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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太祥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鲁迅文学院学员

小说
2020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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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想不到(原发《延安文学》2019年第5期)

覃建国回到家时,王春花已经将饭烧好了,他们本来是一同下班的,但覃建国快出工厂大门时,门卫把他叫住了,说政工科长要他到政工科去谈事情。覃建国便对王春花说:你先回吧!我一会儿就回。

政工科长叫覃明达,和覃建国是本家兄弟,大学毕业,原是市工业局的一个副科长,属于第三梯队干部,来机械修理厂当政工科长,是下派挂职。

烧好饭后,王春花就坐在客厅饭厅两用的沙发上等覃建国,心中想着覃明达会有什么事找他呢?沙发是五人座组合,非常普通那种,很破旧了。她坐在靠近厨房和卧室的单人沙发上,这也是她固定的座位,因为这个位置,最方便她进厨房或卧室。

他们的家是一室一厅,这是机械修理厂的普通职工的住房,房屋是七十年代修的小平房,还是他们结婚时,厂里才调剂出来的。有了儿子小伟后,儿子先是睡婴儿床,后来就在卧室里安了张小床,九岁的时候,不方便再一家三口同睡一个房间了,王春花就去买了张折叠床,不锈钢的,晚上安在客厅里,白天拆了再放进卧室,一直到现在都是这样。

王春花依然穿着工作服,已经换过了,上班时穿的那件,已经挂在了门外的晾衣绳上,湿淋淋的正滴着水。穿工作服是王春花一贯的服饰,如果不走亲访友,她是不愿意穿花钱买的衣服的。

王春花是个身型纤细高挑,脸蛋漂亮的女人,线条分明的俊秀五官,如同用白玉雕刻而成,她脸上最迷人的,是那红润的嘴唇两侧,浅笑也会露出的一对小酒窝。覃建国一直很内疚,这样漂亮的一个女人,跟了他二十多年,却一直过着清贫的日子。

王春花见覃建国走进门来,像以往一样,立马去厨房把饭菜端上桌来。发现他神情忧郁地坐着,就问:覃科长叫你有什么事?

覃建国答非所问地说:这二十多年来,你跟着我受苦了,我想改变一下这种现状,你支持么?

苦什么呢?我们不是和县城大多数人一样地生活么?虽然不富裕,但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每月只要有固定的工资收入,就不用担心柴米油盐。眼看小伟就要大学毕业了,等他一毕业,就向厂里申请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这样,我们的日子,就算苦尽甘来,过得非常舒心了。

刚才覃明达叫我去,是动员我提前退休,我答应了。

退休?退什么休?你才五十二岁啊!

我们县国营企业改制的最后一批,改到我们机械修理厂了,我们厂由达华集团中标收购,达华嫌机械修理厂人多,要我们厂下岗一批工人后才接收,我们夫妻都在这个厂,所以要有一个人下岗,我决定提前退休,劳动局保存工龄,有200元基本生活费,民政局那边每月有150元生活补贴费,厂方再一次性按工龄补偿,我可以领到两万多元。

要下也是我下,你的工资比我高,而且我下了可以摆地摊,你下了做什么?一个大老爷们摆地摊,我嫌丢人。

我不摆地摊,我想用补偿的钱,租个门面修车。

夫妻俩光顾着商量谁下岗的事,谁也没正经吃饭,直到饭菜都冷了,两人才匆匆吃完碗里的饭。

门面的确很难找。这年月,下岗的人多,做买卖的人也就多了,卖的人比买的人还多,就像写诗的人比看诗的人还多一个样。自然,门面紧俏得不得了,黄金地段的门面是寸土寸金,租金简直是见风涨。覃建国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在县城四周转了一天。他想:我若是“门面族”那该有多好啊,什么也不干,就等着天上的馅饼直接掉落在自己的嘴里。

覃建国不需要正街上的门面,太贵了不划算。做汽车修理的生意,门面无需豪华,只要租金便宜,在公路边就行。 

他走啊走,找啊找,目光四处逡巡,最后来到西门的郊外,发现一间破旧的老屋,耸立在老318国道边。覃建国记得,就在这条老318国道的拐弯处,早就有了一个汽车维修部,一位姓马的年轻师傅开的,叫“马二毛汽车维修部”,已经经营好几年了。覃建国想,多开几个汽车维修部也不妨,还能形成规模效应,生意嘛,本来就是各做各的,凭的是技术和信誉吃饭。 

这间房屋出租吗?他决定走过去看看。走近了,他突然眼睛一亮,大门上贴有一张纸,写着:此房屋出售,后面有个括号,里面写着“或出租”,价格面议!

房屋是青砖瓦屋,木楼,年代久了,有点破旧,面积不大,约摸八十平米,房屋距公路有十多米,一条小路到房门口,小路的两边是土地,已停耕多年。老318国道连接着几条通往乡镇的公路,平常车流如梭,多半是农用车和货车。这些车,大多是贫民阶层为了谋生,借钱买来跑运输的,平民阶层有节省的美德,吃穿用度不讲究档次,能吃饱就行,修理汽车,自然也会货比三家,选择修车技术好加收费便宜的。

就这地方了!覃建国点了下头,再度看了一眼广告下方留的联系号码,便掏出手机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他问:老人家!你的老屋要出租吗?

那边说:是的。接下去是问租金多少。对方说:租金是六千元一年,但要交押金三千元。他二话没说,就同意租下来。那边立马就赶过来,协议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要填上租金的数额、租用的年限,签上双方的名字和摁个手印,再交上房租和三千的押金,租门面的事就办妥了。

老人临走时说:水和电都是通的,你先检查一下,如果不通,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让儿子们来帮你搞好!

覃建国后来才知道,老人有一个儿子在自来水公司,有一个儿子在电力公司。所以,他用水不交水费,电也是按居民用电收费。这是老爷子特别交待给我们的!老人的儿子说。 

房屋租好后,接下来就是要做一个招牌。招牌叫什么名字呢?他眉头一皱,有了!就叫“覃建国汽车维修厂”。字是覃建国的朋友肖建国写的,肖建国在县一中教书,也是本县最有名的书法家,书法作品上过人民日报,写的字卖到万多元一幅。同时,想进县一中读书的学生很多,每个老师有招二名关系生的名额,所以油水也重。他四年前就买了私家车,去给小车搞年检时,认识了覃建国,因是同名不同姓,俩人便成了朋友。肖建国先用的草书,覃建国说:太草了,司机们认不清楚字!肖建国就改为行书,字的笔力遒劲,非常大气。覃建国让机械修理厂的工友们用镀金板做成。招牌也就显得非常豪华大气,不锈钢架,铝制板,配上几个镀金的大字,显得特别耀眼,是正经八百的金字招牌,立在老318国道的右边上,老远就能看见,很吸引人。就是厂房有点破旧,给人一个茅屋挂绣球的感觉。

覃建国接待的第一个顾客叫刘大为,县政府的小车司机。那是开业后的第三天,前头的两天一直没有生意。覃建国不着急,王春花却急得睡不着觉。覃建国说:你别着急,我一个月只要能修十台车,就比在厂里上班强。放心吧,平均每月绝对能修十台车的。目前没有生意,是车主们不知道我下岗了,更不知道我开了家汽车维修厂。

那天晚上,刘大为来修的不是领导坐的小车,而是一辆大货车。他一下车就说:覃师傅!真的是你啊?怎么?你也搞起第二职业来了?! 

覃建国笑了笑:算什么第二职业,下岗了,开这个修理厂,莫让手闲住算喽。 

什么?你这样的技术人才也下岗了?国营机械修理厂还想不想办下去了?

覃建国说:厂里不是还有几个工程师,高级工程师和十几个技师么?我一个普通技师,有我不多,无我不少。

我看这个机械修理厂快完蛋了。

对于覃建国,人们似乎忘了他的名字,有的叫他覃师傅,便是有尊敬之意,更多的是叫他老覃或覃技师。技师是什么?一种不伦不类的技术职称。

他所在的国营机械修理厂,创办于1956年,原名叫国营通用机械制造厂,因制造不出什么通用机械,就成了一个专门修理机械的工厂。1958年,318国道通车后,县里也有了汽车,随后又有了汽车运输公司,于是,工厂又多了个部门,汽车修理车间。1973年,上山下乡五年后的覃建国,被招工进了这个车间。进厂后,他刻苦钻研技术,很快就成为了技术骨干。后来,工厂为了培养技术人才,实行“以师带徒”制。他带了一拨又一拨徒弟,所带的徒弟算起来恐怕有一个排了。后来,又实行职称制,徒弟们个个都被聘任为初级技术职称,中级技术职称,有的还是高级技术职称,而他自己,却还是一个没有职称的技术工人。 

谁不在意职称?职称的高低,跟经济待遇有关,还意味着一个人身价的高低,不能等闲视之。吃技术饭的都想职称上去。捞一个助理级职称容易,再上去就难了,对覃建国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了。有人为他鸣不平,凭实力和业绩,给他评个高级职称也不为过。但这不行,条件不合乎规定:谁叫他学历低了呢?1968年的初中毕业生,是上山下乡时,县教育局发的,国家不承认学历。 

技术职称低了,有时难免尴尬。有一回,覃建国跟一批徒弟外出参观,带队的领导向对方一一介绍:这位是刘总工程师、这位是严高级工程师……当轮到介绍覃建国时,厂领导停顿了一下,有点难出口的意思,最后还是介绍了:这位是我们企业的技术带头人覃建国同志。后来有人就开他的玩笑,叫他“技术带头人。” 

好在万事都能变通,可以打“擦边球”,可以“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在评职称方面,突然出现了“技师”这个新职称。有关部门的精神是:技师相当于初级技术职称,享受技术员的同等待遇,这样,覃建国才算有了职称。

覃建国自从评为技师后,他走到哪里,别人称呼他也就顺口多了,称他为覃技师,再没有人喊他“技术带头人”了。 

覃建国那技术来得不容易,操作上有师傅教,理论上则完全靠自学,从进厂那天就自学起,一直自学到现在。省吃俭用,买了上万元汽车方面的专业书籍,三个书柜还不够。王春花曾经笑着说:你这么努力自学,是想去工学院当教授啊!

单位里的人都晓得,覃建国还是个助人为乐的典范。经常有工友要他顶班,他从不推脱,全是帮忙,不要工友的工资。王春花心痛他,就劝道:你是老寒腿,工作久了是要不得的。那意思是,以后别替别人顶班了。 

可覃建国总是那一句话:工友之间帮帮忙嘛,谁没有求别人的时候? 

人都在时间中煎熬着。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一晃,三十年过去了。又一晃,就将一个小伙熬成了半老头子。

那天,覃建国一进政工科,覃明达就说:老哥!你今年52了吧?

对啊!我大你五岁嘛。你问这个干什么?

覃明达说:是这样的,我们县的国营企业改制,最后一批就是我们厂了,已经与收购方谈好了条件,他们嫌我们厂的人太多,要求先下岗一批职工后他们才接收。您的年纪较大,按产业工人的退休条件算,还有三年就退休了。满二十年工龄的,劳动局保留工龄,达到退休年龄后有退休金,下岗后,头一年每月厂里发200元基本生活费,民政局发150元生活补贴费,同时按工龄补偿,一年工龄补偿1000元,一次性补清。根据厂部的集体意见,凡是夫妻,父子,母子都在我们厂的,必须有一个人下岗。你是夫妻在我们厂,所以,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回家和嫂子商量一下,尽快确定谁留下上班,谁下岗回家自谋职业。 

一听此话,覃建国的心里仿佛有一叶扁舟在晃荡不已,又像是一只苍蝇突然飞入了他的口中,他感到极不舒服。年轻时他只知道要学好技术,学好了技术才能更好地为建设社会主义服务,同时他还知道,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国家与资本主义国家的区别就是没有剥削和压迫,没有经济危机和失业(下岗)工人。现在快到了退休年龄,却面临下岗失业,资本主义国家失业工人是什么感受,现在他才突然知道了。

难怪粮食系统,供销系统,食品系统那些下岗职工心理不平衡,个个牢骚满腹,原来心里这么难受啊。下岗了,一年中收入突然少了几万元,生活突然没了保障,谁心理能平衡?除非是傻子呀! 

政工科长覃明达见他久久不语。就说:你先回去吧,和嫂子商量后,明天给个结果。

其实,覃建国一听完覃明达的话后,心中就已经做出了决定,鉴于他们家的情况,他下岗最好。一是他有过硬的技术,好再就业,二是他工龄长,补偿费高,养老问题达到了脱管条件。三是他心疼王春花,不想让她为找工作而奔波,为适应新的工作环境而吃苦头。

覃建国虽然打定了主意,晚上也和王春花达成一致意见,但第二天他没向政工科报告夫妻俩商量的结果。因此,覃明达只好亲自上门了解情况。他先是套近乎,随后就一通“国营企业负担太重,不改是不行了,何况人事更替,自古皆然啊之类的大道理”然后说:你还有什么要求或后顾之忧?可以向我提一下,我向厂领导反映,能解决的,尽量满足你。 

覃建国欲言又止,他心里有疙瘩,不想说。王春花连忙说:我儿子大学快毕业了。老覃退了,能不能让我儿子顶职?下半年他实习时,就来我们厂。 

覃明达仿佛早就预料到有这个问题,答复起来也就胸有成竹,从容应对:这个不行!如今政策变了。现在的私有企业用人,必须是面向社会公开招聘,择优录用。你儿子还在大学读书,别急,到时候来报考就是了,你是老同志嘛,对老同志,我们政工科,不!以后就叫人事科了,会照顾的,到时候再说吧。

覃建国知道,覃明达说那话,是缓兵之计。因为,覃明达是工业局的干部下派到机械修理厂的,只要机械修理厂的改制一结束,覃明达就会调回工业局,到时候他已经调走了,找鬼去吗? 

覃明达还说:你下岗后,收入一下子的确少了许多,不过,凭老兄的精湛技术,那点钱立马就可以弥补回来的。

覃建国自己不好开口的话,覃明达替他讲了出来。那是什么意思呢?覃建国装出没听懂。望着眼前一心想顺利完成改制任务的覃明达,问到:怎样弥补回来?

你老兄就别全是聪明装糊涂了。你下岗后,如果开个汽车维修部,就凭你那么多熟人,那么过硬的修车技术,何愁没有生意?恐怕除了政府部门的车外,别的车就要全部涌向你的修理部去了。

覃建国的心颤动了一下。这个本家兄弟,不愧是搞思想政治工作的人啊,既堵了我提条件的嘴,也参透了之所以是我下岗,而不是王春花下岗的原因。 

覃建国就这样愉快地下了岗。假意是按照政工科长覃明达的意见,筹划起开家汽车维修厂的事情来。王春花当然支持他。还开玩笑说:看来这辈子嫁给你没嫁错,你终于让我当上老板娘了。

覃建国边和刘大为聊天,边给车子做体检,查出了毛病就修理,当换零部件的就换,不当换的,他就帮忙清洗一下。两个小时后,车子就搞好了。刘大为问:覃师傅,多少钱?

覃建国说:老熟人了,你给三百元吧!

刘大为说:冲你说我们是老熟人这话,等会车主来了你别吱声,多少钱我说了算。

覃建国说:行!只要我不亏老本就行,你看着给吧!低于260我就亏老本了。

过了一会儿,车主就来了,老远就问:大为!车修好了么?

刘大为说:你这破车,我找了好几个修理部,他们都说不好修而不愿意修,都劝我别修了,说修好了也管不了几天,最后才找到这里,没想到碰上了国营汽车修理厂的覃师傅,他刚开工,因为我又是他熟人,就不嫌难修,给修好了,给钱吧!只花了九百元就修好了。

刘大为说完,向车主要了钱,数了数后,才给了覃建国。并说:我汽车团的战友,大都在开车,冲你的技术和人品,我一定让他们全部来你这里修车,覃师傅,你就等着发财吧!说完,钻进汽车把车开走了。

望着远去的汽车,覃建国仿佛傻了一般。

果然第二天,就有一个人自称是刘大为的战友,开着一辆小货车来修,结帐时,覃建国说给五百元配件钱吧!那人说:覃师傅!我开的是公司的车,不是要你帮忙修理,给我出个收据,除了零配件外,加收三百元人工费!说着,把钱放在桌子上后说:就按我给的钱开收据。

刘大为的战友把车开走后,覃建国拿着钱不敢往口袋里揣,他做梦就不会想到,干个体户,挣钱比上班来得容易多了啊!

转眼间,就到了覃建国汽车修理厂开办六年的生日了。这一年,县城最大的新闻有三个,一个是覃建国汽车综合服务城建成投入运营。二是覃建国被评为省里的优秀民营企业家,三是达华集团宣布破产。

对于达华集团,覃建国是了解的,他原是县畜牧局一个养殖场发展起来的,场长秦万林是个利欲薰心又精于钻营的人,套取了国家上亿的资金,用的人却全是三亲六戚和狐朋狗友。因此,当初得知是达华集团接收机械修理厂后,覃建国就对留在厂里上班没有了信心。覃建国有预感:机械修理厂在秦万林手中活不过三年。

这可能就是他要争着下岗,而不是让王春花下岗的真正原因。

机械修理厂最先宣布停业的是机械修理车间,这一年正好是覃建国下岗的第三个年头。此时,覃建国手中已经有了一笔可观的积蓄。当时,县城已经开始有商品房了,价格很便宜,王春花多次要覃建国买一套商品房。可覃建国就是不同意。我们在这套小平房里生活了几十年,还生活三两年就生活不下去了?我手中的钱不能买房屋,我要买十几亩地。

买十几亩地干什么?

建一座汽车综合服务城。汽车维修中心,汽车销售中心,汽车美容中心,汽车驾驶员培训中心……所有为汽车服务的事,全在汽车城搞定。

那得多少钱?

钱的事你不用管,你现在只管好好上班,四年后退休了,就回来帮我,没准你等不到退休年龄,机械修理厂就要倒闭了。

按机械修理厂现在的情况,有可能,这样也好,我可以心安理得地回来帮你。

覃建国见王春花不反对买地,便不动声色地先从老人手中买下了旧房屋,其后又把房屋前后左右的土地买下了。

覃建国开始修汽车综合服务城这年,秦万林带着他的秘书去了次澳门,说是要搞点钱挽救公司。可一回家,就被抓了。第二年,也就是覃建国下岗的第六年,就被判了刑。秦万林判刑后,法院就开始审理达华集团破产的事宜。宣布达华集团破产这天,正巧是覃建国汽车综合服务城开业的日期。县里的领导和法院负责人还以为机械修理厂的职工们会到法院吵闹,除开法警外,还增派了公安干警。谁知到了宣判时间,机械修理厂的职工一个也没到场,法庭上显得冷冷清清的。

县委书记问法院院长:今天宣布达华集团破产的事,通知到机械修理厂的职工了没有?

院长问庭长:今天宣布达华集团破产的事,通知到机械修理厂的职工了没有?

通知到了啊!

县委书记和院长异口同声地:那为什么没有人前来听宣判?

一个人走上前说:他们全部到覃建国的汽车综合服务城报名应聘去了。

县委书记松了一口气:这个覃建国啊!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啊!

电视台的记者只拍了法官宣读判决书的镜头,机械修理厂的职工们,就是从电视上听的宣判,但他们听后一点也不悲苦,因为,他们已经成了覃建国的汽车综合服务城的新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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