鱼儿才显得这样的肆无忌惮。你光着腿伸到水里小鱼儿立马围到光腿周围叨个不停痒痒的怪舒服的。江宇坐在断桥上双腿伸进水中尽情地享受着这天然免费的鱼疗，万莲香抓紧时间在洗衣服和床单，戏称自己没福消受，小鱼儿叨叨个半天可能什么东西都没吃到又呼啦一下结伴游走了，江宇的鱼疗至此结束。他站起来想帮万莲香一起洗，万莲香不让他洗说“男人洗什么衣服，要不你给我唱首歌”江宇其实歌唱的太一般了，没有万莲香说话都像唱黄梅戏一样的好嗓门，但他喜欢唱。最近跟万莲香学会了苏芮唱的《牵手》，苏芮唱的磁带他听过，唱的太好了，更主要的是歌词写得好“·····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苦过你的苦，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快乐着你的快乐·····所以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江宇动情地轻声唱了起来，虽然有些跑调，但万莲香觉得非常好听也停下手中的活坐到江宇的身边跟着他一起唱了起来，唱得两人眼中都闪现出了泪花。这首歌是他俩牵手散步时都要唱的歌曲如醉如痴，每回都唱到眼泪汪汪。

平缓了一下情绪，江宇脱去汗衫和长裤要去给万莲香挖条藕回来吃，不待万莲香阻挡，江宇已纵身一跃跳入水中，惊起了远处觅食的鱼儿，万莲香只好大声喊了句“要注意安全，水深了赶快回来”,她知道江宇水性好，江宇跟她聊过小时候在河边的事，也知道江宇是地地道道的运动健将，在初中时参加龙城市中学生运动会时就拿过800米的一等奖，听说他保持的记录到现在都没人打破。中考时要不是他父亲反对江宇早就被省城的师范学校录取了，不过也好，要是他去上师范了自己到哪儿去认识他呀，看来还得感谢他父亲，万莲香更加坚信冥冥中注定的一切了。

江宇已经游到了荷叶旁边正在伺机寻找目标，转了几圈江宇觉得外围的荷叶太嫩底下的藕肯定不大，就一头扎到了荷叶深处。荷叶杆子上没有刺但非常硬，刮到皮肤上还有点痛，在老家挖藕时都是不脱衣服的就是防止被划伤，今天也没准备挖藕，湿着衣服回学校肯定不行，划就划几下吧不碍事的，江宇自我安慰了一番。荷叶深处长得非常旺盛，江宇用脚沿着荷杆往下探着，底下的藕很多但都不是江宇想要的，他要挖一根大的让万莲香没有见过的，探索了大半个时辰江宇才在一片已经开始枯萎了一点的荷叶丛中找到了一根他认为比较理想的藕。万莲香在岸上已经焦急地催了好几回了，江宇一头扎入水中用手扒开覆盖在上面的泥巴，小心地把藕拔出了水面。藕在采摘的过程中如果速度过快或用力过猛就会从藕节处断开，泥巴就会趁虚而入，要想洗干净就非常费事了，所以江宇必须要挖一根完整的不能有丝毫破损的藕。浮出水面的藕又白又嫩不像市场上卖的外表都是黄锈斑，藕足有一米多长共五节，江宇很满意，小心地又洗了洗冲着万莲香的方向大声喊道“采到了一根大的，现在就上来了，”他怕万莲香等着急了赶紧往回走，匆忙间翠绿的荷叶丛中似乎有一朵荷花，这个季节荷花早已谢了，看花了眼吧，可他还是好奇地停了下来，看看是不是看花了眼。随风一漾一漾的荷叶终究没有遮挡住深藏其中的那朵圣洁的荷花，还真是朵荷花，江宇太意外了他游到了跟前，荷花还没完全展开洁白的花瓣边沿若有若无地抹着一层粉红，金黄的花蕊簇拥着鹅黄的莲蓬，淡淡的清香迎面而来，是江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香味了，忽然间江宇觉得万莲香身上似乎也隐隐地散发着这清雅的芬香，万莲香没有说错自己果然是个大笨鹅，他得把这朵珍贵的荷花送给万莲香。

看着江宇从荷叶丛中游出来，万莲香长成地吁了口气，江宇嘴里居然还叼着朵荷花万莲香觉得太意外了，看着江宇嘴叼着荷花游泳的样子太滑稽了，就大声地笑了起来。到了断桥跟前江宇站在水中拿下嘴中叼着的荷花很是郑重地递给了万莲香“宝刀送英雄，鲜花送美人，美人请笑纳”江宇怪腔怪调的唱了句戏词让万莲香既高兴又好笑还很感动。这个季节罕得一见的荷花让江宇发现了又送给了她，让她多了一份惊喜，她高兴地接过江宇手中的荷花顺手拉他上了断桥，随同江宇一块儿上桥的就是那根一米多长的又白又嫩的藕了，万莲香没见过这么好这么大的藕，高兴地跟个孩子似的连摸了好几遍，接二连三的意外让他俩觉得这是个好的征兆。江宇把藕又洗了好几遍，掰下了靠近藕尖的那节藕，这是藕中最鲜嫩的一节，非常好吃，池塘里面的藕适合生吃，生吃是最香甜的，万莲香当然乐意享受江宇递给她的藕，大大地咬了一口，咀嚼了起来，果然藕香倾刻间充盈在唇齿之间，还有淡淡的香甜滑爽而清新连说“真甜、真甜；好吃、好吃，”看着万莲香高兴地吃着藕看着花，看着花吃着藕，江宇有着说不出的高兴。江宇坐在断桥上拿毛巾把身上擦洗了一番才发现胳膊上胸前到处是藕杆划伤的红印子，一阵阵烧灼的痛。万莲香这时也发现了异样，蹲在江宇旁边用手轻轻地摸着伤痕处心疼地说“不让你去你硬是要逞强要去，看这划的，是不是特别痛？”看着万莲香焦急的自责江宇有些不忍心就说“这算什么，一点点皮外伤，没事的，皮粗肉糙的一点都不痛，明天就好了。”江宇满不在乎的神情万莲香看得出来他是装给自己看的，可又不知说什么，心疼极了。一下子两人都静了下来，“真的没事，你快吃，”江宇安慰着万莲香，自己快速地套上了汗衫免得万莲香看着心里不得劲。顺手拿起了万莲香放在断桥上的荷花凑到鼻子跟前深深的吸了一口“真香，我现在才知道你爸爸为什么给你起这么好听大气的名字了，”万莲香稍稍轻松了一些微笑着说“说说看，你都知道些什么？”万莲香挨着江宇也坐到了断桥上学着江宇的样子把双腿伸到了水中，“你肯定是一出生全身就带有这素雅的清香，这只是其一，其二应该是你爸爸也喜欢荷花这种若有若无的淡淡的香味，君子爱莲，荷花是花君子，你爸爸肯定是有君子情怀的，他把这种对美好生活向往的情感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前言不搭后语的，不就是一个名字吗，别乱猜了”，江宇意犹未尽还没说完就被万莲香打断了，其实江宇说的虽不准确但她爱听，她还在心疼着江宇身上的划痕肯定很痛的。江宇仍笑嘻嘻的“照我说，你这么优秀，长得又漂亮叫万人迷应该更确切些”“我才不做什么万人迷，我不稀罕，江宇我只做一人迷，就迷你一个人，一辈子，江宇你愿意吗，你能做到吗？”万莲香看着江宇情不自禁地喃喃的说着眼中噙满了泪水，江宇不知道万莲香怎么啦，这样的情形他是第一次碰到，万莲香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乐观的、笑眯眯的、心中似乎能装下所有事的女汉子，今天这是怎么啦，跟徐蕾似的，眼泪说来就来了，慌得江宇连忙说“我愿意，我愿意，一辈子，不，是生生世世只迷你一个人，你愿意吗？”“我愿意”万莲香眼巴巴地望着江宇眼泪终于没忍住掉了下来，江宇心疼的给她擦着眼泪“怎么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没事，我是高兴的，”万莲香笑了笑，“女人心天上云真是捉摸不定，一会阴一会晴的，”“你个大笨鹅，你懂什么呀”万莲香娇嗔道，“懂什么不重要，只要你高兴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万莲香就是喜欢江宇这样的粗线条的体贴，看得见摸得着还很温暖。“江宇，我给你唱首歌吧”“稍等一下，我把耳朵再洗洗···”看着万莲香心情转好江宇笑着说道，“讨厌”万莲香向江宇身边又挪了点紧紧地贴着江宇的胳膊“我刚学会了蔡琴的‘最浪漫的事’”“·····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老得哪儿都去不了，你依然是我手心里的宝····”万莲香轻轻地吟唱着，伴着漫天的晚霞两人温暖的依偎在一起。远处传来宿归的倦鸟声声的和鸣似乎在为他俩伴奏、合唱，显得比往常更加悦耳动听，几只悠闲的修长的白鹭正在落日的余晖中翩翩起舞。和谐的自然，温馨的凡尘，痴情的一对，恍若走进了童话的世界。

十二

快过年了，高三丝毫没有一点放寒假的意思，老师们都在紧张地忙碌着，学生们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放过。从食堂打完饭直接就到教室边看书边吃饭。腊月二十四过小年那天，第一次模拟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同学们喜忧参半，成绩好的在高兴之余暗暗地给自己鼓劲加把油下次考得更好，考得不好的都在下决心要迎头赶上，也有垂头丧气的。万莲香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江宇一模的成绩，成绩还是很理想的，比预计的要好一些，如果在高考中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上个大学是没有问题的。万莲香自然成绩不错，比江宇要高出三十多分。高兴之余一个劲地安慰江宇“这次考得不错，特别是外语成绩上升的比较快，再努把力空间还是挺大的，江宇一定要一鼓作气冲起来，我相信你肯定行。”“唉，有你一半的智商就好了，这一天到晚的天不亮进教室，快天亮才回宿舍，小身板都快经不起折腾的了，哪像你天天玩似的一考试成绩还特别高，世道不公啊，”江宇无奈的摇着头，“不跟你说了，我还得去加把油，否则就是飞也追不上你了，”“飞什么呀，我等你就行了，果真是只大笨鹅，”万莲香笑着推了江宇一把“快去吧，吃午饭时等我，”“对呀，今天是过小年，看来是真的笨了，中午我两得好好吃一顿。”江宇若有所思地朝万莲香说。

中午食堂比平时多炒了几个菜，江宇买了份他和万莲香最喜欢吃的最解馋的粉蒸肉，一份红烧鱼快，一份炒水芹，还在校门口的商店买了汽水。因为下午休整半天，江宇就把菜直接一起端到教室去了，万莲香刚出教室就看见江宇端着好几个碗盆的朝着教室来了，忙迎了上去“这么快呀，都有什么好吃的”“别动，菜我拿，你把汽水接一下，今天是过年，我们好好吃点，”江宇冲着万莲香满脸的笑容。进了教室一看徐蕾还在座位上看书，就喊到“徐蕾，快把桌子拉开拼在一起，我们丰盛的小年宴马上开始，”徐蕾看书都看忘了去吃饭，江宇一喊还吓她一跳，一看江宇端着菜就赶忙站了起来收拾桌子“这么少的菜，江宇哥是不是没我的份”徐蕾笑着问江宇“有，有，有，哪能少了你呢，你江宇哥又没有三头六臂的，我现在再去拿”江宇确实没想到徐蕾还在教室，一上午都没见她还以为她到宿舍看书去了就没买她的饭，但又不能说出来，说实话肯定就得罪了这个不好惹的小妹妹了。“你俩先收拾一下，我马上就来”江宇一路小跑着去了食堂，一会儿桌上就又多了徐蕾爱吃的肉烧豆腐，炒菠菜，炒白菜，这在学校里是绝对的盛宴，万莲香徐蕾都格外地兴奋。江宇拧掉汽水瓶盖，递给她俩一人一瓶，江宇拿着瓶汽水站了起来“今天是过小年，也是我们第一次不在家过的小年，能和你俩一起吃小年饭我特别的高兴，来我们共同喝一口”万莲香徐蕾赶忙拿起汽水站了起来相互碰了一下“是啊，这么好的日子我就祝大家小年快乐，心想事成”“对、对，心想事成，明年我们都金榜题名”徐蕾高兴地附和着万莲香说道，“快坐下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江宇忙招呼她俩吃菜，还把粉蒸肉专门挪到了万莲香跟前“我能够得到，就放那”江宇细微的体贴让万莲香心里甚是温暖。江宇又给徐蕾夹了快红烧鱼“多吃点”“谢谢江宇哥，你也多吃些”徐蕾还很友好地给万莲香夹了快豆腐说“香香姐，多吃点，吃饱了就不想家了”，“哎，我们家的徐蕾长大了，会照顾人了，真不错我敬你一杯”，江宇拿起汽水，万莲香跟着也拿起了汽水对着徐蕾说“谢谢你徐蕾，你不仅人长得漂亮，成绩好心眼更好，将来一定大有出息，我也敬你一杯，徐蕾过年好。”“好、好、大家都过年好”说的徐蕾心里非常受用，有些感激地朝万莲香点着头。一桌子菜一会儿功夫就都底朝天了，连剩下的一点点汤汁都被江宇用米饭揩了好几遍，不过三人吃的都很饱，都很爽。

“江宇哥，我想家了”徐蕾突然情绪低落，说完眼泪都掉下来了“别哭，怎么还跟孩子似的，过两天就放假了”江宇赶忙安慰她，要不是怕万莲香误会，他肯定会心疼地帮徐蕾擦擦眼泪的。“就是啊，过几天就放假了，不要伤心了好吗”万莲香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江宇哥，我先回宿舍了，”徐蕾带着泪痕未干的一脸愁云走出了教室。空气似乎瞬间也凝重了一些，江宇拿起了碗筷，把几张桌子搬回了原处，对着万莲香说“你也回宿舍休息会，我去把碗筷洗一下”，“唉，这个徐蕾搞得我也有点想家了，我爸的身体不知怎么样了？”万莲香黯然神伤地站了起来，“走吧，江宇我陪你去洗碗，”“你们女孩子就是眼窝子浅，眼泪说来就来了，过几天不就放假了吗，还伤什么心，真是搞不懂”，“你不会懂的，女孩儿感情细腻心理脆弱易情绪化，触景生情，又没有什么城府，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了，就这么任性直接，”“搞得跟个心理辅导员似的，我不明白什么心理学的，大过年的你们都高兴点不好吗，情绪是会感染的，你看徐蕾一会儿就把你也感染了吧”“江宇你说得对，过年了我们都应该高兴起来，”万莲香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轻松地笑了起来。

十三

冬日的暖阳格外的温柔，天空愈发显得更加湛蓝，“这么早就锁门了，莲香你回去休息会儿，我去后面的池塘里洗碗，”江宇一看食堂的人下班了转身对万莲香说道，“休息什么呀，这么好的天气，你让我回宿舍闷着是何居心啊，大笨鹅，”万莲香显得很开心，“我就跟着你，看你是不是约了别的女同学，”“就我这样，还约了别的女同学，也就你菩萨心肠将就着跟我说说话，可怜可怜我了”江宇装作一付可怜无辜相让万莲香又好气又好笑，“快走，快走，我陪你去洗碗。”“池塘边，断桥上，微风送来了春天的气息；农舍旁，山林间，阳光晃醒了树梢的新芽；蓝天下，田野中，欢笑充彻了节日的喜庆。啊，温暖的春天，和煦的阳光，幸福的时刻，我的白马王子你何时才能降临到我的身旁，伴我左右···”万莲香坐在断桥上似笑非笑地闭着眼睛轻声诵读着自己即兴感受。“没发烧吧，中午我们喝的是汽水不是酒啊，这大白天的，····”江宇伸手摸了摸万莲香的额头，万莲香微微睁开了眼睛“你才发烧了呢，腊月黄天的，别乱说话，”万莲香怪声怪气的说道，“哎哟，白马王子怎么变成大白鹅了，而且还是只大笨鹅，老天不公啦”万莲香哈哈大笑了起来。“大笨鹅怎么啦？”江宇很是不服气地笑着问道，“大笨鹅挺好的，与生而来的高傲、优雅、淡定、从容，绝对的善良，从不杀生，是虔诚的素食主义者。在鸡呀，鸭呀的大家族中绝对的傲视群雄，俯看一切，就连受到攻击时也是看着追赶者从容跑去，绝非其它类种狼狈不堪，连滚带爬，仓惶落逃，而且出落大方，浑身上下一尘不染。我就喜欢大笨鹅，今生矢志不渝。对不对呀，江宇”万莲香歪着脑袋俏皮的笑道，“还有这么多赞美鹅的词，第一次听说。”江宇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你不是笨啦”万莲香有点不高兴了“简直是笨死了，不理你了，我回去看书去了，”说完起身要走，江宇这才恍然大悟，万莲香对他的赞许、对他的表白真是别出心裁啊，他惊喜万分“怪我太笨了，你别生气，要不我们下午到镇上去转转，给你买个礼物算是赔不是”“谁稀罕什么礼物，要不就罚你一件事，”“什么事？”江宇急切地问道，万莲香慢慢地坐了下来，“今年的春天来得比往年要早些，你看那远处的山坡已淡淡地抹上了一层绿意，池塘边的垂柳都开始露出新芽了”顺着万莲香手指的方向江宇也觉得春天让人不知不觉地说来就来了，水中的鸭子水鸟都在尽情嬉戏，冬天的田野褪去了秋的繁华后一下子开阔了许多，江宇一眼就看到池塘对面的山茶树上已花满枝头了，格外地红艳，格外地扎眼“我去给你摘朵花”，万莲香一把把他拉住“别去了，就让这美丽娇艳的花儿点缀一下还略显单调的初春吧，江宇，陪我晒晒太阳好吗？”“好的，我陪你说说话，”江宇说着坐了回来。

“江宇，明年的高考志愿你想报什么学校？”“我现在不太确定，家里人希望我上师范或医学方面的学校，到时看三模的成绩吧，你呢，莲香，你成绩这么好，考个重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准备报什么学校啊，”“你报哪我就报哪，大学我要跟你一块儿上，就像现在这样，我去哪儿你都陪着我，上大学你走哪儿我就陪你到哪儿”“说笑话了吧，你跟着我去上个普通的高校，说不定还是专科，不是大材小用可惜了吗，”“我不管，我就是想能跟你在一起，其他的事都没这个重要。”“别说傻话了，要理智点，上大学是决定你人生前程的大事情，哪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呢，你愿意，你爸爸能答应吗？”“这是我自己的事，反正我主意已定，你就别管了，我就要跟着你，”“莲香你千万不要这样想，还是要静下心来想想报什么学校，别跟个小孩子似的，”“换话题，真没劲，”万莲香有些不耐烦了“江宇，我问你，你体育成绩这么好，为什么不去上特长班考体院呀，”“我不是想经常能和你在一块儿吗，你看那些特长班的同学，哪儿还有一点儿自己的时间，我要是去了想找你的时间都没有，你喜欢呀，”“哈哈，这不就得了吗，和你一起去上大学的想法不就是你这个大笨鹅教我的吗，除非···”“除非什么，”江宇有些着急了，他不能看着万莲香这么好的成绩到时真的跟自己一块报同样的志愿，那就太可惜了。“除非你不想我陪着你，不想牵我的手了，”万莲香有点伤感的说，眼泪好像又来了，“老说我是大笨鹅，我看你也聪明不到哪去，报志愿的事等三模成绩出来了我们都听听老师的意见，好吗？”江宇拉起万莲香的小手轻轻地握在手中，“好吧，不过我的志愿已基本确定了，到时候你就知道啦”万莲香高兴地说，“话又说回来，江宇你说你体育成绩这么好，不上体院不是浪费吗？”“莲香，说心里话，我不太喜欢整天跑跑跳跳的，我觉得我爸说得对，男孩子嘛要尽可能地多学些知识，不仅仅是为了谋生就业，更重要的是更多地掌握过上美好生活的技能本领和为人处事的道理，体育就当作业余爱好了，偶尔调节一下生活，锻炼一回身体。”

江宇连自己都感到有些奇怪，自己并没有刻意地去训练，但每项体育运动项目他都能无师自通，高二的校运会上，他参加的800米 、1500迷、跳远等项目都轻松地拿到了第一名，把体育特长班的同学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害得体育组的老师经常被那个胖校长批评，说他们发现不了人才，几位体育老师轮番动员江宇去特长班，还把江宇的爸爸也请到了学校来做工作，江宇就是没同意。后来学校除了对外的篮球赛以外江宇拒绝参加任何项目的体育比赛，他不想出什么风头，更不想炫耀什么，江宇打篮球的技术连体育组的老师都自叹不如、佩服不已，江宇虽身材不高，有着打篮球的先天不足，但他的后卫角色简直是出神入化，往往关键时刻都能出现化腐朽为神奇的壮举，压哨得分更是他的拿手绝技，令对手望分兴叹，颇有明星风范，连胖校长都成了他的球迷，还专门在一次全校师生大会上送给了江宇一他自己掏腰包买的篮球，以示江宇为学校赢得荣誉的感谢。搞得江宇非常不好意思，一口气给胖校长鞠了好几个躬。

江宇再怎么解释他不喜欢去特长班的原因，万莲香表面上都说自己相信江宇说的，但她心里十分清楚江宇为了能经常和她在一起而付出的努力。“江宇，我发现你书包里经常放着一本《红楼梦》，是不是经常在看啦”万莲香扯开了话题，她不想再和江宇争论报考志愿的事了，反正自己的主意已定了。“哪有时间呀，只是随手翻翻缓解一下压力而已，”“不会什么感受都没有吧，我看你的书都快翻烂了，说说看你是怎么看书中的人物的，”万莲香拽着江宇的袖子说着，“其实我对书中的角色人物都不太喜欢，林黛玉吧太矫情、任性还有严重的神经质，太随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心中只有自己；薛宝钗又太过于圆滑缺少了少女年代的天真烂漫，过于人情世故，世俗味太浓；贾宝玉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见一个爱一个，没有基本的道德底线，连服侍他的丫环都不放过，丝毫没有一点点责任感。曹雪芹老先生把书中人物刻画得栩栩如生，他那看似平常的述说却深刻地反映了清末社会的败落、官场政治的腐朽和世风日下。”万莲香还是第一次听到对《红楼梦》的如此评价，《红楼梦》她也粗略地看过，深深被林黛玉的多愁善感和楚楚可怜的情感而牵引，特别是黛玉吟唱的《葬花吟》感染至今，还为黛玉抹了不少眼泪呢，这个江宇怎么一下子说得这么无情，但似乎是有些道理，仍不甘心地问到“江宇，通篇红楼就没有你欣赏肯定的地方啰，”“不，《红楼梦》是巨著，是一个时代的历史见证，更是一本综合的百科全书。曹老先生通过文学的形式有力的抨击了清末人吃人的社会制度，表达了自己的强烈不满，”江宇激动地说着“对我而言书中感受最深的最有用的就是各种疾病包括一些疑难杂症的配方和治疗保健方法，再有就是各式各样美食的制作方法，几乎涵盖了满汉全席的所有菜肴，这些配方都经过了现代学术权威的多次论证，是非常科学的，非常值得借鉴引用的。可想而知曹老先生的博览群书、才华横溢和涉猎之广······”“没想到呀，江宇你果真和别人的思维不一样，大家看红楼都是在研究爱情，你却在研究医学和美食，见解独特，刮目相看呀大笨鹅，”万莲香不由生出了几分敬意笑道，“那你研究那么多美食干什么呀？”江宇还沉浸在红楼的伤感中“莲香，红楼是真实的，是触手可及的，这些医术美食更加印证了红楼的现实价值。老先生通过真实事物的描写强调书中人物、社会的真实客观，旨在警醒后人。我痴迷于这些美食，一是好奇，再就是一天天的长大，特别是和你相识相知到现在的形影不离牵手相伴，我要把这些美食的配方都记住、学会，将来全都做给你吃，让我们的未来的生活如同这些美味佳肴不仅鲜美香甜更能回味无穷，散发持久的魅力·····”“大笨鹅，你想得还挺远的，还挺美的，我喜欢，真的很喜欢，谢谢你，”万莲香着实有些意外，深为江宇一番真诚的话语所感动，久久地谁也没说话。

“不早了，我们回去看书吧”江宇轻缓地拉起了万莲香，“走吧，江宇，以后陪我去西湖看真的断桥好吗，我要你在那个断桥上给我讲许仙白娘子的故事，你肯定又会有独特的让常人都想不到的见解，”“一定，我一定会陪你去西湖，去看断桥，去见证那场旷世之情骇世之恋；还要陪你陪你去九华山锁把同心锁，锁住我们生生世世永不改变的初心；去天涯、去海角，让天荒地老、沧海桑田见证我们这份难得的纯真，”“说得真好，跟吟诗一般，江宇真的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诗情画意的，让人刮目相看，”万莲香心中象灌了蜜一样甘醇醉人，“江宇，有你在我身边真好，但愿生命就定格在这一刻，我哪儿都不去，只要静静地牵着你的手，今生再无他求，”“别傻了，还有比这更加幸福的时光在向我们招手呢，看着田埂，别掉稻田里了，”“你牵着我，我掉稻田里，你不就失职了吗？”万莲香笑着说，“那我背着你，就不会失职了”江宇俯下身子等着背万莲香，“快走吧，等你翅膀长硬了我就骑到你这个大笨鹅背上，游遍长城上下、大江南北。”万莲香开心地大笑了起来，“就这么约好了，到时候我就驮着你·····，不，还是先背回家吧。”逗得两人欢笑不已。

十三

一直熬到腊月二十八学校才通知从下午开始放假。上午的时间都被各学科的老师轮番霸占着，布置作业安排做练习，老师们恨不得让学生们把学校搬回家，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到学生们的家里去。江宇拿着厚厚一沓子练习试题，“这能做完吗，干脆别放假了”发起了牢骚。“就是呀，可怜的毕业生”好多同学都跟着起哄。“可怜天下老师心啊，你们难道就没有从这些试卷中领悟到老师的恩情和给予我们的希望吗？”徐蕾挺正义地喊道“江宇哥，你还带头起哄，你看老师们比我们都辛苦，起早贪黑而且年复一年，天天如此，图什么呀，真是的。”“哎呀，徐蕾没看出来呀，这么懂事了，对不起我错了，我放假一定努力做作业，千万别告诉我爷爷。”江宇讨好着对徐蕾说，“看你的表现了，还收拾不了你，小样儿”徐蕾甚是得意，恨得江宇牙痒痒可又说不了什么，谁让自己又犯错误了，今后得注意点，就像万莲香告诉他的，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平常心，坚守心中的那份平静。午饭后，同学们恨不得一下子飞回去，骑着自行车兴冲冲地朝着大门去了，胖校长挪着胖胖的身躯在后面大声地喊着“都慢点骑，一定要注意安全，过完年都要平安的回来”。

江宇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推着自行车去女生宿舍那边去了。万莲香还在帮老师干点小活没回来，行李上午她都收拾好了放在自己的床上，江宇径直走了进去拿起行李到车棚中帮万莲香把行李绑得结结实实的，这才去接徐蕾。徐蕾早已等在宿舍门口看着江宇在给万莲香绑行李，“江宇哥，你的大事忙完了吧，现在轮到忙我的小事情了吧，”这个徐蕾晚了点好像还不乐意了，江宇忙接过徐蕾手中的行李“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我一定乐意效劳，”徐蕾的小脸这才有了丝笑容，“这还差不多，像个做哥的样子，那我们就开拔吧。”“能不能再等会儿，我想跟万莲香说几句话，”江宇近乎商量地低声跟徐蕾说，“磨磨唧唧的，哪像个男子汉，就等一会儿啊，”徐蕾的不满又来了，闷闷不乐地站在江宇的旁边。还好，万莲香一会儿就来了，远远地就看到江宇在那等她，心里很是受用，这家伙执着坚定，有着一份同龄人不具备的淡定老练，还有就是对自己无限制地包容和关爱，印象中好像他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善良、聪明、能干，理解人、体贴人，只是偶尔才会有那么一点点笨，一点点不解风情，万莲香对江宇是非常满意的，特别是江宇对她的真诚、欣赏和依恋值得她倾其一生来呵护，自己真的很幸福。

“忙完了，莲香，”江宇忙迎了上来“行李都帮你收拾好了，你再看看还有没有要收拾的，”“没有了，就一个行李包，十来天就又回学校了，拿来拿去的不方便，”万莲香看着绑好的行李高兴地说，江宇就是会体贴人，想想心里就暖和。“江宇我们准备走吧，”万莲香转身去推自己的自行车，江宇正准备搭把手，“江宇哥，这辆车你不推了？”徐蕾叫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万莲香忙答道。江宇推着自行车和万莲香并肩走出了校门，徐蕾慢腾腾地尾随着。下午的天有些阴北风比上午也大了些，出了大门，江宇把自行车支到了一边，快步走到万莲香跟前，把她的围巾紧了紧，又把帽子外的头发全顺到了帽子里面，把帽子严严实实地拉到了耳朵下面，“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回家好好过个年。”江宇的细微动作让万莲香很是舒服，很是受用，她要江宇一辈子都这样无微不至地体贴她关心她，正如歌中所唱的那样“·····你依然是我手心里的宝····”，“江宇哥，我是空气啊，快点回家吧，”徐蕾是真不耐烦了，“回吧，江宇，路上小心点。”“徐蕾，春节快乐，”万莲香朝着徐蕾挥挥手骑上车径直去了，江宇一直望到万莲香的背影消失在那个转弯处，才回头来推自行车。

一路无语，江宇以为徐蕾累了不想说话，骑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怕快了把休息的徐蕾摔了，“江宇哥，你累了吗，怎么骑这么慢，要不我下来陪你走会儿，你也好休息会，”徐蕾在后面嗡声嗡气地问道，“我还以为你想眯一会儿呢，所有骑慢了点，坐稳了，我可要骑快啦，”江宇大声地说道，脚下的速度也随之加快了起来。“江宇哥，你别累着了，慢一点没关系的，”徐蕾抱着江宇的腰，把脸往江宇的后背上贴得更紧了，“徐蕾，今天怎么乖得跟猫似的，也不说话了”“静静地靠着你真的太舒服了，所以我今天不想说话了，就让我这样靠着，多舒服会，”“这小丫头，还挺会享受的，那就尽情享受吧，”江宇快乐地答道。

徐蕾还是很优秀的，这两年也懂事多了，学习也比江宇好些，就是喜欢发点小脾气，江宇还是非常喜欢这个小妹妹的。“徐蕾，过年到我家来玩啊，我奶奶都跟我交待多少回了，你可得来趟，要不她老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你不说我也要去给奶奶拜年的，奶奶做的虾真好吃，”徐蕾似乎一下子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开始叽叽喳喳了“我还要给奶奶买些好吃的，”“不给我顺便也买点？”江宇开起了玩笑，“你还用买吗，奶奶好吃的不都被你帮忙给吃了，以为我不清楚呀，”徐蕾大声地说着“想要什么，江宇哥我一直都想送你个礼物，但不知道买什么好？”“跟你说笑的，哪有哥哥找妹妹要礼物的，”“我偏要送你个礼物，怎么啦，”徐蕾又开始耍她的小霸道了，“好，好，那我就先谢谢你啦，”江宇深知这小妹妹惹不得赶忙应了下来。

到了徐蕾家门口天色已渐渐地暗了下来，江宇拿起行李给徐蕾送到了家中。徐蕾的奶奶、爸爸、妈妈都在家，正在准备着晚饭。徐蕾的爸妈在外地工作，她爸爸是考上大学分配去的，她妈妈是方塘本地人，结婚后就随丈夫搬到了城里，据说找了个体面的工作，日子过得很不错。江宇以前也见过几次，觉得城里人就是光鲜，比农村人看起来精神多了。徐蕾赶紧给爸爸妈妈介绍江宇的情况，还添油加醋地说江宇这些年对她的关心帮助，特别说了上学回家都是江宇带着她的，徐蕾爸爸妈妈自然十分感谢江宇对徐蕾的帮助。她妈妈拉着江宇的手“这孩子长得真快，以前经常看见你爷爷带着到处跑，转眼都成大小伙子了，还长得这么帅，像你爸爸”夸得江宇一阵阵脸红，十分地不自在“阿姨，您客气了，我和徐蕾一块儿玩大的又是同学，照顾她是应该的，阿姨，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江宇赶忙抽回了手，快步地走出来了，“这孩子，江宇就在阿姨家吃晚饭再回去，”江宇在徐妈妈的话音中早出了门。她爸爸追了出来递给了江宇一袋饼干“拿着，江宇，过年来家玩，”“谢谢叔叔，过年我一定来给奶奶、叔叔、阿姨拜年，我走了叔叔，”“慢点啊江宇，代问你家人好，”“好的，谢谢叔叔，再见。”说话间江宇已经跨上了自行车，徐蕾这丫头一回家肯定找她妹妹说话去了，影儿都不见了。

过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江宇白天要陪着爷爷奶奶去串亲戚，晚上又是无休止地作业练习，经常熬到东方渐白才小眯一会。他仍然和爷爷奶奶睡在一个卧室里，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小时候爷爷奶奶陪着他，长大了他也要陪着爷爷奶奶，爷爷奶奶自然十分高兴，好吃的都给他留着。

卧室的窗外是一片文竹林，文竹细而硬，不成材，只能制作成毛笔杆。听爷爷说他的父亲在盖这栋房子的时候专门从外地挖回的文竹根栽在这窗前，想必老爷爷对文竹有着特殊的情怀。如今文竹林已长成了一大片，风大的时候竹尖都能弯到窗户里面来，确是一幅绝美的风景。江宇特别喜欢这片竹林，看书累了看会儿这片生机勃勃的竹林，很快就会消除疲劳。

万莲香不知现在在做什么，夜深了江宇不禁又想起了牵肠挂肚的心上人，几天不见就想得不行了，就如徐蕾经常说他“哪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那样，但他不在乎，只要万莲香乐意、高兴，干什么他都心甘情愿。记得有次万莲香问他“江宇，你平时做不做梦？”“累得跟狗一样，我可没时间做梦，你呢，莲香？”“你个没心没肺的，就知道睡觉，”万莲香笑骂到，“江宇，真的很奇怪，认识你以后，我就经常做梦了，再累、睡的时间再短，就连有时中午眯一会都能梦到你，梦到我们在一起学习、聊天、吃好吃的，”“逗我开心的吧，累成这样还有时间做梦，你可真心大呀，自愧不如，”江宇不禁苦笑了一下。现在独坐在一片文竹的窗前，江宇相信了万莲香说的绝非笑谈，他多想在梦中与她相见，与她畅谈，与她海阔天空，信马由缰。可自己就是没有梦，万莲香说他情商太低是个真正的大笨鹅，看来一点都不假。“江宇，天都快亮了，睡会儿吧，”奶奶心疼地叫着他“好的奶奶，你快睡，我马上就睡。”江宇小心地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书本和衣躺在了床上。初春的微风从窗外吹了进来，略带些凉气和河面上熟悉的水腥味。睡会儿吧，虽然此刻睡意全无，仍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因为睡着了才有机会做梦，才有可能见到万莲香，想做梦都想得这样的迫不及待，江宇无奈的摇了摇头。

江宇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迷宫一样，走过来走过去就是走不出去，急得他不知怎么办才好，忽然他听到了万莲香的声音“江宇，不要慌，你爬上墙头就能看到出去的方向了”对呀，自己怎么没想到。爬这么矮的墙江宇不费吹灰之力，站在墙头上江宇不禁一阵愕然，这条胡同不就是在龙城的家后面的“一人巷”吗，自己经常路过这儿，今天怎么觉得这么陌生还迷了路，真是奇怪。他赶忙找万莲香，刚才是她在叫自己的，他四处张望大声地喊着“莲香，你在哪儿？”“我在这儿，”江宇闻声望去只见穿着长裙一身素白的万莲香站在水汽飘忽的廊桥旁，向他招着手，宛如天界下凡的仙女一般伫立在团团紫气中。“江宇，你说什么呢，醒了就快起来，早饭都凉了。”奶奶推门进来了“啊，马上就起来。”江宇怔怔地发着呆，自己是做梦了，他还没有拉上万莲香的小手呢梦就醒了，醒的真不是时候。一整天江宇都沉浸在梦境中的情形，这个梦预兆着什么，是好梦吗？

十四

开学那天，天空飘着毛毛细雨，好像还有点冷。还好路上没有湿透，还可以骑车，得赶紧啰，雨下大了就得走着去学校了。拿着奶奶准备好的行李边走边说“奶奶，我去学校了。”“好，路上小心点，东西都拿齐了吧，”奶奶放下手中的活把他送出了门。接上徐蕾就朝学校去了。

徐蕾今天穿的非常喜庆，马尾辫中扎着根红绸带，洋气十足的丝棉红外套，还围着个大红围巾，“徐蕾，今天的打扮像是要出嫁似的，还去学校吗？”“江宇哥，你敢嘲笑我，看我不收拾你。”徐蕾笑着捶打着江宇的后背。“哪儿敢呀，徐蕾”江宇笑着说“你还别说，徐蕾，你今天的穿着打扮就是显得精神，漂亮了许多，”“那你是说我以前不漂亮了”徐蕾仍不依不饶地“老实说，过年这几天都吃什么神丹妙药了，几天的功夫就出落得这般有气质、又漂亮。”“真的吗？江宇哥，你觉得我漂亮吗？”徐蕾高兴地问道，“当然啰，我们家的徐蕾洋气、漂亮、乖巧还聪明，如果我们学校也评选校花，那肯定非你莫属”说得徐蕾开怀大笑。“漂亮有什么用啊，再漂亮也比不了你的香香姐。”徐蕾情绪一下子就低了下来。江宇陪着小心地说“徐蕾别瞎想，万莲香也没你长得漂亮，谁敢说你长得不漂亮我就抽他。”听江宇这么一说徐蕾的心情才好了些。刚进校门雨就打起来了，还好跑得快。把徐蕾送到宿舍时顺便看了下万莲香来了没有，可能是雨下大了万莲香还没有来，江宇边想着小跑着回宿舍了。

下午的雨更大了，大风丝毫没有减弱的倾向，江宇焦急地等待着那熟悉的身影。天黑了上晚自习时还没见万莲香的影子，可能是雨下的太大了，今天出不了门，明天肯定就来了，江宇心里不停地安慰着自己。下晚自习时江宇还特意到隔壁班看了看，是不是万莲香想给自己一个惊喜，把自己藏了起来。江宇有些失落地会宿舍了。

第二天、第三天漫长的等待煎熬中江宇仍然没有盼来那熟悉的让他心跳加速且早已镌刻在灵魂深处的身影。江宇嘴角都急出了水泡，吃不下睡不着的，这万莲香到底怎么啦，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家里除了什么事，怎么还没回学校？晚自习下课后江宇恍惚着走出了教室，徐蕾拉住了他关切地问“江宇哥，这香香姐开学好几天了怎么还没来呀？”“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也很着急，你有消息吗？”江宇以为徐蕾听说了什么，“没有啊，江宇哥看把你急的都上火了，你也要多注意身体，肯定是出了什么急事，要不依香香姐的性格能力没有什么困难能难得倒她的”徐蕾安慰到“要不明天去问一下吴燕老师，听说吴燕老师和香香姐是同乡，可能知道情况吧。”“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去问老师呢，真是的，谢谢你呀徐蕾。”一语道破梦中人啦，江宇这才清醒了一点，略微轻松了一些。

第二天上午外语课下课后江宇追上了吴燕老师“老师，我想打听一下万莲香同学为什么没来上学？”吴燕老师看着一脸焦急的江宇说“江宇，老师现在有事，你下午吃完晚饭到办公室来找我一下，好吗？”“好的，好的，谢谢老师。”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下课，江宇打算不吃饭了直接去吴燕老师办公室，徐蕾从后面追了上来“江宇哥，你干什么去呀”“我去找吴燕老师”“那也得先去吃饭呀，我都盯你好几天了，不吃不喝的，你想干什么呀”“别管我，我没事，”“你没事，那吴燕老师也得去吃饭呀”看着徐蕾关切的眼神和心疼的快要掉下的眼泪，江宇心中不由暖流涌动，“谢谢你徐蕾，我们去吃饭。”徐蕾高兴地跟着江宇进了食堂还特意给江宇买了份粉蒸肉。吃饭时徐蕾把从学校卫生室要来的败火药硬是盯着江宇给吃下。

吃完饭江宇迫不及待地去了吴燕老师的办公室，老师还没来，江宇只好在门口等着。“江宇，站门口干什么，风这么大，快进屋坐。”吴燕老师好像突然冒出来似的“好的，老师”江宇忙应了声跟着吴燕老师进了办公室“快坐江宇，老师给你倒点水喝”“谢谢老师，刚吃完饭，我不渴。”江宇说话间提着暖瓶给吴燕老师的杯子里加了点水，慌忙找了个凳子坐到了老师跟前。“江宇，万莲香同学的事本想早点告诉你的，这不刚开学太忙了还没顾得上，你不会生老师的气吧，”吴燕老师客气地说道“哪能呢，老师哪有学生生老师气的道理。吴燕老师万莲香怎么没来上学呀，”“万莲香同学的父亲在年前不幸因病去世了，莲香她妈妈身体也不好，经受不住她父亲离去的打击，又病倒了，她的俩个妹妹刚上初中，一家子的重担就落到了莲香的肩上了。”吴燕老师语气沉重地给江宇说着。“那莲香怎么办呀？”江宇没有经历过什么事一下子就慌了，“莲香开学前到我家来过一趟，莲香跟我说她父亲走了母亲再不能出什么事了，好在她舅舅前几年在深圳打拼已站稳了脚跟，她父亲去世后，她舅舅回来帮着料理后事时就跟她母亲说要带她们去深圳，好好把她母亲的病治治，她母亲当时没答应说是要等莲香回来做主，莲香回家后舅舅找她长谈了一次。俩个妹妹还小，她母亲又急需看病，自己上学还要花钱，如果上大学更要花大量的钱。她父亲在世时看病还借了舅舅他们好多钱，虽她舅舅多次表态这钱不用还了，可这是多大的人情啊。她舅舅还宽慰莲香说现在深圳是急需人才的关键时期，国家一下子没有能力培养大批大学生，好多岗位都由高中毕业的学生定岗撑起了的，劝莲香要坚强些，勇敢地面对困难，把家庭的责任担起来，她舅舅说他能力有限，不能让莲香继续上学还愧疚地流了好多次眼泪，但她舅舅表示会一直支持帮助莲香她们的，希望莲香为了她母亲好好考虑考虑”“那莲香怎么想的？”江宇往老师跟前挪了挪急切地问道，“唉，莲香能怎么想呀，她还是个孩子，但也只能咬牙扛起这份重担，她不扛谁扛？俩个妹妹还不懂事，莲香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她舅舅。看着懂事的莲香，她舅舅心疼得直流泪一把把莲香抱在怀里‘好孩子，舅舅实在没办法了，舅舅对不住你爸爸啊’莲香当然清楚她舅舅的苦衷，一个劲地安慰她舅舅说她会跟着舅舅好好干把妹妹和妈妈都照顾好。”“唉，多懂事的孩子，只是这下又不知要吃多少苦。”吴燕老师惋惜地叹了口气。“那怎么行呢，莲香她一个女孩子，又没力气，她能干什么呀老师，”江宇急的流出了眼泪。“江宇，你别急，莲香不是一个人去深圳，不是还有她舅舅他们吗，”吴燕老师心疼地给江宇递了个毛巾“大小伙子了，别到眼泪，”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圈，“江宇，莲香专门让我告诉你，让你不要太担心她，她一定会坚强起来的，一定能把妈妈妹妹照顾好，让你要继续努力学习考上理想中的大学。等她一切都稳定下来就给你来信。”这时的江宇哪有心思听老师说话，满脑子想着，莲香这么柔弱的身体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打击，承受不起家庭的重担，心疼极了，可自己能帮得了她什么，“老师，我们帮帮她好吗，她这么好的成绩放弃学习怎么行呢，老师，”泪流满面的江宇望着老师哀求道。“江宇，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和莲香的感情，老师也没办法，这是我们目前谁也没有办法的事。”吴燕老师不停地安慰着江宇“江宇，你要冷静些，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学习准备高考，我们要相信莲香能渡过这次难关的，好吗？”“谢谢老师，我上自习去了。”江宇站了起来机械似的走出了吴燕老师的办公室，“江宇，振作点。”吴燕老师冲着木偶似的江宇叮嘱着。

怎么会是这样的，江宇失魂落魄般地走进了教室，满脑子都是万莲香流泪失望无助的样子，他心都碎了，可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晚自习快结束的时候，吴燕老师还专门到教室里来看了一次江宇，傍晚江宇的状态让她很不放心，这孩子思想单纯不会转弯，别影响了学习。吴燕老师其实是万莲香舅妈的表妹，当年中考万莲香的成绩不太理想，还是吴燕老师想办法给录到这个学校的，她想把万莲香带在身边可以在学习生活上好好照顾照顾。万莲香这孩子还算有悟性又能吃苦，成绩很理想。后来她发现万莲香与江宇的早恋问题，善意地提醒严厉地批评了万莲香好多次都未能发挥作用，他俩虽有所收敛，但仍然我行我素眉来眼去的越走越近了，不过在学习上他俩好像还拉开了比翼齐飞的架势，也就懒得再操心了，只是经常提醒万莲香不要玩过了火，玩出格了。其实吴燕老师和她的爱人也是早恋的一对，她当然能理解万莲香江宇他们的这份纯真了，有时看着他们在校园里亲亲热热地手拉着手，不由勾起了她在高中的美好回忆。早恋也是恋，有什么不妥吗？吴燕老师有些自嘲的笑了。万莲香走时专门托她照顾江宇，她得当回事，好在江宇这孩子还算不错，仅在外语这门课上有点困难，我得好好帮帮他。江宇心地善良，性格率真，会理解体贴包容人，为人厚道对人真诚，学习成绩也不错，怪不得万莲香不管不顾地喜欢上了他。小伙子真的不错，我也喜欢。

十五

万莲香在学校门口与江宇告别后也是归心似箭，恨不得一下子就能飞到家。学习任务重加上还有老师交代的一些事，都只好挤到周末突击加班。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平时吃的用的都是江宇回家给拿的，头上的帽子戴得这么严实到现在都没有松一点，这江宇就是心细懂得照顾人，浑身暖暖和和的，这心里其实才是真正的暖和，江宇真好，我要一辈子都跟着他，要他一辈子都这样体贴我照顾我，想得万莲香自个儿都觉得脸红了。

一个多月没见爸爸了，不知他身体怎么样了。爸爸的病一到冬天就严重了，开了春就会好很多。一想到爸爸的病万莲香的心就一阵阵地揪起，脚下的速度不由加快了起来。远远就能看见家门口她卧室窗前的那棵山茶树，树梢上红红的缀满了半开的山茶花。都说腊梅傲雪不畏严寒暗香浮动，寒冷的冬季山茶才是真正的花英雄，开得如此的热烈、如此的奔放和随意，想怎么开就怎么开，与热情奔放活力四射鲜艳夺目的山茶花相比，腊梅充其量只是小家碧玉而已。万莲香从小就喜欢这火红的山茶花，记得四岁的时候冬天看着山上盛开的山茶，一个人跑上山去摘花，害得她爸爸找了好半天，后来她爸爸怕她一个人再偷跑着去摘花，怕她上山被刺条挂着摔倒滚下山来，就挖了一棵一米多高的山茶树栽在了万莲香的窗前，用她爸爸的话说就是让她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她喜欢的花儿。这就是父亲对孩子倾其所能的一个缩影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敬天下父母心，父爱如山呵护着一颗颗幼小的心灵。想到爸爸自幼对自己的宠爱有加、呵护守候万莲香眼睛不由得湿润了起来，但愿爸爸身体能好些。

快到家门口时她就大声喊起了她妹妹“佳媛，姐回来啦。”一身孝服的佳媛从屋里哭喊着跑了出来死死地抱住了万莲香，“姐，爸爸没了，爸爸没了，”万莲香还没缓过神来“佳媛，你穿的是什么，谁让你穿的，什么爸爸没了，”“香儿，你可回来了，”她看到妈妈在舅妈的搀扶下满脸是泪的走出来了，她赶紧推开了妹妹朝妈妈迎了上去“妈，这是怎么啦，妈？”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万莲香意识到出大事了。妈妈紧紧地抱着万莲香，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妈妈的颤抖，“香儿，你爸爸走了，”妈妈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是你爸不让我们告诉你的，香儿，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万莲香似乎明白了一切。她心如刀绞，好像听到了自己心碎坠地的声音，两条腿不听使唤地发抖，眼前阵阵发黑。舅妈一把把万莲香抱住了“莲香，你要坚强些，别让你妈妈再担心了”。万莲香在舅妈妹妹的搀扶下进了家门，堂屋中间的墙上悬挂着爸爸的遗像，爸爸正和蔼地笑着看着她呢，万莲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爸爸，香儿回来了，你最疼爱的香儿回来了”嚎啕大哭了起来。一家大小都跟着悲伤地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叫着爸爸，让人不由唏嘘不止同情至极。没有什么比生死离别更心痛的事了。“我要去看爸爸，佳媛，快带姐去看爸爸”万莲香一把扯起跪倒在地伤心痛哭的妹妹就往门外走，“香儿，香儿····”妈妈在身后哭喊着，舅妈赶紧也跟着追了上去。

万莲香拉着妹妹佳媛发疯似的朝着祖坟的方向去了，她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或许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而已。她要看看是不是有爸爸的坟，但愿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万莲香看到了爷爷奶奶的坟地旁边多了一座新坟，周围还有新鲜的香纸灰、鞭炮的碎片，她发疯似地扑倒在坟上，双手拼命地拔动着还很松软的泥土“爸爸，香儿回来看你了，你怎么躺在这里了，你快出来爸·····”“莲香，你别这样，别吓舅妈好吗”舅妈抱住莲香的腰使劲地往回拉，佳媛吓得站在那儿一动都不敢动，“佳媛，快来帮舅妈一把，把你姐拉回去，”“爸，你出来呀，你陪香儿回家好吗，爸·····”万莲香凄惨绝望的呼喊已无法追回父亲渐行渐远的身影。松涛阵阵翠竹低垂，空旷的山野中星星点点的黄菜花也发出了低低的呜咽。

万莲香在舅妈和妹妹的拖拉下回到了家死了般地躺在了床上，两眼发直一声不吭，任由泪水不断地流淌。“香儿，你怎么啦，别吓妈妈好吗”，妈妈坐在万莲香的身旁不停地给她擦着眼泪，似乎有着擦不完的眼泪，擦完了又流出来了，“妈，我没事的，我就是想爸爸了”万莲香紧紧地拉着妈妈的手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一夜无眠，万莲香满脑子都是爸爸的笑容，爸爸关切的话语，爸爸给她夹菜送她上学的样子，爸爸高兴的样子，爸爸生病的样子。爸爸的爱相伴莲香每一个成长的细节。爸爸给她种的那棵山茶树都快有房子高了，物是人非的伤痛吞噬着万莲香脆弱的心灵。泪水整整流了一夜。天刚亮她就起来了给爸爸上香送茶。“香儿，是你起来了吗？”妈妈在房中焦急地问道，不时地传来嘶哑的咳嗽声。万莲香一夜没合眼，她知道妈妈也没睡。妈妈的房里时时传来低沉压抑的哭泣声，像针一样扎刺着她。收拾好灵堂前的一切，她觉得一阵阵地眩晕，硬撑着到了厨房，她要给妈妈做点吃的。

空空的碗橱中只有挂面，案板上有一些可能是昨天没吃完的新鲜菠菜，万莲香在锅内添了些水又赶紧生起了火。这时舅妈带着表妹她们来了，“莲香，做什么早饭？”“舅妈，我准备下点面条，你们吃了没有？”万莲香感激地望着舅妈问道“我们吃过了，莲香，舅妈来帮你，”舅妈拿出了刚从家中带来的鸡蛋，“莲香，你都一天没吃没喝了，早上多吃点，身体可别垮了，”舅妈心疼地拍了拍莲香的后背，莲香忍不住泪水又流了下来，“谢谢舅妈，我一定好好的，”做好早饭，莲香先给妈妈盛了一碗面放上了两个水煎荷包蛋端了过去，扶着妈妈从床上坐起来“妈，你吃点面，”“香儿，你吃了没有？妈不饿你先吃，”妈妈心疼地看着两眼红肿的莲香。这时舅妈端着一碗面进来了，“姐，莲香的面我拿来了，一块儿吃，”妈妈又把碗里的两个鸡蛋拨到莲香的碗里。“香儿，妈胃口不好，你要多吃点，”莲香知道她要是不吃的话妈妈肯定也不吃。她强忍着眼泪当着妈妈的面把面条全吃下去了，又看着妈妈吃完，扶着妈妈重新躺了回去。

“莲香，忙完了过来一下，舅舅跟你说会话。”舅舅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好的，舅舅。”万莲香就一个舅舅，外公家家境一般，舅舅上大学的钱都是她爸爸给凑的，包括后来找对象结婚都是莲香的爸爸一手操办的。莲香的爸爸在家乡这一带是出了名的木匠，不仅手艺精而且做工便宜，还很守时讲信用。给你做的家什农具的说什么时候做好就什么时候做好，绝对半天都不耽误，就连镇上的干部都慕名而来请他做家具装饰房子。莲香的爸爸非常珍惜乡亲们对他的这份信任，干活更加卖力了，农闲时总是亲自到山里面去选购优质木材，再一根根地扛回家精心伺弄。一忙就得几个月，硬朗的身体也就是这样活活给累垮了。

舅舅对莲香的爸爸充满了感激，这几年条件好了点就想方设法地帮衬这姐夫，姐夫的病也时时揪着他的心，怎么也没想到姐夫病情恶化得这么快，要是早知道无论如何也要带姐夫去大医院看看。现在姐姐又病倒了，还有三个未成年的孩子，自己一定要像当年姐夫帮他那样帮他们渡过难关，不，一定要做得比姐夫还要好。“莲香，家里的情况你都清楚，你现在成了家里的主心骨，顶梁柱了，”舅舅点了根烟语重心长地说了起来“你妈妈的病我找医生看过了，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我想把你妈妈接到深圳去，那儿的条件很好，我和你舅妈也好照应着，”“谢谢舅舅”万莲香哽咽着说“莲香，别太难过了，我是你亲舅舅，你妈妈是我的亲姐姐，我能有今天全靠你爸爸当年的支持帮助，我做这一切都是应该的，”舅舅动情地说着眼里含满了泪水，“莲香，有件事舅舅要和你商量一下，”舅舅为难地说道，“你讲，舅舅，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全听你的”，“你看，莲香你马上高中毕业了，舅舅知道你成绩好考个大学不成问题，可现在你妈的情况，要花不少钱，你再上大学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你俩个妹妹还小，到了深圳还要去上学，都得花钱，莲香你明白舅舅的意思吗？”万莲香从舅舅满脸愁云吞吞吐吐的讲话中基本上明白了舅舅的意图，“舅舅，我明白了，我跟妈妈妹妹一起随你去深圳，你放心吧舅，我能自食其力，我去打工挣钱来贴补家用。”万莲香神情坚定地跟舅舅说道，“莲香，你真懂事，舅舅确实能力有限，没办法全部解决你们的困难，是舅舅没用，舅舅对不住你过世的爸爸，你别怨恨舅舅，好吗？”舅舅流着泪拉起了莲香的手。“舅，你言重了，对你和舅妈莲香只有感激的份，舅你千万别这样想。”莲香抱着舅舅哭出了声，爸爸不在了，妈妈又病倒了，舅舅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了“舅舅，我听你的安排，莲香听话，你别哭了好吗？”莲香伤心地给舅舅不停地擦着眼泪。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不经世事的万莲香措手不及，辍学务工她也见过几个同学的悲惨遭遇，如今灾难突然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她真的无法接受。爸爸的去世已让她心碎一地，上大学是她的理想，更是爸爸的期盼，一切的梦想倾刻间都土崩瓦解化作虚无随风而散了。吃再多再大的苦、受再多再大的累万莲香都能坚持，唯独失去理想的日子该怎么去熬，万莲香如同黑暗中摸索前行的人孤独而无望。

舅舅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的事实，有些无情甚至说很残忍，但都是她无法跨越的障碍，只有硬着头皮咬紧牙关拼命闯过去。她无可推卸无法逃避地成了妈妈和妹妹的希望、支撑，她站稳了这个家就稳了，妈妈的病就会好起来，妹妹也能继续上学。哪怕没有了梦想现实的这一步也要勇敢地迈出去。万莲香痛苦极了，她想找个倾诉的人都找不到，她想江宇，疯狂地想着江宇，预感这时怎么不灵了。她多想江宇紧紧地抱着她，她可以尽情地宣泄心中所有的不快与痛苦。可是江宇也是学生，也还是个孩子，除了平添痛苦外他又能做的了什么。她知道只要她跟江宇说一起去打工，江宇肯定会连考虑都不带考虑地跟着她走，这一点她很自信，可他的家人怎么办？自己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也太自私了。但愿自己的事未能干扰到江宇的学习。

江宇一根筋的执着她是深有体会的，记得江宇说他小时候看到别的小朋友下雨天上学都穿小孩子的雨靴自己也想要一双，回家就不停地缠着父母、爷爷奶奶闹了个整宿都不罢休，后来还是到他家玩的他爸爸生意上的一个伙伴的女儿实在忍受不了江宇无休止的哭闹，天一亮就冒着大雨到乡里的供销社给他买了一双。

认识江宇后一次她很随意地说了句她没吃过鳝鱼，学校食堂当然没有这样的好菜。江宇为了省钱，晚上下自习后借了老师的手电筒硬是到学校附近的稻田里给抓了好多条黄鳝，到学校收拾干净后找到食堂的厨师商量以分给他一半的条件帮他把黄鳝炒好。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满满的一盘子熘鳝鱼片就端到了万莲香的跟前，万莲香高兴得惊叫不已。江宇的体贴关心除了她爸爸外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了做得到，情感上的体贴更是超越了亲情的关怀。她不能让江宇跟她一块去遭罪，更不能影响他现在的学习和以后的前程。自己只好把这份刻骨铭心的思念强压到心底，一切等江宇高考完之后再说。

万莲香帮着妈妈妹妹收拾好去深圳的行李，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妈妈伤感不已可又无可奈何，看着忽然间长大的女儿，心疼得直掉眼泪“香儿，苦了你了，妈对不住你，对不住你爸呀，”万莲香发誓在妈妈面前再也不掉眼泪，她是妈妈的希望，她放弃学业是她的责任，她要坚强，只有这样妈妈心里可能才会舒坦些。万莲香强忍着心酸搂着妈妈的脖子“妈，我没事的，能出去挣钱我挺高兴的，真的····”最终还是没忍住眼圈红了“到了深圳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妈···”说着忙背过身子快速地抹了下眼泪。

安顿好妈妈后万莲香小心翼翼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高中的课本作业练习本都分类整理出来用细绳子捆好放到了衣柜里面，似乎以后还能用得上一样。还有一本万莲香视同自己生命一般的日记，就是她和江宇相识相知相恋的点点滴滴。她在日记的扉页调皮地写着“大笨鹅专题日记”，里面写满了她和江宇的快乐、理想、牵手相约、生生世世等等，她得随身带着，这里有江宇的温暖，江宇的体贴，江宇对自己诚挚而纯洁的爱，带着它江宇就在身边。

出发的那天早上，万莲香陪妈妈去爸爸的坟前告别，万莲香跪着给爸爸上香烧纸钱“爸，香儿给你上香了，你可看见了”说话间早已泪流满面了“爸，你放心，这次去深圳，我一定把妈妈的病看好，把妹妹都照顾好···”万莲香哭出了声，她太想爸爸了，这一去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就把爸爸一个人留在了这冰冷的地下，她相信爸爸这样的好人一定能去天堂的，她坚信这已经不是什么迷信了，她相信爸爸一定在天上看着她们，保佑着她们。“爸，你要是在那边需要点什么就托梦给香儿，香儿每年清明、你的祭日，生日都会回来看你的，到时都捎来烧给你···”舅舅、舅妈不停地抹着眼泪，搀扶起莲香踏上了去往深圳的路途。

十六

有了万莲香的准确消息后，江宇比以前更加沉默了，唯有不停地看书学习才能暂时地转移对万莲香的思念和担心，晚上瞌睡得没办法了，才和衣躺下，可一躺下满脑子都是万莲香流着泪的无助眼神。他最喜欢的就是万莲香这双大而清澈的眼睛和俏皮得似乎能说出话的眼神，可如今美丽动人的眼睛却蒙上了一层痛苦的阴云，江宇怎么能不心疼呢。一想到这就睡意全无，爬起来想看看书可眼睛又睁不开，躺回去又是格外的清醒。万莲香一会儿笑脸一会儿伤心难过的场面又浮现在眼前，江宇苦恼极了，人也一天天地消瘦了下去。

徐蕾当然清楚他是怎么回事，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每天陪他去吃饭，还给他多买些肉吃，想和他说说话，他总是一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星期六下午回家的路上，江宇更是没了声音。“江宇哥，你是不是生病了？”“你才生病了呢，哥对你这么好还咒哥啊，”江宇没好气的说了句，“才没有呢，不是看你最近面黄肌瘦的担心你嘛”说着委屈地抽泣了起来。江宇赶忙停了下来“哥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别生气了，哥知道你对我好，”拉起了她的小手“要不你打哥几下解解气，”徐蕾抹了下眼泪“江宇哥，我没生你的气，我就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关心一下嘛，”“徐蕾，谢谢你，”江宇感激地握了握徐蕾的小手，“走吧，回家去。”“江宇哥，香香姐有消息吗？”徐蕾在身后试探着小心地问道，“没有，我都找吴燕老师问了好多次了，老师都有点烦我了，我不敢再去问了。”江宇伤感地说着“香香姐那么有主见，人又聪明勤快能干，谁不喜欢呀，她肯定能跨过这道坎儿的，到时候一定第一个给你来信的。”徐蕾宽慰着江宇说道 “唉，真是苦了莲香了，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扛起家庭的重担，而我居然什么忙都帮不上，连她在哪儿过得怎么样一概不知”江宇顿了顿接着说“徐蕾，我是不是特无能特别没用呀，”“江宇哥，你千万别这样想，香香姐不还是有她舅舅在帮她吗，听说她舅舅在那边的政府机关上班，照顾她还不是小事吗，江宇哥你就别太操心了”“好的，我明白了”江宇表面上应付着徐蕾，他不担心莲香谁去担心莲香啊，想想就是揪心的痛。“江宇哥，我可警告你，你再这种状态我就回去告爷爷去，”“别···别···，徐蕾，我一定听你的调整好状态好好学习。我和莲香的事千万别告诉我的家人，算哥求你啦”江宇当然急了讨好着对徐蕾说道。“这还差不多，快走吧，天快黑了。”徐蕾高兴地把脸又向江宇的背上贴了贴。

江宇刚进家门奶奶就发现了异样盯着他问道“江宇，你是不是生病了，这才几天就瘦成了这个样子了”心疼地上前伸手摸他的额头、脸蛋。“奶奶，我好着呢，什么病都没有，”江宇一把把奶奶抱了起来“看，没事吧”江宇笑着对奶奶说，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奶奶是最关心他的人。“江宇，你肯定有事瞒着奶奶，还是钱花完了吃的不好啊”“到底怎么啦，江宇？”奶奶似乎不问出个究竟是不罢休似的。爷爷江天恒从外面进来了“这么大嗓门，说什么高兴事呀”“快看看你的大孙子都瘦成什么样儿了，你问问吧，他也不跟我讲实话。”奶奶这才放开江宇的手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江天恒盯着江宇看了一圈“江宇，你真生病了，等会吃完饭爷爷带你去看医生”“我真的没病，爷爷，看什么看呀，可能是学习太累了，睡觉没睡够吧。”江宇解释着，也奇怪了，怎么今天见到他的人都问他是不是生病了，自己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呢？江天恒知道孙子倔也就没说什么了“江宇，那我们吃饭吧，不舒服了要跟爷爷讲，又不是小孩子了。”江宇连连点头称是转身朝着厨房去了“爷爷，我去帮奶奶把饭菜端过来。”晚饭后江宇忙着写作业去了，奶奶忍不住地问江天恒“你说这江宇才几天功夫又黄又瘦的，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对呀，可这小子什么都不说，得想想办法打听一下是不是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把徐蕾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吗，这丫头过年后还没来过呢，还听想她的。明天叫她来家里吃饭，顺便问一下。”“好，好，我明天早上去买点菜。”

江宇感觉刚睡下就被奶奶叫起来吃早饭了，慢腾腾地挪到饭桌前早饭都快凉了赶紧对付了几口。正准备把碗筷放回厨房时，看见奶奶拎着家里的大公鸡进来了“江宇，快帮奶奶把鸡抓住，今天中午就吃它，”奶奶高兴地扬了扬手中的大公鸡招呼着江宇过去帮忙“奶奶，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连打鸣的公鸡你都舍得杀呀”“我大孙子回家了天天都是好日子，今天奶奶就是高兴，”奶奶高兴地说，奶奶总是乐呵呵的，好像永远都没有烦心的事一样，有时还挺幽默，真好。“对了，江宇一会儿去把徐蕾接过来吃午饭，就说奶奶想她了。”“搞了半天鸡是杀给徐蕾吃的，看还把我感动得，”江宇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逗奶奶，“徐蕾能吃几块呀，还不都便宜你了，快去吧，顺便把早上摘回来的新鲜豌豆给她奶奶捎去。”“好的，奶奶我把鸡收拾好了就去接徐蕾。”到了徐蕾家自然得陪她奶奶聊会儿，这老奶奶能说会道的拉着江宇唠叨个不停，江宇有不好意思打断她老人家的话，都快中午了还兴趣正浓。还好徐蕾非常了解她奶奶，拉起江宇的手就走“奶奶，下次江宇哥来你们再继续聊，现在我们要去吃饭了，”“看看你这孩子，我还没说完呢，你看人家江宇多懂事，学着点···”“江宇，放假了来玩啊···”可怜她老人家的声音已远远地抛在了江宇他们脑后了。

进了家门爷爷正在往桌上端菜，徐蕾赶忙迎了上去“爷爷，让我来，”“哎呀，徐蕾来啦，几天不见又长漂亮了，”爷爷疼爱地说“谢谢爷爷，看家里这么忙还叫我来吃饭，太客气了。”“真懂事，是奶奶想你了，快去看看奶奶吧。”“哎”徐蕾欢快地进了厨房。“奶奶，我来了”上前就搂住了奶奶的脖子摇了摇。“这都多久了也不来看看奶奶，”奶奶装作责怪的样子，“学习太紧张了，根本没时间，等高考一完我就来陪奶奶。”“好，好，就数徐蕾懂事了，奶奶今天给你多做些好吃的。”奶奶高兴地炒着菜边和徐蕾说着话。满满一桌子菜，红烧鸡肉、五花肉烧鳝鱼段、鲤鱼煮青豆小菜自然就不说了。“这么多好吃的，江宇哥我们好久都没吃了。”徐蕾兴奋地拍着江宇的肩膀。“还是回家好吧。”江宇也非常高兴。“爷爷奶奶，谢谢你们，”徐蕾非常有礼貌的笑道，“客气什么呀，自家人的，快坐下吃。”爷爷开心地招呼着。“我去叫奶奶”徐蕾转身又去厨房了。江宇赶忙把爷爷的酒瓶酒杯的拿出来摆好把酒满上，爷爷喝的还是盐水瓶装的散酒，他就喜欢这个味。奶奶不停地给徐蕾江宇夹菜“奶奶，我自己来，”“够了够了，奶奶你也吃”徐蕾的吃相确实恭维不得，看得江宇乐得笑出了声，“奶奶，你看江宇哥还笑我。”徐蕾撒起了娇，毕竟都还是孩子。“别管他，尽管吃，先吃下去才是实惠的，”“对，对，奶奶说的对，吃自己爱吃的让别人笑去吧，”徐蕾又夹了一块鳝鱼段朝江宇调皮地做了个怪动作“有本事你别吃呀，小样儿，还笑我。”逗得爷爷奶奶也跟着笑了起来。

午饭在欢快的气氛中以盘碗皆空而告一段落，“哎呀，奶奶，我吃得都站不起来了”徐蕾娇气的摸着肚子夸张地朝奶奶笑道。“这才吃了多少呀，你看江宇至少吃了你两个人的量。”奶奶笑着拉起徐蕾的小手“都长这么漂亮了，奶奶就爱给你做好吃的，”把徐蕾夸的脸都红了，“走，到奶奶房里来，奶奶问你个事。”“好的，奶奶。”“徐蕾，奶奶问你话你可别像你江宇哥一样瞒奶奶啊，”徐蕾一脸的惊诧，看着奶奶少有的认真样忙说“奶奶，徐蕾能哄你老人家吗，有什么你尽管说奶奶，我只要知道的就全告诉你，不知道的也要想办法打听到来告诉你。”徐蕾信誓旦旦地让奶奶很受用。“真是个好孩子，徐蕾，江宇在学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没有啊，奶奶，我按爷爷的要求高中这几年一直就坐在江宇哥的后面，除了睡觉上厕所，一刻都没离开过。”“那就怪了，这个学期看他心神不宁的人也消瘦了很多，都掉架子了。”徐蕾这才明白了奶奶问话的意思了。她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如实奉告了，“奶奶，高三学习任务重，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江宇哥是累着了，你别担心，等高考一结束自然就好了。”徐蕾心亏地跟奶奶说着，一副轻松的样子，奶奶信了她的话。“徐蕾呀，你们今天回学校奶奶多给你们拿点钱，多买些好吃的，身体可不能垮了，知道吗？”“奶奶，我知道的，这个学期我爸给的钱多，我和江宇哥两个人是吃不完的，你别操心了，我一定把江宇哥盯好。”徐蕾知道奶奶的心思。“看看江宇，还指望他照顾你呢，”奶奶心疼地说“徐蕾，你比江宇小可比他懂事多了，这孩子长大了有心事都不跟奶奶说了，”奶奶说着说着就有些伤感了，“奶奶，你还不知道江宇哥吗，最近就是累得，没事的奶奶，放心吧，啊”徐蕾忙宽慰道。“还好有个伴，徐蕾你俩得好好的，这么长时间没来，我还以为江宇欺负你了，”“哪能呀奶奶，江宇哥这个哥哥做的非常称职，跟亲哥哥一样的，什么事都让着我，我不欺负他就不错了，他哪敢欺负我呀”徐蕾开心地笑着说“奶奶，我和江宇哥一直都挺好的，你们看不出来吗？”“这下奶奶就放心了，等会儿你们多带些好吃的回学校”“还有个事徐蕾，奶奶炒的虾不好吃了吗？”“没有啊，我最喜欢吃了”“那江宇这个学期怎么明显地带少了，有时我故意多放些他还把虾给拨了回来。”奶奶的心真细啊，徐蕾为奶奶对江宇哥和她的细心呵护关爱深深地打动了。“前一阵子我爸给我捎了许多干鱼，我和江宇哥到刚刚才吃完，等会儿奶奶你就多炒些虾我们带上，我喜欢吃，谢谢奶奶。”徐蕾善意地哄着奶奶，“真有礼貌，这么懂事，家里管的真好。”奶奶疼爱地摸了摸徐蕾的小脸。

返校的路上江宇忍不住回身问道“徐蕾，奶奶悄悄地跟你说什么了？”徐蕾知道江宇担心她向奶奶说万莲香和他的事，奶奶要是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一个女孩儿，奶奶不知道会有多心疼多伤心。她故弄玄虚地清了清嗓子“啊，这个嘛，你看着前面，安全第一骑车子还敢回头看后面，把本小姐摔着了你赔得起吗？”江宇一听徐蕾的口气就知道没事了，仍装作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到底什么事嘛，说说呀徐蕾，以后哥什么事都答应你。”“嘿嘿，江宇哥，你也有求人的时候啊，”“对，对，我江宇顶天立地大丈夫一个绝不求人，”“挺爷们的呀，真了不起，”徐蕾阴阳怪气地讥讽道“不过·····”江宇故作深沉地停了下一声不吭了，“不过什么？”“不过什么呀，江宇哥你快说，”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徐蕾不停地捶打着江宇的后背，江宇就是不出声。“江宇哥，你再不说我就下来了，”“慢，慢，我说，我说，”江宇再清楚不过徐蕾的脾气了。平时有说有笑的发起狠来还真是吓人，他怕他再卖关子徐蕾一生气可就要走着去学校了。“快说，”徐蕾一个劲儿地催着，“不过呀，我今生只求一个人，”“谁呀，快说，你再吞吞吐吐的我真生气啦。”“当然是你徐蕾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你这小脑子转不过弯了吧，”“求我什么，江宇哥？”搞得徐蕾一头雾水的，“徐蕾，我长这么大没怕过谁，唯独你除外，”“你说你怕我，江宇哥你真会说笑话，”徐蕾放肆地笑了起来，“笑什么笑，严肃点，说实在的，徐蕾我最怕你不开心、不高兴，特别是有时还掉眼泪，”空气似乎瞬间凝重了起来，徐蕾觉得江宇不像是在开玩笑，“就算你说怕我好了，那又求我什么事呀”“哥只求你无论什么时候任何时刻都心情好，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永远都开心、快乐、漂亮。”“逗我开心了吧，还求我什么？”徐蕾知道江宇在逗她玩，但她喜欢听，哪怕这是地地道道的假话。“还有就是永远都不生气，”江宇认真地说着。“江宇哥，你想香香姐了吧 ，”“真的徐蕾，我一看到你不开心我心里就特别大不舒服。”“我才不信呢，香香姐没来上学才是你不舒服的真正原因，以为我不知道呀，”“哎，说了你也不信，枉费了哥的一番苦心啦，”江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信还不行吗，江宇哥高兴点。”徐蕾不由得搂紧了江宇的腰，她非常清楚江宇心中只有万莲香。江宇的这份执着真的让人羡慕，常人根本是做不到的。江宇对她的体贴关心她只能感觉到是亲情的关爱，是哥哥对妹妹的爱，至少目前她还不敢奢望什么。“江宇哥，你真好。”徐蕾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知道我的好了吧，只要你高兴了，我就舒服了。”江宇大声地说着，“我要让关心我的，爱我的，我爱的人都幸福快乐起来。”“这才是真话，江宇哥，尽说好听的哄我开心，不过我非常乐意你哄我开心。”徐蕾有些伤感地笑了笑。

江宇突然感到有些气短，腿一下子就软得没劲了，“徐蕾，你下来一下，”“怎么啦，江宇哥？”徐蕾跳了下来扶住了车子。江宇双腿支在地上差点没站稳，“是不是中午吃多了，突然喘不上气了，”江宇费劲地说，“江宇哥，你没事吧，”徐蕾跑到了江宇的面前仔细地看着他的脸“真的瘦了很多，江宇哥你可得保重身体啊，过两个月就高考了，你得挺住了。”说着接过江宇的自行车，“江宇哥，我陪你走会儿，看能不能好点，”走上了快到学校的那个大上坡，前面就都是平路了，江宇似乎也缓过了劲，“徐蕾，把自行车给我，我好了，”“江宇哥，我陪你走吧，反正离学校也不远了。”徐蕾真的很担心甚至有些后怕。刚才江宇的表情极不自然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走，没事了，徐蕾快上来。”江宇轻松地说着，他怕徐蕾担心故意又说“徐蕾，我没事，别一惊一乍的，别告诉爷爷奶奶啊，”“知道了，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关心一下自己。”徐蕾有些不忍地坐上了自行车。江宇身体好谁都知道的，有时一天参加两三场篮球赛也看不出来一点点疲惫的痕迹，这是怎么啦，看来爷爷说的没错，江宇是真的生病了。得想办法让他去看医生，徐蕾心里一直在盘算着。

十七

第二次模拟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江宇比第一次的成绩略好一些，这让吴燕老师深感欣慰，江宇的外语成绩稳中有升应该不会拖后腿了，可江宇这个学期以来沉默寡言，在校园里走路都是低着头的，只知道埋头看书，连他最喜欢的篮球场都不去了，又黄又瘦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心疼。思念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怪物”叫人痴迷、叫人神往、叫人痛苦、叫人狂颠、叫人欲罢不能。吴燕老师何尝不知江宇的病根啦，“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江宇这小小年纪如何能承受得了，她深知江宇对万莲香的感情至深至诚，更能理解江宇为情所困的茫然，但她非常欣赏江宇这份对爱的真诚对爱的执着劲，没有一丝丝做作，一丝丝矫情，完全是真情的自然流淌，不需要修饰，更不需要掩饰的纵情绽放，静静地如同荷塘中那盛开的白莲，暗香浮动，香甜醉人，叫人羡慕。唉，无奈现实的残酷无情，不经世事的江宇被思念伤得不轻啦，吴燕老师无奈的摇了摇头。

万莲香托她好好照顾一下江宇，她一直记在心上，莲香是个好女孩，敢爱敢恨的性格和她很像，人又聪明勤快，经常帮她干点杂活，她非常喜欢这类性格的女孩。所以在江宇的学习上格外地多关心了些，经常晚自习都去陪着江宇做练习。江宇这孩子顶着思念的巨大痛苦能坚持学习成绩稳中有升真的是不容易。看来她是低估了江宇的内心承受能力。上个星期天她丈夫钓回了几条大鲤鱼都放在水池里养着的还没吃，听万莲香说江宇最喜欢吃的就是鲤鱼烧青豆，中午下班后就去买些新鲜的青豆回来给江宇做鱼吃，让他好好补补身子，也好好犒劳一下这位痴情的小男子汉。下午下课时她对江宇说“晚饭到食堂别买菜了，我给你做了条你最喜欢吃的鱼，放学后到我家来拿。”江宇着实太意外了，吴燕老师这个学期已明显地超过了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关心了，他内心里非常感激深藏着老师对他的这份关爱之情。“老师，你这么忙还给我做菜，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江宇感动地说，眼圈都快红了，“好了，好了，别跟老师客气，记着放学来拿。”“谢谢老师！”江宇感激地给老师鞠了个躬。全班同学都投来了羡慕的眼神。“江宇哥，可有我的份？”徐蕾也兴奋地伸长了脖子问，“没有你的能行吗，我不吃也得给你留着。”江宇也很高兴“这话听着就提劲，比鱼都好吃，我就喜欢听你这样说话。江宇哥，晚上有鱼吃了，太好了。”徐蕾兴奋地蹦了蹦。

一放学江宇让徐蕾去食堂打饭自己径直去了吴燕老师家。进门就闻到了熟悉的一闻就流口水的鱼香味，和奶奶做的一个味。满满的一盆子，吴燕老师端着递给了江宇，“香不香，江宇？”“太香了，跟我家做的味儿一样，太谢谢你了，老师 。”江宇赶忙伸手接过不停地道着谢，“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鲤鱼烧青豆呀？”江宇好奇地问了一句，“万莲香跟我讲的，我当然就知道了。”话一出口吴燕老师就知道说的不妥了，“老师，是不是有万莲香的消息了？”江宇非常兴奋，“不，还没有，是万莲香走之前专门托付我的，江宇别急啊，万莲香肯定会有消息的。都这么大了你别让老师家长成天都替你捏着汗。江宇，听话啊，你和万莲香的事我都知道，好事多磨嘛，暂时的分开不见得是坏事，老师是过来人，相信老师好吗？”江宇情绪瞬间一落千丈，“知道了老师，让你操心了我一定好好的。”深深地给吴燕老师鞠了个躬，“看着孩子，跟老师客气什么，以后别这样了，”吴燕老师责怪道“快回去吃饭，别凉了。”“谢谢老师，我走了。”

回到教室徐蕾早就打好饭在等着了，看江宇端着个盆子进来了表情很是夸张“这么多，我两能吃完吗？”“想吃的人都排着队呢，等你吃好了给别人留点不就行了吗，”“江宇哥博爱呀，不会还有哪个小妹妹在等着吧。”徐蕾开起了玩笑，“我就一个妹妹叫徐蕾，明白了没有？”江宇不喜欢徐蕾跟他开这种玩笑。“真没劲，还男子汉呢，”徐蕾嘟噜了一句。“快吃鱼，不馋呀，”江宇忙着把鱼肚边的肉全都剥下来夹到徐蕾的碗里，这是鱼身上最香的一块肉，又没有刺，肥而不腻，滑爽香醇。徐蕾很是受用，“江宇哥，你真好，你也快吃。”江宇用勺子又给徐蕾舀了一些青豆，这才自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真香，没看出来吴燕老师的厨艺真不错呀”徐蕾叽叽喳喳的边吃边说着。“唉”江宇吃着吃着忽然长叹了一口气，“怎么啦江宇哥，又不舒服了吗？”“没什么，你快吃一会儿要上自习了。”江宇苦笑了一下，徐蕾一猜就知道江宇怎么了，这回她忍住了什么也没说，她知道江宇触景生情又想万莲香了。“要是万莲香也在该多好啊，”江宇真的是这样想的，刚才吴燕老师说万莲香对老师说的他喜欢吃这道菜，又勾起了他对万莲香无尽的思念，“莲香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你的消息啊，”江宇痛苦地摇了摇头。“江宇哥，你多吃些补补身体。”徐蕾知道江宇心里难过体贴地把鱼头夹到他的碗里面，她也知道江宇最喜欢吃鱼头。“对，徐蕾你说的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也一样再吃些。”“我吃饱了，我看着你吃。”看着江宇缓过来的表情徐蕾也松了一口气。

高考只剩下一个多月了，望着黑板上方的倒计时牌，江宇心情有些沉重，无休止的测试练习让江宇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有时连走路走快了都觉得气短，太累了，残酷的高考体制，苛刻的时代需求。早上起床时江宇感觉浑身无力不得不叫旁边的同学拉了他一把才爬起来的，整天都头晕脑胀的提不起精神。自己是不是真病了？但自己没有生过病，也不知道生病是什么样的感受，这个星期回去一定要让爷爷带他去看医生。还好高考只有一个多月了，咬咬牙一定能挺过去的，江宇暗自给自己加油鼓劲。不能让家人老师失望‘更不能让万莲香失望。莲香好像就在他身边，有时他似乎听到了莲香的呼吸，还有那淡淡的荷花清香。他知道这是他太想莲香的缘故，有时梦中见到莲香，梦醒时他甚至乞求老天爷别让他的梦醒过来，但愿梦中与莲香相依相偎互诉衷肠是真实的，他只想留在温暖的梦里，自己备战高考、莲香无奈辍学是一场梦一场噩梦那该多好啊。梦是美好的，可它终究是场梦，惟愿梦想成真。晚自习后同学们都相继会宿舍了，江宇想再多看一会儿书就又做了回来。

徐蕾看江宇没走也悄悄地留下来看起了书，她想多陪江宇一会儿。睡意不停地困扰着江宇，实在是熬不住了江宇准备回宿舍眯一会，合上书准备站起来，试了几下却没站起来他以为是坐久了腿麻了的缘故就赶紧搓起了双腿。“江宇哥，你怎么啦？”“徐蕾你怎么不回去睡觉，成绩这么好了还拼呀，让不让别人活了啊，”江宇笑着说道，想站起来还是没能站起来，“徐蕾拉哥一把，”江宇把手伸给了徐蕾。徐蕾扛着江宇的胳膊使劲地往起拉，江宇整个身子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江宇哥，你怎么啦？”徐蕾吓坏了，慌忙蹲下身子拉江宇，她哪有这个力气呀。江宇这是格外的清醒，他意识到了这回自己是真病了，浑身无力想使劲却没有一点点力气可使。“徐蕾，别怕，去叫老师。”江宇有气无力地跟哭出了声的徐蕾说着，“好，好，江宇哥我这就去”慌忙有扯下江宇的书包垫在他头下，地上太凉了。徐蕾一路哭喊着朝学校值班室去了。

一会儿功夫值班老师就领着校医跟着徐蕾跑到了教室，“江宇哥，你怎么样了？”徐蕾抱起了江宇的头急切的询问着。“同学，你让一下。”校医支开了徐蕾拿出了检查的器械认认真真地对江宇进行了检查。“同学，现在感觉怎么样？”“就是没力气，哪儿都动不了，其他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江宇有气无力地答道，“你去门卫室叫两个人顺便把医务室的担架拿来。”校医蹲在江宇的旁边抬头跟他一起来的值班老师吩咐道，又伸手揉捏着江宇的腿和胳膊。徐蕾赶忙也学着校医的样子给江宇揉腿。“同学，等会我们把你抬到医务室去，别紧张你没什么大碍。”校医宽慰着江宇，“谢谢你医生，”江宇感觉眼睛都没力气睁开了。一会儿的功夫江宇就被抬到了学校医务室，躺在了检查床上，校医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看不出有什么毛病呀”校医自言自语着。“江宇你怎么样了？”胖校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了，衣服都没穿利索的胖校长穿着拖鞋就进了医务室。“江宇怎么了这是，平时壮得跟个小牛犊似的。”胖校长伸手摸着江宇的额头，“校医，什么情况这是？”“应该是过度疲劳导致的，其他的毛病现在还没发现。”校医走上前向胖校长解释着，“那现在怎么办？”胖校长急切地问道。“先给他吃点药，今晚就在这儿好好休息观察，具体情况明天再说。”“麻烦你了校长，大半夜的还把你给惊动了。”江宇十分感动，“这孩子，学习也要注意身体嘛，躺着别动，好好休息。”校长安慰着江宇自己站了起来“明天一大早跟江宇的家长联系，让他们到学校来一趟。”校长给值班的老师交代到。

这时吴燕老师急慌慌地冲了进来，“江宇，你怎么啦，这是怎么了？”“老师，校医说我没什么大碍，你别担心。”“都这样了还没事，你这孩子，”吴燕老师坐到了床边伸手摸着江宇的头心疼的眼泪流了下来，她心里十分清楚江宇为什么病倒的。“江宇你个傻小子，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没事老师，谢谢你。”江宇眼圈也红了。“你们都让一下。来，同学把药吃了。”药吃下去不到一分钟江宇就昏睡了过去，校医拿起听诊器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没事了，让他好好睡一觉，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吴燕老师，我要留下来陪江宇哥。”徐蕾被江宇吓得还没回过神来，声音还在颤抖着。“你也回去休息，江宇没什么事了，这儿还有值班老师呢。”徐蕾上前给江宇掖了掖被子就回宿舍了。

第二天早上江宇睁开眼睛看到满房子都是人，爸爸江亦杰正焦急地看着他，“爸，你怎么来了？”江宇想起来可还是使不上劲，“别动同学，来我给你检查一下。”校医看江宇醒了赶紧走到了他跟前，检查完问道，“校长感觉怎么样了同学？”“比昨天轻松多了，可还是使不上劲。”“怎么样了医生？”江亦杰焦急地医生，“从检查和观察来看，没什么毛病，我建议送医院去好好检查一下。”“好，好，我也是这样想的。”江亦杰忙说道。“来来，搭把手把孩子抬到车上去。”校医那过来担架招呼着大家。出了门江宇就看到了小舅舅。小舅舅一大早接到电话就和爸爸开车赶到了学校。徐蕾吵着也要陪江宇去医院，“徐蕾听话啊，好好上课去，江宇有我和他舅舅在呢。”江亦杰劝说着把徐蕾拉下了车。“江宇哥，你好好治病，放假了我就去看你。”徐蕾抹着眼泪下了车。

江宇在龙城市医院整整检查了一个上午，担架抬了一个科室又一个科室，把他头都转晕了，自己应该没什么大病的，能吃能喝的就是睡不着浑身没劲。江亦杰不放心，这些年对儿子关心的不够，他和依兰都很内疚。这回儿子莫名其妙地动不了了，江亦杰从早上一接到电话到现在腿都还在抖着的。早上去学校时他就托人到医院做了些安排，得全面检查一下千万别有什么病。中午依兰和江宇的小婶拿着保温桶给他们送饭来了，依兰一进门看到面黄肌瘦躺在病床上的江宇心疼地失声哭了起来，“江宇，好点没有，怎么这么不小心啦，不舒服要早点说，拖出大毛病可怎么得了呀。”“妈，我没什么事，就是没劲，”江宇故作轻松地跟妈妈说。这几年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时他总感觉得到爸爸妈妈好像亏欠他什么似的，对他好得有些不自然。

他知道这都是爸爸妈妈当年没带他到城里的事闹的，这不是家里有困难吗，江宇能理解，再说他也不喜欢整天闹腾的城里，还是爷爷奶奶那儿好，宽敞又安静，静得哪儿都舒服。江宇就喜欢静静的感觉，静静地听花开花落，听风来雨往，听雪花飞舞，听蝉鸣鸟叫，听奶奶的唠叨。一切是那么地真实，那么地和谐，那么地自然质朴。和莲香相识后，他更喜欢就这样静静地牵着莲香的小手，静静地听她呼吸，听她轻声吟唱，听她爽朗的笑声。静静地就这么陪着她，一生一世。唉，莲香你可好啊？

下午检查的结果出来了和校医诊断的差不多，身体个器官都完好无损，更没有什么病，就是思想压力过大，一时急火攻心导致的神经性暂时障碍，静养一阵子就恢复了。这样的接果江亦杰当然很高兴，他还是不放心地问医生“医生，真的没事？”“看你这人，没事不好吗？”医生笑着责怪道。“没事好，没事好，谢谢你医生。”江亦杰忙给医生递了根烟。躺了快一天了江宇一听说自己没病心情也一下好了很多，手脚可以活动了就是还翻不了身。“那，医生要不要住院呀？”江亦杰接着又问医生，“不用的，回家养几天就好了。”说完医生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就忙去了。

小婶招呼着几个护工把江宇抬上了车送回了家。晚上两个姐姐姐夫和弟弟都回来了围着江宇问个不停，关爱之情难以言表。江宇感觉自己的脸都笑僵了，笑木了。他好久没这样开心地笑过了，家真温暖。

第三天的时候江宇终于可以自己起身自由活动了，第一次躺这么长时间没动背上都麻了。妈妈仍不放心“江宇，你再躺两天等全部恢复好了再起来。”“妈，再躺就捂虱子了，我好了，妈给我烧点水我洗个澡。”“真好了吗江宇，可别哄妈妈呀。”依兰仍然不放心地边问边忙着去给江宇烧洗澡水去了。下午小姐姐红云还买了几只鸽子回来看他，叫妈妈煨汤给江宇补补身子。晚饭时江宇跟爸妈商量道“爸妈我这也好得差不多了，看你们一天到晚忙的，还要照顾我，我想明天回奶奶那儿，爷爷奶奶一定急坏了。”“多住几天，江宇等身体完全恢复了再去爷爷奶奶那儿。”妈妈不容商量的口气让江宇不由得朝爸爸江亦杰看了几眼。江亦杰知道儿子和奶奶亲，更喜欢农村的那份宁静。“好吧，去奶奶那儿休息也好。”“依兰你明天早上买些新鲜菜水果再买几只鸡一块带上。”从城里回方塘老屋只有十几里路，一会儿就到家了。

奶奶早就迫不及待地迎在那儿了，江宇刚下车奶奶就一把把他抱住哭了起来“江宇，孩子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快让奶奶看看。”奶奶恨不得从头到尾地把江宇摸一遍。江宇搂着奶奶说“奶奶，我好了只是虚惊一场，没事了。”江亦杰和舅舅郑皓忙着把车上的东西搬到家中吃完中饭就回城里了。一切又归于了平静，江宇在奶奶的催促下躺到床上休息去了。离高考不到一个月了，还有三模和毕业考试，江宇想看看书，可奶奶不让，是命重要啊还是看书重要啊，奶奶这回没有依着江宇了，就让他吃了睡睡了吃。静静地躺着也好，要是再没有高考那就太好了。

大多数时间江宇都睡不着，无所事事。他太想莲香了，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得心一阵阵地痛。他非常清楚这次病倒是与想莲香想的有关系，他拼命地克制自己不去想，他不想让家人为他担忧的太多。自己惹了这么大的事家人都还不知道真正的原因，相思成疾现在他相信了只有书本中才有的病，自己一定得好好的，莲香就让我们梦中见吧，这样既可解相思之苦还可以真切地感受到莲香的存在，又不影响学习健康。但愿事与人愿，但愿莲香也是这样想的，就让我们梦中重逢牵手相伴耳语情话吧。

晚上吃完饭江宇就和爷爷奶奶看会电视，十四吋的黑白电视机无聊的剧情和无休止的新闻，江宇没有一点点兴趣。半躺在床上看着爷爷奶奶被剧情牵扯的表情，从未觉得爷爷奶奶这样滑稽过跟孩子似的，一会儿笑一会儿恨的。看着他们乐江宇也觉得很开心。“奶奶，我到门口去转几圈，”江宇觉得房子里面有些闷，天已经热起来了。“江宇别走远了，就在门口转转行了。”“知道了奶奶，有小黑呢，怕什么，”江宇出了家门，今晚的月光格外的亮，乡野吹来的夹杂着青草野花香味的微风沁人心脾，江宇觉得一下子神清气爽的舒服极了，就在家门口的池塘埂上转了起来。小黑跑前跑后的撒着欢，不时地用前爪挠江宇的脚背，用嘴咬拉江宇的衣角袖子。“江宇回来休息了。”爷爷担心地找了出来。江宇跟着爷爷进了家门。

“江宇快看今天新演的电视剧《外来妹》，”奶奶高兴地招呼着江宇来看电视，“奶奶你看吧，我不想看”“真的好看，刚放完一集，第二集马上就开始了，快来陪奶奶看。”江宇不好扫奶奶的兴凑到了奶奶跟前陪奶奶看起了电视剧。“开始了，开始了，”奶奶显得有些兴奋，脸上堆满了期待的笑容。“我不想说，我很亲切；我不想说，我很纯洁；可是我不能拒绝心中的感觉·····看看可爱的天，摸摸真实的脸···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一样的天，一样的脸，一样的我就在你面前······”优美的旋律中流淌着淡淡的忧伤与一丝丝无奈的主题曲一下子灌进了江宇的耳朵，直至脑海灵魂最深处。这不正是万莲香在向他倾诉衷肠吗，不正是万莲香在和他窃窃耳语吗，电视剧反映的就是在深圳打工的一群女孩子们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江宇死死地盯着荧屏他多么希望能从众多的打工妹中找到他苦苦思念着的笑脸。剧中人的情感、欢笑、伤心、流泪紧紧地牵扯着江宇的心。“江宇好看吧，还不信奶奶的话。”看着江宇投入的表情奶奶高兴地笑了，“好看，奶奶。”电视看完了，江宇依然深深沉迷在剧情中，他觉得那就是万莲香真实的生活，还好比想象中的那种受苦受累的遭罪样要好多了，江宇的心情宽慰了许多，压抑在心口的那股看不见的阴影似乎也褪去了不少，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起来。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可能是最近觉睡得太多了，他怕不停地翻身又让爷爷奶奶担心起来，只好静静地躺着，静静地看着窗外朦胧的月光，莲香肯定睡熟了，再怎么说打工还是很辛苦的。静下来他就想着莲香，这已成了他和莲香相爱以来无法控制的只有彻底让思念纵情奔放的习惯了。想着莲香真好甜甜的、暖暖的舒心极了，想着想着就幸福地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几天江宇早早地守在电视前等着看电视剧，心情也比以前好多了，奶奶自然是十分地欣慰。江宇感觉自己一下子好起来了，拿起课本开始复习功课做那些永远都做不完的练习。他真佩服学校的老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轮回着枯燥的让人崩溃的工作的那股坚韧劲，似乎永远都不累都不想停下来，等转晕了自己也就老了，像胖校长那样的。江宇想回学校了，吃过早饭他跟爷爷说“爷爷，我好了我想今天去学校。”“那怎么行呢，再歇几天考不上大学没事，你爸不还有个大厂子还能没有你干的事？”奶奶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奶奶，我再不去学校家里的鸡都被你杀光了。”江宇冲着厨房喊着，“几只鸡算什么呀，只要我大孙子没事再把猪杀了我也高兴。”奶奶笑着走了出来。奶奶的爱就是给他做好吃的，不厌其烦地做好吃的。“好孩子听话啊，等身体全好了再去学校。”奶奶拉着江宇的手劝说着。江宇跟着爷爷后面去磨叽去了，爷爷压根就受不了江宇无休无止一刻不停的哀求，他还不知道江宇的性格？“好了好了，明天再去行了吧。”爷爷有些心疼地答应了晚上还惹来了奶奶好半天的责备。

天刚亮江宇就收拾好了行李，奶奶忙着给他煮腊肉、香肠又炒了不少干虾分别用大瓶子装好，“天热了，这些肉要快些吃，别放坏了，”奶奶边忙边交待着“江宇，菜一半给徐蕾，别全吃了，看徐蕾平时多关心你，你俩得好好的，不能欺负她。”“徐蕾是别人能欺负的吗？真是的奶奶，她不欺负我就不错了。”江宇逗着奶奶，他就喜欢逗奶奶玩，奶奶似乎也非常乐意这样的交流方式。“收拾好了就早点走，早上凉快些。”爷爷江天恒从外面回来了，“都准备好了爷爷，这就走。”江宇挎着书包提着行李就出了门。爷爷奶奶一直跟到了路口，“江宇搭个车去学校，别走路了天太热了。”“知道了爷爷，你们回吧。”小黑一直把江宇送到了村口的车站。还好最近几年公交车开了不少线路，否则今天自己得走着去学校了。一会儿工夫车就来了，江宇打发着小黑回去，小黑硬是追着车跑了一阵子才停下来看着公交车远去。江宇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上高中后和小黑在一起的时间明显少多了，小黑对他的热情、对他的依赖依然如故。哎，小黑真懂事。

十八

江宇到学校第三节课刚上课，他到宿舍把行李和自己的床铺简单的整理妥当了就奔校长办公室去了。自己病好了先得去谢谢胖校长才是。刚进楼道胖校长正好要出去迎面碰上了“江宇你怎么来了，你爸不是说你过几天再到学校的吗？”没等江宇开口胖校长先问了起来“江宇你好了没有？上次真是挺吓人的，以后可得小心了。”“谢谢校长，我完全好了，这不来感谢你上次对我的关心照顾。”江宇忙给胖校长鞠了个躬，“这孩子客气什么呢，别这样啊，身体好了就抓紧时间，两周的时间一定要坚持住啊。”胖校长关切地说道，“那我还有事，你快去上课吧。”话声中胖校长已经走出了办公楼。

第三节课是物理课，老师好像不在教室同学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做着练习，静悄悄的只有写字翻书的沙沙声显得格外地清晰。整个高三学年都是处在复习考试中，高中的课程在高二下学期就全部赶着上完了，高三时老师就是盯着学生们做着不同类型的试题试卷，以适应高考的形势需要。上课基本上都是在考试，考完试老师再针对考试的情况再讲评辅导。这堂课物理老师可能去办公室准备其它的事了。其实老师在不在课堂都一样，学生们从小就养成了自觉遵守纪律自觉地按老师的要求完成学习任务的好习惯。江宇轻手轻脚地进了教室做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居然没有惊动一个同学，大家都在低着头不停的演算着物理试题，就连坐在他后面的徐蕾也是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才意外地发现了他“江宇哥，你是神啊，什么时候掉下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徐蕾兴奋地拍着江宇的后背，“快转过来江宇哥，让我看看你好了没有。”徐蕾硬扯着衣服把江宇拧了过来，“白了点，脸色红润了些，气色也不错，”徐蕾学着医生的口气说着。同学们一下都围了过来，“江宇怎么样了？没事吧。”关心地询问了起来，江宇一一答谢着同学们的好意，上课的铃声响了“刚说两句话就上课了，是不是电铃坏了，”徐蕾还没说够呢，“放学了再聊，上课了。”江宇转正了身子拿出了课本。“江宇，你好了吗？”吴燕老师一进教室就看到了江宇径直走了过来，江宇赶紧站了起来，“老师，我好了，刚去办公室谢你去了看你不在我就回教室了。”“这孩子，是真好了吗？”吴燕老师疼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坐下，好了就抓紧时间上课。”中午江宇把带来的腊肉香肠虾给徐蕾送了过去，徐蕾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嘴里不停地说好吃好吃谢谢奶奶的话。

晚自习时吴燕老师到教室上的辅导课，下课时递给了江宇一个信封说“这是莲香给你的，高兴吧！”吴燕老师笑着看着他，“高兴，高兴，谢谢你老师。”江宇被老师看得一阵阵脸红。“江宇，还会脸红呀,”吴燕老师开起了玩笑，她就喜欢江宇这份纯情，一切是那么地自然，那么地真实，没有丝毫矫揉造作，她不忍心再逗这个情窦初开为情所困的小男孩了，“江宇，静静心抓紧时间学习，老师祝福你和莲香。”“谢谢老师，我知道怎么做了。”江宇感激地点着头。“香香姐来信啦？”徐蕾好奇的伸长了脖子，江宇还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中，哪有心思理她呀，“还不理人了，看把你激动得，就这点出息。”徐蕾怪声怪气地说道。“徐蕾，哥太高兴了，你不替哥高兴吗？”江宇兴奋地说。“我也替你高兴！”徐蕾有点酸溜溜地回答着。江宇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宿舍躺在床上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慢慢平静下来。他拧开了床头边的台灯，拿出了一直攥在手中紧贴在胸前的那封信。莲香娟秀的字迹如同她那清澈的双眼一下子就幸福地浮现在了眼前。他小心地把信封贴到嘴唇上亲了又亲，淡淡的纸墨香味中分明有温馨的荷花清香，是那种刚刚开启的花香，淡淡的让人神往心醉的暗香，肯定是特意在信封上洒上了这种香味，只有她知道他最迷醉于这种自然的芬香，因为这是莲香的味道，是莲香的魅力，是莲香与生俱来的任何香味都模仿不得替代不了的。

江宇小心地拆开了信封，“江宇，你还好吗？”江宇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泪下来，“莲香，你都不在我能好吗？”“江宇，原谅我的不辞而别，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忽然间觉得自己长大了，懂事了，明白了人世间真情的温暖、难得与可贵，更懂得了珍惜与呵护。爸爸不幸，去世辍学务工给妈妈治病，帮妹妹上学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是我唯一能选择的路。江宇我舍不得和你分开，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们又能怎么样？”江宇抹着眼泪往下看，莲香的诉说让他阵阵揪心的痛。“江宇不要为我担心，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的情况，我一到深圳就给吴燕老师写信了，她把你的情况都如实地及时告诉我，是我不让她告诉你我的消息，我怕你分心，怕你想我想得影响了学习。只到听说你突然病倒了，我才意识到我的想法可能是错误的，如果一直有我的准确消息，如果我们能写信互诉思念之苦，如果我经常地鼓励你，你不可能会病倒的。吴燕老师说你是相思成疾想我想的病倒的，我既心疼又幸福，大笨鹅只有我相信你这么一根筋地想着我，更愿意你一辈子都这样一根筋地恋着我，但你不能不转弯呀，把自己伤成了这样。宁愿我自己病一场也不愿看到你有任何的痛苦闪失，我真的很内疚。大笨鹅为了我，为了我们期待的美好明天你一定得好好的棒棒的。”江宇心里暖流涌动，莲香真好。“江宇，还记得我们相识在大槐荫树下吗？为什么每次约你都让你在槐荫树下等我呢？大笨鹅我猜你就想不到。”

江宇有些不解忙接着往下看。“那我就告诉你大笨鹅，我带你去镇上看过的黄梅戏《天仙配》，七仙女与董永的美好姻缘是谁撮合的？槐荫树是姻缘树是大媒神。我从小就喜欢黄梅戏，喜欢看这段经典动人的传说，也被七仙女与董永坚贞不渝的爱情所感动，希望自己也像七仙女那样有那么一天被媒神所青睐，没想到这一切真的成真了。你想认识我的时候其实我也想找机会认识你，这个秘密我到现在才跟你讲，我一直是你忠实的球迷。高一的时候偶尔看了场球赛就被你球场上的风采所吸引，后来只要有球赛我都抢着去看，就是想看看你的出色表现。好像是排练好的演出一样，而且每次比赛一结束你就淡然离场好像身后的欢呼掌声都和你没有一点高兴一样，那么从容坚定坦然，一身的傲气让人羡慕，甚至有点崇拜。曾有一阵子你的名字都成了我们女生宿舍使用频率最高的词语了。”“我还这么厉害过？”江宇不禁暗笑了一下，“那时候我就想认识一下你，可发现你走到哪儿都有一个漂亮的女生尾巴似的跟着，江宇哥的亲热地叫着，就一直没有鼓起勇气。直到那天你在食堂里大声地叫我的名字，看你那一脸的傻样，就在我们眼神对视的那一瞬间我才下决心与你认识的，因为我喜欢这种纯洁得跟傻子一样的眼神，所以我选择在槐荫树下等着你，祈求媒神能赐予我梦中的白马王子，大笨鹅也行。现在我相信了彻底相信了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一切。江宇你觉得可笑吗，你相信这一切都是天意吗？”“当然相信了”没想到莲香这么有心机，自己不知不觉就被俘获了，不过他心甘情愿地万分乐意地被莲香俘获，让她俘获一辈子直到地老天荒。

江宇一直坚信万莲香就是上天特意给他安排的，自己到这个学校来上学就是来赴前生的约定，那么地自然那么地真实。“江宇，我现在把头发留了起来，为你，为我们的爱，我要留像徐蕾那样漂亮的长发。愿我们纯洁美丽的情感如同这纤纤细发一样坚韧长久，潇洒飘逸，还散发着你喜欢的淡淡荷花清香。等你上完学一上班我就像尾巴一样跟着你粘着你再也不分开了。江宇你说好吗，你愿意吗？”“我当然愿意啦！”江宇开心的笑了，但没敢出声，别人都还在睡觉呢。“江宇，到了深圳后，舅舅就找人把我安排在一家出版社上班。刚开始我做一些文印工作，后来老板发现我的文化水平比厂里的其他工人都要高就让我做校对排版工作。我们老板是个心慈面善的中年女性，说话很和气对工人很好，工资待遇都不错，有时还可以拿点奖金。我现在又调到公司办公室上班了，主要负责公司的一些文字材料的撰写编印，很轻松，是我做梦都没想到的。江宇，我厉害吧，祝福我吧。”没想到莲香这么厉害，舅舅郑皓的公司管行政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大学生。“老板一直鼓励支持我利用业余时间多读书多学习，我准备到九月份看你上大学的情况，报一个和你一样专业的自学考试。我要和你一起读书，虽然不能和你一起在课堂里上学，但至少和你学的课程是一样的，专业是一样的，到时毕业证也是一样的，想想我就兴奋，江宇我这个想法不错吧，高兴吗？”这莲香真能想呀，也亏她能想出这么个好办法。“江宇，马上就要高考了，振作起来，我相信你肯定能行，不管结果怎么样，只要我们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就好了。一定要注意身体，千万别乱想。我挺好的你就别太担心了，记着要想我呀，但不能影响学习影响健康，要像我一样的想你，刻骨铭心的想、幸福的想、高兴地想、笑着想。江宇说到这儿还真想你了，想靠着你的肩膀，想你轻轻地拉着我的手，想你在断桥旁魔术师般地给我送荷花的样子，想你牵着我走路的感觉，真好，”“哎，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呀莲香？”江宇有了些惆怅，“江宇，我想吃奶奶炒的虾了，那是我最喜欢的味道，一定要替我谢谢奶奶，告诉奶奶我一定会当面道谢的。顺祝家人平安，江宇就写到这儿了，记住我们的约定，梦中见好吗？江宇·····”

江宇小心翼翼地把信折好装回信封压在了自己的枕头下，轻轻地关掉了台灯，重新躺了回去，任由泪水肆意的流淌，他太高兴了终于盼来了莲香的消息还是这么好的消息，莲香的能干懂事坚强和对他的爱让他感动，让他心疼。莲香要是我们永远都不分开该多好啊。虽然有着离别的伤感，有着思念的煎熬，有着期待重逢的苦楚，但还好莲香过得不错，遗憾中充满了庆幸。但愿好运常伴莲香的左右，好人一生平安。江宇真诚地祝福着莲香甚至祈求上苍保佑莲香健康快乐。

东方泛白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江宇看着同学们悄无声息地穿衣下床，赶紧起来晨读去了。坐在槐荫树下的常凳子上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惬意过，微风吹动茂盛的树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是如此的悦耳动听，两只花喜鹊煞有其事讨人喜欢的唱起了歌，似乎也在分享江宇的喜悦，江宇摸着粗糙的槐荫树干心中默默念道“大媒神原谅小生的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可一定要保佑我和莲香啊。”深深地吸了口清新的空气，江宇翻开了书大声地读了起来。

十九

高考如期而至，江宇带着徐蕾提前一天就去熟悉考场了。他俩的考点都在龙城二中，离自己的家仅有两里路。徐蕾被妈妈依兰热情地邀请到了自己家里。依兰和徐蕾的爸妈虽不是很熟悉，彼此都认识。高考前徐蕾的爸妈也到依兰的家里来过，依兰知道他们工作非常忙就主动把照顾徐蕾的是揽了过来，让他们放心地回去上班。都是乡里乡亲的，徐蕾的爸妈自然十分地放心，更是十分地感激依兰的帮助。高考是一家人的大事，爷爷奶奶都把杀好的鸡送到了城里来了。江宇看着一家老少都在围着他转、都在操心自己的事，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特别是奶奶一坐车就晕车还硬是给他送好吃的，自己唯有把高考这场硬战苦战打赢了才对得住全家人对他的关心。徐蕾和妈妈依兰睡一间房子，江宇一个人睡一间房子，江亦杰带着小儿子江郑林到单位凑合去了。

七月的龙城是地地道道的火城一座，又闷又热，电风扇吹出来的都是热风。江宇觉得身上一直是潮的好像就没干过，还是方塘老屋好冬暖夏凉的，这城里有什么好的，大家都挤破脑袋地把家往城里搬，真实没搞懂。“妈，我到河边走会儿去，家里太热了。”江宇冲着里屋对妈妈说。“江宇哥，我也去。”徐蕾跟着跑了出来。“早点回来别耽误了明天的考试。”依兰还在收拾着房子。出家门到龙眠河边仅有三十几米的距离，龙城建城于春秋战国时期，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小城依龙眠山而建，龙眠河宛如一条玉带穿城而过，是一条景观带也是一条泄洪排涝的大通道，江宇对祖先们的智慧简直是崇拜至极，先辈们几千年前建造的小城尤其是相应的城市功能设施沿袭至今仍然十分科学十分有效，还可以继续沿用下去，根本就没有修缮加固的必要，是真正意义上的永久性工程，好像是自然形成的一般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共生。

徐蕾拉着江宇的手“江宇哥，我们去廊桥那乘凉去。”廊桥是龙眠河上的风雨桥方便河两岸的人们阴雨天出行，现在成了市民日常休闲纳凉的好场所。白天唱黄梅戏的下棋的闲聊的非常热闹，到了晚上河面上凉风徐徐而来，烦躁的酷暑瞬间就随风而去了。沿河而建的还有久负盛名的紫来桥、龙眠桥、杨桥等。徐蕾找了个空闲的位置拉着江宇坐了下来。“真凉快，比家里舒服多了，江宇哥我们就在这儿睡一觉吧。”徐蕾长嘘了一口气。“清风明月，小河潺潺，蛙鸣虫嘶，热浪阵阵······”“你不热呀，江宇哥居然还热出了兴致。”徐蕾笑着说道，“我还没说完呢，看被你搅得没下文了，”江宇责怪道“我热了就下河洗澡，你敢吗？”“你欺负我江宇哥，真没意思，不就是下河洗澡吗，没有本小姐不敢干的事。”徐蕾站起来真有要下河的架势。“开个玩笑嘛还当真了，这么热的天别闹了，”江宇忙拉她坐了下来，“心静自然凉，你靠着柱子睡会儿，我看着你，别睡着了一下子到河里了。”江宇笑了起来“还不安好心，我就这样睡，掉下去就找你。”“好好，放心睡吧，有我在能让你掉下去吗？”“这还差不多。”徐蕾满意地依着廊柱眯上了眼睛。

江宇记得梦中见过莲香一袭长裙就站在廊桥边上，要是和莲香一同在这儿纳凉该多好啊，深圳的夏天一定也不好过，也不知莲香到哪儿去乘凉。“江宇哥，你也睡一会儿吧。”徐蕾小声的说道，“你睡吧，我要是睡着了你真掉下去了怎么办？”江宇伸手拍了拍徐蕾的肩膀。闭着眼睛的徐蕾跟个小猫似的，挺可爱的，讨人喜欢的那种。静静地夜又把江宇带到了疯狂思念莲香的思绪中去了，心在一点点揪着的痛。远去隐隐传来了鸡鸣声，“徐蕾，我们回去啦，”江宇轻轻的叫着徐蕾，“江宇哥，再睡会儿吧，这儿太凉快了。”徐蕾连眼睛都没有睁一下，“起来，听话啊，夜深了容易受凉，要是感冒了还怎么考试呀，”“噢，好吧。”徐蕾很不情愿地被江宇硬拉了起来在江宇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回去了。

早晨江宇在扑鼻的阵阵鸡汤香味中睁开了眼睛，“妈，这大清早的鸡都住上了，”“快起来，你爸他们都回来了，马上就吃饭了。”洗了把脸江宇就坐到院中的饭桌旁。大家都已经吃了起来“快，江宇这是你的饭。”妈妈盛着满满的一碗鸡汤面端到了江宇跟前，“真香”江宇夸张地吸了口气忙吃了起来，还把碗里的一个大鸡翅夹到了坐在身旁的徐蕾的碗中“徐蕾，给你吃，鸡翅膀是专门给女孩子吃的，吃了会梳头。”“兰姨，你看江宇哥把吃剩下的肉夹给我了。”徐蕾娇嗔着，不过她非常乐意江宇哥这样的体贴关心。“嘿，给你吃的还不领情。”江宇故作不满地说。“快点吃吧，别迟到了。”江亦杰也笑了“等会儿再把准考证、笔、橡皮都检查一遍装好，千万别弄丢了。我早上给你俩泡好的绿茶都凉好了灌在了茶瓶里，走的时候带上，天热了要多喝水，千万别中暑了。”

一家老少簇拥着把江宇徐蕾一直送到了龙城二中的大门口。这儿家长比考生都多，黑压压的挤成了一大片，都在不停地嘱咐着孩子考试别紧张，要尽量发挥最好的水平等，都恨不得和孩子一起上考场亲手给孩子帮忙。“大热天的，爸你们都回家吧，别在这儿等了。”江宇劝着爸妈，“没事的，午饭你姐做，我就和你爸在这儿等着。”妈妈依兰不愿回去，她要和其他的考生家长一样一直陪在这儿。“妈，回去吧，我和徐蕾两个人没事的。”“兰姨，你们快回去给我们做好吃的，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徐蕾笑着说。“好吧，我们回去，你两可要加油啊，”江亦杰轻松地给他俩鼓劲。“快进去吧，我们看着你俩进去后就回去。”依兰有点不舍地说道。徐蕾拉着江宇的手并肩走进了考场。“这一家两个孩子一块参加高考，是双胞胎吧，真有福！”别的家长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三天的高考在众多家长的期盼和等待中落下来帷幕，走出二中的大门江宇顿觉浑身轻松，他也想像徐蕾那样尖叫几声，可还是没好意思张口。“江宇哥，终于结束了苦难的中学年代，告别了我再也不想看的中学课本。”徐蕾大声地叫喊着又跑又跳的，“别疯了，文静点都这么大的姑娘了。”“不，江宇哥我就要疯使劲的疯，我太高兴了，从未没有这样轻松过。”徐蕾亢奋地流下了眼泪。“快回去，丢人现眼的。”江宇怕她疯出了什么事，硬拉生拽地把徐蕾弄回了家。“兰姨，我今天太高兴了，舒服极了。”进了家门徐蕾仍未收回疯癫的状态，搂着依兰的脖子大笑着。“看这高兴的，考得不错吧”依兰关切地问道。“不管他了，反正已经考完了，高考结束了苦难消失了，先高兴高兴再说，”徐蕾大声地说道。“妈，别理她，发疯了。”江宇拿起了桌上切好的西瓜自顾着吃了起来。“江宇哥，不知道给我拿瓜呀。”徐蕾朝江宇的胳膊上捶打了一下，“来来，这半个没切开的西瓜都给你，”江宇说着拿了个饭勺插在西瓜上递给了徐蕾，“吃西瓜，消停会。”徐蕾抱着半个西瓜仍然未尽兴跟着依兰进了厨房边吃边说着去了。

第二天江宇徐蕾整整昏睡了一天，估计所有的考生都昏睡了一天吧，可怜的考生终于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傍晚时分江宇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徐蕾的爸爸妈妈打来的电话，对依兰他们表达了诚恳的谢意，询问徐蕾什么时候回去。晚饭后徐蕾跟依兰说“兰姨，我想明天回家去，这几天天天过年似的吃着吃那的，我都胖了。”“看这孩子说的，哪有那么夸张，肯定没有你爸妈照顾的好，你就多体谅些。”“兰姨，你再这么说我就生气了，谢谢你和江叔的照顾，让我觉得就在家里一样的。”徐蕾拉着依兰的胳膊真诚地说道。“再住几天，休息好了再回去啊，”“不了，兰姨我想先回去一下，等高考有消息了就回来看你们。”“好吧，江宇你等会儿陪徐蕾去买点东西让她带回去，她爸妈每次来都花钱给你买礼物，你也买些礼物回敬一下才是。”依兰回房给江宇拿了一些钱。“兰姨，你这么客气我爸肯定会说我的，别买东西了，”徐蕾忙拉着依兰的手不让她给江宇钱，“真懂事，这是我和你江叔的一点心意呀，江宇带徐蕾快去快回。”依兰硬是把钱塞给了江宇。“好的，走吧徐蕾，给你买东西还不乐意呀。”江宇拉着极不情愿的徐蕾出了家门。“哎呀，这怎么行呢兰姨。”江宇带着徐蕾漫无目的的转悠着，江宇哪知道给大人买什么礼物呀，“徐蕾，你爸妈都喜欢什么？”“我也不知道，要不别买了，你就这样牵着我转几圈回去得了。”那哪儿行呢，我妈不收拾我才怪呢。“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转了好长时间，江宇终于买了两瓶酒几盒点心和一些水果，还给自己和徐蕾各买了一根奶油雪糕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江宇买好车票提着行李一直把徐蕾送上了车安顿徐蕾坐好，又交待她路上要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江宇哥，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这么啰嗦。”徐蕾十分受用地笑着“要是你能陪我一起回家那才好呢。”“过几天就回来了，别瞎想，回去好好陪陪你爸妈啊。”江宇拍了拍她的肩膀下了车。徐蕾从未有过舍不得江宇离开的感觉，眼圈都红了。“徐蕾，别孩子气了，好好的，回来时提前打个电话我来接你。”“好吧江宇哥，你也多保重。”徐蕾无奈地和江宇挥着手。

江宇给爷爷奶奶买了些吃的用的骑着车径直回方塘老屋了。躺在舒适的床上江宇感觉到全身放松舒服极了。“考得怎么样了江宇？”奶奶刚从菜地回来，满手的绿菜味儿还没来得及洗就到了江宇的跟前，“是啊江宇，看你这满脸的高兴劲一定考得不错吧？”爷爷跟着进来了。“不知道，管他呢反正已经考完了。”“这孩子，心还挺大，看来是考得不错。”奶奶乐呵呵地忙去了。“江宇，放假准备去哪儿了吗？”“没有，爷爷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陪你和奶奶。”江宇站了起来高兴地跟爷爷说。“不是哄爷爷开心的吧，”江天恒笑着问，“看，还不信了你，我就觉得睡在这儿踏实。”江宇用力地拍了拍床。“那就好，”爷爷高兴地拍了拍江宇的肩膀。“爷爷，我马上就十八岁了，高中也毕业了，要不晚上我陪你喝两杯？我可还没喝过酒呢，”江宇试探着问爷爷，“你还没喝过酒，那我酒瓶里的酒会自己跑掉啰？臭小子，偷喝了多少回你以为我不知道呀。”“没有没有，真没偷喝过，”江宇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哈哈，我的孙子长大了。好，晚上我们爷孙两喝点。”爷爷大笑着出了门。这点小秘密都被爷爷识破了。从小看着爷爷喝酒那陶醉样儿，江宇一直认为酒肯定非常好喝，肯定比蜜都甜，趁大人不在家的时候曾偷偷地喝过几回。第一次偷喝酒就被呛得半天喘不上气，但他仍固执地认为酒肯定是好东西，要不爷爷天天都要喝两顿，大人们高兴了都要喝酒。随后又偷偷地喝了几回，每回都热血沸腾全身通红，有一次还把奶奶吓坏了以为他发烧生病了，吓得他跑了半天没敢回家，怕被奶奶识破。上中学后他再没偷喝过爷爷的酒了。现在居然有了喝酒的冲动，江宇也不知道为什么？

二十

高考的成绩终于出来了，江亦杰第一时间到教育局打听到了江宇和徐蕾的成绩和录取情况。徐蕾以超出投档线30分的优异成绩被邻省的财经大学录取了，江宇以一分之差落榜。当初江宇只填报了省师大的汉语言文学专业，从三模的成绩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就没有选择自愿调剂。江亦杰一回家就有些埋怨江宇填志愿时太轻率也不和大人商量，否则最差还可以录个专科的，现在倒好怎么办啦？“别埋怨孩子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怪我们没有重视江宇的事，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这次怎么就糊涂了？”依兰劝说着江亦杰。“等江宇回家再说吧，唉！”江亦杰也挺内疚对江宇关心的不够。

“爸，我的情况怎么样？”下午一回家江宇就大声地嚷道，“江宇不怎么理想，仅差了一分。”江亦杰有些不忍地把成绩单递给了江宇。江宇忙仔细地查看着每门课的得分情况，他一直担心是不是外语没有考好，一看成绩外语成绩比三模的还要高，是上高中以来成绩最好的一次，而最不担心的自己最擅长的数学却比估分少了整整10分，他不相信自己数学会考这么差的成绩，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分数。“怎么可能呢，爸我数学成绩不对，你能找人查查吗？”江宇急的拉住了爸爸的手。“你别急啊江宇，既然你这么有把握，我再去找人帮忙查一下。”江亦杰生怕江宇一着急再出什么闪失忙答道。“江宇你别着急，让你爸爸再去看看。”依兰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怎么回事这样呢？”江宇自言自语地坐到了床上。他不相信自己的成绩，他接受不了没有考上大学的现实，内心的慌乱和无助让江宇坐卧不安烦躁透顶了，他不停地深呼吸不停地想着莲香告诉他什么时候都要守住心中的那份宁静，可糟糕的情绪如同这六月的天气没有丝毫的征兆说变就变了，根本就不是你说的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上次生病让全家人都受了不小的惊吓，这次不能再让他们替自己担心了，一定要静下来。

极度焦虑中的江宇痛苦地熬到了一星期后爸爸江亦杰从省城查分回来，从爸爸的表情上江宇看到了失望，甚至是绝望。这是他不想更不愿看到的，“爸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让你们失望了。”江宇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他怕自己灰暗的情绪影响到爱他疼他的亲人。“江宇别太难过了，我们还可以考虑复读的，你的成绩不错，年龄也不大还有机会。”江亦杰心疼的搂了搂儿子。“就是的江宇，你看你舅舅不比大学生强呐，还有那么多大学生给他打工呢，别灰心不是只有上大学这一条路，条条大路通罗马，江宇想开些啊。”依兰故作轻松地宽慰着江宇。“我懂的妈，我没事。”江宇深知家人的开导，自己要尽快摆脱高考失利阴影的困扰。

昏睡了两天江宇骑车到奶奶那儿去了。“奶奶我回来了，”江宇进门就大声地叫着奶奶。“江宇你回来啦，你没事吧。”奶奶一把拉住了江宇看了又看。“上不了大学没关系的，别愁坏了身子，看把孩子逼的。”“我没事的奶奶，就是让你和爷爷失望了。”江宇看着奶奶边看他边抹眼泪的样子内疚极了。“奶奶给你做好吃的，不要难过，你看我和你爷爷没上过什么学不一样过得好好的吗？”奶奶乐呵呵地去厨房忙去了，似乎她能做到的就是给家人做好吃的了。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迎风摇曳的文竹，江宇心静了好多，看着堆满桌子的课本作业，曾经是那样的厌烦讨厌的书本今天倒不觉得有那么讨厌了。没学上了我干什么去呀江宇有些不知所措。江宇心中充满了阵阵失落，虽然学习又累又苦有时还不出成绩，自己内心中还是渴望学习渴望去上学，这已是一种习惯了，如同吃饭喝水。去深圳和莲香一块打工的念头一下子占满了江宇还很单纯简单的思维。

“江宇是你回来了吗？”爷爷还没进门就喊了起来，小黑跳到了江宇跟前扑到江宇的身上又舔又叫地兴奋不已，弄得江宇满身的泥土，别进来的爷爷给赶了出去。仍意犹未尽地坐在房门口不停地摇着尾巴晃着脑袋随时等着江宇的召唤。“爷爷我回来了。”江宇接过爷爷手上的工具放到了桌子底下。“江宇要想开些啊，不上大学一样也可以读书的。”爷爷摸着江宇的头安慰道。江宇清楚家里人比他还难过。“爷爷，我长大了，我知道怎么做的你们别担心了。”“好，好，回来就好，好好的休息休息。让奶奶给你做好吃的，把身体养好。”

“做什么好吃的啦，爷爷，”徐蕾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进了。“徐蕾你怎么来了，怎么没和江宇一块来呀？”奶奶迎了出来，她最喜欢徐蕾了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奶奶我去找江宇哥了，兰姨说他今天回方塘了，我就跟着赶来了。”徐蕾喘着气接过奶奶递过来的毛巾擦着汗。“快坐下歇会儿，我把电扇打开吹一会儿。”奶奶忙着拿电扇的插座去了。“江宇哥，大白天的还睡觉呀，”徐蕾径直进了江宇的房中，江宇还在拍打着身上小黑弄的土。“徐蕾怎么回来也不早些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江宇忙给徐蕾倒了杯凉开水拉她做到了自己的床上。

徐蕾接过水喝了一口“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突然一下子出现在你的跟前，高兴吗江宇哥？”徐蕾仍是一脸调皮样显然很高兴，“喜什么呀，不过挺惊人的，一惊一乍的。”“江宇哥，我想你了。”徐蕾仍娇滴滴地闹着。“徐蕾先恭喜你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江宇认真的说道“等送你上学的时候，哥再给你买个好礼物，好好想想要什么礼物。”徐蕾忽然静了下来，“江宇哥，你也别太难过了，我就是怕你伤心早早赶过来陪陪你。”“你看我是有事的样子吗徐蕾，哥有过不去的坎吗？”江宇故作轻松地吹了起来。“江宇哥，真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徐蕾还不了解江宇？她最清楚江宇心中的苦了。“真没事的，徐蕾想想吧要什么礼物？”江宇不想看到徐蕾不开心的样子。“我不需要什么礼物，我只需要你开心江宇哥，”徐蕾拉起了江宇的手眼圈红了。“干什么呀，哥求你了别掉眼泪，要不奶奶又骂我欺负你了。”江宇急的站起了身。“江宇哥，有什么打算吗？”徐蕾抹了一下眼泪扯开了话题，她怕自己的情绪感染了江宇，她知道江宇心事重，有什么苦都是自己扛着从不说出来。“能有什么打算呀，看看我爸他们的想法了。”“不过徐蕾，我有个想法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千万别说出去，”江宇有些兴奋地说道，“快说，什么想法？”“我想去深圳和莲香一起打工去。”江宇小声地说道，“江宇哥，你没发烧吧，笑死我了，”徐蕾伸手去摸江宇的额头笑个不停“你家的厂子有几十号人在打工，你去给别人打工？哈哈哈·····”“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事呀，真是笨呐，莲香要是知道了又该取笑我了。”江宇一点也笑不出来，“江宇哥，你真幽默逗我开心是吧，真的好喜欢你送给我的开心大笑。”徐蕾站了起来夸张地做了个鬼脸“我帮奶奶干活去了，不过我喜欢今天你送给我的礼物。”只留下小黑忠心地坐在他对面眼巴巴地看着他。“走，小黑没人理我们我们自己出去转转。”江宇摸着摸小黑的头起身出了房门。

晚上奶奶专门给徐蕾收拾了间房子陪徐蕾一起睡觉去了。夜又静下来了微风吹拂文竹的沙沙声更加觉得没有了睡意，江宇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仍思绪飘到千里之外与莲香倾诉。第二天江宇带着徐蕾挖泥鳅钓鱼抓虾帮奶奶浇菜整整忙了一天，徐蕾的小脸都晒得红扑扑的，惹得奶奶又心疼又好笑，“江宇你看你，徐蕾都晒成这样了，一个小姑娘晒黑了怎么行呢？”“奶奶没关系的，晒黑了更健康，你看江宇哥黑铁塔似的多壮实。”徐蕾大笑了起来。“我黑吗？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黑。”江宇的表情怪异逗得爷爷奶奶大笑了好一会儿。“徐蕾明天我们去趟学校，虽然没考好，但老师我们还是要去感谢的。”“好的，这次回来我也是准备去一趟学校的。”

江宇骑着自行车带着徐蕾走在那条闭着眼睛都能走的熟悉的上学路上，路边的村庄田野山林还有无名的野花小草是那么的亲切，那么地自然。“江宇哥，这可能是我们这辈子最后的一次骑行了。”“说的这么悲壮，只要你愿意我乐意陪你骑行在这条求学的征程上，哪怕有再大的风雨也阻挡不了我们前行的步伐。”江宇激情满怀地宽慰这徐蕾。“又逗我开心了，说的跟真的一样能陪我骑行？我看是陪香香姐吧。”徐蕾仍沉浸在回忆的伤感中。

进了熟悉的校园一切是那么地亲切那么地随意，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家的感觉。江宇想想这温馨的校园也许正如徐蕾所感慨的那样即将成为自己美好的回忆了。他有意地绕到大槐荫树旁停车看了又看这棵寄予他和莲香所有期盼与愿景的大媒神。“树有什么好看的，去看校长吧。”徐蕾当然不知道他和莲香的秘密，甜蜜的秘密，想想都让人激动的秘密。“上面的花喜鹊你没看到呀，叽叽喳喳的跟你一样，”江宇若有其事地抬头看着树梢上的喜鹊“不过我非常喜欢听。”“真会逗人江宇哥，你早上偷吃奶奶的蜂蜜了吧。”江宇的话徐蕾很是受用。

暑假期间好多老师都不在学校，江宇带着徐蕾直接去了胖校长的宿舍，他知道胖校长只要市里不开会他肯定在学校。“校长好！”徐蕾远远地就看到了坐在香樟树下看报的胖校长有礼貌的走上前去。“江宇徐蕾，你们怎么来了？”胖校长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的大眼镜，“校长，我和江宇哥是专程到学校来感谢你来了。”徐蕾叽叽喳喳地说起来了。“谢什么呀，你们能考上大学将来能为社会有用之才是我们这些当老师最欣慰的事，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更是我们的骄傲。”胖校长高兴地站了起来。“看看我们的校训‘今天你为走进校园而感到骄傲，明天母校将为你而感到自豪’，这里凝结着我们全体教师和学生们的共同心愿，时刻激励着我们发奋图强拼搏努力永远向前。“胖校长激动地说着，高昂的情绪瞬间感染了江宇和徐蕾，他们不停地说“是、是····”“江宇你的情况我都清楚，也给你爸打了电话，太可惜了，要不是那场意外的生病，也许，唉·····”胖校长惋惜地摇着头“不过江宇你也别灰心，你成绩不错，年龄也不大，考虑一下再复读一年啊，就到这儿来，这儿你什么都熟悉。”胖校长关切地拉起了江宇的手，江宇甚为感动，“校长谢谢你的厚爱，是我让大家失望了，我对不住你校长。”江宇深深地给胖校长鞠了个躬，“孩子别这样，”胖校长忙扶起了江宇“我们都知道你尽力了，再来一次好吗？”“校长，我一定认真考虑你的好意提醒，回去后再跟家人商量一下。”“校长，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和老师们对我们的栽培之恩，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们永远都忘不了老师对我们的好，对我们的爱。”徐蕾流下了眼泪深深地也给胖校长鞠躬，“看看真懂事，你们有出息老师们都替你们高兴呢。”胖校长眼圈也红了，“江宇你们两个中午就在食堂吃点饭，以后到学校的机会就少了。”“谢谢校长，我两还要去谢其他的老师，你先忙着，有机会我们一定会来学校看你们的，这是我们的母校，是我们储备能量扬帆起航的精神家园，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诉不尽的情感不尽的恩。胖校长取下了大眼镜不停地抹着眼睛。“忙去吧孩子，不管到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别忘了学习，记住我们永远都是学生。”“江宇再拼一回啊，校长相信你能行。”与江宇挥手惜别时胖校长仍不忘叮嘱着江宇。

还没到吴燕老师的家门口徐蕾就大声地喊了起来，“吴燕老师我和江宇哥来看你了。”“哎呀，哎呀，快来，快来”吴燕老师正好在家忙迎了出来，“徐蕾老师恭喜你呀，考得这么好，真棒。”吴燕老师亲热地与徐蕾来了个大拥抱，“江宇快进屋，身体好些了吗？”“好多了，谢谢吴燕老师关心。”进了家门吴燕老师忙给他们倒茶拿点心。“今天正好我一个人在家，你俩就在我家吃午饭。”吴燕老师热情地招呼着。“不了吴燕老师，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你别忙了。”江宇客气地推辞道。

“江宇，想不想听好消息呀，”“想·····”江宇当然知道吴燕老师的好消息是什么意思，这也是他今天来学校的一个目的。“想就好，老实呆着吃午饭。”说着转身回书房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江宇，“走，徐蕾我们去买点菜让他独自幸福一会儿。”江宇慌忙伸手接过信封，“谢谢老师。”不等她们出门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熟悉的让人心醉的淡淡荷花香甜一下子沁满了江宇的心房。“是莲香的照片，吴燕老师。”刚出门听到江宇的声音吴燕老师和徐蕾转身又回来了，“快拿来我看看，”吴燕老师笑着接过了江宇递过来的照片。“这丫头这才多长时间就长变了，漂亮了。”吴燕老师高兴地说道，“香香姐留长头发了，真漂亮，看这脸也比以前白了不少。”“江宇放心了吧，我就说莲香聪明能干什么困难她都能挺过去的。”吴燕老师把照片递给了江宇“偷着乐吧小帅哥，”吴燕老师开心地逗起了江宇。“徐蕾我们买菜去，一会儿回来再看。”把满脸涨红的江宇留在了房中。

江宇拿起了照片莲香那清澈的眼神正冲着自己笑呢，长长的黑发顺贴地披到了肩头，一袭长裙随风定格得恰到好处，如同梦境中见到的莲香一样，恍若仙女下凡。对，莲香就是花仙子呀，自己到现在才明白，看来莲香说他笨一点都不假呀，莲香就是自己的话仙子。照片上的莲香已褪去了学生年代的一脸稚气，显得那么地清纯白净，纤尘不染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简直太美了，美的让江宇有瞬间窒息的感觉。照片背后滑稽地写着“大笨鹅，我漂亮吧！”几个歪歪斜斜的透着莲香调皮样子的字迹似乎都充满了莲香欢快的笑声。江宇看了又看，翻过来覆过去的看舍不得放下，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把照片放回了信封中，看起了莲香写的信。

“江宇，还好吧，高考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可要挺住了，别像上回那样笨了好吗？江宇美好的人生我们才刚刚起步，幸福征程上也会有沟沟坎坎的是不可避免的，我相信你能振作起来的。自信是你最大的优点也是我们两共同的优点。‘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哭，至少我们还有梦’江宇为了我们的梦想，我们的明天，哪怕仅仅是为了我你也得好好的，记住了大笨鹅。江宇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再复读一年，因为离开了学校再想像学校里那样的学习不可能再有了，工作随时可以找，但错过了学习的最佳时期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江宇不管未来有多难有多苦，我都会像你对我那样牵着你的手一直跟着你一直陪着你，我不需要你去飞，因为那样好累。风雨中我会一直守候在爱的港湾中等你，等你来抱我回家·····”

“还没看够呀江宇？”吴燕老师进门又开起了玩笑。“是不是永远都看不够呀，小帅哥。”“吴燕老师我帮你做饭去。”江宇宭得无地自容慌忙接过吴燕老师手中的菜拉着徐蕾进了厨房。吴燕老师一直把江宇徐蕾送到了学校大门口仍不忘叮嘱着“江宇，再复读一年啊，老师相信你肯定能行。”江宇和徐蕾深深地给吴燕老师鞠躬惜别。三人的眼圈都是红红的，“吴燕老师我会带莲香一起来看你的，你多保重。”“你们都好好的，老师就高兴。”“江宇，你一定得好好的，懂吗？”吴燕老师向他俩挥着手，“路上小心点，有空来看老师啊。”一路无语，徐蕾把脸紧紧地贴在江宇的背上，静静地回方塘老屋去了。

二十一

叔叔婶婶、舅舅舅妈他们轮番着到家中安慰江宇，都希望他坚强振作起来，江宇想着是自己没考好让全家人失望了，现在倒好好像全家人都对不起江宇似的成天嘘寒问暖的。唉，这就是亲情，血浓于水的亲情，永远都割舍不了也割不断的亲情。小舅舅到家里来了很多次就是希望江宇能到他厂里去上班去帮帮他，劝他别去上学了，太累太辛苦。江亦杰一直没同意，江亦杰的想法居然和万莲香的想法基本上是一致的，江宇也认为自己还是要上学去，因为这个年龄没有什么比学习更重要的事，他有这个条件就一定要珍惜，不像莲香想上学都没有机会。

开学后江宇就去了爸爸给他安排好的龙城中学的复读班。龙城中学是所名校，是龙城学子们心中的圣地，是大教育家吴汝伦先生创办的百年名校，培育出了不计其数的优秀人才。能到这儿来上学哪怕仅是一年的复读江宇依然觉得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爸爸江亦杰不知托了多少关系才给自己找到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望子成龙是所有家长共同的夙愿，为了孩子，为了孩子的前程，父母们不惜倾其所有付出一切，愿天下的父母永远健康平安都能圆梦今朝。

暑假中家里也搬到了新房子去了，是爸爸江亦杰单位的集资房，净面积有150多平方，楼层也好又大又宽敞，小区院中还有不少古樟树，庞大的树冠像撑开的伞一样伸到了江宇卧室的窗前。临窗就是四季常青的风景，时时散发着樟树的芬芳，既可以驱虫又可以醒目养脑，这是新家让江宇最满意的地方，离龙眠河畔的老房子仅有一街之隔。徐蕾开学前提前一天到江宇家来的，江宇跟她说好的要送她去火车站的。

江宇特意为徐蕾买了一本精致的影集，影集封面的主题是一朵伸出水面盛开的荷花，衬托的背景是朦胧的山水一色，太像老家杈圩的荷塘了。江宇一眼就看中了这淡雅脱俗的意境，并在影集的首页小心地写上了寄语。“徐蕾，请把大学校园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美收集成册，永远珍藏在心灵的最深处，让她成为你挑战风雨收获彩虹不竭的动力源泉。”他郑重地把影集送给了徐蕾“小美女，哥真诚地祝福你在新的起点上依然风采翩翩，美丽动人。”“不江宇哥，我是大美女了，因为我上大学了，谢谢你的礼物，我喜欢。”徐蕾高兴地收下了。晚上江宇把自己的卧室腾出来给徐蕾睡，自己和弟弟江郑林挤去了。江宇一直把徐蕾送上了车放好了行李才和徐蕾道别走下了火车。徐蕾一直泪眼汪汪地坐在那儿看着江宇为她忙这忙那的。“江宇哥，我会想你的。”徐蕾把头伸到了窗外使劲地挥着手，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徐蕾，快坐回去，放假就回来啊。”江宇心中也有了依依不舍的感觉，这徐蕾天天尾巴似的跟着有时还挺烦人的，可这一走心里还真空落落的，像生活中忽然少了什么似的。

余下的日子江宇天不亮到学校上完晚自习再回家，不停地复习做练习，日复一日天天如此枯燥而无奈，还好自己的成绩有了明显的进步，看来名校的老师还真是有绝招的。

一场空前的英雄事迹报告会彻底颠覆了江宇的思维，甚至说是改变了他未来的一生都不为过。报告会是市武装部组织的，为今年国防动员新兵招收工作的前期作铺垫的，是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的特级战斗英雄真实的故事。平常学校里组织这样大型的集会活动复读班是不参加的，今年不知是哪个领导的临时决定让学校所有的学生教职工都要参加旁听，去聆听英雄的事迹，感受英雄的情怀，学习英雄的精神。江宇扛着椅子跟着大家机械似的走向教学楼后面半山腰的大操场上。《十五的月亮》、《望星空》、《两地书母子情》等战争题材的音乐回旋在校园上空，为英雄事迹报告会渲染着浓厚的感人氛围，激发了每个人特别是青年男学生们心中的英雄情结。江宇深深地被音乐和后面的报告会上讲述的壮举所感染，这才是真正的英雄，自己崇拜学习的偶像。当兵梦没有丝毫的征兆突然就一下子闯进了江宇的脑海。

一次星期天小叔家请客吃饭，江宇跟着爸妈都去了。小叔是市郊镇上的武装部长，席间的谈论自然就少不了今冬征兵的话题。小叔说今年的技术兵种多，招兵的部队多是些英雄部队，机会很难遇到的，江宇随口就问了一句。“小叔我能不能去当兵呀？”“江宇你凑什么热闹，现在成绩不是挺不错的嘛。”江亦杰忙打断了江宇的话。“就是当兵又苦又累的，你还是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吧。”妈妈依兰附和着江亦杰的话。“我就是问问，别紧张。”江宇尴尬地笑了笑。“江宇其实你的想法不错，你成绩好到部队上可以考军校，而且今年的技术兵种多，即便考不上军校学门技术回来安置工作也不错。现在对退役军人安置方面的政策非常不错，也不比大学生差到哪儿去的，”“是吗，那你说说安置方面的政策。”江亦杰好奇地问了起来。隔行如隔山这些政策江亦杰一点都不了解。“那如果江宇去当兵真能像你说的那样学到好技术吗？”“当然了，这次接兵部队的领导都来了，我陪他们到基层看了好几天了，挺谈得来的，安排一个人的事那是绝对没问题的。”小叔肯定地说道。“唉，现在大学毕业生也不包分配了，参加工作都要参加招录考试，当兵回来直接安排工作其实也是不错的选择。”二叔在市人事局上班多年了他也跟江亦杰说了句。“那这说江宇是可以考虑的了？”江亦杰慎重地问道。“江宇成绩好，身体素质也好，是块当兵的好材料，大哥大嫂要不你们考虑一下？”小叔试探着问了句。“我们再想想，你给帮着盯着点。”江亦杰叮嘱着弟弟。晚上回家江宇做练习做到了大半夜发现爸妈还没睡在房间里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他猜可能是在说他当兵的事。经小叔这么一说江宇觉得如果自己去当兵换个环境又不影响学习可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个星期后接兵的部队领导在市武装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到各高中去做宣传动员工作，特别关注复读班成绩好身体条件不错的学生。他们也在拓宽渠道尽可能地多为部队选拔更为优秀的兵源。江宇理所当然地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一番考核谈话后，现场的海军陆战队的领导非常满意，都希望江宇能报名他们的部队，并留下了联系方式。陪同的校领导当场也作了表态“我一定配合你们做做这名同学的工作。”江宇其实很矛盾，当兵梦是不是一时的冲动？他还把不准。按现在的学习情况明年考个大学是不会有任何闪失的，况且爸妈也不太赞同自己去当兵。到晚自习下课时校领导征求他意见时他只做了简单的回复，“谢谢领导的关心，这么大的事我回去和爸妈商量商量再说。”回到家中妈妈依兰给他煮了他最喜欢吃的夜宵—黑芝麻汤圆，吃饭时他把今天学校的情况给爸妈简要地描述了一番。“江宇我和你妈想听听你的想法。”江亦杰认真地对儿子说，“爸妈，其实我没有什么想法，怎么样都行，我听你们的。”江宇显然对上次高考擅自填志愿的事仍心有余悸，不敢再造次了，因为他很清楚他这个年龄只能看到一些事物的表面现象。“部队的领导都看上你了，这同样是个好机会。江宇要不我们再和你小叔商量一下。”看着江宇懂事了江亦杰和依兰还是挺欣慰的。“好吧到周末再说了，我听你们的安排。”江宇回房睡觉去了。

小叔于公于私都赞成江宇去当兵。他又和去面试江宇的部队领导见面详细地了解了他们的兵源兵种情况，也把江宇是他亲侄儿如果去当兵拜托他们如何照顾等等说了，小叔能说会道酒量又好为人厚道，部队来的领导对他的要求都答应得非常痛快。于是江宇就顺理成章地报名参军了。体检政审包括文化课的测试，江宇没有任何悬念顺利通过了。要不是一颗牙齿的先天缺陷江宇就被海军两栖部队特招走了，真是可惜啊可能是小时候糖吃的太多了，连部队的领导都觉得非常惋惜。江宇最终被西部的一个基地招录了，按小叔说的是汽车兵。当时开车是个令人羡慕的好行业，一家人自然都替江宇感到高兴。江宇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一切都顺其自然吧，既然大家都高兴，那自己不应该不高兴呀。他给莲香写了封信告知现在的变故，说到了部队再和她联系，希望她好好的不要担心自己。

出发的前一天徐蕾从学校请假回来送江宇，一进门看到江宇泪就流了下来“江宇哥，你怎么去当兵了，还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想你了怎么办？”“都上大学了，动不动还掉眼泪真是的，”江宇忙抽了张纸递给了她，“擦擦，别让家人觉得我老欺负你。”“江宇哥，就你欺负我，”徐蕾使劲地朝江宇的胸前捶了几下“你说复读不是挺好的吗，你怎么想一曲是一曲啊？”说着说着徐蕾的情绪稍微平缓了一些。“唉，一言难尽身不由己呀。”江宇简要地把当兵前前后后的讲给了徐蕾听，徐蕾仍是不乐意的说道“好是好，可这么远想看你都没法去。”“不就是三年五载吗，到时候我就回来了。”江宇轻松的笑道，“三年五载是多少天啦，是几个春夏秋冬，多少个寒来暑往呀，你知道吗？就你心大，说的这么轻松。”徐蕾的心情又糟糕了起来。“徐蕾什么时候来的？”这时依兰从外面买菜开门进来了，“我刚到兰姨，我回来送送江宇哥。”“江宇快给徐蕾拿点心吃，站着干什么，看会电视去。”“不了兰姨，我帮你做饭。”徐蕾跟着依兰进了厨房。午饭自然是一大家子人非常热闹，吃完饭后江宇忙着沏茶倒水收拾桌子打扫卫生，姐姐和徐蕾都在厨房洗碗洗锅忙活着。“爸，我想今天下午会方塘，明天早上从那儿出门。”江宇给爸爸茶杯里添了点水，江亦杰知道儿子想奶奶了，这孩子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没分开过，这次去当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好吧，我们休息会儿等下午就回方塘。”江亦杰高兴地说着，“红云呐，等会把车开过来，我们下午回方塘。”下午江亦杰依兰江宇回方塘老屋了，徐蕾硬是跟着也来了，其他人留在龙城家中明天早上去市武装部一起送江宇。

“江宇，你怎么当兵去了，也不跟奶奶说一声，”一进门奶奶就抱着江宇哭出了声。“唉，当兵就当兵呗，还去那么远的地方，瞧你小叔给办的什么事嘛。”爷爷心情也有些沉重，“爷爷奶奶，我长大了，就当我出了趟远门，过阵子就回来了。”江宇给奶奶擦着眼泪，“就你会哄奶奶，奶奶给你做好吃的去了。”奶奶终于有了点笑容去厨房忙去了。大人们都忙着做饭聊天去了，江宇带着徐蕾把老屋的前前后后转了个遍，小黑一直跟着他俩跑前跑后的，“江宇哥，方塘这地方真好，回到这儿我才能真正地放松下来，吃得香睡得踏实。”“是呀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一草一木都是这样的亲切这样的熟悉，明天就要离开这儿了真的有些舍不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江宇心头涌起阵阵伤感。“江宇哥，别说了心里添堵，我们到河边走走去。”早饭非常丰盛，奶奶妈妈她们天不亮就起来准备了，都是江宇最喜欢吃的菜。奶奶一个劲的给江宇夹着菜，“出这么远的门，家里的菜也吃不上了，多吃些。”“就是啊江宇，多吃点。”妈妈爷爷都给江宇添着菜。“我又不是饭桶能吃这么多吗，来徐蕾快帮帮忙。”江宇笑着给徐蕾拨了些菜，他想缓和一下似乎有些凝重的离别氛围，但他觉得家人的笑都是那么地不自然，连徐蕾都没了声音。

鞭炮声中江宇背上了背包提上行李走出了家门，向新人出嫁一样的庄严隆重，“江宇到外面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别想家。”爷爷搂了搂江宇，奶奶站在旁边不停地抹着眼泪。“江宇别想家啊 ，我和你爷爷都等你回来。”江宇放下手中的行李紧紧地和爷爷奶奶相拥了片刻，“爷爷奶奶，你们一定好好的，我当完兵就回来。”“好好，江宇走吧。”爷爷松开了手催着江宇。小黑死死地咬住了江宇的行李不管爷爷怎么拉就是不松口。江宇蹲下了身子摸着小黑的头，“听话小黑，照顾好爷爷奶奶，过阵子我就回来了。”江宇分明看见了小黑眼里噙满了泪水，嘴里还不时发出呜呜声，他知道小黑这么有灵性的狗一定是懂得了这场离别舍不得他离开。他动情地搂住了小黑的脖子。“小黑听话，快让开。”爷爷从江宇手中把小黑硬拖开了不禁也抹了下眼睛。

到市武装部大院时叔叔姐姐他们早就等在那儿了，从方塘出门时小黑惹得江宇心情异常的沉重，一路上他不停地做着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能掉眼泪，否则家人心里更不舒服了。徐蕾终于憋不住了一把抱住了江宇哭出了声，“江宇哥，我想你了怎么办呀？”“徐蕾别这样，到了部队我就给你写信好吗？”“不行，要给我寄照片·······”“徐蕾好了，江宇该上车了。”姐姐红云拉开了徐蕾。江宇和爸爸妈妈拥抱了一下提起行李上了车。“江宇哥，你要多保重，一定得好好的······”徐蕾在姐姐的搀扶下俩人都已泪流满面。还好汽车很快就出发了，江宇不忍心看到家人依依不舍的样子，把脸深深地埋到了靠椅背上。

二十二

一路上汽车火车火车汽车的三天四夜，从东到西越走有荒凉，让江宇刚当上兵的那一刻兴奋消失的荡然无存。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江宇他们才到了目的地基地新兵训练团，随即被分到了新兵八连。连长带着俩个班长把他从团部领了回来，整个新兵团就建在戈壁滩上，从团部到八连全都是戈壁滩在冬季更加显得没有生机。江宇头一回穿着绒衣外面还套着棉袄显得十分笨重，十分不适应，还有就是满路的尘土都快没到了脚脖子了，什么鬼地方嘛，江宇情绪一下糟糕透了，这与电视上看到的、自己想象中的军营差距也太大了，好像这儿还没解放似的。“小同志想什么呢？”第一次听人这样称呼自己江宇觉得有些可笑。“报告连长，我没想什么。”江宇忙应到。“你叫江宇对吧，”“对对连长，我叫江宇。”“名字不错挺大气的，我跟你说啊江宇，这部队的环境不比你们的家乡，条件较差。看你一声不吭的是后悔了，还是怕了？”连长像是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我不怕更没有后悔，到最艰苦的地方当兵磨练是我自己选择的。”江宇大声说道，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后悔还是不后悔。“好样的，说的不错到时候就看你的表现了。”“连长我一定会努力的。”江宇依然一脸的信誓旦旦。班长胡天成从江宇手中拿过行李说“连长，江宇这个兵分给我们五班吧。”“江宇你愿意到胡班长的班去吗？”连长问道。胡天成长着一张娃娃脸，满脸的喜庆，听口音应该是南方人，江宇觉得这人不错挺热心的。“行，我听胡班长的。”说着说着就进了八连营区。营区收拾得非常整洁干净与墙外的戈壁荒滩完全是两个世界，这让江宇低落的情绪一下子好了不少。“胡天成你先带新战士到班里休息一下，把部队的相关事项要求要讲清楚讲到位，要多关心照顾从南方来的战士，让他们尽快适应北方的气候，适应军营的生活。”“是，连长。”胡天成立正给连长敬礼，“谢谢连长。”江宇慌忙跟着说道。“江宇，我看你不错，小伙子挺精神的，好好干。”连长笑着拍了拍江宇的肩膀。

江宇跟着胡天成进了他离开家的第一个家，“全体起立，欢迎新战友！”胡天成大声地下着口令。十来个战士排成两排站的笔直使劲地鼓着掌都带着真诚的笑容夹道欢迎他，着实让江宇很感动。“谢谢大家，我叫江宇以后请大家多关照。”江宇忙客气地回敬着。“快，你们几个帮江宇把行李床铺收拾一下。”胡天成利索地安排着。“江宇来坐下喝点水休息会儿。”招呼着江宇坐到办公桌前聊了起来。原来胡天成班长和江宇虽不是一个省的，但两家离得很近不到两百公里的路，在民国时期都是隶属于江南省，而且方言十分地接近，这让江宇一下子与班长亲近了许多。按照北方的风俗‘出门的饺子进门的面’晚上班长从炊事班端回了满满的一大碗肉丝面上面还撒了一些青菜葱花。“江宇今天你刚来就在班里吃饭，明天早上我们在一起去食堂。”班长招呼着江宇坐下吃饭，又从铁皮柜中拿出了红烧肉罐头打开递给了江宇，“这是连长特意交待给你的拌到面里味道非常好，全都吃了。”“是班长谢谢你！”“谢什么，都是战友了，你先吃着，我去食堂吃饭了，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捎些回来？”胡天成真诚地问道。“够了班长，你快去吃饭吧。”这是进军营吃的第一顿饭热气腾腾的，暖和暖心，大家对自己真好，江宇不由感慨到。

随着第一声起床号的响起，江宇军营生活正是拉开了序幕。北方冬天的早晨太冷了，穿着大头皮鞋戴着皮帽子和棉手套连鼻子上都套上了皮捂子。跑完操回来江宇觉得鼻子里都是冰渣子，眉毛上也结了一层冰霜，不过宿舍里很暖和，烧着个大火墙比老家冬天的室内舒服多了。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机械似的重复队列、条令学习、出操、吃饭、唱军歌、上厕所。江宇特别喜欢吃饭前的唱歌和训练间隙战友们之间的拉歌，大家都扯破嗓子似地吼着，这哪是唱歌呀分明是竭斯底里的狂吼，毫不夸张地说那个特定的时期军歌绝对不是唱出来的而是吼出来的，完完全全透着野性的嚎叫。江宇从未有过这样彻底放肆放任的感觉，每次唱完歌觉得每个毛孔都透出着舒服，太过瘾了。部队的伙食非常好，北方菜与南方菜截然不同，什么菜都是大份的管够了吃。天天中午晚上都有米饭，江宇很快就适应了快节奏的军营生活。

新兵团三个月的训练中最后一个月才是大家期待的、有兵的味道军人风采的射击、投弹和器械、障碍训练科目。军事体育也是体育运动项目，这对江宇来说再熟悉不过了。100米、100米障碍项目他觉得不用训练就能轻松地拿到优秀考核等次，单双杠、木马等项目在教官的演示教学下江宇一个星期就学会了1到5练习的所有动作，而且动作出奇地规范到位，完全是示范动作一般。这让军体教官和胡天成班长感到非常的意外和惊讶。“江宇，我们这些当了好多年的兵还不如你一个星期的训练成果呀，厉害！回去我就向连长汇报。”胡天成兴奋地冲着江宇笑道。

连长晚饭时专门坐到了五班的饭桌上特意让炊事班单独给江宇烧了个带鱼，“江宇，连长请你吃鱼，你小子果然不错，第一次就觉得不一样，好样的。”连长给江宇加了块带鱼，江宇忙站起来接上“谢谢连长，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呀，都是教官和班长教的好。”“你就别谦虚了。”连长伸手示意江宇打住。“江宇，跟你说个事啊，这个每年新兵团训练结束时都要举行全团军事大比武，今年我们新兵八连的荣誉就靠你小子了，有没有信心？”“有，连长我一定好好努力竭尽全力去拼的。”江宇激动地站了起来。“胡天成，从明天开始由你负责对江宇进行专项科目训练，科目为大比武的所有项目，特别是要加大日常的体能训练，同时增加伙食标准肉放开了吃。”“是，保证完成任务！”胡天成激动地向连长敬了个礼。“江宇班长可是沾你光了，可以放开吃肉了。”胡天成笑着拍了拍江宇的肩膀“你小子我没看错，真叫人提气。”随后的训练中江宇除了武装越野科目有些吃力外其他的科目比预想的要轻松多了，江宇也想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把自己的体能拉一拉。军营生活相对校园生活要轻松多了，不用费脑子的不像上学时下自习后累得跟狗一样地躺在床上还满脑子的练习题没完没了的搅合着想睡却又睡不着，特别是高考前的日子只能说是煎熬了。现在好了晚上点完名洗漱完倒在床上一下子可以睡到起床号响起，身心都很放松，吃得又好，江宇觉得身体比以前好多了，有着使不完的劲，当兵其实也挺好的。

全团的军事大比武没有任何悬念江宇除武装越野没拿上第一其余所有参赛项目都是第一名。颁奖大会上团长、参谋长亲自给江宇颁奖带大红花，当场宣布对江宇同志在新兵团训练期间的出色表现予以嘉奖一次，这是非常难道的荣誉。回到连队后连长把江宇和胡天成叫到自己的宿舍专门让炊事班炒了几个菜还偷偷地喝了瓶酒庆祝了一下。最后一星期全团都在忙着阅兵式和分列式，连长专门安排江宇休息一天。战友们都去团部的大操场上排练去了。

连队一下安静了下来，江宇也是到部队上以来第一次享受着安静休闲的一天，真的是太忙了，忙得给家人写信的时间都没有。刚来的时候还想着晚上睡觉时抽时间写封信哪知部队吹完熄灯号就统一把灯全关了，晚上上厕所只能用班长的手电筒。家里人肯定都急坏了，莲香、徐蕾肯定都担心了，还等什么抓紧时间写信吧。

江宇提笔给爸爸妈妈写了封信，把在部队的学习训练情况和取得的成绩说了一下，特别强调了连长班长及战友们对自己的关心帮助，而且连队的伙食非常好，让爸妈告诉爷爷奶奶叫他们不要担心自己，顺手挑了两张穿礼服的照片一并装进了信封。给徐蕾简单的写了一下自己当兵以来的情况，重点让她在学校学会照顾自己，大学更不能放松学习等等，还寄了张单手持冲锋枪的特有军人味的训练照。徐蕾对自己真的不错，就是有些闹腾其实是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孩。

给莲香寄张什么样的照片呢，江宇着实很为难，觉得哪张都不太如意，都没有莲香寄给他的照片那样韵味十足，气质好而且还有好像莲香就站在自己的眼前般的真实感，太美了。挑了好长时间才挑了一张单杠训练时的照片和持枪站岗的照片，吸了口气江宇才静下心来提笔给莲香写起了信。“莲香，还好吗？这么长时间没有给你写信一定等着急了吧，刚到军营一切都是那么地忙碌、紧张、快节奏，有时间忙得连想你的时间都没有了。到了军营我发现自己特别能适应这样的生活、训练，思想上精神上都放松了好多，这里生活学习的环境都比较理想，莲香你就不用担心了。莲香你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还要照顾你妈妈和妹妹，又要去工作真的难为你了莲香，想想我就心疼，真想早点到你的身边去替你好好分担点，不让你有那么地辛苦那么地累。安静下来后我就特别地想你，你寄给我的照片我一直带着身边想你了就拿出来看看，真好。莲香你可是比以前更漂亮了，气色也好了不少，一定得保持好这样的状态就这样一直美下去，一直美到生活之中，美到我想你的任何时候。”

“莲香走之前我专门到学校去看我们的大媒神了，我祈求他老人家保佑我俩心更近情更浓；保佑我两的这份情感永远都散发着活力，散发着醉人的荷花清香。莲香你不会又取笑我吧，我坚信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是天意，是前生的约定。生命中有你今生别无他求，遇到你我觉得周身都环绕着幸运、幸福的光环。照片中的你和我梦中的你不谋而合地神行一致，我不相信巧合，我只相信是宿命是缘分是媒神对我两的青睐关爱，是我想你想得感动了媒神。”

“战友们都说照片中的你犹如仙女下凡，战友们都很羡慕我，我就喜欢拥有你这么好的爱人让别人羡慕的那种感觉。莲香你就是我的花仙子，真的好想你，想你靠在我肩头的感觉，想你的小手握在手心暖到心头的感觉，想你清澈的眼神，想你周身浮动的淡淡的荷花香甜，想我两刚相识那一刻的尴尬，想我两牵手相依相见恨晚的感觉。想你的感觉真好，暖暖的甜甜的。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惟愿痴迷于想你恋你的相思中。相思是爱的表白，是爱的缠绵，是爱的升华。相思也是甜的，是能醉人的那种甜，莲香你说对吗？记住我两的约定梦中见好吗，我生命中的花仙子·······”

新兵团的训练结束了，江宇他们这些新兵也都顺利地通过了军营第一课的考核。按常规江宇所在的新兵八连是基地汽车团的兵源，是要分到汽车团的，即将奔赴新的岗位战友们心情都非常不错，明天就出发到新的部队了江宇想想能学会开车挺好的。

傍晚时分那个在全团军事大比武上给江宇颁奖的黑壮黑壮的团参谋长来连队了，连长赶紧上前敬礼欢迎团首长来视察工作。一行人相继进了连部，一会儿连通讯员就到班里来找江宇说连长让他过去一趟，江宇跟胡天成班长打了个招呼跟着通讯员进了连部。连长办公室门是开的，一进楼道就听到他和参谋长的说笑声，到了门口江宇大声地打了报告，“江宇快进来。”连长站起来招呼到。江宇进屋立正给连长、指导员、参谋长各敬了个礼，知趣地站到了一边。“江宇同志，小伙子挺精神的，到了部队有没有什么想法？”参谋长和蔼而亲切的问道，“报告首长，当个好兵就是我的想法！”江宇大声地回答着参谋长，“不错不错，这话朴实但很提气，好样的。”参谋长冲着江宇竖起了大拇指，“江宇啊，今天叫你来是想征求一下你个人意见。”“什么事，参谋长请讲，我一定服从命令。”江宇有了些纳闷“能有什么事呢？还惊动了这么大的领导？”“鉴于你新兵团优秀的训练成绩，我觉得把你分到汽车团去太可惜了，不如到警卫团去好好地发挥你的优势，更好的为部队的发展建设多做点贡献。江宇你怎么看？”不等江宇回答连长先开口了，“参谋长英明，像江宇这么优秀的战士到警卫团防暴队是最好的去处，江宇是吧。”江宇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警卫团防暴队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地方。“别犹豫了，痛快些给个话。”连长催促到。“服从命令，首长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江宇无意识的大声说道，“好好，江宇，不错。到时候我去警卫团看你去。”参谋长起身和江宇握了个手在连长的陪同下走出了营区。

第二天一大早江宇稀里糊涂地被警卫团来的军务参谋单独接走了，分到了警卫团警卫一营一连。他径直去了连部打报告进了连长办公室递上了介绍信。“你就是江宇，首长亲自要来的那个兵？”连长焦建斌热情地站了起来，“是连长，新兵江宇奉命前来报道。”“欢迎欢迎，”“通讯员，你过来一下。”连长高兴地回了个军礼朝门外喊道。“来，帮江宇把行李拿上，我要亲自送江宇到班里。”连长焦建斌领着江宇进了宿舍楼。“江宇，到五班去，五班是个英雄班战士们个个都是身怀绝技，你们到一起那才叫强强联合。”连长边走边咋咋呼呼的推门把江宇领进了五班的宿舍。这里就是江宇军营里的家了，江宇的军营生活正式步入了正轨。送走了热心的连长，江宇仔细地打量着一连的营区，连部紧挨着食堂和餐厅，正面是训练的操场、篮球场，靠着墙边的是一条绿化带，一排排笔直笔直的大白杨像哨位上的战士一般昂首挺胸的，营区后面是一座温室大棚里面绿油油的一大片，生机勃勃绿意盎然的。旁边还有设施齐全的标准器械训练场地，比新兵团的条件好多了。春天一到营区肯定还会更加漂亮，真不错。江宇面对崭新的环境想想自己将在这里生活至少三年，觉得还可以比想象中的要好不少。

到了一连的第二天，团部的一纸调令江宇被抽调到警通连参加今年的防暴训练。焦建斌连长一顿子的骂娘，但没办法还得亲自把江宇送到警通连。“江宇训练一结束我就来接你回去，你小子可不能起异心啦，”焦建斌拍着江宇的肩膀认真说道。“是连长，训练任务一完成，不用你来接我跑步回一连。”“好样的，好好训练别给我丢人，别给一连丢人。”焦建斌吩咐完江宇转身就回连队去了。

都说新兵团的三个月是魔鬼式训练，是当兵最苦最难的时候，到了防暴队江宇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魔鬼式训练，什么叫累得哪儿都动不了，什么叫再苦再难还要向前冲。江宇总以为自己的身体素质、军事技能不错，参加防暴队训练一周后他的这点优势早就消失殆尽了，防暴队真正是高手云集人才齐聚的地方，除军事体育外散手、搏击、拳击、传统套路、硬气功、刀术、棍术等一些江宇只在书中电视上看到的真功夫，这里全都有而且有声有色、有模有样的，让江宇羡慕不已、感慨不已、激动不已，也让江宇明白了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只能望尘莫及、自愧不如。这些高手现在都是自己的战友了，自己一定向他们好好学习，能有这么优秀的战友自己还是非常幸运的。莲香说的没错，开车什么时候都可以学但部队上有许多东西等你离开了部队就再也没有机会学了，看来自己没有选择去汽车团是绝对正确的。

防暴队10个多月的磨练让江宇对军人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懂得了穿上军装意味着什么。同时也让他清醒地看到了差距，看到了什么是你再努力即便付出了生命也无法超越的人生极限，明白了理智客观地面对一切才是从容淡定的道理。江宇顺利的通过了防暴训练的各项科目考核，运动射击等军事体育类科目全都拿到了优秀等次。成绩还算理想，江宇自己也挺高兴的挺满意的，自己也好回去给焦建斌连长有个交代。

冬季是部队新老交替的时期，许多岗位上人手严重短缺，回到连队不久江宇主动找连长要求尽快上岗到边远哨所去执行任务。在江宇的多次请战下连长把他安排到了基地最远人员最紧张的哨卡。江宇整整坐了一天的车肠子都差点颠出来了，到了傍晚时分才到达目的地——青草泉哨所。迎接他的是俩个老兵，一条牧羊犬和一条黑狗。

哨所在大草原中间，即便是冬季那一望无垠的草黄在江宇的眼里确是异常的美，是一种在南方看不到的辽阔之美，空旷而悠远。绵延着伸向远方，引起人无限的遐想。哨所旁边是一眼清泉和战士们人工修建的小湖泊，大堤下是一条引水渠把涓涓细流毫不保留地送到了草原深处。水渠上还架上了一个小水车，像童话故事中一样的水车，慢悠悠地转着，搅起了处变不惊的小小浪花。湖面还算开阔和家乡的大池塘差不多，清晨水汽升腾颇为壮观，不远处还有前来饮水的黄羊、不知名的小鸟，太美了仙境一般。老兵告诉他湖里还有一些小鱼到了夏天可以钓着玩。江宇做梦都没想到这亘古荒原中居然还雪藏着这样的宝地，好像是神话一般。世外桃源他没去过，但世外桃源的意境他能感受得到，眼前的世外草原、湖泊、小溪、清泉、饮水的黄羊，戈壁中蕴含出的无限生机又向世人展示着什么？诉说着什么？大自然如此的神奇，如此的厚爱，如此的美妙让江宇深深地感谢生活的恩赐，感谢焦建斌连长给了他这次亲近大自然的机会。可惜自己带的胶卷太少，江宇想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拍下来珍藏，在他的眼里，这里什么都是美的，连那条傻乎乎的成天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牧羊犬都显得憨态可掬。

江宇平时只要执勤任务一结束就在哨所周边不停地转、不停地看，天气好时还带着狗去草原的深处探奇，日子过得舒坦充实，就是有点快了。春节一过换防时江宇就被抽回了连队，真舍不得离开这儿，诗一般的意境，梦一般的美景，江宇真觉得好像是做了一场美梦。他写信告诉莲香，莲香都不相信还说大笨鹅怎么也学会了胡说，还是早点回来吧，别当兵当成大呆鹅了。徐蕾就更不相信了，她说江宇哥就会哄她开心，是不是想香香姐想糊涂了，胡编乱造的，搞得江宇哭笑不得。等自己把照片洗出来寄给她们的时候看还不相信？

二十三

“妈今天天气不错，我陪你出去转转。”莲香边收拾房子边和妈妈田秀云说道。“香儿，你一星期才休息一天，别去了吧，你好好在家休息啊。”“我不累，深圳的春天太美了，我们就到附近的公园里去吸口新鲜空气。”“那好吧，等你忙完了我们就去。”田秀云答道。田秀云的病到了深圳在舅舅田新的精心安排和照料下恢复得很快，一年多的时间都可以正常地做家务活了，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好。看着不停忙这忙那的莲香，田秀云心里全都是愧疚，如果没有这场无情的变故，莲香这时应该坐在大学的课堂上学习呢，女儿这么懂事又能干，像她爸爸一样。唉，这都是命啊！“妈，想什么呢，我们走吧。”“哦，哦，走。”莲香扶起了沉浸在伤感中的妈妈。

深圳的春天早已是花满枝头了，暖暖的太阳晒着显然感觉有些热了，轻轻的微风送来了阵阵花草清香，满眼的翠绿。远处的湖面上白天鹅、黑天鹅、黄鸭、水鸟成群结队嬉戏觅食，安详而和谐。这一年来在舅舅的帮助下莲香工作上生活上都非常的顺心，思想上的压力明显减轻了不少，妈妈的病也好了，妹妹佳媛学习成绩不错马上也要中考了，现在还租住了70多平米的单元楼，自己的工资奖金对付一家人的日常开支早已绰绰有余了，舅舅他们还时常送些吃的用的补贴着，生活过得还算滋润。闲下来还可以好好地想想江宇，看看江宇给她写的信，有时觉得这个大笨鹅也会写出让人脸红心跳的肉麻的情话，真实难以想象，看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非常喜欢，喜欢江宇傻傻的恋着自己，一根筋的想着自己。江宇就是上苍赐予她最好的礼物。

“香儿，想事情呢？”“没有，看风景呢。妈，累了吧要不我们坐会儿。”莲香扶着妈妈坐在了靠湖边的长条椅子上。“香儿，妈一直想问你个事。”田秀云微笑着说道，“妈，什么事呀，还神神秘秘的。”莲香往妈妈跟前挪了挪。“香儿，你谈男朋友了？”“哪有啊，妈你瞎猜什么呢？”莲香有些不自在地在妈妈的后背上轻轻地捶了一下。“唉，香儿长大了，都长这么大了，说不定哪天就嫁人走啦。”田秀云深深地叹了口气。“妈，我天天一下班就回家哪儿都没去，我哪有时间谈男朋友啊。”“就你这点小心思妈还看不出来吗？”田秀云心疼地摸了摸莲香的头，搞得莲香心跳加速满脸通红。“香儿，害羞啦？”田秀云笑了起来。“妈，再说我不理你了。”“好好，妈不说了。”安静了片刻田秀云还是试探着问道，“香儿，你枕头下的那张帅气的当兵的照片是怎么回事？”“什么照片呀，妈你是不是看错了。”莲香暗自想着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把江宇的照片没放好让妈妈看见了，上高中后妈妈就再也没有翻过她的东西了。

田秀云微笑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乳白色的小相框周边装饰着纯白的碎花边，淡雅而精致。“看，香儿是不是这个帅小子？”田秀云把相框递给了莲香。“妈，你什么时候拿我的东西了，”莲香有些气急败坏了，心底埋藏的秘密一下子被妈妈抖落了出来，自己不知如何是好，“香儿，昨天早上妈打扫卫生时看到你枕头边放着的照片就拿起来看了一眼，还别说这小伙子长得真不错，眉清目秀的一脸的帅气，穿上军装更加显得英俊了几分。”说得莲香不好意思地转过身背朝着妈妈，“香儿，这么帅气的照片天天放在枕头下你不怕压坏了呀，妈就下楼到礼品店买了个相框把照片镶上了，帮我镶照片的年轻女店员羡慕地问我‘阿姨，你儿子长得真帅，’你猜我怎么回答的？”莲香扭过身子低声问道，“妈，你怎么说的？”“我就告诉她‘小姑娘，这不是我儿子，是我女婿’我怕我说是我儿子这小姑娘会有非分之想，所有得先断了她的念想才是。”田秀云很有成就似的说着，“妈，亏你能想得出呀。”

莲香满脸的绯红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秘密被公开急出来的，好半天都消不下去。“香儿，以后把这个帅小伙子就摆在你床头，睁开眼就能看到，想看就看。妈也可以看到，不是挺好的吗，喜欢吗？香儿。”田秀云觉得这是她给莲香做的最让她称心的一件事。莲香激动地搂住了妈妈的脖子，“妈，你真好！”“香儿，这么帅的小伙子不说你喜欢，妈也喜欢，快跟妈说说是怎么回事？”这才是田秀云今天想要知道的女儿心中藏了许久的秘密。

莲香知道瞒不了妈妈了就一五一十地把她和江宇认识的过程简单地说了起来，特别突出了江宇如何优秀，如何关心照顾她，给她生活上精神上的支撑等。“你说这个叫江宇的小伙子真的有你说的那么优秀吗？”田秀云像是自言自语地问莲香，“妈，不相信我说的，你可以写信问吴燕老师啊，连自己女儿都不信了。”莲香故作生气的样子，“妈哪能不信你呀，你说这么好的小伙子咋就被你给找到了？”“妈，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香儿不优秀吗，不说是万里挑一怎么着也得百里挑一吧。”莲香逗起了妈妈，妈妈好久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是呀，我们的香儿聪明能干还越长越漂亮了，香儿你说的对。感情的事妈妈不反对，但一定得用心对待，别伤了自己又伤了别人。”田秀云若有其事地提醒着，“妈，我和江宇一直都挺好的，江宇对我是惟命是从，体贴入微，你放心吧。”莲香自信地说道。“妈就喜欢你这样的自信，那江宇从面相上看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写信告诉他让他有空到深圳来玩，我挺想见他的。”田秀云认真的跟莲香说，“妈，江宇现在在部队，哪能请假呀，等当完兵肯定会不请自到的，你急什么呀？”“这孩子，你不急呀，你不想江宇呀，等当完兵那得多长时间呀。”说得莲香脸一阵阵的发热。“不跟你说了，妈我们回去做饭吧，一会儿佳媛该回来了。”莲香扶起了妈妈，手上拿着那个精致的小相框，江宇一脸稍带微笑的帅气好像要对自己说些什么，莲香又想江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会心笑容还是没逃过田秀云的眼睛。“香儿，今天这么高兴我们多买几个菜庆祝庆祝。”这是莲香她们到深圳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春暖花开艳阳高照处处充满了生机充满了活力，莲香从未感到这样轻松过，心情舒畅极了。中午她还专门炒了一盘江宇寄来的干虾，这个大笨鹅还是挺有心机的，一直都是用吴燕老师的地址给她急东西写信。当兵去了还托徐蕾帮忙给她寄她最喜欢吃的干虾。深圳的虾海鲜品种繁多经济实惠，但她觉得都比不上这炒干虾的味道，鲜里透着甜，甜中透着爱，是家乡的味道，是江宇的体贴与执着的爱。“妈，这干虾一直是江宇寄给我的。”莲香觉得她和江宇的一切都没有必要再瞒着妈妈了，妈妈的理解支持和期盼让她十分感动。“这孩子真不错，我一直以为是吴燕给寄的，还让你舅妈好好感谢她呢。”“香儿，写信告诉江宇让他在部队上要好好照顾自己，当完兵早点回来。”“知道了，妈。”莲香高兴地答应了。江宇这个名字从此就成了娘俩平时聊天最多的话题了。莲香当晚就写信给江宇告诉他她妈妈知道了她俩相恋的事了，不过挺支持她俩的，还把妈妈对江宇的关心和期盼一并说给了江宇，这个大笨鹅看到这个消息肯定是比自己还要高兴的，“幸福其实很简单，看，说来就来了”莲香冲着摆在床头柜上照片中的江宇快乐地打了个手式“大笨鹅，好好乐吧。”

二十四

江宇抽回连队的当天晚上团里就来电话了，命令江宇明天一早带上行李到团部报道，搞得焦建斌又是一顿子骂娘。到了第二天早上焦建斌准时把江宇送到了团部，“唉，江宇这是什么事嘛，你到一连才几天，还没跟你好好聊聊，看这东一下西一下的。”焦建斌对团部抽调江宇的事很有成见，江宇这兵一看就不错，应该在一连好好发挥一下作用才是。团部操场上团长和参谋长已经站在那儿了，还有其他连队抽调来的战士。焦建斌忙命令江宇一起跑步上前给团长参谋长敬礼致意。加上江宇总共6名战士，这些战士江宇都不熟悉，他们自觉地排好队等待首长的命令。参谋长拿着名单先点了个名并请团长训话。“同志们，根据基地作训处的要求，年底基地要举行军事体育运动会，现在要筹建各团各单位的军体队再选拔组建基地的军体队届时参加总部的大比武。你们6名同志是我们团从全团各单位认真挑选出来的军事素质和身体条件等各方面都非常出色的战士，经团部会议研究决定由你们6人组成团参训代表队到基地教导大队参加封闭式集训，你们一定要时刻发扬我团艰苦奋斗顽强拼搏的精神，以不服输也绝对不能输的狠劲把集训任务圆满完成，为我们警卫团的荣誉而战。同志们有没有信心！”“有！”江宇等6名战士异口同声地大声答道，“能不能完成任务？”“保证完成任务！”部队安排任务部署命令简单明了但特别提士气，让执行任务的同志好像打了鸡血似的亢奋。“江宇，”江宇清晰地听到团长叫了他的名字忙立正大声答“到”，“由你来带队负责把我们团的军体集训队带好。”“是”江宇压根就没想到团里会把这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但这容不得他任何的思考和拒绝，必须无条件服从。这就是部队，这就是军人，军令如山倒，你必须义无反顾地冲上去，顶上去，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悬崖峭壁。登车时团长还亲自和江宇握了握手“江宇好好干。”江宇第一次和这么大的首长握手显然很激动。“请团长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保证完成任务，坚决不给警卫团丢脸！”团长名叫金波中等瘦小身材却蕴藏着无穷的力量，特别是下达口令时全团几千名战士都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口令声，声音的穿透力是没几个人能比得了的。江宇暗想团长是不是练过‘狮子吼’的神功。

到了教导大队安排他们军体集训队的就是新兵团黑壮黑壮的参谋长，江宇一眼就看到他了。参谋长的黑脸中一直都透露着对战士的关爱。列队点名时参谋长还专门停顿了一会“江宇你小子，终于把你等来了，一定要好好训练，知道吗！”“是首长！”江宇赶忙敬了个军礼，他很感激参谋长还记着他。江宇他们军体集训队分到了二队，他分到了一班担任班长。教导大队的兵源都是临时根据基地作战训练的要求安排的，每个队只配备了队长教导员等领导和炊事班，各科目的教官都在大队部属大队部直属管理。所有江宇又兼任了一区队区队长，一来就当这么多官让江宇有些惶恐，自己可是上学时连小组长都没干过的，现在能干好吗？真是赶鸭子上架，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和退路，江宇只好狠下心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冲上去。

军体集训队主要训练科目是器械体操、100米、400米障碍、10公里武装越野、投弹和常规武器射击等，这都是江宇相对而言的优势科目，江宇不由得松了口气。但刚刚结束时间不长的防暴队训练又让江宇刚松弛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这可是全基地的军体集训，肯定又是各路高手集结的地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啦，’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好好训练，千万不能给团里丢人。按照莲香说的‘任何时候都要守住心中的那份宁静，从容淡定地勇敢面对挑战’，就让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江宇心中大声地呐喊着。

接下来的训练倒是没有风雨，而是有着雨一样的汗水陪伴。作训服湿了干干了湿，一天都不知道湿了多少次又干了多少回。训练科目一结束就是永无止境的体能训练，一天早中晚三次武装越野、百米折返跑、俯卧撑、狗爬、鸭子步等把军体集训队的战士们折腾得平时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江宇最怵鸭子步了，每天重复的训练让他上厕所时只有扶着墙才能站起来，真是应了那句‘谁都不服只服（扶）墙’了。而且军体集训队没有节假日，每天只有晚饭后的两个小时是自由活动时间。有时还要组织篮球排球之类的比赛娱乐活动，每周日下午的看电影是大家共同期待的最舒坦的最幸福的时刻。篮球是江宇最喜欢的，再累他都要去玩一会儿，没打几场比赛，江宇就毫无争议地成了二队的篮球队长和教导大队球迷最多的人了。这让江宇在无休止的训练中精神上的得到了一丝丝的慰藉和放松。

军体集训队的伙食非常好，有着吃不完的肉，炊事班的班长占晓龙居然是龙城的老乡，占晓龙是小叔管辖的那个镇上的，当兵走之前小叔跟他说了江宇也和他到一个部队去的，让他多照应一下。占晓龙比江宇大两岁多一接触后就像大哥哥一样地照顾起了江宇，占晓龙在部队上学的是面点师，经常晚上给江宇拿些自己制作的糕点，江宇从未见过更说不上名儿了，但非常好吃，班里的战士都跟着享了口福。江宇很庆幸自己走到哪儿都能遇到好人，他跟莲香写信讲了这事，莲香在替他高兴的同时让他记着要感谢人家的关心，记着别人的好。他和占晓龙相处得非常不错。

天又热起来了，傍晚时战友们都结伴到操场上放松一会儿去了，江宇把今天换下来的衣服洗完晾好，看看天色还早就晃悠着去了大礼堂后面的军人服务社，准备买点小吃饮料调剂一下口味，这可能是所有当兵的最高兴最乐意去干的事了。其实队里伙食非常好，有些菜都吃不完可就是忍不住还要花钱去买零食吃。牛肉干、泡椒凤爪、香肠、各种饼干糕点都是战士们喜欢买的，冰棍雪糕更不用说了，有些战士还偷着买烟抽买啤酒喝。进了军人服务社老板娘是教导大队的军官家属，江宇他们都尊敬地叫嫂子，她们也是江宇的球迷，江宇来了她们都知道江宇喜欢吃什么买什么，有时还客气地送江宇一根雪糕。

结完帐准备出门时迎面来了个女兵堵在了江宇跟前，“江宇，请我吃什么？”逆着光江宇没看清是谁，“你是谁呀，认错人了吧。”“呀，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女兵朝江宇的胸前轻轻的推了一下。“白雪，你怎么来教导大队了？”江宇这才看清是新兵团时认识的战友。新兵团看电影时江宇他们八连经常和女兵十七连挨着坐的，白雪和江宇每次都非常巧合地并排坐着看电影。部队看电影的讲究多列队喊口号又拉歌的折腾半天才看电影，每个星期看电影都能坐一块，江宇和白雪就相互认识了，有时白雪还给江宇分些零食吃，江宇当然记得白雪了。白雪跟徐蕾似的性格开朗只要有机会就不停地找江宇说这问那的挺粘人的那种女孩。新兵团快结束时他俩还约定以后要多来往。分到警卫团后江宇哪有时间去找白雪呀。“嫂子，快拿雪糕，最好的雪糕。”江宇有些激动地招呼着白雪吃雪糕。“江宇，你可不够意思啊，说好了分到部队后去找我的，都快两年了也没见你的影子。我到汽车团找你他们说根本就没你这么个人，不是今天碰到了我还以为你调其他基地去了。”江宇忙给白雪解释自己的经历，说都是身不由己请她多多包涵。俩人就坐在大礼堂前的台阶上聊了起来。江宇买的一大堆零食自然就摆到白雪的面前了。“江宇，我今天刚到教导大队报道的，参加通信技能培训分在三队，在你们隔壁，我一打听二队是军体集训队如果你江宇没调走的话，就你这军体成绩不来教导大队那军体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白雪夸张地比划着跟个小伙子似的。她家就在驻地的省城，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我就去一打听，果然有你还是一班班长。刚才我从营区出来看到你去了服务社就跟着来了。怎么样，江宇我够意思吧。”“挺好的。”江宇有些不好意思。“白雪，以后在教导大队你想吃什么我请客。”“先谢了，我爸每个月都给我寄钱生怕我吃不好，钱我都花不完，江宇你帮忙给花点？”白雪兴奋地在江宇的背上拍了几下。“还有这好事，我当然乐意帮忙啰，”江宇显得也非常高兴。“钱是你的好好花，不过每天教导大队一根最好的雪糕我保证送到你白雪的面前，算是我向你道歉的。”“好，就这么定了。”白雪什么时候说话都挺爷们的从不拖泥带水的。这可能就是北方人的率真吧，有时热情得让人头晕。

从那以后江宇经常送白雪一些占小龙给他的好吃精致的糕点吃。最让白雪高兴的是江宇带她摘桑葚、杏子、桃子了，教导大队训练场靠墙边是一大片果园，大概有三十亩左右，都是两人合抱粗的大桑树杏树的枝繁叶茂硕果累累的，看着就让人嘴馋。教导大队办公楼前果园花园的混在一起，春华秋实开花结果的还挺富有寓意的。不知是哪任领导的创意大概也希望教导大队也桃李满天下似的，整个院墙周围都是果树。江宇所在部队的地方是有名的瓜果之乡，水果不仅品种多而且品质非常好，又香又甜。从五月份开始吃桑葚到十月份的苹果梨子可以吃大半年的，西瓜甜瓜的还没算上。什么东西多了就不稀罕了，教导大队的营房处只负责对果树的管理，缀满枝头的水果就放任不管了，谁爱吃吃去只要不损坏枝条就行。这下可就乐坏了来集训的战士了，他们大多和江宇一样从未见过这么多这么好的水果，比他们更兴奋的就是那些嘴馋的女兵们了，可惜想吃只能摘些低矮处的，枝头的好果子只有看的份。

白雪想吃自然就想到了找江宇帮忙。江宇从小就跟猴似的，家门前的大枣树最先红的那个枣肯定是他先摘到的。现在这些又高又粗的桑树杏树江宇爬上爬下的根本就不费劲。几乎每天晚饭后白雪都是挎着个空书包跑到二队来找江宇，只要没什么重要事江宇都非常乐意帮白雪去摘水果。他挎上白雪的书包找棵俩人都满意的大果树就爬上去了，白雪在树下叽叽喳喳的兴奋地跟江宇喊着，“左边的好，再高些，那边还有好的·····”书包装满了江宇还要把自己作训服所有的口袋都装满得带些回去给班里的战友吃。这些水果虽不稀罕没几个人想去摘，但摘回来了还是要抢着吃的，不吃白不吃嘛，好歹也是水果至少还有那么一口的清甜。杏子似乎集中在一个星期左右就全熟了，就算教导大队所有的战士都去吃也根本吃不完的，不少熟透的杏子就掉地上浪费了。江宇尽可能地多摘些杏子，还把掉在地上没摔坏的杏子和白雪一块儿捡起，专门找了个平房的顶上晾起了杏干，着实让白雪高兴了好一阵子，还特意去服务社给江宇买了好多的饮料。江宇还利用闲余时间把掉在地上的所有烂杏子全收集起来背到大水渠里把烂杏肉冲洗得干干净净的剩下的都是杏核，再抽时间一个个敲出来，好吃的杏仁就生产出来了，白雪和她们区队的女兵对江宇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每次只要江宇去参加篮球比赛白雪她们区队的女兵们就自告奋勇地成了江宇最忠实的啦啦队，那时候教导大队哪儿有女兵们的呐喊助威声那肯定是江宇他们在进行篮球赛。战友情就这么酣畅淋漓，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关怀鼓励，这就是穿上军装最富有的收获。

军体集训队的各项训练科目按计划顺利地向前推进，江宇在教官们的精心栽培下成绩进步非常理想。科学化的训练让江宇感觉没有以前那样的累反倒觉得精力更加旺盛了，晚上的体能训练他都要坚持比战友们多做一组，器械体操和400米障碍的成绩一直在全队遥遥领先，让黑壮黑壮的参谋长和到教导大队来看他的警卫团干部、连长焦建斌他们倍感欣慰。江宇觉得自己的艰辛付出和执着地坚持是非常值得的。

莲香来信告诉他，他俩相恋的事被她妈妈发现了，幸亏她妈妈没有责怪莲香还挺支持她俩的，江宇庆幸之余不由得暗暗地感激起了莲香的妈妈，这是个多么善解人意的好妈妈呀，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孝敬她报答她才是。自己的妈妈依兰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看？会不会也像莲香妈妈那样善解人意呢，自己和莲香的年龄都还小家长肯定少不了这样那样的担心，可情感上的事说来就来了想拦也拦不住的，况且这么揪人心肺叫人幸福的眩晕的情感硬拦着干什么，又没碍着谁该来就来吧，来得再甜蜜些才好呢。唉，不知妈妈她们要知道了会怎么想的，奶奶肯定会笑他的，奶奶就爱那他做笑料，这么大的事奶奶可能要笑好一阵子，笑就笑吧，只要奶奶高兴就行。得想办法也让自己家人知道他和莲香的事，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用一辈子来喜欢的人。莲香还给他寄来了一本影集，说是她一块买了两本自己留了一本，一本寄了过来并约定要各自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妆点起来到重逢时再合到一起，怪浪漫的一件事，江宇觉得莲香的创意不错小脑瓜子点子还真不少。

江宇小心地拆开了影集外的包装，一朵淡雅素洁的荷花一下子就展现再了眼前。太意外了，这本影集竟然和他送给徐蕾的一模一样，手偶然是巧合吗？惊讶瞬间凝结成了激动转而感动，他和莲香之间的默契已经炉火纯青了不需要用任何语言来表达，再华丽的词藻在他俩纯洁质朴的相恋中都会显得苍白而无力，只需要静静地相守，静静地思念，静静地心灵感知，莲香那清澈的眼神似乎又浮现在江宇的面前调皮地冲着他一眨一眨的。江宇轻轻地翻开了影集淡淡的荷花清香浮动而来，江宇闭上眼睛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真的好香好甜。扉页上莲香端端正正地写着“大笨鹅，让我们共同收集人生旅途中精彩的片刻，让她成为我们老得哪儿都去不了时最开心的话题。”写得真好真温暖，好像一下子就看到了携手相扶白发苍苍的样子了。“莲香真的太想你了。”江宇调整了一下思绪把影集轻轻的放好，莲香交代的任务自己一定会出色完成的。

军体训练已进入到模拟赛事阶段了，江宇他们比以前更加紧张忙碌了，除像要榨干你身体中的最后一滴汗水似的体能训练外还要在训练中熟悉掌握相应的比赛规则注意事项和裁判的手式口令等，不能出丝毫差池。晚饭后江宇和占小龙坐在食堂前闲聊了起来，白雪神神秘秘地跑了过来，“江宇你来一下，”“什么事呀”江宇坐着没动。“来一下嘛，江宇”“白雪占小龙这儿有好吃的，你过来。”白雪显得有点着急的样子，“真没劲，不来就算了我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好，好，我这就来。”和占小龙打了个招呼江宇奔白雪去了，“白雪，你等一下，什么好事？”白雪停了下来“江宇，帮我们个忙，去前面弄点吃的。”白雪神秘的用手指着办公楼的方向。“算了吧，楼前的苹果你们也敢打主意，你有这个胆我可没有。”“江宇，你就这点胆子呀，瞧这点出息。”白雪不屑一顾的瞥了江宇一眼。“看看参谋长那眼神，一眼能看透你的心太吓人了，你另请高明吧。”江宇径直朝着二队的方向去了。“急什么呀，我还没说干什么去呢，你跑什么？”白雪忙追上来拉住了江宇。“还有什么大事？”江宇对白雪这些女兵有时的想法真的不敢苟同，太不可思议了。满脑子的好奇，苹果刚刚长出来没几天就想拿来尝尝，上次帮白雪摘小苹果差点就让下班时的参谋长给撞上了，太悬了。“我跟你说江宇，是墙外面有一大片瓜地。”“你们怎么知道的？”“今天下午我们在围墙边的树林里训练时发现的。”“还挺有能耐的，怎么发现的？”江宇他们都不知道教导大队在墙外还有片瓜地。“小瞧人了吧，别小看我们女兵，我们这里面可有不少是有线连的，那粗树大树我们爬不了，这电线杆一样的杨树我敢说爬得比你要快。”白雪吹嘘了起来。江宇突然意识到白雪叫他来干什么了，“你想让我帮你们去偷瓜？”江宇有些震惊了，“白雪你真敢想呀，我不去。”“来都来了去看一眼啦。”白雪软磨硬缠地把江宇弄到了墙边的林带里。江宇又好气又好笑居然有几个女兵拿着袋子在这儿等着了，看见江宇白雪来了都高兴地站了起来。“你们不是有能耐上树吗，爬过去得了。”江宇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江宇，我们能爬过去，可外面没树我们爬不回来呀。”白雪着急地拉着江宇的胳膊“帮个忙吧，江宇。”“ 是呀，帮个忙吧，江宇班长。”几个女兵拽着江宇的衣服开始叽叽喳喳了，江宇哪受得了这个架势。“好，好，我上去看看，你们都安静点别让干部看到了。”吓得几个女兵赶忙朝办公楼那边看去，‘这胆子还来偷瓜，还组团来偷瓜’！“没人，江宇你爬上去看看。”白雪拍着墙根前的白杨树示意江宇爬上去。“太小瞧人了吧，就这墙还用上树吗，墙都上不了翻过去怎么回来呀？”白雪肯定是紧张的糊涂了，被江宇一提醒忙应道“是，是，快上吧。”

江宇轻松的爬上了墙。哇，这么一大片瓜地好像全是西瓜，又大又圆的翠绿的瓜秧根本掩盖不住这满园的果实，真是壮观。江宇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西瓜地，可能有100多亩吧一眼望不到边的，真好。江宇也有些兴奋，怪不得白雪她们想来偷瓜，谁看了都会心痒痒的，准确的说应该不是偷瓜而是去摘取那份好奇。江宇猫着腰进了瓜地，毕竟是偷偷来的叫人发现了可就不得了了，小心点好。这满地的瓜江宇哪个都想摘哪个又都舍不得摘，“江宇，你快点，别一会有人来了。”白雪在墙里面压低着嗓门催促道。江宇按照小时候爷爷教他挑瓜的方法找了个又大又圆的足有十几公斤重的大西瓜，装进了白雪给他的袋子里牢牢地拴在自己的背后。低下身子向四周快速地环顾了一下，真好，没人。便快速翻墙进来了。

“呀，这瓜真大！”女兵们一下子围了上来惊讶的说着。“江宇，怎么才摘了一个？”“白雪你心也忒大了吧，摘一个瓜就是被干部发现了也可以说是想尝尝鲜，你摘多了不就成真偷瓜了吗，我可不想干。”“嘿，江宇没看出来呀你还这么有智慧。今天就摘一个，下次再帮我们摘，一次就一个。”白雪兴奋地笑道。“真不知足呀，还敢有下次？这样的事别找我，找我我也不来了。”“小样儿，还急了，开个玩笑，还真偷瓜呀。”白雪用力地捶了一下江宇结实的胳膊。“回去吃瓜吧，等在这儿让人来抓呀。”江宇他们快速地溜出了林带目送着白雪她们满载而归地奔三队而去。真的挺吓人的，要是被干部看到了该怎么办呀，江宇想想都后怕。这事再也不能干了，也不能让白雪她们干了，这些女兵胆子比他都大，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江宇摇了摇头晃悠着去了军人服务社。今天给白雪的雪糕不用买了，那个大西瓜足够她们一个班的人吃了，还是买点小吃犒劳一下自己吧。

国庆节一过基地的军体运动会如期举行了，最终的角逐都是在二队的学员中间，成绩大家心里都有数就看关键时刻的发挥了。基地的大首长们几乎每场比赛都有人来观看，各团各单位的领导天天都在，观众只有教导大队的几百名战士，领导比战士都多。让好多学员心生怯意发挥有些失常。江宇参加今天器械体操所有的科目，早上起来他向队长请了假没去出操，静静地盘坐在床上调整着气息。这是在防暴队时教官教他们的“静心大法”，很好使。半个时辰后江宇感觉心真正静了下来，没有一丝杂念神情若定。吃完早饭后在教官的带队下列队进了赛场。断断续续差不多一个上午江宇顺利完成了所参赛科目发挥正常，让一直为他捏了一把汗的教官轻松了不少。三天的比赛按照预定的计划如期完成，江宇不负众望地拿到了器械体操所有科目的第一名，100米、400米障碍赛、射击等也是第一名，只有投弹和10公里武装越野差了一点，一个是第三名一个是第二名，总体综合成绩稳稳地拿到了第一名。

颁奖典礼是在基地大礼堂举行的非常隆重。基地的七大常委清一色的少将端坐在主席台上为江宇他们庆贺颁奖。江宇还作为优秀代表在大会上作了发言，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而且有这么多的大领导。好在自己没有怯场只是在走向发言席时好像走不稳似的。隆重的颁奖仪式结束后就是合影留念，江宇有幸被基地司令员叫到身边单独照了张合影，一切都跟做梦似的难以想象，似乎一下子所有的幸运光环都宠爱着他，令他目不暇接眼花缭乱。所有仪式结束后基地作训处宣布了组建基地军体队的决定及队员名单，共20名。江宇理所当然地成了第一个上榜名单担任副队长，队长由教导大队的军体教官担任。中午金波团长亲自把江宇领回了团部食堂好好地招待庆祝了一番，连长焦建斌也赶了过来，团长还特批中午喝了回酒，大家都很高兴。饭后江宇向团首长逐个道谢告别后满载着团首长们的期望在军务参谋和焦建斌连长的陪同下又回到了教导大队备战总部的军事大比武去了。

晚饭时黑壮黑壮的参谋长亲自到二队的食堂陪江宇吃了顿饭算是庆祝吧，“江宇，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小子真有能耐，我当兵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军体全能选手。不错要继续努力到时候给基地争荣誉了那可就立功了。”参谋长以茶代酒显然很高兴。“这都是教导大队首长和教官们教的好，是你们的功劳，谢谢参谋长。”江宇忙站起来给参谋长敬礼致意。这一天敬礼敬得胳膊都酸了。

送走了参谋长后占小龙留下了江宇，他要单独给江宇庆祝，让江宇自己去找几个对脾气的战友一起来聚聚。江宇怕太张扬和占小龙说准备五六个人的饭菜就可以了，让他不要准备太多了。江宇回到二队叫上了班上的两个要好的战友，又到三队把白雪叫上了，“江宇，你怎么不早点来说呀，我都吃饭了。”白雪还有点情绪了，不过显然很高兴。“我还以为你们今天开完会就不来了，早知道我也给你准备一下庆祝庆祝。”“谢谢，那一会儿到我们队食堂聊会儿去，看带上两个要好的战友一起来。”白雪带着自己最要好的战友抱着一箱饮料进了二队食堂，江宇忙迎了上来“来就来呗还买东西干什么，”“就是嫌我们二队没东西喝是吧。”占小龙跟着过来接下了饮料笑着说道。“有是你们的，这是我们三队女兵区队的心意，怎么着二队也有吗？”白雪总是一付不依不饶的样子。江宇拿起苹果递给了白雪招呼她们几个坐下“谢谢你白雪，先坐下吃点。”庆祝晚宴相当隆重虽然重要六个人，占小龙却坚持做了六个凉菜八个热菜还有一个汤一个水果拼盘，太丰盛了。席间都是对江宇的褒奖和庆祝，搞得江宇不停地起身感谢他们，不停地给他们夹菜敬饮料。占小龙一直要喝点酒，江宇硬坚持没让喝就以饮料代酒相互庆祝着。好在都是当兵的那么多菜居然被他们全吃光了，而且是吃完晚饭后来的。送白雪她们回去时，白雪一直夸张地摸着肚皮“太撑了，都快撑破肚皮了。江宇这可是我长这么大吃得最多的一次，占小龙那小子手艺真不错，比我们三队的炊事班强多了，真过瘾。”“想吃了，我请你到二队来吃。”江宇底气十足地跟白雪说“真的，那你可要说话算数啊，”“我什么时候说话没算过？”江宇嗓门都有点高了。“江宇还真有，就是那天帮我们摘西瓜，我等到了吹熄灯号也没等到你送来的雪糕，这个算不算？”“有那么大的西瓜，我以为你们吃不完呢所以就没买雪糕了，我一定补上。”江宇没想到白雪还这么较真的。“一根雪糕算什么，那天跑得太急我们都忘了谢你，就专门给你留了一块西瓜等你给我送雪糕时给你吃的，你也没来我怕西瓜放坏了睡觉前就把它吃了，当你给我的雪糕了。”这白雪想的还挺多。“江宇谢谢你呀，到教导大队我过得十分舒心。”“乐意效劳。”江宇笑着把她们送进了三队营区。

队里让江宇他们休整了两天，两天的宝贵时间当然是抓紧睡觉了，太累了。突然轻松下来江宇还有些不适应躺着也睡不着，起来又没事干，赶快给莲香写信吧告诉她自己取得的好成绩，还把和基地司令员一起合影的照片寄了去。到现在都还没想好怎么跟家人说他和莲香的事，真头疼呀。两天后一切又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这次备战的是总部的大比武，动作技术的要求标准更高了，体能训练随之增大了许多。好在有前几个月训练的基础，但江宇明显觉得自己提升的空间太有限了，说无能为力有些悲观，说力不从心绝对合适。教官们有时闲聊时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说“江宇你们到部队才开始学体操能达到现在的成绩已属不易了，体操一般都是从小就开始锻炼培养的，真是难为你们了。”江宇有时一个动作练上一个星期都达不到教官的要求，弄得他一度心灰意冷，但绝对不能放弃更不能半途而废。心情烦乱时他坚持按防暴队教官教他的“静心大法”不断地调整气息理清思路，坚持莲香教他的“什么时候都要守住心中的那份宁静”。江宇咬牙坚持了下来，两个月后江宇顺利地完成了训练科目所有的规范要求和任务成绩让教官们都有些意外。

整个军体队只有三分之一的人通过了考核，只有通过了考核的才能去参加总部的大比武，偌大一个二队一下子只剩下了江宇他们七个人了。现在教官比队员多了，几乎是两个教官带一个队员，完全是手把手的教法。教官们除了睡觉其他时间都和队员们在一起，一起吃喝，一起训练，一起高兴，一起诅丧，一起期待，一起坚持。下午障碍训练时基地军务处的领导来到了训练场看了一会训练后把大家集中起来通报了个情况。说总部的大比武暂时取消了届时择机而定，请各基地各单位暂停一切筹备工作，江宇他们的军体队也就悄无声息地解散了。教官们都很纳闷准备快一年了马上就要出成绩了却突然叫停，真是搞不懂，但这是部队命令就是命令。根据安排江宇他们明天就回各自的单位了，二队领导晚上吃饭时把所有教官都请来了给军体队搞了个欢送会，气氛十分沉闷大家客套了一番吃了点饭都各自散了。占小龙陪江宇在训练场上散着步，这样的结局江宇确是没想到可又能怎么样，什么叫无可奈何这个时候江宇有了新的理解。“江宇这没什么，不就是一场比赛吗？看开些。”占小龙轻松的宽慰着江宇，他知道江宇他们为了这场比赛付出了什么，“反正本事你都学会了，又没白来一趟。”见江宇没说话占小龙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对呀，占小龙你说的对，我们没白来，没有白流汗。我不仅学会了训练科目中的所有动作内容，还学会了怎么面对比赛、面对挑战、面对困难、面对一切的无可奈何。”江宇瞬间有些兴奋了。“占小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呀，谢谢你的开导。”“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没什么呀江宇你别一惊一乍的。”占小龙有些搞不懂了，这个江宇一会儿一声不吭一会儿说个不停。“占小龙食堂有没有好吃的？”“这刚吃完饭才一会，你又想吃什么？”占小龙不解的问道。“明天就要回去了，我想把白雪叫来一起聊会儿。”“那你去叫吧，我回去准备一下。”

白雪一听江宇要请她去吃饭高兴坏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呀，江宇你不知道今天三队的晚饭要多难吃有多难吃，我就吃了一口全倒了，不怪我浪费真的是难以下咽。”白雪夸张地比划着似乎要把吃下去的那口饭吐出来给江宇看看，“看我买的方便面正准备吃呢。”白雪拿起刚买回的方便面在江宇面前晃了晃。“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你给我送雪糕呢。”白雪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快走吧白雪，你不是饿了吗？”“好，好，我叫个姐妹一块去行吗？她晚上也没吃饭。”“行，你看着安排，把你们女兵区队的都带上也行。”江宇笑着说，“那你们二队的队长不扒了你的皮才怪·······”一路说笑着进了二队食堂。桌上摆满了欢送会剩下的花生瓜子糖果及橘子苹果等，还有占小龙准备好的卤鸡爪鸡翅，一盘烧排骨，干炸带鱼快，凉拌牛肉等。白雪手都没洗抓起鸡爪就吃了起来。“这么多好吃的，占小龙你小子真有能耐。”江宇忙招呼着白雪一起来的两个战友“快坐下吃。”转身对占小龙说道“她们三人晚上没吃饭，你看这儿有什么主食吃的。”“三位想吃点什么？”占小龙热情地问道。“煮个面条行了，我们饿的等不及了。”白雪边吃边说。一会儿功夫三碗热气腾腾的肉丝面端了上来，每人还外加了一个油煎荷包蛋。“占小龙果然不愧是大厨呀，看这面香的。”白雪放下了鸡爪拿起筷子招呼两姐妹吃了起来，“别急，加点罐头红烧肉，我刚热好的。”占小龙熟练地给她们把肉拌到了面里，还添了一点醋。“谢谢，谢谢。”三人边吃边道着谢，好像饿了几天似的只顾埋头大吃。江宇一直笑着看她们吃饭，他喜欢看着莲香吃饭感觉比自己吃都香。

“江宇今天是什么大好日子呀，请我们吃饭？”“没什么，就是怕你饿着了想请你吃。”江宇微笑着说。“江宇明天就回单位了，想叫你过来聊聊。”占小龙抢着说了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江宇我咋没听说，你们不比赛了？”白雪感到太意外了。江宇简单地把发生的变故说了一下。“白雪明天我就回去了，你在教导大队还有一个多月的培训要争取多学些知识。”“怎么说变就变呢，一点严肃性都没有。”白雪还没转过劲来。“白雪我跟服务社的嫂子说好了每天一根雪糕的钱我都付完了，就麻烦你亲自去跑一趟了。”江宇想缓和一下气氛，虽然大家相处的时间都不是很长但非常融洽非常谈得来，都有那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冷不丁要说分开还真有些舍不得的。“江宇看你较真的，真是一根筋。”白雪有些感动江宇为她买雪糕。“我江宇说到做到从不失言，更不会拿朋友开玩笑。朋友之间的感情我看得比生命都重要。”江宇一本正经地说。白雪占小龙他们当然能感受到江宇的这份真挚，对朋友对战友的热忱。“江宇谢谢你，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好战友。”白雪站了起来把手伸到了江宇跟前，眼圈似乎红了。“好，白雪你是我江宇这辈子的好朋友，我江宇一辈子都认你这个好战友。”江宇紧紧地握住了白雪的手。“吃东西吧，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占小龙忙给大家拿切好的甜瓜吃。“还好现在是冬天。”江宇一吃瓜就想起了帮白雪偷瓜的事。“江宇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白雪不太明白江宇说的话。“我是说冬天好，可以坐在这儿吃瓜，不用费尽心思去偷瓜了。”“好啊，江宇你敢取笑我，还揭我的短。”白雪又开始不依不饶了，气氛一下子欢快多了。“不早了白雪，我们都回吧。”江宇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吹熄灯号了，“你们走吧，东西我来收拾。”占小龙把准备收拾桌子的白雪她们支开了。

“江宇，你明年考军校吗？”回来的路上白雪问江宇，“不知道，我家人都等着我回去呢。”“唉，我准备明年考军校，你要是来的话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呆上几个月的。”白雪有些失落的说。“没关系，即便不考军校到时候我也来教导大队看你。”“那可说好了，不能像新兵团结束时那样石沉大海没了音讯啊，”“不会的白雪，我来给你送雪糕。”江宇认真地说道。“江宇你真好，我明天早上来送你。”白雪她们回营区了。回到班里大家的行李都收拾利索了，只等明天吃完早饭就各回单位了。江宇赶忙把自己的东西规整了起来。“江宇我们喝点啤酒吧。”战友们把早就准备好的啤酒花生米等摆到了桌子上，“好，喝就喝点！”熄灯后江宇他们就着窗外的天光一直聊到了东方破晓，可贵的战友情难舍的战友情。

二十六

一大早江宇刚打好背包准备去洗把脸就听到了连长焦建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江宇，走啦。”“等会儿连长，我洗个脸就来。”“洗什么脸呀，回连队洗澡去。”江宇脸都没洗背上背包提上行李找队长教导员他们告了个别在焦建斌连长的催促下上车回连队了。“江宇看这折腾的，这回回连队该没什么事了吧。”“连长，我去青草泉哨所吧，那儿现在肯定缺人手，”“先回连队，以后再说。”江宇挺怀念那个梦一般的哨所，恬静而悠闲。连队都分散出去执行任务了，焦建斌因为出差刚回来就和生产班留守在连队了。

江宇跟着连长白天在生产班的温室里干了几天活，晚上就陪连长海聊。连长是解放军体育学院毕业的老家就在驻地的省城，是典型的北方汉子特别能聊，有时聊得江宇都觉得睡了一觉了连长还在那儿兴趣正浓，连长的精力太旺盛了。由于人员的严重短缺江宇还是如愿以尝地去了青草泉哨所。“江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兵，可惜没呆几天又要分开了，到哨所要好好干体能训练千万不能納下，命令一来你还得去比赛，明白吧。”临出发前焦建斌不停地叮嘱江宇。

到了哨所迎接他的不是去年的老兵了，去年的老兵今年已经复员回老家了。那条傻乎乎的牧羊犬和黑狗依然还在欢迎的队列中。牧羊犬似乎认出来江宇亲热地跟着江宇跑前跑后的，江宇走到哪它就跟到哪不停地冲着江宇摇着尾巴。这大花狗还挺讨人喜欢的，给它取个名字吧，这一身的黑白花毛就叫它“花痴”好了。江宇把行李包中的火腿肠拿出来剥好喂给它吃完，只到江宇他们睡觉时“花痴”才在战友的催赶下恋恋不舍地走了出去。

又静下来了，难得的冬季闲赋时间江宇想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告诉家人他和莲香的事，一开春谁知道又有什么任务？到时恐怕连想的时间都没有了。直接跟爸妈说自己上高中就和莲香好上了肯定不行，那样爸妈肯定会认为这是他没考上大学的直接原因，说不定还会责怪他埋怨他呢。唉，真难办呀，哪像莲香那么容易就的得到了妈妈的支持。哨所的两个战友新兵团不是和江宇一个连的到这儿才认识的，想找个人商量都找不上。冥思苦想差不多十来天江宇才想到了找小姐姐红云帮忙。大姐结婚后就和姐夫到外省做生意去了，小姐姐和江宇最亲了。小时候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姐姐都给江宇留着，江宇有什么需要她都想办法满足他。这当兵了小姐姐还时不时地给他寄零花钱。江宇把他和莲香之间从相识发展到现在相互离不开的情感经过详细地写了出来，特别是强调说了莲香的懂事孝顺聪明能干和对他的好，以及莲香现在处境不容易等等，希望小姐姐能支持他，支持他和莲香相恋的事。并找恰当的机会说给爸妈，帮助争取爸妈的认可和支持。还给小姐姐说了一大堆好话。信写好了又托送给养的班长帮忙给寄了出去。接下来就是焦心的等待了。

北方的冬天大多数天气非常晴朗，真正地万里无云到了晚上是看星星最好的时光，只可惜天气太冷只能看一会儿。到了月亮特别亮的时候江宇就穿上皮大衣到月光沐浴下的草原上走走。战友每次都提醒他别走远了听说草原深处有狼，叫他最好把枪带上。江宇总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对战友说“有狼怕什么，我一脚踢死它拿回来炖给你俩吃····”皎洁的月光沐浴下的草原空旷中透着薄雾般的朦胧如同仙境一样，太安静了没有一丝声响，只有“花痴 ”跟在后面的喘气声和江宇踩在厚厚的草地上的声音。“花痴”突然跑到了江宇的前面全身的花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喉咙里还发出闷闷地低吼声。这傻狗怎么啦，江宇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拉了一下它的尾巴“怎么啦，‘花痴’？”“花痴”丝毫没有动弹。江宇五意识地一抬头发现了正前方大约五米远的地方站着一条“狗”正和牧羊犬对峙着，跟连队的军犬长得差不多，就是个头稍小了点。这哪来的军犬呀，江宇还挺纳闷。“狼”江宇突然间想到了战友的提醒，再仔细一看那家伙眼睛露着绿绿的光死死盯着江宇和牧羊犬，尾巴一直低垂着。肯定是狼江宇惊出了一身冷汗。怎么办？江宇有些胆怯了，他从未见过狼更没人教他怎么和狼搏斗。不能慌千万不能慌，江宇压下了内心的慌乱慢慢地取下了手套，拔出插在小腿边上的军刺死死的盯着那匹狼。只要执行任务江宇都喜欢把军刺带在身上，这已成为了习惯。可能是狼看到了他手中闪着寒光的军刺心怯了，对视了一会儿就慢慢地向后退去。“花痴”趁势扑了过去。这傻狗平时文文静静的一声不吭，这时却是异常的敏捷凶猛，狼转身就逃“花痴”江宇根本叫不住冲着狼向着草原深处追去了。

江宇忙转身飞速般地跑回了哨所。两个战友正在洗脚看到满头是汗拿着军刺的江宇冲门而进，“怎么啦江宇？”“有狼，‘花痴’追去了。”江宇快速拿上枪出了门朝着刚才的方向追过去。“别去了江宇，狼早跑了。”两个战友提着枪陆续跟了上来。江宇追到了刚才发现狼的地方又向前追了两三公里什么都没发现。“花痴”也不见了踪影。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狗叫声和撕咬声。“江宇回去吧，我不是说了狼早跑了。”战友跟了上来拉着江宇往回走。“多亏了‘花痴’，太悬了。”江宇到现在心还在扑扑乱跳。“这草原上只有牧羊犬敢跟狼斗，一般的狼根本就不是牧羊犬的对手。”战友跟江宇解释着。这牧羊犬还真厉害，要不是亲眼所见江宇根本就不相信这傻乎乎的大花狗是草原上响当当的大英雄。

第二天早上“花痴”回来了满脸的血都结成了痂。江宇赶紧把“花痴”拉了进来又找来了双氧水和消炎粉，小心地把“花痴”的伤口清洗了一遍洒上了消炎粉，大大小小有十几处伤口。“花痴”被江宇侍弄得很是舒服，索性就趴在了江宇的面前，眼神看似很高兴的样子。江宇又到冰柜里拿了块肉放到水里化冰，他要好好犒劳犒劳一下这个狗英雄。从那以后江宇早上去跑步他都不忘把枪背上，还是小心点好。“花痴”一如既往地跟着他，他跑得再远这家伙就跟多远。只要一出门它就跟着。跟家里的小黑一样，即便你上厕所它都会坐在厕所前面等他出来，有时还跟着进去就坐在他跟前，如影随形。江宇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条大傻狗。自己买的火腿肠都给它吃了。牧羊犬的性格温驯不闹腾不烦人。你有事它就在你身边不碍事的地方躺着，有事了就跟着你。很少听到它叫唤的声音，看来牧羊犬也喜欢安静。

终于等来了小姐姐的回信，小姐姐对江宇小小年纪就和女同学谈恋爱好一顿子取笑转而才是理解和支持。她相信尊重江宇和莲香的这份感情，一定会帮他们的并想办法告诉爸爸妈妈争取他们的支持与认可。让江宇把莲香的地址给她，她会和莲香联系的，还让江宇跟莲香说好回龙城一定要提前跟她联系，她开车全程陪同这位未来的弟媳妇。小姐姐对他真好，江宇暗自庆幸自己的想法不错。看，成效出来了吧。他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写信告诉了莲香，把小姐姐的联系方式也写给了莲香。

江红云收到江宇的信后就给莲香写了封信，告诉她自己是江宇的姐姐知道了她和江宇之间的恋情，表示支持和理解等等。希望万莲香能和她取得联系，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千万不要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收到信后看得莲香阵阵脸红。有姐姐真好，她很感激红云姐姐对她和江宇的理解尊重。莲香按照信上写的电话号码给江红云打了个电话。“你好，是红云姐吗？”“你好，我就是江红云，请问你是哪位？”江红云正在家里休息电话铃响起她赶紧拿起了话筒。“我是万莲香，红云姐 。”“这女孩声音真好听，江红云不由一阵惊喜看来江宇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哎呀，是莲香啦，我还想着抽时间给你打电话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打电话了。”江红云客气道。“应该的红云姐，我打电话主要是感谢你对我和江宇的好。”“莲香啦看来江宇说的不错，你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特别懂事有礼貌，姐关心你们是应该的，都怪江宇到现在才告诉我，要不我们早就认识了，说不定还能帮你点忙的。”“红云姐是我和江宇不懂事，江宇有你这样的姐姐真有福气。”莲香兴奋地说“莲香，江宇的姐姐不是你的姐姐呀。”江红云笑道。“是，当然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红云姐你别误会。”莲香有些语无伦次了，感觉拿话筒的手心都是汗。“莲香你和江宇的感情这么好，姐替你们高兴，姐知道你和江宇都很优秀，我们早晚都是一家人。”江红云真诚地说着。“谢谢红云姐，你真好。”莲香感激到，“别左一个谢右一个谢的，莲香既然认我这个姐就别跟我客气。江宇从小就跟我亲，他的事我不管谁管，当然了以后就你来管了。”江红云开起了玩笑。“姐，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莲香也笑了。“莲香以后回龙城江宇的家就是你的家，爸爸妈妈的工作我来做。你这么优秀我相信爸爸妈妈一定会和我们一样开心的。”“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了姐。江宇知道了肯定高兴死了。”江红云的话让莲香既激动又有点不好意思脸早就红了，但这是她和江宇期待的结果。“还客套呀，莲香你再这样姐可不管你的事了。”“别，别，姐我全听你的。”“莲香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毕竟我比你大几岁，工作早几年，条件比你现在要好些。姐一定全力帮你。”莲香对红云姐的一番真诚话语感动了一个劲的说“好的，姐”“我记住了，姐。”“莲香到龙城一定要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到车站接你。”“好的，姐我一定打电话。”“那好，莲香没什么事就挂了啊，记住姐的话。”“好的姐，我记住了。”电话挂了莲香拿着的话筒久久没有放下，小心脏还在砰砰地乱跳着，“红云姐真好”她的思维里似乎仅有了这几个字眼了。她和江宇的担心倾刻间全消失了。

下班回到家时莲香仍沉浸在这巨大的突如其来的幸福中。亲情就是亲情，她很庆幸遇到了江宇，遇到了江宇的家人。做饭时还不禁笑出了声。“香儿，今天发奖金了还是遇到什么好事了？”田秀云见莲香下班回来神情就有些不对怪兮兮的现在自己还一个人笑出了声。“妈，当然是好事等会再告诉你。”“早点说嘛，让妈妈也高兴高兴。”田秀云凑进了厨房帮莲香洗起了菜。“妈今天我给江宇的姐姐打电话了。”莲香仍是一脸的喜悦。“你怎么敢贸然给江宇的家人打电话？”田秀云不免有些担心。莲香赶紧把江宇想让他家人知道他和莲香的事又怕他爸爸妈妈可能会责怪他，才想了个让姐姐去做爸妈工作的法儿的事详细地讲给了妈妈。“别说江宇这孩子挺有智慧的，小小年纪就开始琢磨事了，挺好的，挺稳重的一个帅小伙。”田秀云不由称赞了一番。莲香又激动地把江红云对她的关心对她和江宇的理解支持讲了一番。“香儿，江宇他们家人心眼真好，是个厚道人家，你以后得好好待人家。”“妈，你说哪儿去了，再说我不理你了。”莲香真的是害羞了，羞得都快站不稳了。“好，好，妈不说了。”田秀云比莲香还高兴。晚上看着相框中的江宇莲香幸福地进入了梦乡。

春节前基地首长和团里的领导轮番到青草泉哨所来慰问江宇他们，给他们带来了暖心的祝福同时针对日常的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新的希望，江宇他们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不停地给首长敬礼致意，还把首长的讲话一字不差的记录了下来以备学习落实。当然还有丰盛的节日礼物，肉菜水果饮料等他们三个人一个月是根本吃不完的。江宇把那些鸡脖子鸭脖子的连头一起剁下单独放在冰柜里，这是犒劳大“花痴”的新春礼物。没想到春节后连长焦建斌来哨所了。“连长你怎么节后才来慰问我们呀。”江宇有些不解。“江宇你小子在哨所是不是把脑子闲坏了，节后还有慰问的吗？哨所是我们连队的，还有自己慰问自己的事吗？”一连串的反问把江宇搞得不知所措一脸的尴尬。“江宇收拾一下，我是来接你回去的。”江宇这才看到从吉普车后面扛着行李来了个新战士。“嘿嘿，连长这儿挺好的，让我再呆一阵子。”“这儿当然好了，我还想住一阵子呢，回去，还有好多事等着我们呢。”连长在哨所简单地和江宇他们吃了点饭把当前的任务给驻防的战士们做了一些交代拉上江宇上车回连队了。

到了连队江宇终于明白了连长带他回来的目的了。全团在每年的三月份都要进行篮球赛，一连这么多年一直是第二名，焦建斌是全团的绝对中锋，一连的后卫一直是个短板，这让焦建斌头疼了好几年。在部队荣誉高于一切，江宇也是穿上军装才深切地体会到的。为了荣誉不惜舍弃一切甚至是生命绝对不是一句口号、一句空话。而是实实在在地体现在日常的训练考核比赛大比武和执行任务中。军人这个称谓绝对地神圣。焦建斌这次的如意算盘是没打错。

江宇回来了连队把以前的篮球队重新调整了一下，江宇担任后卫，焦建斌任然是无可替代也无可挑剔的中锋，小前锋都还是以前的战友。江宇打篮球是“自学成才”的通俗的说法叫“野路子”出身，焦建斌是真正的专业选手是体院的高材生。在他的指导帮助下江宇的技术明显提高了不少。

团篮球赛开场比赛就是一连和去年的冠军队警通连的比赛，焦建斌这口恶气憋了好多年了，这场比赛在他和江宇出神入化的配合中曾一度打得对手模不着头脑，中场时超出了对方20多分，太解气了。焦建斌中场休息时和江宇认真分析研究了下半场的战术打法，一定要把优势坚持到最后。下半场比赛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江宇因四次犯规不得不暂时休息一会儿。焦建斌一下子失去了得力的后卫配合支持状态明显不稳了，对方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把一连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销蚀的干干净净，还剩下3分钟双方打平了，江宇赶快叫了仅剩的最后一次暂停。这最后的一搏拼死也得上，拼死也不能让焦建斌失望，不能让一连丢人。江宇冷静地和焦建斌分析商讨着对策，战术确定后江宇重新回到了赛场。双方都拼了都使出了全力。江宇因有四次犯规在身不敢轻易造次，他在等机会。但没时间了，江宇沉不住气了，正好对方叫了个暂停，江宇立即席地而坐调整着气息，越是关键时刻越是要沉着冷静。哨音响起时焦建斌拉起了江宇什么话都没说，他们之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最后的关头对手也紧张了，发球时居然被江宇给断了，这真是个意外，是江宇他们没有想到的。江宇持球快速过了中线，他和焦建斌不停地倒着球寻找着机会进攻。对方都压到了篮下焦建斌在篮下的威胁对对手而言是致命的，他们绝对不能让焦建斌得手。一番激烈的焦着后球又传到了江宇的手中，他快速地绕到三分线外不停地运着球寻找给焦建斌传球的机会。防他的对方球员可能是太紧张了或是体力透支的缘故吧，和江宇对抗了几个回合被江宇的突然间的转向给晃倒在地，机会来了江宇没有犹豫赶紧起跳投出了一个三分球，球稳稳地落进网中，是个标准的空心篮，江宇在出手的那一霎那还造成了对方协防队员的一次打手犯规。三加一的判罚让焦建斌亢奋到了极点，他双手握拳高举头顶满场狂跑了一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江宇将罚篮的那宝贵的一分稳稳地揽在怀中，终场哨音响起了一连以4分的优势战胜了五连冠的警通连而且是客场致胜。焦建斌抱起了江宇“江宇你真行，好样的。”焦建斌满脸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江宇脱下篮球服上衣给焦建斌擦了把脸。

这第一场比赛胜似决赛，一连只要发挥正常冠军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一洗前耻，焦建斌和一连的全体战士唱着高昂嘹亮的军歌凯旋而归。晚上一连的饭桌上明显多了好几道菜还放上了饮料。后面的比赛都在预料和掌控之中，领回冠军奖杯的那天晚上焦建斌和江宇他们偷偷地喝酒庆祝了，还把焦建斌喝吐了。

“江宇你小子又要走了。”执勤刚回连队焦建斌就叫住了江宇。“连长，什么情况？”“江宇你小子路子挺野呀，我们连里营里都没推荐谁让你去考军校的？”焦建斌微笑着说他和江宇已经成好兄弟了。“没有啊，连长我压根儿没想去考军校。家里都等我回去呢，你又那我开涮了吧。”“嘿，你小子装的还挺像，看这是什么？”焦建斌递给了江宇一纸介绍信，是团部军务股写给教导大队的，写着江宇去教导大队参加部队院校招生考试前的培训事宜。“我真不清楚，连长怎么回事呀这是？”江宇一头雾水。焦建斌看江宇不像是装的。“走，到连部我打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吗？”到了连部连长赶紧给团参谋长打电话询问了一下。原来是金波团长在外出培训临行前专门给参谋长安排的。金波团长一直惦记着江宇的成长，这不符合了条件就让参谋长给江宇提供个机会。是团长安排的，江宇非常感动这么大的领导还记着他。江宇都不知道以后怎么谢团长。可家人都在忙着给他联系工作了这可怎么办。他把具体的情况给焦建斌汇报了一下。“江宇你明天去邮电局给家里打个电话征求一下家人的意见再决定。”焦建斌对江宇说“不过以你的条件去考军校应该没问题，要想在部队干下去的话江宇你好好考虑一下。”

第二天焦建斌给江宇放了一天假，他去邮电局给家人打电话。连队里的电话是军线打不成外线的，邮电局是基地后勤部的下属单位工作人员都是现役军人。江宇的消息确实让江亦杰有些意外，这是他们没有计划的事，江宇退役回来的工作安置他跑得有些眉目了，不过如果江宇能考上军校再去深造学习当然再好不过了。江亦杰告诉江宇既然领导看得起你把机会给你争取来了，你一定不能辜负了领导的一番好意，要抓住机会珍惜机会去拼一把。有了家人的支持江宇心中有这主意。他还想跟莲香商量一下听听莲香的意见。他从未给莲香打过电话，太想听她那唱戏一样的声音了。江宇忙又去排起了长队。好不容易熬到电话前拨了好几次都没拨通，他只好退出了让后面的人打自己再重新回去排队。打电话的战士真多江宇都排了两个多小时了还没排到。

“江宇打电话呢。”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是白雪的好姐妹，你也打电话？” 江宇认出了和他打招呼的女兵，“江宇我从教导大队培训回来就调邮电局了，今天我值班。”“恭喜你呀，这样的单位最适合你们女兵干了。”两人聊了起来。“江宇排了多长时间队了？”“别提了都一上午了。”江宇开始发起了牢骚。“跟我来江宇。”女兵带着江宇进了值班室。“你先坐会儿，我去找班长问问看能不能让你用我们的电话打。”女兵转身进了办公楼。一会儿就出来了，“江宇快来，班长同意了跟我走。”江宇跟着她进了一个办公室，还好没人。“打吧江宇。”女兵指着桌上的电话还给江宇搬过来一张椅子示意他坐下打。“太好了，谢谢你。”江宇拨起了电话，通了。江宇的心紧张的怦怦跳电话里清晰地传来了莲香熟悉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找谁？”“莲香是我，江宇。”“江宇？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你怎么到现在才想起给我打电话？”江宇感觉到莲香肯定是流泪了，从声音中她能感觉得到。“莲香你别着急听我跟你说。”江宇忙把部队的一些规定打电话如何的不方便等给莲香解释着，又把这次打电话的目的告诉了莲香希望莲香给他拿拿主意。“江宇听到你的声音真好，快三年了都没听到你的声音。”莲香仍然还在情绪激动之中。“莲香我是在别人办公室打的电话，时间宝贵要长话短说的。”“江宇能考军校是好事，我支持你。不管到什么地方都要多学些知识，学习终归不是坏事而且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江宇只要有机会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其他的事我再写信跟你说，江宇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知道了莲香，你也要多保重。”江宇和万莲香都恋恋不舍地挂掉了电话。

“江宇你们说的是外语吗？”女兵一脸的诧异。“没有啊，是我们家乡的方言。”“太不可思议了，你们说的我居然一句都没听懂。”“谢谢你，要不中午我请你去吃饭。”“没关系的小事情，江宇你以后有什么紧急的事需要打电话就来找我，打个电话应该没什么问题。”“白雪她怎么样了？”江宇回连队后就没了白雪的消息。“白雪和我那天早上去二队送你，你早早就走了，白雪还伤心了好几天呢。不过现在挺好的，有时间你去找他。”“好的，那我先回去了。”江宇告别了女兵走出了邮电局。第二天早上焦建斌亲自把江宇送到了教导大队，江宇作为技术类考生分到了一队。

二十七

清明节又快到了，莲香吃完晚饭陪妈妈田秀云看起了电视。“妈，我跟公司的领导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准备回龙城给爸爸去上坟。妈你看我们哪天走我好去订车票。”这两年条件好了些，每年的清明莲香都要坚持回去给爸爸上坟，女儿的懂事孝顺田秀云深感欣慰。“香儿，这次我就不会去了，佳媛高中快毕业了要抓紧时间学习，佳虹一直跟着住在舅舅家也不是长事，我想暑假就把她接回来。”“是呀妈，舅舅家的表弟表妹也长大了，房子也不够住了，佳虹该回来了。这么多年一直都靠舅舅舅妈帮着带，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他们。”莲香动情地说。“唉，田新人好，你舅妈更贤惠了，都是我们拖累他们了。香儿这份恩情我们什么时候都不能忘啊。”“妈，我知道的。”莲香紧紧挨着妈妈坐着。“香儿，你就自己回趟龙城吧，上完坟就回来。”“好的，妈。”

莲香一直都和红云姐联系着，她想这次回龙城去看看红云姐和江宇的爸妈，也不知道妈妈同不同意。“妈，我想这次回龙城顺便去看看江宇的爸妈，你看行吗？妈。”“香儿，你就这样去江宇家是不是有些唐突了。”田秀云不免有些担心。“你忽然一下子站到江宇的爸妈面前，他们有没有思想准备呀。”“妈，我想以同学的身份去看看，你看行不？”“这样啊，也好。莲香你自己把握，要真去的话可别失了礼节，一定要带些礼品去。”“知道了妈，这就不用你操心的了。”得到妈妈的许可莲香非常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买好了车票还去商场给江宇的爸妈红云姐和爷爷奶奶都买了些小礼品，这才打电话跟红云姐说了她回龙城的准确时间。江红云接到莲香的电话自然也很高兴。从莲香的来信和电话中的交谈她能感受到莲香的魅力，怪不得一向心高气傲的江宇对她俯首服贴的。她已经把江宇和莲香的事都如实告诉了爸爸妈妈，反正江宇他们已经长大了，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江亦杰和依兰听到红云告诉他们江宇和莲香的情况时很是震惊，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上学也不好好上，可事已至此责怪他又有什么用，也怪自己对江宇关心的不够。唉，江宇真是长大了，儿大不由娘啊，听红云说的莲香如何如何的优秀懂事，这是也不见得是坏事也许还是好事呢。儿子大了得尊重他的想法。

吃过午饭江红云就开车早早地到了火车站，手里拿着一朵刚刚买来的鲜艳的玫瑰花。这是她和莲香约好的相认方式，搞得跟地下工作似的。江红云不由得讪笑了一下。车进站了江红云跟着人潮涌向了出口。她下意识地把那朵玫瑰花藏在了身后，她相信自己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找到那个优秀的女孩。人流在不断地走出，一个身材略显修长秀发过肩穿着白色的T恤，外套着粉色的夹克，藏青色的牛仔裤配着浅浅的鹅黄色休闲鞋，拉着一个棕色的行李箱正四处张望的女孩 。江红云心中一喜肯定就是她，忙大步迎了上去。“莲香，是你吗？”莲香白皙稍圆的脸庞上露出了惊喜，清澈的眼神瞬间由惊愕转为兴奋。“姐，是你吗？”江红云拿出了身后的玫瑰花。“莲香，长得真漂亮，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怪不得能迷倒我弟弟。”江红云笑着把花递了过去。“给莲香，我替江宇给你送的花。”“谢谢姐，”莲香早就被江红云说的满脸羞红。“来，把行李给我，我们回家。”江红云拉上行李箱奔自己的车去了。

看着熟练启动汽车的江红云莲香佩服道“姐，你会开车太厉害了。”“没什么厉害的，我呢不比你们聪明，上学成绩又不好，只好早点学个手艺。现在这个社会没有知识，没有文化是绝对不行的。”“姐，你说得对，知识改变命运是真理。我听江宇说你现在在公司也是领导，管理公司是很有一套的。”“别听江宇说的，公司的事他根本没兴趣，他怎么知道？”江红云笑道。长得文文静静一身素雅打扮的江红云浑身上下都透着龙城人的精明，小小年纪就能在公司独当一面，莲香心里暗暗地佩服了起来。“莲香，这次回龙城怎么计划的？”“姐，我想明天先去给我爸上坟，再去看两个亲戚。”“好的，你大概计划一下我会全程陪同的。”“姐，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坐车去。”“这哪儿能行呢，你坐车去江宇回来还认我这个姐吗？”江红云笑了起来。“江宇不在龙城，你就当我是江宇行了。”“姐，你看你这么忙，我也没什么急事，不麻烦了。”“莲香跟我还见外？这姐叫的我心里发虚呀。”“姐，我就是怕麻烦你。”莲香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莲香，听我的没错啊。”说话间车已经进了小区。

“到家了莲香，下车吧。”江红云领着莲香提着行李进了家门。“爸妈，你们看我把谁给领回来啦。”红云一进门就冲着厨房的那边喊了一声。“谁来了呀？”依兰拿着毛巾边擦手边走了出来。“莲香，这是我妈，这是我爸。”依兰上前拉住了莲香的手。“妈，你先别急呀，我还没介绍完呢。这就是万莲香，江宇的女朋友。”红云拦住了妈妈兴奋地给爸妈介绍着。“莲香啦，坐车累了吧。江亦杰你快看看，看着孩子长得多漂亮呀。”依兰满脸的都是笑。“欢迎你莲香，我们江家欢迎你的到来。”江亦杰高兴地说道。“叔、姨，谢谢你们我是来看你们的。”莲香从未有过的紧张在依兰真诚热情的眼神下放松了些许。“快来坐莲香，这一路车的肯定是累坏了，红云快倒茶。”依兰拉着莲香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了。“家里都还好吧，莲香”依兰边削苹果边问莲香。“姨，我妈她们都挺好的，还让我代问你们好。”“真是客气，来莲香先吃点水果。”“谢谢姨。”“莲香，这就到家了还客气什么。”“好的，姨。”“红云，你来陪莲香说说话，我得做饭了。”“姨，我帮你去做饭。”“你休息会，这一路累得，快坐下。”依兰拉住站起来的莲香坐了回去。

“来，莲香看看我妈给你准备的卧室。”江红云把莲香拉进了江宇的房间。“莲香这是江宇的房间，现在归你了，以后就是你的了。”红云显得很兴奋。“姐，老取笑人。”莲香脸又红了。“床铺都是新的，你休息会。茶我就放书桌上了，我去帮妈妈做饭。”江红云随手掩上了房门。“这就是江宇的房间？这么大还这么好，这大笨鹅从来都没跟我讲过。”

莲香打量起了江宇的房间，一张单人床铺着素雅的缀满小白花的绣边床单，浅蓝色被套套着床春秋用的薄被子，蓬松的大枕头上是鹅黄色的枕巾，暖暖的感觉。这大笨鹅连睡觉的枕巾都和自己的一样。临窗放着一张书桌和衣柜书柜，书柜上大多数摆着江宇上学时的课本和教辅材料，还有那本莲香非常熟悉的被江宇翻毛了边的《红楼梦》。窗前是满眼翠绿的香樟树，随风而来的是香樟树特有的香味。莲香打开行李箱把自己的洗换衣服挂到了江宇的衣柜里和江宇的衣服放在了一起。把给江宇爸妈和红云姐的小礼品拿出来放在书桌上，等晚上送给他们。那朵红云姐送的玫瑰花已经让红云姐帮着插在床头柜上的大花瓶中，真好看，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的玫瑰花。江宇给她送的都是荷花，不过她更喜欢江宇送她的荷花，她想给江宇做一辈子的花仙子。收拾妥当后莲香喝了口茶，太香了，龙城茶好水更好，天然的甘甜让莲香感觉到坐车的那一丝疲惫瞬间消失了。江宇的家人真好，她和红云姐似乎就是相识已久的姐妹一样的亲，虽然是第一次 见面，但完全没有一丝丝陌生感，一切都是那么地亲切那么地温暖，真的好像回到了家的感觉。莲香感到浑身的轻松舒适，要是江宇也在家就太好了，莲香又想江宇了。

莲香走出房间进了厨房“姨，我来帮你做饭。”“莲香，你快去休息吧，做这么长时间的车不累呀。”“姨，我不累，在车上我好好睡了一觉，姨，你这忙里忙外的，你去休息一下。”莲香接过了依兰手中的盘子。“是呀妈，你休息会去，我和莲香做饭就行了。”红云把妈妈轻轻的推出了厨房。晚饭很是丰盛都是莲香爱吃的家乡菜，依兰不停地给莲香夹菜，“莲香你多吃点啊，这都回家了就不要生分了。”“是啊，莲香这就是你龙城的家千万不要客气啊。”江亦杰笑着说。“叔、姨，谢谢你们了我不和你们客气的。”莲香对江宇爸妈的体贴关心甚是感动。晚上躺在床上，她分明闻到了枕头上有江宇的味道，“江宇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在一起呀。”

第二天早上刚吃完早饭红云姐就来了，“妈，我带莲香去给她爸爸上坟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好的，莲香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莲香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提着小包跟红云姐下楼了。“姐，我去买些香纸，你等一下我。”“莲香我都准备好了”红云拉着莲香打开了后备箱让莲香看看“你看还缺什么没有？”莲香一看清明上坟的祭祀用品全都准备齐了，还有许多纸钱。莲香感到鼻子阵阵发酸“姐，这怎么行呢，这得我去买的。”“莲香还是把姐当外人，我替江宇给你准备的，行了吧。”红云关上了后备箱拉开了车门，“莲香，我们走吧。”“姐，你真好谢谢你。”坐在车上莲香还感激地谢着红云姐。莲香跪着给爸爸上香烧纸，“爸，又是一年清明节了，香儿来看你了。妈妈的病全好了，佳媛佳虹学习都很好，你就放心吧。”说话间早已是泪流满面“爸，我也挺好的，就是想你了爸。”莲香哭出了声来。红云陪着莲香不停地抹着眼泪，“莲香这孩子心里真的挺苦的，今后一定要多帮帮她。”红云心里想着。过来好一阵子红云有些不忍心地将还沉浸在深深思念爸爸思绪中的莲香拉了起来，“莲香，不早了我们走吧。”红云帮莲香把她身上的一些碎纸灰拍打干净，又上前在莲香爸爸的坟前作了个揖，“叔叔你在那边一定得好好的，莲香我们会照顾好的，你放心吧。”“谢谢你姐。”莲香紧紧地抱住了红云。

莲香回老屋看了一下，自己一家人走后老屋就托给邻居照看着。窗前的那棵山茶花似乎又长高了，红云从车上拿下了两包糖果糕点的递给了莲香，“莲香，你回来的次数少给乡亲们都分点糖吃吧，他们都一直替你们照看着房子。”“就是啊姐，你看我把这事都给忘了，走之前我妈还专门嘱咐过的。姐你想的真周到，谢谢你。”莲香对红云姐的细心体贴更加感激了，自己平时不这样啊这丢三落四的今天是怎么啦？莲香觉得脑子有点晕。“没什么，也不值几个钱，别老是客客气气的，眼里还当不当我是亲姐呀。”“你就是我的亲姐姐，最好的姐姐。”莲香搂着红云的胳膊往前走着。中午她俩就在小镇上简单地吃了点，莲香准备下午再去看两个亲戚。吃完饭后就去买了些礼物，礼物挑好后红云抢着把钱付了，“姐，这可不行，这钱不能让你付的。”“莲香给姐一个机会吧，江宇回来我想陪你来转转的机会都没有了，更别说替你付点小钱了。”说的莲香一点办法都没有。返城的路上莲香不由得感慨道，“有姐真好，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体贴最温柔最漂亮的人。”“莲香你怎么跟江宇一样啊，小嘴一甜起来都让人受不了了。”红云笑道“真的姐，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江宇嘴甜吗？”莲香也笑着说，“江宇的嘴甜不甜你比我清楚吧。”“姐，你又取笑人了。”红云大笑了起来，她喜欢看莲香害羞的样子，更漂亮了。“姐，有车真好，本打算三天才能做完的事看这一天全做完了还不累。”“等你和江宇成亲了，姐送你一辆怎么样？”“姐·····”莲香娇嗔地打了红云一下。“姐说的是认真的，现在条件好了，以前做梦谁都不敢想买车的事，如今一切都梦想成真了。”红云感慨着说。“是呀姐，这几年发展真快，深圳一年一个样，龙城也不错有些地方我都认不出来了。”“都得感谢邓公大人啦，没有那一系列的好政策哪有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发家致富的好事呀。”这几年经济政策越来越好，江红云她们公司按照市政府的指导正在积极谋划产业转型和拓展发展空间的具体事项上了以便更好地适应区域经济迅猛发展的步伐。“姐，你们一定能成功的。”莲香兴奋地说。“莲香，姐就是书读的太少了，好多事都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平时想学点知识可一忙起来就又顾不上了，我爸正准备这两年退休来帮我一把。”红云继续说着，“莲香，等江宇从部队回来你跟江宇一起来姐这儿怎么样？”“姐，我哪有这本事呀，”“莲香，姐一看你就不简单，聪明能干又能吃苦肯定行的，”“那就等江宇回来再说了。”“好吧，这个江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生意上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看寄回来的照片都快成非洲人了，还不赶快回来。”红云有些不解的说道，莲香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红云姐的疑惑。“莲香，想不想江宇？”红云微笑着问莲香，“姐你又取笑人了。”“莲香，我明天带你去看奶奶吧，江宇从小跟着奶奶长大的，让奶奶给你讲讲江宇小时候的事。”“太好了，我也想去看看奶奶，都吃了好几年奶奶炒的虾还没有机会当面感谢呢。”

晚饭后红云带着莲香看了自家以前的老房子，院子中的枇杷树上结满了枇杷，还有依兰平时来种的一些小青菜。随后到龙眠河边上散步去了。四月的龙眠河畔两岸绿树成荫繁华团簇，高大硕壮的银杏、一串串垂到河堤下的迎春花、河道旁绿油油的青草地、那悠闲游走在河面上的白鸥黄鸭，一种静隘的美衬托着小城的黄昏。远处是绵延起伏的龙眠山，一眼就能清晰地看到山半腰的投子寺钟鼓楼，傍晚时分随风依稀传来虔诚的教徒们敲击的暮鼓声声。莲香被眼前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龙眠河畔美景深深地吸引着，龙眠河真美，家乡真美。

从龙城到方塘老屋的道路这几年也拓宽了，路两边都成了景观带了。满眼都是金黄金黄的油菜花，浓浓的花香让人昏昏欲睡。花香醉人以前江宇一直说给莲香听莲香都不怎么相信，今天她信了，因为她被花香醉倒了。昏昏欲睡的香甜让人不想醒来的那种香甜，太舒服了，舒服得哪儿都不想动弹，就这样静静地大口大口地吸着花香，温柔地醉倒在花香之中。“莲香，一大早就打瞌睡了，昨晚又想江宇没睡着吧。”红云开始逗莲香了。“姐，哪有啊这花太香了把我都香醉了。”“看来你和江宇是真正的一路人，江宇从小就说这花香醉人，我怎么不醉啊。”红云笑了起来，“姐，你开车呢，你醉了谁开车呀？”“看来姐的命是给你们开车的。”“谁让你是姐呢。”莲香强打着精神坐直了身子。

爷爷奶奶还有小黑早早地在路口等着了。“爷爷，你们怎么来了，车开到家门口呀，又不是坐公交车来的。”红云下了车笑着跟爷爷说。莲香忙跟着下了车，“来，莲香这是爷爷，这是奶奶，这是江宇养的小黑。”奶奶迎了上来“奶奶，这是莲香，你大孙子江宇的女朋友。”红云把莲香拉到了奶奶的跟前。奶奶脸笑得跟花儿一样。“哎呀，莲香怎么长得这么好呀孩子，这江宇都找女朋友了都不告诉我。”“奶奶，我来看你了。”“好，真好。”奶奶拉起了莲香的手，“他爷爷，看这孩子真漂亮说话声音还这么好听，怪不得江宇喜欢呢，奶奶也喜欢。”莲香又一次羞红了脸，奶奶真会说话。“走吧，回家去。”爷爷催道。“好，好。”奶奶一直拉着莲香的手走回了家。小黑对莲香格外的热情，围着莲香又跑又跳的，莲香还给小黑喂了颗水果糖。

方塘老屋是百年家业，正如江宇跟她讲的那样是古老而充满温情的港湾，亲情的关爱一览无余。进了家门爷爷就忙着给莲香泡放了白糖的茶水，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饼干糕点。不停地劝着莲香吃着吃那的，搞得厨房中的奶奶都不乐意了。“莲香别吃了，中午还有这么多好吃的呢，奶奶做的菜比你爷爷的饼干好吃多了。”莲香忙起身进了厨房。“奶奶，我来帮你。”“莲香，听红云讲你小小年纪就出去打工了还把一家人照顾得好好的，真不简单啦。”“奶奶，没什么，看姐多能干呀。”莲香指了指正在切菜的红云。“莲香，你又谦虚了。”“都是好孩子，看到你们好奶奶就高兴。”奶奶说着情绪就有些低落了“这江宇当兵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回来还不打电话，当兵都当野了。”奶奶想江宇了。“江宇他忙，奶奶以后有空我来陪你。”莲香忙说道。“你来，不好，”奶奶故作深沉地停顿了一下，“你和江宇一块来陪奶奶才好。”“奶奶你真幽默。”莲香她们开心地笑了起来。中午的饭菜太丰盛了，莲香不让奶奶做这么多菜，“奶奶，菜这么多哪能吃得了呀。”“莲香，这农村没什么好吃的，菜全是菜地里种的，等下午奶奶带你去看看。鱼呀虾呀都不值钱，鸡鸭都是自家养的，想吃了什么时候都有。”奶奶能说会道的莲香只好依了奶奶和红云姐一起做了好多菜。烧鸡块鲤鱼烧青豆鳝鱼烧肉粉蒸肉鲜炒河虾还有老鸭汤和一些青菜。吃的莲香和红云不停地摸着肚皮。“再吃点，”爷爷又准备给莲香夹菜，莲香忙起身端着碗让开了，“爷爷，我真吃不了了。”“你们两这才吃了多少呀，还没江宇一个人能吃，再吃些啊。”莲香跑到厨房放下了碗。“莲香，奶奶这儿没什么好吃的，你一定要吃饱啊。”奶奶把莲香又拉回到饭桌上坐下。“不吃了，喝点水。”爷爷又忙着给莲香添茶。“爷爷，我自己来。”莲香忙接过暖瓶给爷爷奶奶红云姐都添了些水。红云吃完中饭就回龙城了，公司的事太多。奶奶硬是把莲香留下了让她在这儿住两天并叫红云到时候来接莲香。

下午奶奶带着莲香到老屋后面的菜地看看，刚爬上藤的黄瓜起了苔的大蒜开着小白花的紫花的辣椒茄子，小香葱油白菜还有莲香叫不上名的青菜，紧挨着菜地栅栏边种着黄豆绿豆芝麻和冬瓜南瓜的简直就是一个蔬菜大全。“奶奶，种这么多菜能吃得了吗？”莲香兴奋不已，自己家也在农村小时候从未见过谁家种这么多菜还各色各样的。“这房前屋后闲的地不少，你爷爷农闲时就把一些杂草杂树都清理干净整理出了这片地，就全种菜了。闲着也是闲着我和你爷爷平时也没什么事就喜欢种点菜。”奶奶边拔一点稀疏的杂草边和莲香聊着。“这么多好菜，奶奶我都不想走了。”莲香笑着说，“那好啊，莲香这才是哪儿呀，抓不完的鱼呀虾呀鳝鱼泥鳅老鳖才是好吃的东西，奶奶天天做给你吃。”奶奶如数家珍地讲起了方塘的物产，“唉，现在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窝蜂地都搬到城里了，城里有什么好的，房子又小什么都要拿钱去买，一年到头还有忙不完的事。”奶奶看着满园的蔬菜不禁有了些感慨。“还好，江宇这孩子一放假就回来，他就喜欢住在老屋。莲香你喜欢这儿吗？”“奶奶，这儿太美了，我当然喜欢。”“那就好，有空就来陪奶奶，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站在菜地里就可以看到宽阔的河面，“奶奶，这河就在跟前呀，我想去看看。”“去吧莲香，把草帽戴好了别晒黑了。”奶奶又指使小黑跟着莲香到河边去了。这条大河的正式名称叫“白兔湖”乡亲们都习惯叫大河，也就没几个人知道她的芳名了。河岸边长满了绿油油的湖草，草丛中处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小黄花，不远处几头水牛正在低头吃草，还有成群结队的鸭子鹅在河水边觅食嬉戏。河面上几艘小渔船正在撒网捕鱼。小黑兴奋地在草地上追赶着一会儿停下一会儿飞起来的白鸥，微风送来了河面上阵阵凉风。这就是江宇经常跟她吹嘘的大河，恍若站在水彩画卷中的莲香现在才明白了这大河在江宇心中的位置，这大笨鹅只说了大河不到一半的美。莲香一会儿摘几朵小黄花一会儿在河边捞几个螺丝河蚌，她想光着脚丫子就在这绿油油的松软的草地上纵情地跑一回，可她不敢，要是江宇在，她肯定会像幼儿园的孩子一样任性地撒着欢。到时候一定让江宇陪她疯一回。“莲香，快回来了。”爷爷找她来了“爷爷，这儿太美了，我想再看看。”“想看什么时候都可以来的，奶奶饭快做好了。快回去吧。”“好的爷爷。”莲香有些不舍地跟着爷爷往回走，小黑早就一溜烟地跑到她前面去了，从河边到老屋不到500米的距离真好。

晚上奶奶安排莲香睡江宇的床，爷爷到隔壁的房间睡。奶奶陪着莲香。“莲香江宇从小就跟我睡，长大了就在旁边支了张床一直和我们睡在一个房间，他就喜欢和我们睡一块。”奶奶又想江宇了。“看，这是江宇寄回来的照片黑得都快认不出来了。”奶奶拿出抽屉中的相册递给了莲香，莲香仔细地看着江宇一大家人的照片。奶奶不停地给她讲这是江宇的叔叔这是江宇的姑姑等，这是江宇小时候在哪儿照的。真好，幸福的一家人。奶奶还自豪地告诉莲香江家是龙城这一带的大家族，江家祠堂族谱上已经录入了二十多万的江家后人，遍及全国各地外国都有。夜好深了奶奶还意犹未尽的。“莲香，不早了我们今天就聊到这儿，奶奶明天再跟你聊。”“好的奶奶，你讲的真好，今天先休息吧。”莲香扶着奶奶上床休息后拉灭了电灯，静静地躺在江宇的床上，正如江宇所说的一样，一窗青翠的文竹在月光下泛着若有若无的亮光，随风一会儿调皮地探到窗前，一会儿又温柔地退了回去。奶奶对她的热情友好关爱是她从未感受过的。莲香的记忆中就没有奶奶的影子，她一直都羡慕有奶奶的孩子。如今她也有奶奶了，江宇的奶奶就是她的奶奶。有奶奶的感觉真的很好。莲香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小了好多岁，她不由自主地转身感激地看了看已经熟睡了的奶奶。睡吧，枕着江宇的味道一定会睡得更香甜。

第二天早饭后，奶奶给莲香戴好大草帽带着她去河边买鱼去了，河边早就停了好几艘稍大一些的渔船，岸边摆着大大小小活蹦乱跳的鱼虾。买鱼的人真不少挤来挤去的挑着自己看上眼的鱼虾。“江奶奶今天的不错，买点？”“江奶奶，买条鱼吧？”渔民们和奶奶都很熟热情地打着招呼。“江奶奶，这是你孙女吧，长得这么漂亮，都没见你领过呀。”有些渔民好奇地看着莲香问着奶奶。“不是我孙女，是我们江家未来的孙媳妇。”奶奶有些自豪地给大家说道，听得莲香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才买完一些鲜活的河虾和一条大鲶鱼，奶奶似乎还有要聊下去的意思。莲香知道自己的到来让奶奶特别高兴，自己心里也挺乐的。“奶奶，我们回去吧。”“好，好，莲香看你还不好意思了，奶奶就是喜欢你，让他们好好地羡慕羡慕我们家江宇找的女朋友多漂亮多能干。”奶奶乐呵呵地拉着莲香往回走着。

爷爷忙着把鱼虾收拾干净准备中午吃，莲香又和奶奶到菜地摘了些新鲜菜，农村真好想吃什么都是现成的，而且绝对新鲜绝对绿色无公害。做午饭的时侯红云姐回来了。“红云我不是让你明天再来接莲香的吗，怎么现在就来了？”奶奶边切菜边问道“奶奶你太偏心了吧，有了孙媳妇孙女就不要了吗，”红云接过奶奶手中的菜刀笑着说。“看你说的，孙女这么孝顺我哪能不喜欢呢，不过我更喜欢孙媳妇怎么啦。”奶奶看着莲香笑得非常开心。“好好，奶奶喜欢谁都行。”红云笑着回答道。“红云你今天也别走了，这么多年你每次回来吃完饭就走当奶奶是开饭馆的了。”奶奶责怪了起来。“奶奶，我们说我把莲香一个人留在这儿不合适，一大早就叫我来陪莲香。这不把公司的事安排了一下就来了。我明天下午再带莲香回去行了吧。”红云大声地说给奶奶听。“姐，我在这儿挺好的，爷爷奶奶对我太好了，看还让你们担心了。”“没事的莲香，好多年没在老屋住过了我也想在这住上一晚上。奶奶可行啦。”“当然好了，平时请都请不来的，看来我孙媳妇比我有面子呀。”奶奶特别高兴，说的莲香又一阵脸红。

下午红云带莲香到杈圩一带看去了，一望无垠碧波荡漾的荷塘让莲香大为震惊。方塘太神奇了太美了，怪不得江宇放假从不回城只回方塘老屋，换作是她她也会义无反顾地回方塘。方塘就是个天然的大公园，不需要任何的人工修饰，浑然天成自成一景，是上天恩赐于方塘人的最宝贵的财产。傍晚时分红云还领着莲香一起欣赏了“渔歌唱晚”和“嬉子夕照”的龙城八大美景的两大美景。还说方塘最有诗情画意的“方塘秋月”只好到时让江宇陪她享受了。

莲香带着对方塘美景的眷恋和爷爷奶奶的疼爱跟着红云姐回到了龙城。红云带着莲香转起了龙城的商业街，逛街可能是年轻女性的天性吧，有时候什么都不买也能高兴地转上一天而且一点都不累。红云专门给莲香挑了两套上档次的衣服和一双漂亮的高跟皮鞋。莲香根本就没有办法推辞，只能感激地收下了。明天返程的车票红云也提前给买好了而且是卧铺，要是她自己肯定舍不得买的。晚饭后江亦杰和依兰拿出来一个大信封递给了莲香，“莲香，你是第一次到我们家来，我们做爸妈的都非常高兴。本想给你买些东西带回去又担心你一个人拿着不方便，就和你姨商量了一下，这五千元钱你带上，是我和你姨的一点心意回去替我们给你妈妈妹妹买点东西。”“叔，这怎么行呢，这几天已经让你们费心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莲香，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别跟你叔客气啊。你小小年纪就要工作养家真的不容易也很了不起。”依兰关爱的说道，“这点钱你一定得拿着”依兰把莲香放回茶几的信封又塞到了莲香的手中。“姨，我真不能拿。”莲香急的头上都冒汗了。“莲香，你要是认我这个叔还有你姨的话，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的话，你就把钱收下。给自己的孩子拿点钱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面对江亦杰真诚的话语莲香没法再说什么。躺在床上莲香发现自己失眠了，到龙城这几天好像是做梦一样。江宇的家人对自己体贴入微的程度是她没有预料到的，特别是奶奶已俨然把她看作是自己的孙媳妇了，百般的呵护。临走时恨不得把家里好吃的都让莲香带走似的，早上专门宰了一只鸡收拾干净让红云带上到龙城做给她吃。浓浓的爱早已超越了血缘，莲香觉得自己太辛运了太幸福了，幸福的有些不真实似的。

依兰和红云一直把莲香送到了站台上，“莲香，有空就回来，记着这儿有你的家。”依兰拉起了莲香的手，“姨，我知道，有时间我就回来看你们。”莲香有些不舍的拥抱了一下依兰，又和红云姐拥抱了片刻。“莲香，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代问你妈妈她们好。”红云微笑着说。“姐，你就是我的亲姐。”莲香动情地再次拥抱了红云。“好了莲香，该上车了。”莲香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她真舍不得离开龙城要是江宇在就好了。“莲香，记着姨的话有空就回来，让你妈妈她们也来玩。”依兰不舍地放开了莲香的手。载着江家人满满的宠爱和即将来临的美好梦想莲香高高兴兴地会深圳了。

二十八

到了一队江宇发现有十几个和自己一起当兵的龙城老乡，大家聚到一起自然十分开心。技术类考生重点是复习高中的理科课程，这对来自教育较为发达的龙城人来说没什么难度，还没有军事训练。一切又回到了校园生活而且比真正的校园生活要轻松多了,这是来部队最悠闲的日子了。上午在教学楼前江宇迎面碰到了黑壮黑壮的参谋长，他现在已经是大队长了听说刚提拔的。“江宇，过来。”江宇忙跑步上前立正敬礼。“首长好。”“江宇你跑一队去睡觉吗，为什么不报考指挥类？”“首长，到一队是连队安排的，我得服从命令。”江宇装作不知情。“就你这点晓聪明还敢在我面前显摆！”大队长笑了起来，“江宇，好好说你这么好的军体技能不考指挥类院校太可惜了。这样，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想好了我给你调到五队去考指挥类院校，明白了没有？”“明白了，谢谢首长关心。”江宇真的很感激这位领导对他的多次关心照顾。报考技术类院校团领导是征求过他意见的，江宇觉得上指挥类院校毕业回来还是无休止地训练，没什么挑战性不如学门好技术。他想好要上医学类院校好好钻研一门业务，况且自己的文化课功底还在。

下课后江宇想去打听一下看白雪来教导大队没有，自己来了都一个多星期了也没去找白雪，白雪也没来找他是不是白雪没有来参加考前培训呀，得去打听打听。江宇跟班里的战友打了个招呼径直去了三队。三队是指挥类考生培训队主要是女兵的通信医学护理等专业方面的。白雪去年跟他讲过要准备考军校的，她是通信团的技术骨干应该是来了的。进了营区找自卫哨一打听白雪果然在，只是现在去了服务社不在队里。江宇心里一阵狂喜忙朝着服务社的方向去了，都来一个多星期了服务社还没有来得及去一趟。

大礼堂的台阶上坐着看书的不就是白雪吗，江宇在礼堂的拐角处就看到了。他轻手轻脚悄无声息地走到了白雪的身后，白雪嘴里正在不停地念叨着外语单词，“白雪。”江宇提高了嗓门叫了一声。“哎呀是谁？”白雪吓得书都扔地上了。“江宇，你个坏蛋吓死我了。”江宇忙帮她捡起了课本，“白雪，你可是顶天立地的女汉子，也有怕的时候？”江宇一屁股坐到了白雪的旁边。“江宇你怎么来了，我一来教导大队就去五队找你了，队长说你没有来报考指挥类。”“不考指挥类还不能报考技术类呀，看你这冰雪聪明的只是徒有虚名啊。”江宇高兴地笑了起来。“你去一队了？没看出来呀你江宇除了军体好以外还有别的特长？还挺有文化的？我还以为你和我差不多，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呢。”白雪哈哈大笑起来。“瞧你那眼神，又看不起人了，忘了吗我还会摘西瓜呀。”“还敢说，有本事现在给我摘一个去。”白雪较起了真。“不开玩笑了，走，白雪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江宇站起来伸手拉起了白雪。“江宇，服务社没什么好吃的。”“好像你有什么主意似的？”江宇觉得白雪神情有点怪怪的。“江宇，食堂都开过饭了，本来我想买碗方便面凑合一下，这不你来了我改主意了。”“什么主意，我也准备吃方便面的正好跟着你去沾沾光。”“更正一下江宇，是我跟你沾光。”白雪笑着说“江宇去年你回单位时叫我到二队吃饭还记得吗，”“当然记得，怎么啦？”江宇急切地问，“占小龙那小子下的面太好吃了，回去我再也没吃上这么香的面，今天你请我去吃吧。”“白雪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吗，不就一碗面吗？”“真的好吃，江宇你请我去吧。”“这还不是小事一桩，走。”“哎白雪，你想吃面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占小龙呀？”“你不在我怎么好意思呢，别忘了我可是漂亮的女兵。”“白雪没人说你漂亮着急了吧，还自夸了起来。”“江宇你真没劲，我两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也算非常谈得来的，一句好听的话都没给人家说过。”白雪明显带着责怪的口气。“要听好听的这还不容易，白雪人如其名超凡脱俗堪比仙女屈尊到凡尘。看，白雪你来了那花儿都没敢开。”江宇夸张的边走边比划。“现在花儿才长小花蕾怎么开呀，口是心非的家伙。”白雪对江宇的赞美一点都不高兴。“吃饭去吧，吃饱了才美。”“这倒是大实话。”

白雪跟着江宇进了二队的食堂。“占小龙，我来了。”“江宇你怎么来了，我到五队去打听了他们说你没来。”“白雪快看，还有一个和你智商一样的大头兵。”白雪气得朝江宇的背上捶了好几下。“我两还没吃饭呢，占小龙你就来两碗肉丝面带肉酱的那种。”白雪好像是进了饭馆点起了菜。一会儿面就端上来了，还配了几个小碟子的泡菜和大片的卤牛肉。果然好香怪不得白雪一直惦记着，真好吃。

一个星期后江宇请了个假去了趟大队办公楼去找黑壮黑壮的大队长告诉自己最后的决定并感谢他的关心。大队长听后觉得非常惋惜也不好说什么，让江宇好好准备考个好成绩。每个月的模拟考试江宇的成绩都不错，看来这次考军校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江宇感觉很轻松但丝毫没有放松日常的复习。整个教导大队仿佛沉浸在大考前的紧张气氛中。杏子刚有些泛黄时白雪就找江宇帮她摘杏子，好在白雪报考的是指挥类重点在专业知识方面，文化课的要求相对技术类要低很多，总体成绩比较理想，休息放松一下精神也挺好的劳逸结合。江宇也乐意陪白雪做这些事。偶尔还带白雪去二队食堂吃顿好的解解馋饱饱口福。白雪很是感激不但坚持不让江宇给她买雪糕还时常给江宇买些饮料喝。不过江宇买的零食大多都是给白雪吃了。

莲香给江宇来信说了她回龙城的一切，对江宇家人的感激之情跃然于字里行间。江宇太高兴了他没想到一向严厉的爸爸没有责备他还对莲香那么好，完全是默许了他与莲香的一切。奶奶更是喜欢上了莲香，都认定莲香就是她的孙媳妇了，真是太好了。一切都比想象中的顺利乐观。莲香还穿着红云姐给她买的漂亮衣服照了张相寄了过来，衣服合身得体完全把莲香那种恬静淡雅的气质衬托得一览无遗，姐姐真有眼光。有了家人对莲香的呵护关爱江宇所有的担心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快乐的情绪空前高涨心情舒畅极了。当天晚上硬拉着已经下了班占小龙给他做了几个凉菜喝着饮料聊到了熄灯号响起。军校招生考试与地方上的高考是同步的，江宇他们轻松地完成了大考就等着好消息了。来教导大队培训参考的战士们两天内陆续返回了原单位，江宇和白雪约定考上军校后不管谁先走都要来送行的等都各自回部队了。

焦建斌依旧固执地亲自来接的江宇，开着敞篷的吉普车太拉风了一路欢笑着回了连队。“这次到试验区执行任务条件比较差你就留守吧。”晚上吃饭时焦建斌跟江宇说着。“连长，你都亲自带队我能不去吗，条件差你都能受得了我肯定行。”江宇当然不愿意在连队闲着的，他要和这位大哥哥一样的连长并肩作战。“这不是怕你受累了吗，这几年你在部队上没少遭罪，苦也吃了不少当然成绩也非常理想，我就是想让你休息一下。”“再休整我就退役回老家了，我得抓紧时间在一连做些事。”江宇信心满满地说。“也是，再过两个月等录取通知书一来就又得走了，而且一连你肯定是回不来了，那就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太好了，谢谢连长。”

江宇随着焦建斌到了离驻地近两百公里远的戈壁滩腹地执行临时任务去了。夏天的戈壁滩上酷热无比有时还刮沙尘暴气候非常恶劣。江宇他们就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天气热的时候只能在凌晨才能睡一会儿。白天还有繁重的执勤训练任务确实有些苦有些累。后勤给养都比不上生活区的好，偶尔还有体质弱的战友中暑生病。一天江宇正在哨位上执勤，焦建斌一个人兴冲冲地赶来了“江宇，好消息。”“连长什么好事都让你亲自来了。”“江宇你的成绩下来了，考了466分整整超出录取分数线50分，你小子真行啊。”焦建斌高兴地拍着江宇的肩膀。“刚才团里来电话了，说大概两个星期录取通知书就到了，正好我们的任务也执行完了可以会生活区了。”“谢谢连长，都是你平时关心鼓励我才能考这么好的。”江宇真心地感谢着连长，他考的好连长比他还高兴，能有这么好的领导这么好的战友这么好的大哥江宇真的好感动。对于成绩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就没显得过于激动，等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再告诉家人。晚上连长把江宇叫到他的帐篷里两人喝了一宿的啤酒，焦建斌又是现场直播了。江宇第二天也是昏睡了一天没起床是高兴的。

回到生活区连队后焦建斌陪江宇到团部领录取通知书，团里的领导对江宇他们表达了热烈的祝贺，军务参谋把刚拿回来的录取通知书逐一发到录取的战士手中。江宇一看军务参谋手中的录取通知书发完了怎么没有自己的“报告我的录取通知书还没拿。”江宇有些急了。“是不是你拿的时候没拿够呀。”参谋长严肃地问起了军务参谋，“我这就打电话核实一下。”当着大家的面军务参谋给基地军务处政治部等打电话询问了一番，回复是他们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像江宇一样情况的十多名战士考试成绩都达到了录取分数线的但录取通知书都没来，他们正在和总部联系，一旦有消息就立即通知他们并请各团各单位做好相关战士的稳定情绪工作，请他们耐心等待几天。“这是什么事嘛，真是的，江宇我们回。”焦建斌当着领导的面发起了牢骚。江宇内心有些慌乱但仍不忘给团领导敬礼告别。“江宇不用担心，你成绩这么高能有什么问题呀，这些办事人员真是不负责任。”江宇听了连长的一番安慰情绪平稳了好多。“连长没关系的，不就是等几天吗，谢谢你的关心。”

江宇回到连队强烈地意识到了一种说不清的不祥之兆，感觉总是心慌慌的，还以为自己中暑了找连队卫生员详细地检查了一下什么事也没有。焦建斌几乎每天都要安慰他几句。五天后团部通知江宇去了一趟军务股，军务参谋把江宇没有录取的原因告诉了他。是因为江宇等12名战士的体检表出现了部分涂改在总部录取审核时给拿下了。基地首长非常恼火查明原因后对负直接责任的医生护士均作出了严肃处理，同时上报总部调查处理的结果，希望总部能给这12名战士一次机会。因为这12名战士在考试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过错并且成绩优异，请上级首长考虑为部队培养优秀人才的角度补录这12名战士。总部经研究后答复道今年的招录工作已经结束，希望这12名战士继续留下一年准备明年的考试，还强调总部会一直关注这12名战士的成长动态，请基地做好具体事宜特别是稳定思想情绪工作。江宇总算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江宇同志你要想开些，我们都知道不是你的错却要你来承担这个后果，确实不公平但制度就是制度没有任何的妥协商量的余地，只好重头再来一次。你都是老兵了这些道理应该想得明白吧”“谢谢领导，我能正视这个问题，请你们不要担心我没事的。”这样的结果江宇这几天也多次考虑过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而且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没有预兆没有理由说发生就发生了，谁能拦得住？也许是自己没有上大学的命吧江宇自嘲地安慰着自己。上不了学那就早点回去和莲香厮守吧不也是挺好的吗？唉，命运多舛谁又能奈何得了呀。

回到连队江宇如实把情况给焦建斌汇报了，焦建斌情绪很是激动暴跳如雷还摔了茶杯。“一群饭桶这不是误人子弟吗，而且耽误的是党国部队人才培养的大事，真是太不像话了应该严肃处理。把这些责任人统统清理出部队免得再误部队的大事。”“连长你别着急事已至此，我们谁也没办法的。”看着连长比自己都难受江宇真的很感动。“江宇你要沉住气别钻牛角尖，想开些啊。”焦建斌这才想到安慰江宇了。“要不按基地领导的意思再来一年？唉，要是金波团长学习回来就好了，他肯定有办法的。”焦建斌无奈地摇着头。“连长我还没考虑，我想和家人商量商量再决定。”“好，江宇不管怎么样你得好好的，别忘了你穿的这身军装，什么困难都难不倒咱。”“是，连长。”焦建斌的一句话似乎点醒了江宇，自己是一名军人这点小挫折算得了什么，这几年在部队上他突破了多少个不可能，坚韧的性格早已磨砺成型了。江宇一下子轻松了不少，第二天照常执勤参加训练。

“江宇你到我宿舍来一下。”晚点名结束后焦建斌叫住了江宇，进了连长宿舍江宇忙给焦建斌的茶杯里添了些水，“连长，有任务吗？”“哪有什么任务，你坐下我跟你说个事。”焦建斌突然一下严肃了起来，“江宇想没想过入党的事？”“没有连长，就我这条件可能也不行我就没敢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在部队包括以后到地方上参加工作政治觉悟是第一位的，思想上要积极上进积极向党组织靠拢。跟你说了你可能也不明白。”焦建斌显然没有耐心做思想政治工作。“连长不管干什么我都听你的。”江宇压根儿没有想过入党的事，对政治的概念似乎也是一知半解的，哪能上升到理论的认知层次，完全是云里雾里。听连长的肯定没错，连长对他一直都非常好，江宇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我想推荐你入党并做你的入党介绍人怎么样？”“我行吗连长，这可是大事情。”“入党当然是大事情，将会对你的今后工作生活产生积极的影响。叫你来就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别磨磨唧唧的啊。”焦建斌就这性格。“是，连长我愿意，不过·······”“不过什么样呀，回去写封入党申请书交给指导员。认真写明白吗？其他的事我找指导员商量去。”“是连长，那我回去了。”自己马上就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江宇还是没搞明白。管他呢反正是好事情。江宇把自己没有上成军校的事和入党的事打电话告诉了爸爸莲香他们。江亦杰宽慰江宇说上军校本来就是计划外的没上成也没事，反而证明了你的实力没关系的，让江宇不要有任何思想压力。对江宇政治上的进步江亦杰非常兴奋，入党是非常光荣而且是非常难得的事对退役回来后安置工作是最有利的因素。莲香对江宇没上成军校惋惜了好一阵子，不过也好江宇可以退役回来了，她俩又可以在一起了。三年多了没见面，莲香太想江宇了。

入党的事情连支部会议顺利通过，江宇这几年在部队的成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大家都很赞成焦建斌的提议。会后焦建斌还和指导员商量了一下让江宇回去探亲的事。虽然江宇没提过但义务兵的一次探亲假的机会是有的。考军校失利的事表面上看江宇没当回事，焦建斌心里清楚江宇心里的苦，让他回去散散心。“连长，连队任务这么重我还是不探亲了吧，反正再过几个月就退役了。”焦建斌找江宇说这事的时候江宇确实很意外。“就你事多让你干啥就干啥，这是部队懂不？”焦建斌吼了江宇几句把探亲申请表扔给了江宇转身走了。“什么人嘛这是，”江宇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忙捡起掉在地上的申请表。

江宇到团部批完假后去了通信团，明天就回去探亲了回来时白雪她们肯定上军校去了，得去祝贺一下白雪。进了白雪的有线连营区真是巧了白雪正好从楼道里出来迎面碰上了。“江宇你怎么来了？我正想去警卫团找你呢。”白雪高兴地迎了上来。“太巧了吧白雪，我来看看你。”“好啊，来我们坐下说。”白雪拉着江宇坐到了营房前面的石桌旁。“白雪恭喜你呀考上了理想中的学校，我没买什么礼物想叫你去吃个饭庆祝一下。”“谢谢你江宇，你的事我刚听连领导说的，我们团也有两个战士和你的情况一样，这叫什么事嘛，真是的江宇你可想开些啊。”白雪真诚地安慰着江宇。“找个地方吃饭去吧，白雪你选个地方。”江宇用轻松的口气缓解了一下沉闷的气氛。“不出去了吧，我们团家属院有个小馆子味道不错，我们去那儿吧。”吃完饭后白雪一直把江宇送到了通信团的大门口。“江宇不管到了哪儿都要记着和我联系，懂吗？”“知道了白雪，到了军校后一定要给我来信啊。”白雪这么坚强的女汉子也抹起了眼泪。江宇不想回头看到离别伤感中的好战友，在路口转角处他依稀看到了白雪仍然站在团部大门口目送着他，江宇心里空落落的鼻子直发酸。

二十九

江宇敲起了自家的门，是妈妈开的门。“妈，我回来了。”江宇进门抱起了妈妈。“江宇是你吗，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依兰被这个意外的惊喜高兴得直抹眼泪。“妈，我谁也没打电话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怎么样？”“太好了我做梦都没想到你突然一下就站到了妈妈面前，快让妈妈看看。”依兰伸手摸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的脸，“晒得这么黑了，要是在大街上我都不敢认了。”“妈，黑点有什么关系，看我是不是长结实了许多。”依兰还在抹着眼泪笑着说，“长高了也长大了都找女朋友了。”“妈，看你说哪儿去了。”江宇有些不好意思了。“江宇累了吧，快坐下妈给你切瓜吃。”“妈，我不累我先洗个澡。这路上脏的。你给我做点吃的我饿了。”“好，好。”依兰忙着给江宇拿洗换的衣服又急冲冲地去了厨房。

江亦杰进门时看见了正在吃饭的江宇不由一愣。“江宇，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吱一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爸我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看我回来了好像还欢迎似的。”江宇笑着跑过来接过爸爸手中的包。“你回来爸当然高兴了，就是太意外了，你小子还这么毛糙。”江亦杰笑着拍了拍儿子。“快去吃饭。”晚饭时舅舅舅妈姐姐姐夫弟弟都回来了，不停地给江宇夹着菜围着江宇问这问那的一刻都没停。“江宇回来给莲香打电话了没有？”送走了舅舅他们后喝茶时红云姐问道，“没有，我想给她个惊喜。到方塘看完奶奶我就去趟深圳。”江宇高兴地跟姐姐说着。“看把你能的，还学会了浪漫。江宇你可真让姐姐开眼了，小小年纪还一套一套的哪儿学的？”“姐，你是夸我呢还是笑话我呢。”“都不是，姐姐挺羡慕你和莲香的，姐姐祝福你和莲香。莲香是个好女孩是各个方面都很优秀的女孩。深圳是个花花世界，充满着形形色色的诱惑，你可得抓紧啰。”姐姐像似认真地一脸严肃地跟江宇说着。“姐危言耸听了吧，莲香你还不了解吗？”“姐当然相信莲香了，姐不是担心吗，看你俩马上就要苦尽甘来了姐高兴。”“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吞吞吐吐的哪有点老板的样子。”江宇觉得姐姐肯定有事。“江宇，姐姐给你提个建议，你考虑一下。”“你说姐。”“这次去深圳见到莲香她妈你就说年底退役回来想和莲香订婚，一定要争取她们的同意，明白了没有？”“订婚？早点了吧，我工作都还没着落呢。”江宇对姐姐的提法颇感意外，他和莲香这年龄谈婚论嫁的是不是早了点。“姐，这能行吗？”“江宇，莲香是跟你好呢还是要跟你的工作好呢，说你笨还不服气，这点事都转不过弯来，将来怎么养活莲香呀我都替你着急。”江宇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他知道姐姐是为了他和莲香好。“姐我都听你的，可爸妈同意吗？”江宇担心地朝正在厨房收拾卫生的爸妈看了一眼。“不是有我吗，你把莲香家的工作做通，家里什么事也没有。”姐姐自信地冲着江宇打了个手势，“姐你真好，”江宇搂着姐姐的脖子摇了摇。“哎，快松手使这大的劲姐姐的脖子都被你拧断了。”红云笑着拉开了江宇的手。“什么事呀，你们姐弟两这么高兴。”依兰忙完走到了客厅。“没什么妈，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来接江宇回方塘。”红云起身拿着小包下楼了。

江宇摇下了车窗大口大口夸张地吸着方塘的空气。“太香了，只有方塘的空气才有这个味道，让人永远都无法释怀的味道。”“江宇当兵没去医院体检吗？”“姐怎么啦？”江宇一脸的诧异，“看来你们部队医院也有庸医呀这么严重的精神疾病都没诊断出来，”红云大笑了起来。“姐，你敢骂我？”江宇又好气又好笑。“等会儿我把你车胎的气全放了看你还笑不笑。”“好了好了江宇，开车呢别闹了。”红云喝住了江宇举起来的手。“江宇还真别说，你和莲香还真是绝配。莲香也像你一样有时神叨叨的。”“那当然夫唱妇随嘛，哪像你看把姐夫欺负得，整个一个小跟班似的，一天到晚围着你转。”江宇开始逗姐姐开心了。“江宇没想到呀，你小子胳膊肘敢往外拐。唉，姐姐这么多年白疼你了。”红云装作很伤感，“你姐夫那是他心甘情愿的，你不也是一个德性吗？这还没结婚呢都要死要活的了，要是真结了婚莲香咳嗽一声你江宇可能都会惊出一身冷汗。”红云又笑了起来。“姐，你真会聊天，聊得我哑口无言。”江宇举起了双手摇起了头。“姐，看来这个世界上我除了扶墙以外就服你了。”“小样，当兵胆子还长肥了，回来还敢跟姐叫板。”红云高兴极了她从小就喜欢逗江宇玩，江宇就是她的小开心果。

到家了奶奶当然不知道江宇回来了，江宇硬拦着家人没让给爷爷奶奶说。“奶奶”江宇进门一把抱住了奶奶。“谁呀这是，一惊一乍的。”“是我奶奶。”“江宇，是江宇吗？”奶奶伸手摸着江宇的头发和脸，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是我奶奶，我回来了。”江宇忙给奶奶擦着眼泪自己的眼睛也湿润了。“江宇你回来也不打电话，好让奶奶早些高兴嘛。”奶奶像是在哭更像是在笑。“奶奶，江宇回来了你还流眼泪呀。”红云扶着奶奶坐在了椅子上拧了把毛巾给奶奶擦了把脸。“红云，奶奶是高兴的，你说江宇忽然一下就回来了，我能不开心吗？”“高兴，爷爷去哪儿了？”江宇蹲在奶奶面前拉着奶奶的手。“你爷爷给别人帮忙干点活去了，等一会儿就回来了。”“奶奶，中午吃什么我帮你去做。”红云进了厨房。“看这一高兴都把做饭给忘了。家里现成的菜有，江宇你喝点茶，奶奶好吃的一会儿就做好。”奶奶又乐呵呵地去忙了。爷爷和小黑回来了，爷爷的高兴就是中午吃饭时拿了两个酒杯，他要和江宇好好喝一顿。小黑兴奋地把江宇的裤腿都扯烂了一块，被爷爷赶到门外去了。

二十九

江宇一下车就被深圳的繁华所震撼，以前只是在报纸电视上看到过一些报道，对深圳没有什么感观上的认识。新规划的城市看上去真舒服，街道两旁已绿树成荫高楼大厦错落有致，似乎所有的大楼都是标志性建筑一样别致而气派。远处都是新建的工地一派生机勃勃。道上的车辆有序地快速穿行，人行道上都是一副忙碌的神情和为了生活为了梦想奔波不停的行人匆忙而有着无穷的动力。江宇随着人流找到了莲香的公司，在公司门口他又拿出莲香给他写信的地址再次确认核实无误后跨进了大门到保安室问到了莲香准确的位置。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江宇站在门口就看见了坐在办公桌前拿着铅笔看着材料的莲香了。一身职业装的莲香比梦中更加显得成熟有气质，披肩的长发随着窗外吹来的微风轻轻地滑动着。江宇吸了口气小心地敲了一下门，“请进。”莲香头都没抬礼貌地说了声，江宇走到了莲香的跟前，淡淡的荷花清香迎面而来“请问你有事吗？”莲香仍然没有抬头正专注地审着文稿。“莲香，我来了。”江宇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江宇？”多么熟悉又亲切的声音，莲香慌忙抬起了头。“江宇，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莲香一下子扑到江宇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了江宇哭出了声来，“莲香，真的是我，你别激动。”江宇看到办公室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忙扶着莲香坐了回去。“江宇，你怎么来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莲香一直拉着江宇的手两眼一直都没离开过江宇的眼睛，好像生怕江宇一下子跑了似的。“我想给你一个惊喜，莲香你高兴吗？”“我高兴，当然高兴，高兴的都快喘不上气了江宇。”莲香仍在不停地抹着眼泪。办公室的同事一个小姑娘礼貌地给江宇端来了一杯茶，他们当然不知道江宇是谁但肯定是莲香最好的朋友。“万主任这位帅哥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那个小姑娘上前给莲香的杯子里也添了点水。莲香情绪稍微平缓了一些，“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江宇，一直在外地当兵。”江宇忙礼貌地跟大家打了个招呼。“江宇我们回家。”莲香忙给老板打电话请了个假拉着江宇就往外走，身后传来了同事们一片热烈的掌声。

一路上莲香都紧紧地抱着江宇的胳膊，江宇帮她提着小包，“莲香，刚才听他们都叫你万主任，你还当官了太厉害了吧。”“没什么，是老板看得起咱。”莲香不想说工作上的事。“江宇，你都晒成这么黑了，这几年肯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吧。”莲香心疼地看着江宇。“这有什么，没看到我长结实了多少。”江宇当然知道莲香对他的关心，他不想看到莲香不开心。“这倒是，你比以前也长高了些，也壮实多了。”“莲香，来得比较匆忙，我去给你妈买些礼物吧。”“不用了江宇，你往我妈跟前一站那就是最好的礼物。”莲香是真的开心极了，江宇硬坚持买了两箱高档的南方水果提上了。

莲香打开了家门把江宇拉了进来。“妈，你看谁来啦。”田秀云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着莲香领着个壮实的小伙子。“怎么这么眼熟呢，莲香？”田秀云一时想不起来但她确定肯定见过这个小伙子。“妈，我是江宇。”江宇大声地说道，莲香害羞地拧了一下江宇，“江宇，你怎么叫妈了？”“江宇，哎呀好孩子，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可比照片上的帅气多了。”田秀云忙上前拉住了江宇的手。“江宇，累了吧快来坐下休息会儿。”“好的，妈。”江宇好像很自然地应了声。“江宇，是你叫我妈吗？”田秀云这一声听得很真切，刚才那一声她想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是啊妈，你不喜欢我这样称呼你吗？”江宇其实心里早就是慌慌的了，从龙城走时在车站姐姐还不忘交待他到深圳要办的大事。他想索性狠下心一步到位赢得主动。“江宇真不知道害臊呀。”莲香见妈妈没吭气责怪起了江宇。“江宇你能叫我妈，我真的好高兴，突然来了个大帅小伙子叫我妈，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呀。”田秀云激动地抹着眼泪。江宇忙扶着田秀云坐到了沙发上，“莲香快给妈倒杯水来。”“江宇真是个好孩子，我喜欢听你叫我妈，真的。”田秀云做梦都没想到江宇一进家门就叫她妈。“你是莲香的妈就是我的妈，反正叫妈也是迟早的事，不如先叫了还亲热些。”江宇笑着对田秀云说。“莲香，看江宇多懂事呀。”“江宇，就你脸皮厚，是不是当兵学坏了呀。”莲香听江宇见自己的妈妈第一面就叫妈太震惊了，事先也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她都不知道江宇这个平日里还有些嘴笨的大笨鹅哪来的勇气叫妈，叫的还这么自然好像真是他亲妈似的，叫得她一阵阵地心慌脸红。这大笨鹅居然脸都没红，看来是脸太黑了。而且江宇说得好像还挺在理的，好在妈高兴地接受了，要不然不知有多尴尬。她非常感激妈妈对她和江宇的厚爱，感激江宇一根筋地就认定了她。看着江宇和妈妈一见如故聊得那么开心投机的样子莲香是真的乐开了花，她忙着去厨房给江宇做好吃的去了。

中午佳媛和佳虹都回来了，“家里来客人妈，”佳媛进门就看见了江宇还冲着江宇友好地笑了笑，“香儿，快来你妹妹介绍一下。”田秀云其实都不知道怎么给两个女儿介绍江宇了，莲香系着大围裙就出来了，“这是江宇，你们两就叫····”还没等莲香说完江宇就抢着说了，“我叫江宇是你俩的姐夫，怎么样，两个小美女欢迎姐夫吗？”江宇索性豁出去了，妈都认了这算什么。“江宇你脸皮真厚。”莲香在边上直跺脚。“姐夫？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个姐夫呀。”“我知道了，他就是大姐床头柜上照片中的那个人，原来是姐夫，大姐都没跟我们说过。”佳虹一脸的调皮样好像就她一个人知道似的高兴地说着。“哦，原来是这样的啊。”佳媛若有所思地笑了，“姐夫好。”两个小家伙冲着江宇做了个鬼脸。“你看你江宇，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莲香满脸通红地又去做饭了。田秀云一直就坐在那儿看着江宇和她的三个女儿，她觉得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上次莲香回龙城江宇他们一家人对莲香的照顾关心帮助让她感到非常的开心，江家人知书达理善良厚道，今天又见到江宇帅气懂事的样子，田秀云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高兴。下午莲香去单位上班去了，她跟江宇说去把工作上的事交待一下，再向老板请个假好好地陪陪江宇。

这几天车马劳顿的江宇也累了，在田秀云的催促下江宇冲了个凉躺在莲香的床上呼呼大睡到莲香下班回来。“江宇”莲香进门就高兴地喊了一声。“小声点，这孩子是真累了，都睡了一下午了。”田秀云指了指莲香的卧室。莲香放下手中刚买的菜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江宇四仰八叉的睡相简直就不堪入目，打着小呼噜似乎睡的很香。自己的大影集也被他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莲香轻轻地坐在了床边看着睡觉都带着笑容的江宇。这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大笨鹅，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江宇有些肉感的脸。“莲香，你下班啦。”江宇睁开了眼睛看见莲香就坐在自己的跟前忙拉住了莲香的小手。“我不是在做梦吧莲香。”江宇把莲香的小手放到自己的嘴里轻轻地咬了一下，“不是梦江宇，你回来了以后我们就在一起了。”莲香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子抱住了江宇，“莲香，真好。”江宇闻着莲香垂到自己脸上的秀发，“真的好香。”

片刻后莲香恋恋不舍地坐直了身子“江宇，你一直说我身上有一股荷花清香我怎么闻不到。”莲香以前一直以为江宇是逗她开心的但她发现江宇每次的痴迷样又不像是说假话。“真的有，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闻得到，有福享受这上天的恩赐。”江宇看着莲香清澈的眼神动情地说。她记得小时候爸爸也说过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也许是爱的太深吧。她更相信江宇跟她说的她就是江宇的花仙子，只有江宇懂她能闻到她的花香，她愿意只为江宇一个人静静地绽放，直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江宇别睡了，起来帮我做饭。”莲香轻轻地拉起了江宇。“好的，我给你露几手。”江宇兴冲冲地洗完手去了厨房，他在部队上经常看着占小龙做菜耳濡目染了不少做菜的方法，特别是在刀工上让莲香和她妈妈刮目相看，“江宇，没想到你看上去还有点专业的味道。”莲香不由得称赞道，“我在部队上跟炊事班的战友学了点，这是些皮毛。”江宇谦虚地说道，看着田秀云走出了厨房江宇忙凑到莲香跟前小声地说“还记得上学时你问过我看‘红楼梦’的感受吗？”“当然记得，怎么啦？”“只要有机会我都争取多学点做菜的技术，以后天天做给你吃。”“大笨鹅，不是逗我开心的吧？”莲香高兴地笑了，她相信江宇说到就肯定做到的，她就喜欢江宇对她一根筋地爱着恋着。“还不相信人了，真是的。”“相信你，快干活，一会儿佳媛她们就回来了。”莲香拧了一下江宇的耳朵，这一天到晚高兴的。

江宇的厨艺的得到了莲香全家人的认可“姐夫你干过厨师呀，烧的鱼真好吃。”佳虹吃的非常开心，“好吃明天姐夫再给你做。”江宇忙又给佳媛夹了些菜，“谢谢姐夫。”“大姐，你怎么不让姐夫早点来呀。”佳虹冲着莲香还埋怨上 了。“就你嘴馋快吃饭吧，还要做作业呢。”莲香又给佳虹拨了些菜。江宇帮着莲香一块儿收拾好碗筷打扫好卫生。“妈，我带江宇到前面的公园去走走。”莲香朝着妈妈说道。“好，你俩去吧，带江宇去走走。”仲秋的深圳依然炎热未退，公园纳凉的人很多，江宇牵着莲香漫无目的的闲逛着。“江宇，我做梦都没想到你牵着我的手在这儿散步，有时也想过要是你到这儿陪我走走多好啊，没想到竟然你真的来了。”莲香一脸的幸福。“等退役回来我两再也不分开了，我天天牵着你，你想到哪儿去转我都陪着。”江宇又凑到莲香的头发上深深地吸了口。“莲香，这次来深圳我还有大事要办。”江宇拉着莲香坐到了一个长条凳上。“来看我还不是你最大的事？”莲香装作很失落的样子，“看你当然是大事了，我要一辈子都守着你是不是比这还要大的事。”江宇把莲香搂到了怀里。“什么事呀，大笨鹅？”莲香顺势躺在了江宇的怀中。“我说了你可一定得支持，得帮帮我才行。”江宇认真了起来，莲香坐直了身子，“说吧，我不帮你谁帮你呀。”“我想跟你妈商量一下，等到年底我退役回龙城就来提订婚的事，把我两的事定下来，你看怎么样？”“江宇，我两年龄都不大，是不是早了点？”莲香担心地说道。江宇把红云姐给他的建议和盘托给了莲香。“江宇，你怎么想的？”莲香对红云姐的感激又多了几分，红云姐真好。“莲香，我姐说这事的时候，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不过这几天我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觉得我两订婚是非常不错的选择，等工作各方面都稳定了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办婚事了。”“你真不知道害臊。”莲香是真害羞了虽说自己内心十分渴盼这一天的到来，但冷不丁说出来还是挺不好意思的，她把脸深深地埋到了江宇的怀里。“莲香，你觉得妈会答应吗？”“这事我怎么好意思跟我妈讲呀。”“只要你没什么意见，我跟妈说。”江宇高兴地搂紧了莲香。“我听你的大笨鹅。”莲香感觉自己的脸又红了，还好没人看见。

江宇又静静地搂着莲香坐了许久。“莲香，我们回去吧，别让妈担心。”江宇轻轻地扶起了莲香，他感觉莲香在他怀里都睡着了。要是结了婚他愿意搂着莲香让她一直睡到天亮。江宇又在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几个冰激凌和雪糕带回去给佳媛佳虹她俩。晚上田秀云安排莲香和佳媛睡客厅，江宇睡莲香的房间。江宇没同意，他说不能影响佳媛的学习，自己在外当兵什么地方都能睡，就抱着床薄被子径直睡在沙发上了。田秀云也不好再坚持什么。

第二天莲香要陪江宇出去玩，江宇觉得明天就是星期天了一家人一起去玩会更开心的就坚持没去。只到附近的菜市场买了许多好吃的回来给她们做好吃的。午饭后莲香忙着收拾房子修剪一下养的花草，江宇就一直跟着看莲香忙这忙那的也插不上手帮忙，莲香催了他好几回让他去休息会江宇好像没听见似的就一直跟着。“江宇，你到书桌前看会书去，别碍事。”“看什么书呀，早看够了。我只想看着你，一辈子都看不够。”“小声点，妈还没睡呢。”“看着你还有错了，离你远点我不不碍你的事行了吧。”莲香真拿他没办法跟个孩子似的。“来，看我写的日记行了吧。”莲香从抽屉里拿出了那本她视若生命的日记。日记也属于江宇，好让江宇看看这几年她是怎么想他的。江宇高兴地接过了厚厚的日记本笑着说，“是你让我看的的啊，我可真看了。”“看吧，写的都是你这个大笨鹅。”莲香被江宇这么一问脸一下就红了。江宇小心地翻开了粉红色的日记本。“大笨鹅专题日记”几个字歪歪斜斜的倒显出了几分艺术气象。江宇抚摸着厚厚的日记本里面都是莲香从他们认识的那一刻开始记录的点点滴滴悲欢离合，浓缩了莲香对他的依恋对他的爱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和祝福。“大笨鹅”三个字后面明显地留下了一些空间，是莲香刻意的安排？还是巧合？江宇忙在笔筒中抽出了支粉色的记号笔认真地在间隙处写上了“与花仙子”几个字，模仿莲香的字体写的，不仔细看是分不清的。江宇对自己的意外发现带来的灵感有些兴奋，莲香为他付出的太多太多他一定要用心来补偿。

“莲香，快过来看一下。”江宇起身拉着莲香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干什么江宇，我活还没干完呢。”“看，莲香我把日记的标题改了。”江宇兴奋地翻开了日记本，“大笨鹅与花仙子专题日记”莲香轻轻地念了出来，“江宇真有你的，你怎么想到的。”莲香眼里瞬间有了泪花。真的只有江宇懂她，那个空余的地方就是她有意留下来的，她就是要等江宇来替她写上的。当初她只想到了写上自己的名字，后来江宇一直说她是花仙子。她太喜欢江宇这样比喻她了，她在江宇的世界里就是花仙子就是唯美。“江宇，你真好。”莲香起身轻轻地抱住了江宇。“至于吗还这么感动。”江宇忙给她抹了抹眼泪。“莲香，你坐下休息会儿，我来干活。”江宇拿起桌上的抹布要去擦窗户。“江宇你看日记去。”莲香拉回了江宇自己擦起了窗户。江宇静静地看起了日记。思绪一下子就被牵回到了高中那快乐难忘的时光。

“江宇，莲香她舅舅听说你来了晚上要请我们都过去吃饭，你看行不行？”田秀云午休后来问江宇，“妈，舅舅他们还这么客气。”莲香忙应了句，“去还是不去呀？”“江宇，你看呢？”莲香看着江宇。“妈，去吧吃饭这么好的事哪能不去呢，我正好也想认识一下舅舅他们。”“好吧，等佳媛她们回来我们一起去。”田秀云高兴地说。这两天她一直都很高兴。晚餐安排在离莲香家不远的饭馆。舅舅家四口人加上莲香江宇他们共九人满满坐了一桌。舅舅田新对江宇印象不错，两人挺谈得来的。席间还喝上了啤酒把田新都喝多了，不停地和江宇称兄道弟的，莲香一个劲地埋怨江宇。这是男人之间的事莲香她哪里晓得呀。江宇扶着舅舅田新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休息一会。“江宇你怎么把单买了呀，”舅妈从外面推门进来了。“舅妈都是一家人谁买不一样呀。”江宇笑着说。“莲香你看江宇这孩子。”“舅妈，江宇说得对，钱是小事情我们这一大家子的感情才是大事情。你和舅舅对我们的好我们一辈子都谢不完的。”莲香高兴地挽起了江宇的胳膊把头往江宇的肩膀上靠了靠。“莲香看你，吃顿饭还说这么远，以后别这样了啊。”看到江宇莲香这么懂事舅妈自然很开心。“妈，明天是周末我想带佳媛还有两个小表妹表弟一块去玩一天，晚上莲香再请大家吃顿好的，你看行吗？”江宇问起了田秀云。“江宇，你这妈都叫上了，莲香你俩也太快了吧。”舅妈拉起了莲香的手笑了。“江宇你看舅妈都笑我了。”莲香满脸的羞红。“舅妈那是高兴的笑，是吧。”“当然舅妈替你俩高兴。”“江宇，你不嫌累的话，明天就去玩一天。”田秀云愉快地点了点头。“姐夫你没说带我去呀。”佳虹跑过来拉住了江宇的手，“哪能没有你呢，你不在那玩起来多没意思呀。”佳虹是真喜欢上了这个突然降临到眼前的姐夫了。这是田新也缓过来了，大家约好了明天的时间地点都散了。“妈，我想后天带莲香回趟龙城，看你有没有什么要交待的事？”路上江宇问起了田秀云。“没什么事，莲香你假请好了吗？”“妈，我假请好了明天再顺便买些礼品带上。”

第二天江宇领着一班大孩子小孩子疯玩了一天，给每个人都买了套好看的新衣服，还给佳虹买了双休闲鞋。自然还有一顿丰盛的晚餐。不过田新舅舅这回没喝醉了，主要是舅妈拦着没让多喝。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回到家中田秀云催着佳媛佳虹赶快洗了睡觉去明天还要上学。莲香进房收拾一下自己和江宇的行李。田秀云给江宇倒了杯水，“江宇都累了一天了，快休息会儿。”“妈，你坐下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什么事呀江宇？”田秀云笑着看着江宇，“莲香，你也过来一下。”江宇其实内心非常的紧张，“要跟我妈讲什么呀江宇？”莲香高兴地在江宇身边坐了下来挽起了江宇的胳膊。“妈，我想年底退役回来就到你这儿提亲。”“江宇提什么亲呀？”田秀云笑了。“妈，我想年底和莲香订婚，把我和莲香的事定下来。”江宇的心在砰砰乱跳，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妈，你看行吗？”莲香早就羞得把脸藏到了江宇的背后。“江宇，你年龄还不大，你家人同意吗？”田秀云认真了起来。“妈，我家人应该没什么意见，他们都非常喜欢莲香，特别是我奶奶到哪儿都说莲香就是她孙媳妇了。妈，就看你的意见了。”江宇觉得手心里都是湿湿的，身上都出汗了。“这····”田秀云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这还需要征求我的意见吗？”田秀云伸手拉起了江宇的手，“妈都叫的这么亲热了我能不答应吗，再说了我要是不答应莲香能行吗？莲香你说呢？”“谢谢妈。”江宇激动地把自己的脸紧紧地埋在田秀云的手中。“只要你和莲香好好的妈就高兴。”

三十

江宇一出站台就看见姐姐站在那儿等着了，忙拉着莲香朝姐姐挥了挥手。“姐，又麻烦你来接我们了。”莲香上前搂住了红云。“还跟姐客气。”红云接过莲香手中的行李朝停车场走去。“江宇大事办的怎么样了？”红云回头问江宇，“姐，有我办不成的事吗？”江宇大声地答道。“江宇看你也不知道害臊。”莲香当然知道红云说的大事是什么。“莲香，别理他，让他自个儿得瑟去。”红云利索地把行李放好开上车冲家里去了。家里自然十分高兴晚上红云就在饭桌上提起了江宇和莲香年底订婚的事。江亦杰依兰对莲香都很喜欢，江亦杰还笑着说这莲香一看就是江家人。当然订婚是件大事情是龙城人都十分看重的重要仪式，更是对婚姻家庭的慎重与尊重。不论从礼节上形式上都不能有丝毫马虎。莲香早就羞得跑进了江宇的卧室了。“莲香你来一下。”江亦杰冲着房间喊了一声。“我去叫她。”江宇起身进了房间拉上莲香出来了。“莲香，订婚是大事，你回去和你妈妈商量一下看需要我们准备哪些事，你都计划一下到时打电话商量或者让红云去你们家一趟也行。”“这？我也不清楚有哪些规矩，回去后问问我妈妈吧。”莲香头都没敢抬一下。“莲香别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都是生活中要面对的。”红云给莲香端来了一杯白开水。“姐，谢谢你。”“莲香龙城的各地风俗都不尽相同，我们尽可能地准备充分些，别让人家笑我们江家失了礼数。”红云认真地给莲香说着。“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些排场，你们累不累呀。”江宇搞不懂这些繁琐看似无用的礼数。“你小子懂什么呀，这都是老祖宗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礼节，都蕴含着深刻的教育意义与做人做事的道理。婚姻是人生头等大事能随意草率吗？”江亦杰教训起了江宇。“好了好了，江宇他懂什么呀。”依兰帮江宇解脱着。“马上就要谈婚论嫁了不懂要学呀，要学会敬畏规矩一天到晚毛毛躁躁的。”“爸，我错了，我听你们的安排。”江宇忙给江亦杰的杯中添了点水。“莲香，跟你妈妈讲花钱不是什么大事，一定要把礼数都尽到。”“爸，我和莲香都懂了。”

江宇把椅子挪到了莲香身边坐了下来。“江宇那我们就着手准备你和莲香订婚的事了，好在龙眠河边的老房子马上就要拆迁重建了。开发商和我们都见面签了协议到时可以置换一套150多平方的房子，我和你妈都商量好了就留着给你和莲香结婚时用的。小区的规划图和楼房建设的效果图都张贴出来了，我选了套靠河边的房子，依窗就是龙眠河景观带一眼就能望到龙眠山中。明天你带莲香去看看，合适的话我们就签合同了。”“爸，你们看上的肯定错不了就这么定了。”江宇感激地望着江亦杰。“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江宇你都两年没在家过节过年了，正好又是你的生日，莲香也来了，我们一大家子好好热闹一下。”江亦杰继续说着，“这两天你带莲香到附近的天堂寨九华山玩玩去。”“谢谢爸。”江宇高兴极了。“莲香想到哪儿玩去？”“别去了，就在家里呆着不是挺好的吗？”莲香见江宇回来就没消停过想让江宇歇一歇。“不早了，大家都休息吧。到哪儿玩去晚上再想想好吗莲香？”依兰收拾起了桌上的茶杯。“好的姨我来帮你。”莲香躺在江宇的床上盯着窗外随风摇曳的香樟树叶，这一天天的跟做梦一样的，江宇在隔壁弟弟的房间里都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江宇带着莲香把龙城的大街小巷转了个遍买了一把特大号的不锈钢锁，找锁匠小心地把锁芯卸了下来，“江宇你折腾什么呢？”莲香都被江宇带着转晕乎了，“给你一个惊喜，”江宇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卡片，应该是从婚礼请帖上剪下来的，“这个干什么用？”莲香好奇地蹲在江宇的身边，“看，莲香主题在这儿。”江宇把小卡片翻了过来，上面江宇工整地写着“江宇 万莲香牵手相伴生生世世”几个字，江宇认真地说道，“莲香这卡片正面是穿礼服的新郎和穿婚纱的新娘牵手依偎靠着一个‘爱的心墙’就好比我和你。”江宇停顿了一下，“这衬托幸福时光的坚强后盾就是我两真爱的表白和永远的祝福。”“江宇说的真好，你还有这么浪漫的情怀，接下来又要做什么呀？”莲香对江宇的细心执着和别出心裁大感意外。“看好了莲香。”江宇小心地把卡片转在锁芯的内侧然后轻轻的塞回锁芯，又小心地把锁边的弹簧依次放了回去安上了锡盖，请锁匠师傅给焊结实了。“老板你手真巧，比我们天天修锁的人都厉害。这卡片靠边放着开锁都没有影响，而且还伤不到卡片。”锁匠师傅用钥匙开了几下锁佩服到。

江宇付了钱牵着莲香往回走。“江宇，你还没说这锁是做什么用的呢？”莲香拦到了江宇前面停了下来。“明天你就知道了。”江宇拉上莲香的胳膊又要往回走，“不行，大笨鹅我要你现在就说。”莲香不肯走了，似乎还有点不高兴了小脸上都渗出了汗珠，江宇有些心疼地拿纸给她轻轻地擦了擦，“快说嘛大笨鹅。”“好，看把你急的。我明天就带着我的花仙子去趟九华山天台，把这把见证我们生生世世爱恋的大锁锁到天台上，让它与日月同在俯看我们坚贞不渝的爱情，看这卡片放在锁芯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这样才能真正地永恒。”江宇夸张地边走边比划着引来了不少路人的驻足观望，他才不在乎呢，让他们羡慕去吧。“江宇，你个大笨鹅太有智慧了，I服了YOU，”莲香兴奋得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她拉起江宇的胳膊狠狠地在上面咬了一口留下了一排清晰的牙印，“江宇，我爱你。”莲香紧紧地抱着江宇的胳膊往回走。“哎呀，好肉麻呀这都能说出来还老笑我不知道害臊。”“那你也说句我听听，”“我在心里早已说过千遍万遍了，我要把这三个神圣的字一直都埋藏在心底，用尽我的一生来呵护。”“江宇，你一点都不浪漫。”“莲香，我有浪漫的情怀，我们未来的生活一定是浪漫多彩的，你没感觉到吗？”“我是在夸你呢大笨鹅，这都听不出来。”莲香拧了一下江宇的耳朵，“回家吧，我累了。”“走吧，莲香。”江宇一路牵着莲香穿行在龙城的千年古街上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大清早红云就安排司机开车来接江宇莲香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佛教圣地九华山。江宇他俩换乘了摆渡车去了九华街，这是地藏王的道场香火非常旺，路标指示牌上都标上了韩语日语说明信徒遍及世界各地。江宇领着莲香去给地藏王菩萨上香磕头，“江宇你信佛吗？”莲香小声地问道，“说不清是信还是不信，但在菩萨面前还是被这无形的力量给震撼了。佛家是替天下苍生修行的，以自己的苦换取天下的甜，这一点是非常令人感动的，也正是佛教得以兴旺发达发展到今天如此规模的原因。我们是来祈求平安的，为家人祈福。我们不为钱财不为名利只求平安。”“江宇你说得对，一心向佛就是一心向善，都是教人积德行善做好事，信佛其实是人间一大幸事。”莲香感慨到。

上完香出了大殿江宇叫了一辆出租车和莲香径直去了九华的后山天台，“不到天台等于没来”这句话只有你踏上了天台的顶峰你才能切身体会得到的。上天台的沿途中大大小小有许多寺院，两边的自然风光不比那些名山大川差一丝一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天台顶峰是大块裸露的巨石，江宇直接就躺在大石头上，“莲香，快坐下休息会而，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境，果然美极了。”“天上人间这个词你不懂呀。”莲香紧挨着江宇坐了下来，微风送来了山野间阵阵清香叫人陶醉。“两位施主好雅致呀。”江宇赶紧爬了起来，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和尚在江宇不远处停了下来，“大师好。”江宇忙学着和尚的样子施了个礼。“大师，你就在这儿修行吗？”莲香礼貌地问道，“正是，贫僧就是这山跟前寺庙的主持，两位施主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大师似问似答。“没有，谢谢你大师，我两是来锁同心锁的。”江宇忙回答道。“看两位施主气宇不凡佛缘不浅，这位女施主更是纤尘不染一身的素净，贫僧为你们祈福，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师自顾自的念了一段经文。“谢谢大师的祝福。”江宇忙给大师掏钱，“施主出家人不需要钱财，你要是有心就留着做些善事吧。”“大师，谢谢你。”莲香上前给大和尚深深地鞠了个躬，“快去锁同心锁吧，有缘我们会再见的。”大和尚礼貌地告辞而去。“这大师人真好。”莲香拉着江宇“走，我们去锁同心锁。”江宇从包中小心地拿出了精致的大锁上上下下走了好几遍选中了一处他和莲香都认为最理想的地方两人一起把锁锁在了粗壮的铁链上。江宇把钥匙放到莲香的手中用手握住莲香的小手一起用力把钥匙远远地抛到了悬崖之下，江宇动情地拥抱了莲香片刻，“莲香，今生今世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江宇，是生生世世。”“好的我听你的，你说多久就多久。”江宇拉着莲香沿着山间的台阶小道向下山的方向走去。路过山前的寺院时江宇看见了刚才的大和尚忙上前问候，“大师谢谢你，我们回去了。”“施主客气了，请慢走菩萨会保佑你们的。”大和尚把他俩送了一小程。回来的路上莲香还是忍不住问起了江宇，“江宇，刚才大师说我两佛缘不浅是什么意思啊？”“我也不大明白，可能是看到我们对佛虔诚的样子了吧，应该是好事情，别琢磨了。”

下午早早地他俩就回到龙城了，一进家门江宇就看见徐蕾正坐在沙发上，“徐蕾你怎么来了，也不打电话。”好久没见徐蕾了其实心里怪想的。“江宇哥我怎么给你打电话呀，听奶奶说你回来了我就赶这儿了。”徐蕾泪眼汪汪地站了起来“一点都不想人家。”徐蕾还是老样子眼泪说来就来了。“徐蕾你比以前更漂亮了。”莲香忙上前扶着徐蕾坐下，“香香姐，我也想你了。”徐蕾抱了一会儿莲香情绪才好了一些。“江宇快给徐蕾削水果吃，徐蕾每年过年过节的都来看我们还去看爷爷奶奶，你得好好谢谢人家。”依兰从厨房端来一盘刚洗好的苹果。“徐蕾谢谢你，快来吃个苹果。”江宇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徐蕾又给莲香也削了一个。晚上徐蕾和莲香挤在一张床上凑合着嘀嘀咕咕聊到了后半夜。

第二天徐蕾要回去和爸妈一起过节，依兰把家里的月饼茶叶还有两瓶红酒让徐蕾带回去给她爸爸妈妈。江宇骑自行车把徐蕾送到了车站，“江宇哥，你今年年底就回来工作啦？”“是呀徐蕾，你也快了，还有一年就上班了，到时候想见面聊聊就方便了。”“徐蕾，你比以前漂亮多了。”“江宇哥就你会逗我开心，你不知道这几年我是多想你的。”徐蕾又有些伤心了，“别这样大美女，怎么说掉眼泪就掉眼泪呢。”“你不懂的，在别人面前我从不掉眼泪。”徐蕾捶了一下江宇的后背，好几年了都没有捶过江宇哥了。“我不信。”“爱信不信，江宇哥记着给我打电话，别一走好像失踪了一样的。”“我知道你自己也要多保重，给你爸妈问好。”江宇帮徐蕾把行李放妥当就下了车。“江宇哥记住我的话知道吗，你和香香姐要好好的。”江宇挥手与徐蕾道别。

中午一大家人叔婶堂弟堂妹姐姐她们全都到方塘老屋过节了，奶奶高兴地站在一旁看着儿媳妇孙女还有准孙媳妇忙碌着做饭。“莲香，江宇长这么黑你怎么看上的？”婶婶们开始逗莲香开心了，“就是呀，江宇嘴又笨还没考上大学，你长的这么漂亮哎呀，真是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谁在骂我？”江宇在外面陪爷爷喝茶聊天听见了婶婶们的说笑进起身进了厨房。“江宇你小子找这么漂亮的媳妇都不跟我们说，还怕我们抢了呀。”“莲香，我们出去走走。”江宇忙拉着一脸通红的莲香出了厨房，身后是一片哈哈大笑声。席间叔叔婶婶都真心地祝福了江宇和莲香。

饭后奶奶说了好半天只有江宇莲香留了下来其他人都回城了。“江宇就你对奶奶好了，看看他们吃完抹下嘴全跑了。”奶奶有些失落，“奶奶以后我和江宇有时间就来陪你和爷爷。”“好，莲香真是好孩子，江宇你可不能欺负人家啊。”奶奶把江宇的手和莲香的手拉到了一起。

晚饭后莲香问起了江宇，“江宇，姐上次陪我的时候说方塘还有一景叫‘方塘秋月’你看今晚月亮这么好你带我去看看吧。”“听我姐说的，‘方塘秋月’不也是月亮吗，”“江宇说你一点都不浪漫还当真啦。”莲香装作有点生气的样子。“江宇不就是去看看月亮吗，你带莲香去这点小事都磨叽，奶奶可要说你了。”“奶奶，我马上就去。”江宇拉上莲香出了门，小黑早就跑在他们前面了。大河边上月亮更加显得亮堂，远处水面上是星星点点的渔火，隐隐传来打渔拉网的渔号声，水波在月光的照映下一漾漾地泛着银光，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天上一个月亮水中一个月亮，一样的亮堂一样的温柔。江宇搬了两块大石头用纸擦了擦拉着莲香坐了下来。“莲香，这就是龙城‘八大美景’中的‘方塘秋月’好好欣赏吧。”沐浴在一片银辉之中莲香感觉自己一下子融入到了这绝美的大自然之中了，和着清风明月恍恍惚惚的随风摆动，“江宇你抱着我，我都要醉倒了。”莲香搂住了江宇的脖子，江宇轻轻的搂抱着莲香静静地沉醉在方塘秋月唯美的意境中。河面上吹来的阵阵清风透着点凉意，“莲香，我们回去吧，这水边湿气重别受凉了。”“我不想回去，你就陪我在这儿坐着，就静静地一直坐着好吗？”“江宇该回来睡觉了。”爷爷找他俩来了，“走吧爷爷奶奶都担心了。”江宇扶着莲香站了起来，“来啦爷爷。”莲香应了声，恋恋不舍地被江宇硬拉着回去了。

莲香坚持不让江宇送她回深圳，她要江宇好好陪陪爷爷奶奶。站台上江宇拥抱着莲香不肯撒手，“江宇，我该上车了。”“我不让你走。”江宇恋恋不舍地说，“听话，别跟个孩子似的，年底不就回来了吗，”其实莲香更舍不得和江宇分开，她最喜欢江宇抱着她的感觉了。轻轻的静静的暖暖的，她愿意一辈子都缠绵在这温柔的臂弯中。“年底我就去深圳背你回家，你得好好的明白吗？”“不，江宇我要你来抱我回家好吗？”莲香紧紧地抱了一下江宇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拉上行李走上了火车。车在汽笛声中离开了龙城。莲香看着慢慢消失在视野中的江宇泪水禁不住地流了下来。“江宇你可一定得好好的，我等着你来抱我回家。”莲香想想转眼即将到来的好日子不由得长长地舒了口气。

三十一

江宇一个人回方塘待了几天就回部队了。晚上连长叫江宇去宿舍陪他聊聊天。“江宇你回去探亲时通信团有个女兵来过给你留了个随身听和一封信。”焦建斌说话间从抽屉里把东西拿了出来。“你小子兵没白当呀，还找了个挺漂亮的女兵朋友。”焦建斌怪笑着问江宇，“哪有啊连长，白雪就是个谈得来的好朋友好战友，不是你想的那样。”“还不好意思了，小样，不知道义务兵之间不准谈恋爱的吗？”“真的没有，连长。”江宇有些急了，“没有就算了，看你还急上了。还别说白雪这个兵还真不错，懂礼貌有文化又考上了通信工程学院以后前程一片光明，江宇你小子要不要考虑考虑？我看白雪对你好像有点那个意思，那天给你送东西来的时候还挺伤感的。”“连长，我和白雪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说了你也不信，我回班里了。”江宇站起来拿上随身听和信就要出门，“江宇看你小子，哥不是为你好吗。”焦建斌看着走了出去的江宇摇了摇头。

江宇拆开了白雪给他留的信，其实就是一张纸条。“江宇，我明天就去上学了，一到校就给你来信。你可得一定要多保重，随身听留给你，那是你我都喜欢听的‘梁祝’全曲，再见，白雪即日。”这也是信？白雪就是白雪连写信也这么纯粹任性。江宇暗笑了一声随手拿起了耳机用心静听着白雪留给他的那曲绝唱。

军营最后的时光悠闲而自在，没有了无休止的训练比赛拉练演习，常规的执勤对于江宇这些老兵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去打打篮球算是最开心的事了。焦建斌带着江宇他们在全团各单位连队打了一圈友谊赛，焦建斌浑身上下都透着让他自己非常舒服的成就感，如同他那满脸的胡渣子一般固执而坚挺在那儿。

团参谋长找江宇来了。“江宇今年驻地的省政府要在部队招录一批公务员想不想去试试？”“谢谢首长的关心，家人都在盼着我回去呢我就不考虑了。”江宇大声地回答着，“江宇上次考军校的事基地首长一直都在惦记着的，对你们的成长一直都在关注着的，这不有了这个消息就安排我们来做工作，动员鼓励你们去参加考试。”“首长我真的不想去。”江宇坚定地说到。“江宇这个事不强求，你的文化课成绩好去参加考试能给团里和基地赢取些荣誉，好让地方政府也看看我们部队人才辈出，看看我们部队的水平风采。要不你再考虑考虑？”一向威严的参谋长此时还赔上了笑脸，让江宇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参谋长你的意思是江宇必须去参加考试？”焦建斌站在一旁说，“这不是命令，但基地首长是这个意思，要求我们把最优秀的战士选派去参加考试，这是关系到我们基地形象的大事。”“我去参加考试万一考上了能不能不去上班？”江宇小心地试探着，“江宇你说的情况我们没有考虑过，回去后我和基地领导联系一下。不过江宇，你再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建议。”“是，首长，如果单纯是考试为了部队的荣誉我一定去。”“好，江宇我问清楚了给你回话。好好复习一下准备去考试。”“是，首长。”江宇立正给参谋长敬了个礼和焦建斌一起把参谋长送出了营区。“江宇其实留在这儿工作也不错的，最起码也是个公务员。”焦建斌随口说了出来。“连长这儿的气氛环境我都不太习惯，还是回去吧。”“江宇工作上的事我们只能给你提提建议出出主意，最终怎么决定得由你自己来定夺。”“我知道了连长，你们都是为了我好，谢谢你连长。”江宇真的很感激焦建斌及团首长对他成长的关心帮助。不到一小时参谋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选拔优秀士兵组织参加考试是部队上的事，至于录取后的事由地方上来管，地方上的约束力比部队上要小的多，上班了都可以辞职，更别说还没去报道呢，让江宇不要有任何顾虑好好准备去考试，最后再为部队博取一些荣誉。

江宇就这样走进了在省城由省委组织部省人事厅民政厅联合组织的连片贫困地区基层政权公务员招录考试的考场。考试成绩很快就到了连队，江宇不出所料地被录取了。到明年三月份还要到省委党校参加一年的岗前培训，考试合格后再分配到具体的工作岗位。“江宇这录取通知书都来了，去还是不去呀？”焦建斌高兴地把录取通知书拍在办公桌上，“连长，我从来都没考虑过留在这地方工作，当然不去了。”江宇压根儿就不想看那张录取通知书，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还是慎重考虑一下江宇，好歹也是公务员，不会差到哪儿去的。”“谢谢连长我早就考虑好了。”焦建斌知道说服不了江宇又不能简单地以命令形式来要求。“江宇这录取通知书就放在连部，复员时你可以回家但退役的手续必须等到你不去报道了地方给予的书面回复时才能办理，所以军装还得多穿几个月。”“连长还这么复杂？”“当然了你参加考试的时候档案就已经移交到省里的相关部门，如果你不去报道档案才会退回来，退役的手续才能正常办理。”江宇似乎明白了连长说的那些话。

再过一个多月就退役了这才是叫人高兴的事情。站好最后一班岗是连队对即将退役战士的要求更是江宇对自己提出的标准。火热的军营生活给江宇带来的不仅是军事技能的突飞猛进，更多的是磨练了面对困难面对挫折面对挑战时的那份坚定那份执着那份坚守与那份责任担当。三年的军营生活战友们结下的深厚友谊，并肩作战时留下的坚定信念还有军旗下的赤胆忠诚。钢枪上永远都磨灭不了的勇敢与无畏。马上就要脱下这身迷彩服离开挥洒汗水收获成熟的军营心中依然是万分的不舍。山一样的北方汉子焦建斌哽咽着宣读了退出现役的战士名单，军营的生涯划上了一个句号。

江宇随着返乡的战友们回到了龙城“江宇你不是退役了吗，怎么还穿着军装？”到车站来接他的爸爸江亦杰满脸的疑惑。“爸回去再跟你细说。”到了家以后江宇把报考地方公务员的事前前后后给江亦杰详细地讲了一遍。“那你去还是不去呀？”江宇如果真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江亦杰依兰还是有些不舍和担心的。“过完春节到部队上办完退役手续后再看吧。说实在的我当然愿意回龙城上班了。”“那好吧，到时再说了。江宇这次回来就把你和莲香婚事定下来吧。”江亦杰把江宇叫到沙发上坐下，儿子已经长大了，他的事必须要征求和尊重他的意见。“我和你爷爷奶奶都商量了计划定在腊月二十八给你和莲香办订婚仪式。前一阵子我给莲香寄了些钱去让她把你俩的订婚礼服鞋等都置办好，到时你和你姐、弟弟一起提前去把莲香一家子都接过来，莲香她们回来住的地方我们都计划好了。时间也不多了看看还有没有要准备的事？”订婚的事爸爸安排的已经十分周到具体了，江宇感动的跟爸爸说“爸，你都安排得这么妥当了，我和莲香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了。”“看你这孩子，还跟你爸客套上了，真是的。”江亦杰开心地站了起来。“那你抓紧时间吧，我出去办点事。”江宇忙给莲香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已经回龙城了，把家里人给他俩定下的订婚时间也告诉了莲香，让她提前做好一些准备，到时他会提前去接她们回龙城的。

莲香接到江宇的电话后非常高兴，幸福的时光马上就要到来了，这一回她和江宇再也不会分开了，江宇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儿。江宇去当兵这几年莲香在工作之余一直都没忘学习，报考的省师大外语专业本科自学考试上个月全部通过了，毕业证都寄过来了。以后江宇到哪儿工作她就在哪儿去报考工作岗位。她相信自己的能力与水平，她要和江宇手拉手肩并肩比翼齐飞。两次回龙城江宇的家人都已经把她当作了江家的儿媳妇了，江宇家人对她的宠爱她能深深地感受得到，就如同自己的爸爸妈妈一样的爱，特别是奶奶对她的疼爱、红云姐对她的照顾与细心地呵护，每当想到这儿莲香的心情就好像小时候过年时穿上新衣服那一刻的激动与兴奋。小时候看着大哥哥大姐姐开心快乐的样子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如今自己长大了其实长大了真的很好很好。

转眼又是年关了，公司的大事小事基本上都告一段落了。莲香加班加点把工作往前赶着，她想给自己和江宇的订婚仪式准备充足的时间。江宇他爸给她寄来了两万元钱让她买订婚的礼服。她和江宇俩个人礼服一半钱都花不了，莲香还专门打电话跟江宇他爸说了这事。江宇他爸说“莲香你们别心疼钱，你自己的衣服买最好的，订婚这么大的事别委屈了自己。该省的省该花的一定要花。”莲香约了舅妈和她最要好的同事几乎转遍了深圳的各大服装市场，给自己买了件大红旗袍，旗袍上精致地绣着盛开的牡丹，材质做工都非常不错，穿在身上效果一下就显现出来了。陪她的舅妈、同事还有店员不由得啧啧称赞，似乎这套旗袍就是为莲香量身定制的一样。内衣毛衣袜子鞋都是最新潮的款式，颜色都是大红色的，她就喜欢如同马上来临的美好生活一样的火红、大红，处处彰显着活力彰显着喜庆雅而不俗。给江宇选了套天蓝色的西服和雪一样白的衬衫，如同蓝天白云悠闲自在洒脱奔放，她知道江宇肯定会喜欢的，江宇就喜欢这样的生活。舅妈还建议她买了件大红的风衣，万一到龙城天气不好可以披上御御寒气。龙城的冬天比深圳气温要低，有备无患嘛。莲香只顾着美去了，对舅妈的提醒深表感谢。几天的时间都准备好了，只等江宇来抱她回家了。她太想看看江宇那副抱得美人归的欣喜若狂的傻样了。

三十二

相比莲香来说江宇几乎是无所事事，订婚的大事小事都是爸爸妈妈和姐姐们张罗着，有时想插个手红云姐还嫌他帮倒忙，正好落个清静，没事就给莲香打电话。有时莲香也很忙，唉，都忙去吧。江宇只好自己一个人去方塘陪爷爷奶奶了，奶奶又不停地催他回去说订婚这么大的事你不去忙天天在这躺着像什么话，江宇又被奶奶赶了回来。晚上靠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着电视剧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江宇忙伸手去接电话。“喂，你好”江宇礼貌地说道，“是江宇家吗？”江宇听出了是佳媛的声音带着哭腔。“佳媛我是姐夫，怎么啦？”江宇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姐夫····”佳媛听到江宇的声音忍不住哭了起来，“怎么啦佳媛，别哭了快跟姐夫说。”“姐夫我姐出车祸了。”“怎么回事，佳媛你姐现在在哪儿？”“姐夫我姐下午下班的时候被车撞了，现在在医院抢救，妈妈她们都去了让我给你打电话叫你早点过来。”佳媛不停地抽泣着。“佳媛你别急，姐夫马上就去车站，你在家把妹妹看好。”江宇急慌慌地挂掉了电话。

“爸，莲香出车祸了，我现在要去深圳。”江亦杰听到儿子慌乱地在叫他，忙从卧室里出来了。“江宇，莲香有没有事呀？这是怎么搞的嘛。”依兰焦急地问道，“江宇你别慌冷静一下，现在去车站也没车。”江宇一听到莲香发生了车祸头一下就蒙了，恨不得立刻就出现在莲香的跟前。依兰给江宇端来了一杯水，“江宇先冷静一下，不要慌，再打电话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此刻的江宇早就不知所措了，好好的怎么突然被车撞了？下午他还和莲香通过电话怎么会呢？他又给佳媛打了个电话，佳媛可能是被吓坏了，她只知道姐姐被车撞了送去了医院其他什么都不清楚。江亦杰打电话把红云叫来了商量着明天一大早江宇和红云还有弟弟江郑林一起去深圳的事，给红云交待了一些具体的事项。江宇不停地在客厅里走过来转过去，眼泪都快出来了。晚上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莲香被车撞了的痛苦样子，他心如刀绞不停地为莲香祈祷，“菩萨请您一定要保佑莲香平安无事，您让我遭多大的罪都行，只要莲香没事就好。”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依兰早就起来给他们做了点早餐帮他们收拾了一下行李。看着两眼红肿憔悴至极的江宇，江亦杰十分地心疼。“江宇，莲香这么好的孩子，不会有事的，你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些。”“爸，我知道了我一定把莲香接回来。”“好，好，江宇别太急了啊。”江亦杰又安排红云多带些钱，把自己的一张银行卡递给了红云。“爸，钱我都准备好了，不够我再打电话回来，你和妈妈都别担心，我和江宇一定把莲香接回来。”红云安慰着爸爸妈妈，她清楚爸爸妈妈和她一样都是一夜未眠都在替莲香捏着把汗。“莲香，你可千万不能有丝毫闪失呀。”红云心中不停地为莲香在祈祷。

江宇迫不及待地敲开了莲香家的门，佳媛一开门就抱住了江宇，“姐夫你可来了。”嚎啕大哭了起来，“佳媛你别哭，你姐在哪家医院你知道吗？”“我知道，舅舅昨天晚上打电话跟我讲了，你一来就让我带你去。”红云让江郑林留下陪佳虹，自己和江宇佳媛去医院。重症病房的走廊上静悄悄的，静得让人心慌，江宇只觉得冷风习习头皮发麻。病房门口田新扶着田秀云在那儿等他了，“妈。莲香怎么样了？”江宇忙上前扶住了田秀云。“江宇你可来了，香儿伤得不轻呀，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田秀云早已是满脸的泪水。“妈，莲香不会有事的，你别伤心了。”江宇忙给田秀云擦着泪水。红云上前扶住了田秀云，“江宇，你快去看看莲香。”

江宇站在套着氧气面罩挂着好多输液瓶子脸色惨白的莲香面前眼泪早已流了下来，他蹲了下来轻轻的握住了莲香的小手，昔日温暖的小手此时似乎冰冷了许多。江宇忙用双手把莲香的小手护在中间，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莲香，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田新在一旁陪着。许久他拉起了江宇“江宇，你也要注意身体啊。”“舅舅到底出来什么事？”江宇被田新扶着坐到了墙边的凳子上有气无力地问了句。“上午公安上的人来跟我们通报了个情况，公安人员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调查走访了一些目击群众和当时正在现场制作节目的电视台工作人员，他们完整地拍摄了莲香当时发生意外的全部经过，”田新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莲香下班回家时在公园路口前回身来扶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太太意外被车给撞上了。”“什么老太太，跟莲香有什么关系？”江宇急切地问道，“根据公安上的办案人员说，那个老太太有些神志不清应该是老年痴呆症，那天走过了十字路口忽然转身往回走，陪同他的家人没有发现，当时红灯已经亮了，幸亏莲香看见了把她扶了回来，却不曾想到莲香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小轿车给挂了。肇事司机已抓捕归案属严重超速行车。”江宇打概明白了莲香出事的原因了，他痛苦地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舅舅，莲香的伤势到底怎么样？”“江宇，医生说非常严重。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舅舅你休息会，我陪着莲香，她一个人躺在那太孤单了。”江宇泪水又下来了。见到莲香后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泪水肆意的流淌。望着江宇拿着小凳子坐在莲香的跟前双手握着莲香的小手轻轻的贴在自己的脸上，田新的眼睛也湿润了，“江宇，你一定要坚强些懂吗，莲香的妈妈妹妹现在都很难过，也需要你照顾的。”“舅舅我明白。”田新出来病房去看姐姐田秀云了，他担心姐姐别伤心过度又旧病复发了。幸亏有江宇在，唉姐这一家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晚上区委的领导带着十几个媒体的记者轻手轻脚地来到了病房，陪同的公安人员和医院领导给江宇介绍了领导的来意。区委领导亲自给莲香的病房前放上了一个大鲜花篮说莲香这次救人的壮举属见义勇为，莲香是英雄，要求现场的媒体要全方位进行挖掘宣传报道莲香的先进事迹，号召广大市民机关干部向莲香学习。区委领导压低嗓门的重要讲话很有感染力和震撼力，同时他还代表区委区政府对莲香的家人表示亲切的慰问，并现场要求医院竭尽全力救治莲香，他说这是市委主要领导的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英雄。江宇代表家属向区委领导表示了谢意，其实他不需要莲香成为什么英雄，他只要莲香健健康康的就足够了。

区委领导到医院慰问见义勇为的英雄莲香的事第二天一大早就在各大媒体刊登了出来，整整一上午都是络绎不绝的市民机关干部手捧着鲜花来看望慰问莲香，瞬间整个病房走廊上都摆满了鲜花和无数好心人的祝福。医院在下午不得不采取措施把前来探视的市民都拦在了楼道出口处，请大家自觉维护医院的秩序，自觉为英雄的治疗提供安静的环境。大家默默有序地把鲜花摆放在院中的地上自发地离开了医院，一切似乎都是预先商量好的一样，静悄悄的生怕影响到英雄的休息了。江宇在窗前静静地看来许久，莲香是好样的他为莲香骄傲，他在心理面不停地感谢着前来看望祝福莲香的素不相识的好心人。“莲香，有这么多人来为你祝福为你加油，你一定会挺过难关醒过来的。”江宇握着莲香的小手轻轻的跟她说着。

田秀云在红云的搀扶下每天都到医院来两趟，她来看莲香，看江宇，他俩都不能有事。“妈，你在家休息吧，这儿有我呢。”江宇扶着田秀云坐到了莲香病床前。“江宇你也要休息好，妈在家急得慌来看你们两一眼心里就踏实了。”田秀云心疼地摸了摸江宇憔悴不堪的脸。“就是江宇，你要注意身体，一大家子都靠着你呢。”红云心疼地看着江宇，她太清楚江宇的心有多痛，莲香在江宇的心中有多重。“我一定好好的，你们都别担心。”江宇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连自己都觉得笑得那么地痛苦那么地不自然。“给，我把你的随身听带来了，让莲香和你一起听听。”“谢谢姐。”这几天莲香家里的事还有各路媒体的采访都是红云帮着田秀云在应付着，“江宇记着姐姐的话，得好好的。我们明天再来看你们两。”红云扶着田秀云走出了病房。

江宇小心地拿出随身听把一个耳机塞到了莲香的耳朵里一个塞到自己的耳朵上，那曲他俩痴迷的恋曲《梁祝》悠扬舒缓地流淌了出来。江宇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学校前面的那个看电影的场景了，他握着莲香的小手陪着她静静地看着那场激动人心的千古绝恋。

在市委区委领导的关心下，医院请来了省内最有名的脑外科内科等专家来为莲香会诊，第五天的时候莲香的氧气面罩取下了脸色也比前几天好了点。主治医生要和江宇谈莲香的目前真实病情和治疗方案。江宇紧张地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医生礼貌地给他倒了杯水，“经过这几天的抢救治疗和专家的会诊，病人的情况依旧很糟糕。”医生取下了眼镜坐到了江宇的对面，“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医生？”“病人主要是伤在脑部和肝部，受伤的面积较大几乎没有手术的可能。”医生的话像钢针一样扎在江宇的心上，他痛苦地把手压在了胸前，“你没事吧？”医生发现了江宇的异样。“医生我没事，你说。”“这样的病例我们也前也遇到过的，病人都没能醒过来。”“医生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江宇拉住了医生的手绝望极了，“你别激动，这位病人的病情引起了市委领导的亲自关注，我们已经尽力了真的无力回天。”“那现在怎么办？”江宇满头满脸都是汗珠，医生叫人给他拿了条毛巾擦擦，“只能保守治疗，靠药物来维持生命，但是时间不会太长，病人的部分器官已经出现了衰竭的倾向。”“你们一定要救救她，她还这么年轻，我求你们啦。”江宇痛苦地跪在医生面前放声大哭了起来。他不能失去莲香，他不能没有莲香。医生无奈地扶起了江宇。江宇在楼道的卫生间使劲地用凉水冲着头，他不相信医生说的话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可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由不得你商量。天啦命运怎么会如此残忍地对待莲香，江宇痛苦不堪肝肠寸断，可他又能怎么样又能改变得了什么？秀云妈妈还需要他去安慰去照顾。

江宇重又回到了病房坐在莲香面前，他让护士拧了个热毛巾，他小心地给莲香擦着脸又把小手小脚丫都擦得干干净净的，他拉起了莲香的小手开始了每天的《梁祝》欣赏时间了。田秀云得知莲香的真实病情后晕倒了她无法承受这无情地打击，命运对她太不公了，心爱的丈夫早早地离她而去，现在又天降横祸要带走莲香，她能愿意吗？田秀云躺到了医院的病床上了。爸爸江亦杰几乎天天都打电话询问莲香的情况，他们和爷爷奶奶都担心坏了。佳媛佳虹好在都放了寒假由江郑林在家带着学习做作业。

早上起来江宇到医院的食堂里简单地吃了点饭，回到病房忙着给莲香洗脸洗手洗脚，又给莲香捏捏胳膊按按腿，他知道莲香太累了，莲香一定能感受得到他的温暖，正如他只要和莲香在一起就能闻到那醉人的荷花香甜一般。“莲香我们听音乐吧。”江宇把耳机替莲香塞好，他轻轻的抚摸着莲香白皙的小圆脸，他多想莲香能睁开眼睛看看他，哪怕只看一眼。他多想莲香清澈的眼神和盯着看自己的样子，他的心都碎了。“莲香的脸上怎么有泪水了？”江宇先还以为是自己的眼泪滴到了莲香的脸上，忙用毛巾擦了擦莲香的眼睛，“怎么还有？”江宇又擦了擦，还有，是莲香的眼泪，莲香流眼泪了。江宇慌忙按下了病床头的急救铃，医生护士快速地到了病房，江宇把莲香的情况简要地说了一下。医生们赶紧详细地检查了一下莲香的身体对江宇说病情较为稳定没什么大变化。

午饭后江宇握着莲香的小手趴在病床边睡会儿，他清晰地感觉到了莲香的小手轻轻的动了几下，他以为是梦，忙睁开了眼睛，莲香的眼睛微微地睁开了一点，江宇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确信不是梦，“莲香你醒了？我是江宇。”莲香吃力地动了下眼睛，努力把眼睛睁开了些，“江宇我好累。”“莲香你把眼睛闭上休息，我就在你跟前哪儿也不去。”江宇握着莲香的小手小声地哭了起来，“江宇，不要流眼泪，你是大男人了，马上都要娶媳妇了。”莲香闭着眼睛吃力地说着。闻声赶来的医生护士都惊喜不已，“简直就是奇迹。”他们又仔细地对莲香进行了更为全面的检查，并把相关情况与国内的一些权威进行了远程会诊，但病情丝毫没有因为莲香的醒来而减轻。江宇一直握着莲香的小手，莲香不间断地跟江宇说着话，偶尔还睁开眼睛看一眼江宇，脸上有了江宇熟悉的笑容。“江宇，这些天我做了个梦，你牵着我走遍了好多风景名胜的地方，你带我去了西湖，去了天涯海角。我看到了真实的断桥，真好。”“莲香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江宇，我梦见我俩又去了九华山天台，你躺在天台那块大石头上忽然一下子就不见了，我找了你好久好久都没找到你，我伤心极了不停地哭着哭着我就醒来了，看见你就坐在我跟前。”“莲香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江宇轻轻的拭去了莲香眼角的泪水。

第二天早上莲香似乎情况好了很多，白皙的脸上多了些红晕，精力也好了不少。江宇给她喂了一点水。“莲香，一会儿妈妈姐姐都来看你，高兴吗？”“我妈好着的吧，”“妈没事由姐照顾着的。”“姐真好。”“江宇，今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对吧，”“是，今天是腊月二十八，等你好了我们就直接结婚省了订婚，好吗？”江宇痛苦极了但他得忍住，他十分清楚莲香的病情仍笑着说，“大笨鹅，就你不知道害臊。”“江宇，我们订婚的礼服都买好了，我想穿给你看。”“现在怎么行呢？”江宇把脸贴到了莲香的小脸上。“江宇，我就想穿嘛，也要你把礼服穿上，今天是家人为我两定的订婚的好日子，仪式举行不了没关系，我两穿着礼服就算是订婚了，好吗大笨鹅？这次就听我的，以后我全听你的行吗？”莲香似乎有要爬起来的架势。江宇忙扶着她躺好，“别急嘛莲香，你闭上眼睛休息会，我这就去打电话让姐姐她们把礼服带过来。”莲香跟个孩子似的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一动都不动了。走出了病房门江宇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下子涌了出来，他跑到卫生间放声大哭了起来。片刻后江宇洗了把脸到医生办公室给红云姐打了个电话，又和医生商量着莲香能不能穿一下礼服坐起来和他照个相。医生被莲香的想法感动了，年龄稍大一点的护士还抹起了眼泪。医生们商量后同意了莲香的想法并对江宇说他们会一直守在现场。

两个多小时后红云带着佳媛佳虹江郑林扶着田秀云进了病房，“江宇，莲香现在怎么样了？”进门红云就小声地问道，“刚睡上了状态还不错。”江宇顺手接过了姐姐手上的大包小包的，“江宇我到影楼去约了摄影师他们听说了你们两的事后都很感动，等一会儿就来给你们拍照。”“姐你想的真周到谢谢你。”江宇轻轻的抱了一下姐姐眼泪又流了下来。“都娶媳妇了，还掉眼泪，”红云心疼地给江宇抹了下眼泪不禁自己的泪也流了下来。江宇叫来了护士在她们的帮助下红云和赶来的莲香舅妈一起给莲香从里到外都换上了订婚的新衣服，穿上得体的旗袍即便是躺在床上莲香看上去依旧是那样的风采照人气宇不凡。江宇换上了莲香给他精心挑选的礼服还系上了领带。“江宇，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穿西服的样子。”莲香在病床上吃力地叫着江宇，江宇忙上前站在了莲香的面前，“真好看，江宇你穿上礼服的样子真帅气。”莲香喘着气笑道。江宇蹲在莲香的跟前从姐姐的小包中拿出了铂金的项链耳坏还有戒指慢慢地给莲香都戴上了，“莲香我跟家人都商量好了，今天的订婚仪式直接改为结婚仪式。莲香你现在是我江宇的新娘子了。”“江宇，你怎么没早跟我说呀，这么大的事，真是当兵当的脸皮都厚了。”莲香的眼里分明是兴奋的泪花，“莲香，你愿意一辈子都做我的妻子吗？”江宇俯下身子把脸贴到了莲香的脸上，“我愿意大笨鹅，我愿意一辈子都跟着你。”莲香流下了眼泪，江宇忙给她擦去，“新娘子是不能流眼泪的，今天是我两的大喜日子，是最高兴的日子。”“我是高兴的，你给我的惊喜让我不知所措，大笨鹅。”莲香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江宇的脸。

摄影师带着化妆师一起来的，在医护人员的监护下精心的给莲香化着新娘妆，也给江宇大概地化了一下。灯光准备就绪后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江宇小心地把莲香扶起靠在自己的怀中，莲香双手环抱着江宇的脖子，两张洋溢幸福的脸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摄影师还单独给莲香照了个特写。照完后江宇小心地扶着莲香想让她躺下，“江宇，抱着我好吗，躺下去我觉得有点冷，躺在你的怀里真暖和。”江宇心如刀绞，他轻轻的把莲香搂在了怀里。“莲香，一辈子我就这样抱着你，好吗？”“江宇，你还没吻你的新娘子你的花仙子呢，”江宇轻轻的吻了莲香的嘴唇，“真甜，大笨鹅，你早上是不是吃蜂蜜了？”莲香的声音明显地小了下来，江宇明显感觉到了莲香抱着他脖子的双手无力地松开了，江宇再也控制不了喷涌而出的眼泪。莲香又昏睡过去了。

一个多小时后莲香离开了刚刚举行完婚礼的新郎江宇，离开了爱她疼她想她的家人，离开了这片她热爱的土地，就在江宇的怀里温柔地睡着了，脸上充满着幸福满足的笑容。到了傍晚时分在医生不停的劝说和田秀云的哭诉下江宇才轻轻的扶着莲香躺好，莲香真的走了，江宇似乎大脑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样一片空白，耳朵里全是嗡嗡作响的声音，胸口一阵阵的隐隐作痛，嗓子中充满了甜丝丝的血腥味，眼前阵阵发黑。江宇终于没忍住狂吐了几口鲜血直挺挺地倒在了莲香的身边。“江宇，你怎么啦？”红云哭喊着跑了过来，医生赶紧把江宇抬了出去。

江宇醒过来的时候田秀云正坐在他的旁边，“妈我怎么在这里？”“江宇，香儿走了，你再出什么闪失妈还怎么活呀？”田秀云趴在江宇身上大声地哭了起来，“妈，我不会有事的，你的身体重要。”江宇硬撑着坐了起来。他不能再流泪了，为了莲香他也不能再流泪了。莲香的追悼会是区政府组织人员安排的十分隆重，市委的领导都到现场献了花圈，媒体又是大篇幅地进行了宣传报道。荣誉对生者而言那就是贴在伤疤上的一层痂垢一不小心碰到就会有钻心的疼痛，对逝者而言或许是一种情感上的慰藉。江宇只需要与莲香的相守其他的他都不需要，更不在乎。江宇在弟弟的搀扶下一直坚持站在了莲香的身旁，他一直紧紧地盯着莲香的眼睛，他多么希望莲香能睁开眼睛，他多么希望奇迹的发生，一切似乎都注定好了似的残酷无情，一切都是枉然。江宇眼前阵阵发黑幸亏弟弟扶着他。追悼会的议程最后一项江宇让工作人员把哀乐换成了《牵手》那首他和莲香永远都爱唱的歌，他和莲香相约牵手生生世世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前来悼念的亲朋好友和好心的市民都不约而同地随着音乐唱起了这首经典的恋曲，纷纷为莲香的不幸与幸福抹着眼泪。在遗体火化前江宇小心地把莲香的长发理了又理梳了又梳，把大红的旗袍从上到下都妥帖地顺了又顺。江宇轻轻的握住了莲香的小手，一股从未感到过的冰冷一下子凉透到了江宇的心底，他不由阵阵发抖，情不自禁地把脸深深地埋在了莲香的长发之中，淡淡的荷花香甜依然如故。他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挡死死地抱住了莲香，莲香太冷了只有在他的怀抱中莲香才不会冷的，“江宇，你要坚强些，莲香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的。”红云不停地抹着眼泪，她的心情何尝不是和江宇一样，莲香的离去让她一下子憔悴了很多。她知道江宇的一根筋，她怕江宇转不了弯做了傻事。她清楚江宇对莲香对家人爱的有多深，为了莲香他会不管不顾的。“姐，我不能没有莲香，我要陪着她，这是我和莲香约好的。”江宇放声地哭喊着，嘶哑而绝望的哭喊让在场所有的人抹起了眼泪。田新和江郑林硬是把江宇给拉了起来，在工作人员推走莲香的那一瞬间江宇再次晕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随行的医务人员把江宇抬到了隔壁的休息厅。

“姐夫，我们带姐姐回家吧，”佳媛抱着骨灰盒蹲在江宇的跟前小声地哭着，江宇一下子从担架床上爬了起来，他的花仙子倾刻间化为了一捧灰尘？被佳媛抱在手中，江宇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在心底绝望地嘶喊着因为他已经喊不出声了。一切都是那么地无济于事苍白而无力，他改变不了一切哪怕是一丁一点都没有改变。“佳媛把你姐给我，我来抱着她，她才不会冷的。”江宇伸手把佳媛递过来的骨灰盒紧紧地抱在怀里，似乎一松手莲香就会跑掉似的。

区政府的领导带着区民政局的领导来了，他们说墓地已经选好了要把英雄留在这里，永远让这里的人们来敬仰和学习英雄。田秀云妈妈同意了，叫他们来征求江宇的意见，江宇头都没抬，“谢谢你们，莲香是我的妻子，我要抱着她回家的。”说完吃力地站了起来，“舅舅，我们走吧。”江宇在田新和江郑林的搀扶下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他把莲香一直抱回了家，田秀云开门看到了江宇抱着骨灰盒伤心地晕倒在地。江宇抱着莲香半躺在床上眼睛紧紧地闭着谁问都不说话。一直到了第二天的天亮，“江宇我们该回龙城了。”“姐，我要带莲香回去。”“姐都和爸妈商量好了，我们把莲香接回去。”“那秀云妈妈她们怎么办？”“你放心姐都安排好了，这不还有田新舅舅他们吗？”“来，听话江宇，把莲香给姐，让姐也抱一会儿。”红云流着泪从江宇手中捧过了莲香。“江宇你洗把脸吃点东西把莲香的物品都收拾一下。”江宇小心地整理着莲香的书柜桌子，他把那本属于他俩的日记和莲香的大影集及那本外语专业的自学本科毕业证书放到了自己的行李中。“江宇车票是区政府安排人定的，已经送来了是今天晚上的，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到龙城了。江宇你看还有没有事要安排交待的？”“姐你真好。”江宇感激地搂住了姐姐，要不是姐姐忙前跑后的这些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中午区政府政法委的领导带着记者又来家中了，把一张60万元的支票塞给了田秀云说这是市区两级政府和好心的市民给英雄捐的钱，但愿能给英雄的家人帮上点忙。田秀云似乎比江宇要坚强要冷静些，“谢谢大家对莲香对我们家的关心，心意我们领了钱不能收，花这样的钱我们于心何忍。”说话间眼泪又流了下来。“江宇你说对吗？”“妈你说的对，这钱我们不能要。”江宇轻轻的给秀云妈妈擦着泪。“钱是你们应该拿的，还是收下吧，这是我们大家的心意。”在场的区政府领导对田秀云的举动深为震动，朴实的语言中充彻着中国人骨子里的厚道。他对随行的街办等部门工作人员安排到“你们回去后马上提交个方案，我们要尽快考虑给英雄的家人换套房子，这房子的设施条件面积都不理想太旧了。英雄走了我们不能再让英雄的家人受任何委屈。”区政府的领导动情地拉起了田秀云的手，“大姐，钱不多但请你无论如何要收下。”

“阿姨，江宇还有各位领导，我给大家提个建议。”红云忙站起来说道，她知道田秀云和江宇是不会要莲香用生命换来的钱，从情感上来说她也是接受不了的。“你请说。”大家一下子都朝红云看了过来，“我想替莲香收下这笔钱，以莲香的名义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钱虽不多但也能救救急，对那些急需钱的人或许会有一些帮助，我相信莲香一定会同意我的想法的。”“这个提议好，让英雄的精神再度延续下去。”“对，想法非常不错。”大家不由地称赞着。“江宇，你看你姐说的行不行？”田秀云从心底佩服红云的这个提议，“妈，我听你的，这样是再好不过了。莲香心地善良走路时连只小蚂蚁都要绕开走，这样的做法她肯定高兴。”“那家属们都同意这个建议就请你们写个委托书，我们回去就把基金会的手续办好，再号召动员全社会为基金会募捐一些钱物，让英雄的精神永远都留在我们的身边。”区政府领导激动地说道。“请你们为基金会取个名吧。”政法委的领导把笔递给了江宇，江宇转头看着田秀云和姐姐她们，“江宇，你写吧，你最懂莲香了。”江宇似乎没有考虑地写下了‘花仙子慈善基金会’几个字，一并写好了委托书交给了政法委的领导。从此“花仙子慈善基金会”就如同七月盛开的白莲，淡淡的荷花香甜让这里的人们感受到了空气的清新与人间的温暖。

下午江宇带着佳媛去了一家婚纱专卖店精心挑选了一件婚纱。“姐夫你买这个做什么？”佳媛不解地问江宇，“佳媛，我要让你姐穿着婚纱回龙城。”江宇一脸的虔诚，“姐夫你太好了，我姐一定特别高兴。”佳媛抱着江宇哭了起来，“别哭佳媛，为了你姐我们都要坚强起来。”佳媛懂事地点着头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婚纱很贵但为了莲香他什么都舍得，即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他都会在所不惜义无反顾的。店员好奇地跟佳媛打听，“买婚纱你姐怎么没来呀？”佳媛说了她姐就是最近媒体报道的那个女英雄，店员们一听看着江宇佳媛的眼神都明显地透着尊敬与感激。回到家中在姐姐和佳媛的帮助下江宇小心地把婚纱慢慢地裹在莲香的骨灰盒上。

江宇他们简单的吃了一点饭就准备回龙城了。“妈，我要带莲香回家去了，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莲香不在了我就是你的儿子，我会替莲香给你养老的。”江宇跪在了田秀云面前。“江宇别这样，妈相信你是个好孩子，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田秀云哭着拉起了江宇，江宇抱住了田秀云，“妈，你得好好的，我有时间就来看你。”“走吧江宇，时间不早了。”红云催着江宇。“走吧江宇，妈会想你的，你要保重好自己。”田秀云不舍地放开了江宇的手。江宇紧紧地抱着“穿上”婚纱的莲香，紧紧地贴在怀中走出了家门。

在下楼的楼道口碰到了莲香生前工作的出版社的中年女老板，“你是莲香的爱人吧，我们来晚了。”老板从国外出差刚回来就忙着赶了过来，“谢谢你们。”江宇给这位心慈面善的老板鞠躬。他听莲香说过这个老板对莲香很是关心爱护。“谢谢你一直一来对莲香的关爱培养和照顾，谢谢你。”“莲香是个好孩子，特别懂事特别能干，真是可惜了。”女老板眼睛湿润了，“莲香是我们公司的人，为我们公司赢得了荣誉，是我们公司的骄傲。今天我们来送莲香，还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一下。”“你请说，”江宇不由一愣还能有什么事？“经我们公司研究决定，今后莲香母亲的生活和她两个妹妹的上完大学以前的费用都由我们公司来承担。”女老板诚恳地说道。“谢谢你，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家里的事我都安排妥当了，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江宇感激地说。“孩子，你安排是你的责任和义务，我们安排也是我们企业的责任。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企业家都会这么做的，你就别管了。”江宇不好再坚持拉着佳媛佳虹深深地给女老板鞠躬致谢。

到了火车站人们似乎都知道江宇他们今天要走，车站的乘客自发地给江宇他们让开了一条道，有不少媒体记者在不停地拍照摄像，进站口悬挂着“英雄请一路走好”的大横幅。江宇满眼的都是眼泪，火车站的广播中响起了那首熟悉的旋律《牵手》，现场的好多人和着音乐大声地唱了起来，江宇也忘情地唱着，一直唱到嗓子没了声音心中依然在不停地唱着，他要用这种方式呼唤莲香抱着莲香回家。就在快登车的时候江宇看见了几个青年人冲着他挥手“请你们等一下，就等一下。”江宇停了下来转过了身，他看清了来的人当中有两个女孩是下午去买婚纱的专卖店店员，江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买婚纱的钱没给够？”江宇忙叫姐姐拿钱包。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青年女人挤到了前面，“先生你误会了，我是婚纱专卖店的老板，下午回来听店员说了你买婚纱的事，我非常感动，我为你们这份纯真的爱情所感动，还怪她们收了你的钱。傍晚时在新闻上看到了你们今天要走这才匆匆地赶了过来。”说完把买婚纱的钱和一束鲜花双手捧到了江宇的面前，“婚纱是我们送给美女英雄的祝福，鲜花送给你痴情的帅哥。你们让我觉得这人间处处都有温暖，处处都有鸟语花香，处处都有感天动地的英雄壮举。”几个人齐刷刷地站成了一排深深地弯下了腰给莲香江宇致敬。

江宇在深深地感动中被江郑林扶上了车。车厢是软卧席，红云让佳媛和江郑林睡到上铺，她和江宇睡下铺。江宇一直抱着莲香静静地斜躺在铺位上，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想说。他只想静静地抱着莲香静静地陪着莲香，就这样一直抱下去。红云知道江宇心里在想什么，她不想去惊醒沉浸在浓浓思念中的江宇，思念中也有甜蜜的味道。红云和衣躺在铺上闭上眼睛休息了她太累了。车进站了红云叫醒了江郑林他们把行李都收拾好，在车上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走出了车厢。

天正下着小雪，地面都已经白了薄薄的一层雪。江宇抱着莲香慢慢地走了出来，龙城政府早就在媒体上看到了莲香的先进事迹报道，能为龙城有这样的好青年倍感欣慰。早早地就安排了工作人员到车站迎接，“欢迎英雄回家”的大横幅就挂在出站口，还在站台上举行了一个简约的仪式。江宇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被江郑林一路扶着走出了车站。

江宇一眼就看到了爸爸妈妈还有叔婶他们，十几天的功夫爸爸妈妈的头发好像一下子白了好多，“江宇你们可回来了。”妈妈不停地擦着眼泪迎了上来，江宇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悲痛，他一下子就跪倒在妈妈的跟前失声痛哭起来“爸，妈，我把莲香给你们带回来了。”一家人都在不停地抹着眼泪，江郑林扶着江宇上了车。“爸，我想把莲香带回家住一晚上。”江宇在车上对爸爸江亦杰说，他知道车行驶的方向肯定是公墓。“江宇你要冷静要坚强些。”望着几天不见憔悴得都快认不出来的儿子江亦杰心疼极了，“爸，就一晚上行吗？”江宇哀求道。江亦杰什么都没说示意司机把车开回了家。

江宇小心地把莲香的骨灰盒放到了自己的床上，叫来弟弟帮他把他和莲香的结婚照端端正正地挂在自己床头的墙上，把莲香穿着旗袍的特写照片摆到了床头柜上，以前莲香的那张仙女下凡般的照片摆到了书桌上。江宇似乎闻到了满屋子都是莲香身上淡淡的荷花香甜，他坚信莲香不会离开他的，莲香就在自己的身边。一切收拾妥当后，江宇对爸妈说自己累了想睡会儿，就抱着莲香和衣躺在了床上。依兰轻轻的给江宇盖上了被子抹着眼泪把房门掩上了。“知儿莫如娘呀”她知道江宇很难过得了这一关，江宇的倔强她是十分清楚的，但愿江宇别出什么事。莲香这么好的孩子真是太可惜了，搁谁那儿都是撕心裂肺的痛啊，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痛。依兰擦了擦眼泪去给江宇他们准备午饭了。

第二天早上江宇早早就起床了他把莲香轻轻的放在床上，自己穿上莲香给他买点新婚礼服系上了领带。打开房门时江宇看见爸爸妈妈姐姐弟弟还有佳媛都在客厅里等他了，“爸我去洗把脸。”卫生间里江宇把脸洗得干干净净的，还刻意地把短短的头发梳的格外地顺贴，莲香就喜欢他干干净净的利索样。“江宇吃点东西吧。”依兰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江宇出来忙问道，“妈我不饿，我们走吧。”江宇轻轻的抱了一下妈妈转身回卧室抱起了莲香。楼下舅舅叔叔他们和龙城民政局的领导都在那儿等着了，江宇紧紧地抱着莲香坐到车上一句话都没说，一脸的肃静。

大家都静静地陪着莲香到了龙眠山中的公墓，工作人员领着江宇他们走到了江亦杰亲自为莲香选的墓地。墓地背靠着绵延起伏的龙眠山，面向朝南是一片平缓的坡地，坡底是一个天然的小湖泊，靠近岸边是野生的一片莲藕。早已枯萎的荷叶固执地坚挺在那儿似乎要向人们诉说着它们曾经的苍翠与辉煌，沿坡绿油油的草地上覆盖着一层薄薄地白雪，在早晨阳光的照耀下浮起了薄薄的淡雾，浅黄的野菊花顽强地探出了头孤傲地绽放于冰雪之间。江宇把莲香轻轻的放到佳媛的手中，掏出口袋中的手绢跪到墓地前小心地擦着墓穴里的一点积雪和草屑，红云把自己的手绢也递给了江宇，看着江宇把墓穴清扫得干干净净。江宇把裹在骨灰盒外的婚纱轻轻的取了下来，在红云的帮助下把裙底叠好摊在墓穴底部，江宇捧着莲香的骨灰盒小心地放在上面再把婚纱是上半部分轻轻的覆盖在上面，最后把婚纱的纱巾包着一直放在莲香床头柜上那个精致的镶有江宇照片的小相框放在了最上面。工作人员合上了墓穴的大理石板。

莲香真的走了，要离开江宇了。江宇悲从心来，“莲香，记着我们的约定，我们梦中见好吗，你永远都是我的花仙子是我江宇的新娘。”江宇大声地哭诉着，“莲香，我们还有来生的约定，你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漂漂亮亮的等着我，生生世世我都要牵着你的手一直陪着你。”江亦杰流着泪来扶悲痛欲绝的儿子。“江宇，莲香一定能听得到你说的话，她一定是希望你好好的活着。”“莲香，我知道你累了，你好好休息吧，妈妈和妹妹我会照顾好的，你不用担心的。等着我们再相逢的好时光，好吗？”“姐，我们一定好好学习和姐夫一块照顾好妈妈，你就放心吧。”佳媛跪在江宇的身旁放声大哭了起来。“佳媛别哭了好吗，让你姐安安静静地休息，你姐喜欢安静。”江宇抱着佳媛站了起来，给佳媛把脸上的泪水都擦干了。

江宇起身看了看墓地的四周他上前紧紧地抱住了江亦杰，“爸，谢谢你，我替莲香谢谢你。”“江宇我们江家都舍不得莲香，你懂吗？”“爸，我一定好好的，让你们替我担心了。”江宇给爸爸擦了下眼泪。“请问你们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陵园的工作人员客气地问江亦杰，“江宇你看呢还有没有需要交待的事？”江宇仔细地看了看指着莲香墓地上方的空地说，“这儿能不能种些山茶花？钱我来出。”“不用了，这块地是我们的绿化地计划开春了就种上树，既然你提出了种山茶我们一定按你的要求来做，能为英雄做点事是我们的荣幸。”工作人员真诚地说道。“那就太感谢了。”江宇感激地给他们鞠了个躬。他知道莲香喜欢火一般红的山茶花。走出陵园江宇还请工作人员帮他刻块碑，刻好后立即通知他，他要给莲香把碑立上，碑文就是“爱妻万莲香之墓 夫江宇”。看着江宇写下的碑文江亦杰有些不忍，“江宇我们都清楚你和莲香感情深，你要多考虑一下，今后的路还很长。”“爸，我和莲香已经举行完婚礼了，莲香是我江宇的妻子我别无他求。”看着一根筋的儿子江亦杰痛苦地摇了摇头。

因为佳媛今年上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依兰让红云带着佳媛去买衣服给佳媛佳虹都买了好几套，还有漂亮的鞋。江宇给秀云妈妈买了件高档的羊绒衫，秀云妈妈怕冷穿上又轻又暖和她肯定喜欢。江宇一直把佳媛送上了火车放好了行李交待了路上的注意事项。“佳媛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生活上的事有姐夫呢明白吗，有事就给姐夫打电话，给红云姐打也一样，记住了。”“知道了姐夫，你也要保重好身体，有时间就来看妈妈，妈一定非常想你的。”佳媛眼泪又流出来了。“佳媛我们都坚强些好吗？”江宇上前替佳媛擦了下眼泪转身下了车。

江宇整天都闷在自己的卧室里哪儿都不去，每天早晚他都要在床上打坐练半个时辰的“静心大法”。江宇打心底地感激防暴大队的教官教会了他终身受益的“静心大法”。一段时间后江宇的心渐渐地静了下来，他翻开了那本属于他和莲香的共同的日记，仿佛又回到了美好的校园时光，回到了与莲香相隔万里的离别期待中，回到再次重逢的喜悦时刻，回到了期待美好生活到来的激情下。道不尽的酸甜苦辣，诉不尽的缠绵爱恋，写不完的相思之苦，还有牵手相伴的执着。江宇拿起了笔从接到佳媛给他打来电话的那一刻开始续写起了他和莲香的苦难不幸与永恒不变的痴恋，他要陪莲香一起完成他们携手白头的约定，等到他去见莲香的时候他要把一本完整的日记交给莲香，让莲香再陪他续写他俩来生的约定。江宇静静地翻开了莲香的那本影集，仔细地看着每张照片表情不一的莲香，唯一相同的就是每张照片上莲香那清澈的眼神中清晰地流露出对未来美好憧憬的喜悦，像是要告诉他什么似的，无声的表白只有江宇能看得懂。

奶奶几乎天天给江宇打电话让江宇回方塘住几天，江宇不想让奶奶看到他憔悴不堪的样子，他怕奶奶伤心难过。现在他的心静下来了。早上起来跟妈妈说了声就骑车回方塘了。“江宇你可回来了。”奶奶一见到江宇就抱着他哭了起来，奶奶明显瘦了好多，江宇心疼极了。“奶奶我回来了，我没事。”江宇不停地给奶奶抹着眼泪，爷爷也瘦了，听到莲香的不幸后爷爷奶奶一直都很难过，他们都在替江宇担心。他们知道江宇的一根筋都怕他做了傻事，现在好了，江宇似乎挺过来了。

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冷月和月光下随风摇曳的文竹，江宇的思绪又飞到了和莲香厮守的快乐时光了。两天不见小黑了“爷爷小黑哪儿去了？”“江宇小黑春节前两天就不见了，你爷爷到处找了好多天都没找到。”奶奶忙说着，“唉，小黑是老了，有灵性的狗在快要死的时候都会跑到离家很远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死去。”爷爷伤感地说，江宇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往下坠着。“江宇别难过了，爷爷再给你找一条跟小黑一样的狗回来。”爷爷安慰着江宇。

恍惚中江宇在方塘待了三天就被红云来接了回去，红云跟他说莲香的碑刻好了让他去看看选个好日子把碑立上。离情人节没几天了，就定在情人节那天吧，他和莲香在一起都没过过情人节，莲香不喜欢西方的节日，说没有内涵一点都不浪漫，其实他知道莲香是怕他乱花钱。莲香的内心和他一样都属于含蓄的那种浪漫，不刻意去追求什么，一切都会在不经意间来到发生的，那么地纯粹那么地自然，好像浪漫时刻都围绕在你身旁随手都可以触碰到的一样。

徐蕾来了这个春节她都在陪自己的奶奶在省城看病，把奶奶送回家就赶了过来。见到了江宇就哭个不停，“江宇哥，香香姐太可怜了，我想香香姐了。”江宇也陪着抹起了眼泪。依兰把徐蕾扶到沙发上坐下好久徐蕾才平静了下来。江宇陪徐蕾看来他和莲香的结婚照片，徐蕾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照片中莲香那满是幸福笑容的脸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情人节的那天早上细雨霏霏绵绵细雨似乎在向世人哭诉着莲香的不幸和对莲香的不舍。江宇在红云和徐蕾的陪同下心情沉重地到鲜花店挑选了一支他认为最大最为鲜艳欲滴的玫瑰花，这个季节没有荷花要不然江宇肯定会去亲手采一朵来送给莲香，只有莲香懂他送荷花的寓意。红云和徐蕾各买了一束玫瑰花，一行静静地来到了莲香的墓前。工作人员早已把墓碑搬到了跟前，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江宇把墓碑稳稳地立在了那儿，工作人员忙完就离开了。江宇蹲在墓碑前用手慢慢地摸着每一个字，雨伞早被风吹到了一边，江宇任由冰冷的雨水肆意地淋在脸上。红云捡起雨伞替江宇拦着点风雨。江宇起身把那朵玫瑰花轻轻的放在了墓碑面前，莲香肯定会喜欢的，红云和徐蕾依次把鲜花摆在了那朵玫瑰花的两边。“香香姐，我想你了。”徐蕾忍不住哭了起来，“你在那边好好的，我有空就来看你，香香姐。”红云搀扶起徐蕾跟着江宇向山下走去，江宇一脸的泪水，大声地唱起了那首爱的神曲《牵手》。一路上谁都没说话，回到家中江宇径直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一直到天黑才被依兰给拉了起来。徐蕾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陪着江宇，她觉得可能这是最好的陪着江宇哥的方式了。“徐蕾对不住啊，我今天特别累，冷落你了。”江宇削了个苹果递给了徐蕾，“江宇哥，没事的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徐蕾的眼泪又来了，“徐蕾别难过，我没事的谢谢你。”江宇感动地握了握徐蕾的手。

晚饭桌上徐蕾问起了江宇“江宇哥今后有什么打算？”“是啊江宇，你考上的党校还去不去呀？”江亦杰随着也问了一句。“不知道，过几天我就会部队一趟把退役的手续先办了，到时再看吧。”江宇心里也没数，要是莲香在就好了。何去何从由莲香给他拿主意，他就愿意听莲香的指使。“江宇要不去上一年的学，好歹也能学些知识，到时再决定留不留的事，行不行？”江亦杰对江宇说道，“对，江叔说得对，江宇哥去读一年书肯定会有不少收获的。”徐蕾当然希望江宇去读书了，读书可以让江宇暂时忘却一点伤痛。“再看吧，爸你们不要担心我了，我一定会好好的。”江宇感激地看着为他和莲香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多的爸爸妈妈还有憔悴了几分的徐蕾。

第二天江宇拿着爸妈给徐蕾奶奶准备的礼品跟着徐蕾去看她奶奶了，顺便又回了方塘老屋，在那儿安安静静地陪爷爷奶奶住了十来天。回龙城的当天就和爸妈商量了一下“爸，我想去趟深圳看看秀云妈妈她们然后直接就回部队了。”“也好，到了就来个电话。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我们不在你跟前，你就自己掂量着定，爸妈永远都支持你。”江亦杰看着儿子似乎缓过了劲，心里舒畅极了。

田秀云给江宇开的门，她一下子就愣住了。江宇进门就轻轻的抱了一下田秀云，“妈我来看你了。”“江宇也不打个电话，让妈吃了一惊。”田秀云高兴地抹起了眼泪。“妈最近身体还好吧，佳媛她们上学去了？”江宇随手把行李放到了莲香的卧室中，他多么希望能看到莲香从房中跑出来迎接他。“江宇快坐下喝点水。”田秀云拉着江宇坐到了沙发上，她怕江宇触景生情又伤心了起来。江宇把自己的打算都跟秀云妈妈讲了，田秀云也很赞成江宇先去上完学再说，总之学习永远是件大好事。江宇一个人去了附近的菜市场买了许多好吃的菜整个下午都在厨房里忙着，他不让秀云妈妈插手，让她坐在沙发上喝茶等着吃好吃的。

田秀云一直站在一旁看着江宇忙这忙那的时而还陪江宇说上几句话。田秀云觉得江宇就是自己的孩子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一点陌生感都没有，反倒特别的亲切自然。“江宇妈和你上辈子一定认识的，要不然怎么会这样的一见如故亲切自然。”“妈，看你说的，上辈子我就是你的儿子，你咋忘了？”江宇笑着说，“说的真好江宇，真是个好孩子，妈真的好喜欢。”田秀云又抹起了眼泪。“妈，看你又来了，坐着喝茶去好吗？”江宇忙把田秀云扶到沙发上坐下又把电视剧打开了。晚上佳媛佳虹一进门就看到了围着围裙的江宇了，“姐夫你怎么来了？”佳媛上前就抱住了江宇流下了眼泪。“姐夫想你们了，所以就来了。”江宇给佳媛抹了下眼泪，“快带妹妹去洗手饭都做好了，马上开饭。”第二天江宇执意要田秀云陪着他去商场给佳媛佳虹又买些衣服、鞋和吃的用的及学习用具等，田秀云坚决不让江宇给她买东西，她说自己什么都不缺，江宇没有坚持。晚上自然又是一顿大餐，吃得佳虹不停地喊“太饱了，太饱了。”第三天下午江宇告别了田秀云妈妈悄悄地在她被子下塞了一些钱就回部队了。

三十三

江宇一身便装就进了营区径直去了连部，他有些想连长了。“通讯员连长在吗？”进了楼道迎面碰上了通讯员，“江宇班长你回来啦，焦连长转业了。”“什么时候的事，干得好好的怎么转业了？”江宇着实非常意外，焦建斌无比热爱部队事业和军营生活，这么年轻不可能想到转业的，“连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江宇拦住了通讯员问道。“这个我不清楚。”通讯员不愿给江宇说。江宇敲开了指导员的办公室，指导员还是自己的老乡一个省的，对他也非常照顾，只是没有焦建斌那样跟自己投脾气谈得来。“江宇你回来啦，”指导员客气地给江宇倒了杯水，“是指导员我回来办一下退役的手续，你们都还好吧。”“还行吧，江宇要不这回你就住连部吧，你这样住班里也不太合适。”“是指导员，我就给你当几天通讯员。”

晚上睡觉时江宇还是探到了指导员的口风。“指导员焦建斌连长怎么突然就转业了？”指导员当然清楚江宇和焦建斌的关系。“没什么，正常的转业你别打听了。”“指导员我马上就要离开部队了，透露一点就一点好吗？”江宇近似哀求到，焦建斌对他的帮助关心培养是他到部队感受到最温暖最感动的事了，火热的战友情兄弟情。他能预感到焦建斌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指导员最终没有经受住江宇不停地磨叽开始说起了焦建斌的事。“春节前焦建斌把团里的政治处主任请到连里来吃饭，政治处主任是从一连的领导岗位上一路提拔上去的，对一连对焦建斌一直都很关心。吃饭时难免喝起了酒，焦建斌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一高兴就喝多了。喝多了话就多了，我们几个根本拦不住，好在政治处主任了解焦建斌不和他计较忙着要回去，可焦建斌不让他走，然后两个人就拉扯了起来。焦建斌可能是喝的太多居然动手把政治处主任给打了，还把上前拉架的政治处主任司机也打了，而且打得都不轻鼻青脸肿的都挂了彩。唉真是荒唐。”指导员叹了口气，“那后来呢？指导员。”江宇想不通焦建斌怎么会如此失态，真是不可理喻。“焦建斌那身手我们在场的几个人根本拦不住，我忙叫了一个班的战士才把他摁倒在地。我忙着把政治处主任他们送回去了，回来时摁倒在地的焦建斌还在挣扎着大吼大叫的，半个小时后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大错。”“连长这是怎么啦，从来都没有这样过的。”“是啊，焦建斌第二天一大早就拉着我去给政治处主任赔礼道歉去了，可政治处主任晚上回家时他爱人就发现了异样找司机当时就把事情问清楚了。他爱人在基地司令部办公室上班，早晨到单位就气愤地把焦建斌殴打上级领导的事添油加醋地给基地首长汇报了。首长当时很生气让秘书通知警卫团严肃处理当事人，我们一听事情大了。忙跑到政委那儿去承认错误，金波团长学习还没结束团里的工作都是政委在主持。‘焦建斌你胆子也太大了连领导都敢打’一进门政委看到焦建斌就气不打一处‘政委我错了，我请求组织处理’焦建斌笔挺地站到了政委面前，‘晚了焦建斌，基地首长对这起恶性事件很恼火，要求我们从严从重处理。刚才团党委会已经开完了，对你的处理决定马上就可以宣布了，我们都知道你焦建斌在警卫团的贡献，但你小子犯浑我们怎么办？’政委非常气愤恨不得要扇焦建斌几个大嘴巴的架势。‘准备转业吧，其他的什么处分都不给，基地首长怪罪下来我顶着。’政委十分痛心地看着焦建斌。当时我和焦建斌都愣那儿了，还是焦建斌清醒些他知道打错已经酿成，这样的处理是团领导对他的偏袒照顾，是最好的结局了。他感激地给政委敬了个礼‘对不起我给你们丢脸了，我服从命令现在就离队。’焦建斌回到连队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脱下了他穿了十几年的军装流着泪走出了营区一句话都没说。”“唉真是可惜了。”指导员说完翻身就睡觉了。

江宇睁着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犯糊涂了，真是想不通，也不知道焦建斌现在怎么样了，工作是否安排好了？他非常想念这位大哥。两天的时间江宇办完了所有退役的手续还领到了几千元的退役安置费，他全部给秀云妈妈寄去了。晚上团参谋长代表在外学习的金波团长到连里来和江宇喝了顿酒算是送行。

进了省委党校江宇顺利地办完了入学的手续在后勤上领上了自己所有的生活用品按指示牌找到了自己的宿舍。意见宿舍住四名学员，两张高低床四张办公桌还有四个大铁皮柜。宿舍还算宽敞大窗户朝南开着，已经是三月了窗外林带中的积雪都还没有消融尽，湿漉漉的好像刚下了场雨似的。洗手间在楼道是公用的大卫生间，条件不错，但江宇觉得没有部队里宿舍那样干净舒坦。其他人还没来，江宇临窗坐了下来把自己的行李放到了桌子上，先把床铺收拾利索了，选了个靠近自己床铺的铁皮柜又把自己的衣服行李放了进去。他轻轻的拿出了镶有莲香穿旗袍的那张特写照片的相框痴痴地看了一会儿后就摆到了办公桌上了，“莲香我们要在这里住一阵子了。”

其他三名室友都是后面陆续到的，他们都是来自不同的部队。大家虽不是一个部队的但都是当过兵的见面完全没有陌生感，反倒听亲热的。江宇的上铺是来自雪域高原英雄部队的，对面的下铺是省城武警总队的，上铺是军区直属部队的，他们三个都是在部队干了五年的老兵，江宇都敬称他们为班长。看到江宇桌上摆的照片都一脸羡慕地说，“江宇你女朋友真漂亮。”“是呀，江宇你女朋友长得真不错，是老家的吧？”江宇心里非常高兴，“是我妻子，我两是同学。”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江宇没看出来呀小小年纪就结婚了，我们几个还单着呢。”大家都舒心地笑了起来。

开学典礼在党校的大礼堂举行的，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亲临了会场作了重要讲话，为江宇他们这一批200名学员动员鼓劲提出希望和要求。江宇又坐回到了久违的教室中，翻着刚领回来的足足有21本的各类教材，有《党的基本理论》、《基层政权建设》、《马克思哲学》《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等等，这怎么能学得懂呢。江宇高中学的是理科对被文章很是头疼，这么多都是枯燥的文字理论要是文学方面的该多好啊，况且学校要把大专的所有课程压缩到一年来完成，连晚自习都排满了新课程，更别说节假日了。天天都是在听教授们手舞足蹈地讲解他基本上听不懂的深奥的理论。只有党史课能激起江宇的兴奋除此之外江宇是学的云里雾里还要不停地完成教授们布置的作业论文，教授们比高中的老师更加严谨苛刻，有时课堂上学员们回答问题出了一点错误都要严厉的批评好半天，一时搞得大家上课时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教授点到自己的名字让你来回答问题。平时就更加自觉的把课本知识学好学透。

累了回到宿舍江宇就静静地看着莲香的照片。刻骨铭心的思念从来都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浓烈了起来。“江宇想老婆了？”室友推门进来友好地问道，江宇没有吱声，“唉有个人想真好，”室友凑了过来坐到了江宇旁边。“是呀你也赶紧找个人来想吧。”江宇笑着说道，“这一天到晚的宿舍食堂教室，除此之外你去过别的地方吗？”室友发起了牢骚，“什么地方嘛，什么都学不懂要是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行了现在说这干什么，”江宇仍然微笑着“我们班不是有十几个女同学吗，当年在部队上那可都是巾帼英雄啦，你没去聊聊？”“江宇不够意思了吧，你是说那些女兵吗，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我躲都来不及呢，你可别把我往火坑里推啊。”“又你说的那么夸张吗，我看她们长得都不错而且学习也比我们强。”江宇继续说着他觉得那些女兵比自己的适应能力要强多了。“哪有你小子有福呀，你慢慢想老婆吧，我得去买点东西去了。”室友起身出了门。

江宇静坐了一会儿拿起笔给白雪和徐蕾各写了封信告诉她们自己现在的情况，白雪都给他写了好几封信了还告诉江宇她家在省城的具体位置，让江宇休息的时候去她家玩，她说她爸妈都很和气而且她也跟她爸妈说过了。江宇也想去看看白雪的爸妈可这学上的，到现在三个多月了他连校门都没出过，等有空了再说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七月大家都盼着能放几天假，班主任是马列系的主任兼任的叫胡建国，戴着酒瓶底一厚样的大眼镜三七分的头发梳得非常有型，天天都是西装领带的什么事都很讲究很严谨，一看就是个搞学问的一身的知识分子气息。上自习课的时候胡主任到班上给大家说要宣布一个好消息，“各位学员未来的十天时间你们可以不在教室里坐着也可以不在宿舍里躺着了。”大家都热烈地鼓起了掌“胡主任万岁，”有几个同学夸张地喊了起来，江宇也觉得人一下子轻松了起来。胡主任很有范儿地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又环视了一圈接着说了起来“根据省委组织部基层办和校委会的安排，你们共分为二十个小组每组十人分别到我省贫困连片地区的二十个县去实地调研，每人都有具体的调研任务，十天后按要求完成调研报告，就在这个教室就在这个时间交给我。”说完转身飘然离去。大家都一脸的惊愕愣在那儿了，班长上了讲台拿起了刚才胡主任留下的分组名单和每个人的调研课题，并把第二天出发的车票有序地发给了大家，几乎没有人说话领着车票回宿舍了。虽然脱下了军装但严明的组织纪律性仍坚挺在每个人的心中，什么时候都要服从管理服从安排。

佳媛高考刚结束江宇本以为放假了还可以回去看看她们，看来都泡汤了。回到宿舍那三位班长都在骂娘可又能有什么用？还平添了自己的不快心情何苦呢。“三位班长别激动嘛，省内十日免费游还不乐意呀。”江宇想让他们平缓一下情绪，“江宇就你心大有觉悟，你不想回去陪老婆呀。”他们几个其实还是挺佩服江宇的沉稳，虽然江宇比他们要小两三岁，但在平时的为人处事分析问题上江宇比他们要老练多了。“既然我们选择来这里，那这里的一切我们都必须勇敢地担起，既来之则安之，班长们我说的对吗？”“江宇就你这点血性成不了什么大事。”年龄最大的室友笑道，“你们都成大事了把兄弟照顾一下不就行了吗。”江宇仍是一脸的微笑“到时候三位班长发达了不会忘了兄弟吧。”“看你说的江宇，我们是那样的人吗？”三个人都给江宇竖起了大拇指，江宇这小子什么时候都很冷静是真有大智慧的。“还别说听江宇这么一说我的气顺多了，江宇你小子研究过心理学吗？”江宇微笑这什么也没说自顾着收拾起了行李。

车是下午的夜班车，上午江宇赶紧去学校的话吧给田秀云妈妈打起了电话，“妈我是江宇，你们都还好吧？”“好，好，江宇都快一个月没听到你的声音了妈挺想你的。”田秀云高兴地和江宇说着，“妈我也挺想你的，今年暑假不放假只能春节再回去看你们了。”江宇把大概的情况说给了田秀云妈妈。“姐夫我是佳媛，”佳媛早就等不及抢过了妈妈的电话，“佳媛高考成绩不错吧。”“姐夫从估分看我能考个重点大学，我厉害吧姐夫。”电话里传来了佳媛快乐的笑声，“佳媛好样的，姐夫替你高兴，想过报什么学校了吗？”“姐夫我想等成绩下来了报个首都的名校，我要去更大的地方学习。”佳媛兴奋极了，她要江宇也分享她的喜悦。“姐夫我是佳虹，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佳媛把电话递给了一直在旁边等着的佳虹。“佳虹乖姐夫春节的时候才能回去看你们了。”“哎呀，这么长时间呀，我早就想吃你做的红烧鱼了，你可要早点回来呀。”这孩子，江宇心里挺舒服的。莲香不在了他和秀云妈妈她们似乎更近了，他要替莲香把她们都照顾得好好的。唉莲香你要是在该多好呀，江宇的心又一阵阵的揪着的痛。

他忙又给家里打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又给红云姐打了个电话“姐我是江宇，你忙不忙？”“江宇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都准备去报警了，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姐这不是想你了吗，就打电话说说话，都好着吧姐。”“你还有时间关心姐，姐很感动说吧江宇，什么事？”“姐就你了解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无事献殷勤肯定是求姐办事的。”姐姐是真懂江宇的，江宇不由感叹到。他从小就和红云姐亲，姐什么事都让着他护着他特别是他和莲香的事江宇感动极了，姐就是他的福星。“姐今年佳媛高考的成绩快下来了，我刚打过电话了她说考得不错，准备去北京上个好学校，到时你关心一下。”“说吧让姐怎么关心？”“姐我今年不放暑假，到时候佳媛去上大学你能不能去送一下，佳媛还小家里又没人送我只有求姐你了。”“到时候再看吧，姐有事先挂了啊，”“姐别，别挂电话，算我求你了，以后什么事我都听你的姐。”红云在电话那头大笑了起来，“江宇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怎么还求上姐了。好了姐不跟你开玩笑了，佳媛也是我的妹妹，江宇我会替你办妥的，听姐的话你得好好的，懂吗？”红云心情沉重了起来。“姐我一定好好的，谢谢姐。”江宇放下了电话长舒了一口气，本想抽个空去看看白雪的爸妈，看来有没戏了。

二十多个小时的夜班车江宇他们一行十人才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本省最贫困的小县城南山县，迎接他们的是县委组织部的同志，住的是县委的招待所。县委招待所三排低矮的平房，院子里大多地方都是土，也没种几棵树就谈不上绿化了。四人一间房，江宇作为这一调研组的组长和他的一个室友两个人住了一间，地面是水泥地不太平整，卫生间还在大院里的一个角落上是旱厕。居然还有这么差的地方，江宇压根儿就没想到中国还有这么穷的地方，再怎么说也是个县城呀可连小时候家乡的小镇的条件还差好远。坐了一晚上的车都累了江宇放好行李就倒在床上睡了起来，中午还是被县上的干部来叫吃饭给叫醒的。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亲自陪江宇他们吃的午饭，县上的同志非常热情这让大家心情好了许多。下午组织部安排了座谈会召集了部分乡镇部门的领导就江宇他们这次调研进行了协调安排。江宇非常感激他们对自己工作的支持，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次调研工作做好，把自己和大家的调研报告完成好。当天晚上江宇就把调研组按照调研的内容分成了三个小组把学校交代的一些纪律要求都认真地给大家一一说明白了。要求大家平时白天去走访调研晚上回来汇总情况，三天开一次碰头会有情况大家再一起商量讨论，紧急的事也可立即研究办理。

大家第二天就分组各自开展工作去了。江宇这次调研的内容是农村基层政权的作用发挥情况，他带着室友和另外一名同学住到了南山县最为贫困的一个乡，他请随行的组织部同志帮忙协调乡政府他要住到村子里去，其他两位同学有些不情愿跟江宇说，南山县城都那么破村子里还能住人吗？江宇没有搭理他俩，这次来又不是旅游的，是带着任务来的，住到村子里才能看到了解到更为真实的第一手资料。村委会比江宇想象的还要破烂，三间泥巴房子感觉随时可能要倒掉似的，村支书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穿着打了好多补丁的说不清什么颜色的旧衣裳，一脸的苦相没有一点精气神。村委会前的国旗杆就是一根长木杆凑合起来的，又黑又旧。江宇真的很震惊这也是国家最基层的一级政权？就这个衰败样子能有凝聚力吗？能发挥党在基层的战斗堡垒作用吗？党的政策能通过这样的组织传达到千家万户吗？这样的基层组织能带领乡亲们摆脱贫困走上致富的康庄大道吗？江宇心中画起了无数个问号，眉头慢慢地紧锁了起来。

“江宇我就说了这地方住不了的你看看能行吗？”两位同学跟着支书进了办公室就冲着江宇说开了，“条件虽是差了些好在是夏天，凑合几天吧，两位。”江宇看着只有一张早已油漆斑脱的办公桌和一张旧木床的支书办公室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我们三个人一张床怎么睡呀江宇？”两位同学仍旧坚持着晚上要回县上住最起码也是到乡里住，这地方确实差得没办法。“你们两个晚上回乡里去住，我一个人住到农民家里去。”江宇果断地安排到，“那怎么行呢，三天一次的碰头会你还得去组织呀。”两位同学不想晚上把江宇一个人留在村子里，“碰头会就是汇报一下这几天的情况，有问题集中给县上的同志汇报一下，没什么大事，你代表我去就行了，把会议记录做好到时带来我看看。”江宇给室友安排着，他比自己大当兵的时间也长是不会耽误事的，江宇坚持自己一定要住在村子里。他让村支书给他找一个差不多的农民做向导让支书自己忙去了。整整用了七天的时间江宇走完了村子的每一户人家和每一块地，村子的贫困面貌状况非常糟，今年春天时大多数人家都出现了断粮现象，富余的劳动力都闲在家里守着几分薄地艰难地维持着生活。

江宇住在了村子里生活条件最差的赵富田大爷家，赵大爷一家五口人，老两口子和儿子儿媳一个孙女。三亩地两头牛五只羊，三间泥巴房子一家老少都挤在一个大炕上。江宇睡在隔壁做饭的房子里的土炕上。躺在破旧的褥子上到处都有土腥味，偶尔还有不知名的甲壳虫在炕上爬来爬去的。江宇做了起来就着炕上的茶几从行李中小心地拿出了他用丝绒布精心包裹着的小相框，他想莲香了。在这里农村最大的好处就是安静，静得连鸡叫的声音都没有了，江宇静静地看着莲香，“莲香，你没住过这么差的地方吧，委屈你了得陪我住上几天。”他小心地把相框摆在了茶几上开始了调研报告的撰写。“南山县禾丰乡禾丰村现状及面临的问题”在江宇的笔下渐渐地成型了。他用详实的数据细致地总结出了禾丰村的贫困状况，对村支部的软弱涣散职能作用发挥上存在的问题进行了分析，并挖掘出了存在的某些方面的原因，提出了自己对整改这些问题的设想。只可惜自己学到的知识太少无法准确的把自己想要说的想法准确的表达出来。他逐渐弄懂了自己这几个月来学习的那些枯燥的文字理论，这些枯燥甚至有些无聊的理论现在却显得那样地富有活力充满了魅力和无穷的力量，正在一步步引领着江宇拓展着局限的思维。

早饭后赵大爷的孙女小赵妮好奇地爬到了江宇的炕上“叔叔，我能看看照片上的漂亮阿姨吗？”赵妮刚五岁还没到上学的年龄。江宇在她家的时候她总是好奇地跟着问这问那的，江宇累了的时候就给她讲故事逗她玩会儿解解乏。“看吧小赵妮，看阿姨漂不漂亮？”“真漂亮，我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阿姨，太美了。”“那你就快快地长吧，等你长大了也和阿姨一样漂亮好不好？”“太好了我长大了和阿姨一样漂亮啰。”小赵妮高兴得手舞足蹈的跑出去告诉她妈妈去了。江宇走的时候把自己带来的一些干粮和身上仅剩下的两百多块钱全给他们留下了，赵大爷煮了一些鸡蛋硬塞到了江宇的背包里。

在南山县招待所江宇对这次调研的整体情况进行了总结并写出了书面材料回去好向胡建国主任交差。县委组织部的同志帮他们买好了返程的车票还是傍晚时分的车。下午江宇领着室友去了趟县委组织部他要专门去感谢一下这些天一直给他们调研提供方便的同志们，还去了部长办公室聊了会，部长客气地邀请江宇到时考虑一下来南山工作。“这地方能来上班吗，江宇你可别听他的。”下楼时室友善意地提醒着江宇，江宇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办公楼后面的操场上正在进行篮球比赛，江宇一听到哨音就有点兴奋，拉着室友去看篮球赛了。水平确实一般是组织部队和政府机关队的比赛，中场休息时组织部的几名干部认识江宇上前与江宇打招呼，“江宇，你们任务完成了吗？”“谢谢你们都完成了下午就回学校了。”“江宇会打球吗？”“会一点，”“那你帮我们打会儿。”“能行吗这样？”“没事，都是县上自己组织的，你们也算是组织系统的人，我跟他们说一声就行了。”江宇被硬拉着换上了球衣和运动鞋上了球场。下半场基本上就成了江宇的个人表演秀了，江宇的表现让组织部的同志们兴奋不已不停地喊着“江宇加油，加油江宇。”久违的比赛，球场上江宇一下子又有了满满的自信。赛后组织部的同志拉着江宇他俩去吃了点饭，他们之间一下子亲近了许多，都希望江宇以后来南山工作。

天亮车就到了省城，胡建国主任下午就在大教室召开了调研工作总结会，听取了各组的汇报收上了二百份调研报告就走了。胡主任的分格就是突然地来了又突然地走了，太有个性了江宇很是崇拜，潇洒而自信彰显着高级知识分子特有的气质，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尊敬”两个字。然后又是学习学习再学习，一个小时的时间休整时间都没给。晚上回到宿舍收发室的人给江宇送来了一封信是白雪留的字条。江宇出发的第二天白雪来学校找他了，“江宇真不巧，到学校来找你，他们说你刚走去县上出差了要是知道我昨天来就好了。这次假期有些紧凑看来我们又见不上面了。唉想见你一面都这么难，江宇有空到我家去玩，我跟爸妈都讲了，他们随时欢迎你的到来。白雪”江宇也觉得挺遗憾的一年多没见白雪了不知道她是胖了还是瘦了？白雪也不给寄张照片看看。

一个月后省委组织部基层办到党校来开了个座谈会主要就是上次调研的情况。前期部里的领导认真地看来学校推荐上去的50篇调研报告，今天领导们又到现场与学员们进行了交流。江宇写的那篇调研报告得到了副部长兼基层办主任潘铭的专题点评，评价较高。会后潘铭副部长还把江宇留下来聊了几句，鼓励他好好学习到时会关注他的，听得江宇热血沸腾，感激地目送着潘副部长被学校领导簇拥着走出了会场。

到了第二年一月份江宇他们的学习圆满地结束了，近一年的时间江宇感觉比他高中三年学的还要多，写的作文论文更是他在学生年代的总和以上。太累了但收获非常大，江宇觉得一下子成熟了许多。接下来就是分配的具体事项了，江宇主动找胡建国主任申请到最边远最艰苦的地方去工作。他是这批学员中唯一主动申请去艰苦地区工作的，胡主任很是欣慰很是感动说他会向省委组织部建议的，他还说他看好江宇，江宇一定会有出息的。就这样江宇接到了分配到南山市南山县工作的通知书。“江宇怎么回事呀，分到那么差那么远的地方了？”宿舍的几位室友都在替江宇抱不平，“江宇你的成绩和在校的表现比我们都要好，肯定会比我们分的好才是呀，要不你去找胡主任看能不能调整一下？”他们三人当然不知道江宇主动请缨的事，江宇谢了他们的好意，“三位班长你们在好地方吃好的喝好的时候千万别忘了还有位兄弟在南山受苦受难呢。”“江宇你先去呆着，我们会去看你的，怎么着大家也是兄弟一场啊。”三人轮番着安慰江宇，江宇根本没什么难过的，到南山是他争取来的，是去干事业而不是去遭罪受累的，但对三位的好心还是十分感动的。过完春节才去报道的，江宇赶紧收拾了一下订好了返乡的火车票。

下午学校毕业联欢会一结束他就告别了胡主任和一起学习相处了近一年的同学们，他没有要任何人的联系方式，他相信在九华山遇到的大师说的“有缘我们是会再见面的”。江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信了缘分，他觉得莲香说的对“一切都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他想莲香了每天都想突然就想了。莲香今生和他的离别他坚信是苍天对他俩坚贞爱情的考验，他更相信来生一定能和莲香再续前缘，他要用今生的坚守为他和莲香生生世世的牵手相依修行，他会修成正果的，因为他相信莲香，他不能让莲香等得太久等得太苦。正如他今生与莲香相识到生死不渝的相恋是在赴前生的约定一样，江宇坚信这不是迷信不是在寻求精神上的慰藉与寄托而是实实在在像空气一样你没有丝毫感觉但她就在你身边。从送走莲香的那天开始江宇每天睡觉时都觉得身边一直环绕着让他心醉的淡淡的荷花香甜，有时似乎还能听到莲香均匀的呼吸，小小的单人床睡觉时他一直到摆放着两个枕头铺的都是鹅黄色的枕巾。他坚信莲香从未离开一直都在他身边守着他陪着他。

回家那天正好是小年夜，江宇的状态精神让家人都松了口气，小年夜一大家子都在方塘老屋过的。奶奶的欢笑声从江宇进家门就没停过。第二天一大早江宇就去深圳看秀云妈妈了，电话中秀云妈妈说她们早就搬上了新房子怕江宇不好找坚持着要到车站接江宇。走出站台江宇一眼就看到了秀云妈妈，她还在四处张望没看到江宇。“妈我在这儿。”江宇上前轻轻的抱住了秀云妈妈，“哎呀，江宇看我眼都花了到了跟前我都没看到你。”田秀云高兴地笑了起来眼里早已湿润了。“走，妈我们回家。”江宇从第一次见田秀云就觉得和她特别的亲，还有着和自己妈妈奶奶一样的依赖感。也许自己说得对上辈子他就是田秀云的儿子。“佳媛怎么没陪你一块来？”“我不让她来的，我让她在家做饭等你一进门饭就熟了。”

一路说着就进了小区，江宇仔细地看了一下小区的环境，非常不错。楼距很是理想绿化美化都很完美，是这儿的高档小区。田秀云还说街办的领导经常来看她们，对她们都格外地关心，邻居们对她们更是友好。“江宇我现在都去上班了。”“妈你上什么班呀，在家把佳媛佳虹照顾好就行了。”江宇确实有些意外。“江宇，香儿一起上班的单位领导每月都按时给我们送这送那的，佳媛佳虹的学费用的东西都准备的齐齐的。我觉得对不住他们，就去找他们的老板要求到他们公司上班，我不要工钱就是为了去报恩去感谢那些好心人。老板经不住我的再三请求就同意了。我现在在单位传达室整理收发报纸信件，还帮着工人们修剪花草，一点都不累，还挺开心的，觉得身体也好了很多。”江宇有些不忍很是感动心疼地搂了下秀云妈妈，“妈千万不要太累了，身体重要。”“没事的江宇，我身体好多了，上下班我都走着去的一点都不累。”田秀云领着江宇进了家门，真好住的是电梯房而且是十楼，光线非常不错。一进家门就闻到了浓浓的米饭香味。“佳媛快出来，你姐夫来了。”田秀云进门就喊了起来。江宇看到从厨房里跑出来的佳媛，“姐夫我想你了。”佳媛拉住了江宇的手笑脸上分明挂着泪珠，“姐夫也想你们了。”江宇伸手把佳媛脸上的泪擦掉了。“佳媛一年不见长得这么漂亮了，姐夫都快认不出来了。”江宇笑着说道。一年不见的佳媛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好多，个子也长高了，皮肤气色都非常好。她现在读的可是国内最好的医科大学——北平医科大学临床医学专业，“真的吗姐夫？”佳媛高兴的都有些不自在了。“姐夫我长漂亮了没有？”佳虹挤到了佳媛的前面拉住了江宇的手。“当然了小美女，你也漂亮了许多。”“快给你姐夫倒水去。”田秀云拉着江宇介绍了起了房子的情况，130多平方的大房子两室两厅两卫确实不错，传统的中式装修家具质量都很好。“真是让政府的领导费心了，以后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人家。”田秀云感激地又抹起了眼泪，江宇知道秀云妈妈想莲香了，忙扶着她坐到了沙发上。“姐夫鱼还没做呢，佳虹说是要等你来做不让我动手。”“好，我洗个手就去。”“看你们两个，你姐夫来了水都没喝上一口就让他去做饭。”田秀云开心地看着江宇被佳媛佳虹推拉着进了厨房。

腊月二十八的大清早江宇回到了龙城，红云姐接上江宇直接去买了朵玫瑰花就去看莲香了。莲香墓后的山茶花早已开了，在朝阳的照耀下火红的一片。江宇跪着用手绢小心地擦着墓碑上的每一个字，擦完后轻轻的把玫瑰花放在了墓碑前。“莲香，一年了，好想你呀······”江宇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我去看妈妈佳媛她们了，她们都很好你就放心吧。我一年的学也上完了，马上就要去工作了。你在那边一定得好好的漂漂亮亮的等着我知道吗，千万要记住我们的约定···”江宇泣不成声，一年了心像刀割了般的一年，虽然每天都能感觉到莲香的陪伴但面对冰冷的墓碑江宇还是忍不住悲从心来，“莲香，我想你了···我想你了···”红云把手捧的鲜花摆到了那一朵玫瑰花的旁边拉起了江宇，“江宇坚强些好吗，莲香聪明能干在那边一定会好好的。”不禁也陪着江宇抹起了眼泪。江宇在姐姐的搀扶下轻轻的唱起了那首他和莲香神往痴迷的恋曲《牵手》，红云感动地陪着江宇一直唱着走出了陵园。

大年三十全家人都在方塘老屋陪奶奶爷爷过年，江宇第一次喝醉了酒被弟弟他们扶着躺到了床上。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还头痛欲裂，“江宇你的酒量都超过爷爷了。”爷爷一起床就坐在了江宇旁边，莲香走了以后江宇好像都没笑过了，昨天晚上江宇喝酒的样子挺吓人的，他拉都拉不住。他再清楚不过江宇心中的痛心中的苦了，“爷爷过年好，我这就起来给你和奶奶磕头拜年。”“好了好了，都长大了磕头就免了，醒了就快起来，奶奶的饭早就做好了。”爷爷忙着去张罗大年初一的早饭去了。放完大年三十晚上的开门鞭炮后爸妈叔婶他们连夜都回城里忙各自的小家去了，江宇跟着爷爷奶奶不停地应付着前来拜年的亲戚乡亲们。

徐蕾这个春节是跟她爸妈在城里过的，年前早早的就把她奶奶接了过去。去年九月份徐蕾在她爸爸的成功运作下顺利地考到了她爸爸所在的城市——铜官山市财政局上班了。终于有了个让人羡慕稳定的工作，江宇不由得为这个小妹妹高兴了好一阵子。都到了初五徐蕾她们才回来，爷爷让江宇去把徐蕾和她奶奶都接过来吃顿饭。“奶奶过年好。”江宇进了徐蕾家的门赶忙给她奶奶拜了个年，“哎呀江宇，好孩子你也过年好，来陪奶奶聊会儿。”老太太拉着江宇就坐到了沙发上。“江宇哥，我正准备去给你们拜年呢，”徐蕾从房里走了出来。穿着大红的风衣长长的头发还扎上了两根长辫子，小脸比以前更白了，白里泛着红。“徐蕾，一年不见又漂亮了。”“江宇哥就你说我漂亮，逗我开心，谢谢你。”徐蕾兴奋地上前挽起了江宇的胳膊，“我爷爷让我来接你和奶奶去我们家吃饭，请吧。”江宇说完拉着徐蕾的奶奶就要走。“看你爷爷还这么客气，徐蕾你把门锁上我们走。”三个老人凑到厨房里边做饭边聊天去了。

“江宇哥，学上完了怎么打算的？”江宇拉着徐蕾坐到了自己的床上给她端来了一杯刚泡好的茶，“我准备去一个边远的小县城工作。”“那么远怎么行呢，兰姨她们同意吗？”徐蕾担心了起来，其实她更不愿意看着江宇哥去那么远的地方去受罪，她清楚香香姐的离去对江宇哥的打击，她知道江宇哥会很长时间都转不过弯来的。她心疼江宇哥可她又能怎么样，做得了什么？“年轻人苦点累点没什么，真要是受不了了我就回方塘养鱼插田。”江宇笑了笑他知道徐蕾对他的好。“唉，就你心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管不顾的。”徐蕾无奈地摇着头，江宇哥的倔强执着她是领教过的特别是他对香香姐执着的爱恋让她感动、让她羡慕还有那么一点点嫉妒。“江宇哥，明天又是情人节了，我跟着你去看看香香姐好不好？”“好吧，那下午我们就回龙城，你还回不回方塘了？”“明天看完香香姐我就回铜官山了，准备一下该去上班了。”

下午江宇帮着徐蕾收拾好行李坚持骑自行车带着徐蕾回龙城去了。“江宇哥，好久都没这样的感觉了，还挺怀念的。”徐蕾坐在后面紧紧地抱着江宇的腰，把脸也紧紧地贴在江宇的背上，她太喜欢这样的感觉了。“徐蕾这还不简单，只要你愿意下次回来我还骑自行车带着你。”“江宇哥，你不懂的。”徐蕾在身后不由得一阵伤感，紧紧地抱着江宇的腰她才觉得江宇哥真实地在她面前。但愿如江宇哥以前上学说的那样一直都愿意陪着她骑行下去。第二天陪着江宇看完香香姐江宇就直接把她送到了车站。和以前一样江宇帮她放好行李仍然还要交待着路上的注意事项，还像以前那样好像她还没长大似的。徐蕾静静地看着静静地听着，她喜欢江宇对她的体贴关心亲人一样的护着，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了“江宇哥，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真是的，想你了都去不了。”“好好工作吧大美女，别瞎想，等稳定下来了我就给你打电话。”江宇摸了摸徐蕾的头转身下了车。

午饭后江宇闲着没事就骑着姐夫的摩托车去学校了，这么多年他都没去看吴燕老师。吴燕老师对他、对他和莲香的好他一辈子都感谢不完，他专门去给吴燕老师买了套化妆品和一些糕点水果的，给她老公还买了两条烟一块儿都捎上了。进了校园一切都没变，假期的校园空荡荡的路上到处是飘落的梧桐树叶，吴燕老师家门是虚掩着的，没人在家应该没走远，江宇把东西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出来到校园里走走去了。

大槐荫树下江宇轻轻的抚摸着粗糙的树皮，仰头看着那几只花喜鹊在不停地冲着他叫着，声音依旧很动听。江宇慢慢地坐在了树底下的长条凳上，莲香就是在这儿笑眯眯地等他的，和他相识相爱的。江宇痛苦地把头埋在了双手中静静地回忆着他和莲香亲热地手拉手转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他似乎又听到了莲香爽朗的笑声和用唱黄梅戏一般的嗓门在教他读外语单词课文，叫他去食堂吃饭，叫他陪她去洗衣服。“大哥哥，你怎么哭了？”稚嫩的童声把江宇从深深的思念中硬拽了回来。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和姐姐家的妞妞差不多大，穿着白色的毛衣套着唐装一样的红马甲，头发辫成了好多个小辫子，胖乎乎的小脸白净白净的大眼睛水一样的清纯正盯着他。“小美女，真漂亮，大哥哥没有哭，是眼睛里不小心进了点灰了。”“丹丹你在跟谁说话呀？”江宇听到了吴燕老师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忙站了起来，“吴燕老师好，我是来看你的。”“江宇，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吴燕老师忙迎了上来拉起了江宇的手，“都好几年没来看你了，吴燕老师我挺想你的。”“看你，老师也挺惦记你们的，走，回家去喝茶。快，丹丹带大哥哥回家。”“哦原来大哥哥是到我家做客的。”“妈妈，刚才我看见大哥哥哭了。”小丹丹拉起江宇的手使劲地往家里拉着。“江宇这些东西是你拿来的吗？”吴燕老师指着茶几上的礼品问江宇，“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以后来看老师，老师就非常高兴了，别再拿东西了，看着就生分。”吴燕老师责怪道。“江宇你现在上班了没有？”小丹丹拉着江宇坐下又把她自己好吃的糖果饼干都搬到了江宇的面前，江宇把自己的情况简单地给吴燕老师大概讲了一下，“也好，就是离家远了点，工作岗位还是不错的。”“江宇你和莲香的事老师都知道，你可要坚强些，莲香是个好孩子，真是可惜了。”吴燕老师不禁抹起了泪水。“你别是伤心老师，来生我还要去陪着莲香的，我和莲香早就有这个约定的。”江宇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聊了一个多时辰吴燕老师要忙着去给江宇做晚饭，江宇坚持没让做说是家里今天晚上有客人等着他回去一块吃饭的。江宇抱起了丹丹，“小美女，大哥哥要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们。”就和吴燕老师告了个别，吴燕老师和丹丹一直把江宇送到了学校大门口，“江宇，你一定要好好的，有空给老师来个电话。”“我知道了老师，回龙城我就来看你，你也要多保重。”吴燕老师眼睛又潮湿了，挥起了手跟江宇道别。

三十四

江宇拿着介绍信到了南山县委组织部，“江宇你是来报道的吗？”上次接待他的组织部副部长兴奋地站了起来把江宇拉进了办公室。“是的，我来报道的。”江宇说完把介绍信递给了副部长，“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小子要来，想到哪个乡镇去工作？”“哪儿都行，如果让我选，我想去条件最差的禾丰乡去。”“好，有觉悟现在像你这样的青年干部不多了。”副部长感慨地说。办完了手续副部长带着江宇去见部长。“秦刚部长年前刚提拔成县委副书记了分管党建组织工作，现在还兼着组织部长，你上次调研返校时他还跟我们说了江宇这个年轻人不错，要是能分到南山来就好了。你看这不就来了吗，秦书记一定很高兴。”“谢谢领导们的关心，到了南山我一定努力把工作做好。”江宇一来就受到了领导的热情欢迎和充分认可心里十分感动。“秦书记，你看谁来了？”副部长敲开了秦书记办公室的门把江宇领了近来。“书记好，”江宇上前给秦书记敬了个礼。秦书记是部队转业干部对江宇满身的军人气质很是欣赏，“江宇欢迎你到南山来工作，我就说嘛这么好的干部不分到我们南山分哪儿去呀。”秦书记握着江宇的手大笑了起来。江宇来之前省委组织部潘铭副部长的秘书给南山市委组织部长打了电话，请他们关注江宇的成长，市委组织部长亲自给秦刚书记打电话交代了一番，说江宇在党校学习期间撰写的调研报告得到了大领导的好评，提出的一些建设性建议符合当前南山的发展形势，这样的好苗子要好好的培养等等。这些情况江宇当然不知道，秦书记也不会跟他说的，他要看看江宇到底有多大能耐。

在招待所吃晚饭时秦书记还专门来和江宇一起吃的饭，“江宇你留在县委办公室工作，禾丰乡先不去了。”“秦书记我刚来什么都不会干，还是先到基层锻炼一下吧。”“县委办公室更能锻炼人的，你写的调研报告我看过，思路清晰有较强的理论性逻辑性，文字功底也不错，怎么样以后想不想跟着我干呀？”江宇着实没想到事情变化这么快，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江宇你小子可以呀，刚报道就要去给秦书记当秘书，还不快谢谢秦书记。”副部长忙提醒着江宇，“我能行吗？”江宇有些紧张了。“拿出点当兵的样子来，江宇看你也不是磨叽的人。”秦书记认真地对江宇说，“是，书记我一定跟着你把工作做好。”秦书记又给副部长交代了把江宇的住宿吃饭问题都要安排妥当，明天早上带他到县委办公室去上班。

江宇晕晕乎乎地被副部长领着到了县委家属院打开了一个院门，“江宇这可是以前县级领导住的周转房，你是第一个一般干部享受这么好待遇的人，真不错。”进门是个小院子，院子中间是棵大槐树，树冠较大能把整个院子罩上，院子角上是厨房和卫生间。进门是两间房子，外间是客厅摆着几个简陋的沙发和旧茶几，里间是卧室一张木床一个衣柜一个写字台，上面放这个台灯。“被褥一会儿招待所的人给你送过来，怎么样还满意吧。”副部长的名字叫马天明在南山工作十几年了，一直在乡镇任职去年年初调到组织部的。“太好了马部长，谢谢你，你坐一会儿我给你烧水泡茶喝。”“不用了江宇，你刚来赶紧收拾一下，我明天一早就来带你去县委食堂吃饭，以后你就在那儿吃饭了，吃烦了也可以自己在这做点吃。”江宇感激地把马天明一直送出了院子。

跟做梦一样，江宇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一来就给领导当秘书，还分了这么好的房子，和自己家在龙城以前的家差不多大而且就他一个人住。进了房间江宇赶紧把自己的行李规整了一下，衣服有序地放到了衣柜里。这次回家他把和莲香的结婚照底片拿到了影楼又重新做了一个大相框一个小相框，把结婚照分别制作成了一大一小的照片镶在了相框中。他小心地把大相框挂在了床头的墙上用钉子固定牢，小相框和以前的两张莲香的照片的相框两个摆在写字台上一个摆在床头柜上。又拿着抹布把床茶几桌子里里外外都擦了个遍，这时招待所的两个服务员把新被褥送了过来帮江宇铺好了，“江宇看你年龄也不大都结婚啦，真是没看出来。”“江宇你爱人真漂亮。”两个人和江宇聊了会就走了。江宇收拾好里面两间房子又到厨房卫生间拾掇了半天。一切都规整完后他烧了一大盆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然后静静地躺在了床上“莲香，这就是我们要住好一阵子的地方，满意吧。”静静地端详了一会儿莲香的照片拉灭了台灯抱着莲香的大枕头呼呼大睡了起来。

秘书是个辛苦的活儿，上班一个星期江宇就明显感觉到了有些累。白天要跟着秦书记下基层下单位调研开会、督查指导工作，下班后还要陪着秦书记去接待客人，一天好几拨客人都是家常便饭，等忙完把领导送回家自己还要到办公室整理一下一天的工作手记。办公室主任王军涛对江宇要求很严，手把手地教江宇怎么样记录会议上领导的讲话，对领导调研座谈时的讲话怎么记，对督查指导中的重点怎么把握，还要从中提炼从工作亮点经验写出信息，而且每天至少上交一篇信息。秦书记开会前还要把会议的议程文件领导的讲话都高质量地准备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文件更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错。除此之外江宇对南山县的整体情况存在的缺陷发展的思路，年初县委扩大会议上提出的目标任务都要详细准确地把握，对各阶段的工作重点要坐到心中有数。各部门乡镇领导的联系方式更是要熟记于心，秦书记临时要找哪个部门的领导，都要在最快的时间内通知到，不能耽误领导的工作，领导的工作就是县上的大事。江宇几乎每天都要熬到快天亮，他仍然坚持睡前的“静心大法”修炼，好让自己忙中不乱，思路清晰，能准确地分清工作重点要点，不清楚的地方一上班就要去向主任老秘书们请教。

大半年后江宇基本上进入了正轨，工作上繁杂的事务被他处理的井井有条，上报的信息市委转载的较多，在信息采用上他超过了所有的老秘书，王军涛很是满意。只要秦书记出差他就领着江宇去喝酒放松一下。秦书记对江宇的表现也很高兴，特别是江宇在党建方面的一些想法建议经常让秦书记眼前一亮，看来省委组织部是不会看错人的。

八月份的时候省委组织部下发了一个培训方面的文件，整个南山市只给了一个名额是选派优秀干部到省委党校参加党政管理专业的进修学习，学制两年学历为专科起点的本科学历，江宇在党校学的就是这个专业。学习的方式是每个学期到党校集中授课三个月其余时间回原单位工作实践。省委组织部专门打电话到市委组织部请他们考虑能不能选派南山县的江宇来学习。秦书记和江宇刚融洽起来对江宇要去学习还有些不舍，“江宇，去学习你是怎么想的？”“我服从组织安排，听秦书记你的，你安排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部队培养过的人就是这么干脆，秦刚心中十分欣慰。去省委党校进修深造对一个干部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江宇去好好学习，一定要珍惜把握这次难得的学习机会。”“是，秦书记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江宇信誓旦旦地去了省委党校。班主任仍是胡建国，“江宇本批40名学员中只有你是一般干部，其他的都是处级以上，你小子进了大首长的视线了。好好珍惜吧。”胡建国对江宇格外地关注，他欣赏江宇对事业对学业无比坚定执着的韧劲而且能吃苦愿意去吃苦，还这么年轻真的很难得的优秀苗子，他要好好地培养一下江宇为基层的政权建设多培养更为有力实用的高端人才。三个月的学习太紧张了，对理论基础还不扎实的江宇来说非常吃力，好在胡建国主任经常给他开小灶，回单位前还专门给他拿了一些重要的资料让江宇回去后务必详细地学习领悟并要写出深刻的心得体会。回到了南山他才想起来这次要去看白雪的爸妈的，白雪肯定要怪他的，下次吧下次一定要去看看白雪的爸妈。春节前秦刚书记主动让江宇回老家探亲去，说干了一年了都很辛苦而且干的也非常不错。江宇十分感激秦书记的关心。年初县委扩大会议一结束江宇就匆匆忙忙赶上了回家的路。

第二年七月份从党校学习回来江宇就被提拔为县委办公室的副主任，任职前的公示刚张贴出来秦书记就代表县委找他进行了一次正式的谈话。“江宇根据干部任用的相关管理规定程序，鉴于你的工作表现特别是在文字材料的写作把握上有着超常的成效而且在省委党校学习期间多次撰写出高质量的论文受到了省委南山市委领导的关注。县委常委会根据组织部门的考察情况研究决定让你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锻炼，更好的发挥你的特长和才能，为南山的社会发展做出更大的积极贡献。你个人有什么要求和困难要向组织上说明的吗？”秦刚书记和气地跟江宇谈了起来，江宇忙给秦书记的茶杯里添了些水，“秦书记首先谢谢你和县委领导对我工作上的肯定与认可。我刚上班才一年多只能说是熟悉了基础性的工作，真的没有什么成绩而言，组织上给我这么大的荣誉和机会我觉得受之有愧。秦书记我怕我胜任不了。”江宇的沉稳谦逊让秦刚书记更加觉得江宇是个好苗子，自己从事组织工作十几年了江宇这样年轻有活力有能力有潜能等各方面素质都很优秀的干部确实不多见，工作中江宇表现出来的果敢坚毅不怕苦不怕累甘于吃苦受累甘于吃亏的精神要比同龄人强出好多倍。“江宇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和水平，你的这些担忧我们都考虑过了，也综合分析过了。你要充分信任县委对你的客观评价，要用积极正确的态度正视组织任命的问题。”“秦书记，谢谢你。”江宇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江宇到新的工作岗位上标准要求都要高出一大截，你要更加努力尽快进入角色，把新的工作任务出色完成好。”“是，秦书记我一定会努力的，谢谢你。”江宇感激地站了起来给秦书记鞠了个躬。后来他听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王军涛跟他讲过他任职前后的一些事，江宇是秦刚书记亲自向县委推荐的在书记碰头会上秦刚书记说服了县委书记，常委会上秦刚书记逐一讲清消除了部分常委的疑惑。也就是说江宇的这次提拔使用全都是秦刚书记精心培养运作的结果。秦刚书记对自己工作上的关心帮助对自己的培养提携，江宇感激之情发自肺腑。在做好新的工作岗位任务的同时江宇坚持继续给秦刚书记当秘书，他要竭尽所能地为秦刚书记提供更好更多的服务，全力以赴地把各项工作都做好。

江宇有时忙得连回宿舍的时间都没有，大多数时间都睡在办公室，连徐蕾给他写的信都两个多月了还没顾得上回。忙完工作上的事还有准备去省委党校学习，不停地学习不停地工作不停地往返于省城与南山，只有春节的时候江宇才在秦刚书记的催促下回趟老家陪陪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去看看莲香陪她说会话。再去深圳一趟好在秀云妈妈的身体全好了精神状况都比较理想。和徐蕾只通了个电话连面都没顾得上见。白雪毕业后分配到其他的基地去了，江宇不知怎么把她的写信地址给弄哪儿去了找了几次都没找到，唉都是一个“忙”字惹的呀。好在爸妈对江宇一直都很支持鼓励，只有徐蕾每次打电话都吵着要他调回去，她说她爸爸能找人运作这事。

转眼三年过去了，江宇真正融入到南山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了，他对这片一刮风就是漫天黄沙的大地产生了深深地依恋，他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春节回家过年在外出差心都时刻被这块土地紧紧地牵扯着，一忙完就赶快回来，犹如他对方塘老屋的眷恋一般。秦刚书记调动了邻县任县委书记，走之前单独交代江宇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跟他一起走，江宇回绝了秦刚书记的好意表示要在南山一直干下去。秦刚书记在走后不到两个月江宇就被提拔到了县政府办公室任主任一职了，他知道这都是秦刚书记对他的提携对他寄予的厚望。江宇把这份情牢牢地藏在了心底化作勇往直前的不竭动力。县长骆书刚是从外县调来的，是秦刚书记以前在南山市委组织部工作时的部下，他对江宇很是关心照顾。晚上回宿舍睡觉时江宇手捧着莲香的照片轻轻的说道“莲香，我碰到的好人太多了，真的很幸运。又换工作岗位了，莲香为我高兴吧，想你了莲香。”心又在一点点刀割了般的痛。

江宇小心地把莲香的照片放回到床头柜上拉灭了台灯抱着莲香的大枕头伴着淡淡的荷花香甜进入了梦乡。他梦见了莲香一身素白仙女般地走到了他跟前拉起了他的手牵着他到了大河边，“大笨鹅陪我看‘方塘秋月’好吗？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好又是你的生日。上次你陪我赏月我都没尽兴，你可要补回来哟。”莲香笑着拉江宇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大笨鹅抱着我，我最喜欢你静静地抱着我，真的好舒服好幸福。”江宇轻轻的把莲香揽到了怀中，阵阵荷花香甜扑鼻而来，江宇情不自禁地把头埋在了莲香长长的秀发之中。莲香温暖地躺在江宇的怀中伸手指着月亮跟江宇说这说那的。一阵清脆的闹铃声响起，江宇极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手心仍有莲香小手的温暖，淡淡的荷花香甜依然还在，莲香爽朗的笑声似乎还在耳畔。江宇用自己的枕巾抹了下眼泪做了起来。以前他总是在自己情绪不好工作状态不佳的时候都能重复地梦到莲香穿着长裙一身素白地站在廊桥边团团紫气中用她那唱戏一般的嗓音叫着江宇，“江宇，你别慌，爬上墙头你就看到出去的方向了。”每次他都能顺利地走出困境化险为夷。刚刚的梦境让他更加坚信莲香一直都在陪着他都在帮着他，看着照片中莲香冲着自己笑的清澈眼神，江宇心又一阵一阵地揪着的痛，“莲香真的好想你。”

三十五

上午上班的时候红云姐打来了电话，“江宇，徐蕾去你那儿了没有？”“没有，徐蕾怎么会到我这儿呢，姐你早上没喝酒吧？”“正经点，姐没跟你开玩笑。”红云在电话里跟江宇讲起了徐蕾的事。这几年徐蕾的爸爸妈妈在热心的朋友邻居同事的劝说下不停地张罗着给徐蕾找对象，徐蕾根本就不愿意，为此和她爸爸妈妈闹了好多回。她爸爸当然知道徐蕾心里是怎么想的，徐蕾从小就跟着江宇跑这跑那的，在江宇身边比在家的时间都多，他清楚江宇一直把徐蕾当妹妹护着。江宇和莲香的事他和徐蕾妈妈都听说了也都为江宇和莲香惋惜着，江宇当完兵就没回来，同为男人的他更清楚江宇在外地工作的真正原因。他为江宇对莲香的执着所感动，江宇这样看重感情、重情重义真的很难得，可徐蕾她看不透看不清，她说她心里只有江宇哥，哪怕这辈子不嫁人都愿意，她要一辈子陪着江宇哥单着也没事，她心甘情愿。她爸爸妈妈又气又恨又拿她没办法。

前一阵子他老领导也是现在铜官山市常务副书记托人给他儿子说媒，徐蕾爸爸在市经信委当主任一直都是这位领导帮衬着的。领导的儿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伙子和徐蕾一样大，为人厚道和徐蕾在一个单位上班，徐蕾爸爸挺喜欢这个小伙子的，可徐蕾就是油盐不进谁说了都不听。他们只好想在中秋节把他俩的事定下来，跟徐蕾说这事时徐蕾当时就翻脸了说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搞起了包办婚姻真是迂腐，还说她爸爸想攀权贵等等气得她爸爸打了徐蕾一巴掌。徐蕾的脾气能咽得下这口气？冲着她爸爸喊着再逼她去相亲就和他们断绝父女关系，连夜徐蕾气不过还离家出走了。“姐，不会吧这徐蕾也太任性了吧，今年都二十七岁了也该找个对象了。”“还不是你，害得徐蕾丢魂失魄的还好意思说。”红云有些生气了，“江宇感情的事姐姐管不了你，姐羡慕你和莲香的感情，你说你和徐蕾不清不楚的算什么？”“姐，怎么说话呢，我和徐蕾什么事都没有，千万别冤枉人，莲香在天上看着呢，你可别乱说。”江宇认真了起来。“唉，看来跟谁像谁呀，徐蕾从小跟着你连脾气都像你，死犟死犟的一根筋，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了。”“姐，徐蕾跑哪儿去了，不会有什么事吧？”“能有什么事呀，这几年徐蕾回龙城都找我聊，我知道她一直都想着你，莲香走了以后她这种愿望更加强烈了。昨晚她妈妈给我打电话说了好长时间，她们都担心死了。江宇你看这事搞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姐你好好劝劝她爸妈，徐蕾气消了肯定就回去了。”“我知道了，江宇徐蕾一有消息就给我打电话，家里人都急死了。”红云叹了口气挂掉了电话。这个徐蕾，唉！江宇无奈地摇了摇头。

下午江宇他们正在会议室召开本季度的政府常务会议秘书进来走到江宇跟前小声地说“江主任，大门口来了个女的说是你妹妹我把她带到你办公室了。”“什么，我妹妹？”江宇一脸的疑惑，瞬间他反应了过来肯定是徐蕾，要不是上午姐姐打的电话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是徐蕾的。他忙去跟县长请了个假又安排副主任把会议后部分的议程组织好，笔记本和材料都没顾得上收拾忙出了会议室奔办公室去了。办公室的门是开的江宇一眼就看到了满脸憔悴的徐蕾坐在沙发上。“徐蕾，你怎么来了？”江宇进门就问道，“江宇哥，我想你了。”徐蕾站起来死死地抱住了江宇痛哭了起来怎么劝都停不下来，对门财务室的两位大姐都过来没劝住。江宇示意两位同事掩上门回去忙自己的工作别管他们了，他静静地让徐蕾抱着，他知道徐蕾心里的苦。可自己怎么帮她呢，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也不知道。

许久徐蕾才安静下来，江宇扶她坐回了沙发。“江宇哥，把你的白衬衣都弄脏了。”看着江宇胸前衬衣上不知是她的眼泪还是鼻涕湿了一片，徐蕾怪不好意思的。“这算什么，当年上学的时候我的后背上哪次不是你的鼻涕什么的脏兮兮的一片，我都习惯了。”江宇笑了起来。“没有吧江宇哥，怎么从来都没听你讲过，那时候我也没弄脏过你的衣服呀。”徐蕾好像是信了江宇的话。“逗你玩的，别想了。”“江宇哥，你还笑话我。”徐蕾破涕为笑，江宇忙叫对门财务室的大姐陪徐蕾去卫生间洗洗了个脸然后领着徐蕾回自己宿舍了。

“江宇哥，你就住这儿呀？”徐蕾小心地走进了院子这儿好像到处都是土，灰蒙蒙的。江宇打开了房门，“徐蕾这就是我在南山的窝了。”徐蕾好奇地走了进来看来客厅又进了卧室，在江宇和莲香的结婚照前看来很久。“来，徐蕾快坐下喝茶。”江宇一直在外面忙着给她烧水泡茶，徐蕾轻轻的走了出来就着茶几边的沙发坐了下来。茶几上摆着一套古色古香的精致茶具，玻璃钢茶壶里正泡着应该是家乡的小花茶，两个小紫砂茶盅被江宇洗的干干净净地放在茶盘上。“江宇哥，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喝工夫茶了，以前都没见你喝过的。”“哦，是我到深圳去看莲香的时候，莲香教会了我喝工夫茶的。莲香公司的老板祖籍是福建人，对喝茶非常讲究，闲下来时就教会了莲香，莲香也就迷上了工夫茶。我去看她的时候莲香天天陪我喝工夫茶，我也觉得比大杯子泡茶要有味多了。莲香让我不管多忙都要记住享受生活，感受生活中的每一种美。”“香香姐还有这雅兴，真好。”“来，徐蕾尝尝我们家乡的小花茶。”江宇忙给徐蕾沏茶又简单的跟她讲怎么样品工夫茶。“这样喝茶味道好像真的不一样，一股茶香沁人心脾再就是唇齿之间全都是茶香，让人精神为之一振。”“我们家徐蕾就是冰雪聪明，喝一杯工夫茶就能品尝出了工夫茶的精髓。”江宇笑着称赞道，“江宇哥，就你喜欢哄我开心。”徐蕾露出了笑容，伸手又去端江宇刚刚满上的茶盅。

看着徐蕾的情绪基本上稳定了下来江宇说道，“徐蕾你怎么想到我这儿来了？”徐蕾不知道红云姐给江宇打过电话的事，“想你了呗，我就坐飞机到了你们这儿的省城，本想再坐飞机到南山市的，可飞机到第二天上午才有。我听你说过坐夜班车一晚上就到你这儿了，忙去长途汽车站去坐上了夜班车。原计划今天一大早就到的哪知这车半夜坏在了路上，修了好几个小时到了下午才到你们县上，我就直接找到你办公室去了。”“徐蕾你爸妈知不知道你到我这儿来了？”徐蕾一下子意识到了江宇好像知道了什么。“他们根本就不关心我，成天的逼着我去相亲，我受不了了江宇哥。”徐蕾又委屈的哭了起来。“徐蕾你别难过。”江宇忙抽了张纸递给了徐蕾，他最怕徐蕾掉眼泪了，徐蕾一掉眼泪他就心慌慌的特别难受。他更不愿意看到徐蕾难受不开心。“江宇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呀？”江宇哪知道该怎么办呀，走着看吧。“徐蕾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吧，他们都担心死了。”“我不打。”徐蕾又来脾气了，江宇深知徐蕾发脾气的厉害，“好，好，不打就不打，那给姐打个电话让她们都知道你到我这儿了行吗？”徐蕾没有吭气仍是一脸气呼呼的样子，“徐蕾我给姐打电话了啊。”

江宇看着徐蕾没有什么表情就去卧室给姐姐拨起了电话，“姐，徐蕾刚才到我这儿了。”“江宇，徐蕾怎么样了，她好着的吧，快让她听电话。”“好，好，”江宇忙到客厅把徐蕾硬拉了进来，还把话筒拿到了徐蕾的耳边。“姐，徐蕾来了，你说吧。”“徐蕾你让姐怎么说你？”红云姐好像是生气了,“姐····”“你有什么事就不能跟姐姐商量一下吗，你一走你爸妈都急疯了，你知道吗？都这么大了懂点事好吗？都怪江宇从小就没把你往好里带。”“这怎么还怪上我了姐？”“不怪你怪谁？还怪我们吗？”红云姐看来是真生气了。“姐是我错了，以后有什么事我先跟你说，”徐蕾小声地说道，“徐蕾不是姐怪你，姐真的很担心你。你看看江宇这么多年了莲香走后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瞧你又来了，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姐我知道你对我、对江宇哥的好，谢谢你姐。”“徐蕾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好吗，别让他们再担心了，姐真的很担心你，都快把我愁死啦，”“姐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啊，”“徐蕾好好的懂吗，姐知道什么坎你都能迈过去的，别跟着江宇学，好不好？”“姐我懂的，江宇哥现在挺好的。”“别管他，记着马上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听话啊徐蕾。”说了几句红云姐的气也消了挂掉电话。红云接着又给徐蕾的爸妈打电话说了声徐蕾的消息，这一天到晚的忙的什么事呀红云无奈地摇着头。

“徐蕾，你把天都捅烂了，”“我不管，”徐蕾好像又生气了，“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吧徐蕾。”江宇忙把往外走的徐蕾拉了回来。“江宇哥，你也逼我？那我回去了。”徐蕾又委屈了起来，要去拿行李走人。“我怕了你了徐蕾，哥求你了别闹了，电话我们不打了行吗？”江宇好说歹说才把徐蕾留下了，又给徐蕾拧了个热毛巾帮她擦了一下脸，“江宇哥，我就知道你对我好。”看着急出一脸汗的江宇徐蕾还是挺感动的。这么多年了江宇一直都精心地护着她从来都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上学时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她留着，“徐蕾还记得上学时我跟你讲过的话吗？”“什么话呀江宇哥？”“我说过我这辈子只怕你一个人，只求你一个人，看来还真灵验了。”“我怎么不记得呀。”徐蕾装作不知道，她一生气江宇哥焦急的表情让她感动让她心疼，只有亲人才会有的那种关切的表情。

电话铃响了江宇忙拿起了话筒，“江宇是你吗？”江宇听出了是徐蕾爸爸徐祥瑞的声音，“徐叔，我是江宇。”“江宇啊，徐蕾怎么样了？”“徐蕾好着的，叔你叫阿姨她们都别担心了。”徐蕾听到是爸爸的电话早就到客厅去了，她一时还转不了这个弯。“江宇我知道你跟徐蕾从小就关系好，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徐蕾只听你的话，你一定要劝劝徐蕾让她回来上班知道吗，算叔求你了。”江宇听出了徐祥瑞哽咽的声音，“叔，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和徐蕾都是你的孩子，我一定让徐蕾回去上班，你和阿姨别太急了。”“江宇叔相信你，你跟徐蕾说我给她请了二十天的假，叔生气的时候打了徐蕾一下，让徐蕾不要记恨爸爸，是爸爸错了，我们再也不逼她了。”“叔你们多保重身体，我一定把徐蕾替你们照顾好，让她准时回去上班的。”“那就好江宇，叔就拜托你了。”“看你说的，你是叔呀，还跟我客套上了。”徐祥瑞松了口气放回了电话。“徐蕾你爸打电话了你跑什么呀，”徐蕾孩子生着气。“来，徐蕾我们继续喝茶，茶能消火更能败火还能美容强身，”江宇斟好茶把茶盅都递到了徐蕾的嘴边了“怎么，还要我喂你喝呀？”江宇笑了起来，“江宇哥，你真讨厌。”徐蕾接过了茶盅抿了一口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

“ 徐蕾晚上我请你下馆子吧，坐车肯定是没吃好也累坏了，”“不了江宇哥，我不想出去，你到食堂随便打点饭回来就在这儿吃。”“好吧，你等着我现在就去食堂。”江宇忙到厨房拿了几个盘子盆子的就奔食堂去了。一会儿端着饭菜就进了院门，“江宇哥，我们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吧，这儿空气好。”徐蕾把石桌已经收拾干净了把茶盅都拿了出来。“好的，就在这儿吃。”徐蕾帮着江宇把盘子碗都摆好了，一盘红烧肉一条清蒸鲳鱼一个青椒肉丝一个家常豆腐一个炒青菜还有西红柿蛋汤两大碗米饭，“真香，你们食堂伙食不错耶，我饿了江宇哥。”说完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江宇坐下心疼地看着徐蕾大口大口地吃饭，这几天肯定是饿坏了，“江宇哥，你看什么呀，吃饭有什么好看的，你也快吃。”徐蕾都被江宇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她喜欢江宇哥这样看着她这样关心体贴她这样让着她护着她。“多吃点，看把你饿的，”江宇把鲳鱼肚皮上的肉一块块地剔下来全拨到了徐蕾的碗中，“我自己来江宇哥，你快吃。”徐蕾很是受用。这么多菜饭还有汤都被吃的一干二净，“徐蕾够不够？要不我再去食堂打点菜回来，”“江宇哥，你是饭桶呀，吃这么多还没吃饱呀。”“不是怕把你饿着了吗，”“江宇哥，你陪我出去走走，我吃的太饱了。”“好啊，你等会儿，我把碗筷洗一下，很快的。”江宇收拾好碗筷飞快地进了厨房。

“江宇哥，你们县委院子挺大的，就是土太多了。你看这树叶花草上都是灰尘。”徐蕾边走边说了起来，看来心情是真好了。“现在是秋天，你要是春天来几乎天天一场风沙，满嘴感觉都是沙子，一出门就是满身的土，这儿的生态太脆弱了。”“江宇哥，调回去吧别在这儿呆了，看你脸上的皮肤都粗糙了不少。”“总得有人来干的，这点苦没什么。”“江主任这是你爱人吧，长得真漂亮。”县委办公室以前的同事李姐散步时碰上了江宇赶快上前热情地打招呼，还拉起了徐蕾的手。“李姐这是我妹妹徐蕾，徐蕾这是我以前的同事李姐。”江宇笑着介绍了一下。“这南方人就是长得水灵，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你的爱人呢，这么多年也没见你爱人来过。”李姐陪着江宇他俩聊了起来。“李姐你是北方人就长得比我们南方人大气，都这么漂亮了还这么谦虚。”“江主任看你妹妹可比你能说话呀。”“李姐你是批评我呢还是表扬我妹妹呀？”“看你，说句实话都这么不容易，”李姐高兴地笑了。江宇为人谦和有礼貌人缘好，当了领导和以前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大家都喜欢江宇这样的同事这样的领导一起工作很轻松而且凝聚力非常强工作效力也很高。“江主任明天晚上到我家吃饺子，我要请这位漂亮的妹妹吃饭。”李姐热情地邀请到。“好啊好久没吃李姐包的饺子了，看来我妹妹比我有面子。”江宇开心地应着。一路上都是熟人热情地打着招呼“江主任家属来啦，”“江主任你妻子真漂亮。”等等，江宇都来不及解释赶紧拉着徐蕾回宿舍了，徐蕾高兴极了她喜欢这样被江宇哥的同事们误会着，跟在江宇后面一直都乐呵呵地一句话都没说。

进了院子江宇拿起石桌上已放凉了的茶喝了一口把剩下的全倒到卫生间去了，“江宇哥，我也要喝你怎么都倒了？”“女孩子少喝凉的，我现在就给你泡去。”“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徐蕾对江宇的细心很是受用，“莲香跟我说的。”“哦”。这么多年了江宇哥对香香姐的爱恋看来一点都没减弱过，香香姐早已融入到江宇哥的生命中了，江宇哥心里藏下了多少苦和痛呀。江宇熟练地泡了壶普洱茶，“徐蕾晚上喝点黑茶安神睡的香。”“又是香香姐教你的吧。”徐蕾笑着接过了江宇递过来的茶盅。“等会儿我送你去招待所开间房子。”“江宇哥，我就说这儿，这么远跑来看你，你就把我支招待所呀。”“条件有限嘛，徐蕾等我们政府的家属楼盖好了条件就好了。再说了就一张床怎么睡呀？”江宇有了些尴尬。“我不管，这点小事还能难倒了这么大的一个主任，是不是呀江主任。”“那我去住招待所。”“不行，我来就是陪你的，你跑了我陪谁去呀。”“那怎么办呀，你说。”“我睡沙发，好在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徐蕾似乎早有了主意。“唉，你呀一点都没变，还跟小时候一样一样的。”江宇知道说服不了徐蕾。“水我都烧好了，你去洗个澡早点休息。”江宇进去收拾床铺了。他把沙发拼到了一起从衣柜里拿了套被褥铺好，又把莲香的大枕头搬了过来，自己睡沙发吧谁让他是哥呢。洗完澡徐蕾径直做到了沙发上临时铺好的床，“来，来，徐蕾你睡床这儿是我睡的。”说着就把徐蕾拉到了里屋。“江宇哥，你睡床吧明天还要上班要休息好。”“让你睡就睡去别磨叽啊。”江宇掩上了房门去冲凉了。插好院子和房门后他转身坐到沙发上准备睡觉了，虚掩的房门中还透着灯光“徐蕾快睡吧，”“好的江宇哥，我看一下你的影集马上就睡。”江宇拉灭了灯静静地躺了下来莲香的大枕头真香，赶快睡吧明天的事还有好多。快眯着的时候徐蕾拉开了房门“江宇哥，你睡着了没有？”“怎么啦徐蕾，”“你是不是经常流口水呀，枕头上味道怪怪的，给我们换个枕头。”说着就把枕头扔了过来，“好，给你。快睡吧这一天折腾的也不知道累呀。”江宇把莲香的大枕头扔了过去翻身睡觉了。

徐蕾从被江宇领着进了这个卧室时她就看到了床上摆着两个大枕头枕巾都是鹅黄色的，她什么都明白了。江宇哥和香香姐都喜欢用这样的枕巾，也一直用着这样的枕巾，听香香姐说过她喜欢鹅黄色，说鹅黄色能给人带来温暖的感觉，以前江宇哥还没认识香香姐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现在枕着鹅黄色的枕巾徐蕾似乎觉得他俩说的好像是对的。

早上醒来时一睁开眼睛徐蕾就喊了声“江宇哥，”怎么还没有答应？徐蕾做了起来好久没睡过这么硬的床了真解乏。床头柜上放着江宇留的纸条，“徐蕾，早餐给你拿回来了放在厨房里的电饭锅里热着的。吃完饭好好休息会儿，我会叫人来接你的。”江宇哥什么时候进来放的纸条徐蕾一点都不知道。收拾好了床铺徐蕾走出了卧室，江宇睡的沙发都没搬回原处不过被子倒叠得很整齐，放着吧晚上还得睡，徐蕾也懒得搬来搬去的，这样的体力活江宇从来没让她干过。还真有点饿了，徐蕾赶紧去洗了把脸就去了厨房。她打开了电饭锅热气腾腾的，江宇是等水烧开后调到保温状态才去上班的，真细心。早餐是两个包子一荤一素的一个鸡蛋还有一大杯牛奶。电饭锅旁边放着两碟子炒好的泡菜，还挺丰盛的。吃完饭徐蕾想把房子里的卫生打扫一下，一看好像江宇早上都打扫过了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就没准备动手了。

坐到了书桌前徐蕾还是没忍住拉开了抽屉看到了一本厚厚的粉色的大笔记本，“江宇哥什么时候喜欢这种女孩子才喜欢的颜色呀？”徐蕾好奇地拿了出来翻开一看这是江宇哥和香香姐共同写的日记忙合上了。她想看可要是让江宇知道了那可惨了。纠结了好长时间徐蕾还是把日记本翻开了，她直接翻到了最后写的那一篇，一看是早上江宇刚刚写上的，他在跟香香姐说徐蕾来了怎么怎么的。原来江宇哥养成了早上写日记的习惯，早上他起得真早。她从后面向前慢慢地翻开了江宇哥和香香姐如醉如痴的爱恋，好让她羡慕。

有人敲门了徐蕾忙把日记本小心地放回了原处确定没有异样后才去院中开门，江宇哥早上去上班的这门怎么还从里面插上了？徐蕾开门的那一瞬间觉得很纳闷。“你好美女，江主任让我来接你的。”徐蕾一看是昨天在办公室陪她去洗手间的那位大姐。“大姐好，给你添麻烦了，快进了坐会儿。”徐蕾友好地把那位大姐拉了进来。“大姐昨天的事谢谢你啊，好不知道怎么准确的称呼你呢？”“我叫贾蓓蓓是政府办公室的会计就叫我大姐行了。”贾蓓蓓笑着跟徐蕾进了房子，“江主任今天陪县长看项目去了中午不回来，让我来陪你。要不我们到外面去转转？”“贾姐不麻烦你了，我就在房子里休息行了。”徐蕾边泡茶边说，“那怎么行呢，大老远的来看你哥，把你一个人闷在房子能行吗？江主任平时对我们都非常好，他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都到家了听大姐的安排啊行不，美女？”贾蓓蓓的热情让徐蕾有一点点受不了，但她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贾蓓蓓的真诚。听说北方人待人都特别的实诚看来一点都不假呀。徐蕾答应了贾蓓蓓的盛情邀请去转南山的商业街了。

徐蕾觉得这哪是县城呀一个十字路口就没了，比自己和江宇一块上学的那个小镇还要小许多，一会儿就转完了。贾蓓蓓给徐蕾买了些葡萄之类的本地水果，这儿的葡萄真好看品种很多花花绿绿的徐蕾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徐蕾学着贾蓓蓓的样子先吹吹葡萄上的灰然后用手擦擦就直接放嘴里了，太甜了感觉比吃糖都甜，一直甜到肚子里似的满嘴都是香甜味。徐蕾忙又吃了几颗不同品种的葡萄，“美女这儿的葡萄不错吧，”贾蓓蓓看着徐蕾吃葡萄的样子笑了。“真不错贾姐，我都没吃过这么甜的葡萄，太好吃了。”“南山虽然穷但光热资源丰富，水果质量特别好，你刚来等呆上几天就知道了。”中午贾蓓蓓请徐蕾吃了各式各样的小吃，这一点那一点的吃得徐蕾撑的都不行了，贾蓓蓓还在不停地劝着她吃。真是不来不知道南山还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在徐蕾的一再坚持下贾蓓蓓才意犹未尽地把徐蕾送回了县委家属院，买了一大堆水果还让徐蕾抱着个甜瓜全放到了院中的石桌上了，贾蓓蓓说这几天都会来陪徐蕾的，徐蕾感激地把贾蓓蓓送出了院子。贾蓓蓓还得去上班，老陪她影响不好这点道理徐蕾还是明白的，她是来陪江宇哥的不是给江宇哥添乱的。徐蕾把这些水果都规整了一下想吃可肚子真的装不下了。

下午，昨天散步时碰到的李姐早早地就来把徐蕾接到她家去了。她家就在这个大院里，“徐蕾来认认门，你没事就自己到我家来玩，”“谢谢你李姐，太麻烦你了。”徐蕾还真一下子适应不了北方人的热情，简简单单的语言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诚，“还见外了，江主任这么远到我们这里工作真的不容易，你来看他，他没时间照顾你不是还有我们吗，我们一定把你照顾好。”李姐拉着徐蕾进了自家的门。让女儿陪徐蕾聊天吃水果看电，自己一个人去准备包饺子了。徐蕾没见过包饺子好奇地跟着李姐凑进了厨房学起了包饺子。天都黑了下来江宇都没回来，“不等他们了，我们先吃。”李姐忙着下饺子了，徐蕾第一次包饺子吃很是兴奋越吃越香不小心又吃多了。好晚了徐蕾准备回去的时候江宇才和李姐的老公一起进来了，李姐的老公在县委办公室给领导开车的早出晚归有时一出差好几天都不回来，李姐早习惯了。“徐蕾吃了没有？”江宇一进门就问徐蕾，“江主任在李姐家徐蕾能饿着吗？”李姐笑着起身给他俩煮饺子去了。“李姐少煮点我们都吃过了。”

吃完饭江宇拉着徐蕾谢过李姐就回宿舍了，“徐蕾今天过得还开心吗？”江宇一进屋就忙着给徐蕾泡茶，“江宇哥，我不喝了你别忙了快坐下歇会儿。”忙拉着江宇坐了下来。“江宇哥，没想到这南山县的水果这么好吃。”徐蕾兴奋地给江宇讲她今天上街吃着吃那的跟个孩子似的，江宇星期四也跟着好多了。“徐蕾明天我下乡做个调研把你一块儿带上可好？”“好啊江宇哥，我跟着你去，我要看看我的江宇哥是怎么工作的。”徐蕾高兴地去厨房抱出了那个甜瓜，“江宇哥，我们吃甜瓜吧，我都没吃过这种瓜。”“还没吃饱，天啦你现在的饭量能赶上我了，还老笑我是饭桶。”江宇笑着接过了甜瓜起身去厨房拿刀去了，“吃不完不还是有你吗，你在吃的东西能剩下吗？”徐蕾毫不客气地回敬到。江宇小心地把甜瓜都切成了小块拿了根牙签插上递给了徐蕾，“尝尝别甜掉了牙，”“还不安好心，”徐蕾高兴地伸手接过放到了嘴中慢慢地嚼起来了，“怎么样徐蕾，甜不甜？”徐蕾没顾得上回答忙又自己去插了一块吃了起来含糊不清地说着，“太甜了，江宇哥你也快吃。”“牙掉了吧话都说不清了。”江宇笑了起来，“江宇哥，你好讨厌的。”徐蕾拿起桌上的牙签插上了一块甜瓜塞到了江宇的嘴中，“堵住你的嘴，让你再笑我。”一个甜瓜两人一会儿就全吃完了，“还想不想吃，小饭桶。”“再说我真生气了，江宇哥。”徐蕾站了起来，“我站一会儿，太饱了。看你的样子一点都不撑，你才是名副其实的大饭桶。”徐蕾笑得非常开心，“不早了，快去洗洗睡觉，明天早点起来。”“好吧，我去洗了。”徐蕾出门进了卫生间。

“徐蕾，该起床了，”徐蕾睁开眼睛的时候江宇正站在她跟前叫她呢，“江宇哥，你怎么这么早？”徐蕾伸手拉住了江宇。“起来吧我们一会儿要下乡去。”江宇顺手拉起了徐蕾，“快去刷牙洗脸。”洗完从卫生间出来徐蕾看见早餐都摆在了院中的石桌上。她拿起包子坐下就吃了起来，“江宇哥，你怎么不吃？”“我在食堂吃过了，给吃个鸡蛋。”江宇熟练地剥好了鸡蛋递给了徐蕾，“江宇哥，你昨天早上去上班院子门怎么从里面插上了？”徐蕾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回来都忘了问，“这不是小事一桩，我可是当过特种兵的，我当然是从里面插上门的。我去上班把你一个大美女留在房子里门都不插那多可怕呀，插完门我就蹿地一下翻墙出去了。”“江宇哥，你太神了。”徐蕾的眼神分明不是羡慕满满的都是感动。

“上车吧美女。”走到家属院的主道上江宇打开了一个破旧吉普车的门示意徐蕾坐上去，“江宇哥，你的车也太破了吧，这能开吗？昨天我还以为是废品收购站要拉走的呢。”“这你就不知道了，下乡这样的车最合适了。”江宇扶着不情愿的徐蕾坐上了车关好了车门，自己忙又绕过去开门坐到了驾驶室，“坐稳了我们出发啦。”江宇熟练地启动了汽车，“江宇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早就会了去年考的驾照，你学了没有徐蕾？”“我爸一直都让我去学，还要给我买车，太忙了我还没顾得上。”“记着有时间就去学，学会了干什么事都要方便多了。”“好的江宇哥，以后你回家我就开车到机场去接你。”江宇把车开到了一片温室大棚旁停了下来。“徐蕾你等一下，我去接个小美女。”“小美女？你搞什么呀江宇哥？”徐蕾看着江宇进了一户人家一会儿领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出来了。“赵妮叫姑姑。”江宇把小女孩抱上了车，“徐蕾这是我当年上学在这里搞调研时认识的一位老乡的孙女，今天就是要到她家去的。”“江爸，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姑，你都没说过，也没见过她的照片？”徐蕾一看小姑娘就是长得黑了点还挺精神的，就爬到了后排座位上和她坐到了一起。“姑姑你长得真漂亮和江妈妈一样漂亮。”“什么江妈妈呀小美女？”“她是看过莲香的照片她奶奶让孩子叫我江爸说这样叫亲热，叫莲香当然就叫江妈妈了。”“江宇哥，你到这儿都认上亲戚了。”“算是吧，这儿乡亲们淳朴善良对人真诚为人厚道，就是太贫穷了。”

江宇在县委办公室时他的单位扶贫联系点就在禾丰乡禾丰村，当上副主任后联系点的工作由他具体负责。他上学时做调研在赵大爷家住过一个多星期，老人一家子对他都非常好。所以每次驻村他都住赵大爷家。两年前城郊建起了设施农业他说服了赵大爷和他儿子帮他们办上了扶贫贷款租用了五个温室大棚种上了反季节蔬菜西瓜和油桃。当年收入就超过了十几万元，不仅还清了贷款还添置了不少农机具。小两口子把家就安在了城郊，孩子都在县城上学了。他们一家人都对江宇格外地感激格外的尊重。今年省委党校的田建国主任拿了一个省委组织部的研究课题方向就是贫困地区如何走出困境方面的，田主任让江宇进了课题组专门负责给他收集第一手资料，要求选准案例进行跟踪检测。江宇就在禾丰村选了几个最具典型的特困户协调相关部门进行帮扶监测，江宇就利用休息的时间到村里收集整理具体的监测数据。

乡村基本上都是石子路又颠土又多。江宇给徐蕾戴上了口罩，他怕徐蕾习惯不了，自己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好不容易到了赵大爷家徐蕾早就是一身的土了，下了车江宇忙帮她拍打干净。赵妮一下车就跑去喊爷爷去了，赵富田大爷和大娘被赵妮领了出来“爷爷你看江爸领了一个漂亮的姑姑来了。”江宇把早上买点一些新鲜肉和一盒糕点提上递给了赵大娘，“江主任你每次来都买东西真是客气啊，还把我们当外人。”赵大娘说着上前拉住了徐蕾的手，“看这姑娘长得多好呀。”不由地称赞道，“大娘这是我妹妹徐蕾到南山来看我了，我就把她带到乡下看看。”“赵大爷、大娘你们身体都还好吧，我跟江宇哥来看看你们。”徐蕾客气地应付着。这农村全是泥巴房子，确实条件太差了。进了院子感觉还可以，院子挺大的有结满果子的梨树苹果树红枣树，紧挨着房子跟前的还有葡萄架挂满了熟透了的葡萄煞是惹人喜爱。“哇还有这么多水果。”徐蕾高兴地指给江宇看，“等一会儿去果园看看，这才多少呀。”江宇随手摘了个红枣“这是冬枣正是成熟的季节，尝尝比甜瓜还甜。”江宇直接用上衣擦了一下递给了徐蕾，这么大这么圆的红枣徐蕾都没见过忙伸手接过就吃了起来。“真的好甜，太好吃了。”赵妮又去摘了几个红枣跑了过来，“姑姑，给你吃。”硬塞到了徐蕾手中。

江宇看到赵大爷抓起来家里的芦花大公鸡拿着刀喊大娘去帮忙杀鸡。“我来帮你赵大爷，”江宇迎了上去接过了赵大爷手中的大公鸡直接扔后院了，大公鸡吓得乱叫着一溜烟地跑出了院子。“江主任你这是干什么嘛，”“大爷我们中午随便吃点就行了，家里都忙着呢。”“江主任你让我怎么说你呢。”徐蕾看到了赵大爷抹了一下眼泪进屋去了。“江宇哥，大爷怎么啦？”徐蕾小声地问江宇，“他要给你宰鸡吃呢，被我放掉了，回县城我请你吃大盘鸡。”徐蕾这才明白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江宇哥，你真的是好人。”徐蕾好感动江宇对乡亲们的体贴，“好什么呀，这次姐姐都不知道怎么恨我呢，姐姐眼里我现在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还把你也带坏了。”“姐姐那不是说气话吗？你还往心里去呀？”

“江爸、姑姑快来喝茶，”赵妮跑出来把徐蕾拉上往屋里走。房子是新盖的三间比以前干净宽敞多了，徐蕾是第一次坐到炕上学着江宇的样子盘起了腿，矮矮的茶几就当桌子了，这北方农村怎么房子连家具都没有？炕上靠边摆着一些木柜子大箱子上面放着花花绿绿的被子褥子。文化饮食上的差异让徐蕾觉得什么都是新鲜的不停地问这问那的。“赵大爷，你带徐蕾到果园去看看，我去忙些事赶吃饭的时候就回来了。”“徐蕾我去忙了。你先去走走，下午我再陪你，”“好的江宇哥，快去忙吧。”

赵大爷和赵妮还有一条长得跟江宇养的一样的黑狗陪着徐蕾朝果园去了。一路上赵大爷不停地给徐蕾说这几年在江宇主任的帮助下村子在土地外缘开了近千亩荒地全都种上了优质的苹果梨子红枣等，去年就见到成效了，好多农民今年都盖新房子了还买了摩托车电瓶三轮车，多亏了江宇主任要不我们的好日子还不知道哪天才能来呀。一路上不停地有乡亲们冲着徐蕾客气的打着招呼，赵妮那个小喇叭早就让大家知道江宇的妹妹来村里了。江宇哥看来这几年真的做了不少实事，看着赵大爷一脸的感激和对自己的热情徐蕾能明显地感觉到乡亲们对江宇哥的尊敬。中午吃饭时禾丰乡的书记乡长听说江宇来了都赶过来陪他们一起吃的饭。下午回来时赵大爷给徐蕾摘了好多的红枣香梨和大苹果，还要去摘葡萄被徐蕾拉住了说买了许多葡萄还没吃完别浪费了。

江宇领着徐蕾和赵妮回县城了。“江爸送我回家吧，”“回什么家呀，晚上江爸请你和漂亮姑姑吃大盘鸡。”江宇高兴地回头跟她俩说道，进了县委家属院下了车江宇把钥匙扔给了徐蕾“徐蕾你带赵妮先回宿舍，我去食堂订个菜去。”徐蕾忙去拿车上的水果，“别拿了这么重，一会儿我来拿。”“我把红枣拿上洗给姑姑吃。”赵妮抢着提上装红枣的袋子跑前面去了。“姑姑红枣洗好了，快来吃。”赵妮把红枣洗了一盘子端到了院中的石桌上站在卫生间门口叫还在洗脸的徐蕾，“小美女，你真能干，姑姑马上就好了。”“都吃上了，少吃点啊，晚上还要吃大盘鸡呢。”江宇提着水果进了院子，把水果都放好洗把手就去给徐蕾泡茶去了。“江爸你也吃几个红枣，”赵妮拿上几个红枣跟着江宇进了房子。

吃完饭江宇把赵妮送回去后去办公室整理白天的调研材料去了好晚才回来。“徐蕾怎么还没准备休息呀？”江宇看到给他开门的徐蕾还是一身下乡穿的衣服，“江宇哥，我有些累了，又吃了这么多坐下就不想动了。”徐蕾拉着反锁上院门的江宇坐到了石桌旁，“那洗一下头去，一头的灰你能睡着吗？”徐蕾给江宇到了一杯茶递给了他，“那你等会帮我把头发吹干。”“好，好，快去洗洗。”江宇起身回卧室找吹风机了。

徐蕾洗完头顺便冲了个澡换上了清爽的睡衣搬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江宇哥，来吧，帮我把头发吹吹。”“徐蕾你的头发真好，又滑又黑的。”江宇小心地把大浴巾围在徐蕾的肩膀上，用大梳子挑起徐蕾长长的头发一点点地用吹风机吹着。“当然啦，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理过的，头发长了就把前面的一截子剪掉，有时候我都舍不得剪，一年才剪一次。”“知道，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回你奶奶带你到我家玩的时候，那时候你就扎着个长长的辫子还系着红头绳挺可爱的，可惜后来你跟你爸去城里上学去了到高中才回来，长辫子还在，还多了一根。”“江宇哥，这你都还记得呀，我记得小时候到你家每次你都给我拿好多糖果的，红红绿绿的好多我都没见过的糖。”徐蕾一下子来了精神，好像江宇哥正在给她拿那些糖果一样的激动。“唉，时间过得真快呀，二十多年转眼就过去了。”江宇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是呀，江宇哥，那时候你经常光着脚丫子有时还光着脊背提这个鱼篓跟着爷爷到处跑。”一听到爷爷江宇的心突然紧了一下，爷爷这几年头发胡子连眉毛都白了，精气神也比以前差了好多，爷爷是真的老了，阴雨天出门都要拿拐杖了。“江宇哥，你在想什么呢？”“徐蕾我想爷爷奶奶了。”“江宇哥，我知道了。要不调回去吧，好不好？”徐蕾忙站了起来转身对一脸忧伤的江宇说，“再说吧，来坐下头发马上就吹干了。”

江宇回过了神扶着徐蕾坐了回去。放下吹风机又用大浴巾把徐蕾的长发反复搓了好几次，最后用梳子慢慢地全部理顺贴了。“好了徐蕾，准备去睡觉吧。”江宇收起了大浴巾把梳子吹风机都拿卫生间去了。回屋看徐蕾坐在那儿没动忙上前摸了一下她的长发，“怎么啦徐蕾，想家了？”“江宇哥，”徐蕾拉住了江宇的手，“以后你都帮我洗头发梳头发好吗？”“还得寸进尺了。”“好不好嘛？”江宇看着徐蕾的眼泪又快来，“好，好，以后我全包了行了吧。”“说好不许反悔，”“好，好，都听你的。”“那我睡觉去了，江宇哥你也早点休息。”徐蕾高兴地进了里屋掩上了门，“还跟个孩子似的，”江宇摇了摇头拉开了被子静坐了一会就躺下了。

早上徐蕾起床后就吵着要和江宇一块儿去上班，说她不想麻烦别人来陪她也不愿意一个人闷在房子里，还说去能帮着干点活，绝不给江宇哥添乱。江宇真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只好用个小食品袋把她的早点装了起来提上拉着她去了办公室交给了贾蓓蓓，自己陪骆书刚县长忙去了。晚上回宿舍时都没见徐蕾回来，江宇忙出了院子去找贾蓓蓓，刚出家属院大门江宇就看见了贾蓓蓓和徐蕾一路说笑着来了。“贾姐你把徐蕾带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江主任看把你急的，下班后我带她去吃了点小吃。”“江宇哥，我们刚吃凉皮子了，真好吃贾姐还给你买了一份。”徐蕾把手中的食品袋提起在江宇的眼前晃了晃。

“江主任你家的徐蕾太能干了，”贾蓓蓓开始说起了徐蕾今天的表现。她说徐蕾不仅懂业务而且非常精通简直就是专家，说她干了十几年的财务根本就不是徐蕾一个等级层次的，业务上要比徐蕾差好大的距离。“是吗徐蕾，你有这么厉害吗？”江宇知道徐蕾自小就聪明上学时成绩也比自己强，学的又是金融专业但没贾姐说的这么夸张吧。“看你还不信了江主任，徐蕾这两天不回去吧？”徐蕾一直在一旁乐呵呵的一句话都没说，“住几天吧，贾姐你有事？”“江主任明天早上我来接徐蕾再给我帮几天忙，把我们政府机关的财务工作好好地规范一下。唉，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不服是不行的。”“贾姐看你说的，你的业务能力也非常不错的呀，”徐蕾都被贾蓓蓓夸得不好意思了，“那可说好了，我明天早上就来接徐蕾。”贾蓓蓓还没等江宇应下转身就走了。“徐蕾你有这么厉害吗？”江宇拉起了徐蕾的手往回走，“江宇哥，我没贾姐说的那么玄乎，不过你们的机关财务确实水平有那么一点点的差，这几天我帮着给整理一下。”“那就辛苦你了徐蕾，”“没事的江宇哥，看来东西部的差距确实很大，你们用的财务软件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就淘汰了，没想到差距这么大。”“徐蕾听贾姐说你都成专家了真了不起，看来我家的妹妹是真长大了，都这么能干了。”“江宇哥，不准你笑话我。”“没有，我替你高兴，看你一来就给我长脸了，我马上给你切甜瓜吃。”江宇打开院门领着徐蕾进了家。

徐蕾足足在南山呆了两个多星期，在贾蓓蓓的推荐下县财政局专门办了两期短期培训班邀请徐蕾去给县上相关部门单位的财务人员上课培训。徐蕾不停地被一些单位邀请到现场去指导帮忙，天天都有人来找徐蕾晚上宿舍的电话也没闲着。“徐蕾这是后天的机票。”江宇下班回来就把定好的机票递给了徐蕾，“江宇哥，你干我走啊，我不回去。”徐蕾有些不高兴了，江宇哥都没跟她商量就把机票订好了。“要不你调到我们南山来工作，那样就不用回去了。”“真的吗，江宇哥我愿意陪你在这儿工作。”徐蕾一脸的意外和惊喜，“逗你玩的，看你还当真了。”“江宇哥，你真没劲。”徐蕾又不高兴了。“徐蕾来喝茶。”江宇把倒好的茶盅端到了徐蕾的跟前，“你的假期快到了，该回去了，你爸妈他们都等急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好吗？”“那你送我去机场，要不我不回去。”“好，好，我送你去机场再给你买些好吃的都带上。”好半天才把徐蕾的气消了点。第二天江宇还磨着徐蕾给她爸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她回去的时间和航班号。晚上徐蕾被县财政局的一帮子拉上去吃饭了，江宇推辞没去在宿舍把徐蕾的行李都收拾准备好了。

徐蕾回来时明显带着酒气，“徐蕾你怎么还喝上酒了？”“江宇哥，你们县上的人太热情了，我根本抵挡不了就喝了一点干红。”“还一点，脸都红成这样了。”江宇忙扶她坐到了沙发上去冲蜂蜜水了。“来喝点蜂蜜水解解酒，这些人真是的，让你喝酒干什么，我明天去收拾他们。”“江宇哥，我没事的一会就好了，你别担心。”徐蕾看着江宇忙这忙那的替她担心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江宇哥，你工作那么忙明天就不用送我了，找个车把我送到机场就行了。”“真的？徐蕾果真懂事了，”江宇坐了下来开始泡晚上喝的工夫茶了。“不过我明天正好去南山市办事不送你都不行了，”“太好了江宇哥，就你对我好了，”可能是酒力的缘故吧徐蕾觉得一阵阵的脸红。“江宇哥，我明年休假时再来陪你。”“这么远别折腾了，我春节回去看你们就行了。”“不，我就要来，你不让我来我也要来。”徐蕾的专横霸道又来了，“好，好，到时我去机场接你行了吧。”一物降一物吧，江宇是真的怕了徐蕾。

机场安检完江宇把行李递给了徐蕾，“徐蕾路上小心点，回到家就来个电话，”“我知道了江宇哥，你要多保重，这里条件这么差你一定要注意身体注意休息。”徐蕾紧紧地抱住了江宇，“徐蕾回去要听爸妈的话，你已经长大了得为自己的事考虑了，懂吗？”“我懂的江宇哥，可我就是想你，想你了怎么办？”徐蕾说着泪就下来了，江宇忙心疼地给她擦着，“都这么大了还流眼泪呀，好了快进去吧，”“江宇哥，你一定得好好的。”徐蕾抹着眼泪走进了候机厅，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徐蕾，江宇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三十六

忙忙碌碌的又是两年过去了，佳媛前一阵子给他打电话说考上了公派去美国留学的机会，春节后就去美国读两年书。这个佳媛真的很厉害，江宇替她高兴了好长时间，真是叫人提气。

早早地他就提前跟骆书刚县长打好了招呼去县委书记那儿请好了假，他要去送送佳媛。这么多年都是红云姐在关心照顾着佳媛自己都没顾得上，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春节前他给秀云妹妹打了电话说春节后再去看她们顺便送佳媛去上学。回到龙城的第二天就是腊月二十八了，江宇昨天傍晚从南山市坐飞机半夜就到了老家的省城，弟弟江郑林开车来接的他。现在交通真的太方便了。

一大早江宇就买了朵大玫瑰花去看莲香了，还是红云姐陪着他一起去的。这些年红云姐一直都陪着江宇来看莲香的。“时间会淡化一切的”这句话不知是哪位名人说的，江宇觉得他说的不对，他对莲香的思念愈发清晰了起来，心中的痛从未减轻过一点点。“莲香，又是一年了，我和姐来看你了，”江宇把花轻轻的放在了墓碑前用姐姐早给他准备好的新毛巾也是鹅黄色的仔细地把其实很干净的大理石墓碑擦了又擦。“莲香，佳媛考上了美国的大学年后我就去送她上学，我们都为佳媛高兴吧，都为佳媛祝福吧，佳媛是我们的骄傲。莲香，在那边你一定要好好的，要漂漂亮亮的，长丑了到时我就找不到了你了，”红云姐也把鲜花放到了墓碑前，“莲香，记住我两的约定好吗，天天都能梦见你真的很好，我相信你一定也会梦见我的，你一定要像我梦中的一样高高兴兴的快快乐乐的好吗，莲香，我想你了·······”，江宇想莲香的时候就觉得心好痛，自从莲香离开的时候就开始了。许久红云才拉起了江宇陪着江宇看莲香时都要唱的那首《牵手》，唱得她心都碎了。

江宇直接开着姐姐的车回方塘老屋了，姐姐今年换了个高档的小轿车旧车给公司用了。江宇回来姐姐让他开新车，江宇不愿意姐姐就由着他用旧车了。爷爷奶奶都老了，晚上爷爷热了瓶啤酒跟江宇喝了起来，医生不让爷爷喝白酒了。“江宇去看莲香了吧，”奶奶晚饭后和江宇聊了起来，奶奶懂得江宇心中的苦，莲香这么好的孩子老天真是不公啦，奶奶心中一直都放不下莲香。“去了，奶奶，今年年怎么过呀？”江宇怕奶奶一说起莲香又伤心了忙岔开了话题。“不还是老样子，就这么过呗，能有什么新花样？”“江宇你都三十岁了我和你奶奶都等着抱曾孙子呢。”爷爷笑着问起了江宇，“是啊江宇，莲香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想的？”奶奶跟着说了起来，“奶奶我心里都是莲香，就这样过着挺好的。”“江宇奶奶知道你和莲香的感情，可后面的路还很长。要不你考虑一下，徐蕾这么多年了都一直在等你呢，徐蕾和莲香一样都是好孩子，奶奶都喜欢。”“奶奶不说这个好吗？你和爷爷要不搬城里去住吧，我爸和叔叔他们都好照应点。”“你爸早跟我们商量过了，我和你爷爷就觉得睡这儿踏实舒服，哪儿都不去，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爷爷奶奶还要忙着去准备一些过年的豆腐、肉的也不让江宇插手。江宇推门出去就着星光到房前的塘埂上慢慢地走着，爷爷抱回来的和小黑长得基本一样的小狗围着江宇跑来跑去的挺讨人喜欢的，但江宇觉得它没有小黑的灵性没有小黑那么懂事。他一回方塘就会想起小黑一看到小狗他就会想念着小黑，小黑也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徐蕾年后回来的，一直陪着江宇住在奶奶家，到情人节那天看完香香姐才回铜官山上班去的。第二天江宇就去了深圳，佳媛早早的就在站台上等他了，“佳媛真是越长越漂亮了，还这么有出息。”江宇上前拉住了佳媛的手，“姐夫就你会说话，快走吧妈妈在家把饭都做好了。”佳媛高兴地拉着江宇回家去了。晚上吃完饭秀云妈妈拉上江宇坐到沙发上喝起了茶，“江宇你也不小了，香儿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个人的事你怎么考虑的？”这次回来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在问着江宇同一个问题，看这秀云妈妈也来了。“妈，我心里只有莲香，容不下别人，真的妈有莲香在心里我挺满足的。”江宇拉起了秀云妈妈的手，“江宇妈懂你说的，妈羡慕你和香儿，可你还年轻不能太苦了自己。”秀云妈妈心疼地直掉泪。“妈，我一点儿都不苦，你别担心了。”“唉江宇，佳媛心里都装着你，我还想劝劝你呢，”“妈，我是佳媛的姐夫，看她这一天瞎想什么呢，”江宇没想到秀云妈妈要撮合他和佳媛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他知道秀云妈妈是为了他好，“妈你别操心我的事了，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啊。”“哎，我知道江宇，我身体没事的。”

“佳媛你来一下。”江宇去房间把佳媛叫了出来。她知道妈妈跟姐夫说了什么，从姐姐走的那一天起她就明白了姐姐为什么那样深爱着姐夫，姐夫太优秀了特别是姐姐、妈妈、对她和佳虹的体贴关心照顾。上大学这几年她都有意识地暗示妈妈她喜欢上了姐夫，可妈妈好像特别地了解姐夫的心，劝她不要乱想。这不马上要出国学习了硬缠着妈妈去跟姐夫说说。秀云妈妈也是没办法，如果江宇和佳媛能走到一块儿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但她是懂江宇的。佳媛满脸通红的坐到了妈妈旁边，江宇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佳媛，“佳媛这里有五万美元，姐夫送给你的，到了美国专心学习。”“姐夫我是公派生学费都是国家给的不用花钱的。生活上我可以去勤工俭学的，学校的老师们都跟我们讲过了。”“姐夫希望你全身心地去学习，不要为生活的琐事所连累，姐夫希望你什么时候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江宇你拿工资哪来的这么多钱？”“妈我哪有这么多钱呀，是我两个姐姐给的，大姐给了20万小姐给了10 万是给我结婚准备的，我也用不上，加上我这些年的工资凑了个整数5万美元。”“姐夫我不要。”佳媛把银行卡塞给了江宇，江宇一把拉住了佳媛的手，“佳媛你是我的亲妹妹你懂吗？姐夫不会让你受一点点委屈的，姐夫要让你和其他同学一样轻装上阵学成归来。”江宇把银行卡重又放回佳媛手中。“佳媛你也长大了，有了合适的人给妈妈领个回来让妈妈和我们都高兴高兴。”佳媛是明白了姐夫的意思了，她流下了眼泪抱住了江宇，“姐夫我懂的，我听你和妈妈的话，一定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都大博士了还掉眼泪？”江宇帮佳媛擦掉了眼泪扶她坐到了秀云妈妈的旁边。秀云妈妈也抹起了眼泪“江宇，谢谢你。”“妈，你还跟我生分了，这是怎么啦？”江宇忙给秀云妈妈递纸巾又把茶杯端了过去。

江宇一直把佳媛送到了首都机场的国际航班入口处，和佳媛一起去学习的还有个男同学，文文静静的戴着个大眼镜一直忙前忙后地拿行李办登机手续，他是佳媛大学一个班的同学。“佳媛到了国外要照顾好自己，别舍不得花钱啊，家里你不用担心的有我和红云姐呢。”“姐夫，你要多保重身体，我一定好好的。”佳媛抱着江宇又流下了眼泪，“佳媛别掉眼泪，女孩子要多笑笑才会更漂亮的。”佳媛用力地搂了一下江宇笑着松开了手，脸上还挂着泪珠，“姐夫我一定会漂漂亮亮的。”江宇伸手给她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走吧佳媛，到了就给妈妈打个电话。”“姐夫我会照顾好佳媛的。”那个大眼镜同学挤到了江宇跟前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表情很坚定也很严肃，“那就麻烦你了。”江宇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这读书人的手长得跟女人似的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江宇在机场准备坐飞机回省城了，昨天晚上骆书刚县长给他打电话让他在省城等他一块去厅局跑些项目去。到了省城骆书刚县长和县发改委主任、财政局局长都在出口处等着他了，江宇忙迎了上去，“县长还让你在这儿等着太不好意思了。”“江宇家里都还好吧，”县长伸手握了握江宇的手问“都挺好的县长，谢谢你。”去宾馆的路上骆书刚县长跟江宇聊了起来，“江宇你在省委党校上了几年学，听说和老师们关系不错，这次来跑项目到时候可能要让你去找他们帮帮忙。”江宇明白了县长让他陪着跑项目的意思了。“他们都是老师，能帮得上什么忙呀？”江宇不解地看着县长。“江宇看你这么聪明的人这学是怎么上的，党校的老师说起来是老师，可他们教的学生是一般的人吗，厅局的干部培训学习都在省委党校的，他们的人脉能量不可估量。”县长笑着给江宇讲着，“江主任那是谦虚装得什么都不知道跟真的一样，”发改委主任和财政局局长都笑了。“县长我上学那会儿的班主任田建国现在是副校长了，他做的课题我一直都在参与，如果他们能帮上忙的话，我一定去好好争取一下。田建国校长是个热心人。”“我就知道嘛把江宇带上，书记还有点不踏实，江宇这次你可要好好露把脸。”骆书刚县长开心地笑了，“我一定尽力而为县长，这是我们南山每个人的责任。”

江宇他们住在广场边上的一个小宾馆，离省发改委财政厅都比较近，条件虽然差了点但办起事来比较方便。上班的时间县长就带着江宇他们几个去了省发改委，昨天晚上江宇连夜看了一下此次工作的重点，主要是民生建设方面的项目，涉及教育卫生和城市管网改造等方面。到了社会发展处的办公室跟前一看他们正在开晨会，工作人员很有礼貌的请江宇他们一行到办公室坐下还倒上了茶，让他们稍等会。这大机关干部的素质都不一样，服务真是热情周到。闲着也没什么事，江宇跟县长说了声去趟卫生间就到楼道中转悠了起来，在机关文化建设专栏中的政务公开版面上江宇看到了处长的名字是焦建斌只是没有贴照片，会不会是重名的人？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老连长的消息了。

“江主任会开完了，我们快去找领导。”县发改委主任出来叫他了。江宇领着县长敲开了处长办公室的门，“你好焦处长，我们是南山县来的。”江宇礼貌地上前跟正在拉开窗帘的处长打招呼。“江宇，怎么是你小子？”果然是江宇，一听声音焦建斌就觉得怎么这么熟悉转身一看果真是江宇，“连长怎么是你？还当上了处长。”江宇太激动了，刚才看到的政务公开栏上的他还不怎么相信，他想可能是名字一样的人吧哪有这么巧的事呀，没想到真的是焦建斌连长。焦建斌上前朝江宇的胸前打了好几拳一把把江宇紧紧地抱住了，“我就知道我们兄弟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焦建斌眼里满是泪花。片刻后焦建斌平稳了一下情绪把江宇拉到了沙发上坐下，根本就没看和江宇一同进来的人。“连长我给你介绍一下。”江宇看着骆书刚县长他们一个个都愣在那儿了不知是坐还是站的。他把骆书刚请到了焦建斌的跟前说“连长，这是我们南山县的县长骆书刚同志。”“哦，你好。”焦建斌象征性地伸手握了一下，“县长，这是我当兵时的连长，是我的老大哥。”江宇兴奋地给县长介绍着。“江宇走，我们兄弟出去聊。”焦建斌拿上外套就要拉江宇出门，“焦处长我们找你有点事，看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骆书刚县长站起来客气地对焦建斌说道，“下午来吧，我现在有事。”“江宇快走。”焦建斌还是当年的那脾气说话的调都没变。“连长，这是我的县长，先办事吧？”江宇不能把县长搁这儿自己跑了。焦建斌想了想就坐了回去，“县长你请讲，抓紧时间捞干货啊。”“好的焦处长，谢谢你。”骆书刚县长忙给焦建斌递了一根烟江宇忙拿打火机给点上了，又给骆书刚县长也点上了。县长大概地把此行来的目的讲了一下，把南山县的困难说了一些。焦建斌边听边记又看了县发改委主任递上来的材料，工作起来的焦建斌看上去十分认真严谨，态度非常好，不时地问了骆书刚县长好多问题，随手拿起了电话叫来了分管的副处长交待他对南山县上报的项目进行审核评估，等结果出来了再开会研究。“骆县长，还有什么事吗？”焦建斌客气地问道，“没什么事了，焦处长，谢谢你。”看着焦建斌顺利地处理着南山县报上来的报告，骆书刚松了口气。“那江宇借我用半天，行不县长？”“当然行了，江宇你跟焦处长去。”忙又叫财政局局长塞给了江宇一张银行卡，“这是干什么，江宇到我这儿来还用你们花钱吗？”说完拿过江宇手中的银行卡递了回去，拉着江宇出了门。“县长你们到哪儿去呀？”江宇有些尴尬，出了门焦建斌也觉得有些不妥，回身叫来了刚才的那位副处长“这三位是我南山县的好朋友，你中午代表我好好请他们吃顿饭，贫困地区来的同志都不容易，吃好点啊。”说完催着江宇出去了。“谢谢焦处长。”骆书刚冲着他俩的背影喊了一嗓子。

焦建斌领着江宇去了一个环境十分雅致的小茶馆要了壶绿茶两人喝了起来聊起来部队上所有高兴的不高兴的事，又聊了转业后的经历，聊得太尽兴了。中午就在茶馆吃了个快餐，晚上焦建斌做东请来了财政厅的副厅长三人一起吃饭。副厅长进门时的那一刻江宇太意外了居然来的人是自己新兵团后来教导大队的那个黑壮黑壮的大队长王小刚。江宇忙上前立正给王小刚敬了个军礼，“首长好。”“江宇你小子没回原籍在这儿工作也不来找我们，”王副厅长上前拍了拍江宇的肩膀。“听建斌说来了位战友我就来了，怎么也没想到是你小子。”“快坐下聊，首长。”焦建斌忙给王副厅长挪了一下椅子请首长坐下了。三人都很激动菜还没上就喝了起来，一会儿都脸红脖子粗了。“江宇你在南山县任什么职务？”王副厅长关心的问了起来。“是呀，江宇我都忘了问你当什么官了？”“两位首长，我哪有当官的能耐呀，现在是政府办公室主任，干了三年多了。”“这怎么能行呢，”焦建斌一听就不乐意了。“江宇刚到我们连队时我就觉得这小子不是一般人，到了地方又在省委党校学习进修过，现在才是个科级干部。首长你说说这南山是怎么用人的。”“连长我没你说的那样有能耐，这个岗位我都觉得干的挺累的。”“江宇你谦虚什么呢，我还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的。”“建斌你说的不错，江宇在新兵团时我就觉得这小子精干老练后来到教导大队就更出色了，可惜没上成军校，要不然在部队上肯定干的不错，扔到南山确实可惜了。”“首长那你拉江宇一把呗，你说句话南山市的领导肯定要给面子的。”“建斌，干部任用的事要等机会的，急不来的。我一定会关注江宇的事江宇手我在新兵团就看好的苗子。”“江宇还不快给首长敬酒。”焦建斌拉上江宇不停地给王副厅长敬着酒。王副厅长明天早上要去省政府汇报工作，秘书在门口催了好几次让他去办公室看下材料，没办法只好先走一步了。走时还说好明天晚上由他做东请江宇喝酒，送走了王副厅长焦建斌和江宇两人又喝了起来，焦建斌又喝吐了，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司机和江宇一起把焦建斌扶上了车送了回去。送江宇回宾馆的路上那个司机师傅跟江宇说焦建斌在发改委这么多年是第一次喝醉酒的。

江宇谢过司机进了宾馆看时间还早就给骆书刚县长打了个电话，“县长，你忙不忙？”“江宇我在宾馆，没什么事，你回来了吗？”“回来了，我这就过来。”江宇挂上了电话就去了骆书刚县长的房间。“江宇这次把你带来跑项目太明智了。”骆书刚开门时就高兴地说了起来，“晚上我给书记打电话讲了今天的事，书记也非常高兴，让我们多争取一些项目。江宇都靠你小子了。”“县长这是我的职责，我一定会努力的。”江宇清楚骆书刚县长是有所指的。“焦处长中午安排的太热情了，都把我们几个喝醉了，好在关系也喝近了。江宇你说这么多年你也没跟这些战友联系一下，真是有些遗憾啦，不过现在也不晚。”看着县长兴奋的样子江宇心情也挺好的，多亏了焦建斌大哥，真是应了九华山那位大师的话了“有缘我们是会再见面的”他和焦建斌之间永远都连着扯不断的战友情兄弟情，用莲香的话就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你躲不了也求不来的。“县长，你看明天怎么安排？”江宇给县长茶杯中的剩茶倒掉加了些白开水，“江宇我们三个下午睡到刚才才醒，原计划下午去财政厅的看来只有明天上午去了。”“县长我跟你汇报一下，老连长晚上叫了位战友就我们三人喝的酒，县长你猜一下我的另一个战友是做什么的？”这两年江宇和骆书刚县长的感情近了许多，喝酒时经常称兄道弟的，私下时说话都很随意。骆书刚喜欢江宇跟他毫不设防的交流方式，江宇的规矩意识拿捏得十分到位，说话总是让骆书刚听上去很舒坦但绝对不是肤浅的拍马屁。工作中骆书刚是非常欣赏江宇的，江宇年龄不大但沉稳老练有能干文笔更好。“在哪里工作的，江宇你还给我卖关子？”“县长我是太激动了，这么多年没有任何消息的战友一下子就出现在了面前。”“江宇你是不是也喝多了，快说你的那位战友在哪儿上班。”“县长，你可听清了啊，我的这位战友其实是部队时的首长，对我一直很照顾，他现在在省财政厅任副厅长，就是王小刚副厅长。”“天啦，江宇你小子说的是不是真的，王副厅长是财政厅真正的实权派，听说省委有领导罩着能量非常大。”“县长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还不相信人了，”江宇的嗓门有点高了，“江宇怎么跟县长说话呢，”骆书刚显然也有了些亢奋。“县长你要是不乐意听我说的你就休息吧，我回去了。”江宇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回来，你小子还长脾气了，”骆书刚笑骂道，“我哪有那个胆子呀县长，我准备给你泡壶茶。”江宇顺手拿起水壶去卫生间接水去了。“江宇你说你和王副厅长一起喝的酒？”

骆书刚跟着到了卫生间门口，“王副厅长还请你明天晚上喝酒呢。”江宇把水烧上又去拿茶叶，“江宇回家过个春节胆子都过大了啊，敢拿我开涮了。”“县长是真的。”江宇把晚上王副厅长走时说的话给县长讲了。王副厅长只讲了请江宇喝酒就焦建斌他们三个人。江宇当然不能直说了，他早就想好了明天让焦建斌给首长说说把骆书刚也一块叫上，他相信老连长的能力。这点王副厅长应该不会说什么的。上午把骆书刚搁到了一边江宇挺过意不去的，骆书刚也是他的好大哥，他一样也要把骆书刚的事办好。“真的没想到啊江宇，你太神了，那我们明天上午就去拜访王副厅长。”“明天王副厅长要去政府汇报工作，等明晚喝完酒后天去找他不是更妥当些吗，县长你说呢？”“你怎么知道王副厅长明天不在厅里？等会我接个电话。”骆书刚的电话响了是财政局的局长打来的，“讲，”“骆县长我托人找到王副厅长的秘书打听到了王副厅长明天有事不在厅里，你看明天厅里我们还去不去了？”“明天早上再说吧，你把材料什么的都准备好。”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江宇我们去喝酒，”骆书刚用手不停地指着江宇。“这大半夜的休息吧县长，你也难道能睡个安稳觉。”“江宇你睡得着吗，这么好的事突然就来了。不喝酒也行，你得陪我聊天。”骆书刚拉着江宇一直聊到了快天亮。

第二天早上焦建斌打来了电话说他安排好了地方下午派车来接他。江宇忙把要请骆书刚县长一块去的事给焦建斌说了一下，焦建斌痛快地答应了还说江宇你小子到哪儿都有兄弟混得不错，首长那儿他去说。中午江宇和骆书刚就在宾馆简单地吃了点饭，“江宇下午去是不是要给王副厅长准备点礼品？”“县长等晚上吃完饭再看吧，反正后面我们还要去找他的。一见面就送东西万一人家不给面子我们就尴尬了。”“也是，江宇考虑的不错。”骆书刚似乎想起了什么，“江宇，你是县长呢还是我是县长呀，我都分不清了。”“县长就是水平高，批评人都批评得这么有涵养。”江宇忙给县长的杯子里添了些茶，“竭诚为县长服务，如有不妥请批评指正。”骆书刚开心地拍了江宇肩膀一下。他们回房间睡会去了昨晚没睡好今晚可能也睡不好，先抓紧时间睡会吧。

下午焦建斌的司机来接上了骆书刚和江宇去了城郊一个别致的小会所，江宇和骆书刚都是第一次到这么高档的场所来，以前只听说过高层领导有这样那样的休闲娱乐去处，头一回来还有点紧张。会所感觉就是一个大家庭进门是个大厅，铺着厚厚的红地毯软软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正对着门的是一个高档实木材质的楼梯盘旋着减缓了上楼的坡度，硕大的水晶灯从屋顶垂下，大厅靠边点缀着造型别致的鲜花盆景。靠窗摆着一组沙发茶几，江宇想到了“雍容华贵”这个词了。江宇调整了一下气息跟着服务生进了楼上一个环境优雅的包厢，是正统的中式装修，古典中透着优雅。餐桌是名贵的实木制作的，古色古香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奢华。

焦建斌忙迎了上来，“来骆县长，快请坐。王副厅长稍等一会才来，我们先喝点茶。”茶几上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茶几是黄花梨树根做的，精致而优美极具艺术性。江宇当兵时在基地一所首长休息室见过这种高档茶几。茶已经泡好了，一壶茶的功夫王副厅长就到了。焦建斌忙招呼着大家坐到餐桌上。王副厅长拉着江宇坐到他身边，焦建斌有客气地把骆书刚拉到了王副厅长的旁边坐下，自己坐到了王副厅长的正对面。酒自然喝得很尽兴，骆书刚看着王副厅长江宇焦建斌三人有着说不完的话，有些只属于当过兵的人才能听得懂的话，真的很羡慕，都恨自己当年怎么没去当兵，这份浓浓的战友情他是感悟不透的，只有羡慕的份。“骆县长我有个小困难看你能不能给帮一下？”焦建斌端起酒杯走到了骆书刚身旁，骆书刚忙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焦处长你客气啦，有事你就吩咐一声，我一定给你办妥。”“那好，我就不客气了。骆县长，江宇是我兄弟，说生死兄弟一点都不为过。江宇在南山那么差的地方工作到现在才是个正科，我和首长都觉得兄弟委屈呀，可江宇他脸皮薄从来都不来找我们，我这个做哥的只好求你大县长了。”焦建斌一脸的真诚让骆书刚很是感动，“焦处长、王副厅长，是我们工作做的确实不够扎实，江宇的能力我是清楚的，年初也进了后备干部队伍，请两位领导放心，回去后我一定与县委及时沟通向市委推荐，尽快解决江宇政治待遇上的问题。”“骆县长一看就是爽快人，看得起我焦建斌的话我们就交个朋友。”听骆书刚这么一说焦建斌很是高兴。“焦处长能看得起我，那我就高攀了。来焦处长兄弟我敬你。”说完把满满的一高脚杯酒一口喝干了，“好，骆县长好样的，你这个兄弟我认定了。”焦建斌一仰脖子手中的酒杯也来了个底朝天了。“酒都和慢点，多说会话。江宇给他们把酒都倒上。”王副厅长很高兴一直都笑眯眯的，首长比以前胖了不少也白了不少。

“首长，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挺想你的，我再给你敬杯酒。”江宇端起杯子立正站到了王副厅长跟前，“江宇你都敬多少回了，少喝点啊年轻人也得珍惜身体。”“首长，敬再多的酒也表达不了我对你的敬意，我干了。”说完把杯中的酒一口干了。“好，好，快坐下吃点菜。”王副厅长忙给江宇夹了些菜。“骆县长以后南山有什么困难你就让江宇来找我和建斌就行了，南山的困难也是我们的困难都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你一县之长有许多大事要去忙的。来，我敬你一杯酒，基层干部真是不容易。”说完端起杯子准备站起来，骆书刚忙上前扶住了“厅长不敢当呀，我敬你。”忙端上酒杯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四人一直喝到了深夜，王副厅长的秘书都进来催了好几回了。“首长，你明天还有好多大事要办的，早点回去休息吧。”江宇小心地给首长请示着，“好吧江宇，我把电话好码给你，有事就跟我和建斌说，像部队上一样爽爽快快的利利索索的，明白吧？”“是首长，我一定按你说的办。”江宇忙和秘书扶王副厅长出门上了车，秘书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和首长的电话号码快速地抄写到纸上递给了江宇送首长回去了。江宇回到包厢时焦建斌躺在沙发上骆书刚趴在桌子上都呼呼大睡了，他叫来了服务生把焦建斌扶起下楼送上了车，焦建斌含糊不清的不停地说着“江宇，你永远都是我焦建斌的好兄弟，哥不会看着你受苦遭罪的···。”江宇扶着骆书刚坐车回到了宾馆一直到房间睡下骆书刚好像都没醒。

第二天去财政厅在王副厅长的亲自过问关心下所有的事办起来就非常的顺利了，骆书刚临出门时拉着江宇要请王副厅长吃午饭，王副厅长说太忙了以后去南山吃推辞掉了。王副厅长一直把江宇他们送到了办公室门口仍不忘交待江宇，“江宇，有事没事都要记着给我和建斌打电话，到省城出差办事吃饭喝酒的事我全包了。”江宇感激地给首长立正敬礼就和骆书刚回南山了，让发改委财政局的同志留下把具体的工作衔接落实好。这次到省城跑项目计划中的全部落实到位，焦建斌还专门安排了一些小项目并建议江宇他们下次来时重点申报哪些项目，到时他一定会尽力协调帮助争取都能申报成功。骆书刚刚到南山市一下飞机就兴冲冲地去市政府汇报去了让江宇先回县上。

在骆书刚的亲自推荐和秦刚书记的帮助下江宇进入了6月份的换届工作干部调整方案中了。秦刚书记调走后江宇每次去市里办事出差都要顺道去看望老领导，过年过节都不忘打电话问候。秦刚书记一直都在关注着江宇的成长，他和骆书刚的关系摆在那儿，骆书刚还为江宇的事到县上来找他商量过，他当然很是上心的。6月份的县级四套班子换届时江宇众望所归地进了政府班子任副县长分管经济扶贫金融等工作。骆书刚转任县委书记，县长是江宇刚来南山县时的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王军涛担任。秦刚书记进了市委班子任常委仍兼任县委书记一职。都很圆满，江宇骆书刚他们都非常地高兴。

中秋节的前一天徐蕾又来了，这些年徐蕾每逢中秋节都要请上年假来陪江宇，江宇年年都劝她别来了，徐蕾走的时候都答应得好好的第二年时间一到她就又来了。这几年她和贾蓓蓓等财政系统的人早打成一片了，每次来都不给江宇打电话，都有人去机场接她。“让你别来啦，你说你折腾什么呀。”江宇晚上忙完回宿舍时看见房间的灯亮着的他就知道徐蕾来了，徐蕾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开门进房子时看见徐蕾正在摆弄着茶具江宇有些头痛地说了句。“江宇哥，你不欢迎我也会来的，我就喜欢来陪你。”徐蕾根本不在乎江宇见到她不高兴的样子。徐蕾上前接过江宇的公文包挂在了衣架上，拉着江宇坐到了沙发上，“江宇哥，茶泡好了，是上等的普洱茶，我爸去云南买的，让我悄悄地拿来了。”“你呀，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江宇伸手接过徐蕾递过来的茶盅闻了闻赶紧抿了口，普洱特有的浓浓茶香一下子充彻了整个味蕾，香甜中还有一丝淡淡的苦味似乎一下子能激起你身体上的所有细胞。江宇闭上眼睛回味着满嘴的茶香。“味道怎么样，江宇哥，”徐蕾急切地晃着江宇的胳膊，江宇满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谢谢你徐蕾，真是好茶。，让你爸再买些。”“想得美，听我爸说这茶好贵的，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我爸才舍得拿出来，平时都舍不得喝的。”徐蕾看着江宇的心情好了些自己就更高兴了开始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江宇其实很喜欢听徐蕾叽叽喳喳的，从小特别是上学那会儿到现在，他早已习惯了。这几年送徐蕾回去的时候他都要失落好多天，徐蕾一点都没变。

徐蕾第二次来南山的时候江宇就搬到了新建的宿舍楼，以前的平房全拆了盖起了家属楼。宿舍有一大一小两个卧室，一个客厅一个饭厅厨房卫生间功能较为齐全，70多平方的使用面积十分宽敞。徐蕾一来就霸上了小卧室，江宇专门去买了套新被褥给她铺好，走的时候拿出去洗洗晒晒再收起来，来了再铺上，床头柜上摆着江宇当兵时寄给徐蕾的一张照片，徐蕾把自己的照片摆到了江宇的床头柜上就和香香姐的摆在一起，让江宇哥没事也看看她想想她，她要陪香香姐一起想着他，弄得江宇十分地苦恼。他把徐蕾的小相框拿到她的床头柜上过一天又被放了回来，来来回回的不知放了多少回，江宇知道磨不过徐蕾就让她放着，等徐蕾走了他就把徐蕾的照片摆到她的卧室，来了赶快再摆回来。这次徐蕾虽然没打电话但他能感觉到徐蕾要来，提前就把照片摆了回去，还把被褥都拿出去晒了晒铺上了。徐蕾把宿舍的钥匙都带上了好像这是她的宿舍一样。每回来闻着满是太阳味的被褥，看到自己摆在香香姐一起的照片，她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兴奋。她坚信总有那么一天江宇哥会为她回头的，因为她心里只有江宇哥。不管这一天到底有多久才能来，她都会心甘情愿地一直等下去。

“江宇哥，你都当县长了，太厉害了吧。”“是副县长，都是领导看得起咱，我觉得我没那能耐。”“江宇哥，你在这儿当个书记也能干的好，这才刚起步就这么谦虚了。不过也好谦虚让人进步。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徐蕾一脸的笑，“赌什么，还染上了江湖气。”“江宇哥，敢不敢吗？”“你说。”“我赌你在五年之内能当上南山的县委书记。”江宇一听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当书记他从来都没想过，今天的岗位也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那我当不上怎么办？”“你要是当不上，今后我徐蕾全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真的？”“我徐蕾从不说假话的，那如果你当上了书记，今后什么事你都得听我的，怎么样敢赌吗？”徐蕾一脸的兴奋但表情很是严肃好像真的一样，“从小什么事我都听你的，徐蕾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呀？”江宇想着徐蕾在跟他闹着玩的，“这次不一样江宇哥，你给个痛快话。”徐蕾有些沉不住气了。“好，好，我同意，规则都是你定的，你肯定是赢家了。只要你高兴，什么事我都答应你。”“那好，可不许反悔。”徐蕾跟个孩子似的还和江宇拉起了手指，徐蕾高高兴兴地去睡觉了。好在徐蕾每次来都不给自己添乱还能帮县上做点事也挺好的，就是路太远太折腾了。这些年徐蕾她爸妈拿她一点脾气都没有也就索性不管了由着她去吧。徐蕾的妹妹去年都结婚了今年又生了个大胖小子，她爸妈更没时间管她了。

上午开完党政联席会骆书刚书记让江宇到他办公室说点事，他就跟着书记进了办公室。“江宇你把门关上，”“书记什么事还这么神神秘秘的，”江宇顺手把办公室的门拉上了坐到了骆书记的对面。“江宇你家庭的事我刚听说的，这么多年你都不跟我说起过，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江宇有些意外，“书记都一上午了昨晚的酒还没醒吗？”“严肃点，”骆书刚书记给江宇递了根烟，“江宇这么多年你就一个人单着，真是苦了你了，”“什么呀，这是哪儿跟哪儿呀，我是有家室的人怎么一直单着了，书记。”“好了江宇，我们兄弟两你还装，你妹妹说的，我又给你爸打电话了。都怪我这么多年你爱人都没来过，我也没问过，是组织上对你关心的不够啊。”江宇什么都明白了，他气愤极了。这个徐蕾居然把他和莲香的事说了出来，那是他深藏在心底的痛。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不需要任何人知道，这是他和莲香两个人的事，两个人的约定。他和莲香都喜欢安静，不需要更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他俩。如今徐蕾搅起沉寂了多年的波涛，他打电话把徐蕾叫回了宿舍。“徐蕾你为什么把我和莲香的事跟别人说了？”一进门江宇就大声地质问了起来，徐蕾没见过江宇冲她发过脾气一下子就愣住了。“江宇哥，我不小心跟贾姐她们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徐蕾的眼泪流了下来。“不是故意的？现在南山县的人都知道了我和莲香的事了，你说怎么办？”江宇真的气坏了，他没想到自己坚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被徐蕾一句不小心就给抖落出来了。江宇哥的眼神太吓人了，徐蕾有些害怕了她都不敢看江宇哥的眼睛，她没想到江宇哥对这件事看得这么重、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对不起江宇哥，我错了，我对不住你和香香姐。”徐蕾哭着进了小卧室。江宇气得头一阵阵地发晕进卧室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调整着气息。半天都没听到徐蕾的动静江宇有些担心赶紧起来了，推开徐蕾虚掩的房门“徐蕾，”江宇忙喊了一声没人应，他又去卫生间看了看没人，忙打开了徐蕾的衣柜，行李箱衣服都不在了“徐蕾走了”江宇忙给徐蕾打电话关机了。

拿上车钥匙江宇冲出了家门开上车朝车站去了。江宇打开车窗不停地看着两侧的人行道，快到车站跟前他看到了拖着行李箱的徐蕾边抹眼泪边走着。他忙把车靠边停下追了上去，“徐蕾我错了，我不该冲你吼，跟我回去好吗？”江宇拉住了徐蕾，“江宇哥，你让我回去，我对不住你和香香姐。”徐蕾哭出了声使劲地挣脱江宇的手朝车站走去。江宇一把扛起了徐蕾一手提起行李朝车跟前快步走去，“江宇哥，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徐蕾不停地捶打着江宇的后背。好多行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停下来看着江宇他俩，“看什么看，快让开。”江宇大声地喊道，打开车门把徐蕾抱上了车关上车门快速地把车开回了宿舍。徐蕾还是一脸的泪痕不停地抽泣着。“来，我抱你上去。”江宇拉开了车门，“江宇哥，我自己走。”徐蕾小脸上似乎高兴了点，伸手拉着江宇的手下了车径直上楼了，江宇提着行李跟上进了房子。“江宇哥，你门都没锁就跑出去了，”“还不是你给闹的，我到现在心都还在砰砰地乱跳。徐蕾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关上门江宇把徐蕾扶到了沙发上又去卫生间拧了个热毛巾递给了徐蕾，“江宇哥，你帮我擦擦，都是你惹我的。”“好，我给你擦，你别闹，什么事我都给你干。”“是你闹的，还怪我。”“好，好，是我不对，以后我都听你的再不对你发脾气了。”江宇小心地把徐蕾的脸都擦干净了。“饿了吧徐蕾，想吃什么？”“我真饿了江宇哥，你去食堂给我买点去，你买的我都喜欢吃。”江宇一溜烟地出了门。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徐蕾的厉害只有他最清楚了。

三十七

快年底了一年的工作都总结的差不多了，绩效考核干部考核都顺利结束了，只等市县两级党委的扩大会议一召开今年的工作就圆满地划上了句号。这几年南山县的各项工作都稳定在南山市三区五县的前三名，今年更是有希望拿第一名。骆书刚的高兴都写在了脸上，晚上把江宇和经济口子上的领导都交到了会议室商定明年即将要实施开工的项目，有些资金还没到位，有些项目审批还停留在省级层面上。骆书刚心急如焚会上就安排江宇带人去省城一趟务必把工作都赶在前面，利用冬闲时把各类项目的前期包括招投标工作一并完成，一开春就可以破土动工了。大多数的项目年内就能建成投入使用发挥作用。散会后江宇又把相关部门的领导留了下来商议去省城的具体事宜，要求准备工作要充分，材料要详尽具体要经得起审核复核，确保不返工，时刻都要把效力和实效放在首位。准备充分后江宇他们去了省城开始工作了。

王小刚首长刚提拔成财政厅的党组书记，焦建斌也进了发改委的领导班子享受了副厅待遇。有了他们的大力支持帮助，江宇他们的工作进展出奇地顺利，很快就完成了骆书刚交待的任务。晚上与首长焦建斌大喝了一场回宾馆后江宇就给骆书刚书记汇报了情况准备明天返回南山县问书记还有没有安排的事。骆书刚自然是把江宇大夸了一番，他让江宇再去一趟省发改委，今年的钢材价格从年初的2000多元一路飙升到7月份的6000多元每吨。而且到年底了价格仍居高不下。施工单位年初投标时的造价预算都是按照年初的价格执行的，项目总投资是更改不了的，项目投资资金中县级财政配套部分根本就跟不上，招标时工程造价都是压到了极限，再加上钢材价格的飞涨施工单位都是咬牙坚持了下来，一个个叫苦不迭的。看省发改委能不能建议上级宏观调控一下钢材的价格，扶持县上的民营企业，帮助他们走出困境也是政府的责任和义务。江宇明白了骆书刚书记的意思，他也很清楚市场的不稳定对企业意味着什么，贫困地区的民营企业特别是规模小的企业的发展前景更是不容乐观，制约因素太多。

第二天江宇就去了发改委价格指导处咨询了一下，把基层一年来项目建设中的困难给他们反映了一下。他们说钢材价格受国际市场的影响，作为省一级政府根本就左右不了，而且钢材生产企业大多是央企，他们也不好协调。基层的困难他们都清楚，也已经向上级部门反映了至于怎么解决什么时候解决就不清楚了，他们只能抓紧时间催一下上级部门。江宇只好等下单位检查工作的焦建斌回来再想办法了。焦建斌回来后对江宇讲的情况早就知道了，他说这是市场，企业的风险是由他们自己承担，建议江宇今后多找一些有实力的企业参与基础设施建设领域，一时的市场波动可以在今后的大项目中适当地补偿些，小企业根本就经不起市场的风浪。江宇也清楚这个道理，可眼前的困难怎么办？

焦建斌和驻省内的钢材生产企业的领导关系不错，打电话给江宇联系好了，请领导们从帮助贫困地区的角度慎重考虑一下对南山县明年基础设施建设中的钢材价格多给些政策性的倾斜，央企的领导很是给焦建斌的面子电话中就说了对贫困地区的帮扶也是央企的责任，他们一定会尽可能地帮助南山县，并请江宇他们明天到公司来具体谈一谈。江宇对焦建斌佩服得五体投地，焦建斌哪儿都有朋友都有好兄弟忙谢过了焦建斌。江宇赶紧回宾馆召集人员对明天去央企洽谈的具体事宜进行商讨，连晚上焦建斌安排的饭局都推辞掉了。工作重要焦建斌很是支持江宇，让江宇随时跟他保持联系。大半个晚上江宇他们才把一年内要开工的项目续建的项目钢材需求的概算整理了出来并初步分析了钢材价格波动有可能造成的直接影响等等。第二天一大早央企就派车来接江宇他们了，江宇知道这都是焦建斌安排的，感激之情只好藏在心底了。

央企在省城西南面的城郊，是解放初期建设起来的规模较大的在国内非常有影响力的钢材生产企业。整个厂区生活区建设得如同一个城市一般。企业的分管副总亲自组织的协调会对江宇他们甚是客气，说是省政府要求他们在贫困地区的发展上要多献计献策出力，他们对驻省的扶贫事业一定会全力支持。简单地开场白很是让人提气，更让江宇他们看到了央企人的社会责任，看到了今天来解决困难的希望。一番交换意见后，企业的副总当即表态表示在钢材价格上对南山县采取特殊帮扶政策即设定一个年初的保护价格，一年内钢材的价格遇涨不涨，遇跌则跌的基准线，并强调企业到时会安排在南山市的供应商兑现这个政策。如果江宇他们没有异议就可以着手准备签定一个帮扶协议，公司也好向上级汇报说明情况。江宇他们都兴奋不已，对在场的领导不停地道着谢。企业的副总还有其他的事就离开了会议室让企业具体负责的部门坐下了与南山县的同志一起把协议商定好等下午回来他就正式来签字。

江宇感激地把这位副总一直送到了楼下上了车，心情一下子开朗了许多。进了办公楼这才发现办公楼的豪华气派比省政府的办公楼感觉还要高档大气些，这央企果真是财大气粗，有钱就这么任性。江宇顺便去了趟卫生间上楼准备去会议室再听听，其实也没他什么事，等着下午签个字就行了。在楼道的拐角处他清楚地听到了一个工作人员在跟另外一位同事说“刚去找白雪部长批的报告，部队转业的领导就是干脆，这么快就批下来了····”“白雪？”江宇一下就想起了当年的战友，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她的联系方式这么多年都没联系过了或许真的是她转业回来了，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她。江宇找到了这个楼层唯一一个叫部的办公室——人力资源部，应该是这个部门。他敲开了部长办公室的门，白雪起身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白雪比以前胖了不少，头发随意地扎了个大马尾辫很是顺眼，一身的职业装更透出了她的干练和江宇熟悉的沉着冷静，是白雪肯定没错。江宇心中一阵狂喜，“请问你有事吗？”白雪忙着在收拾桌子上的一大堆文件，“白雪，我找你的。”白雪停下了手中的活盯着江宇看了几秒钟，“你找我的？江宇，你是江宇？”白雪伸手一把抓住了江宇的胳膊眼里全是泪花。“江宇，真的是你，你怎么现在才找我，这么多年你到哪儿去了？”白雪眼泪禁不住地流了下来。江宇忙把桌上的纸巾抽出了几张递给了白雪，“江宇你快坐下我给你倒茶。”白雪拉着江宇坐到了沙发上，“不忙了白雪，你也坐下。”江宇拉着白雪让她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白雪，你什么时候转业的，一直在这儿吗？”“江宇我今年转业刚安置到这里的，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外面不停地有人来找白雪办事，“江宇你别走，等我忙完了再聊。”江宇简单地把今天到这儿来的事给白雪说了一下，记下了白雪的手机号就去会议室了。

下午签字仪式结束时江宇一出会议室就看见了白雪站在楼道上等他了，他跟随行的同志说了一声出门就上了白雪的车。“江宇我们是喝酒还是喝茶？”“这大白天的，喝茶去吧白雪。”白雪把车开到了城里找了个看上去很上档次的茶馆进去要了个雅座点了壶红茶就和江宇面对面坐了下来。“江宇讲一下你的情况，”“白雪，这口气领导当习惯了吧，那我就先说说。”江宇把他这些年的情况详细地讲了一遍，特别希望白雪能谅解一下他不小心弄丢了白雪的地址，其实他一直都在惦记着白雪的。看到白雪现在的样子和正处级工作岗位江宇为白雪感到高兴。“江宇我放假回来到党校去找过你，他们说你好像是分到南山去了后来又听说你回原籍了。也怪我和你认识那么长时间连你家里的地址都不清楚，唉。”白雪一脸的伤感。“这不又见面了吗，白雪你比以前漂亮了不少。”“那我以前不漂亮吗，现在都人到中年了漂亮什么呀。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你说我漂亮，还这么假惺惺的。”白雪分到部队后一直干到某基地通信处处长转业回来的，“白雪你这么年轻就能干到处长怎么想到转业的？”“我爸妈年龄都大了，就我一个女儿，这两年他们身体也不太好，我就申请转业回来照顾他们。”“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可惜了你的大好前程。”“什么前程不前程的，把家人照顾好比什么都强，别给自己留什么遗憾才是真实的。”聊着聊着白雪就问起了江宇的家庭情况。江宇不好隐瞒什么就把他和莲香的事都给白雪说了。白雪边听边抹起了眼泪，“江宇这么多年你就一个人过的？”“是的，”“我知道就你能做得到，真的很让人感动。江宇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没什么，都是自己的家事，心里有莲香我从来都没觉得苦过。”“真是个痴情的好男人，江宇你都快成男人中的极品了。”白雪苦笑了一下。“白雪你爱人在哪儿上班？”“唉，说起来都是恨。工作后在单位领导的撮合下找了个通信处的同事，刚结婚那会儿过得还挺好的后来生了个女儿，女儿五岁那年我突然有一天发现我前夫有了外遇，我当时气疯了也绝望了，就和他把手续办了。我现在也和你一样单着的。其实一个人过也挺好的。”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江宇说今天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好就在茶馆要了个快餐凑合一下，说明天中午请白雪去吃大餐。

吃完饭江宇要送白雪回家，白雪坚持要请江宇去附近的一个酒吧去坐会儿。江宇从未进过酒吧，跟在白雪后面走了进去，优雅的轻音乐柔和的暖色调灯光让江宇觉得酒吧的环境很舒适和自己去过的ktv完全是两个世界。如果说高档茶馆是国人最优雅的充盈着东方文化的场所那么酒吧肯定算是西方上流社会休闲的最佳去处了。白雪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拉着江宇坐了下来点了两杯江宇没喝过的也不知名的洋酒。两大杯，一杯足有半斤多花花绿绿的层次感非常明显。“江宇为了我们的重逢干一杯，”白雪端起了两个杯子递给了江宇一杯举起来碰了一下，“白雪为了那段刻骨铭心的战友情，来喝一口。”江宇喝了一口洋酒好像酸甜苦辣都有味道怪怪的，没有白酒好喝。酒吧中间的演艺台上不时地有人去唱歌，也有人在为朋友点歌，挺热闹的但一点都没觉得吵，似乎你玩你的我玩我的谁也不干扰谁，看来酒吧在设计装修上是下了功夫的。

“江宇我给你唱首歌吧。”白雪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头都没回走上了演艺台跟旁边的音响师说着什么随后拿上麦克风走到了台子中间。音乐响起了白雪唱起了江宇也听过的那首网络歌曲《白狐》唱的真好听跟原唱一样的，酒吧里不停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还有人给白雪送花了，都没听过白雪唱歌，原来嗓子这么好。一首唱完了白雪又唱了一遍，唱完了她又唱了起来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江宇知道白雪肯定是酒喝多了，这酒喝起来感觉度数不高口感也凑合，但一会儿酒劲就上来了。江宇忙向白雪走去，两个保安穿着的年轻已经站到了白雪的面前，“女士你的歌已经唱完了请把麦克风给我。”“我还要唱，你管的着吗，我到这儿来就是唱歌的。”“这是你家呀，还这么霸气，给我。”其中一个年轻人上前就抢白雪手中的麦克风，白雪当然不乐意了，那个年轻人一下子就把白雪推到了。江宇已经冲到了跟前一把把白雪拉了起来，“没事吧白雪？”“江宇这小子敢推我，”说着就要上前打刚才推他的保安。“喝醉了吧，别在这儿耍酒疯。”小青年蔑视的眼神让江宇顿生厌恶，他一把揪住了那个小伙子，“给她道歉，这事就算完了，”“她在耍酒疯，我道什么歉，你也喝多了吧？”两个保安围了过来。江宇一把把白雪拉到了身后，“给她道歉，这事就算完了。”江宇压低着嗓门又吼了一声。“做梦去吧，赶快滚。”上前就朝江宇脸上一拳打了过来，江宇低头躲过一个低扫腿就把前面的那个保安打倒在地，他手中揪着的保安伸手来抓江宇被江宇一个侧摔扔出了好几米远。两个人爬起来一起冲了上来，江宇一沉腰一拳狠狠地打在左边那个保安的脸上，侧身一脚揣在右边那个保安的胸前，两个保安几乎同时重重地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都没爬起来。“刚才是他推我的，”白雪上前要踢躺在地上的保安被江宇一把拉了回来。喝酒的人都乱套了但仍有不少在看热闹，不停地有人起哄，“帅哥好样的，今晚你俩的酒我买单。”···

这时四个保安跑了过来直接冲着江宇就动起了手。大家都没看清江宇是怎么出手的只见四个保安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内都躺到了地上陪着前面的两个同伴了。这时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女人走了上来，“先生你是来喝酒的还是来找事的？”“我是来喝酒的，你的保安欺负了我的朋友，我只需要一个道歉，他们却要动手打人，”“好，我是这个小店的老板，我给这位女士道歉，这事能算完吗？”“当然可以，清吧。”江宇的气到现在都没有消。这些黑恶势力到处仗势欺人，早就习惯了欺负人了，大多数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的。“女士，请原谅是我们做的不对，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给我们一次改过的机会好吗？”中年女人上前真诚地给白雪道歉。“江宇，怎么样？”“白雪，好了，我们回家。”江宇转身拉上白雪去刚才的酒桌上拿自己和白雪的包去了，路过吧台江宇把单买了。身后是一片喝彩声，地上躺着的几个保安还没站起来。女老板追了出来给江宇白雪各递了一张名片，“两位如果看得上这儿，欢迎再来喝酒，我请客。”江宇朝她挥了挥手把白雪扶上了车。“白雪，你指路我开车。”江宇熟练地启动了汽车按照白雪的手指方向慢慢地往前开着。

白雪刚才是紧张的，现在一上车车上的暖风一吹很快就酔了，“江宇你太男人了，我都没看清那几个小保安都躺那儿动不了了。”“白雪以后一个人不要出来喝酒，多危险啦，那种地方不是我们去的。”“江宇有你在我去哪儿都不害怕，我就要去喝酒，还要吃你给我买的雪糕。这么多年了你都没给我买过一根雪糕。”白雪是真酔了，又哭又笑的还说她离婚都是因为江宇，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江宇，心不在焉的前夫才出了轨的。这是什么呀，江宇听得心惊肉跳的，一个徐蕾江宇都焦头烂额了，白雪再掺合进来自己可就疯了，但愿白雪说的是真正的酒话，是醉后的胡说。按照白雪断断续续的指点江宇终于把车开到了白雪家住的小区。打开车门拿上白雪的小包搀扶着白雪敲开了她家的门。“江宇这是我的家，快进来。”“妈妈，你怎么喝醉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给江宇开的门，“妈妈没喝醉，快叫江叔叔好。”江宇忙扶着白雪进了房子，白雪的爸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江宇扶着白雪进来忙起身迎了过来。“这是怎么啦白雪，”“妈我今天特别高兴，这是我当兵时最好的战友，对我最好的战友。”“江宇这是我妈我爸，”“叔叔阿姨好，我是白雪的战友江宇。”白雪的爸爸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小伙子，是不是当年白雪叫你到我们家来玩一直都没来的那个江宇？”“爸就是他，江宇你这个混蛋，你十几年前就该来的，你怎么不来啊？”白雪不停地拍打着江宇的后面哭了起来。“快，江宇把白雪扶到床上去，你们喝这么多酒干什么嘛。”江宇把白雪扶到了床上躺下，小女孩忙把白雪的鞋袜子都脱了下来把脚费劲地拉到了床上，“江宇你别走，你还没说你当年为什么不到我家里来，为什么把我的联系方式弄丢了，还不来看我爸妈。”白雪还在哭闹着，“妈妈你别哭。”小女孩乖巧地拿纸巾给白雪擦着眼泪，一会儿白雪就安静了下来。“叔，阿姨，今天太晚了，我明天上午来看你们。”“好的江宇，你明天一定要来啊，别像十几年前那样说来一直都没来。”阿姨把江宇一直送到了门口还不忘叮嘱着江宇。

天还没亮，白雪就把电话打过了过来“江宇，醒了没有”江宇迷迷糊糊地伸手拿起了枕头边的电话“白雪，怎么了”“江宇，昨天喝多了，胡说了些，你别在意啊”“白雪，我昨天也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住了今天要去你家去吃午饭”“那就好，早点过来”白雪就是那样，电话说挂就挂了，江宇没有了睡意，坐了起来，练了一会“静心大法”感觉神清气爽的打开了电视，看早间新闻了。

吃完早饭和同来的干部说了声就去超市给白雪爸爸妈妈和她女儿买了些礼品，打了个车去白雪家了“江宇，这么早”白雪给他开门，头发都还没有梳，穿着睡衣，“我以为我爸妈去买菜忘带钥匙”“不是你让我早点来吗”江宇笑着关了门换上白雪给他扔过来的一双拖鞋“现在咋这么听话了，十几年前干什么去了”白雪又来去，嘟囔了一句接过江宇手中的礼品“白雪，里面有根雪糕” 快拿出来，“江宇，你真有心，谢谢你”白雪忙从食品袋中拿出那根和多年教导大队江宇给他买的一样的雪糕，连包装纸都是一样，一下子好像有回到了十几年前教导大队了“江宇，如果时间能倒流，我们现在还在教导大队该有多好呀”白雪剥掉了雪糕的包装袋，忙吃去了一口“白雪，酒还没醒吧”江宇自己坐到了沙发上“真没劲，江宇，配合我一下都不行吗”看着有些伤感的白雪 ，江宇不知道该说什么“江宇，你在哪儿找到的雪糕，这么多年我都没找到，这才是我最喜欢吃的雪糕”喜欢吃那我以后来都给你买“江宇，你不说了”白雪口口记着吃雪糕了，吃完了才想起给江宇去倒杯茶，“江宇，你先喝点茶，我去洗个脸，换下衣服，再陪你聊”说完高兴的去卧室掩上了门。

江宇边喝茶边打量起了房子，装修很讲究，小时候爷爷给他讲过一些风水方面的知识，白雪家的门锁都是很特别的，不同的门，都是不同的锁，龙头、虎头、凤头的，靠沙发后的墙上是一副水彩画卷，像是春江花月夜中的一副名画，近红远黛，山水一色，飘渺着淡淡的雾气，仙境一般意境悠远！看来白雪的爸妈是个文化人，是十分看中生活品味和生活质量的高级知识分子.

“江宇，在想什么呢？”白雪从卧室中出来，头发扎着和昨天一样随意的辫子，换了套浅蓝色小碎花的居家服，衬上白净的皮肤，一下子就精神了很多，“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江宇，眼神还怪怪的”白雪被江宇看着有些不自在了，“白雪，你除了胖了一点外，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当年的漂亮女兵”“江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白雪给江宇的杯中添了点水，拿了一个苹果削起来，“我说的都是真的，看你的眼神，还不屑一顾似的”江宇伸手就过白雪递过来的苹果吃了起来，“江宇，我感觉我们说话的心态，语气都还和当年一样，随意亲切自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真好，好久都没有这感觉了”

“是江宇来了吗”，白雪的妈妈开门进来了，江宇跟着白雪忙迎了上去，“妈，回来了，是江宇来了”白雪伸过手接过妈妈手中的菜，“阿姨好”，江宇帮白雪提了些“江宇，你快去坐着喝茶，一点小活白雪干就行了”阿姨忙脱下外套，换上了拖鞋，“没事的阿姨，这点活我经常干”跟着白雪一直去了厨房。“白雪，你家房子真大”“还可以吧，是我爸单位住房改前分的，我爸以前是省师大的副校长，我妈妈是美术系的教授，那时候按级别分房子”怪不得房子的装修文化味这么浓，到处都有艺术的气息，“白雪，看来你是没有遗传上你爸妈的优秀基因了”“江宇话说的刻薄了点吧，在你眼中我一点优点都没有了吗”白雪笑了起来“不是，看我又说错了，你当过兵，上过军校，这么年轻就是正处级领导，而且长的漂亮，我现在知道什么原因了”“会说好听的了，江宇进步挺快，口头表扬一次”白雪开心地说着“看你们俩战友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妈，江宇说我长的对您，特别漂亮”“这孩子，还拿妈开玩笑了”阿姨笑着准备来收拾准备中午的午饭，“阿姨，您休息去，我来”江宇扶起了阿姨“那哪行呀，江宇你可是第一次到我家来，我和白雪她爸都盼了十几年了，白雪说你是她最好的战友，我们想你一直和我家白雪一样优秀的”“阿姨，让您失望了吧”江宇把阿姨送到了客厅“看你这孩子说的，自昨晚你送白雪回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得你不一般，怪不得我家白雪老惦记着你，还经常说起你”“江宇，别聊了，来干活”白雪在厨房喊了起来“好的来了，阿姨您等会，饭一会就好”.

江宇忙去了厨房忙活起来，一条鲜活的大鱼活蹦乱跳的，还有一只鸡是收拾干净的，白雪又从冰箱里拿出来冻虾和切好的肉块肉丝的，“你别动手，看我的”江宇熟练地收拾着各种各样的菜“你跟占小龙学的吧，挺专业的”白雪就站在一旁给江宇打下手。

白雪的爸爸接放学回来的孙女到家时，菜都已经摆到了桌子上，“妈妈，这么多好吃的，都是你做的”女儿白玉雅连外套都没有脱就跑到了饭桌前，“快去洗手，把爷爷奶奶叫来，开饭了”白雪忙着摆碗筷，还开了一瓶红酒醒上，“是江宇做的饭吧，真不错”白雪的爸爸坐到饭桌上就夸了起来“江宇早就该来给你们做饭了”白雪高兴的拉着女儿坐了下来，“白雪，人家江宇都当上县长，这么能干，还能做一手好菜，真的很不容易，你得学着点。”阿姨笑着拉江宇一起坐下来，白雪给爸妈和江宇自己都斟上了酒，给玉雅拿了杯酸奶。江宇忙给叔叔阿姨敬酒，说早该来看他们的，都是自己失了礼数，请他们不要见怪，“江宇 以后经常做做饭补偿补偿就行了，不过你的手艺真不错，看来从占晓龙那里真学会了几招”“叔叔，你叫江宇，对吧”玉雅看着江宇问了起来“是呀，小美女，我就是江宇“我早就知道你名字，江宇叔叔”玉雅高兴地笑了，“你怎么知道的”白雪给玉雅夹了块鱼，“妈妈，你经常说梦话，都叫江宇的，我现在知道妈妈梦中的那个人了，”“小孩子，别乱说，快吃饭”白雪脸一下就红了，“你妈妈是梦见当兵时候的事了，我和你妈在一块当兵，我也经常梦见你妈和其他战友，没什么奇怪的。”江宇笑着给玉雅碗里添了些菜.饭后白雪的爸爸去房间休息了，阿姨不肯休息陪江宇聊起了天，白雪忙着给玉雅辅导中午的课后作业.

阿姨还是个画家，退休前把自己作品制作成了一个小相册，拿出来给江宇看，她要送江宇一副画，江宇推辞不过，就认真看了起来，阿姨还在一旁不停地讲着每一副画的创作背景和创作灵感，江宇由衷地佩服阿姨对事业的执着和认真的态度，对阿姨的艺术眼光更是佩服不已.江宇选了一副荷花的水彩画，画面是一朵刚刚盛开的洁白荷花和一片浮在水面翠绿的荷叶，上面还有几滴水珠，摇摇欲坠的样子，背景是虚幻的一片荷塘，和江宇心中的荷塘美景是一样的，简单而优雅，唯美的意境似乎只有江宇能领悟的到，太亲切了。江宇从小就恋上了这种圣洁的花儿，认识莲香后更是爱不释手了，莲香就是他心中圣洁的莲花，是他的花仙子。“阿姨，我喜欢这副画”江宇指给了阿姨看，“江宇，真有眼光，这是阿姨自认为是最得意的作品，这么多年居然没有人看上，看来你和这副画有缘。来，你帮阿姨取画”阿姨拉着江宇去了书房，按照相册上的索引找到了那副让江宇一看就热泪盈眶的画“江宇，我给你张名片，你抽时间去把画裱上，拿回去挂起来，看上效果会更好些。”阿姨很高兴，“阿姨谢谢您，一来就拿了您心爱的作品”“没事，江宇，阿姨抽空再画一幅不就行了”“会画画真好，相机都不用买了，而且画比照片更有意境，更有艺术价值”江宇不由地感慨了一番.

“江宇，我妈的画可不是轻易送人的，看来我妈看上你了”白雪忙完走进来，“把画给我，裱好了我给你送过去”白雪从江宇手中拿上那副画，“太麻烦了白雪，谢谢你，我下次出差来家里取就行，”“不欢迎我去南山看你吗”白雪冲着江宇打了个手势出门帮玉雅收拾书包了。“白雪我下午的飞机回南山，我们一块把玉雅送到学校，你再送我去机场，”“好啊，江宇叔叔要送我去上学，太好了”玉雅背上书包拉着江宇就要出门，江宇忙谢过叔叔阿姨和白雪、玉雅一起出门上了车。白雪一直把江宇送到登机口，“江宇，记着给我打电话，别一去又失踪了啊”白雪拉着江宇的胳膊眼中分明有了泪花，“白雪，好好的，我出差回来看你和叔叔阿姨，你也要好好的知道吗”江宇笑着拥抱一下白雪，转身走了进去。

三十八

两年后江宇顺利地转任了县委副书记，分管党建组织工作，对经济项目建设等工作骆书刚坚持大项目，大的规划都要由江宇牵头来负责，江宇也很乐意。焦建斌都当上省发改委的副主任了，办起事来更顺了，焦建斌还介绍江宇认识了国家发改委的几位司长，对南山未来发展的构建规划上提供了超前的思路和准确的方向，南山的发展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快车道。那副裱好的水墨画每次去白雪家，白雪都不让拿，她说她一定会亲自送到江宇的宿舍替他挂好。

这几年央企在钢材价格上不仅兑现了协议中约定的条款，在年底的结算中都给予了极大的让利，在白雪积极协调争取下，公司计划今年在南山援建一所农村学校，前期的工作基本完成，只等公司的领导亲赴南山奠基剪彩了。江宇和骆书刚亲自到机场迎接的公司领导，白雪居然和他们领导一起来的，在嘉宾名单中并没有白雪的名字，“江宇，怎么样，惊喜不”白雪把自己的行李箱直接递给了江宇“看什么呢，都不知道把行李接一下，一点风度都没有”径直往外走去，江宇忙跟上来，“不是，白雪，我打电话问你，你不是说不来吗”“现在我想来了，不行吗”白雪仍是那付不饶人的样子。在回南山县的车上，领导给大家介绍了白雪，“这位漂亮的女士是我们集团的人力资源部部长，此项援建工作是她一手操作的，她才是你们南山县最大的嘉宾。昨天晚上集团董事长说了，白部长不来奠基，那就太遗憾了，临时安排本来今天要到外地出差的白部长亲临奠基现场”骆书刚忙朝白雪挥了下手，“欢迎白部长，太谢谢您了。”

白雪上车就挨着江宇坐了下来，晚上的宴请结束后，白雪要跟江宇去他宿舍，这时大家才知道江宇和白雪是战友，而且关系非同一般。“江宇，你给哥还整上了惊喜！”骆书刚高兴地朝江宇的胸前砸了好几下，“白部长，江宇要是照顾不好你，我收拾他”。白雪去宾馆拿上了那副裱好两年的画，跟着江宇到了他宿舍。

“白雪，你快坐，我给你泡茶”忙着烧水洗茶具了，还拿了些干果茶点摆上。白雪自己在房间里面转了起来，停在江宇和莲香的照片前看了好久，“白雪来喝茶了”江宇在客厅里叫了几声，白雪接过江宇递上来的茶盅了一口“江宇，你真不容易，你好让我感动，”“白雪，来吃点干果”江宇把小碟子端到了白雪面前，“都是自己的事情，没什么，别大惊小怪的。”

“江宇，我想晚上住这里，”聊着聊着，白雪突然说了句“这儿条件这么差，还是去宾馆吧。”“你这有两个卧室，我今晚要和你秉烛夜谈。”白雪高兴地站起来推开小卧室的门，江宇跟了进来，“江宇，这是谁的照片？”白雪一眼就看到床头柜上徐蕾的照片，上前拿到手中看了起来。“挺漂亮的，江宇你谈女朋友啦，”江宇拉着白雪坐回到沙发上，边喝茶边和白雪聊起了徐蕾的事，白雪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江宇，你打算怎么办，你就让这样徐蕾一直跟你耗着？”“我不知道，徐蕾根本就听不进去劝，谁说都不听，这么多年仍然我行我素的，她一来我就心惊肉跳的，真是怕了她。”“江宇，你俩才是真正的一对，连脾气都一样”白雪笑得有点不自然。“我试过接纳徐蕾的感情，可我真的做不到，我心里只有莲香，容不得别人。”江宇把茶盅里的茶一饮而尽，“江宇，我今晚真的要睡这儿”白雪认真地坚持着“我睡徐蕾的床，以后我也年年来看你。”“白雪，你别吓我了，让我好好的活几年吧，”江宇一听头都大了，“跟你开个玩笑的，看把你吓的，我还以为你江宇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不过如此。”白雪笑得有点伤感，眼睛都湿润了。

白雪帮江宇挂好了那副画，正如阿姨说的那样，画挂上看效果太逼真了，栩栩如生的，好像站在荷塘边上一样，江宇惊叹不已。“白雪，你妈妈是真正的艺术家，真的太有才了，太让人震惊了。”江宇忙给阿姨打了电话，说画挂上后的效果，又是一番地感谢感激“江宇，至于吗，这大半夜的还把我妈惊动了，她要是血压高了我饶不了！” “白雪，我有点事去去就来”说完就快速地了出了门，一会儿就回来了。“给白雪，我请你吃雪糕”江宇从身后拿出来一袋子白雪最喜欢吃的那种雪糕，白雪忙拿上一根扯开就吃了一口“江宇 你也吃。”他俩好像又回到了教导大队坐在礼堂前的台阶上吃雪糕的情形。

在白雪的一再坚持下，江宇只好陪她去宾馆拿上白雪的行李回宿舍了，江宇把自己睡的床腾了出要铺上新的床单，白雪没让铺，白雪睡大床，自己睡徐蕾的小床了。徐蕾每次回去的时候都认真地跟江宇说她的东西谁都不能碰，徐蕾的专横他是清楚的。正准备躺下睡觉时，白雪把他叫了起来，换上睡衣的白雪坐到沙发上手中拿着江宇放在枕头旁的那个随身听，“江宇，这是我留给你的那个随身听吗？都用这么旧了，还舍不得扔啊，你看耳机都被你磨的没有颜色了。”“你给我的东西，我哪舍得扔呢，这么多年把你的联系方式弄丢了，我一直挺内疚的，你送我的随身听，我一直带在身边，去哪都带着，”“就一盒磁带听了这么多年？”“这样的磁带听一辈子都还愿意听的永远都想听，心情不好的时候听一会，心情就好了。”“江宇，你让我看不懂你了，”“笑话我了是吧，白雪”俩人又聊了很久。

“江宇，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我宿舍没啥吃的，小县城夜市早关门了。”“我不管，到你这来还让我饿着？”白雪脾气一点都没有变。“好，我去厨房看看”江宇忙去厨房开始了翻箱倒柜找出了两把挂面，应该没有过期，打开冰箱还有几个西红柿几个鸡蛋，猛然间江宇想到了什么，忙趴到地上，从柜子底下拖出了一个纸箱，还剩有几盒上次县武装部长来宿舍喝茶时带的一箱军用红烧肉罐头。江宇仔细看了下，没有过期，忙打火煮起了面条，打开罐头热了起来，撒了些葱花，又煮上两个荷包蛋，一会儿两大碗面条煮熟了端到了饭桌上。白雪早就坐在饭桌旁等着了，“请吧白雪，教导大队的肉酱面。”白雪夸张地闻了闻就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江宇，你快吃就是当年的味，太香了。”白雪自顾着吃了起来头都没抬一下。江宇忙去把茶端了过来，“至于吗，白雪，慢点”，“江宇，你不懂的”白雪一口气把面都吃完了，连汤都没有剩下，“我饱了，睡觉去了这个随身听今晚归我了。”白雪拿上随身听进了卧室掩上门。

走的时候，江宇一直把白雪送到贵宾候机厅门口，“江宇，回吧，记得打电话，”白雪伸手来拿江宇替她拿的行李，“好，白雪，多保重，替我好好谢谢阿姨。”“江宇，你还记得你在教导大队跟我说的我俩永远都是好战友，好朋友吗？”白雪一下子伤感起来，“当然，难道现在不是吗？”江宇笑了笑 。“江宇抱我一下好吗？”江宇有些不自然地伸手轻轻把白雪搂了过来，白雪使劲地抱了一下江宇就松开了手拉上行李转身进了候机厅，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三十九

上午江宇开完年终绩效考核前的组织协调会，觉得身体有些不适，进了办公室赶紧坐了下来。上次体检时血压有些高了，医生一再交代他要多注意休息，少喝酒，多去散步运动一下。这忙的，这些年连篮球都很少有时间去碰了，江宇翻开笔记本对近一个星期的工作进行了认真地梳理。心一直在隐隐作痛，而且痛感明显增加了，江宇觉得头上身上都在出汗，他意识到身体可能是出了问题，忙摁下办公室的呼叫铃。秘书很快就进来了“江书记，您怎么了啦？”看见满头是汗，面部都是痛苦表情的江宇，秘书吓得不轻，朝着门口大喊几声“快来人”，快速地跑到江宇旁边，想扶他站起来，江宇示意他别碰他又朝电话指了指。办公室其他工作人员听到动静都赶了过来，把江宇小心地扶到办公室的床上躺平，这时医院医护人员也赶到了，忙给江宇进行快速的检查，“江书记，您没大碍，别紧张，我们现在带您去医院”。

江宇住进了医院，这是他到南山来第一次住进了病房，医生又给他进行了全面的检查。等检查完江宇也觉得好多了，要起来准备回去，医生当然劝不了，叫来了院长好说歹说才把江宇拉回到病床上输上了液体。“江宇，你怎么了”骆书刚满头是汗地进了病房“书记，我没有什么事情，把你惊动了，”“江宇身体重要，你咋就听不进去呢？”骆书刚坐到江宇跟前，忙问了一下院长江宇的情况，院长说从检查结果看没什么病，想再观察一下。骆书刚一听当时就发火了，“你的意思是江宇在装病，是吗?看他的脸色我都知道他肯定生病了，你们居然还说全部检查了没病，一群庸医，谁还敢到这儿看病，老百姓还能信得过你们吗?”骂得院长不停地抹着额头上的汗,“现在就安排送江宇去省立医院.”骆书刚接了个市委领导的电话，安慰了江宇一番就急匆匆忙忙地走了，

江宇连夜就送到省立医院，进行了两天的全方位体检，结果出来了，江宇的大约十分之一的心肌出现了坏死的征兆，医生说是由于长期缺血造成的，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心肌缺血他也说不清。看来西医真的是只能看表象的只治标，医生说这样的病目前还没有特别理想的治疗方案，只能吃点药，平时生活多注意，多小心些，也不用住院。江宇给骆书刚打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准备回南山，骆书刚死活不肯，还说宁愿看到江宇工作上业绩平平，也不愿看到身体不健康的好兄弟，说他去市委给江宇请假，让他回老家休养上一阵子，而且让陪他来的院长把机票都买好了。江宇知道骆书刚的脾气，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下午买了些礼品去了白雪家，“江宇，我妈说明天一起去医院看你，你怎么来了”“我好了，虚惊一场，我来看看阿姨。”阿姨是真喜欢上了江宇，有事没事都要给江宇打电话聊这聊那的，还加了江宇的QQ，经常发些作品给江宇看。阿姨拉着江宇坐下来，聊得没完没了，晚饭是白雪做的，她不让江宇动手。送江宇下楼的时候，白雪说道“江宇，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我没事，可能没有休息好吧。”“这次回老家再找医生好好看看，别留下什么病根了，听到了没有，”看着江宇满不在乎的样子，白雪就有点不高兴了，“知道了，谢谢你白雪。”“江宇，回去和徐蕾好好相处，我祝福你们。”白雪要开车送江宇，江宇坚持没让她送，自己出了小区打了个车回宾馆。又给焦建斌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焦建斌在外地出差几乎天天都要给江宇打电话，还让妻子到医院看了江宇，王晓刚首长打电话还说了江宇一顿，让他以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第二天的飞机，一出机场，徐蕾和江郑林早就等那儿了，“江宇哥，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啦?”徐蕾拉着江宇的手眼泪就出来了。江郑林接过了江宇的行李，“看我不好好的，别动不动就掉眼泪，你一掉眼泪，我心就痛。”江宇笑着拿出手绢给徐蕾擦了擦，“我是担心你嘛，还怪上我了。”徐蕾也笑了，抱着江宇的胳膊往外走去。

“江宇哥，郑林年底就结婚了”车上徐蕾一直抱着江宇的胳膊，“是不是呀，郑林，什么时候找的对象，都要结婚了都不跟哥说声，”江宇高兴地伸手拍了一下开车的弟弟，“你那么忙，哪有空听我说呀”，“江宇哥，郑林的新娘子你认识的，猜一下。”“开玩笑吧，我怎么会认识，郑林从来都没跟我讲过”，“猜一下嘛，真没劲 江宇哥”，“好好，我想想”江宇把家门口的小姑娘都想了一遍，觉得都不是，还是徐蕾沉不住气了。“江宇哥，你笨死啦，郑林的新娘子是佳虹，”“什么，什么，佳虹”江宇真的是惊坏了，“郑林，怎么回事，你快说说”郑林一直都笑眯眯的，满脸的幸福，就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专心地开着车，“我跟你说，让郑林好好开车”徐蕾叽叽喳喳的停不下来。

江郑林和佳虹上大学时是同班同学，加上以前认识，就亲切自然的在一起玩，一起去图书馆时间长了都互生爱慕之心了，走到了一起。郑林毕业后考到龙城市教育局，佳虹回深圳当了两年老师今年考回到了龙城中学，良缘天成，两家老人都很高兴，想在年底把婚事办了，他们一高兴就忘了告诉江宇了。“郑林真有你的，哥替你高兴，”“哥，还有件事，爸让我和你商量一下午，我没跟你讲，就自做主张，把爸给你和香香姐的新房给装修了，准备我和佳虹结婚时用，我想你是我哥，又是佳虹的姐夫，肯定会愿意的，哥，你说呢?”“做的好，就当我送你和佳虹的新婚礼物，你结婚的时候，哥再给你买个好礼物，等着啊！”江宇兴奋不已“江宇哥，搞得好像你结婚一样，这么高兴，这么多年都没有见你这么高兴过。”“这可是我们江家的大喜事，我当然要高兴了，而且还要高兴好长一段时间。”江宇真的好开心！“哥，你什么时候让我叫徐蕾姐叫嫂子呀，那样我们整个江家都要高兴好几年的。”“郑林，你哥俩说话，别把我扯进去。”徐蕾感激地看着开车的郑林。这些年兰姨她们，爷爷奶奶对徐蕾更是关爱有加呵护备至，早把她当成江家人了，都怪江宇哥。唉，不过江宇哥对香香姐这么多年痴心不变，确实好让她感动，江宇哥这样的好男人值得她用一辈子去等候，哪怕没有一点点结果，她都心甘情愿，就像江宇守着香香姐一样。

这次江宇哥突然病了，徐蕾知道江宇哥肯定是想香香姐想的，就像当年在高三时候一样，徐蕾心疼极了，这次她都请了好了假，她要陪江宇哥好好把病养好。一到家爸爸江亦杰就告诉江宇他联系好了山里面的一位有名的老中医，看什么时间去看病。

红云姐和妈妈依兰在忙郑林的婚事，新房都已经布置好了。“江宇，房子给郑林结婚用，你没有意见吧？”“爸，看你说的，路上我都跟郑林说了，我送给他做结婚礼物。”江亦杰给江宇倒了杯茶，“江宇你结婚的时候，爸再给你买套好房子。”“爸，别为我操心了，你和妈年纪都大了，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全家人都在担心着江宇，江宇心中很感动“是啊，江宇，你和徐蕾一块把事都办了吧，也省得我们再忙一回。”红云姐笑着说了起来，“姐，起什么哄呢，我去休息一会。”说完江宇回卧室躺到了床上，这一回家还没完没了的，他现在理解了当年徐蕾为什么离家出走了。

第二天早上徐蕾坚持不让红云姐陪江宇去看病，自己开上车子拉上江亦杰和江宇去山里面的那家有名的中医院。徐蕾的爸爸今年给徐蕾买了一辆高级小轿车，和红云姐的一样，开起来又快又稳还很舒服。徐蕾现在当上了铜官山市财政局的副局长，铜官山市是地级市，不像龙城是县级市，徐蕾和江宇是一样的副处级领导干部了。老中医和江亦杰很熟，直接把江宇带到了他办公室给江宇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好几遍，又号了好长时间的脉搏。“江老师，你让你儿子在我这儿住一晚上，我明天早上再详细检查一遍，”“医生，我儿子没什么事吧？”江亦杰紧张地问起了医生“没什么大碍，但我要再检查一遍，才能确诊病根在哪里。”医生笑着宽慰这江亦杰，“爸，你和徐蕾回去吧，我明天自己坐车回去，家里事还多着呢。”江亦杰退休后一直帮着红云操办公司的事，舅舅郑皓去年正式退出公司，去省城女儿家帮着带孩子享受天伦去了，江亦杰知道郑皓这么多年对公司的付出和努力，没好再挽留，让他去好好休息吧，“江宇，我自己坐车回去，让徐蕾留下来陪你。”

徐蕾开车把江亦杰送到主干道上拦了个过路车送江亦杰上了车，自己又回来了。闲着没事，江宇和徐蕾把医院里里外外转了个遍，医院依山而建，两栋四层住院楼，一栋三层的办公楼，靠近山跟前的是两排小二层的住宅楼，应该是医务人员住的吧。慕名而来的患者不少，但很安静，大家都自觉地维护着医院的秩序。空气中处处都弥漫着中草药的味道，感觉苦苦的，不是很难闻。山里面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上等中药材，周围的山民们都按照医院的要求种上了大批的中药材，江宇现在明白医院为什么建在交通不便的山中了。 爸爸跟他讲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江湖郎中呢，没想到这位老中医不仅是医者仁心，而且还带动了这一大片山民们走上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真是菩萨心肠，造福了一大片。

第二天早上还是那个办公室，老中医边检查边在纸上记着什么，足足忙了大约两个小时才坐了下来。大冬天的都出汗了，徐蕾礼貌地递上了餐巾纸请他擦一下汗，“你的病根应该是十几年前落下的，加上长期精神压抑忧郁成疾的，好在问题不太大，我给你开半年的药，你回去按照要求按时服药，保持心情舒畅，切勿大喜大悲，应该是可以康复，一年后再来复查一回。”老中医认真的对江宇说道，又亲手开了一些药方，叫来医生去拿药去了。“看你俩感情挺让人羡慕的，都不小了，你爱人叫你哥还叫得这么亲切，真让人羡慕呀。”老中医和江宇说笑了起来，不等江宇解释又向徐蕾交代起来，“平时一定要让你先生保持良好的心态，少吃油腻的饭菜千万不能饮酒，要盯着他按时服药···”等等，说了好多。徐蕾找老中医要了支笔和纸，把重点的内容都记上了，怕自己忘了。中午老中医还挽留江宇他俩吃了个便饭，说他和江宇的爸爸认识很长时间了，也算是朋友。

吃完饭，江宇提着一大堆中草药，还有煎好的水剂，瓶瓶罐罐的和徐蕾一起回龙城了。一路上，徐蕾都乐呵呵的，还自个儿笑了好几回，“徐蕾，赶紧掉头回去，”“怎么了，江宇哥？”“我陪你去看看中医，再抓点药。”江宇大笑起来，“江宇哥，你敢笑话我。”徐蕾一下就反应过来，要不是在开车，她肯定要捶江宇几下的。

江郑林是年后举行的婚礼，秀云妈妈和佳媛两口子田新舅舅一家子都来龙城了。佳媛从美国学习回来后放弃了在首都工作的机会，回到了了深圳，她要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回报深圳政府和好心人对她和她们全家的帮助，深圳的政府专门给佳媛奖励了一套独门独院的大房子。那个戴大眼镜的佳媛同学郑正强，从高中到大学一直在追求佳媛，到了美国佳媛才接受他的感情，回来后就办了婚礼。郑正强只有和佳媛在一起才有说有笑，平时跟自己的家人都说不上几句话，一脸的严肃，整天围绕着佳媛转，佳媛到哪他都跟到哪里。家里所有的活都不让佳媛动手，佳媛除了工作真正享起了清福，而且佳媛说一不管对不对，郑正强绝不敢说二，在佳媛跟前他完全没有自我，根本就不像是大博士，整的跟一个弱智青年一样。连江宇都看不过说了佳媛几次，佳媛还说姐夫是嫉妒她，郑正强那是绝对的心甘情愿。看着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恩爱样，江宇感到十分地欣慰。

婚礼上秀云妈妈说她们万家和江家是真正的有缘，是上天安排好的，这段美好的姻缘不结都不行，说着说着还流下了眼泪，被江宇扶到一旁坐了下来。“妈大喜的日子，您该高兴的呀”，“江宇，我是高兴，看到郑林和佳虹走到了一起，我真的好高兴。”泪又下来了，“妈，来，先喝点茶，喜宴马上就开始了。”江宇忙给秀云妈妈倒了杯茶“江宇，徐蕾那姑娘真的不错，和香儿一样妈都喜欢，你别辜负人家，”“妈，您别操心了，看佳虹、郑林过来了，”“姐夫，妈怎么了啦？”佳虹化上了新娘妆，看上去特别漂亮，上前拉住了江宇的手“妈是高兴的，佳虹你今天太漂亮了，简直是光芒四射”。“那当然，谁能有我万佳虹漂亮，谢谢你姐夫。”佳虹扶着秀云妈妈坐了下来“妈，怎么啦？”“快去忙吧，我没事，有你姐夫陪着呢，快去快去。”秀云支走了佳虹和郑林，还有伴娘伴郎，江宇知道秀云妈妈想莲香了，他何尝又不是呀。

第二天早上秀云妈妈硬是要江宇陪她去看莲香，江宇去花店买了一些花带着秀云妈妈佳媛，佳虹一起去了陵园。徐蕾帮忙开了辆车一块都来了，看到莲香的碑文，秀云抱着江宇哭出了声，“香儿，妈想你了，你看江宇对你多好，你在那边一定特别高兴吧。”大家依次把花放到了莲香的墓碑前，江宇扶着伤心不已的秀云妈妈往外走着，不知道谁唱起了那首熟悉的恋曲《牵手》大家都跟着唱了起来，直唱得泪流满面走出了陵园，心情仍久久不能平静。江宇又陪秀云妈妈她们去给莲香爸爸上了坟，佳媛田新舅舅带着秀云妈妈下午就回深圳了。

徐蕾把自己的大行李箱都搬到了江宇的卧室，似乎要有长期住下去的意思，依兰高兴地帮徐蕾收拾着行李，把江宇的衣柜腾出来给徐蕾用，江宇的衣服等物品都搬郑林以前睡的房间了，江宇也睡到了郑林的床上了，自己的床被徐蕾霸上了。徐蕾除了盯着江宇按时服药外坚决不让他喝酒，到方塘去看爷爷，徐蕾都把爷爷倒的酒自己替江宇哥喝了，爷爷都没有办法，笑着收回了酒杯。徐蕾不是去陪依兰妈妈买菜做饭就是不停地收拾房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利利索索干干净净，连江宇不穿的衣服都洗的干干净净叠得齐齐的。江亦杰依兰高兴坏了，不停地称赞着徐蕾，给她买这样那样好吃的，还不时地数落着江宇，江宇磨了两个星期在爸爸江亦杰的一起劝说下徐蕾极不情愿地回铜官山上班了。

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江宇没事就去家后面的西后街上转着。这是一条古街，建于宋朝初年，麻石条的路面和中间石头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独轮车的印辙，见证了这条古街曾经的辉煌，历经千年的风风雨雨古街依旧充满活力与朝气，石缝中小草茁壮地伸直了腰，还开上了小白花，稀疏的人流淡去了昔日的喧闹与繁华。江宇就喜欢静静地走在这条古街上，特别是春天蒙蒙细雨中，他从不打伞，漫步于细雨中，没有任何人打扰。他牵着莲香从这儿走过，这儿留下了莲香爽朗的笑声和莲香对他真情的告白，还有他对莲香痴痴的眷念。

四十

骆书刚书记几乎天天和江宇通电话，让江宇安心养病，什么都不要想。他还让县上的干部不允许给江宇打电话，怕影响了江宇的情绪，骆书刚的固执、热情让江宇感谢之余生出了些许无奈，闲就闲着吧，好好养养心。

傍晚陪妈妈在河边散步时，抬眼就能看到红瓦黄墙的投子寺和造型别致的钟塔屹立在龙眠山半山腰，正俯视着龙城的万家灯火和奔流向前的一汪河水。投子寺据说是三国时鲁肃途经龙城时因战事连连，无奈之下把心爱的儿子放在这里，故此而得名。长这么大了，江宇只要在龙城，几乎天天都能看到这片龙城人们心中的圣地，从来都没有去过，爸爸江亦杰是老党员，从小就没见过他去寺里烧过香拜过佛。

江宇这时突然有了想去看看的冲动，“妈，我想明天去投子寺上香，” “江宇，投子寺香火很旺，你爸死脑筋，不让我们去烧香。龙城的历史记载上看从未遭遇过天灾人祸，那都是因为有佛有菩萨的护佑。”“妈，您信佛了？”“佛教人一心向善，积德行善，我为什么不信呢？”妈妈依兰坚定地说。这可能就是最朴素的信仰吧，妈妈没上什么学，也没有什么时间看书读报，她心中只有这个家，信佛也是为了这个家祈福，祈求菩萨保佑她的家人平安幸福。江宇拉着妈妈的手，他懂妈妈的心，“江宇，你明天去烧烧香，别忘了给些香纸钱，菩萨会保佑你的。”“妈，宗教也是哲学，也是科学，不能简简单单的说是迷信是伪科学，我们什么时候都要敬畏知识，敬畏大自然，敬畏规律。妈，信佛没什么不对，想信你就信好了，我支持你，妈。”“江宇，你说的我不太懂，但我听懂了信佛没有错，是对的，真是高兴呀。”依兰妈妈开心去地笑了起来，但任是一脸的严肃与虔诚。

姐姐回来吃的午饭，饭后江宇跟着红云姐出了门，让她开车送他去了投子寺。“江宇，你可是党员领导干部，敢去烧香吗？”“姐姐，我是想去感悟一下信仰的力量，去探寻一下佛学的奥秘，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的官是不是都是你这个样子，明明去做了，还要为自己编着看似正确的理由来解脱，甚至抵赖。”“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愤青了，对当官的成见这么大，”“江宇，姐天天都和当官的打交道，不管怎么样，公司能有今天，我都要感谢那些帮过我们的领导。姐希望你当个好官，让老百姓都念你好的那种官。”红云一脸的严肃让江宇不由地对姐姐产生了一种尊敬，姐姐对他的爱，不仅仅是无原则地让着护着，还有更高的精神层面的期待。“姐，我懂的谢谢你。”“江宇，我帮你去求个姻缘签，看你什么时候徐蕾给我们娶回来，”红云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佛门圣地能开玩笑吗？”江宇轻声说道，“小样，还教训起姐姐了，”红云也小声地说了一句，然后开心地又笑了起来，“菩萨就是要让所以的人开心的笑起来，我为什么不笑呢？”“你境界高，姐我服你了。”江宇陪红云上了柱香，分别在功德箱里放了些钱，“江宇，我回去了，你忙完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说完径直下山去了。

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香客不多，江宇边转边打量着投子寺的面貌。正面朝东是大雄宝殿，像故宫一样雄伟壮观，里面的殿堂十分宽敞，一尘不染的甚是洁净。大殿背靠着龙眠山，山上长着苍劲而又高大的松树，柏树，枫树和一些低矮灌木，山茶，杜鹃花之类的，似乎有人修理的整齐，层次感清晰。山茶和杜鹃已依稀地开了一片，满眼翠绿中一点一片地红着，太扎眼了。大殿右侧是一个比正殿稍小一点的宝殿，宝殿后面是两排居士住的禅房，现在没见到居士，可能重要节日人就来了吧。大殿正面是个大约两个足球场大小的院子，绿化美化都很理想，不似有人工的痕迹。

正前方不远处的山尖上就是从城区龙眠河的任何角度都能看到的钟塔了，两旁是寺庙大师们的禅房，钟塔建在像似伸到悬崖之外的一块大巨石之上，龙城的全貌尽收眼底。江宇能隐隐约约看到河畔上的廊桥和自己的家，佛真的是在俯看众生。在小师傅的引领下，江宇从塔内登上了二层慢慢地环看着四周的景物，还在小师傅的引领下敲响了三声吉祥的钟声，为家人祈福求平安。江宇虔诚地在功德箱中放了些钱，小师傅拿了枝笔要让江宇在功德薄上留下名字，江宇推辞了。

投子寺是江宇去过的所有寺庙中屈指可数的不收香客香纸钱的寺庙，所来香客可以拿摆在香案上的香烛给菩萨上香，也可以从外面带来香烛给菩萨上香，都不收钱。大殿门口放的功德箱，任由香客们自愿给，给多给少都行，没钱不给也没关系。

江宇转了几圈靠着居士禅房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安享着难得的一份静谧。“施主好雅兴啦，”江宇忙睁开眼睛站起来，胡子眉毛都白了但仍一脸红润的大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江宇跟前。江宇忙给大师施了个礼 ，“大师好，打搅您们了。”“施主客气了，施主我们真是有缘人啦，”大师的笑一直挂在脸上，让江宇想到了职业笑容，但大师的笑容充满了慈祥充满了真诚，江宇很是感动。“大师是说我们认识？”“是呀，施主还记得九华天天台上的那个大和尚吗？”“记得记得，大师您是？”“施主，贫僧就是当年在九华天台修行的，与施主曾有一面之缘，去年云游至此宝地，就留在这里修行了。”“不会吧，大师！”江宇惊异坏了，“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任然一脸的笑容。江宇已经想不起九华天台上大师的样子，但他说的那句话他一直都记得很清楚，“大师，那请您说一句您当时对我和我爱人说的一句话，”大师笑出了声“施主，我们有缘会再见面的，”“真的是您！”声音太熟悉了，江宇不曾忘记，连语调都一样。江宇上前握住了大师的手，觉得不妥，忙深深地行了个礼。“施主您一点都没有变，但好像这些年过得不顺利呀，”“何以见得？大师，”“施主，您的不快都已经刻在了脸上，贫僧一眼就能看出，哦，您那位一尘不染的爱人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大师还是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笑容，似乎定格了一般，眼神更是高深莫测，江宇不由自主得产生了敬畏。江宇不知道要如何向大师表述他和莲香的事。“大师，我今晚能不能在贵寺借宿一晚，我想用心来感受一回佛的魅力。”“施主果然佛缘不浅，是我佛的幸事。”大师叫来了小师傅帮江宇安排一间居士的禅房，自己转身忙去了。

盘坐在禅房的床上，江宇的心还在怦怦直跳，犹若梦一般，大师当年在九华天台的那番禅语让他震惊，菩萨真的在我们凡人看不见的地方吗？莲香要是今天陪自己一块到投子寺，碰事了当年的大师，不知作如何感想。唉，莲香要在就好了，江宇又想莲香了。红云打来电话问江宇什么时候回，江宇告诉姐姐今晚要在寺里住上一晚上 明天早上下山时再跟她联系，还让她跟爸妈讲一声，自己现在要把手机关掉了。

临近傍晚时，一个小师傅来请江宇，说大师想请江宇去看他们做法事问江宇有没有兴趣，江宇谢过小师傅，跟着他走进了大雄宝殿，他看见大师坐在菩萨跟前的香案旁，其他小师傅们依次席地而坐，双手合掌闭着眼睛，跟着大师傅诵唱着佛经。江宇放轻了脚步盘腿坐到了最后面。佛乐一下子就穿透了江宇的心灵，虽然他听不懂玄奥的佛经声乐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种力量，洞穿他灵魂的力量。一会时间，江宇就彻底静了下来，真的是心无杂念，静静地聆听着佛的声音。功课做完后，大师请江宇和他一起去用的斋饭，那也是另一种人间美味，大师说这是菩萨吃的饭，施主吃了菩萨一定会保佑你一生平安的。

晚上大师请江宇到他的禅房里去喝佛茶，和工夫茶的泡法差不多，但是能感受到有种圣神的东西在里面。江宇把心中所有不快都向大师倾诉了起来，向大师叙述莲香的不幸和他对莲香深深地思念，大师静静地听着，仍是那副表情，“施主何所谓幸，又何所谓不幸？你爱人那位女施主，在九华天台上见到时，贫僧就觉得她非同凡响，一身素净，双眼写满了善良，满脸的仁慈，浑身上下充彻着爱心，是那种慈爱之心。女施主救人的壮举绝非偶然而是她源自心底，源于本性的善良驱使着她挺身而出，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救那位素不相识的老人，用自己的生命换来另一个家庭的平安幸福，用自己的苦换取千家万户的欢笑，用自己的苦点亮万家灯火，温暖着人间。女施主不是施主你一个人的花仙子，她是天上人间最美的花仙子，正如施主你说的那样，女施主如同年年盛开的白莲，花开万里，香飘人间！”大师脸上似乎没有那亲切的笑容“女施主用一己之苦换取万人之甘甜，不正是佛家弘扬的佛法吗，以一己之苦普度天下苍生，真是佛门的幸事，贫僧佩服。女施主已修成正果，她的舍己为人广施仁慈的精神赢得永生，施主，随贫僧为她祈福吧。”江宇默默坐在大师旁边，看着大师敲着木鱼诵起佛经，沉浸在神圣梵音中江宇的心真正地静了下来。大约两个时辰，大师才诵完经唤起了江宇，江宇双手合掌起身深深地弯下了腰给大师行礼，他要感谢大师为莲香祈福，感谢大师对莲香的肯定和认可。大师陪他一直讲到了黎明十分，江宇又跟着大师去感悟了晨课，吃完斋饭，天刚放亮，江宇给姐姐打了电话，让她在山下等他，他要走着下山。

大师一直把江宇送到山门口，漫天的朝霞如同山野盛开的杜鹃，山茶红彤彤的一片一片的。一轮朝阳冉冉升起，满眼尽是金灿灿的光芒，俯看下去龙城一下子被笼罩在七彩的阳光之中，伴随着团团升起的水雾，如同仙境一般。此刻江宇感悟到了那穿透团团紫雾照亮龙城，温暖着人间的阳光不正是普照芸芸众生的佛光吗！

下山转弯处江宇忍不住回过头，大师还在那个路口目送着他，大师的周围洒满了七彩佛光，让人炫目。这是龙城人心中的圣地，当然包括江宇在内，他也是龙城人。

江宇回家后的下午便去了方塘老屋，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这几年爷爷干不动活了，闲着没事就找些人来打麻将。现在江宇回家后方塘的主要任务就是陪爷爷打打小牌，喝喝茶，聊聊天，奶奶的身体很硬朗，牙齿都能吃炒蚕豆，仍然不停地给他和爷爷变着法的做还吃的，江宇想多陪陪爷爷，让爷爷的晚年尽可能的快乐些，高兴些。

一个月的水剂中药吃完了，江宇感觉浑身上下都透着轻松，早上起来他都要去晨练一会。看来中医才是真的博大精深，充满无穷奥妙，太神奇了，仅靠大自然赐予的一些花草就能根治疾病，往往都能化腐朽为神奇，让人有出奇不意的疗效，老祖宗真的非常了不起，给子孙们留下了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物质财富和精神力量。一个月后江宇返回南山，在省城停了一天，去感谢王晓刚首长，焦建斌和白雪，白雪爸爸妈妈对他的关心。白雪坚持把江宇一直送到了登机口，“江宇，以后工作别那么拼了，身体要紧，懂吗？”白雪一直挽着江宇的胳膊，“白雪，你也一样，多注意休息，一个人别去喝酒，知道吗？”白雪不停地点着头，目送江宇消失在登机口处。

四十一

“江宇，你怎么回来了，好了没有？”江宇回南山直接去了骆书刚的办公室敲门进来了。骆书刚忙起身迎了上来，眼里分明有泪花，江宇感动地上前握住了骆书刚的手，“书记，让您担心了，我好了，真的好了。”“看你，也不多休息一阵子，以后可得注意了。” 骆书刚拉着江宇坐到了沙发上聊了起来。

晚上很晚的时候江宇都准备睡觉了，王晓刚首长打来了电话，“江宇，跟你通报个情况，省委组织部金铭副部长近期要到你们的南山去任市委书记，我跟他私交不错，好像他对你也有印象，我提前跟他聊了你的事，他答应到时候会考虑你的情况，江宇一定要把握住机会，金铭副部长是到基层镀镀金就要提拔的，在南山工作时间不会太长，一定要把握好。”“谢谢首长，我一定牢记您的教诲”，“江宇以后少喝酒，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好的身体一切都是零。”首长对江宇的关心可谓是无微不至了，江宇感动得不停地不停地倒着谢。

自从徐蕾说了江宇和莲香的事后，南山的干部特别是女干部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李姐和贾蓓蓓每回徐蕾来时都刻意地创造机会，她们都和自己家人一样尽力撮合着江宇和徐蕾。江宇也觉得对不住徐蕾，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等着他，从来没有一丝丝怨气，可自己心里就是过不去莲香这个坎。唉，真的是没有办法，徐蕾的爸爸经常给江宇打电话暗示着江宇，江宇明白徐祥瑞叔叔的苦，自己的爸妈奶奶爷爷姐姐，还有秀云妈妈她们的期盼，可是真的没有办法，顺其自然吧，他对徐蕾要负责任，不能敷衍她，更不能拿婚姻当儿戏，当报恩的方式。

投子寺的大师说他六根未净，尘缘未了，欠的债太多，让他静下心来，慢慢理顺，不要着急，一件件地负责任地来解决好，今生不够还有来生，但一定要认真不能应付，要对得起别人，对的起自己良知。这是迷信吗？江宇对佛教有了重新的认识和感悟，大师给他讲的话，他觉得一辈子都琢磨不完，享用不尽。他要静下心来多做些事实好事，多为南山的人民谋福利，多为改变贫困地区的整体面貌而倾注全力。

两个月金铭副部长到南山任市委书记，下半年的换届中江宇进了干部调整的方案，金铭书记把江宇叫到办公室“江宇，这些年在南山干得不错，当初在党校看你小子就挺好，文笔好，看问题角度特别，能一眼看穿现象的本质，分析问题见解独特，解决问题的建议依据充分，结合实际，操作性前瞻性都很强，” “书记过奖了，我只是尽了些本职而已，没您讲的这么优秀，我一定会努力提高自己的综合能力，争取把工作做得更好。”“讲的好，江宇，我刚到南山来，晓刚同志跟我讲了你的情况，其实不讲我也知道你的情况，我想把你拿到我身边来工作，你看怎么样？”金铭书记还客气地给江宇递了一根烟，江宇忙拿出火机给书记把烟点上，自己拿起了烟没敢点。“谢谢书记的关心，首先我坚决服从书记和组织上的安排，其次···”江宇感觉没有底气往下讲，“江宇，不要有顾虑，这也不是正式谈话但说无妨，“书记，如果征求我个人意见的话，我想继续留在基层工作。南山县的情况还很差，我想尽自己的努力改变一下南山县落后的面貌。”江宇感觉出了一身的汗，“江宇你把烟也点上，别拘谨，”江宇小心地把烟点上，轻轻吸了一口，紧张的情绪似乎好了一点。“你说的情况我们再考虑考虑，到机关来工作，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金铭书记还要去见个客人，礼貌地把江宇送到办公室门口，“书记，你放心，我坚决服从您和市委的安排。”“当过兵就是不一样，回去好好干啊，有什么困难直接给我讲。”江宇谢过金铭书记回到了县里。

换届的人事调整方案一个月后基本公开了，骆书刚进了南山市政府班子任副市长，江宇接骆书刚任南山县委书记，秦刚书记任南山市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这样的结果，江宇万万没有想到，秦刚书记和骆书刚书记都认为江宇不是去市委办任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就是南山县县长，他们也没有想到，他知道肯定是王晓刚首长极力帮助的。接下来就是不停地考察，谈话，公示，最后的任命基本与公开的方案没什么变化，王军涛仍任县长。

金铭书记亲自带着秦刚书记到南山县宣布了江宇的任职决定，鼓励江宇加强政治学习，抓好党建，提升执政能力水平，多为南山做事实，做好事等等。送走了金铭书记，秦刚书记留下来单独找江宇长谈了一回，“江宇，以前你都是副职，凭你的人脉，能力，工作干起来很顺，也出了不少成绩，现在任县委书记，是一班之长，大家都看着你，等着你安排工作。首先你的大局意识整体意识要加强，对全局工作的谋划上要花心思来周密考虑；第二在党建组织工作上要有自己清晰的思路，政治上绝对不能出任何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来形容政治一点都不为过，要学会用政治的眼光来衡量所有的工作，包括你自己平时的一言一行，都不仅仅代表你个人，而是代表着党在南山的地位，但又要有自己的见解，思维在里面，一定要拿捏准，不清楚的地方打电话问我，问骆书刚书记，切不可意气用事。用人上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见，不管是谁推荐的干部，你这一关必须把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把干部用好了，工作的一半就干好了；第三，和你搭班子的县长是老县长，也是你的老领导，但工作上的事你要分的清，该尊重的尊重，该安排的安排，心不能软，一定要坚守住底线原则，不该让步的地方寸步都不能让。你是党任命的干部，就要坚决把党的工作条例，工作纪律挺在前面，对党负责，对南山的人民负责。王军涛我会提醒他的，你放开手脚，大胆的把工作抓起来，充分发挥和展现你的聪明才智，造福于南山人民……。”江宇不停地用笔用心记下秦刚书记对自己的要求，对自己的期盼，对自己的关心。晚上请秦刚书记吃饭时，秦刚书记硬是没让上酒，还要求江宇以后最好不要喝酒，要注意身体。由于明天早上市委中心组要学习，秦刚书记连夜赶回了市委。

江宇回宿舍连忙给王晓刚首长打电话，好好感激了一番，没有首长的极力扶持帮助，江宇不可能有今天，自己一定要努力工作，用优异的工作业绩回报领导和组织的关心，培养。还给焦建斌，白雪打了电话，阿姨一听江宇当了县委书记非常激动，她要再送江宇一副画，让他有空来挑选一下，白雪在电话里批评了江宇，说以后太晚了不要打电话，她妈妈血压要是高了，饶不了江宇，当然对江宇能当上县委书记由衷地祝贺了一番，她也要给江宇备一份贺礼，等有机会亲自送到南山。

一上班江宇就明显感觉到了书记和副书记仅一字之差，但工作量不知道要大多少倍，不停的有部门乡镇请示汇报工作，不停地开会安排部署工作，不停地接待省市检查调研工作组，还有政治理论学习，全县重点工程，重要工作的谋划等等都要亲力亲为。除了回宿舍睡觉，一点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太忙了，太累了，而且所以的责任都要自己扛。江宇经常利用晚上的时间召开党政联席会，对南山的短期和长期的发展规划进行了细致地推敲论证，形成初稿后安排常务副县长带着经济口的主要领导去省发改委等机关厅局进行对接，他打电话请焦建斌多帮帮他，多帮帮南山县。

在焦建斌的大力支持协调下，南山县未来五年的发展规划很快就编制完成，符合国家发展的形势。焦建斌把国家、省的重点工程，试点项目，倾斜政策都巧妙地融入了南山县的发展规划，江宇真的很感激焦建斌的倾力相助，回来给他汇报相关工作进展情况的常务副县长都激动的抹了好几回眼泪。

两个月后工作逐渐的进入了南山县发展的快车道，紧张而有序，繁忙而不凌乱。江宇安排四套班子各分管领导分别下沉到基层，下沉到具体的项目事务上，全过程督促指导好各项工作。抽了个时间江宇请县长王军涛好好谈了一次，王军涛对他有提携之恩，对他刚到南山来的时候工作生活上的关心照顾，江宇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他对王军涛充满了感激和尊重。江宇当上了县委书记，王军涛替江宇感到高兴，王军涛一直欣赏江宇的风格和才能，对江宇为人处世的作风深表佩服，表示一定会摆正他和江宇的位置，正确处理好他和江宇的关系，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服从江宇及其县委的领导，自家觉维护江宇和县委的权威，让江宇不要有思想上的压力，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将一如既往的支持江宇的工作，就像支持骆书刚同志志一支持江宇的工作，谈话很顺利，江宇和王军涛都很高兴，有了这么位老大哥的支持帮助今后的工作一定会顺利很多。江宇在县委常委会上对王军涛更是委以重任，重点工程建设，大宗物资的采购，扶贫攻坚，政府财务等经济金融领域的工作都由王军涛负责管理，自己则重点加强对党建，组织人事及其干部人才引进建设上的管理，再就是不停地到基层了解掌握第一手资料，了解掌握群众的需求和疾苦。在民生问题上他着重于抓教育，抓文化，从思想政治建设入手，稳定干部的思想，稳定人民群众的思想，凝聚人心，激发干事创业的动力与热情，团结一致齐抓共管把南山县的各项工作做实做细做好。他要把整个南山县的群众，南山籍的人士，曾在南山县工作过，对南山县的建设有过支持帮助的各方力量都动员起来，邀请他们为家乡，为南山县的跨越式发展建言献策，出人出力。他坚信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民风淳朴的社会环境，上下同心积极向上的干劲已经扎根南山，如同雨后春笋正在茁壮快速成长。

徐蕾又来了，江宇晚上回宿舍时徐蕾把他喝的中药都准备好了，“江宇哥，身体怎么样了，我都担心死了。”徐蕾一身清雅的休闲服，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肩头，皮肤好像又白了一些，“我好着呢，这药太难吃，真不想吃。”“那怎么行，医生说的你都忘了，还让我把你这位先生照顾好，”徐蕾高兴地把江宇拉到饭桌旁看着他把药全部喝完，忙又拿了杯温开水递了过来，“江宇哥，现在没喝酒了吧，医生说茶也要少喝，说茶能冲淡药效，”“那我抽烟吧，这也不让，那也不让。”江宇苦笑着拿起茶几上的烟，“不行，烟更不能抽了，对你健康危害更大，还影响到我的健康，”徐蕾一把就把烟抢过去，“我不在，你也不能抽。”“徐蕾，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我睡觉去了。”江宇推开卧室的门，“回来，江宇哥，我大老远的来陪你，一句好听的话都不说自己睡觉去啦。”徐蕾抱住江宇的胳膊把他拉回到沙发上，“徐蕾，这一年你又漂亮了，”江宇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假话，我都发现我长鱼尾纹了，你看，江宇哥。”徐蕾把脸伸到了江宇的跟前，“哪有啊，还和以前一样白净净的，还比以前更白了，”“是不是呀，江宇哥，又哄我开心了吧，”徐蕾开心地笑了， “江宇哥，你还记不记得跟我打赌”“怎么了，是哪一次的，你提醒一下。”“真没劲，想要耍赖吧，”“不敢，”“那就好，上次我跟你说的，五年内你一定会当上县委书记的，怎么样，输了吧。”徐蕾得意地站起来拿了个苹果吃了一口，“那也算啊”，“怎么不算，以后你这个大书记得听我的。”“好吧，听你的，认识你以来，我哪回没听你的，”“还不服气是吧，江宇哥，我要你心服口服”，江宇的回答徐蕾感觉是在应付她，“好，真是怕你了，我心服口服，今后都听你徐蕾的。”“这还差不多。”徐蕾给江宇也拿了一个苹果，“徐蕾，我发现你还是高中时的那个样子，说话的口气，脾气一点没变，就是比上学的时候漂亮多了。”“江宇哥，我都三十多岁了，还漂亮什么呀，”徐蕾一下静了下来，“徐蕾，我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比以前漂亮了很多。”江宇有些紧张了，“江宇哥，就你对我好了。”徐蕾把头埋到了江宇的肩膀上安静了下来，“徐蕾，饿了没有，我去给你煮点宵夜吃”，江宇知道徐蕾伤心了，都怪自己话多，可又不知道怎么去劝她，“我饿了，我看冰箱里有元宵，你给我煮黑芝麻馅的。”“好，马上就煮。”江宇忙去厨房里忙乎去了，

两年后，潘铭书记提拔到东部地区的一个省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新上任的书记是从其他市的市长岗位上交流来的。江宇还是那样的忙碌，南山县的各项工作都在迅猛推进，年终的绩效考核综合排名稳稳排在前三名，王晓刚首长对江宇的表现非常满意，他告诉江宇要正确看待政绩，切不可冒失，要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关键时刻要收回锋芒，让江宇抽时间多学习儒家的思想文化，研读一下“道德经”但工作一定要做扎实，要多为老百姓谋福利多为人民群众排忧解难，自觉维护好党在人民群众中的光辉形象。

白雪的妈妈一再坚持要给江宇再送幅画，见江宇一再推辞，阿姨还到南山来了一趟，她要给江宇画一幅，阿姨对他真好。他陪阿姨把整个南山都看遍了，阿姨让江宇自己选主题，阿姨的真诚深深打动的江宇，他把阿姨请到了他宿舍，泡好了一壶上等的普洱茶，是徐蕾悄悄拿她爸爸的茶，边喝茶江宇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阿姨。江宇想请阿姨给他画一幅从投子寺俯看龙城的全景，他给阿姨看了一些他拍的照片，龙眠河一直流到方塘老屋旁的大河，然后流入长江向东到海的。他把自己对方塘老屋的依恋，对大河的感恩，对家乡亲人的思念，对莲香生生世世的约定全部都说给了阿姨，阿姨眼神凝重久久没有说话，好像在想什么，构思什么，江宇不敢突然打搅，连茶都没敢添，静静地陪着阿姨坐着。许久阿姨开了口，“江宇，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些照片我带回去，我试着画画看，可能要好长时间的。”“阿姨，麻烦您了，真不好意思，白雪知道了肯定会说我的，”“没事江宇，我闲着也是闲着的。”阿姨好像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和江宇说个没完没了。在白雪的催促下江宇把阿姨送上回省城的飞机，阿姨说她就喜欢江宇，喜欢和江宇聊天，对当年江宇没去她家很是遗憾，要是当年江宇去她家，她一定要收江宇这个学生，她看到了江宇对艺术的潜质。随后的日子里，阿姨经常和江宇谈那幅画构思创作等话题，阿姨经常是半夜或清晨给江宇打电话，她说不能影响江宇的工作，对此江宇很感激。白雪对江宇有了意见，说她妈妈自从南山回去后就神神叨叨的，经常晚上不睡觉，做饭也心不在焉的，好多次炒菜盐都忘了放，血压也高了，问什么都不肯讲，还画起了多年不画的画。白雪说肯定是江宇的事，要是她妈妈有个好歹，她和江宇没完，吓的江宇忙跟阿姨讲别画了一定要注意身体，要是真有什么事情，他可赔不起。可阿姨根本没有理视白雪的那一套，说江宇你别管我知道该怎么做。

再忙江宇都要坚持每天写只属于他和莲香的那本日记，睡前都要看着莲香的照片和莲香说上几句话，抱上莲香的大香枕头，伴着淡淡的荷花香甜进入了梦乡。“大笨鹅，快起来，我有话要跟你说，”江宇看见了穿着洁白长裙的莲香拿着朵新鲜的荷花坐到了他的床前，伸手拉他起来，“莲香你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跟仙女一样美。”江宇轻轻地被莲香拉了起来，“大笨鹅，我现在就是仙女，是你的花仙子啊，看来你是真笨了。”“是啊是啊，莲香你是我的花仙子。”江宇想去拉莲香的小手，怎么拉都够不着，江宇急的眼泪都下来了，“大笨鹅，我现在是花仙子，你是凡人，当然够不着我了今生你都够不着了，大笨鹅。”“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牵上你的手，像我们从前那样。”江宇伤心地哭起来，“别伤心好吗，大笨鹅，我俩还有来生的约定，还有生生世世的约定呀，到时候我就让你一直牵着我，陪着我。”“我现在就想陪着你，”“不行的，我也想你陪着我，我去求菩萨了，菩萨说我还有好多重要的事要去做，菩萨允许了我俩来生就在一起，而且生生世世都在一起，菩萨说看过我们锁在九华山天台的那把大同心锁会圆我们的梦的，还说要我俩恩恩爱爱到永远，大笨鹅，你高兴吗？一定要记着去给菩萨上香致谢是菩萨成全了我俩的生生世世。”“好的莲香，我一定去给菩萨上香的，你要好好的等我，知道吗？”“大笨鹅，我现在是花仙子当然过的好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再笨了。我碰到了大媒神，我怪他断了我俩今生的姻缘，他说是菩萨的意思，是菩萨要考验我俩对爱的坚贞，他说他都不好意思在那儿呆了，转身你走了。大笨鹅，别辜负了徐蕾好吗，徐蕾经常到我墓前看我跟我说话，她说要替我来照顾你的今生，来生她就把你还给我，我都被徐蕾感动了。徐蕾是好姑娘，你懂吗？大笨鹅。”“可来生我去哪儿去找你呀，莲香。”莲香大笑了起来，“大笨鹅，我就知道你笨，我求菩萨了，我要给你一点点暗示，菩萨同意了，还笑我‘只羡鸳鸯不羡仙’我轻轻地跟你说，你一定要记住了，这可是违反了天条的，”“那你说吧莲香我一定会记牢的。”“来生那个留住江宇的女孩就是你的花仙子莲香，记住了大笨鹅我会一直等你的，等你抱我回家。”莲香在话声中飘然而去，“莲香，莲香…”江宇大声喊着莲香坐了起来。

原来是场梦，可梦的太真切了，江宇赶紧摸了一下脸，满脸都是泪。他拿自己的枕巾擦了下又躺下了，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他努力回忆莲香跟他说的话，“留住江宇的那个女孩”他已深刻在脑海里了，还有媒神不好意思的走了，又是什么意思？江宇坐了起来看了一下表才七点多，他想给吴燕老师打电话问问那棵大槐荫树的情况，莲香跟他说的很清楚。“喂，吴燕老师早上好，我是江宇，”“啊江宇 这么早怎么想起给老师打电话了。”“老师，我想问一下我们学校是不是要重建？”“是呀江宇，你怎么知道的?”“老师我是听其他同学说的.”“江宇新的学校昨天下午奠基的，旧的教学楼拆了要建新的，”“太好了 老师，我们教室前的那些大树都挖掉了吗?”“挖了呀，那个大槐荫树上面有喜鹊窝的那棵昨天傍晚挖掉的，上面的一窝小花喜鹊还不会飞，被我们家丹丹连窝端到我家院子里了，早上大喜鹊都来喂食了，真是喜庆。”吴燕老师又说了好多，说她要去上课了，让江宇有空回学校看看。电话挂了江宇呆若木鸡，坐了好久才缓过神来，他忙给徐蕾打了电话，“江宇哥，怎么这么早呀？”“徐蕾你是不是每年都去看香香姐？”“是啊，你不在家，每年清明我都去看香香姐的，我都要和香香姐说会话，怎么了？”“你是不是说你要替香香姐照顾我，来生再把我还给香香姐，”“怎么了，江宇哥，大清早的你说什么呢？”江宇感觉心都要蹦出来了，“徐蕾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说过没有？”“我说过，我就是这样子想的，就是这么跟香香姐说的。”江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喂，江宇哥，你说话呀，你说话呀，”“徐蕾没事了，我挂了啊。”江宇连抓手机的力气都没了，手机滑到床上又掉到了地上，江宇靠在床上看着莲香的照片，泪水不停地流下来。心里一阵阵地揪着的痛，莲香真的来过了，真的来过了。

临近春节江宇安排好了节日期间的各项工作，专门给王军涛具体交代了一些事，到市委请上假直接回龙城了，腊月二十八的早上他和红云买上鲜花去看莲香，徐蕾也拿着束花跟着一起来的，江宇在莲香的墓前坐了好久好久，一句话都没有说，直盯盯地看着墓碑上莲香满面笑容的黑白照片，姐姐催了江宇几次江宇好像都没有听到似的，一直静静地和莲香对视着，他感觉到莲香朝他笑了，无声的笑了，他的心好痛，是那种针刺般的痛，一直痛到骨头里的那种痛，姐姐轻轻唱起了那首江宇心碎神往的恋曲《牵手》硬拉着江宇站了起来，和徐蕾一起扶着江宇边唱边走出陵园。

第二天早上徐蕾带着江宇去了那个老中医那儿复查身体了，老中医怪江宇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这么长时间才来复查，太不应该了。老中医问了江宇好多问题，又不停地摸摸这，摸摸那，号脉大约都号了一个时辰左右，最后笑着对江宇说，你的病基本康复了，病变的心肌恢复得很好。又给徐蕾说了好多注意事项，让她平时生活要照顾好先生，徐蕾一直乐呵呵地点着头，拿上开好的不多的中药，谢过老中医回家了。晚饭时爸妈看江宇的病好了，都非常高兴，江圣杰拿出一瓶好酒要庆祝，徐蕾硬是挡着没让江宇喝，只给他倒了一杯酸奶，说喝酸奶身体好，江宇一脸的愁云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是真怕了徐蕾，江亦杰依兰都笑得非常开心。

大年三十那天早上秀云妈妈和佳媛两口子还有个小胖儿子回龙城了，依兰跟秀云商量大家都去方塘老屋吃年夜饭，江宇一大早送徐蕾回铜官山去过春节，回来一大家子开了好几辆车早早回方塘老屋了，爷爷早已经泡好茶支好了麻将桌，奶奶仍然和大家一起忙着准备丰盛的年夜饭，秀云妈妈也要帮着去干活，被奶奶给拉倒一边，让江宇陪着出去转转。

江宇领着秀云妈妈看了老屋后面的菜地，又到大河边看了绿草如茵犹如大草原一般的冬季河畔美景，还有河边上的一座小山，满山的硕大松树上停着休憩的白鹭白鹤，白花花的一大片。清澈的河水轻轻泛着清波，“江宇这儿太美了，香儿回去跟我讲时我都不太相信，哎呀，真是块宝地，水草丰茂，景色宜人，天堂一般，香儿说她最喜欢方塘老屋了，她愿意在这儿住上一辈子，”“妈，方塘确实太美了，你什么时候想来，我就陪您来看看，住上一阵子”，“好，江宇，真好”，“妈，您现在给佳媛看孩子累不累？”“佳媛没有让我看孩子，她把我接到她家，请了个保姆，什么都不让我干 闲着没事就让我种种花，逗孩子玩玩，太闲了，我想去上班了。”“佳媛一片孝心，她是担心你的，你就安心地休息，把身体保养好，”“我还能干的动，莲香她们公司的老板也是这样说的，不让我去上班，硬是把这些年的工资都给我送到家里，还说把我的养老保险都缴齐了，真是有愧呀，江宇，我都不知怎么感谢人家”，“妈，你把自己的照顾好，其他的就别管了，你看佳媛现在多有出息”，“江宇，妈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您说妈，”江宇扶着秀云妈妈找了个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江宇，我现在住佳媛那儿，她的房子大，我和保姆住一层，佳媛一家子住二楼，太宽敞了。上个月我和佳媛商量把现在住的房子还给政府，我找了个家政公司把个人的物品都搬到佳媛那儿了，把房子收拾干净后拿着房产证去政府，他们说这房子就是当时政府送给我们的，是私人财产，政府不能要。我就去找区委书记，他非常客气，在我的一再坚持下，他安排人把房子挂到市上卖掉了，政府只拿回了当年建设成本，剩下的钱都给了我，他们说什么都不收，江宇你说怎么办？”“妈你是怎么想的？”“江宇，你和佳媛，佳虹都这么孝顺懂事，过年过节给我的钱都花不完，你说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江宇，妈想把这些钱还有莲香公司给我的工资都捐给花仙子基金，一共有三百二十万。佳媛让我跟你商量一下，江宇你给妈拿个主意。”江宇没有想到秀云妈妈考虑问题这么周全，还这么让人感动，让人暖心。他情不自禁地搂住秀云妈妈“妈，我替莲香谢谢您，您是世上最好的妈妈最美的妈妈。”江宇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看你这孩子，别流眼泪了好吗？”秀云妈妈心疼地帮江宇擦着，自己眼睛也湿润了。

依兰妈妈叫她们回去喝茶，江宇扶着秀云妈妈沿着长满绿草开着下黄花的乡野小道回去喝茶聊天了。太阳还好高，年夜饭就开始了，满满三大桌摆在老屋的堂心中，爷爷异常的激动，说这么多年了过大年家里有这么多人，真是好兆头啊，江宇挨着秀云妈妈坐着，不停地给秀云妈妈夹菜，讲方塘的特色菜肴美味。郑正强江郑林又是哄孩子，又是给佳媛，佳虹夹菜，忙的自己都顾不上吃一口，佳媛，佳虹不停地和奶奶她们高兴地说笑着，好像孩子和她俩没有关系似的，江宇看到的心里只想笑。天黑透的时候，红云姐和姐夫在家吃完年夜饭带着女儿也赶来凑热闹了。

孩子早就被老人们抱上牵上去玩去了，江宇把郑正强，郑林还有姐夫招呼到一起喝茶，他们三个真正一路货色，对老婆千依百顺，唯唯诺诺的，哪有一点大男人的样子。 “正强，你的名字起的真大气，和你现在的社会贡献很相配，”江宇说笑了起来，“姐夫，笑话我了吧。”郑正强笑了，他很少笑，但笑的特别真诚，像他的人品一样，“说说，名字怎么来的，好让我们也长长见识。”“其实名字是老师起的，我爸爸给我取的名字是郑强，没有中间的那个‘正’字，上学的时候我自己去报的名，老师是戴着老花镜年纪大的女老师，跟我奶奶一样。他就问我，‘小朋友，几岁了，叫什么名字，’当时看到老师我还是很紧张，声音好像都说不出来， ‘老师，我叫郑强，七岁了’‘哦，正强，好名字，那你姓什么’‘老师，我姓郑’‘哦，郑正强，正是好名字，以后肯定有出息’‘不是，老师，我叫郑强，不是郑正强’我着急地头上冒出汗‘对呀，小朋友 你叫正强，姓郑不就是郑强强吗，这么好的名字，看还不乐意了’老师奶奶般慈祥的笑容让我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回去告诉了爷爷，爷爷还说这么好的名字当初他怎么没有想到，还是有文化好啊，我的名字就这么用的了。” 看来好多事看似偶然其实未必，汇聚中国古人最高智慧的《易经》他到现在也没看明白，那位慈祥的像奶奶一样的老师她是不是一眼就相中了这匹千里马，这就不得而知了。面由心生，或许真的能看出点什么，高手在民间，江宇对此深信不疑。

过年嘛应该乐呵一下，江宇开始调侃起了这三位，“你们三个一天到晚的围着老婆转来转去的不累吗？大男人嘛要有点男人的样子，看你郑正强，我看你不是真正强而真正怕老婆。”大家都笑了，郑正强没笑，江宇觉得姐夫笑得很尴尬，只有江郑林笑得很开心。郑正强的严肃劲上来了，站起来说“姐夫，这你就不懂了，我爱我妻子，就要爱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缺点。我愿意为她做牛做马，一辈子都心甘情愿，为她做的一切都是我对她爱的表白，怕老婆有什么不好，那是对爱的敬畏，对爱的责任和对家的呵护，是对妻子和自己的尊敬包容。我要让我的妻子跟我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悠闲的日子，什么家务活都不让她做，让她天天都漂漂亮亮的，不为家庭琐事拖累，我要让她头发白的时候，小手都和十八岁时一样白白嫩嫩的，永远都是我手中心中的宝。 ”“正强说好，爱死你了正强。”佳媛听到了他们说笑早就搬着椅子坐过来，“说得真好”姐夫和郑林都舒心地笑了，“傻了吧，姐夫”佳虹给江宇端了一盘瓜子来了，“向你们三位致敬，我服了。”江宇忙站起来要去陪爷爷打会儿牌，这些人聊不起的。“姐夫，等你娶了徐蕾姐，还不如他们呢。”佳媛还在起着哄。

在一片一片大笑声中江宇坐到了桌上陪爷爷摸麻将了。佳媛这几年事业成就非常大，她和郑正强研究的都是妇幼领域还当上了博导，撰写的论文和提出的一些临床建设性实验建议得到了国内外业内的好评，佳媛经常被邀请到时间各地讲课，传授经验。郑正强甘当佳媛的绿叶，用他的话说要让佳媛这朵花香飘海内外。佳媛跟江宇说过，她的工作就是最大限度地保障产妇和新生儿平安健康，她要让每一个出生的小生命都如同初升的朝阳，照亮千家万户，温暖着每一个家庭，让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成为幸福安详的起点，她要让每一位母亲都健康的活着，每一个家庭都完整的，永远都充满笑声。江宇被他们感动了，要是莲香也在方塘老屋和她们一起过年说笑多好啊！

江宇在家呆了四天就回南山了，徐蕾还在铜官山过年呢，打电话给江宇，怪他没让她送他去机场。到了南山市江宇去给秦刚书记和骆书刚拜完年就回县上了，秦刚书记送他出门时叮嘱江宇把王军涛管好，外界有些不好的传闻，说王军涛和一些企业老总不清不楚的，让江宇多注意点，要和企业老总保持好距离。这几年江宇对王军涛分管的工作确实很少过问，有些大的项目工程上面的个别领导给他打招呼让他给某些企业照顾照顾，他把找他的人都推到王军涛那儿，自己也落了一身清净，但愿王军涛没什么事，王军涛在他的印象中还是非常讲原则，非常正直，有能力的好干部，晚上他就请王军涛到宿舍来喝茶，江宇委婉地给王军涛把该说的都说了，还说他一直都尊重王军涛，像大哥一样尊重，他相信王军涛的政治觉悟和人品，王军涛额头都出汗了，江宇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通过这几年努力，南山河上游的大型水利枢纽工程列入了国家重点项目，南山的高速公路、铁路建设、民用机场建设等都进了编制规划，有望近几年内实施建设。江宇给焦建斌打了好多次电话，焦建斌把国家发改委的一个司长都请到了南山县进行了实地考察，这些重要的基础设施工程一旦上马将是南山县发展真正意义上的引擎，南山县将成为南山乃至附近一带的新高点，南山的辐射带动作用与地位将再次得到加强和巩固，南山县必将成为省内脱贫攻坚的新模板，新案例。这是王晓刚首长和焦建斌帮江宇帮南山县提出的重大战略部署，想想江宇就热血沸腾。今年村村通油路最后的二十个村，农村寄宿制学校，薄弱学校改造项目，村村都有幼儿园项目，牧民搬迁定居，特困乡村整体搬迁项目，农田改造，粮食优质种子工程，生态林建设等一大批惠及民生的重要项目都到了即将竣工验收的关键时刻了。

江宇在部署完方方面面的工作之后，决定今年重点抓一下干部队伍建设，抓一下干部工作作风和党风廉政建设，不能重蹈“楼房起来了干部倒下了”的惨痛覆辙，既要经济的腾飞更要干部队伍的稳定平安。江宇一班人研究制定出台了一系列针对农村基层干部，乡村教师的优惠政策。在加强思想政治教育基础上切实解决基层干部的工作生活困难，夫妻两口子都在边远乡镇工作的把女方调整到县城附近或离家近的地方工作，解决照顾老人照顾孩子的大难题；鼓励机关干部到边远乡镇挂职锻炼；干部在提拔使用前必须要有在边远乡镇工作的经历；县城学校的教师职称评定时必须要有到边远乡镇学校支教的经历。在一线锻炼干部，在一线培养干部，在一线提拔使用干部。特别是教育系统，鼓励动员名师名校长回乡任教，到自己的故乡，自己的母校去工作，去任校长，用自己的努力，感恩家乡，回报母校。一时间干部的热情被瞬间激发了起来，到基层去，到乡村去，成为年轻干部的首选。“人心齐，泰山移”只有倾注自己的满腔热忱，工作上才能有无穷动力，才能快乐工作，有意义的工作。外地南山县籍的好多干部教师都纷纷申请调回了南山县投身到激情澎湃的建设大潮之中，“上学难看病难就业难”这些老百姓心头上的痛在南山县已早早地抛到历史车轮后了，江宇和他的县委一班人甚感欣慰，信心倍增，前行的力量更足了。

江宇任县委书记转眼就五年了，该换届了。总结五年来的工作，江宇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让司机开着车转遍了县城的每一个角落，转遍了所有乡村学校卫生院。五年来县城已处处有高楼耸立，道路宽敞，秩序井然，城区景观带，绿化带都已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成为市民休闲锻炼的好场所，一点不比大城市的公园差。江宇任职时承诺的把南山县城建在森林里，建在公园里，建在花园中的目标已基本上实现了，焕然一新的南山县城好像一夜之间就展现在人们的视线中，让人惊喜不已，惊异不已，惊叹不已。老城区建设用省里来的领导说的那样，简直就是一座影视外景基地，好像时空一下子又穿越到千年之前繁华的南山古镇，处处都充满着文化的气息，沉淀着深厚的文化底蕴。江宇还专门请白雪的妈妈来现场指导过一些文化艺术方面工作，江宇要让南山人不愁吃穿的同时提高精神领域的追求和境界，让南山的美在每个人心中，每个人身边，每个人的生活上。

南山河上游的大型水库建成投入使用了，配套的干渠斗渠已全线开工建设，省级经济开发区一年前就建成投入使用，民用机场选址等前期工作都已告一段落，铁路高速公路完成了竣工验收，马上就要投入使用了，县城的各中小学改扩建和设备更新工作已完成，乡村两级办公场所按标准建设完成，村村建设的幼儿园早就歌声朗朗了，乡村中小学校几乎翻新重建了一遍，校园种满了花树果树的整体效果已成为及具教育主义的花园果园，播撒希望的种子，盛开娇艳的花朵，收获坠满枝头的累累硕果。整齐的条田，金黄的麦浪，白墙红瓦温馨的村落，处处都有花香，都有泥土的芬芳。绿洲边缘建起了一条宽五公里的合计十万余亩的生态大屏障，国道沿线的30米滴灌绿化带早已绿树成荫，40万亩湿地修复工程上千亩的人工荷塘，早已翠绿了一片。

五年的辛勤付出，五年的春去秋来，每迈出艰辛的一步，都要挥洒无尽的汗水。有心酸，有劳累，有困惑，但更多的是付出后的回报，是老百姓羊满圈粮满仓的笑脸，是乡亲们手持一年的收成点着钞票的开心时刻，是奶奶扶着爷爷公园散步的悠闲时光，是情侣们手挽手窃窃的耳语，是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是巍巍南山中吹来的阵阵清风，是南山河水的一路欢唱，是万家灯火和袅袅升起的缕缕炊烟。江宇大声地吟诵那句经典佳作“为什么我的眼里总是满含泪水，因为我无比深情地眷恋着这片土地”。

爷爷在省党政观摩团到南山县考察的那天凌晨去世的，爸爸给他打电话说爷爷走了，希望他能回来送爷爷最后一程。面朝家乡方向的江宇跪在地上给爷爷不停的磕着头，小时候他是爷爷双手捧着长大的，长大了他更是爷爷心中的宝，爷爷地爱爷爷的牵挂就是陪着江宇，给他买糖吃买汽水喝，带着他去抓鱼捞菱角，抱小狗回来给他玩。再后来就是让江宇陪他喝酒，打牌一起享受奶奶做的好吃的。江宇没有机会回去送爷爷，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对不住爷爷对他的宠爱。奶奶被爸爸接到了城里，方塘老屋也是在那一年连日的暴雨中坍塌了，从弟弟郑林发给他的照片上看，老屋倒的太蹊跷了，每一块瓦片都摔地碎碎的，江宇知道老屋是不忍心爷爷的离去随爷爷去了。

上午召开党政联席会，秘书进来说有名省里里的领导在办公室等他，进了办公室，来的人拿出证件是省纪委案件一室的主任和一名干部，并拿出了对县长王军涛的“两规”决定，请江宇配合他们的工作。按照省纪委的要求，江宇让公安局派来四名特警跟随省纪委的同志随江宇来到了会议室，王军涛县长正在讲话，江宇示意他停下来，忙给大家介绍了省领导。省纪委的那位主任站着宣读了省纪委的决定，并请王军涛配合工作，四名特警早已站在王军涛的两旁，以防不测。王军涛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还算冷静得站了起来，给江宇深深地鞠了个躬，“江书记，辜负了您对我的信任，对不起。”转身跟着省纪委的人出了门，纪委的人没让江宇送。江宇坐回到椅子上继续开会，他早就预感到了王军涛可能要出事，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还是在马上换届的关键的节骨眼上。后面的会议议程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让常务副县长主持的，会议室出奇的安静，人人面挂严肃还有一丝丝惊恐的表情。

下班的时候焦建斌打来电话问江宇到底和王军涛有没有瓜葛，如果有要争取主动，千万不能有侥幸心理，他可以提前找人运作一下把损失降到最低限度。他非常感激这个时候给他打这样电话的焦建斌，他说他没事，经济上一分钱的事也没有，和王军涛没有任何瓜葛请焦建斌放心。一个月后王军涛就移交给司法部门了，涉案的还有县财政局长和建设局长，王军涛是被人举报和南山市的某个企业老板之间的权钱交易的内幕，王军涛在“两规”点上非常配合办案人员，对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他说他对不起组织对不起南山的人民，他愿意接受法律的严惩。

江宇的心情灰暗透了，新来的县长是从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岗位上交流来的，和江宇关系不错。鉴于王军涛的案子，新来的县长谨小慎微，大事小事都及时和江宇汇报通气。江宇在王晓刚首长的关心下进入了换届考察名单，应该是要进市政府班子的，王晓刚首长去年去年顺利地进了省政协班子任副主席仍兼任财政厅党组书记。

四十二

就在换届干部考察的时候，市委常委纪委书记给江宇通知说省纪委的人要找他谈话，好像是王军涛的事。江宇给秦刚书记打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就去了省纪委指定的办案点去谈话，秦刚书记让江宇一定要向组织把知道的事情都说清楚，他会关注江宇的事的，让他放心。到了“两规”点，找他谈话的是省纪委满脸都是肉白胖白胖的肚子大得可能自己早就看不到自己的脚尖了，走路都累的直喘气，至少在一百公斤以上。纪委还有吃的这么胖的领导，真是滑稽。对江宇好像还挺客气，说这次来是省纪委书记亲自安排的，王军涛的涉案资金大的惊人，你作为县委书记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希望江宇配合他把王军涛的问题说得再清楚些，让这起案件更具有警示教育意义。江宇把自己清楚的都一五一十的详细地说了一遍，上次办王军涛案子的时候他就说过。这位胖常委对江宇说的一点都不满意，让江宇再好好想想，回忆一下，还提示江宇，在王军涛管理重大项目工程有没有上面的领导说话打招呼，他是不是对王军涛暗示过什么或王军涛给他暗示过什么，江宇说他不知道，也从来没有领导给他打过招呼。办案的胖常委压根就不相信，说江宇和王军涛一起工作这么多年，关系一直不错，都称兄道弟的，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一拉一扯的，江宇被关了十天了。

江宇觉得他知道的都说了，你不放我走，我也没有办法。第十一天时，胖常委就开始威胁起江宇了，说如果不把你和王军涛的事说清楚，我们就查你的事，江宇一听就火了，我有什么事我比你清楚，要查是你的权利，他愿意接受组织的调查，谈话十分不愉快。都三天了，没有一个人找江宇谈话，问门口的特警，他们说只负责看护，其他事不知道，让江宇耐心等着，又过了几天，江宇也不知道是几天了，晕晕乎乎的心一直都静不下来。

贾蓓蓓给徐蕾打电话告诉她江宇的事，徐蕾就赶到了省城去找焦建斌，她听江宇说过焦建斌是他的好大哥。焦建斌带着徐蕾去找了王小刚首长，首长说现在只是谈话，具体什么情况都是保密的，他会一直关注的，他相信江宇的人品，让徐蕾回去上班耐心地等消息。

胖常委是晚上到谈话室的神情怪怪的，“江宇是你自己找不痛快的，你把王军涛的事情说清楚不就完了吗，好了我们现在不想听你说王军涛的事了，说说你自己的事吧。”一脸的轻蔑让江宇很是不舒服，“我能有什么事？我没什么事。”“哪一个谈话对象一来就说自己有事的，我们见多了，希望你争取主动到时我们会建议组织从轻处理的。”“笑话，我没事你让我说什么？”江宇一股无名之火涌了上来。“给你提个醒，你的生活作风上，想想，”“生活作风？荒唐。”江宇索性不理他了。“江宇你的宿舍和办公室我都去过了，你一个卧室挂着结婚照，一个卧室摆着所谓的妹妹的照片，你装什么装，”胖常委拍了一下桌子气喘吁吁的好像拿住了江宇的把柄一样的兴奋。“怎么啦，一个是我妻子，一个是我妹妹。”江宇气愤极了，真是无法无天私自敢进别人的私人空间，自己的日记等什么肯定都被他们翻过了。“装什么装，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还生生世世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我看长得也一般，都死了二十多年了还有什么嘛，我敢肯定你和一个死人守这么多年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肮脏事。”胖常委跟说笑话一样，“还和一个女同学住在一起，孤男寡女的你说没事有人相信吗？”江宇感觉眼睛都充血了一阵阵地胀着的痛，他一个劲地想让自己安静下来，莲香跟他说过的任何时候都要守住心中的那份宁静。“不说话了吧，默认了吧，一个死人你犯得着装吗？”江宇好不容易压下的火瞬间又被点燃了。“请尊重我的爱人。”江宇低吼了一声似乎也激怒了胖常委。莲香是他的命是他这么多年的情感寄托，他不允许任何人对莲香有所不敬，他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生命去维护莲香捍卫莲香的。“还敢恐吓我吗，你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吗，市委书记的案子我也办过。一个烂女人死女人，我说了怎么啦？”江宇慢慢地站了起来，另一个办案人员看到江宇吓人的眼神预感到可能要出事，“快坐下，坐回去。”“站起来想干什么，想找死呀你，”胖常委也站了起来指着江宇骂了起来，省纪委还有素质这么差的干部居然还是领导干部。江宇上前狠狠地朝他的胖脸上给了一拳，血一下子就从嘴里喷了出来，“你敢打我？”胖常委捂着瞬间肿起的胖脸退后了一步重重地摔到在地上，江宇冲上前又朝他的后背上踏了两脚，胖常委一下没了声音。

另一个办案人员拿起桌上的对讲机喊了起来，然后上前一把抱住了江宇想把他摁倒在地，江宇只是轻轻的一转身就把他扔倒在地上了。四名手持警棍的特警破门而入不问青红皂白挥着警棍就朝江宇砸来，江宇想都没想侧身一闪同时收腿侧踹把最前面的那个特警狠狠地踹倒在地，其他三个特警也是没几个回合都被打翻在地，江宇背上挨了好多下警棍，火辣辣的痛。闻讯赶来的四个持枪特警一进门看到倒在地上的同伴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四支长枪同时指向了江宇，“双手抱头，快蹲下。”江宇知道长枪在这么小的空间还不如一根警棍，谁都不敢开枪会伤到自己人的。特警当然也很清楚，他们枪的保险都没敢打开。僵持了片刻江宇意识到事情大了，都怪自己没把控住，忙双手抱头蹲了下去。接下来就是一阵群殴，一会儿功夫江宇就被几个特警打到在地鼻青脸肿的。市委常委纪委书记带人冲了进来喝住了特警，忙叫来了医护人员抬走了胖常委和江宇。江宇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检查完后就被送回了谈话室，胖常委则被送到了市医院。

第二天上午省纪委换了个办案人员和江宇以前认识，进来就宣布了对江宇的“两规”决定，理由是殴打办案人员暴力抗拒组织调查。江宇后悔了可又有什么用，都怪自己。“江宇你这又是何必呢，原本没你什么事，你这么冲动干什么？麻烦来了。今天先认真写检查，把昨天的事情写清楚，要深刻反省自己的缺点，多分析主观因素。”办案人员还说江宇殴打胖常委的事省纪委书记十分恼火，要求严肃处理这起恶性事件。南山县的王军涛等人的团伙腐败案江宇要负领导责任，南山县这些年的超规格接待，过年过节给上级部门送土特产等严重违反了中央“八项规定”。江宇知道祸闯大了，谁也救不了他了，就这样一条条一件件的查处核实立案录口供固定证据。江宇在两规点上整整关了三个多月省纪委才宣布对江宇解除两规的决定，同时宣布了对江宇的处理决定。一是开除党籍；二是行政级别降为副处级。

在监察厅的降低一个行政级别的处理决定书上江宇没有考虑就签字了，在省委组织部开除他党籍的决定书上江宇没有签字。他跟办案人员说，我们党员包括全国各族人民都把党比做母亲当歌来唱，党就是我的母亲。今天孩子犯了错误难道就要狠心地把孩子赶出家门吗？天下有这样的母亲吗？说我对党不忠诚？我从来都没有对党不忠诚，党是我最高的信仰，我不远万里扎根贫困地区一干就是二十多年，是党的信念支撑着我走到了今天，一句对党不忠诚就否定了我对党所做的一切，我拒绝签字，组织要怎么处置是组织的事。办案人员静坐了好久说你签完字就可以走人了，要是不签今天你走不了，我们回去再请示领导。江宇没理他们只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办案人员又等了好久无奈之下叹着气出了门。

晚上躺在谈话室简易的床垫上，江宇没有一丝睡意，灯开得很亮。江宇突然看见了床边上坐着一个身穿浅蓝色套装戴着红边白色的贝雷帽长发飘飘的女人侧着身子坐在他跟前。他以为是白雪，白雪也戴过这样的贝雷帽，仔细一看原来是莲香。他闻到了那淡淡的荷花香甜，莲香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江宇高兴极了忙坐了起来伸手去拉莲香，一伸手他什么都没够着莲香不见了。江宇知道是自己产生了幻觉难过的又躺了回去。江宇知道他的政治生涯结束了，自己辛辛苦苦奋斗了这么多年转眼都没了，心一下就凉透了。其实在宣布他“两规”的那天心就凉了，他悲痛欲绝也许应了莲香那句“冥冥中早就注定了一切”，江宇做梦都没想到这样不光彩地退出政治舞台，带着一身的耻辱和领导朋友亲人对他的失望，他一直坐到了天明。

办案人员来了，让他冲了个澡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把随身的物品都交给了他，送他出了位于地下室的谈话室。一轮初升的朝阳刺得江宇两眼发花，头一下就晕了差点没站稳。办案人员忙上前扶住了他，“江宇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检查一下。”“没事，谢谢你。”江宇扶着办案人员闭着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朝着大门去了。

一百多天的非人生活江宇感慨太多了，心真的彻底凉了，开除党籍的决定虽然他没有签字但又能改变得了什么？秦刚书记和骆书刚站在门口来接的江宇。江宇深深地朝他们弯下了腰，“患难见真情”这种时候能来接他的只有亲人了。骆书刚上前紧紧地抱住了江宇，“江宇你受苦了，哥真的没办法帮你。”泪都下来了，江宇早已说不出话了。“走吧书刚，我们带江宇回家。”车直接进了市委家属院秦刚书记的家。进了家门秦刚书记让江宇去卫生间好好地洗了一下，换上了他专门给江宇买的新衣服新鞋，陪江宇吃起了早餐。“江宇我和书刚今天还有会，等会你在家休息哪儿都不要去，晚上回来我们兄弟好好喝一场，午饭我会安排人送过来的。”

吃完早饭江宇忙给爸妈焦建斌白雪徐蕾他们都打了电话报了个平安。“江宇哥，我天天晚上都给你打电话，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我都去庙里给菩萨烧香了求菩萨保佑你，”徐蕾一听到江宇的声音早就是泣不成声了，“徐蕾一切都过去了，我没事好好的。”“江宇哥，我今天就赶到南山，我要来陪你。”“不用了，过几天我就回龙城了，再也不回来了，你好好的上班，徐蕾。”“江宇哥，奶奶走了。”徐蕾又哭了起来，江宇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什么时候的事？”“奶奶就在你‘两规’的那天住进了医院，爷爷走后奶奶的情绪一直都没好过，是心脏出了问题，一个月前奶奶安详地走了。我替你陪了奶奶最后的日子，给奶奶送了最后的一程，奶奶临走的时候一直都在叫着你的名字。”江宇心在撕裂着的痛泪水不停地往下流，“徐蕾谢谢你，谢谢你。”“江宇哥，你一定要坚强些，爷爷奶奶都希望你好好的，懂吗？你回来的时候我到机场去接你。”

江宇都不知道徐蕾什么时候挂掉了电话，呆坐在沙发上还是中午来送饭的南山市宾馆的工作人员敲门声惊醒了他。中午他什么都吃不下把饭菜全倒到了下水道中，他怕秦刚书记回来看到了心里难受。下午江宇找了支笔和信笺纸给市委写起了辞职信，他在“两规”期间就考虑好了。

晚上秦刚书记骆书刚和江宇三人喝到了深夜，江宇不顾骆书刚的阻挡一直都大口大口地喝着白酒，“江宇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你还年轻还有机会的。”秦刚书记劝起了江宇，“是啊，江宇凭你的能力很快就会有转机的，听秦刚大哥的啊。”江宇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秦刚书记和骆书刚的话他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有听清，胃里一阵阵的翻腾着的痛，他跌跌撞撞地进了卫生间忍不住把喝的酒都吐了出来，吐了好长时间江宇感觉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骆书刚一直拿着杯水站在旁边陪着江宇，好久江宇才吃力地站了起来，感觉舒服多了，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喝酒喝吐的。“对不起骆书记，让你和秦书记操心了。”江宇把卫生间好好地收拾干净排气扇窗户都开得大大的，“江宇我们都替你惋惜，可事已至此这个坎都是要迈过去的，要向前看。”秦刚书记也喝多了早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骆书刚陪江宇又聊了好久，江宇跟骆书刚说他明天要回县上去，骆书刚不知道是给谁打的电话说都安排好了。

第二天早上吃饭时江宇把辞职信交给了秦刚书记，秦刚书记心情非常沉重，他能理解江宇的做法，如果换做他他也许也是这样做的，江宇的思维其实和他很接近，“江宇，再考虑考虑好吗？”“秦书记，在纪委的办案点上我已经考虑好了，谢谢你和骆书刚书记从我到南山的第一天起对我的关心栽培照顾，你们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感谢不完，你们就是我江宇在南山的亲人，是我一辈子的好大哥。”江宇流下了眼泪，“江宇你别这么说，我们兄弟一场就是不甘心你就这么走了。”秦刚书记眼圈也红了。“江宇不管到哪里都要好好的，别忘了我们曾经是军人，我们有着永远都摧不垮的意志。”“我懂的秦书记，你放心吧。”是马天明自己开车来接的江宇，江宇上车前深深地给秦刚书记和骆书刚各鞠了个躬，骆书刚抱住了江宇不停地抹着眼泪，“江宇，一定要好好好的，哥知道你心里憋屈，哥期待着你东山再起的那一天。”江宇什么都没说，什么都说不出来，拉开车门上了车任凭泪水肆意地流淌。

马天明是江宇当上副书记时力荐他进了县委班子任县委常委组织部长，自己当书记后又让他转任了副书记。马天明待人热情为人厚道作风正派，能吃苦工作能力也很强，是个非常不错的好干部，江宇一直都挺欣赏他的。马天明当然清楚自己能走到今天是谁在帮他谁在扶他，进县委班子的时候就有不少领导说他年龄偏大不合适，都是江宇做通了大家的工作，他是组织系统出来的干部详情内幕自然比别人看得更透彻。他静静地开着车静静地陪着江宇，偶尔给江宇递根烟一句话都没说，他知道江宇喜欢安静。江宇对事业的热爱对爱人的执着马天明打心底的佩服，特别是江宇对他爱人痴迷的爱恋感动了认识江宇的所有南山人。江宇重情重义心地善良心中只有百姓的疾苦，这些年特别是江宇任县委书记的五年多南山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一跃成为全省的模范典型。谁不知这里面倾注了江宇的多少心血多少智慧多少汗水，可如今却是如此的下场，马天明接受不了，他知道整个南山县的人都接受不了。江宇直接回了宿舍，南山县的新书记早在江宇“两规”的那天就上任了，一切都过去了。“天明你忙去吧，我自己收拾一下行李，你明天早上来接我就行了。”“江书记，我陪陪你好吗？”“天明你现在是政协主席了，县上的事多，我没事不用陪我。还有你以后就叫我江宇，就像我刚来南山县找你报到时的那样称呼我，听上去舒坦。”马天明把开水烧好把茶泡上才出的门。“江书记，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午饭到时我给你送来。”

江宇坐下喝了壶茶心静了好多，他小心地取下了莲香和他的结婚照，用床单慢慢地包好，又用胶布牢牢地粘上。又去厨房找了个大纸箱用抹布里里外外擦了一遍，把自己的大枕头垫在了箱底铺平后把结婚照轻轻的放上摆正，把莲香的大枕头放在了结婚照的上面，小相框还有徐蕾的那个都小心地裹好放到了旁边。江宇取下了阿姨送他的那幅心仪的画卷好放到了一起。箱子旁边的一点点空隙处江宇都用床单给塞严实了，最后用宽胶带把大纸箱捆得严严实实的放到了床上。江宇拿出自己的大行李箱把自己的衣服物品还有徐蕾的一些东西都装在了一起，那套莲香给他买的精致的茶具也收了起来放到了箱子中间。江宇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宿舍确认自己和徐蕾的物品都拿上了又把房子的卫生收拾了一下。这个自己住了近二十年的宿舍从明天开始他就再也来不了了，心里还是非常的失落。江宇喝了点茶躺在徐蕾的小床上戴上耳机听那曲千古绝唱《梁祝》了。

半下午的时候睡梦中的江宇被轻轻的敲门声给惊醒了，他到南山县手机就关上了想打电话才开机，江宇不想见任何人，转身又躺了回去。敲门声隔一会儿就响一下很固执地坚持了半个多小时，江宇有些不忍起来开了门。“江书记我们来看看你。”贾蓓蓓看到江宇就哭了起来，旁边还站着李姐和她爱人，“是不是马天明跟你们说的？”“不是，江书记从你走的那天起我天天都盯着你的宿舍，我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李姐不停地抹着眼泪，“上午我看见马主席送你进的宿舍。”“快进来。”江宇把他们让进了宿舍。这三个人江宇刚来南山县的时候就对他特别亲，江宇经常到她们家吃饭喝酒，徐蕾这么多年每次来都是她们帮着照顾的，跟自己家的亲戚一样亲人一样。她们一直陪江宇聊到了天黑一块儿陪江宇吃的晚饭。送她们出门时贾蓓蓓拉住了江宇的手，“江书记徐蕾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待人家。我们都知道你心里苦，可徐蕾的心有多苦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一个女人最美的青春都耗尽了。江书记我希望你和徐蕾都能有圆满的那一天，到时给我们捎个喜讯好吗？”说完又抹起了眼泪，依依不舍地和江宇告了个别。马天明陪江宇喝了好长时间的茶，什么话都没说。

第二天大清早江宇就给马天明打了电话说早点走。出县委家属院的时候天才大亮，江宇不想惊动任何人，虽然他特别想见见和他朝夕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同志们，但他不想让自己落魄的表情影响了大家的情绪。车出来县委大门人行道上人很多，江宇想着可能是晨练或是买菜送孩子上学的市民。好多年了他早上都没上过街了，江宇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把车窗开了一道缝隙，任由清凉的风吹拂着脸，他想好好再吸几口南山的空气，让他感觉到亲切的如同方塘老屋的空气一般。

“江书记，你快看。”马天明轻声地叫了下江宇，“怎么啦，天明？”江宇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江书记那边有人拉起了横幅。”江宇顺着马天明手指的方向看去，人行道上有不少人，横幅被几个人拉展了起来上面写着“江宇书记南山人民感谢您！”“天明你这是干什么，有意思吗？”“江书记你误会我了，我陪你回南山县连我老婆孩子都不知道，你还不了解我吗？再说了我开的车是借朋友的，谁都不知道我开的车，车上坐的是你。”“看，江书记那边。”“江宇书记南山人民永远不会忘记您！”“前面还有，江书记。”马天明眼睛湿润了车速也慢了下来，“江宇书记您是南山人民的好儿子！”沿途到处都是市民们拉起的横幅，大家可能都听说了江宇书记今天要离开南山县了，都想来感谢他来送送他，可又看不到他，还在四处张望着。“江书记，跟乡亲们打个招呼吧，大家都很想你，想见你一面。”马天明不停地抹着眼泪。江宇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来送他，真的没想到。他的眼睛早就湿润了，“天明，走吧。”江宇把头深深地埋在了靠垫中。“江书记，这就是民心，这就是民心啊，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杆称的。江书记。南山人民舍不得你走，南山的干部也舍不得你走。”马天明哽咽着说不出声了，“天明好好开车，都是过去的事了，南山县要靠你们了，南山人民都在看着你们呢。”“我懂，江书记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车到了出南山县境的检查站了，江宇远远地就看见了路边站着一群人，可能有三四十人吧，“天明这么多人干什么的，这路边上也不安全。”“不知道什么情况江书记，等会我跟检查站的民警说声让他们管一下。”车子放慢了速度从人群跟前过去了，江宇无意中看到了赵富田大爷和他的儿子儿媳还有赵妮，江宇扭着头看了过去，“江书记有熟人吗？要不要停一下，”“没有，走吧。”前面检查站的民警拦住了他们的车，“今天怎么离检查站这么远就拦车了，”江宇有点迷惑。“同志你好，请出示证件。”警察上前给马天明敬了个礼，“我们是市委的车，这是通行证。”马天明把通行证递给了警察，警察边看边打开了车后门说要检查一下。江宇抬头看来一眼满脸是汗的警察随手给他拿了瓶纯净水“来，小伙子接着，”就扔了过去。“江书记？你是江书记。”警察兴奋地喊了起来，“江书记在这儿，你们快来，”“怎么回事小伙子？”马天明忙打开了车门下了车取下了大墨镜，“马主席好，刚才没认出来不好意思啊。”警察满脸的激动又给马天明敬了个礼。“这是怎么回事？”“报告马主席，我们早就接到了局长的命令，说江书记肯定会回南山县的，让我们检查站密切关注一下，你们回县上我们居然都没发现，这回局长肯定要收拾我们了，好在你们走的时候我们看到了。马主席，你看又有乡亲们来了，最近常有乡亲们来他们说要送送江书记，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消息比我们都准。”江宇一看没办法了打开车门下了车。

“江爸，我就知道在这儿能等到你。”赵妮跑在最前面一把抱住了江宇。赵妮幼师毕业好几年了在禾丰乡幼儿园上班，她本来是可以分到县城幼儿园的，她找江宇要求回禾丰乡她的家乡去上班，江宇心里十分欣慰就给她安排了。“赵妮怎么没去上班呀？”“江爸，我请假了，我听人说你今天离开南山县再也不回来了，我就叫爷爷到这儿来等你，爷爷还不相信。我爸昨晚到县委找你去了，他们都说不知道你在哪儿。”赵妮说起来就停不了，“江爸，你真的不回南山县了吗？我不相信，我们都舍不得你。”赵妮抹起了眼泪。“江书记你能不走吗？”“你能留下来吗？”赶上来是乡亲们围了上来拉起了江宇的手，好多人都抹起了眼泪。江宇感动地跟大家不停地握着手。“大家安静一下，我说两句。”赵富田大爷大声地喊了一句，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江书记到我们南山县工作二十多年来，我们南山县的变化特别是我们农村的变化，禾丰乡禾丰村的变化。没有江书记的努力就没有我们南山县老百姓今天美好幸福的生活。江书记也是他爸妈的儿子，为了我们南山县为了我们穷苦百姓能早一天过上好日子到现在还孤身一人，他累了，他的爸爸妈妈也老了，都在盼着他回去。我们不能太自私了，就让江书记回去好好陪陪老人，好好休息一下吧。”大爷已是老泪纵横，江宇忙扶住了有些颤抖的赵大爷，“谢谢你，赵大爷。”“儿子快把东西拿过来。”赵富田大爷伸手接过了儿子递上来的牛皮纸包的东西。“江书记，这是你赵大娘自己喂的大公鸡，昨天晚上杀的，我用小火卤到了今天早上，看还是热热的，你吃上一口，让我们大家心里都舒服点。”江宇双手接过了赵大爷手中的卤鸡扯了一块肉放到嘴里吃了起来，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谢谢你赵大爷，谢谢乡亲们，这是我这辈子吃的最香的鸡肉，我会来看大家的，请大家多保重。”江宇深深地弯下了腰给乡亲们鞠了个躬转身就上了车。赵妮追到了车跟前大声地喊着，“江爸，你再来的时候一定要带着漂亮的姑姑一起来，我想叫漂亮的姑姑也叫江妈妈，你听到了没有？”车驶上了大道江宇不敢回头，他怕他看到满眼都是期盼眼神的乡亲们就真的走不了了。一直到机场江宇眼睛都是湿润的，马天明帮着江宇办完登机手续把江宇一直送到了登机口。

四十三

白雪到机场直接把江宇接回了她家。一进门阿姨就拉住了江宇的手“江宇你受委屈了。”说着就抹起了眼泪，江宇分明看到了阿姨眼里充满了只有奶奶和妈妈眼里才有的那种温暖，冰冷的心一下子好像暖了些，心情也好多了。“谢谢你阿姨，”“江宇你快让我妈坐下，我妈的血压又高了都是你给闹的。”江宇忙扶坐到了沙发上，“妈，江宇不是好好的吗，一个大男人这点事能扛不住吗？还让你伤心上了，对我你从来都没这样上过心。”白雪给她妈妈端上了泡好的茶，“唉，白雪你不知道，江宇这孩子跟我有缘，一听说他出事了我的心到现在还在砰砰的乱跳。这些天一直都是心慌慌的。现在好了都过去了，江宇看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姨情绪稍微地好了些，“江宇，那幅画画好了，我带你去看看。”阿姨一脸的笑容站了起来。在江宇的搀扶下进了书房。画已经裱好简易地挂在墙上，阿姨领着江宇站到了画前，江宇静静地用心端详起了阿姨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完成的作品。整个画面的格调是深秋中的龙城，近山是一片秋的金黄、橘红在苍翠的森林衬托下娇艳地向世人展现出自己的另一种魅力。整个龙城城区是一片虚幻的景致，穿城而过的龙眠河却清晰地流淌向前消失在一片虚无的景色之中。廊桥旁边自己家的那栋楼有些模糊但真实地坚挺在河畔上，眺望下去就是跨越空间的笔法一下子就到了方塘老屋前面的那条大河，河水潺潺远处是水天一色，大河在晨曦的薄雾中极尽温柔。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瓦蓝瓦蓝的泛着一点点青白色，东方早已潮红了起来，一弯残月似乎比往常亮堂了几分正耐心地守候着即将升起的朝阳，期待着日月同辉的灿烂一刻。河岸边若隐若现地画着一身素白长发披肩的美少女的背影手指着踏浪起飞的白天鹅，美少女的身后看不清是竹林还是松林，一片翠绿掩映下白墙黛瓦的方塘老屋，袅袅升起的缕缕炊烟融进了飘渺的晨雾中，江宇清晰地感觉到他闻到了奶奶给他做蛋炒饭的香味了，还有奶奶催他赶快吃饭去上学的亲昵叫喊声。泪水瞬间倾涌而出，阿姨太懂他了。

他转身深深地给阿姨鞠了个躬，“江宇别这样，阿姨知道你心里的苦。”阿姨忙给江宇擦起了眼泪。江宇长长地吸了口气抹了下脸，“谢谢你，阿姨你的画值得我用一辈子去珍藏一辈子去品味，去欣赏去感悟。”“江宇你又闹腾啥？”白雪进了书房，“白雪这就是生我养我的故乡，让我不管走到哪儿都魂牵梦萦的地方，有我童年的欢笑，有放飞的梦想，有家的温馨，也有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阿姨是真正的艺术家美学家。”“至于吗江宇，还这么感动，都没见过你铁一样的汉子还有这小女子般的矫作。不过说真的我妈为了这幅画不知费了多少神抹了多少泪，经常坐在画布前又哭又笑的，我们都不敢让她画了，可她硬是坚持着把画画出来了。看你的表情我知道了我妈这么多的付出是值得的。”“江宇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方塘老屋去看看，我要亲身去领略你梦中家园的无穷魅力。”“欢迎，等闲下来我就请你去看看，陪你去住上一阵子。”“江宇你看我妈对你多上心，比对我都好，你不如也叫妈妈吧。”白雪笑着在江宇的肩膀上拍了拍，“白雪看你说的，不就是一幅画吗，别跟江宇开这样的玩笑。”江宇认真了，他觉得白雪说得对，阿姨待他跟自己的妈妈没什么两样，当下就表示只要阿姨不嫌弃他愿意认这个妈，认这样懂他喜欢他爱他的妈。

阿姨高兴的答应了江宇诚恳的请求，她说江宇十几年前没有来她家真的好遗憾，要不这么优秀帅气的儿子都认了好多年了。白雪只比江宇大几天硬闹着让江宇叫了声姐姐。

午饭后白雪赶到单位去开会了，让江宇在女儿玉雅的房间休息等下午去和焦建斌、首长一块吃饭。玉雅都上高中了长成大姑娘了，中午回来一看江宇叔叔变成了舅舅很是开心。下午放假她就搬了个凳子坐到了江宇的对面陪他聊天了。玉雅长得太像白雪了，好像比当年当兵的白雪还要有灵气，不过脾气一点都不像白雪，文文静静乖巧极了，一看就招人喜欢。性格上肯定是像她爸爸了。玉雅一说起她爸爸就收不住话题了，她说她爸爸比江宇舅舅还要帅那么一点点带着副眼睛文质彬彬的，现在省电信局当上了总工，在省内绝对是一顶一的行家里手。

记忆中妈妈白雪好像一直不太待见她爸爸，还经常吼他。玉雅说她爸爸什么都好就是特别怕她妈妈，其实她爸爸当年根本就没有出轨，是她妈妈疑心重才闹出的事。她挺同情她爸爸的，这么多年了她爸爸一直都在等着她妈妈回心转意的那一天。玉雅说她姥姥姥爷都非常喜欢她爸，转业回来后她爸爸经常来家里干这干那的，刚回来那两年她爸爸每次来都被她妈妈赶出去了，可他一直都来。后来她妈妈也就习以为常了。这两年她爸爸来有时晚上太晚了不回去就睡她的房间，她妈也都默许了，最近一段时间她爸爸来有时她妈妈还留他吃饭了。看来她妈妈要回心转意了，姥姥高兴了好长时间。

下午白雪开完会直接给江宇打的电话让他下楼等她过来直接去晚上吃饭的地方。焦建斌把晚饭安排在郊区的牧场上的度假村，说首长晚上在这儿有接待，到时可以去串串场不耽误事。首长早早就过来和他们喝起了茶，说这儿今天是他的主场，那个公务接待待会儿去敬个酒聊几句就行了。

“白雪，当年在教导大队你和江宇关系那么好怎么没走到一起呀？”首长笑着给白雪递了杯茶，“哪有啊首长，我和江宇关系一般是正常的战友情。”“还糊弄我，办公楼前的那些苹果从刚长出来就一直被江宇偷着摘给你吃了，当我不知道呀，你还在旁边给江宇放哨。苹果熟的时候都要背几个书包来摘，我在办公室都看到了好几回的。”“首长，哪有的事呀，都是江宇干的。”白雪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带江宇还去偷过西瓜，以为我不知道呀，”首长笑得十分开心。江宇头上都出汗了，原来首长什么都知道，首长对战士们真好。“现在也不晚呀，两个人都是单着的，首长你给他俩下道命令今晚就在这儿成亲，我当主婚人你当证婚人，怎么样？”焦建斌当年白雪给江宇送随身听的时候就觉得他俩有事，一听首长说的情况一下子就兴奋了。白雪被笑得脸都红了，“焦连长你别起哄啊，小心一会儿把你喝吐。”首长心情非常不错，“唉，他们两个到现在都没牵手肯定都是有苦衷的，建斌我怎么能乱点鸳鸯谱呢，一切随缘吧。”“看来我两真的是有缘无份啦。”白雪小声地跟江宇说了句，江宇一直都是笑容满面的没有说话。白雪把今天她妈妈认江宇做了儿子自己现在是江宇的姐姐了的事讲了出来，“看来还是有缘，都成一家人了，可喜可贺。”

喝酒前首长认真地给江宇说道让江宇考虑调到省城机关来工作，江宇这几年在南山的成绩省委的领导是看在眼里的。只要到了机关很快就会找到机会的。焦建斌和白雪都劝起了江宇说到了机关他们喝茶聊天就方便多了，况且凭江宇的能力和首长的能量，江宇肯定会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江宇婉言谢绝了三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战友的关心，首长到酒席散场时还拉着江宇的手一直都在惋惜着，还在希望江宇能静下心来考虑一下。

第二天早上白雪和她妈妈一直把江宇送到了登机口。“江宇，记住这儿还有最懂你的妈妈和爱你的漂亮姐姐，她们一直都会想你的祝福你的。”白雪满眼的泪，江宇依依不舍地和她们相拥惜别，带着一丝伤感和满满的感恩之情离开了留下自己青春岁月的这片热土。飞机起飞前秦刚书记打来了电话，告诉江宇说给他办好了提前退休的手续嘱咐他回家好好孝敬老人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

一出机场江宇远远就看见了徐蕾和红云姐，徐蕾小跑着上前紧紧地抱住了江宇，“江宇哥，你可回来了，你让我们都担心死了。”满脸的泪水，江宇用手轻轻的给徐蕾抹了下泪拉着徐蕾就往外走。“徐蕾谢谢你，一切都过去了，我回来了，这一次是真的回来了。”“江宇哥，这次可不能再哄我了。”“看你说的，我说过假话吗？”徐蕾高兴地抱紧了江宇的胳膊往外走着，红云姐拉着行李箱跟在后面整个一个小服务生似的满脸的笑。红云姐又换了个进口的大越野车，看上去很是气派，这两年生意又好了不少。徐蕾紧挨着江宇坐在了宽敞的后排，仍然抱着江宇的胳膊。

“徐蕾你的手镯哪儿买的？”江宇无意间看见了徐蕾手腕上戴着个非常圆润精巧的白玉手镯跟奶奶手上戴的一样。“江宇哥，是奶奶走的时候给我戴上的，”徐蕾又抹起了眼泪，“怪不得这么眼熟，”江宇似是喃喃自语道，这可是江家的祖传之宝，只传给长子媳妇的，听奶奶说当年妈妈依兰结婚时奶奶就要把镯子传给妈妈的，可妈妈说奶奶戴着好看就坚持让奶奶戴着，让她到时候直接传给长孙媳妇。奶奶当时也高兴地答应了，说一定要活到长孙结婚亲自把镯子给长孙媳妇戴上的。江宇和莲香准备订婚的时候奶奶都把镯子取下来准备好了，为这事奶奶难过了好多年，又把镯子戴了回去。江宇当然懂得这个手镯对于江家意味着什么。爷爷奶奶走了带着对江宇的牵挂走了，还带着未看到江宇结婚成家的遗憾走了，奶奶临终时的托付是对江宇今生最后的宠爱。江宇握住徐蕾手腕上的镯子伤心地哭出了声，“奶奶，是江宇不孝啊，”红云姐忍不住把车停在了应急车道上陪着江宇流了好长时间的泪。过了好久红云姐稳定了一下情绪对江宇说道，“江宇，我们走吧，爷爷奶奶都希望我们好好的，他们会在天上保佑我们的，保佑我们江家的。”徐蕾不停地给江宇擦着眼泪，此时只有静静地陪伴才是对痛苦思念着爷爷奶奶的江宇最好的安慰。

许久江宇坐直了身子拉住了徐蕾的手，“徐蕾嫁给我好吗？”“江宇哥，你没事吧。”徐蕾一听还以为江宇想奶奶想糊涂了。“徐蕾，嫁给我好吗？”江宇看着徐蕾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眼中满是泪花，“徐蕾，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我对不住你，对不住爷爷奶奶他们，给我个补偿的机会，嫁给我好吗？”“徐蕾快答应啊，你傻了吗？”红云姐不时地回过头来催着一声不吭呆在那儿的徐蕾。“江宇哥，我等你这句话都等了二十年了，二十年了你知道吗？”徐蕾突然不停地捶打着江宇大声地哭了起来。江宇紧紧地抱住了徐蕾，任由徐蕾抱着他的胳膊又掐又咬的，“徐蕾是不是江宇没拿鲜花和钻戒你就不答应了？”红云姐笑着说道眼睛早已湿润了，车速明显地慢了下来。“姐，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江宇哥。”徐蕾还在不停地哭着，“江宇哥，你是不是哄我开心的？”“徐蕾，我是认真的，这样的事能开玩笑吗？”江宇一脸的严肃心疼地搂紧了徐蕾。“江宇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说完把头埋到了江宇的怀中。“江宇给爸妈打个电话吧，让他们高兴高兴。”“姐，别打了我想先去看看爷爷奶奶，我要先告诉他们让他们都放心。”江宇眼圈又红起来了。“江宇哥，你的胳膊痛不痛？”徐蕾这才发现江宇的胳膊上早已是青一块红一块的还留着好多个清晰的牙印，都是她弄的。“不痛徐蕾，你心里的苦比这要疼上成百上千倍，徐蕾对不起。”“江宇哥，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就知道我的江宇哥会为我回头的，这一天真的来了。”徐蕾觉得这一切跟做梦的一样，她不停地问问红云姐问问江宇又掐掐自己，确认这的确不是梦而是梦想成真了。

下了高速到方塘老屋的途中红云姐停车买了些香纸钱上车后直接去了爷爷奶奶的坟地，爷爷奶奶的坟地就在方塘老屋北面的大池塘对岸边的江家祖坟上，江宇以前睡觉的那间卧室的一扇窗户就朝这边开着的，一眼就能看到池塘对岸的江家祖坟。江宇跪在爷爷奶奶合葬的坟前早就泣不成声了。从小他就和爷爷奶奶睡一张床长大了还是睡一间卧室，爷爷奶奶的爱浸润着江宇成长的整个过程。如今爷爷奶奶都躺在了冰冷的地下，他再也听不到奶奶的唠叨了，再也不能陪爷爷打牌喝酒了，再也吃不上倾注奶奶所有爱的方塘美食了。心如刀绞的江宇跪在坟前抱住了爷爷奶奶的墓碑死都不肯松手，冰冷的墓碑有爷爷的笑声，有奶奶的温暖。红云和徐蕾一直都陪着江宇跪在爷爷奶奶的坟前，她们也和江宇一样心在一阵阵地揪着的痛。红云拉着江宇给爷爷奶奶默默地烧完了香纸钱，扶着江宇去看新建起来的方塘老屋。

新建的老屋还是在原址上只是规模小了不少，白墙黛瓦的还是当年的样子，是用上等的建材以新建旧的，爸爸肯定花了不少心思也花了不少钱。以前爷爷奶奶住的那间卧室和以前一模一样里面的家具都没有变摆放的还是那个位置，只是江宇睡的那张小床拿走了。窗外永远都翠绿着的文竹长得更加茂盛了，侧面的窗户一眼就看到了爷爷奶奶的坟地。江宇摸着那张精致的雕花大木床他感觉爷爷奶奶都没走，因为他没有看到爷爷奶奶走，爷爷奶奶肯定是去串亲戚了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奶奶年轻的时候是大家闺秀，看上了在她家干活的爷爷不顾家人的反对和爷爷私奔到方塘的。爷爷奶奶一辈子相敬如宾从来都没有红过脸，一辈子恩恩爱爱携手白头的。江宇在大床上躺了下来真的好舒服，似乎还有奶奶衣服上的饭香味，真的很好闻。江宇坚信爷爷奶奶一定会和莲香一样，他们都没走都在江宇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一直都在关心着他们，祝福着他们，保佑着他们。

回到了家爸妈早就在楼下等着了，江宇看见不到一年的时间爸妈头发又白了好多，心酸的只想掉眼泪，“爸、妈，我回来了。”依兰上前拉住了江宇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徐蕾下车就一直挽着江宇的胳膊，“徐蕾快帮着拿行李，江宇又跑不了。”红云一个人在搬行李，徐蕾自己的小包都没拿。“姐，你拿吧，我没时间，我要陪江宇哥。”“小样儿，一个德性。”红云笑骂道。江宇回身去拿姐姐搬下了车的行李，徐蕾一直都在挽着江宇的胳膊笑眯眯的看着连自己的小包都让江宇拿着的。她是真的高兴坏了，她怕自己一松手江宇又跑了。晚上江亦杰在酒店里安排了一个大桌子，一大家子都来分享这有些迟来的喜讯。徐蕾一直坐在江宇的身边不停地让江宇给她夹这个菜那个菜的跟个孩子似的，还允许了江宇喝了一点白酒。

第二天早上徐蕾拉着江宇去花店买上了鲜花去看香香姐了，“香香姐，我知道是你劝的江宇哥，江宇哥只听你的话，谢谢你香香姐，我终于等来了江宇哥的回头。你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我一定把江宇哥照顾好，我知道你们有来生的约定，我只需要有江宇哥今生的陪伴就够了。”徐蕾蹲在莲香的墓前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不停地抹着眼泪。江宇用手绢轻轻的把墓碑又擦了一遍，把鲜花摆好，慢慢地拉起了徐蕾。徐蕾挽着江宇的胳膊往外边走边唱起了那首爱的恋曲《牵手》，山坡下的荷塘翠绿的一片，荷花早已过了花期，处处都可以看到饱满的莲蓬傲然于一片苍翠之中。

四十四

江亦杰准备好了丰盛的礼品和依兰、江宇一起到铜官山徐蕾家提亲去了。徐蕾的爸爸徐祥瑞一直干到市政协副主席才退休下来的，家里的房子就在天井湖公园旁边，环境住房条件都非常好，二百多平方的小别墅只有老两口子和徐蕾三个人住着。前院是一片花园，徐蕾一个人住的二楼。徐祥瑞老两口子头发也都白了不少，热情地把江亦杰依兰他们迎进了家。徐蕾和她妈妈、妹妹忙着泡茶拿点心的，江宇想帮帮忙一点都插不上手就坐到了沙发上听老人们聊天。江亦杰正式地把今天的来意说明了，说徐蕾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江家都非常喜欢徐蕾，徐蕾自小就和江宇关系好，都怪江宇不懂事，要不早就上门来提亲了，希望徐家看在江宇和徐蕾这么多年的感情上答应这门婚事。徐祥瑞激动地抹起了眼泪，说他们一直都在盼着江宇来，他知道江宇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他们家的徐蕾这么多年没有白等，这么多年的等候是值得的，他们为江宇和徐蕾高兴。只有徐蕾高兴他们徐家什么事都答应，两家老人感慨了好半天。

江宇早跑一边去了，徐蕾拉着江宇看了她的大卧室。一张精致的实木大床一看就知道木材的名贵，泛着古典的暗红完完全全是木材的本色，一张书桌一张梳妆台材质都和大木床的一样，家具的样式很特别应该是高仿古时皇家的物件。地上铺着本色的羊毛地毯，床上很扎眼地摆着个大枕头上面铺着江宇最喜欢的鹅黄色枕巾。“徐蕾你的卧室都能赶上古代公主的闺房了，真正的高大上。”“我本来就是公主呀，而且是最漂亮的公主，你从来都没感觉得到吗？”徐蕾开心地把江宇拉到了她的书桌前坐下了，旁边的书柜里整齐地摆放在徐蕾工作上的业务书刊和一些文学书籍。江宇当年送给徐蕾的那本影集醒目地摆在了书架上，他忙站起来伸手拿了过来，“徐蕾我能看看吗？”“没什么好看的，想看你就看吧。”影集封皮已经有一些泛黄了，江宇小心地翻开了影集当年自己写给徐蕾的寄语仍然十分清晰好像就是昨天写的一样。“时间过得真快，徐蕾当时给你送影集的情形我都能清楚地想起。”“是啊江宇哥，二十多年了，我觉得好漫长，好像都过了大半辈子了。”徐蕾有些伤感的趴在江宇的肩膀上，双手搂着江宇的脖子。江宇翻开了影集第一页是江宇当兵时寄给她的总共七张照片，后面全是空的没有一张照片，江宇心里十分纳闷，“徐蕾怎么只有我的照片，你的照片呢？”“江宇哥，除了一些证件照和工作照我没拍过什么照片。影集是你送给我的，你让我记录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美，可我觉得我的生活中只有你，有江宇哥在什么都是美的了。”“你真傻，徐蕾。”江宇起身感动的把徐蕾搂在了怀中，“我一点都不傻江宇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傻了，你还喜欢我吗？”“就算有那么一天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江宇鼻子阵阵发酸，“江宇哥，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好，我就一直等着，等着你为我回头。我终于等到了，谢谢你江宇哥。”徐蕾开心地跟江宇说着眼里不停地闪着泪花。“姨妈外公叫你呢。”徐蕾妹妹的孩子放学回来在楼下喊起了徐蕾。“走吧，我们去看看。”江宇拉上徐蕾下了楼。

“徐蕾快来，看你江叔和兰姨今天都来了，都是为了你和江宇的事，爸爸想问问你，你是怎么考虑的？”“爸，你们商量就行了，我听你们的，”徐蕾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还不好意思了，爸不是怕了你的吗？你不点头爸哪敢答应啦？”徐祥瑞高兴地笑了起来，“爸，不能翻老帐笑话我，要不然这次回龙城我就不回来了。”“看你，爸不是心疼你关心你吗，爸都听你的行了吧。”“谢谢爸。”徐蕾上前搂住了爸爸的脖子。“江宇哥，你还不赶快来谢谢我爸。”江宇忙上前不停地道着谢。下午两家的老人居然商量起江宇和徐蕾的婚事了，徐祥瑞说家里房子是现成的，这么大的房子让江宇直接搬过来就行了。江亦杰说房子已经给江宇买好了，就在龙眠河旁边离家也近，是套高档的别墅，装修基本上都做好了只需要装饰一下买些家具就行了。还说年轻人要有自己的空间和老人住在一起不方便。说了好长时间徐祥瑞才同意了江亦杰的意见但坚持要给江宇徐蕾买家具，算是嫁妆。两家老人谈得非常愉快。吃完晚饭徐祥瑞一再挽留江亦杰在这儿住上一晚上，江亦杰说红云的公司还有事谢过了徐祥瑞告辞了。江宇开着车拉上爸妈回龙城了，好在只有一小时的车程一会儿就到家了。

江亦杰领着江宇去看了新买的房子，江亦杰从未跟江宇说过这事。房子是独门独院的别墅，绿化做的非常讲究，铁栅栏的矮围墙，墙外是龙眠河的景观带，草坪上种着各式各样的花树，桂花正开得很旺，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醉人的桂花香味。院内种着几颗白玉兰，树冠都长到了二楼的窗户跟前。客厅的外墙是一整面的高档钢化玻璃墙，坐在客厅里感觉就是坐在龙眠河畔，好惬意的视觉感。二楼是两个大卧室和一个大客厅一个书房，卧室里都带有独立的卫生间。书房的窗外一眼就看到了龙眠山中的投子寺。纯正的中式装饰风格江宇特别喜欢，他就喜欢这种厚重的感觉，这才是真正的中国文化的积淀，蕴含着中国人对美好生活的希望和憧憬，还有对未来生活的良好祝愿。真是让爸妈费心了，江宇感激地跟江亦杰说，“爸爸，这么好的房子，你和妈妈都搬过来住，徐蕾肯定会同意的。”“江宇你的意思爸懂，爸和你一样等干不动了我就带你妈回方塘老屋去住，那里比哪儿都舒服。”江亦杰边说边捡楼梯边上的一点纸箱板。江宇突然发现从侧面看的爸爸太像爷爷了，爸爸七十岁以后身体就瘦了下来和爷爷的身材差不多。倾刻间江宇眼圈红了，“爸，别捡了，让装修公司的来收拾吧，”江宇上前扶起了爸爸，“爸，我们回家了，晚饭应该做好了。”

徐蕾每逢周末就早早地赶到龙城，拉上红云姐和佳虹不停地买着这样那样的小物件点缀新房的每一个角落。家具是清一色的红木家具高档而不显阔气，沉稳而不失雅观和装修的格调巧妙地吻合着。家电是红云姐、佳媛、佳虹她们给买的都是时下最新潮的款式。基本上没有江宇什么事，只是偶尔被徐蕾拉上去看家具小物件的摆放情况。江宇从来都没觉得徐蕾有这么能干过，在他的印象中徐蕾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妹妹，时不时还喜欢发点小脾气闹腾一下，看来自己是真的忽视了徐蕾。徐蕾还把江宇和莲香的结婚照挂到了二楼的书房中，小相框也摆在了书房的架子上，三本一样的大影集都一起放到了书柜中。她说要和香香姐一起爱着江宇哥，真的好让江宇感动。徐蕾教会了他爱的宽容和包容。

闲下来江宇就想去看看投子寺的大师，好长时间都没去投子寺了。江宇跟爸妈打了个招呼自己打车到了山下然后一口气走上了山，小师傅早就认识了江宇，“施主，今晚在不在寺里留宿？”“当然了，我还想请大师指点迷津呢。”“施主，大师上个月圆寂了。”一脸慈祥的大师怎么说走就走了，江宇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许多。小师傅说大师是功德圆满了，大师走得很从容很淡定很神圣。江宇随着小师傅进了居士的禅房盘腿坐了下来闭上眼睛调整着气息。他在回忆着大师跟他讲过的每一句话，认真地揣摩着每一句话的意义。晚上他去请新任的主持为大师诵经祈福，他一直端坐在主持的身旁用心感悟着佛的力量，感悟着大师的博爱，大师的慈悲胸怀。一直盘坐到了天明。江宇没有一丝的疲倦，小师傅陪江宇用完早斋一直把江宇送到了下山的路口。小师傅告诉江宇说大师圆寂前跟他交待过，说施主你一定会来的，大师让他告诉江宇一句话“只要心中有佛，你就没有了苦”。下山的转弯处江宇转过来身，他多么希望能再次看到周身洒满七彩佛光的大师站在那儿目送着他。他清晰地看见了一片霞光笼罩下的投子寺整个周围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江宇想这一定就是佛光，普照龙城大地的佛光。他双手合掌深深地向着一片佛光中的投子寺弯下了腰。

婚期定下来了是腊月二十八，徐祥瑞专门找人挑选的良辰吉日，江亦杰依兰很是感激徐祥瑞还专门去了趟铜官山登门致谢。徐蕾在省城提前预定了个影楼周末时拉上江宇就去了省城，江宇被那些摄像师整整折腾了两天，一会儿手没放好一会儿笑得不够自然不够开心，一会儿表情不到位等，总算是拍完了婚纱照，徐蕾还特意拍了个写真集。她说是拍给江宇的，让江宇哥永远都能看到她的美。婚纱照一个星期就制作完成并送到了龙城，徐蕾亲自带着工人小心地把婚纱照还有自己的一个大特写都牢牢地挂在了新房中。婚纱照的效果非常好，江宇觉得自己帅得都有些失真了，不过徐蕾真的好漂亮，一点都看不出来是过了四十岁的女人。徐蕾拉着江宇仔细地看着自己的写真集，徐蕾说这是她长这么大照的最多的一次照片，每一张照片都能显现出徐蕾不同的美，江宇看得心里美美地徐蕾就更是美美地了。婚期还有一个月徐蕾周末就不能来龙城了，她要耐心地等着江宇来抱她回家。只要一有空她就不停地给江宇发微信晚上还打上了视频，江宇只好耐心的陪着，他是真的怕了徐蕾但怕的心里暖暖的。他现在明白了姐夫郑正强他们了，也许自己真的不如他们。徐蕾让江宇每天都要去新房里看看，看看哪儿有没有不太妥当的地方。

江宇和徐蕾商量了一下提前去深圳把秀云妈妈接了回来，佳媛她们忙到时赶着回来参加婚礼。江宇陪着秀云妈妈会她的老家转了几天又和依兰妈妈一起陪秀云妈妈在方塘老屋住了几天。秀云妈妈身体比以前硬朗了不少，她说要给江宇买个结婚礼物，江宇应拦着没让她买。江宇说秀云妈妈天天都开开心心的就是送给他和徐蕾最好的礼物了。

婚礼如期而至在徐蕾的提醒下江宇天刚亮的时候就拿着昨天买好的鲜花去看莲香了，他要告诉莲香这个好消息，莲香在梦中告诉江宇那本只属于他俩的日记让江宇把日记好好珍藏起来，来生带着来见她时她要亲自来续写。还让江宇一定要听她的话把徐蕾照顾好，她会在天上祝福他和徐蕾的。江宇相信莲香跟他说的这些话不是在做梦，只不过是通过梦的方式向江宇表达的。他坚信莲香一直都在身边就像自己的爷爷奶奶一样一直都在祝福着他们，护佑着他们。昨天晚上江宇又梦见了爷爷拉着他看新建的方塘老屋，他还真切地搂抱了爷爷说爷爷又瘦了。爷爷还跟他说奶奶正在厨房里给他做好吃的。江宇一个人唱起了《牵手》，两只停在莲香墓后山茶花树上的花喜鹊一直都在盯着江宇，喜庆地跟在江宇后面不停地俏皮的叫着，陪着江宇走出了寂静的陵园。

东方刚刚红了起来，江宇回家换上了徐蕾给他挑选的新郎礼服，吃了碗妈妈煮的肉丝面和早就在等着的红云姐姐夫还有姐姐家的妞妞、江郑林、佳虹她们上了车一路奔铜官山去接徐蕾了，佳虹的小胖儿子闹着也要去被依兰奶奶给哄了回来。按照方塘的风俗半下午才能接新娘出门的，江宇焦急地在一楼客厅里等着，喝着茶看着电视，其他的人都忙着打牌聊天去了。伴娘红云姐佳虹还有妞妞她们一来就上二楼陪着徐蕾。一个多月没有见徐蕾了江宇从来都没有这么强烈地想过徐蕾。徐蕾的妹妹一直都在陪着江宇不到时辰她是坚决不让江宇上二楼半步的。徐蕾的妹妹不停地给江宇拿烟倒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姐夫，我姐都等你二十多年了也没见过像你这样心神不宁的，真不知道我姐看上你什么了，傻傻地等了这么多年，你就耐心点吧。”似乎还有点怨气替徐蕾抱不平的，江宇自知理亏不停地讨好着小姨子。小姨子也和徐蕾一样一高兴就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听得江宇昏昏欲睡还不敢走神，江宇怕她偶尔还会提问一句两句的，要是让她发现江宇心不在焉的应付她可能江宇今天抱着徐蕾出门就不顺利啰。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爸爸从小就教育他要敬畏，江宇从未研究过老祖宗为什么要定下这样的规矩，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规矩来免得别人说自己失了礼数。说来也怪方塘的风俗和周边的百姓都有着明显的区别，现在自己有时间了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老祖宗们当时是在什么样的背景下制定出了让后人都敬畏遵从的规矩。方塘永远有着江宇探寻不透的奥妙，牵引着方塘的后人无限地眷恋着这片圣土。

时辰到了小姨子拉着江宇的手上了二楼，姐姐她们兴冲冲地出了门就等江宇抱上新娘子出发了。妞妞从二楼跑出来拉着江宇就往徐蕾的房间走，“舅舅，舅妈穿上婚纱太漂亮了，你快点。”还催上了兴奋的小脸都红了。穿上圣洁的婚纱徐蕾盘坐在床上周围摆满了娇艳的玫瑰，长长的头发盘了起来插上了好多好看的发卡和漂亮的小花，白净净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化妆的痕迹。在婚纱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妩媚了几分。小嘴红红的依然清澈照人的大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过江宇的眼睛。“江宇，徐蕾跟着你妈放心，你要好好的待徐蕾知道吗？不能欺负她，徐蕾为你都苦了这么多年了。”徐蕾的妈妈拉着江宇抹起了眼泪，徐祥瑞在一旁眼圈早就红了。“爸、妈，徐蕾是我江宇心中的宝，从小我都没让徐蕾受过一点点委屈。这些年我辜负了徐蕾，我都记在心里我都会补偿给徐蕾的，请二老放心我一定把徐蕾照顾好，和徐蕾一起给你们养老敬孝。”江宇朝着二老深深地弯下了腰。“江宇爸相信你，徐蕾这一走我的心空落落的。”徐祥瑞伸手拉起了江宇，“走吧江宇，徐蕾跟着你会幸福的，你和徐蕾要经常回来看看啊。”徐祥瑞流下了眼泪。“爸、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我和江宇哥经常回来看你们。你们想到龙城和我们住一起也行。”徐蕾拉上妈妈的手泪也下来了，“徐蕾，乖，别掉眼泪，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妈妈就是舍不得你走。”“江宇，时辰到了带徐蕾回家。”徐祥瑞催促了起来还对在场的亲戚朋友交待今天谁都不能为难江宇，江宇和徐蕾能有今天太不容易了。他希望让江宇和徐蕾今后的人生也像今天一样喜庆顺当。

江宇给徐蕾别上了新娘胸花一把抱起了徐蕾，“走，徐蕾，我抱你回家。”“江宇哥，谢谢你。”徐蕾双手抱住了江宇的脖子把脸贴在了江宇的胸前。亲戚们不停地朝江宇和徐蕾身上喷洒着五彩缤纷的冷礼花，妞妞和伴娘拉着长长的婚纱扶着徐蕾在鞭炮声中出了徐家的大门。伴娘拉开了礼车的车门要帮徐蕾坐到车里，“别动，我要江宇哥一直抱着我回龙城。江宇哥，好不好？”“好，都听你的，我从小就听你的以后还是听你的。”江宇高兴地应下了，真好，大越野车就是宽敞江宇几乎没费什么力就抱着徐蕾坐进了车里。车走了起来，江宇忙叫伴娘把徐蕾的大衣拿了过来，他腾出一只手把大衣严严实实地裹在徐蕾的身上，徐蕾静静地盯着江宇的脸，静静地享受着江宇细致入微的爱，“徐蕾你今天好漂亮，”“江宇哥，只有你能看懂我的漂亮，看懂我的美。今天我特别开心高兴，你高兴吗江宇哥？”“你说呢，徐蕾。”江宇把徐蕾又抱紧了些，徐蕾微闭着眼睛枕着江宇的胳膊，“江宇哥，我眯一会儿。昨晚我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着。”“快睡会儿吧，到了龙城又得闹腾起来了。”

车拐进了龙眠河边上的小道江宇才轻轻的摇醒了睡梦中都是一脸笑容的徐蕾，爸妈叔婶秀云妈妈还有好多亲戚和看热闹的人早就在家门前等着了。车刚停稳鞭炮就响了起来，爸爸把社区的锣鼓队都请来了，威声震天的锣鼓声一下子就点燃了现场的喜庆氛围。天还没黑大礼花都放了起来，江宇感激地看着上前来迎他和徐蕾的爸妈，“江宇哥，我好激动，我好幸福，”徐蕾把脸紧紧地贴到了江宇的耳边。“徐蕾我俩的好日子从这儿就开始了，你就等着享受吧。”一路上抱着徐蕾到现在江宇都没觉得胳膊酸过，自己和徐蕾一样都太激动了。江宇把徐蕾抱进了新房轻轻的放到同样摆满红玫瑰的大床上，把她的大衣取了下来递给了伴娘。妞妞不停地往徐蕾身上洒着新鲜的花瓣。妈妈还有秀云妈妈都跟着进来了，拉上徐蕾的手说了起来，红云郑林佳虹她们都赶着到酒店张罗晚上的喜宴去了。

婚礼正式开始了，洋不洋土不土的让江宇觉得非常可笑，自己和徐蕾被司仪摆弄来摆弄去不停地出着洋相让到场的亲朋好友们一阵接一阵的开怀大笑。也许这就是这种婚礼的魅力和火爆的原因吧，能让大家都高兴起来一块儿分享他和徐蕾的幸福，自己出点丑是非常值得的。向亲朋好友介绍恋爱的经历时徐蕾抢过了江宇手中的话筒，“江宇哥，我来说你听着。”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能来参加我和江宇哥的婚礼，我代表我和江宇哥谢谢你们。”徐蕾拉着江宇给大家鞠起了躬。“我和江宇哥是在方塘从小一起长大的，从能记事起我的脑海里就有了江宇哥。小时候我常闹着让奶奶带我到江宇哥家，奶奶有时忙就把我送过去放在那儿天黑了才来接我。江宇哥就带着我到处玩，给我捉树上的大甲壳虫抓河沟里的螃蟹用细绳子拴着给我玩。爷爷给他的水果糖每次他都是让我先把我喜欢的挑好，看着我吃糖了他才吃，一瓶汽水都是让我先喝，他说他不渴，有时我就把汽水全喝完了江宇哥还高兴地跟我说过两天爷爷还会给他买的我知道他最喜欢喝汽水了。奶奶做的好吃的江宇哥总是让我先吃的·······”

徐蕾高兴地讲述着，江宇也被她的描述带回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后来我去铜官山上学了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方塘和江宇哥一起玩，江宇哥就给我讲一年中他最高兴的事最难忘的事。上高中时由于我的户口没有及时迁到铜官山就回方塘和江宇哥一块去上的高中。渐渐地我明白了这都是天意，上天早就安排好的我是离不开江宇哥的。三年都是江宇哥骑车带我去上学回家的，下雨天就牵着我走路去学校，书包行李从来都没让我拿过，都是他一个人扛着的还要帮我撑着雨伞，风大的时候到了学校他的衣服都会湿上一大片还感冒了好多回。我的衣服都是干干的从未湿过一点，下雨天每次到了学校江宇哥都要看看摸摸我的衣服看淋湿了没有·····”“原来你和江宇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呀，”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江宇哥一直都把我当亲妹妹爱着、让着、护着亲人一样的，让我什么时候想起心里都是暖暖的，我最喜欢江宇哥说‘徐蕾你别掉眼泪，一看到你掉眼泪我的心就特别的痛’这就是浓浓的亲情。后来江宇哥爱上了香香姐，我好羡慕香香姐，我知道江宇哥对人的真诚对爱的执着，他对我的好和香香姐的好是不一样的，那时我就知道了江宇哥只能是我的哥了。后来香香姐走了···”徐蕾眼泪流了下来，江宇忙拿纸巾轻轻的给她擦着。

“我到南山去看江宇哥的时候，我偷偷的看了香香姐和江宇哥共同写的日记，我被他们痴迷的爱恋深深地感动了，从那天起我下决心要学他们那样对爱的敬仰对爱的神往，因为我心里只有江宇哥，江宇哥就是我的生命，是我的一切。”江宇忍不住搂住了徐蕾，“我不需要江宇哥为我做什么，我只想静静地陪着江宇哥，就像江宇哥一直都在想着香香姐一样，哪怕这样静守一辈子我都心甘情愿。当然我也盼着江宇哥能有一天为我回头，像爱着香香姐那样爱着我···”

偌大的喜宴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好多人都在陪着徐蕾抹起了眼泪。“我每年都去南山陪江宇哥，我知道江宇哥心里的苦。虽然我去为江宇哥做不了什么，但看到江宇哥平平安安的高高兴兴的我这一年心里就踏实了。每逢清明节我都一个人去看香香姐，陪她说说心里话，我知道是善良的香香姐劝动了江宇哥，江宇哥才肯为我回头的。二十年了香香姐一定是被我像江宇哥一样对爱的执着打动了，江宇哥只听香香姐的话。我相信江宇哥说的话香香姐没有走，她一直就在我们身边关心着我们爱着我们，香香姐谢谢你，我想你了。我知道你一定会为我和江宇哥祝福的···”

徐蕾哽咽着抱住了江宇，“奶奶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问我愿不愿意把她的手镯戴上，我没有犹豫就让奶奶给我戴上了，我就是奶奶的孩子，我明白戴上这只手镯的意义，不管江宇哥回不回头我都愿意做奶奶的孙媳妇，有奶奶的爱在里面我不后悔。江宇哥是看到了我戴的这只镯子时向我求婚的，就像香香姐日记中写的那句话‘冥冥中早就注定了一切’江宇哥这辈子是属于我的，这是上天赐予我徐蕾的福分缘分，我一定好好珍惜好好呵护，不让我的江宇哥受一丁点委屈····”徐蕾已经说不出话了，江宇紧紧地把徐蕾搂在了怀中拿过了她手中的话筒。徐祥瑞走了上来早已是老泪纵横抱住了江宇和徐蕾哭了起来，宴会大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江宇先生，你和你爱人从小一起长大又相爱了这么多年亲情早已演绎成了感人的爱恋，那你最喜欢听你爱人跟你说的哪句话？”司仪巧妙地调节者现场激动的氛围，“我从小就喜欢徐蕾跟在我后面娇滴滴地叫着‘江宇哥’，等有一天我们头发都白了的时候我最想听到的还是徐蕾娇滴滴的叫我‘江宇哥’，我觉得这是徐蕾对我说的最悦耳最动听的声音，我永远都喜欢听····”掌声再次响了起来还有欢呼声和“徐蕾快叫江宇哥”的起哄声。

接下来的婚宴中徐蕾异常的兴奋和她们单位来的同事亲戚们拼上了酒，没有人能拦得住徐蕾，她没让江宇替她喝一口白酒，可怜了伴郎伴娘半途就被扶出了场。伴娘是佳虹的小闺蜜，听说了徐蕾和江宇感人的爱情故事自告奋勇地拉上她的男朋友来当伴郎伴娘的，她要她的男朋友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爱什么叫爱情，现在可能只领教了酒的厉害了吧。徐蕾回到新房中就醉的不省人事了，佳媛给她输上了葡萄糖，在江宇的怀里睡到了天亮才缓过来的，心疼地看着满眼都是血丝的江宇，“江宇哥，你就这样抱了我一晚上？”徐蕾伸手轻轻的摸着江宇的脸，“我喜欢抱着你，我要这样一辈子抱着你。”江宇把脸贴到了徐蕾的小脸上，“江宇哥，你真好，你快躺下睡会儿。”“快起来吧，妈妈早就来做好了早饭，这可是我两小家的第一顿饭，快去洗洗换套衣服。”“江宇哥，我再不喝醉酒了，看把这大事给忘了。”“你也快点江宇哥，我都饿了。”徐蕾到衣柜那边换好看的衣服去了。

过完年江宇拉上徐蕾开着车把南部地区东部地区的所有的省市名胜风景区都好好的转了一遍，还顺道去看了佳媛她们在佳媛家住了好几天。佳媛告诉江宇花仙子慈善基金会在政府和她的积极努力下开拓了对贫困地区孕产妇和新生儿的救扶业务，基金的募集金额非常理想帮扶的对象早就走出了本市是真正意义上的誉满神州香飘万里。江宇甚是欣慰正如大师说的那样花仙子是慈悲的化身是烟火人间那缕缕荷花香甜，滋润着每一个渴望美好幸福生活的人的心田。徐蕾最近几天早上起床后都有些不适感，江宇不得不提前结束了计划用半年的时间转遍大江南北的行程。

回家第二天江宇就陪着徐蕾去看医生了，医生高兴地告诉江宇说你爱人有喜了，徐蕾兴奋的抱着江宇流下了眼泪。“徐蕾医生说你这个年龄怀小孩风险很大，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闪失一点点都不行，”“江宇哥，我问过佳媛了，她说能控制风险的，我就是要给你生个和我一样漂亮的宝宝。”佳媛接到江宇的电话后专程到龙城来了一趟，陪徐蕾去省城妇幼专科医院详细检查分析了一遍。“姐夫，徐蕾姐的身体状况目前还可以，但真正的孕后反应还没开始。年龄摆在那儿我担心她受不了。如果真的不行的话千万别感情用事，徐蕾姐的健康重要，姐夫你明白的。我会一直关注徐蕾姐的，龙城市医院妇产科主任是我的学生，我跟她交待好了。”接下来的日子徐蕾吃什么吐什么，一天都不知要吐多少回，只要她醒着江宇就是心惊肉跳的，每次从卫生间扶回虚脱般的徐蕾她都笑着跟江宇说她没事她能坚持，江宇知道没人能说服徐蕾。徐蕾还是住进了医院终于熬过了痛苦的反应期，回家那天她就让江宇做了顿自己喜欢吃的饭菜，她都好几个月没吃顿舒服的饭了。从那天后徐蕾就胃口大开了饭量都赶上了江宇，真搞不懂她那小小的胃能撑下那么多饭菜还有水果。江宇不停地在网上搜索各类美食和水果，换着花样让徐蕾什么时候都觉得新鲜好吃，连吃的苹果梨子几天都不重样，徐蕾笑着说她吃遍了天下所有品种的梨子和苹果。在妈妈岳母的精心照顾下徐蕾又白又胖了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江宇在天气好的时候按照佳媛的建议都要陪着徐蕾到家门口的龙眠河边散散步活动活动。

转眼又是年关了徐蕾的预产期快到了医生天天来给徐蕾做产前的检查，一切都正常都很顺利，医生说等有了反应再去医院，家里更方便照顾徐蕾。江宇非常感激医生的关心他知道这都是佳媛安排的。腊月二十八那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吃过早饭徐蕾就催着江宇去看香香姐，江宇小心地把墓碑擦了遍告诉莲香他和徐蕾的小宝宝快出生了到时抱来让莲香看看。摆好鲜花江宇抹了下眼泪站了起来。莲香坟地上方的山茶树早已开得红红的一片，江宇忍不住伸手摘了一朵，他要拿回去送给徐蕾因为这里有莲香的祝福，愿她们母子平安。

到家时徐蕾就说她肚子疼，江宇小心地扶她躺到了床上，忙给医生打电话又给佳虹打电话让她去接妈妈一块儿去医院。天快黑的时候徐蕾顺利地生下了宝宝母子平安，漂亮的小护士抱着宝宝从产房里出来的那一瞬间江宇的眼泪流了下来。“恭喜江先生，你爱人给你生了个小公主，而且是个香香的公主。”“谢谢你，”江宇道着谢伸手抱起了自己的女儿，小家伙头发又长又黑，小脸肉乎乎红扑扑的，眼线好长肯定是个大眼睛的小美女。“江先生，你的小公主带有体香的，真的很特别很好闻。刚才接生的医生说我都不相信。我仔细地闻了闻真的有种好闻的淡淡的香味。江先生你真有福，小公主长大了肯定有出息是个大美女。”小护士真会说话。江宇把宝宝贴到了自己的脸上，真的有淡淡的清香，辨不清是什么样的香味闻起来好舒服的那种清香。小护士抱着宝宝去了育婴室，还不停地凑到宝宝跟前闻一闻。

徐蕾出来了，江宇忙迎了上去抓住了她的小手，“徐蕾，你受苦了。”“江宇哥，你应该高兴啊，医生说我生了个香宝宝。”徐蕾满头满脸的汗长长的头发都是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江宇心疼地直掉泪。

一个星期后江宇抱着香宝回家了他的心中又多了一个宝。天又热了起来，香宝会笑了，经常睡梦中都会“咯咯”地笑出了声，有事没事江宇都喜欢抱着香宝满房子转。这几个月江宇几乎是在卧室里度过的，围着徐蕾围着香宝不停地快乐的忙这忙那的，家里面的事都是岳母妈妈还有秀云妈妈在帮着做的。现在徐蕾和香宝都可以出门转转了，中午休息的时候江宇躺了一会儿就睡不着坐了起来，徐蕾睡得很香小脸红扑扑的和香宝一样的。生完孩子的徐蕾脸都圆了，又白了好多是那种健康圆润的白净，鼻梁旁的一点小雀斑都不见了，眼角的鱼尾纹也没了踪影，真的年轻了许多漂亮了许多。“江宇哥，你看什么呢？”徐蕾睁开了眼睛伸手拉住了江宇的手，“徐蕾，你好漂亮。”“谢谢你江宇哥，你也睡会儿，你都累坏了。”“看着你和香宝我一点都不累，徐蕾你在睡会。我抱香宝下楼转转，”江宇抱着熟睡中的香宝到了楼下的客厅，香宝在他的怀里好像睡得更香。秀云妈妈接过了香宝坐到了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怀中的香宝，“江宇，香宝太像小时候的香儿了。”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江宇抽了张纸巾递给了秀云妈妈伸手抱回了香宝，“妈，小孩子长得都差不多的，香宝也是你的孩子。”江宇知道秀云妈妈又想莲香了，抱着香宝陪着秀云妈妈静静地做了好长时间。

和往常一样江宇早早地就起床抱上香宝去书房看远处的风景，江宇一只手轻轻的推开了窗户，微风带着龙眠河上的一点潮气飘了进来，空气一下清新了好多。龙眠山中的投子寺在晨曦中逐渐清晰了起来，放眼都是满山的黛绿、翠绿，江宇慢慢地收回了远眺的目光。窗外玉兰花树冠上的一朵硕大的白玉兰花突然出现在江宇的眼中，好像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昨天早上他都没看到，圣洁的玉兰花犹如盛开的荷花一样静静地绽放在江宇的眼前。江宇忍不住想去摸一下这触手可及的花儿。

香宝醒了，清纯如水的大眼睛看着江宇咧着小嘴冲着江宇“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江宇的心阵阵发软那种暖暖的柔软，让他有种说不出来舒服的软。他把香宝白嫩的小脸贴到了自己的脸上，一缕淡淡的荷花香甜扑面而来，江宇以为是幻觉忙又深深地吸了几口香宝身上的香味真的是荷花的香甜，倾刻间江宇泪如雨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江宇哥，你怎么啦？”徐蕾不知什么时候进的书房走到了江宇的跟前轻轻的搂住了江宇的腰心疼地给江宇擦着眼泪。“我没事徐蕾，谢谢你。”伸手把徐蕾紧紧地搂进了怀里。窗外已是霞光万丈金灿灿的阳光洒满了龙眠河的上空，一路向前照耀着龙眠山和山中的投子寺。江宇看到了投子寺上空似雨后彩虹般的一道佛光绚丽无比光彩夺目正俯视着龙城的山山水水，久久才慢慢地淡去。

                                                                                           张春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