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带声飞

鸟儿带声飞

散文作者：王先福

巷子的一天，是从小鸟打鸣开始的。这里没有花草树木，只有几条很窄由东向西连接起来的巷子。一眼望不到尽头。就这么一个看不起眼的地方，却能闻到鸟的叫声。特别是巷子被诸多单元通道串连起来后，出行还算方便。人们生活依旧，真善美尚存，容下了外面的世界。被人们称为“贵人亭”。

耳闻其名，好听。其实就是一些土生土长的普通人在这里长期居住。偶有些生意人在这儿租房住，还有过往的房客，抬升了这里的租金和房价。使得这里的阳光和空气显得更加珍贵。由于巷子地处街道闹市中心，颇有“城中村”的嫌疑，又充满了无限的艰辛和升级。

我不敢恭维，在这个柺弯抹角，楼房间距不到几米的地方，连转身都困难的巷子，住下了几代为生存奋斗过的祖辈开荒人。那些不经易间被踩塌过的青石板路，留下了他们与我一般模样的脚印，烙下了近百年的沧桑历史。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今年回老家探亲，会遇到百年不遇的疫情。哪儿也不能去，只能呆在这窄逼的巷子里。一住就是几个月。闲得无聊，我就开始聆听鸟儿的叫声，梦中著色，寻找生活的乐趣，以缓解疫情带给我们的紧张压力。

听鸟儿黎明前的歌唱，是我必做的功课。先是静静地听，然后是细细地想，接下来是慢慢地学。通过模仿学习和想象，整出个音符唱名来，漫无止境的重复。于是，就有了创作的冲动，即兴作诗一首《盼子归》：“画媚带声飞，引来百鸟鸣。纵然思故里，还盼弟子归。”俏然走进了鸟的世界，吸引到了鸟的注意。

三年前，我也是在这里，或者说是巷子的东头，既多个这样的早晨，聆听鸟的叫声。鸟的叫声太美。它们先是几声轻轻地问候！然后才是有问有答的对话。一阵接着一阵，此起彼伏，各自施展自已的歌喉，呼朋引伴的唱出了一串欢乐的歌。一致把你从睡梦中唤醒。我每次都轻柔一下眼睛，静下来听一会鸟的叫声才起床。好像它们排着队在那里歌唱。唱得轻纱漫舞，鸟鸣山幽，池花对影，山色空蒙。它们唱得起劲，我也听得认真。不知何时，一只布谷鸟插话：一声叫在窗里；一声叫在窗外。蕴含哲理，大音希声。让我萌生了一些奇妙的想法。如果在大漠里也能听到鸟儿这样的叫声，也许那沙尘暴就不会来了。当来的定当是一群“刀客”割麦人，或许是“刀郎”的摇滚队伍。

鸟在早晨的歌唱是引人注目的。其独特的表现力不亚于一场音乐会。它那优美的声音顺着阳光钻进窗来，直击你的心房。叫得最早的是画媚。它的开场白缘是“戈戈”、“戈戈，”意思就是：“你好”！“你好！”一听就知道它在催你起床。这个简短的对话，一般大人小孩都能描绘出来。等了一会，就有那么一只呼朋引伴的鸟开始啼叫，它就是黄鹂。当远处的鸟有模有样的回答问话后，就轮到百灵闪亮登场了。过后，就是一大群不知名的鸟在那里啼叫。声音由慢到快，由低到高，由远到近，由近到远，相互转换，反反复复，热闹非凡。尤其是那个节目主持人，把一台节目组织的光彩夺目，别开生面。这里面有好多出彩的演员。也许它们的歌唱有细致地分工，所有的歌唱是一种书写，似乎装满了诗歌和音乐，代表了早晨的走向。

在我的观察中，鸟会落在树上，旋颈，抖翅，然后歪着头唱歌。清晨有两个波次。一个是在黎明前；一个是在天亮后。这中间有个让人睡回头觉的时间。如果这两个时晨还没听够，抑或错过了，你可以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再听一次。这时，鸟儿会在一个不确定的地方，叫上一阵子，发言都很积极。有人把这个行为称之为“开会”，说来有些道理。然后，鸟儿各自回巢，送走了辛劳一天的人们。

这大概就是我几年前的一些印象。

今年的情况就不同了，听不到鸟的叫声。也不知它们去了哪里？偶尔听到三、两声“担忧担忧”的叫声，那也是在巷子窗户防护拦上看到的。而且声音孤单单的，有些沉闷，显得有气无力。鸟儿飞走后，留下一串凄凉的声音。让人听到感到害怕。

那个夜晚，我去关门，发现这个巷子到处长满了苔藓，更显寂静。这个时候的疫情还没有解除。巷子外面的梧桐树失去了树冠，鸟无栖身之处，哪还来的鸟叫声呢？

清明节后，老家这个地方，三天两头下雨，成了一种常态。虽然这场谷雨注满了笑意，但也成为了鸟的苦旅。我似乎感到，鸟的乡愁是一棵树、一片林、一扇窗。要不街无愁，何起尘；堤无忧，何起雾；鸟无踪，何起鸣。我撑着伞在悠长的巷子里绯徊，盼望着鸟儿的归来。

大约等了好多天，那只爱呼朋引伴的鸟，终于飞回来了。它落在巷子的屋顶上，鸣叫着。但是，没有鸟儿应答。过了一些天，有了同伴的呼应，就把这里的鸟群生活掀起了一阵波澜。它们在巷子里的屋顶上、窗台上、光缆上、过道口等处（说穿了就是一些没有树木花草的地方），尽情地载歌载舞，欢声笑语，游戏巷宅人生，引来了百鸟争鸣。我们的生活像煮空气一样被鸟的叫声唤醒，有了走出疫情的预感！就像教室里来了一位新同学；姑娘把花卖到了城里；街上有了零星小吃……一件件解禁的好消息，不断传来，驱散了我们心中的雾霾，感受到了春天的美好。活着——就是最美的风景；鸟儿赶早就有虫吃。经过生活太多磨难的人，一定会加倍珍惜去热爱生活。

打这之后，我比先前更加细心听取、观察鸟的叫声。尽可能多的作些情感体验，借助我对音乐所掌握的那一点知识，开始记录鸟的生活。

尽管老家的县城，仍处在棚户改造时期。时晴时雨的日子，轮换交替着。但这并不影响，我对鸟群生态环境的关注；也不影响，我在窗前听取鸟在黎明前的歌唱；更不会影响身边孩子们在堂前的早读。

模仿鸟的叫声，我得先从黄鹂鸟呼朋引伴的现状说起。我发现，黄鹂天性会交朋友，逗人喜欢。它在歌唱时，总是一问一答。当一个问起时，如|1 33|1 33|；另一个就答：|6 33|6 33|。音律轻轻上扬，然后缓慢下落，宛如悠长的笛声，清欢一处。画媚鸟会讨好人，一开口就唱出|33 31|34 31|，声音简洁，旋律清晰，像是小提琴演奏的音声，直击内心。百灵鸟的叫声就有些与众不同，会吹口哨。乐谱小节为|622 42|565 53|；接着音乐又起，|66 565|323 3|，像是乐队里的小号，空灵碗转传神。鹦鹉能够煽动情绪，就跟小商小贩、小二跑堂、戏班唱戏一般，声腔有板有眼，听上去就像是在弹奏钢琴，娓娓动听。我没有记错的话，弦律是|335 16|46 553|。当时，鸟儿唱着，我听着；鸟儿闲着，我记着；鸟儿唱得开心，我也记得惬意。当田间的斑鸠惊飞划过湖面的天空时，我已记下了这一段段动人的乐谱。没有时间去校对，但音乐人一定会懂我留白的意思。我只不过充当了一名业务歌手，承载了普通人的梦想，表达了爱的方式。

此时，鸟的叫声还在我的耳边响起。但愿能让鸟儿的歌唱与孩子们的早读完美的结合，变成一首人间的恋歌，扔进这虽破但不摔败的巷子里，一下把你抓住，象征少年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