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天山
中秋将至,有黑油山相伴,远离家乡的亲人,不会感到孤单寂寞的。我写散文的时候,星星复述要把“每逢佳节倍思亲,月到中秋分外明”的诗句,送给远方的亲人。我抬头的一刹那,月光正好跳在了我的脸上,像是远方稍来的问候,渗透到了我的心里。
克拉玛依是黑油的别称。由于黑油山上部沉积地层很薄,致使石油沿着地下断层和岩孔缝隙向上流出形成油泉,寻着油泉钻井——诞生了克拉玛依。
如今她是一座石油城,也是一座文化名城。我与她的初相识,缘于那段散落天涯的亲情推动。
记得我小的时候,从新疆农垦七师回湖南老家探亲的堂哥堂嫂,带回了很多的新疆特产,一下惊动了邻里乡亲,大家闻讯后都跑过来品尝新疆的红枣、核桃、馕饼、哈密瓜……这让我们一家人在大堤边上建起来的小茅屋一时充满了欢乐的气氛。我当时对远道而来的客人特别崇拜,十分喜欢。印象中,堂哥长得英俊萧洒,身着一套老式的旧军装,看在眼里极显整洁精神。堂嫂个子高挑,扎着两条长辨子,穿着漂亮的裙子,显得丰满美丽。俩个人带一堆新疆特产,让人一看就眼馋。这在六十年代初,处在困难时期正长身体的我们,如同雪中送碳。记得我妈把剩下的特产还分给了来玩的孩子们,自己家里留下了一点,准备给没来的亲戚吃。
不知多少年后,陆续传来堂哥与堂嫂先后病逝的不幸消息。其唯一的女儿留在了他们曾经工作的地方。从此,姪女孤身一人,流落他乡,与黑油相伴。尽管老家有很多亲人想去看她,但因路途遥远,来回路费昂贵,没能启程。据她讲:那些年,只有她妈妈家的一个侄儿去北疆阿拉图市打工路过家门,此后的一段时间没有人去过。后来,我有幸参加新疆塔里木石油会战,受亲人的委托,专程去白碱滩看望她们,闲谈间就问她:“姪女,你离老家这么远,就不想家吗?”她说:“叔叔,时间久了,真不想哩。”她沉默了一会又说:“不想是假的。”接着她又说:“自己大学毕业后,参加了工作,成了一个家,有了孩子,整天忙忙碌碌的,那顾得上想别的。”就是这一次,让我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无比强大,还有那经过生活磨练后的沉稳与从容。她的爱人是浙江温州人,一个单位电厂的工人,家人都在克拉玛依。姪女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工作上,当时还滔滔不绝地向我们介绍了克拉玛依的发展变化情况,她说没有那个城市敢与这座油城媲美。
我也感觉到了,走在别的城市都是拥挤的,只有在克拉玛依才感到天空蔚蓝,秋高气爽。整条大街不网络颤动的人头,显得空旷、整洁、优雅、灵动,没有擦肩而过或躲避对方脸时产生的那种压迫感。尤其到了文化街,就像走进了一所幽静的学校,徐了鲜花、俊马、古城、风轮、各种艺术雕塑与你同行,再也见不到过往的游人。一路走来,没有人见你的脸长成什么样子。道路除了承载脚印外,基本上变成了一副与月光对话的花卉展图,一盏盏路灯上聚集而成的光环锦旗给了金色的胡杨和闪闪的红星,你可以从这里起飞,腑瞰这座城市的美丽。
大约又过了几年,我带女儿去了克拉玛依,看到了白碱滩的具大变化。这里成了石油新区,到处是高楼环宇,街铺林立,绿化成荫,鸟语花香,人们早已过上了富足的小康生活。姪女在新区买了改善房,很多职工在市区买了新房,上下班有了自己的专车。原本想退休回内地的养老的职工,叶落不归根了,把根扎在了克拉玛依,形成了新的油泉。
在姪婿的陪同下,我和女儿留足了克拉玛依文化街,发现这里没有什么变化,还跟上次一样空旷、洁净。我问姪婿:“这里的人都去哪了?”姪婿说:“职工上班去了,孩子上学了,老人上茶馆聊天去了。”我的女儿说:“是谁把这座城调至静音的,美的让我们看一座博物馆来了”。我说:“是太阳把古战场的圣火点燃了,让我们长风破浪往下一个景点赶呢”。
这里街道虽然不挤,但那些立在国道边的抽油机是拥挤的。它们就像秋天的雨滴,把这座城市热闹闹的翻开。姪女陪我们去魔鬼城时,那些七上八下的抽油机,不知疲倦地工作,成为了一道几十公里长人见车窗外越不过去的风景。我们称他为钢铁战士,见了为之振憾,知道了什么叫现代化的石油工业基地。
据说,黑油山至今仍有原油向外流出。她是这座城市的灵魂,也是这座城市财富的象征。在这个人口不过20多万的城市,人均GDP占全国地级市之首,在建设新疆经济社会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成了中国西部大开发中的一个缩影。
中秋的夜晚,无论你站在何处,面对一轮升起的圆月,必将换来一句真情的祝福,就像扎根在黑油山上的油泉人,永远散发出黑油的味道,离我很近,光彩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