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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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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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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姐家过年打麻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村子里开始陆陆续续响起一阵一阵的爆竹声。今天是大年三十,村民们在吃年夜饭前都会燃放爆竹,既是庆贺一年的圆满结束,更是祈求来年吉祥如意。

二姐家的年夜饭非常丰盛,每桌都有二十几碗菜。在燃放了一串长长的爆竹后,就热热闹闹开始了。厅堂中坐满了三大桌,外甥跟姐夫走到每桌前跟大家敬着酒。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和大人们的觥筹交错中,洋溢着过年浓浓的喜庆氛围。

二姐匆忙地吃了点饭后就进去厨房中,端着装有热水的脸盆,用一条新毛巾,反复清洗着打麻糍用的石臼和杵棍。拿一个木锤将炒熟了的黄豆和芝麻碾压成粉,倒入碗中并拌上白糖。从楼上搬来一个圆桌面,搁在两条长櫈上。二姐不停地忙着打麻糍的准备工作。大年三十,农村里多数人家都会打麻糍,这是我们当地农村传承了上千年的风俗,象征着一年的五谷丰收。

我吃完饭后就坐在灶膛前的小矮櫈上,不断地往里添加着木柴。锅里的饭甑在咝咝地往外冒着热气,糯米饭那诱人的香味开始飘散出来。二姐打开饭甑盖子,用筷子夹了一点放到嘴中尝一下后,就转身出去喊姐夫他们进来打麻糍。

姐夫和外甥两个人把锅中的饭甑扛起,抬到石臼旁边,二姐用锅铲将热气腾腾的糯米饭铲到石臼中。我拿起浸在水桶中的杵棍,就开始杵捣石臼中的糯米。一下,二下,三下……在不断的杵捣和翻搅中,糯米饭开始变得越来越黏糊。为了把麻糍打得更加均匀,我和姐夫两个人将杵棍的下端交叉在一起,围着石臼转二圈,用力搅起来,翻过一个面后再放入石臼中继续杵捣着。打麻糍是一个力气活,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姐夫的侄子赶忙上来替换我。他们两人力气很大,在砰砰砰的杵捣声中,越打越快,越打越来劲,不多久,石臼中的糯米就变成了韧性十足,黏在杵棍上都不会掉下来的麻糍了。

我在手上抹一点菜油后,就从石臼中扯出一团麻糍来。刚打出来的麻糍还非常烫手,只能在不停地轮换着左右手拿着的时候,快速地用拇指和食指一卡一拧,揪下一个个的小圆团,丢在桌面上。围在桌子边的人就会捡起来,在米粉中拌两下,用手掌将它压扁后再整成茶杯口大小的圆形,一个又扁又圆的粉麻糍就做好了。另一边,姐夫把拧下的麻糍团丢到碗中,二姐将它们拌上白糖和豆粉后,用筷子夹着,将香喷喷的麻糍放到一旁的不锈钢盆里。围在一旁的孩子们,早就等得直流口水,迫不急待地一手抓一个后,就跑到外面去吃了。大人们则用筷子夹着,或者用手捏着,站在一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用了不到两个小时,五十多斤糯米分成四次全部打完。桌面上都是摆着一摞一摞的粉麻糍,足足有好几百个,放在旁边的不锈钢盆中也还有很多没有吃完的糖麻糍。

热闹的年夜饭,打麻糍结束了。追追打打的孩子们早就跑到门口外面的禾场地上去燃放烟花爆竹。大人们回到厅堂,有的开始打扑克,有的一边吃着点茶一边聊着天,有的坐在电视机前看春节联欢晚会。而劳累了一天的二姐还在清理场面,我和妻子及二个外甥女都在一旁帮着。

己是晚上十点,妻子在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二姐再三挽留,要我们住下来。想到明天大年初一,要到岳父母家去,还是决定回城。二姐见状就和姐夫两个人进去房间,从里面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来,有粉麻糍、糖麻糍、干辣椒、干笋、红薯片、黄豆,还有几蔸大白菜。我和妻子连忙说不用拿这么多。他们执意要放到我的车上,把车子的后备箱都塞满了。二姐虽然在农村,生活水平不是很高,但一直以来对我们几兄妹都非常热情大方。

车子缓缓驶离,透过车窗回望,在门口灯光的照射下,二姐的头发显得更加花白。想到几十年都如此辛苦的二姐,眼角止不住泛起了泪花。回去的路上,我跟妻子叙说着:二姐年轻时长相其实很秀丽。一头乌黑的头发,常常梳成两个齐腰长的辫子。夏天时,蓝色的裤子配着一件白色带碎花点的褂子,显得身材更加娇小。那年她还在读高中,而且学习成绩很好。由于刚开始分田到户,要整理田地,播种,插秧,还有一大堆的家务,父母根本忙不过来。大哥二哥己经分家,大姐在外工作,我们几个弟妹还小,就不得不让二姐辍学回家,帮助家中料理农活。

我叹了口气,继续跟妻子说道:二姐的命运也就由此改写。如果不是这样,二姐也能考上大学,也能成为一个城里人,也能……

好在二姐的儿女都很孝顺,孙子孙女活泼可爱,可以享受着融融的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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