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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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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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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

墨绿河是我的文学版图中的河名,若要对应的话,那是任丘市华北油田创业A区里的一条环行公路,它有十来米宽,一千多米长,就像江南水乡乌镇门前的一条湾湾的河流。岸的两边是一道青坡护栏,路面上平铺着一层横竖相间的红砖,按等式状向两边伸展,几条有纵深感的园林式绿化带,栽有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中间隔着小路,分布着一排排红白灰颜色相间组成的二三单居民住宅楼,高楼十八层,正南方还有几栋条楼,分东南西北四个进出口,车辆一律停放在地下车库里,人与车分流,人们给这个小区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创业家园”,还标有A、CD、BE、F曲调名,如同悠扬的小号,拨亮了各家门前的花草。

防疫期间,门口的小广播,白天黑夜喊过不停,太阳被它唤醒了,早早的从楼顶上露出脸来,点头向墨绿河微笑,轻声问候,那一抹阳光把夜摁了下去,让弯月舒展萌芽,像是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雪在做准备,这份暖阳,寄托了墨绿河的情感和隐语。

淸晨,晨曦初露,追求唯美显骨感的银杏树还在向上爬升,想尽早够着那把带彩的蒲扇。白腊树把昨日落下的余晖,裹在身上,做最后晚霞没有做完的梦。石榴树拖着半个被截去的身体,躺在地平线上,等待着重生,以求获得一缕阳光的庇护,说什么也要赶上来年花开,亮出自己的新姿。

这时,太阳张开了双臂,向一展平洋的墨绿河围过来,看到草木熟睡的样子,就在岸边扎下须根,先不惊动别人,愿意在河洲上多待一会,然后寻寻觅觅投下满窗的金辉,万物依次渐亮,开始着色,具光,具像,粉墨登场,给人一种暖暖的“花向美人头上开”的感觉。

那紫色的金鱼花,在墨绿河里迎风招展着,似游非游;水晶般的万青树,架着雨后的彩虹,层染在无数个卷着落叶的绿丛里,有了赶路编制春天的迹象。

人们走进树影交错地花坛中,仿佛走进了梦里。我在一首《墨绿河》的诗中这样写道:/梦中,开满了白色花骨朵的山楂树/和那远处的紫荆花,对着晨曦梳妆/鲤鱼,逆流而上/伊人,在水一方/她们带着淡谈的忧伤,探索墨绿河的走向/宛若星星把最初的一丝亮光,投在了河面上。/然后,阳光往下缩水,尔后,又是有节奏的跳水,这可能是太空教练平时就这么训练她的。小区的路,被影子静音后,又暗淡了起来,行走在路上的小狗,跑在主人前面,用鼻子嗅了嗅地头,想必嗅到了那个地标上,耸立有福字的塑像,“远看是福,近看是家,”这会让人想起“一对夫妇,一个孩子”是那个年代的标配和胎记。忽然传来一阵“蛙”声,惊醒了树上的小鸟,阳光从洞天福地穿过,让人感到有家的感觉,重温一段寻常,脸上露出了幸福之光,就像早起的人们,挖到了一座金矿,溶解了人生所有的过往。也就在这时,一朵莆公英的种子,正好从我身边掠过,阳光落在枝头,在叶片上跳动,鸟儿对我说,早晨的空气真好,做梦的感觉真妙,年轻的夫妇可以生第二胎了。

远处的红房子,就像塔克拉玛干沙漠公路上的红房子,若隐若现的浮在沙海里,与那海市蜃楼尽染在一片朝霞之中。近处的国槐树,与路灯遥相呼应,忙着挂迎接新年的灯笼,像母亲那样守望着一群学生路过,带走她们背过的书包,每天走过的路,看过的云,隐藏在树洞眼里的小秘密,小心把一片发黄的落叶夹在书本里,跟进教室,使早读的声音开始在墨绿河回响,宛若一阵清风,吹起一河涟漪。

新的一天,就这样在孩子们的上学途中开始了。大人要去上班,小孩要去入园,剩下的人,不是去买菜,就是去河边晨练。只有那些外来找活的农民工,早早的在路口等着揽活,一天要去干什么?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当我看到他们期待的目光时,鸟儿正在树上叫早,它们的声音,有些沉重和凄凉,像光的手频频抚慰,潜意识里想为农民工兄弟提供安身之处,但长留的尾声,托不起空中迁徒的匆忙,只是传出一份暖意,“里仁为美”。叫的最欢的要数画眉,还有几只喜鹊。我回到楼上,望着南来北往的人群,羡慕他们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跟鸟儿一样自由的飞翔,带着使命,飞到理想的地方,追着太阳,品味诗词窗罅,如话家常。我也为那些衣着单薄出来打工的找活人生计担忧。要不是上了岁数,我也会跟在他们的后面,继续寻找人生的河流,去看那墨绿河的远景。

我早晨起来,太阳尚未在东山升起,白洋淀边的芦苇,还不曾开出大片的芦花,在我的散文里,已是枝叶繁盛,恍若仙境,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在小兵张嘎的电影里,芦苇荡是打鬼子的好地方,雁翎支队仿佛出没在其中。如今这里成了雄安新区的旅游景点,让任丘拿走了不属于自已的风景。鄚州、七间房、西大务仍激荡着当年的风光。

我闪电般地看到几个踢键子的女人和男人,在淀边,在墨绿河边,在南门和西门,把键子踢成了一朵花,踢成了一条会飞的鱼,踢成了一颗会闪烁的星星。几个大一点的女孩子,在雪地里骑着自行车相互追赶着,几个小点的男孩推着滑雪板,用尽吃奶的力气蹬车,一眨眼消失在他们心中的“2022相约北京冬奥会”的赛道上。他们的爷爷奶奶守护在他们身旁,旁边还有他们的爸爸妈妈,这比起那些农村里长大的孩子来说,真是幸福多了。有个急性子女人,在路上不知为啥打她的小狗,不知那狗犯了什么过错,惹她不高兴了。过了一会,那女人又蹲下来,给那小狗说好话,然后一起走开,狗也被她哄得摇起了小尾巴。几个送外卖的小伙,把写了“饿了吗”的摩的停放在路边,独自拧着饭盒上楼去了。诗人赞美他们把太阳敲开,把月亮放进去了。我想那个肩宽腿长的高个子盲人,每天早晚出没在墨绿河里,用那根长长的细条竹杆探路,也会把月亮敲开,把太阳放进去的。他的爱人也是个盲人,她攀了他一条胳膊走,看上去极像一个柔弱的女子,她轻声与丈夫说话,总是含着微笑,他们总是在薄暮时分来河边散步,逆时针方向绕着这河岸一周,然后离去,墨绿河留下了他们的身影和笑容。

现实中,谁不渴望自己有自由幸福的生活呢。你瞧,那树林里下棋的老头,那长廊里打麻将的老太,那广场上练着猫步的美女,那凉亭边聊天的情侣,还有那爬上石峰山间的跳皮男孩,无时不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快乐!时至今日,人们有所领悟,但还没有做到《起舞》时:/聆听往来的脚步,站在灵魂的高度/把自己的心情,提振得像/曰升,月落/春暖,花开/同时向着,阳光和月光生长/凝眸少年的时光,放飞童年的梦想/让时间来到身旁,向西走不再忧伤。/就像《猎人笔记》中所说的那样:“人在这时掌握了他的全部往事、全部感情、力量、全部灵魂。四周没有一样东西来妨碍他——既没有太阳,也没有风,又没有声音......”在这里,我们看到了融入自然万物中的人,既那可以读懂的青春。

散文原创于2021年12月18日写于华北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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