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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其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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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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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当归

我,一出生就被刻下了农民的印记。小时候对“农民”二字感触不深,长大后才知道,农民的“农”字意义非凡。金秋十月,是农民丰收的季节,也是农民农忙的时刻。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从远方回到了家乡。从一位在外求学的“城里人”变成了一个在农田里默不作声的“农民”。

我以为,如果不回家,就一直是一个“城里人”。但是一想到父母年近六十了,还在地里操劳。我坚定地回到家里。

回到家的第二天一早,我用凉水抹了把脸,吃了一碗清汤面,就坐着母亲的三轮车赶去地里。初秋的早上很凉,肆意的侵袭着我。我穿着外套,坐在颠簸的三轮车上,感受着五脏六腑被颠的七上八下。我双手攥紧三轮车的扶手,咬着牙,焦急地等待农田出现。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我们到了地里。我看着其它人家的土地,没有玉米秸秆,没有杂草丛生。再看看我家的地里,玉米秸秆笔直地立着不动,像是在等待我们去将它削断,等着我这个农民去把它带走。我跳下三轮车,扛起麻袋,手里拿好镰刀。踢了踢脚下的碎石,跟着父母钻进了地里。

母亲叮嘱我说:“用镰刀的时候小心你的腿,慢点割就行。”我想到了小时候用镰刀割麦子将手指割破的事,现在心里还有些余悸。但是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我笑着说:“放心吧,妈,我都多大的人了,我就不信我还不会用这把镰刀!”我是一个左撇子,右手握住玉米杆的中间,左手的镰刀还有点犹豫,不知怎么割最安全。于是就离着玉米杆稍远一点,镰刀斜向上,左手用力。一刀,玉米杆没割断,再来一刀还没断,三刀才堪堪割断。在地里留下一段斜斜的尖尖的“钉子”。起初,这样简单的农活,我没感觉到累。可随着太阳一点点向高处升起,我感觉外套里有阵阵热气升起,燥热无力的感觉从心里发出萌芽。我割玉米杆的速度越来越快,脚下还时不时踩碾泥土。割完的玉米杆随手一扔,能扔多远扔多远,随它去吧。

整个地里,只有我们挥舞镰刀的声音。可能还有我听不到的心声吧。在割玉米杆的时候,我内心不断私语。

我心想,为什么非要种地呢,这粮食买点吃不就够用了吗。爸妈为什么转不过这个弯来呢,我放假不应该是回来休息的嘛,现在这个社会还有多少人和我一样会到地里干活。这玉米杆怎么这么难割,怎么这么多,我们一家得干到什么时候。父母为啥也不说话,他们都在想什么。脱下外套吧,我怕尘土太脏,穿着外套呢,我就汗流浃背……

内心独白,在母亲的休息中结束了。母亲坐在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上,拿出麻袋里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我说:“快喝点水,你这光干活不喝水,你不上火谁上火啊!”我没有反驳,也懒得反驳。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水里有一点点锈味,或者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至少在大学里我没喝过这个味道的水。这一口水,把我拉到了回忆里。

我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时候我没去城里读书,在隔壁村子里读小学。优异的学习成绩让我有一种自豪感,活在家里亲戚的一句句夸奖里。那个时候我主动帮父母干活,一到干农活的时候父母也会带着我去。顶着烈日,我和父亲去地里拔草。冒着小雨,我坐在三轮车上和母亲一同回家。在家的时候,我都会帮着父母洗碗扫地。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变了。懒得去地里干活,懒得去听父母唠叨。眼看着父母从满头黑发到缕缕银丝。

是啊,城里的生活状态确实是比农村舒适一些。但是我的户籍还是山里的一个农民,我还是农民的儿子。我看着坐在石头上休息的母亲,看着母亲摘下手套,用沾了点泥土的手去擦苹果,看着母亲大口啃着苹果。

我心静了下来。我就是母亲的儿子,就是农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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