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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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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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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的雨

                                          


陈援华

天气预报说:长沙今天没有雨。没有雨的长沙大雨滂沱,而我生命的天空却一片晴朗!

 

路途的雨,落进了一个推迟的早餐

一大清早,我就挑着一担从印刷厂出厂后还没有开封的自己写的散文集《人生苦旅》,离开了火车站附近这家简陋不堪的私人旅社。出门看天气,是我一向的习惯,目光越过高楼大厦的丛林,看到天空疏疏地缀着几片云,云的表层象淡淡的抹了一层墨,凭感觉,今天至少有点阵雨,不过,昨天晚上看了天气预报,说是长沙今天没有雨,我也就放心大胆地前行了。

我寻路走向省煤炭工会,打算在路旁的饮食店敷衍一下肚皮,但也许是太早的缘故,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家饮食店开始营业,我本想吃个面条,这样简单方便又经济省钱,可是偏偏没有,就这样走了三、四站路,歇了几次肩,又是空腹挑担,头上和身上就未免有点汗涔涔的了。到达省煤炭工会,隔上班还有一大段时间,我遂把书存放下来,先去解决肚子问题再说。在相距省煤炭工会大约200米的一家饮食店,买了二块钱的鲜汤包,边走边吃,边吃边走,天竟下起雨来,被担子压低了的头,这时才想到抬起来,看了看天,啥时候云变得密了、厚了,雨,由小而大,由疏而密,渐渐是哗哗有声了,我不禁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在挑担途中没有进饮食店,让这场有可能在路途上要落的雨,落进了我这个推迟的早餐。

煤炭工会的雨,是一场利物济人的时雨

省煤炭工会在省煤炭局办公楼的四楼,办公室还没有开门,我就站在楼梯间,感受窗外的雨景:正是盛夏时节,且隔了好久没有下雨,这场雨,使长沙城的空气变得清新起来,久晴后的初雨天气,显得那样地温馨,偶尔拂来一阵雨中的风,清凉舒爽,不仅让人感到畅快,就是院子里的树木,也见得精神抖擞。这时,天空里又响起了雷声,虽是温柔而平和,却让我的情绪不禁为之一振!也许是我生肖属龙的缘故吧,我平生极喜爱雷雨的天气。面对着这不期而遇的雷雨,无端地让我为这次长沙之行更增添了信心。

就在上个月,我带着这本书出版后引起的社会反响,去长沙寻求助销,找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省煤炭工会,工会主要负责人陈其华主任热情接待了我。对于工会系统的主要领导,我习惯称“主席”,陈主席自己是文化名人,他是“中国硬笔书协理事、省硬笔书协副主席、省书法家协会会员”,还拥有其他众多文化头衔,得知我是矿工作家,大概是因为有文化为纽带的缘故吧?似乎有一种“自来熟”的亲切感,我在向陈主席递上这本散文集后,又展示了这本书引起的反响:著名作家、省作协专职副主席梁瑞郴亲自撰写评论文章,在《作家天地》发表,鉴于我是在采掘工岗位上加入省作协的,赞许我是“真正意义上的矿工作家”;《湖南工人报》社的领导和编辑老师看了这本书后,以其独具慧眼和超常胆识,认为我是“我省为数不多的一线工人作家”,为我在该报开了一个专栏,系列推介我的散文。把这些样书样报掏出来,厚厚的一摞,陈主席都兴味盎然地一一看了。我同时还汇报了这本书在出版过程中得到了中国作协主席铁凝的高度关注和湖南省作协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龚政文的直接关怀,以及省作协给予的宝贵资助等情况,陈主席对我取得的这些成绩和影响十分欣赏,在了解到我的一些情况、特别是得知我当前经济状况较为尴尬的处境后,不禁为之动容,表示愿意全力为我提供帮助。

这次,我就是在和陈主席取得联系后,来省煤炭工会销书的。等到陈主席上班,我们虽然还只见了一次面,陈主席却一眼就认出了我,与我亲切握手,来到陈主席办公室,我递上请求助销书籍的报告,陈主席认真细致地审阅后,爽概地签了字,把我挑来的一担书112本悉数买下,然后将我的那份签有陈主席批示的报告,交给工作人员去办理,并且说“我再资助500元”!我当时没太在意,以为这个“我”是指工会,对于组织的关怀我是不敢推辞的(因为我作为一个拼搏在生活最底层的矿工,获得组织关怀的机会本来就十分有限),而对于接受个人的馈赠我一直十分慎重!谁知陈主席却从他自己的袋子里掏出500元钱来,说这是他个人的赞助,我见此情景,颇感吃惊和意外,无功受禄,我无论如何也不肯收,陈主席态度坚决地把钱塞进我的袋子里,正在推让之际,省煤炭工会副主任杜海庆走了进来,陈主席让我向杜主任也赠送一本书,我掏出一本书向杜主任签名赠送,杜主任接过我的书,饶有兴趣地品味着,然后,他也从袋子中掏出200元,说是对我这个矿工作家出书表示祝贺!这真让我有点手足无措:杜主任能够欣赏我的这本书,就是对我的最大鼓舞,我怎么好意思再来接受这样的祝贺?!然而,面对两位领导的盛情厚意和真诚关爱,我终于无法推却,只有在被动的愧疚中收下了。不久,财务人员又送来了全部书款,我签好领条,收下钱款,又向陈主席汇报了我的一些想法,才起身告辞。

毛院的雨,点点都是文字的关怀

离开省煤炭工会,雨下得小了,且为时还早,便想去省作协和与之紧邻的毛泽东文学院拜访那里的领导和老师。我常年在地层深处与矿工、岩石、煤炭打交道,走一趟长沙不容易,平时也只是钻在故纸堆里,难得领受文化的人文环境的熏陶,有机会聆听文化名人的雅教,是很有益处的。从这里到省作协有半个多小时的车,在车上,雨又大起来,驾驶室前的大块玻璃上,雨水纵横交错地流淌,把窗玻璃洗了个透亮。车子不直接经过省作协,在相隔一里多路的地方停了下来,巧的是,这时的雨又变成了沾衣不湿的霏霏细雨,我沐浴着一天甘霖,呼吸着清新凉爽的空气,马路上尘土不扬,马路中间花坛的花草氤氲在一派湿重之中,显得沉静而富有生气。走这一里多路,竟如闲庭信步,轻松,舒畅。我很快接通了省作协专职副主席梁瑞郴老师的电话,他的办公室在毛泽东文学院,他说快要下班了,让我尽快一点赶到。

来到毛泽东文学院,我一径走进了梁主席办公室,我向他对于我的创作给予的支持表示由衷的感谢,特别感谢他对于拙著《人生苦旅》的热忱评价。梁主席说:“不用感谢。给你的书写评论,是我自己要写。我从来不是迁就于作者而去写一篇评论。”梁主席又告诉我:这篇评论发表后,接到过一些电话,特别是盲人作家曾令超,打了一个很长的电话,盛赞我在这样艰难困苦中坚持创作的不容易。曾令超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从困苦中走过来的缘故,所以对别人的艰辛也格外地能感同身受。在与梁主席的交谈中,窗外的雨又不知不觉地大了起来,这雨声伴和着交谈声,让人的心里充满了亲切和温馨。这雨,似乎点点都是文字的关怀。当我汇报到省煤炭工会为我助销书籍的情况时,梁主席特别赞赏省煤炭工会领导对职工文学创作的高度重视,在扶持职工文学创作方面,对工会系统寄予了厚望。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很久,梁主席家里还有客等着要陪,他安排我去宾馆吃个饭,我说,还是自己随便吃个便餐更便捷些。这是梁主席第三次约我吃饭了,这可能不只因为我是一个文学作者,还因为是矿工,又是涟邵“老乡”的缘故,涟邵文化人都是极重感情的。前两次我都因故没有应约,这次我也觉得不好意思给梁主席添麻烦,想推掉。走出梁主席办公室,这才看到外面的倾盆大雨已“哗”然一片,直如银河倾泻,毛院坪前一片汪洋,停在这里的小车,完全被雨幕覆盖,若雨中行动,只需咫尺之间,即可一身湿透。梁主席把我领进大门左侧的休息室,就拔通了小车司机李师傅的电话,让他开车到门口来接,陪我去宾馆吃午餐,这时,我知道不好再推辞了,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来到大门口,倾盆大雨仍在痛快淋漓地如泼如泻着,好像是整个夏季的一首热烈奔放的抒情诗,在天地之间毫无节制地尽情挥洒,为这炎炎盛夏书写着一篇“寰球同此凉热”的磅礴诗章。小车来了,一直开到最接近的码头台阶,梁主席打着伞送我上了车,关上车门后,我想向梁主席道声再见,但雨大到让人无法伸出头来,我只好透过驾驶室前水流如注的车窗玻璃,注目着梁主席对一个文学晚辈的关切之情,然后在小车里的宁静与温馨中来到隔“毛院”很近的“望江楼宾馆”。

吃饭之间,因为有李师傅陪着,我深怕耽搁他太久,多次催李师傅忙他自己的事去,我吃过后自己去乘车。但户外的雨,好像下得上了隐,时大时小,不肯间断,李师傅担心我雨中行动不便,他尽管确实忙,却硬是等到我吃过饭后,把我送到搭乘公交车的地点,才与我道别。

 

乘公交车来到汽车南站时,雨已经小了许多,显然已经是这场大雨的尾声了,只有霏霏细雨疏疏地飘洒着,我又很顺利地乘上了返回冷水江的长途客班,透过车窗玻璃,只见气象渐渐明朗,雨已悄然而止,午后太阳的光照隐隐然透过云层照射下来,车内一片亮朗。这时我想,我这次来到长沙,在一天的滂沱大雨中,没有带任何雨具,而往来自如,却不受淋漓之苦,这是一天怎样明媚亮丽的阳光雨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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